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傅家有女名海棠 作者:挽千 文案: 启舜国的傅海棠是个普通的闺秀,却有诸多不巧加在了她的身上。她不巧与宰相府的千金同年同月同日生,偏偏那位千金一出生就有祥云漫天之奇景;又不巧自家父亲与慕容府本有仇怨,傅家家主见自己女儿出生平常因此厌弃;再不巧过了一年自己又有一庶妹出生便是满室盈香,因此庶妹欺压云云。但傅海棠觉着:不急,一步步慢慢来。古人有云:虽艳无俗姿,太皇真富贵。海棠花姿潇洒,却低调内敛。以此花为名的女儿到底会有怎样的气度风华? 第一章 奈何缘人成冤家 启舜国慕容家有一人名英,字梓钰。慕容英此人,昔年蟾宫折桂,跨马观花;今朝封侯拜相,名震四方。数其半生,世人对其皆为赞赏,少有微词。而这傅家家主傅松就是这少数人之一。这傅松与慕容英本是同年出生,又因两家世代亲厚,两人一同长大。随后,两人又进入同一书院学习,同年入试,同年中举。一人高中状元,一人却堪堪榜眼。傅松此人颇为自负,自觉才华出众,偏偏碰上了慕容英,处处压他一头。傅松怎能不气? 所谓无巧不成书。两人的亲事竟也是同日举行,皆为当时宰相嫡女陈氏,一长一次,在当时确是一桩美谈。可这所谓的好事,在傅松看来就是裸的讽刺。多年来,傅松拼了命地给慕容英下绊子,奈何人家还是在宰相之位上坐得稳稳的。两人之争在朝堂上就不是那么简单了。官场上傅家一派自是有事没事就得去找找慕容一派的麻烦。都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件事情最大的获利者,便是新帝穆瑜。 祈明元年,新帝穆瑜登基。皇家无孩童,这穆瑜登基时虽才十二岁,谋略心机却一样不比先皇差。因自身年幼,本就开展不了什么大动作,自是乐得两派相争,自己慢慢收拢朝中权势,暗中安排人手。朝中换血换的悄无声息。三年下来,竟大半是皇帝的人了。穆瑜对此十分满意,暗暗安排着下一步棋。这些先按下不提,我们再来说说这对成为冤家的竹马。 两人新婚后,嫡子庶子也都有了多个了,本以为不会再有巧合。偏偏在祁明二年八月,两位的当家太太都被诊出有孕,原本也不算什么,然而两人同时生产就真的算的上是命运作人了。祈明三年四月,两位太太同时生出了两家的嫡长女。说的上也算是一桩奇事,两家多年来,所出皆是男孩。竟无千金。这次千金占嫡占长,本是该高兴的。然而,本来就不忿与慕容府比邻而居的傅松看到慕容府的动静,心里就不痛快了。这慕容家千金降世,天显彩云,上百只鸟全部飞向慕容府叫个不停,似是在贺喜。府外百姓一看就说慕容家的孩子是仙子转世,赞叹不已。傅松一看自家的,连个屁都没放出来,顿时怒气横生,甩袖而走,连对自家妻子的一声问候都没有,徒留奶娘尴尬的收回自己本要将小姐递给老爷的手。 当这消息传到傅陈氏耳朵里时,傅陈氏正在坐月子的紧要关头,听到这事情竟昏了过去,好容易才救了回来,却落下了病根。 “是哪个贱蹄子嘴巴里没个把门的,这消息是太太现在能听得?莫不是有人居心不良想害太太吧!” 一妇人站在前厅,一脸怒色,胸口起伏的厉害,确是气急的模样。这便是傅陈氏的奶娘,姓秦,大家都称一声秦嬷嬷。将傅陈氏当女儿待的秦嬷嬷本就气自家太太受这等委屈,如今又听闻太太因这等事气出病了,估摸着以后身子怕也不会大好了,又不能真的冲上去找老爷理论,只得把气撒在这些小丫头身上。 “嚼舌头的是哪一个?” “回秦嬷嬷,是……是碧云姐姐。”一丫头站了出来,声音有些畏缩。 “赏二十巴掌,打发出去。你,以后就你接了碧云的位子。”那丫头又喜又怕,竟涕泪齐下,连连磕头,“云锦谢谢太太,谢秦嬷嬷!” 碧云领的可是一等丫鬟的例,这丫头从三等就这么升到了一等,怎能不喜。云锦刚刚的害怕全无,眼里满是得意欢喜,全不顾旁人鄙夷的眼色。 “秦嬷嬷。”声音轻柔若清风拂面,却透着虚弱,让人不禁怜惜。 “哎哟,我的太太哟。您可算醒了,身子感觉可好?灵秀,快去喊习太医来。” “咳咳…奶娘,我身子好多了,不必喊太医。孩子呢?” “大小姐很好,刚奶娘喂了奶水,便带去偏厅睡了。”秦嬷嬷放轻了声音,就怕一个大声,把自家主子吓出什么来。房间伺候的人来来往往,也无一人弄出声响,全室一片静谧。 “他,到今日也未来看看我们母子俩?”傅陈氏垂着眼眸,秦嬷嬷也看不清她的神色。但也是明白自家主子心里不痛快,“我的好太太,快别想那么多,老爷莫不是这几日忙了些许罢了,太太您本来就身子骨弱,这次又是一场大病。还是莫想那么多,好好休养才是正经,老爷他,忙完这阵子,定会来看您和小姐的。” “这样……”傅陈氏似是想说些什么,“秦嬷嬷,我有些乏了,你们都退出去,我想休息下。” “这…那太太您好好休息。老奴就在门口守着,要是不舒服了,就喊老奴。千万别闷着啊。”说罢,便合了帷帐,走了出去。 傅陈氏好歹是前宰相之女,本就是聪慧的女子,又与傅松多年夫妻,自是知道他的心。只叹自己与他年少夫妻,风风雨雨那么多年的情分,竟也抵不了他心中所谓的胜负。孩子又何其无辜。 傅陈氏,闺名静姝。人如其名,傅陈氏生的极好。琴棋书画,刺绣管家样样拿得出手。尤其擅琴。性子温顺大方,和其姐姐静端,如今的慕容家主母是一对人人称赞的姐妹花。唯一一点不足的便是身子不好,本怕子嗣堪忧。但嫁进傅家至今,因得调养得当,上天赐福,添了两子一女,已经是知足了。却不想到今日竟有这般光景。 和傅松与慕容英两人不死不休的孽缘不同,她和她姐姐的感情甚笃。即便两人嫁与了这两家,还是会一如从前偷偷见面谈心。上赶着宴会稍稍的聊一会。两人都能把握分寸,自不会影响到她们的丈夫。本来听得两人能同年产子,大家都高兴,却不曾想还会有这出事。不得不叹命运无常。 二十年的光阴,并未消磨她的风华。这个靠在床边暗暗垂泪的女子,美得惊人。 美女卷珠帘,深坐蹙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新书长传,稳定日更,望大家多多支持,若有不当之处,也请多指正交流。 第二章祖母出面女得名 时光荏苒,转眼间,大小姐也该周岁了。平日里,丫鬟仆从喊着大小姐倒也没事。可谁都知道,老爷没有给这个大小姐赐名。府上渐渐地话题便也就起来了。“这可都快周岁礼了,老爷还没给咱们大小姐赐名。这大小姐怕是没什么宠爱了。你看看那边芸姨娘生的,说什么一出生满室盈香,百花齐放,喜得老爷当场就赐了名,明毓,可是从了少爷们的明字辈。这不是生生打咱们夫人和小姐的脸吗!” 午后,正是小丫头们休息,不上工的时候。一群丫头们在假山后头唠嗑。 “快别说了,这主子们的事还是少议论的为好,你们之前忘记碧云姐姐的教训了?那时候碧云姐姐可是一等大丫鬟,说撵出去就撵出去了。我们这些混口饭吃的,府里本就没我们的地儿,快别找事情了。” “是了是了,快闭嘴吧。别又让那云锦听了,背后就去告状。专门欺压我们,就是个见利眼开的,还自诩高贵。都是做奴才的,她是看不起谁啊。” “对了,我上一次看见他往芸姨娘那边走的可勤了,看太太这边不是很好了,估摸着又要攀‘高枝’去了呢。” “哼,见利忘义,恩将仇报,就是个背主的玩意儿。” 小丫头们聊着开心,全不知这番对话竟让人都听了去。 玲珑苑正院中,秦嬷嬷把这事提了出来。“太太,这云锦可不能再留了,当初是为了立威把她提了出来,没想到这丫头这么不安分。”而这端坐在主座上的傅陈氏,早就没有以前那般脆弱的神色,母为女则强,傅陈氏以前的管家手段可是一点也不差。 “他要是想去,便让他去吧,我们这里也不是没了这个丫鬟就动不开身了。可我女儿的名字,都是母亲不争气,真真是委屈了她呀。” “太太,怎么苦着一张脸呀,大正午的,可是谁惹了您?我替老夫人给您出气。”门外进来一青衣女子,身材窈窕,正是十七八的好年纪,小圆脸配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说不出的调皮可爱,十分讨喜。正是傅府老夫人身边的一等得力丫鬟,青樱。 “哟,是青樱来了,谁敢惹我呀。这次来,是老夫人有什么吩咐吗?” “吩咐倒是没有,喜事倒是有一件。老夫人想为大小姐赐名,特特的吩咐了我,叫我来问问,太太舍不舍得将这个天大的事交给咱们老夫人做呢。” 这倒惊了傅陈氏,这老夫人平时吃斋念佛也不问家宅之事,又非常喜爱傅陈氏,早早的将后宅交给了傅陈氏管,自己乐得清闲。婆媳二人关系向来不错。想来是老夫人觉着自家儿子做得有些不大得当,怕儿媳心里不舒服,才想了这一招。不得不说,这位老夫人是真的有大智慧的。大家都是聪明人,心里明白却又都不说破。 “这可是这闺女的大福气啊,看看现在,谁有这个福分让老夫人亲自出山取名字的,我哪能不乐意呀。这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我可就回禀老夫人了,老夫人还说,作为我们傅府的嫡长女,这周岁礼必须得大办。还望太太千万别不舍得银子。” 听到这话,傅陈氏心中大定,本就怕这事老爷不提,就没法大办,如今老夫人发了话,自家闺女这身份暂时也没人敢看轻了。老夫人毕竟管家那么多年,余威尚存。 “这是肯定的,我闺女,恨不得给她最好的,怎么就舍不得银子了。还望老夫人出出力,给这闺女起个好名呢。” “是了,一定给您回过去,这大小姐有小名吗?我们能叫大小姐,您总不能跟着叫吧。” “渔晚,我叫她渔晚,你可不觉得他现在白白圆圆的像个鱼丸。”傅陈氏特意取了谐音,并不想人知道其中含义。两词发音类似,青樱也没听出什么。 “鱼丸,呵呵……这名字可不能叫出去,哪有女儿家叫这个的。”听到这个名字,青樱禁不住笑了,“不过倒是神似,叫着也不错。不过只能私下叫叫了,我还想帮着老祖宗问了小名他好看着取名字,这怕是不成了。” “好你个青樱,竟还打着这主意,还是回去叫老夫人别想着躲懒,好好想名字吧。” “好了,不闹了,老夫人该起了,我得回去伺候着。我最后再说一句,也是老夫人的意思。别理外面那些眼皮子浅的,您才是这个家的主母,看不顺眼打发了就成,无需置气。教好自家闺女才是正事,家和万事兴。”傅陈氏自然明白老夫人指的是什么。边点头应了。 “那奴婢告退,太太您忙着。”说罢便退出去了。 “这猴子一直这么没规矩,都是老夫人纵得她。都是快嫁人的年纪了,还这么皮。”傅陈氏嘴上埋怨着,脸上笑意不减。 “老奴啊,就爱青樱这点,别说老夫人,谁不喜欢咱们青樱的性子,咱们看着她长大,时间过得也真的是快。” “是呀,渔晚是我最小的女儿,都说老来子,最招人疼。哪知现在,还得让老夫人出来操心这些事。我老了,就怕自己哪天去了,留我们渔晚在世上受苦。” “呸呸呸,莫说那些不吉利的话,太太现在还年轻着呢。定能看到咱们小姐风风光光的出嫁,还得抱小外孙呢。”秦嬷嬷不由得急起来,“太太一直与人为善,必的菩萨庇佑,还得长命百岁呢。” 傅陈氏倒是被秦嬷嬷的口气逗得笑了起来,一改原先惆怅。“好了,我没事活那么长干嘛,只要看到我儿女过得幸福我便就知足了。” 秦嬷嬷看自家主子脸上并无抑郁之色,便也就放下了心。 老夫人发了话,大家莫敢不照办。周岁礼上,久未出门的老夫人,身着正红衣衫,按着自身诰命,配齐了饰品,从头到脚无一不隆重。端坐于正坐之上,实在让人明白这嫡长女是何等受重视,这当年嫡长子周岁可都没办的那么隆重。整座之上的老夫人比起傅陈氏的美艳大方,多了一份稳重威严。 “今日大家能赏光来参加我孙女的周岁礼,老身万分感激。”说罢,微微欠了下身。这老夫人可是一品的诰命,下面有谁敢受得起。连连起身回了大礼。而就这样一个举动,周身风华尽显无疑,傅陈氏这才惊叹老夫人的气度,审视其自身的不足。 “我的嫡孙女,占嫡占长,作为傅家第一个女孩,这名字就极为重要,老身特特舔着脸面求来了给这乖孙取名的福分。真到了手里,却又犯了难,想到其出身于四月,正是海棠盛放的时节,花中仙子讳海棠,独立蒙蒙细雨中。猩红鹦绿极天巧,叠萼重跗眩朝日。还望我家孙女能如海棠姿容潇洒,端庄大方。故赐名海棠。”说罢,便有族中宗老开谱立名,算是正式的立下了嫡长女的身份。 一场周岁礼下来,并未出什么大问题。名字有了着落,傅陈氏心中的一块石头也就放下了。待宴席散去,傅陈氏自带着已沉睡的海棠回了院子。并未搭理整场典礼面色不愉的傅松。 “老爷,今日是去太太那?”一老奴在身旁问道。 “哼!去芸姨娘那,我去看看明毓。”傅松一挥衣袖,迈步去了玉帘榭。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倖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第三章一日夫妻百日恩 “这!今日老爷怎么歇在芸姨娘那了!”秦嬷嬷看这日子,竟急了起来,恨不得直接跑去芸姨娘那讨个理论。 “秦嬷嬷,这芸姨娘有办法勾得老爷去那儿,便随他去了,谁叫她生了个好女儿呢。”傅陈氏语气淡淡的,似乎并不在意。可这满桌的饭菜,样样精致,看得出来主人为了这些费了不少心思。 “算了,赏给下面丫头吃了吧。他怕是,真的不来了。”傅陈氏说罢,神色郁郁,只坐在桌前发呆。 海棠已然三岁。三年来,傅松从未主动见她。海棠聪慧,也从未吵闹些什么。从来都是有什么吃什么,来什么玩什么,并不挑剔哭闹。这般样子,倒是让傅陈氏更为疼惜。心中的委屈如同上涌的江河,怎么也压不住。偏偏教导的时候,还得一边边说着,要敬父兄,友弟妹。海棠也一遍遍重复着,乖巧的很。傅陈氏灰了心,便更把心思放在女儿身上。以为日子就这么过着了。然古人有云:天教心愿与身违。 这日,海棠在拨弄着哥哥新送来的九连环,忽的听到母亲的哭声,只见许久未见的父亲立于前厅。 “这芸姨娘用了违制之物,我还罚不得了?傅松,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傅家主母?”平日里傅陈氏都没和人脸红过,这次却喊了自家丈夫的名字。这名字一喊,傅松脸上挂不住了。又自知理亏,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脸上泛青,似乎也是在气头上。 这傅陈氏许是真寒心了,竟平息了怒火,一脸平静。“ 正伊,自我嫁到傅家已有二十多年。这些年,我伺候公婆,相夫教子,德容从工,我是哪一点没做到了?我又有哪一点对不起你了?我们是年少夫妻,我以为无论如何,情分尤在。可今日,我竟连一个犯了错的小妾都没权利治了么?我陈静姝好歹也是名门之女,没道理受这般委屈。可怜我那无辜的女儿,因着你那无谓的意气之争,本是身份高贵的嫡长女,现在成了什么了?明里暗里受了多少委屈。她傅明毓是你女儿,我家海棠就不是了?” 海棠就站在房门口,一向聪明的她虽不能理解全部,然也明白,父亲惹得母亲哭了。听嬷嬷说,惹得母亲流泪的都是坏人。所以父亲便是个坏的。这么一想,海棠如临大敌。直直的冲了进去,一把扑进母亲怀里。学着母亲平日里哄她那般,轻轻地拍着母亲的背。 “母亲不哭,父亲惹你哭,父亲坏,我去帮你打父亲。”说罢,便一个劲儿地往父亲那里冲过去,想推一把父亲。结果硬是推不动。急的海棠也红了眼眶。 傅松先前听了妻子这话,内心愧恼不已,本来人过不惑,早觉得这般意气之争很是幼稚。然而这么多年,争着争着都成了习惯。又放不下脸面去找慕容英谈谈。又因得这般稚气忽视了自己妻儿多年。本欲稍稍服软,正想说些什么,只见一玉雪可爱的肉团直直的朝着妻子扑过去,又说出这番话。看着自家女儿长得极好,又如此聪慧孝顺,自己却忽视了三年,错过了多少乐趣?还失了妻子的心,又悔又恨。心中起了波澜,便是男子也带了些在脸上。可又见海棠欲推父亲而父不倒时,先前哀怨悲伤的气氛倒是消失殆尽了。 “噗嗤”傅陈氏先挂不住,笑了起来。傅松也跟着舒缓了神色,一手抱起了海棠。 “你很好,是我对不住你。”傅松,看向自己的妻子。唇角轻扬,目光灼灼。两人似又回到了初识的那刻。 海棠见这个坏父亲不仅没被自己推到,自己还被他抱住了,顿时哭了出来。“母亲救我!”见海棠这般神态。两人不禁笑了出来。 傅陈氏那手指头轻点了海棠额头,“你这个小泼皮,真不知道是说你聪明,还是说你笨。”海棠莫名,并不理解这两人怎么又笑了起来。不过,母亲笑了,便是没事了吧。那父亲就可以从坏的变成好的了。这般想着,海棠便释然了。 其实,这事还得从三日前说起。因得二小姐傅明毓也要办生日宴了。这些年,这芸姨娘仗着得了宠便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给自己准备的服装竟是正红色。亏得他还算有点脑子,没直接对着府里管事拿布匹,偷偷托了人在外边做了衣服送了进来。真真是个眼皮子浅的,以为有了老爷的宠,即便是穿了这般违制的衣服,老爷也不会怪罪。毕竟,自己可有个命格贵重的女儿。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这还没到宴会,傅陈氏便得了消息,直接带了婆子搜了玉帘榭。 这不搜不知道,一搜当真是吓死个人。违制品多的库里都放不下。傅陈氏想着定是那些偷奸耍滑的下人孝敬的。竟然还看到了老夫人房里用的东西。傅陈氏心下一凛,怕是老夫人房里进了些偷鸡摸狗之辈。本着当家主母的责任,傅陈氏将该发落的全都发落了。按照律法,这般做法的芸姨娘便是打死也不为过的。只不过,这芸姨娘正得宠,傅陈氏想着好歹让老爷做个决定。没想到,原来傅陈氏身边的云锦,现在玉帘榭的大丫鬟,早就急忙忙的跑去找老爷告状。路上支支吾吾,只说太太不分青红皂白抄了姨娘的院子。傅松这么一听,心里不美,本等着老爷来做决定的傅陈氏,还疑惑怎么老爷来得如此快,本想说下缘由,没曾想,一个字都未出口,傅松劈头盖脸对着傅陈氏就是一顿骂。虽说这傅陈氏平日端庄大方,温柔和气。但也是官家小姐,何曾受过这般委屈,丢了这么大个面子。一气之下,礼也没行,直接摔了杯子回了玲珑苑。 而后,傅松从亲信那听到了始末,暗道不好,直叫人拿了芸姨娘并玉帘榭一众仆妇,匆匆赶到玲珑苑。方才有了这次解开心结的机会。 千年修得同船渡,万年修得共枕眠。夫妻本是同林鸟,劝君珍惜眼前人。 第四章姨娘施计脱死局 说到这个芸姨娘要是心里没点算计,也得不了老爷这么多年宠。她身边最得力的丫鬟便是云秀,而非云锦。当时她心想着自己得了宠,不免有些得意。正好这云锦有意到她房里来。私心觉着自己要是把云锦弄过来了,可不就是打了当家太太的脸。一个有心,一个有意,再加上傅陈氏的放任。这云锦就成了玉帘榭的大丫鬟了。 混迹后宅那么多年,哪个不是人精?这丫头们的话头又不是白听的,芸姨娘早就知道这云锦不安份,前两天也有意把她打发了。正巧发生这档子事,芸姨娘心里顿生一计。 知道了老爷赶去见了傅陈氏,也便收拾了下,买通看着她的婆子,从后门溜去了玲珑苑。到了院口,就是一跪。任谁拉也不起来,只喊着要见老爷太太。正巧那夫妻俩都说开了,相携准备去料理这档子事。这芸姨娘看见了老爷,匍匐着便去拉了老爷的下摆。 “老爷冤枉,芸儿犯了错,芸儿认。可老爷您也清楚,芸儿本是个平民丫头,没啥眼力见,老天赐福,进了府里得到老爷眷顾。本一生已足够,怎敢私自去犯那些子腌臜事?虽说平日里不知礼数,屡屡冒犯了太太。芸儿自去赔不是,什么罚都认,但求老爷念在明毓,念我们这些年的情分,让我看着毓儿长大,求求老爷、夫人了。” 这傅松本就是个风度翩翩的佳公子,能被这样的男人宠了长时间的芸姨娘自是有一副好样貌。现这梨花带雨的样子,实在惹人疼惜。要是换了先前,这傅松便开口稍稍哄哄了。然今听了这番话,总觉着不大对劲。 “你口口声声喊冤枉,莫说这院子里的东西,你总不可能都不知道是个什么吧?”傅松言辞严厉,倒是震了下那边正在抹眼泪的芸姨娘。 “老爷明察,我院里库房的钥匙全是给云锦管的。我一天到晚只知道教导明毓,哪还顾得其他,本也不通这些事物,云锦说给太太管过内务,我便悉数交给她管了。哪知这些年,他竟做了这些好事,分明是要逼我走死路啊!”不能傅陈氏开口质问,芸姨娘又接着说了下去。 “就连老太太那边的绣屏,还是云锦和我说是老太太见我生育有功特特赐下来的。我看着虽不合适,但老太太的赏赐,我也得供着呀。就连这次典礼的衣裳,也都交给云锦去置办了,只是听得云锦说,他家里有难见的好布料,我一时新奇,才要她去做了来看看的。我全没想到,云锦竟背着我做出这等子事。” 正当芸姨娘哭诉时,一婆子上来禀报。“老爷,太太,芸姨娘房里不合制的东西都未登记造册,有人说看见云锦姑娘常常揣着东西出去,怕是经常去变卖这些玩意。现在库里留下的大多的是上有标记,无法流出去的。”这时云锦也被带了上来。真的说云锦和这些东西没关系,倒也不是。 不合制的东西多是下面有人或者是外面的人托姨娘办事时孝敬上来的。然这些芸姨娘都清楚。想着身边有个不安分的但还是有几分本事的云锦,便要云锦帮着去变卖。分了她一些子钱。奈何有些实在不能卖,芸姨娘本是想着自己总有一天能用到,便留在库里了。只老太太那绣屏实在好看,芸姨娘爱得不行,才摆在了房里。现在倒好,因得云锦,怕是能逃了这一劫。又怕一起审问时,云锦先脱了口,芸姨娘才买通婆子,先来告了状。 有了这些说辞,再结合这云锦家这些年从生活困难到今盖了房,买了田,做了不少生意的情况。大多人倒是相信了几分。不过在场的,信芸姨娘与这事全然没关系的,可真没几个。云锦上来听到了这些,一时间气没提上来差点厥过去。只恨当时自己见财心喜,和芸姨娘做交易时并未想太多。如今就是再能说也辨不清了。只得不停地喊冤枉,最后看没了希望,便疯了似的咒骂着芸姨娘,怎么难听怎么来。芸姨娘气的脸上泛青,又怕真的发了火失了老爷的怜惜,只得以帕掩面。只不停地絮叨着自己和老爷以往的情分,毓儿的乖巧伶俐。 傅松是男人,对后宅之事自是不通,但这几年对着芸姨娘的情分不是假的,只得眼神递给了傅陈氏。傅陈氏自是了解,虽说心里头泛酸,但和老爷刚刚和好,也没必要逆了老爷的意思,伤了情分。怕是这事之后,芸姨娘的好日子也算到了头。想到这,勉勉压下心中不适。 “我们傅家治家虽严,因老夫人信佛,而家中又添新丁,为积福气,从不出打杀之事。因得这次将这些犯事仆妇都打发出去。库中不合制之物登记造册充公。芸姨娘念在其不知情,且多年服侍老爷有功,但仍有治下不严,不敬主母之过,罚俸一年,禁足玉帘榭。望其吸取这次教训,来人呀。” “多谢老爷、太太。”芸姨娘虽面上感激,但心中恨极傅陈氏。禁足不说期限,岂不是没了她的意思,自己都走不出去。再说要没了这个傅陈氏,自己至于这般境地。转念一想。自己还有毓儿这个女儿,也不怕老爷不来。这下心里才算舒坦了些。 黄白总是身外物,毁人终将报自身。 第五章傅家主母育儿经 海棠之聪慧,不同常人。现今五岁的她过目能诵,读起诗书的进度丝毫不弱于早早启蒙的哥哥们。相比于傅松的心喜骄傲,傅陈氏倒是有些忧心。 “秦嬷嬷,海棠过于聪明了,我怕她读多了这些诗词,失了孩子性情。海棠才五岁,本就早慧,再这般读书,过早接触这些东西,移了性子。” “这大小姐如此善学,放别家是求也求不来的事情,到您这怎么就是不好了?” “学东西也要看年纪,五岁懂什么?我五岁还去墙角跟挖过蛐蛐儿呢。你看看现在海棠,就差埋在书堆里了,完全没以前那般活泼。这个年纪就该好好玩儿,女孩子长大了还有什么机会想着去玩?” “这,大小姐爱读书,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前些日子,揽月想带着大小姐出去逛园子,大小姐说着看完这本就去,结果一看就到了晚膳。类似这样的,多的十根手指头都数不过来了。久了,丫头们也便不再带着出去了。” “这样下去不行,秦嬷嬷,我们走,我去看看海棠。” 玲珑苑偏房内。一小童端跪于床头,衣衫不整,眉头紧蹙,本来就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配上一脸严肃紧张的表情反更显可爱。两个小辫一高一低,极为可笑。使得傅陈氏刚进门就笑了出来。这秦嬷嬷可就是另一个态度了。 “这是哪个不长心的伺候的?大小姐起身了怎么连个帮忙梳洗的都没有?” 揽月慢慢走了进来。“回嬷嬷,可莫冤枉了我们,这大小姐一打起了身,就盯着书不放,就坐在那,我们是抱也抱不动,挪也挪不走。您看小姐这姿势。我们只得去找了些子炭火,放在外边烧着,让里边热乎些,您说这才初秋,大小姐倒是用起炭了。这倒没什么,就怕小姐读多了,伤着神,我们正准备喊您来帮忙呢。” “原是如此,果真是做些什么移了丫头的性子了。”傅陈氏暗自思忖着。说话间只见海棠直直的望了过来。水灵灵的大眼睛里似乎蕴着雾气。“哟,我的小鱼丸怎么了?” “母亲,我动不了了”话声刚落,屋里人都笑出了声。 “叫你不要看书看得太入迷了,这回,腿都压麻了吧。下回还敢这般不?”傅陈氏既心疼又觉着好笑。让海棠暂时离书远点的想法倒是坚定不少。 “母亲,我下回不这样了,我会让揽月姐姐帮我穿好衣服再看的。”海棠还以为是因为自己没梳洗好就看书惹了母亲才会动不了。因为母亲按了按我的脚我就能动了,虽说还是有些不舒服。 “你个傻丫头,哪里是这个问题。你又在看什么书那么入迷?” “一本杂记,上头说有人能在掌心起舞。我正在想,怎样做得到。”跳舞?虽说非官家女子正事,但也并非不能学。如今海棠这般不喜动,可不单单是性子越发重了,怪不得丫头们说都抱不动了。如今对跳舞感兴趣,练练反而对其有好处,这样想着,傅陈氏便道,“光想怎么得到答案?要不你自己学学,来看看可不可以?” “可以吗?那我要学。”说到底也只是小孩子,视线总能被新事物移走。但爱书似乎是海棠的天性,每日练舞虽累,却还是会看一篇文章。引得傅松直叹可惜不是男孩。 练舞倒是使得海棠性子活泛了许多,虽不至于去挖蛐蛐,但每日去园子里走动的次数倒是变多了。问其缘由,回到是因看到了所谓的“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海棠还真的是看了几本书,就走几里路。这般天真,惹得傅陈氏笑弯了腰。 岁月不饶人,转眼间,海棠长到了七岁,傅陈氏请了京城有名的女夫子刘氏来府教学。本在六岁就该找先生教导琴棋书画,但傅陈氏觉着海棠好容易性子活泼些,便延后了一年,但这一年海棠也并未闲着,除了读书练舞,还多了一样功课,练琴。都说傅陈氏善琴,琴艺放眼整个启舜国也是一绝。她也希望海棠能够练一手好琴,海棠孝顺,自知道母亲的想法,加之对练琴并无厌恶之感,便也学了。久而久之,也就渐渐的喜欢上练琴了。 开了春,海棠第一次见到自己的这位女夫子。虽无倾国倾城之貌,但周身气度实在不凡。海棠恭恭敬敬行了礼,正式拜了师。而之后的生活也就慢慢规律了起来。 琴棋书画的练习皆按照时刻表来,虽是紧凑了些,胜在充实。海棠也乐得多学些东西。每每问及课程进度,女夫子都赞叹不已,说此子聪慧非常,他也十分喜爱。傅陈氏看着海棠一天天长大,对于优秀的闺女自是骄傲不已,但也总有忧虑,都说这般女孩心比常人多一窍,虽机敏,亦敏感。使得傅陈氏对海棠的教育更为精致。 海棠到了九岁,傅陈氏便将她带在身边学着管家。一是到了年纪,可以开始学起来了,二是生海棠之时落下的病根似乎随着年月竟发作了起来,傅陈氏怕若自己去了,海棠不通家宅之事,受了旁人的欺负。便带了她管家,恨不能一日间教她全部。 十年光阴,海棠早不是当初那圆润润的小鱼丸了,现在的她,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这模样,正应了海棠之名。又因喜读书,自成一身温婉大方的气派。虽说处事不免带些稚气,但条理清楚,处事有道,以其十岁稚龄,很是难得。 “渔晚,每日寅时便起床开始学这学那,可觉着苦?”傅陈氏难得叫了海棠的小名。 “母亲,这些我都爱学,觉着有趣还来不及,怎么觉着苦呢?”海棠凑到了傅陈氏身边,一如平常小女儿姿态。 “渔晚,你可知我为何给你取这么个小名?”还未等海棠说什么,傅陈氏便接了下去。“我擅琴,最爱的一首便是《醉渔唱晚》。明月太虚同一家,浮家泛宅忌昏晓;醉眼冷看朝市闹;烟波老,谁能惹得闲烦恼。这是我一直向往的,想着今生既与此无缘,便给了这个名字,望你不被俗世烦忧所扰,看到的不是悲凉仇恨,而是大千世界的繁华美好。不去争那名利,能找到称心的人一辈子过得幸福安详,与人为善。如今你也大了,必能理解其中之意,便说与你听。可记得?”海棠听这话心中一沉,隐隐不安,却又不知何因。只得连道,“记得了。”傅陈氏微微拍了拍海棠的脑袋,“好了,明们小女儿家不是有个聚会,早些休息吧。” 海棠听了这话,告了母亲一声,便退了出去。 妍姿秀态好气度,吾家有女初长成。 第六章小小青梅初相聚 礼部尚书府家的千金柳淑眉也正好是十岁年纪。也是时候带出去结几个闺中好友。柳家太太想着要不然自己就先做个东,请着适龄的女孩子们都来府里聚聚。柳家太太未出门子前便和陈家姐妹是换过手帕的交情。这次做东,也请上了他们两位,趁着小辈的光,自己叙叙旧。反正自家老爷一直处于中立,也无惧那些所谓党派。如此一想,这柳家太太的兴致更甚了。也盼着聚会这日早早到来。 祈明十二年夏,是荷花开得正好的时辰。这天柳府的院子可是热闹非常。傅陈氏带着海棠和明毓一起拜访了柳府。 “哟哟,瞧瞧这模样,你哪来这么好的福气惹得天上仙子都托到你肚子里了。”柳家太太抱着海棠也不松手,好话如同不要钱的往外倒。羞得海棠满脸通红,手都不知道往哪摆。柳家太太说够了,瞟了一眼跟在身后的明毓,问道,“这位是?” “这是我家芸姨娘的闺女,明毓。也是个聪慧的,平日里也知礼大方,我也是爱的。到了年龄,自是要带着出来认识认识的。” “哦,是这样,确也是个可人儿。怪不得你特特地带出来呢。”柳家太太应了一声,“哎呀,留你们这些小辈来听我们唠叨是怎么回事。快点去淑眉那,她都等急了。琉璃,带着小姐们去芙蓉堂。”海棠二人前脚刚走,慕容家就到了。 “静端来了呀,我刚和静姝谈到你,你就带着你家千金来了。我才把静姝家的海棠夸得是天上有,地上无的,你又带了你家璃儿来,这不是又逼我再夸一通,我才华没你们好,可真真是为难我去想那些个新词了,真不知道你们姐妹两上辈子是积了多少夫妻,养了这么两个有灵气的闺女。”这柳家太太许久不见两位好友,未免有些激动。“这可好了,有你们两家的闺女珠玉在,正好刹刹我家淑眉的傲气。”一边说着,一边也吩咐着丫头们带了慕容璃去了芙蓉堂。 “你又拿我们打趣,你家淑眉我们又不是不知道,那么一个好姑娘,你也就你一天到晚这不称心,那不满意。让淑眉知道了,可要伤心了。”静端找了个位子坐下,便也开始聊起了天。只傅陈氏看着慕容璃身后的丫头愣了愣神。 “哎,静姝,怎么不说话了?”傅陈氏这才回了神。接了话头,“就你们这么互相夸来夸去的架势,我听着牙都酸了。别想着我接那些个话。话说回来,姐姐,你家璃儿身边那个丫头,看着有些眼熟啊。” “是了,那丫头不是个安分的。还是五年前,老爷带着璃儿出去的时候看到她卖身葬父。璃儿心善,给了她钱。结果便给赖上了。硬说什么要报恩。我看着他年龄也有十四五,想着家里养一个仆人也不算什么。便给留下了。本也没什么事。她生的也标致,做事也仔细。自有不少管事想帮自家小子娶她做媳妇。里头也有不少条件好的,她统统都不要。看来真的是心大了。耗到现在,都是二十的姑娘了。看来是做丫头做腻了,想试试当主子的滋味了。” “哎哟,这你可就得当心点,这种丫头趁早打发了才是,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别闹的你后宅不安宁。”柳家太太一听就皱了眉头,怕是也吃过这种亏。 傅陈氏想了会子,才问,“姐姐,你家那丫头进门时是不是叫云锦?” “是了,是这个名,我们也没改过。现在还叫着呢。妹妹怎么知道的?” 傅陈氏这才将云锦的事和她们说了。两人听得心头颤颤。这种奴才怎么敢用。这下,慕容家太太才彻底定下了决心要打发了这个丫头。 这慕容璃身边的丫头的确就是当年的云锦。云锦小时就被送进府里当差。当她十岁就当上了傅府的大丫头时。家里都高兴坏了,直说自己女儿有出息。可没想到,自己女儿干下了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云锦父亲本就是个正直憨厚的人,平生最恶这些欺上瞒下的事情。没曾想自己女儿却干下了这些腌臜事。顿时气了个仰倒,就再也没睁开眼睛。 这云锦还真是个没心肝的。家里不是没钱财安葬父亲,竟连夜拖了父亲尸体走到集市。说什么已无依无靠,要五十两纹银为父安葬。卖身哪有人卖五十两,买十来个都有了。还是个大丫头,已经不好调教了。因此看热闹得多,真真出手的倒没有。亏得她遇上了个还不懂事的慕容璃。结果看到慕容英,心思一起,便入了宰相府做起了丫头。自己得了便宜,早就把父亲忘了个干净。他家哥哥找来,只找到了一座草头坟。真真让人心寒。 这厢许久未见的老朋友自是聊得开心不提。那厢小姑娘们的相处倒不是很愉快。 这傅明毓自已自命清高,一直瞧不起傅海棠,又有芸姨娘一天到晚对明毓的教导。认为海棠只是占了一个嫡女的位子。样样没她强。这次聚会她就一直想着让海棠丢脸。本来踌躇满志,也记着芸姨娘的话,多多交好这些贵女,以后的路可就顺畅多了。可没想到,这些个嫡女只围着海棠和慕容璃转,完全不理会自己。 海棠看到明毓再旁无人理睬,好几次都将话题引了过去。可傅明毓丝毫不领情,完全不接话茬,还是慕容璃一直圆了场。这柳淑眉一眼见了傅海棠,很有好感,交谈一番下来,更觉可以深交,自然把海棠当成了自己人。看见了这情形,便开了话茬。 “我原以为自己优秀,今日见了璃儿妹妹和海棠妹妹,才知道是自己见识不多,不知人外有人。我可是真真服气的。不像有些人,丝毫不知道礼数,还做出一副骄傲的姿态。这是看不起我们哪个呀?也不看看自己身份。”柳淑眉的脾气和名字完全不同,倒是有些火爆。这话说得真的是不留情面。在场的都是官家贵女,都知道这说的是谁。这柳淑眉似乎还没说过瘾,还想张口,便被海棠拉了袖子。慕容璃看了,悄声在淑眉身边说道,“好歹也是海棠的妹妹,快转了话题,别让海棠难做了。听说他们家这个庶出小姐的母亲不是个好惹得。听母亲说,海棠以前吃了不少暗亏呢。”海棠也听着了,看着慕容璃倒有感激之色。 柳淑眉听了,只得作罢,赶紧换了话题。一边还暗暗对着海棠说。“对这些庶出的,别那么软,知道你不喜和他人吵,但也不能让那些个轻瞧了你。要是不硬气点,看他那样子,早晚还不上天去。” 这傅明毓在旁边听了怒极,但这样场合又不敢显露出来。竟生生的忍了下来。帕子早被揉得不复原形。告了声急,便退了出去。眼圈泛红,心中恨极了傅海棠。这傅明毓出去了到不打紧,关键是这云锦倒也找了个借口跟了出去。 不知是谁在后头说了一句,“璃姐姐,你的这个丫鬟,可得当心了。” 这傅明毓毕竟也才九岁,怎么受得了。又没有柳淑眉的那般身份,不能辩驳,真真是气死个人。 “小姐,快别哭了,小姐那么美,要是哭花了脸,可真让别人笑话去了。”云锦递过一方帕子,在一边宽慰着。 “谢谢,姐姐您是?” “小姐,我原本是芸姨娘身边的大丫鬟,老爷因夸我会做事而被太太妒忌,被赶了出来,还害得我父亲惨死。”这云锦甚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说着还流出了几点眼泪。“我也是运气,到了宰相府里了。这次见小姐受了欺负,我也是看着您长大的,也心疼,故来慰问。” 涉世未深的明毓自是信了。这云锦也是有自己的打量的。原本云锦是想爬上傅家老爷的床,做个姨娘,然而计划未实施,就被赶了出去。美梦一破,自然就深恨傅陈氏与芸姨娘。而现今自己又报不了仇。只得从这个明毓下了手。 傅明毓心中愤恨,但毕竟是芸姨娘教出来的。虽才九岁但十分能忍。竟收拾了下,回了聚会的亭子。大家觑了一眼,也并未多说什么。一场聚会就这么结束了。海棠结识了慕容璃和柳淑眉这两个好友,心里高兴,也互相交换了信物。至于其他几位贵女回去,也和家中母亲多了些谈资。 少时青梅初相聚,直叹缘分总作人 第七章姐妹本是同根生 这聚会之事传到芸姨娘的耳朵里,气的芸姨娘在房里破口大骂。原先什么温柔婉约早就不见了。本来逃过一劫的芸姨娘想的是有了明毓,不怕老爷不过来。结果从那之后,老爷就再也没踏入玉帘榭。原本各处对她阿谀奉承,现在是对她毫不客气。整个玉帘榭主子不像主子,奴才不像奴才。没了老爷,这芸姨娘再装什么温柔小意也没什么用,自然就显出了本性。 傅明毓刚踏进姨娘的房间就被姨娘摔了一杯子挡在门口。“你个没用的东西,一个傅海棠就也斗不过?你是命格贵重的女儿,他们能和你比吗?不就占个身份,有个屁用。”絮絮叨叨骂了半天,傅明毓就在旁边听着。心中恨意愈增。 傅明毓回了房间,想着今日的事情,竟一夜未眠。早上拜见傅家太太时,神情很是倦怠。这傅陈氏也不是什么心狠手辣之辈,虽芸姨娘不敬主母,但未曾真正损害他们母女,再说傅陈氏一直本着罪不及儿女的原则,也从未苛待过傅明毓,反而海棠有的也从不缺明毓的。也常教育海棠多多礼让妹妹,可怜明毓从来未曾理解过。今日见了明毓身子似乎不适,便关心的问了句,“怎么没休息好?要不要找厨房炖些补品?”这话本无恶意,奈何听的人心里头有,明毓听着这话,总觉着是在暗里讽刺他,心里更是不痛快。 “回太太,昨夜休息时贪凉忘了关窗,才有些不适。并无大碍,请太太放心。” “如此便好,这样,你现在生了病,这来回也太费心神。这几天请安便免了,好好休养。退下吧” “谢太太。” 傅明毓退出了屋子,正看到两个丫头嘻嘻笑笑的走向海棠的院子。这笑声,明毓总觉着这群丫头在笑自己昨天的事。心想,肯定是海棠说了出去,现在竟然连个小奴才都可取笑于我。真真是可气。傅明毓恍恍惚惚来到了花园后山一隐蔽之地,眼神瞟及那不怎么起眼的红色小花,心里便有了成算。 清灵堂内,海棠正用着慕容璃送来的胭脂,颜色极好,她爱得不行。 “揽月,你去告诉那送胭脂来的丫头,给明毓妹妹送一盒。这个颜色很好,用着也舒服。” “我的大小姐,这慕容小姐只送来两盒,你怎么还要给那边送去一盒。她可从来没领过您的情,还一天到晚一副我们欠他多少银子的态度。你再这样,他早晚要骑你头上去。” “算了,姨娘那边的日子过得怎么样,你们不是不知道,她过得不容易。再说母亲说过,生为一家人,是几辈子难得的缘分。能不计较就不计较吧,也不知道还能相处多久了。” “成吧,这是您心善,才能这么想。您她我不管,可心里还是放些成算吧,我看着二小姐心里头对您可不是感激,还是多多防范些为好。”海棠听了,也只是笑笑。 “好了,揽月,快去吧。我还等你回来帮我看看回礼呢。” 这厢傅明毓收到了胭脂。一反常态嘴角露出了微笑。 翌日,傅明毓忽然昏迷不醒。身旁丫鬟怎么也喊不醒。芸姨娘在旁边不停地抹着眼泪。连着傅松都被惊动了。傅陈氏连忙请来了习太医。这习太医诊了脉,说是中了赤露花之毒。这赤露花颜色艳丽,常被误用于做胭脂的材料。这赤露花带毒,服之轻则昏迷,重则丧命。索性小姐中毒不深,我开副药服了就没事了。 “啊!昨天大小姐送了盒胭脂来,我就说怎么好好的送东西过来,二小姐看了这胭脂颜色好,便也用了。没想到……”明毓身边的大丫鬟瑞芳似乎是不经意间脱了口。 “老爷!这是要害死我们母女两啊!”说着便拉住了傅陈氏。“我女儿一直乖巧听话,早晚请安每一次落过。可丝毫没有对不住你们的地方呀。你们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害我女儿的命啊!”此时芸姨娘如同疯妇。 这消息不一会便传到了海棠的耳朵里。 “瞧瞧,瞧瞧,我说什么来着,教您别去理那些个闲事了吧。您看看,这不,还被反咬一口。”刚给送消息的小丫头递了几个银裸子,揽月就摔了帘子进屋埋怨起来。“还好,平日里我们与那些丫头交好,才赶忙递了消息进来。您看看,现在怎么办?” 海棠倒是看上去不急。似乎还在练字,稍稍吹了吹,便递给了身边的揽雪。 “给慕容府递过去,说是谢谢璃姐姐上次的胭脂。”揽雪不大会说话,但办事极为勤快,人又忠心。只应了句是便走了。看着揽雪离去,海棠脸上颇为无奈。“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她竟对自己也下得了狠手,真是可惜。揽月,与人为善可没什么坏处,你看,好歹还有人给我们通风报信,是不?” “是是是,我的大小姐,您说的都对,只是这个时候,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哟。怕是老爷差的人马上得到了。” “我急什么?明毓就一点不好,自恃过高。我给他下药?我是嫉妒他的才华,还是不满他得宠?这招棋啊,下的那么烂,我又有什么好急的。你看看那父亲派来的人,父亲要是真急,这人早该到了,怕是父亲也明白,就是苦了姨娘一片爱女之心了。” “大小姐,老爷请你过去趟玉帘榭。”一婆子走到了门外,便不挪步了。只等着里边的动静。 “知道了,待我收拾下便过去了。大夏天儿的,外头传话的婆子也辛苦。揽云,赏几个金裸子并一碗绿豆汤。日头毒,婆子年纪大了,让婆子进来罢。”婆子得了赏赐,又听得这番话语,心头熨帖的不行。心里想着,这嫡出的就是和庶出的不一样。 海棠也未让婆子久等,稍微休息下,便去了玉帘榭。没曾想,刚一进门,这芸姨娘就发了疯的要去打海棠。奴才们拉也拉不开,没想到芸姨娘力气那么大,最后还是几个有些拳脚的婆子将她拿下,芸姨娘见打不成,便破口大骂。“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就那么狠毒,我知道我们明毓命格贵重,出生之时天降祥瑞,以后可是要当主子的人。你嫉妒是不是?你羡慕是不是?所以才特特的加害我的明毓啊!真是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教的出什么样的女儿。也是,乌鸦巢里哪能飞的出金凤凰了。” 海棠本身觉着芸姨娘好歹是长辈,不与其争论,本来长辈说教做晚辈的需得受着,可这话说的越来越难听了,最后殃及母亲。这下,海棠可受不了。 “姨娘,我敬您是长辈尚不与您争论,您要是斥责于我,我便忍了。可您不该侮辱我的母亲。您可记着自己的身份,即便是我长辈,你也只是个奴才,打骂也是使得的。哪轮得到你说我母亲的不是了?” 原本到了夏天,这傅陈氏的身子骨就有些不好。现在看着海棠被一个姨娘又捶又骂,自己也被骂了个狗血喷头。作为海棠母亲都没敢跟海棠说过重话。现在看到这番情景,心里又急又气,就这么厥了过去。傅松和海棠赶紧跑到傅陈氏身边。幸好习太医还在旁边看着,及时让傅陈氏缓了气。 “芸姨娘,你真的是太过分了!谁教你可以出言不逊,侮辱我傅家主母,你是不是下一步还准备行刺我啊?”傅松扶着傅陈氏,看着这芸姨娘如此离谱,也禁不住怒火,开口指责。 似乎傅松的言语镇住了芸姨娘,芸姨娘只得支吾道,“这…这不是,那胭脂…” “胭脂怎么了?我慕容璃的东西好与不好是你能说的吗?”慕容璃突然从门外进来。原来在海棠听到消息之后便去信慕容璃。慕容璃想着平日海棠一副和善的样子,怕他受了欺负,特特回了声母亲,赶来了傅家。 “姨妈,您没事吧?”稍微安抚了下海棠,“胭脂是我给的,要算账朝我来啊。我告诉你,海棠平日最怕麻烦,我差了人给她送胭脂,他就把另一个盒子给了傅明毓,是看也没看上一眼。当时见过我身边这个丫头的贵府奴才可是不少呢。您说?这海棠是有什么神通下的药?怕是这二小姐自己作吧。”这慕容璃身份高,说话可没那些个弯弯绕绕了,进门直接就顶了回去。 “你!你!”芸姨娘被堵的话也说不出,只得心里暗骂明毓没些个斤两就玩心计,真是没用。心里更恨傅陈氏母女。 一个乌龙一闹,这芸姨娘一房是彻底不受老爷重视了。而傅明毓这一招也算得上是彻底绝了和海棠的表面情分,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第八章海棠月下遇少年 “璃姐姐,这次真的谢谢你了,你这次出来怕是不容易吧。”海棠拉着慕容璃进了清灵堂。海棠本来是准备去玲珑苑探望母亲的,然习太医说,这次需好好静养,暂时不要有人打扰。便转道回了自己的院落。 “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可是见外了不是。我出来不困难的。你父亲和我父亲和好的消息你又不是不知道。只是朝堂上还是两派罢了,这些事我们都懂,也不好谈论。再说,父亲、母亲都乐得让我出去走走,怕是以后就没机会了。” “你是说,你以后会去,那边。” “是的,慕容家势力太大了,必然得送一个进去安了皇帝的心。不然你以为我那个出生是干什么用的?这传言一出来,定没人敢求娶啊。百鸟朝凤,真是可笑了。” “璃姐姐,别怨你父亲母亲,他们也是舍不得的。话说姐姐,你也才十岁,怎么就谈起了这个,臊不臊呀。” “你才是,没事别那么老成,你可比我小呢。再说,现在他们也不拘着我,也常告诉我我,有些事现在不做,以后估计就做不了了。我也知道他们不舍得,母亲说到这事也总得掉几滴眼泪,我总不能让母亲担心吧。再说皇帝哥哥丰神俊朗,我挺喜欢的。念在他看着我长大的情份上,也不会对我差的。你呢,你们家也得送一个的,你母亲没说过吗?” “这倒是没有,不过照这种说法,怕是明毓了。估计明毓对这件事还得上杆子去呢。我的这个妹妹,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不灵清。以前还好好的,最近越来越拎不清。” “自古嫡庶有别说的就是这样,这有品阶的达官贵人家里,可比你家这种严重多了。一般家里打击庶女的为大多数,像你这般还优待的,真算得上少见了。你啊,还是长点心吧。别那么天真想什么嫡庶一家人了。” “真希望自己以后的后代没这种烦恼。” “我看那,思春的不是我,是你才对吧,这点年纪就想着这档子事了。一世一双人啊,有志向。”慕容璃向来言行不羁,这般大胆的言论也只有她敢说的出来了。羞得海棠说不出话来,径直去挠慕容璃的痒痒。 “话说回来,你这身边的丫头好像换了?” 听到这话,慕容璃目露鄙夷。“说到这个,我就一肚子气呢。那云锦虽不是个安分的,好歹也是做过我丫鬟的,我母亲想给她配个人家,好打发了去。结果倒好,竟起了那不该起的心思,依着我接近了我父亲,说到这个我就觉得犯恶心。我母亲可不比你母亲那么心慈手软,直接叫人打了四十大板,下了狠手的,你知道了?” 唏嘘了一阵,虽说这人不值得同情,却好歹也是一条人命。再加上傅府从来不打仆妇。因此海棠也是第一次听的这等事。天色也不早了,慕容璃便回了府。海棠因得今天的事太多,乏意上涌。便到床头准备合上窗子。却见门前松树上有一道黑影再晃。 “谁?”海棠心里一惊。 “额……别误会,我只是不小心被挂在树上下不来了,我不是什么可疑的人。”清澈的少年音传来。声音清澈,倒不像是个坏的。海棠毕竟是学过舞的,身子十分轻盈。一下子就翻过了窗,海棠都不敢想象自己现在正在做这么大胆的事情。翻窗之后,竟然还准备爬树。估摸着是被刚刚慕容璃的言论影响了。 “你可别上来了,女孩子家家的可危险了,我也是被别人坑上来的。千万别上来啊。” 这少年倒也有趣,明明自己都自身难保,还让别人当心。 “可是你怎么下来呀?”海棠看着少爷晃得厉害,有些担心。海棠突然转了身,翻了回去,拿了前些日子母亲赏的稀罕物件,说是海对面的什么垫子。又厚又软,海棠喜欢得紧。正想到可以用这个,便回房拿了。 “好了,你把你挂在树上的衣头给撕了,下来便是。” “这么高,又没个着力的地方。没事吧?” “放心,没事的。”少年听了海棠的保证,竟毫不犹豫的跳了下来。倒吓得海棠差点没叫出来。 “你没事吧。”少年身材欣长,由于夜黑,也并未看清楚容貌。但并不妨碍海棠对这个少年的关心。 “今日是我唐突了,今日之恩,来日必报,就此别过。”少年做出一副江湖侠士的举动,噌的一下就翻了出去。惹得海棠在原地愣了会,竟笑了出来。 这件事海棠很快就抛在了脑后,一夜好眠。 然不久,傅陈氏的身子越来越差了,原来还能管家协理事物。到了初秋竟然就下不来床了。傅松求医问药,不见效果。海棠整日守在母亲床头,就盼着母亲身体能好点。为了不让母亲担忧,还帮着管家云云。傅陈氏看着女儿日渐消瘦,又是欣慰又是心疼。也盼着自己能早些好起来。有了这个想法,身子倒是一天天的好起来了。大家伙儿的心倒也能放下来。 然好景不长,本能起身的傅陈氏在用了早点之后,竟又昏了过去。 这下可吓坏了一众奴才。 “你们这些奴才,我母亲昏在地上竟是没人管了不成,平时母亲纵着你们,这眼里是不是没主子了?”秦嬷嬷快去找习太医。揽月揽雪,快把母亲扶到床上顺顺气。 待习太医把了脉,看这神色不好。 “太医,我母亲怎么了?有无大碍。”这习太医也不言语,只摇了摇头。海棠刷的一下白了脸色,眼泪不受控制地就掉了下来。看这母亲有转醒的趋势,立马擦了就靠到母亲床前。 “母亲,您醒啦,真是的,家里事情都处理的好好地,您哪里需要这么急。以后可不许起身起那么急了,犯晕了吧,您那,所注意些自个儿身子。您要是……可教我怎么办?”说到最后,隐隐带了些哭腔。 “海棠,你别说了,我自己的身子我难道不清楚吗?你就放心。” “这话说得,怎得像我生病了。”母女两个扯东扯西,就是不谈病情。仿佛这件事就没存在过。等到傅松回来,就召了太医问方子。太医说,有一方子可以救夫人。但有一味药十分难寻,能不能找到全凭运气了 傅府便开了告示,重金悬赏百方。而这柳府就正好收了一株百方。听到了这则消息,柳家太太急巴巴地跑到了傅府给了这株药。正当管家去清点银子要给柳家太太。只听得,“这静姝是我的闺中密友,他现今需要草药治病,别说是一株百方,哪怕是一百株,我都给你弄来,你这里非要跟我清算,岂不是逼着我断了和静姝多年的情分?” 得了这株百方,阖府都高兴不已。除了这芸姨娘,自打傅家太太病重,芸姨娘便没了人看管,一天到晚跑出来作妖。这芸姨娘见了百方,甩了头便走了。回了房里捯饬着。终于找到了一个黑色的盒子,而这里面装的便是佛戾。 这芸姨娘本来也不是个简单人物,他的父亲是当地有名的大夫,又因家中只她一个独女。便教了芸姨娘医术,也这是傅明毓为什么能拿着赤露花作妖的原因。而百方芸姨娘自然也有听闻,而百方和佛戾十分相似,然百方是疗伤圣品,而佛戾就是一味毒药。芸姨娘一生最恨傅陈氏。便想出了这样个法子。 救命仙丹反催命,美人一梦回天宫。 第九章傅府事件频频起 当这傅陈氏喝下了药,便立马一口血吐了出来。惊得众人又是烧水,又是喊人。这太医连忙把了脉。“不对不对,这药引不是百方,而是佛戾。现在夫人怕是无力回天了。” “怎么回事?当时百方送过来时,你们还检查过是百方没错,怎么现在又错了?”傅松便是个男人也无法忍受失去爱妻之痛。哀极自怒。 “还请问贵府煎药过程中可有人经手过这百方?这佛戾与百方颇为相似,要是有人换了,这丫头们怕也是看不出来的。” “说啊!平日里一个个能说会道,现在怎么都哑巴了吗?”海棠进门便听到了这消息,心中一恸。马上就红了眼眶,再看见那些丫头们互相推搡没人说话时,一改了平日的好脾气,直接上前训斥。 这时,一丫头上前来。“回老爷,小姐,奴婢在送草药的路上忽然身子不适,然后云秀姐姐就帮我送了草药。除了我们这些人外,唯一碰得到草药的只有她了。” “芸姨娘!”傅松咬着牙说出了这三个字。而海棠心中也恨极了芸姨娘。没想到她竟在这种时候插了一把刀子。 “老爷,小姐,夫人醒了!”傅陈氏满面红润,看上去颜色极好。大家都知是回光返照之相。这时,在军队里训练的两位哥哥明辉,明韫也赶了回来。太医见傅松摆手,便退了出去。 “明辉,明韫,真的好久没见着了。你们高了,瘦了,也黑了。军队里苦是苦,但希望你们能好好历练。家里还有海棠等着你们护着。我们傅家也要靠你们撑着,母亲深恨自己福分浅,竟误了你们求娶的好时节,是母亲的罪过。记得,一切以和为贵。这个家无论如何都散不了。”傅陈氏言辞切切,两个铮铮汉子也落下泪来,直喊着母亲。傅陈氏眼泪也掉了下来,转头看到了海棠。 “海棠,你也别怨这恨那,人生苦短,要用来看看那些开心的,时间用在恨上多不值当。一切皆是命数,顺心而走。多多听你父亲的话,只可惜,听不到你弹《醉渔唱晚》了,渔晚,我的鱼丸。母亲只希望你能和乐一生。” “正伊,咳咳,看来老天爷是看中了我,要把我带走,你要是把我忘了,我可真就跟了老天爷了。”“静姝,你说的什么胡话,我是不许的,谁也别想和我抢走你。” “正伊,正伊……”傅陈氏喊着傅松,“如今我儿女双全,皆是孝顺上进之辈。我陈静姝这一世也算的圆满,唯一的遗憾便是不能看他们成家。只苦了老爷多多费心了。”说罢,便咽下了气。走时神情安详,徒留一室悲伤。 傅陈氏的丧礼是管家嬷嬷帮着海棠一力操办的。本这件事因由长辈来做,然老夫人知道了,直接昏在了房里,太医救了几天才缓过来。傅陈氏的姐姐听到了这个消息,顿时也昏了过去,又是好一番折腾。仍撑着病体依旧来祭拜,又哭晕了几次。柳家太太也哭得没了人形。海棠为了这个忙得夜不能寐,不曾想因着傅陈氏的丧礼,竟忘了芸姨娘。 结果,出殡那天,芸姨娘大笑着跑了出来,抛洒红纸,状态疯癫。只喊着,“死得好呀!死得妙。”这傅明辉,傅明韫当场就想将这疯妇拍死棺前,替母报仇。因着傅家传统,不得打死家中仆妇,加之芸姨娘又是家中长辈,他们只得红着眼眶瞪着被拿起来的芸姨娘。 海棠与她母亲感情极好。母亲逝世,她强撑着身体办了丧礼。家中女眷倒了一个又一个。她说什么也不能倒了。海棠也堪堪十岁,一夜之间,成长之快令人心疼。听到这话,差点气了个仰倒,什么端庄温婉都跑去脑后,只想上去撕了芸姨娘那张嘴。老夫人身子不好,丧礼期间哭得又晕了几次,家中人都不敢让她跟着出殡。然架不住老夫人硬是要去。没想到倒看着芸姨娘倒腾了这一出。急得用手指着芸姨娘大骂毒妇。 “我那可怜的儿媳是哪点对不住你了,你竟狠得下心做出这等天理不容的事!” 芸姨娘怕是已经疯了,“是了,她没对不起我,我就是看不惯她,她凭什么生来就是宰相之女,嫁人就是当家主母。你们谁都喜欢她,我呢?我天生就是个穷丫头,只有被买卖的命,若是换了身份,她的日子说不定过得多凄惨呢!哈哈哈哈,凭什么就她能霸这老爷?不就是靠着身份吗?没了这身份,她陈静姝什么都不是!”说到最后也只是喃喃自语,神情恍惚。可无论如何,这芸姨娘都不值得他人疼惜,将自身悲凉的一生全都怪罪到他人身上。“你傅海棠又算个什么东西,不仗着有个好出生吗?除了这点,你哪里比得上我家明毓了?她命格多少贵重,定能嫁给这世上最好的男人,到时候,你们就等着吧!” 老夫人见这芸姨娘话头不对,忙吩咐了几个婆子拿着布堵了芸姨娘的嘴。老夫人本着好歹也是自家女人,相处了这么多年的份上,也就说了一句。 “芸姨娘,人活得怎样只是靠自己修的福气深浅。你看看自己作的事,身份都是靠自己挣来的,你还是想想明毓吧。给她积点福气吧。”说罢,便挥手让人带了下去锁在了玉帘榭。 海棠冷眼瞧着,心里暗道:母亲,您对这芸姨娘一直忍让大方,也不与任何人结仇,可这真的,是对的吗? 丧期不能见血腥,这芸姨娘便是打死千次万次也不为过,但这次还等丧礼过去再行处理。 这丧礼一忙完,老夫人和海棠双双病倒。老夫人暂且不提,这海棠差点没随了傅陈氏的脚步,高烧三日不止,就连太医都差点喊声节哀顺变了。秦嬷嬷刚失了自家太太,本就伤心,听到这消息,说什么也不依了,一个平时最为守礼的嬷嬷,竟不管规矩冲着太医吼了起来。还是旁边海棠的大丫头揽月拉住,才堪堪止了。揽月一番赔罪,又说压惊给太医沏了杯贡上的茶叶。太医本也能理解这主仆情深,也便不多怪罪,就此揭过。一边也在思忖着药方。 秦嬷嬷抹了把眼泪,伏在了海棠床头,“我的大小姐哟,您这样我怎么和太太交代呀?您想想太太走时的话啊。您醒醒呀!”说着说着,一个禁不住,心上一梗,人就歪了过去。这秦嬷嬷也是想着,要是连着海棠都保不住了,自己还有啥脸面活于世上。怕是秦嬷嬷言辞打动了海棠,海棠的手微动,慢慢睁开了眼,当下就吐了口血。这下好了,急得丫鬟们赶紧捉了前脚刚走太医就进了院子。亏得太医说只是吐了口淤血,以后便无事了。也是大幸。丫鬟们直呼是太太保佑,给了包厚厚的银子做了诊费便伺候起了海棠。可这海棠自打醒过来就如同丢了魂儿一般,眼神呆滞,就坐在床上,连一日不落的书本都没再翻动过。任谁叫也不理睬。 这消息传到了柳淑眉和慕容璃的耳朵里,他们听着也甚是担心。真的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两个人竟在傅府门口碰上了,女眷入府不得上正门,又因得慕容与傅府的关系,两人都不愿声张,便都叫了从角门进了。 “哟,这不是我们平常聪慧端庄的海棠吗?怎的成了这个样子了。你这样不叫姨妈看得心疼?”慕容璃看着海棠的样子,也想着要劝解一番。 “海棠妹妹,你这不是丢了咱们嫡女的风范?哪有家里嫡女受了委屈,自个儿躲在房里哭的。那芸姨娘还没被送官呢,你要打要骂可随你的便,也没人拦着你不是?”这柳淑眉也看不惯海棠这般没身材的模样,又见普通劝解行不通,便直接开始激她。 海棠恍惚间听到了两位好友的话语,一个激灵竟回过了神。“谢谢两位姐姐对海棠这般关爱,我并不想去找芸姨娘出那劳什子气。不过是惹得自己一身气罢了,只是在想我母亲…” “我们知道你对你母亲…可你这般作态,你母亲势必担忧,你想让她连这种时候都过不安慰吗?”慕容璃拉了海棠的手,就怕她想太多干什么傻事。 看着两位好友目露关切之意,海棠心里熨帖,便点头让他们安心。暗暗记下了他们的情谊。 当海棠身子渐渐好转时,玉帘榭倒出了大麻烦。 这玉帘榭里的芸姨娘自打被压回来之后,天天发疯,半夜嚎叫。吓得丫鬟们全都找了去处。自此,玉帘榭变成了无人踏足之地。然有一个小丫头一日送饭于芸姨娘房中。刚打开门就有一双脚拍到丫头脸上,丫头惊住,竟没叫出声,就昏死过去。 原是这芸姨娘已用三尺白绫断了一世性命。海棠听到了这事,想着人死不能复生,算也是还了报应了,虽心中深恨,还是按着老夫人的意思,为着母亲积些福气。好歹也算傅家之人,出了银钱,找了个还算不错的地方建了一墓,至此,这一事算是了结了。 而在傅明毓心里,则更恨傅海棠,认为母亲之死是傅海棠相逼。也不想想是谁先造了这个因。 一念之差毁人命,天道轮回好报应。 第十章傅家祖母欲养孙 傅府撤下了白布,仅家中素色的衣裳彰示着府里女主人的逝去。所谓的女要俏,一身孝。海棠本身就极美,穿上一身素色,倒显得不似凡尘中人,下一秒就能飘然飞去。 家中一番大事也已过去,这日子还得继续过。孝中不得饮酒作乐,不得奏乐听曲。因此海棠的学习也得以调整。只得将琴暂时收起,不可再学,这舞蹈本就不是个女孩子的正经事,便就此不学了。海棠毕竟十岁,这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但为母守孝,必得心诚。自也就按着规矩不食荤菜,这小脸儿扑簌簌地就瘦了下来。老夫人是最疼这海棠的。打小儿就合眼缘,看到海棠如今这般模样,自是心疼不已,便吩咐了厨房,每日变着花样的做些补食。尽量给她补补身体。 这傅家主母一死,女孩子的礼仪教养就成了问题,老夫人想了又想,便吩咐道:“把我那身诰命服准备着,递了牌子进宫拜见下太后。” 这进宫好一番折腾,老夫人直道这把老骨头禁不住了。因得老夫人和太后也颇有眼缘,太后也喜得多几个交谈的老姐妹。对老夫人的要求也觉着是好,毕竟有些关乎朝廷,虽说后宫不参政,但该知道的这些女的还都得清楚,免得皇帝一个不快,连着自己怎么死的都不清楚。自是满口答应了。 一场交谈下来,老夫人开心,太后满意。出宫时,边看到了老夫人身旁多了两个嬷嬷打扮的妇人。身子挺得板正,头微垂,步子恭谨,行走间竟看不见裙下脚尖,微落于老夫人之后。这两位便是老夫人早早地递了牌子求来的教养嬷嬷。想着家中无主妇,海棠虽礼仪周全,行事大方,但毕竟年幼,难免会遭人口舌。求了这个嬷嬷,宫中出来礼仪规矩全无可挑之处。有她们教养,总不会让人多了闲话。老夫人一片拳拳爱孙之心,由此可鉴。 修身馆是一个精致但又偏僻的院落。本不应该是这个傅府最为尊贵的女人住的地方。奈何这老夫人性喜情景,又觉着这地段离佛气最近。便硬住在这儿。这小辈哪有不顺从的道理。这院落虽小,但非常精致优雅,屋子里低调却又贵重的东西也不在少数。 而正在这修身馆中,老夫人端坐于主座之上,毕竟现在主母不在,老夫人只得再次出手管家,这多年积攒的气势倒是强的惊人。连座下的两位久经宫里斗争的嬷嬷都有些子脚软。 “两位嬷嬷都是宫里出来的,这礼仪规矩自是不差的,我可怜的孙女早早的没了母亲,虽说哪都不差,但未免让人背后嚼口舌,我自是不愿的。这才请了两位嬷嬷,帮着好好教导着,我这个老婆子才放得下心啊。” “老夫人一片慈心,我们老姐妹也是感动非常,自是愿意效力的。老夫人这般说,我们怎么受得起。”一年长些的嬷嬷抬手行了一礼,言语间更为恭敬。 “我这老婆子,年纪大了,也没什么多的消息,自是无聊些,听说宫里有趣的事多着,就问问嬷嬷以前伺候得地方可有些趣事儿,来让我这老婆子长些见识啊?以后见了太后,也不会失礼。” 嬷嬷这么一听,自是知道老夫人要打听他们先前伺候的谁,正好她们姐妹有一个是先太妃身边的宫女。一下子便明白了。 “回老夫人,奴婢姓余,先前是伺候着长公主的,公主远嫁,因着奴婢年岁大了,禁不住长途跋涉,便留在宫中在太后身边伺候着。” “回老夫人,奴婢姓刘,先前是伺候吴太妃的。”那一稍显年幼的言语不算多,但一句就让老夫人有了计较。 老夫人向青樱使了个颜色,青樱便对着嬷嬷就是一礼。“两位嬷嬷肯来这里教导我们的小姐们,老夫人也是感激不已,我们这群丫头们也巴不得向你们取取经,省的老夫人一直喊我们没规矩,惹得她老人家生气。到时候,两位可千万别把我赶出去了。”这青樱想来嘴皮子利索,长得也讨喜,一下子就让两位嬷嬷心里头放松不少,对着她也亲近了些。 “这是一定的,姑娘想要学,我们是定欢迎的。到时候别嫌弃了我们才是。” “哎呀,说了这么多,不想两位嬷嬷也累了一天了,两位嬷嬷心善,肯耐着心思陪我说话,我倒也是喜坏了,竟没想着让嬷嬷休息会。是我的错,这便带着嬷嬷去院子里休息。”说罢便领了两位嬷嬷自去休息不提。 翌日,老夫人唤了海棠和明毓去了她的院子。将余嬷嬷给了海棠,将刘嬷嬷给了明毓,说着这是宫里请来的教养嬷嬷,让她们好生善待。明毓早就打听过,自己身边的嬷嬷以前伺候过先帝宠妃吴太妃。想着自己可能要更上一层楼,眼中难免露出一些自得,想着原来老夫人对着自己也是十分宠爱的。这时的海棠知道了自己的嬷嬷是余嬷嬷,心里头不免松了口气。算是凑了巧了,两人都对着安排满意的很。两位嬷嬷看着这安排,心里头也便有了计较。 将嬷嬷安置了,老夫人便想着让人退下,这傅明毓也是蛮知道进退的,得了个好嬷嬷,恨不得快些回去取经,“老夫人这个时辰是要念经的,孙女就不打扰,这就告退了。”老夫人想着要私下里和海棠说话,便也就没计较她的失礼,挥手让她去了。正当海棠也要走时,青樱开了口。“大小姐慢些,老夫人近来新的了本佛经,说里边是有大道理的,老夫人眼睛不大好,我们也认不得几个字,斗胆求了大小姐,帮忙看些吧。”海棠知道这是祖母要留自己,便也就应了下来。 “海棠啊,这余嬷嬷可是我千辛万苦求来的,务必多听些他的话,对你可是有大好处的。你母亲就留你这一个女儿,我是万万舍不得你去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的。自然,你要是有那想法,我也不拦你,帮你求另一个便是。”海棠知道祖母一片善意,自是感动,忙道。“海棠福薄,万不敢求那辉煌地儿,余嬷嬷很好,我定会多听多学的。” “如今,我万不敢想到都这把老骨头了还得管着这个家,海棠,我也是真真没那力气了,要不你就搬到这修身馆来,帮衬帮衬我,真不行,便是陪我这老婆子打发时间也行。”听这口气,便是知道祖母想亲自教导她,又一番言辞切切害的海棠差些掉下眼泪。连声答应了。 “现在,你的功课琴艺是停了下来了。闲的时间倒也多出来了,便是无聊也可去学学刺绣,也是个十岁的大姑娘了,没个针线活在手里,以后可是嫁不出去的。”海棠一听,立马羞红了脸。“祖母又说些这个做什么,我必定一直陪着祖母,祖母嫌我烦了我都不离开您。”一副小女儿憨态倒逗乐了老夫人,祖孙俩脸上都多了些笑容。是的丫头婆子们也开心不少。嘴里虽是这么说的,但刺绣这门功课倒是被提了上来。倒不是想那些事儿,只是老夫人最爱刺绣的精细物件,因得快到了老夫人诞辰,可海棠正处守孝期,不想引得海棠伤心,老夫人坚决不让手下人置办寿宴,只说诞辰年年都是有的,无需那般铺张。全是礼节,生日倒过得不痛快了。这事让海棠听的了,也感动不已,便想着好歹做一幅绣品全做贺礼了。 有着以前傅陈氏教的底子在,这海棠学的也是极快的。教刺绣的师傅都说海棠的绣品也抵得上一些绣娘的手艺了。喜得海棠学劲更足了。到了老夫人诞辰,海棠便差人送绣品去了主院。 便是寿辰当日,老夫人也是一身宝蓝色,和往常并无不同,只裙子下摆多了些寿字纹样。早在老夫人过寿前几日,海棠便暂时搬回了清灵堂。就怕自己身上带着孝冲撞了。虽说不能亲自去贺寿,但自打听了老夫人起了身,便差人送去了贺礼。 送去的是一幅南山风景图,旁边大书一个寿字。优雅大气,难得的是,这幅绣品竟还是双面绣。老夫人爱得不行,连道不愧是我的孙女,这份心思就极为难得,我很是喜欢。 “老夫人喜欢就好,这幅绣品大小姐可是绣了不少时辰呢,只说不能亲自来道贺,绣了这个给老夫人,还望老夫人喜欢,别生嫌弃这份礼才是。” “这傻丫头,我哪里会嫌弃了,我爱还来不及呢,他有这份心我便就够欢喜的了。青樱,开了库,把那副羽华头面给了揽月,让她给他们小姐去。顺便把那个翡翠镯子赏了揽月。” 那羽华头面可是极为难得的,以银饰打底,而上面的玉色泽清透,加之精细的雕工,雕的花像是真的一般,用之于花蕊的珠子是难见的紫珠。当塔初现之时,竟引得彩蝶停驻,美不胜收。可谓是极为难得的珍品。 “真是寿星公在自己生日当天还没收到礼,这可亏了不少。收这礼,你这小妮子可是得了大福气了。”青樱将托盘递给了揽月,一边还调笑着。 “是了,能得老夫人赏赐便是天大的福气了,我赶紧回去拿着供起来,估计还能给自己添个弟弟了。”这话说得满堂大笑,这揽月母亲得揽月时便是老来得子,如今怎么可能再生。老夫人直指着揽月笑弯了腰。“让你老子娘知道了,还不得撕了你的嘴。”青樱忍不住笑,只得边笑边说。闹了一场,室内的气氛好了许多。揽月带着赏赐自去回话不提。 费心求得教养人,原是一片护花情。 第十一章韬光养晦藏锋芒 余嬷嬷伺候在一旁,看着正在读书的自家小姐,眼中略有欣慰之色。这海棠小姐却是聪慧异。不仅礼仪规矩丝毫不差,连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堪称都城闺女的典范了。交到这样一个女儿,余嬷嬷心里头本也心喜。在者,这海棠比及其他小姐少了些娇气,对着自己这个仆人也是礼遇有加,丝毫不敢怠慢,御下也很有方法,想必是原先的主母教的出色。 “小姐,要开始上课了。今日要学的依旧是仪态,这仪态是看一个贵女品行的基础,不得太过小家秀气,也不得太过夸张豪放。须得自己衡量尺度,务必落落大方。”虽说自打余嬷嬷开始教导时讲的都是仪态,也未见海棠流露出丝毫不满与不耐,这也是余嬷嬷非常满意的地方。 相较之下,刘嬷嬷这边的感觉就不是很舒服了。这二小姐似乎是脑子不大灵清,不但辞了嬷嬷的仪态教学,对着嬷嬷一些知识的传授也实为不耐,虽也是诗词歌赋精通的女儿,然高下立见。这刘嬷嬷也清楚了这个傅明毓是个眼高于顶,眼皮子浅的娃,既不领自己的情,刘嬷嬷也乐得清闲,只把该交待的交代了,听不听也随的她了。 然海棠听得秦嬷嬷的教导,开始学着敛些锋芒,女儿家不可锋芒过露,相应的身份要有相应的举动。学会收敛,气度自现。若名声早早地跑了出去,可就不好了。 时间过得极快,又是要开春的时节。这慕容璃倒是私下里找过傅海棠。两人也谈了一次话。 “我听说,你最近的诗作都被传出去了?这次怎么回事?”傅海棠携着慕容璃进了屋,眉目微蹙,担忧之色尽显。 “还不是我家那庶妹做出的幺蛾子。以为就这点事,就能毁了我名声,怪不得前几日巴巴儿地叫我去什么诗社,尽是一肚子坏水。”慕容璃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那会不会影响到……”海棠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只得支支吾吾透露出那个意思。 “呵呵,要是这样我还巴不得呢。就那个木鱼,我也不希得说什么了。” “璃姐姐慎言,隔墙有耳呢。”海棠赶紧止住了话头。 “说到这个,那傅明毓是怎么回事?听说她最近在宅院里可是兴风作浪啊。” “嬷嬷最近劝我不要过度露锋芒,就怕他最近作的这些,是想逼着我罚她,好落个不友庶妹的名声。” “这倒也是,你毕竟不像我们。再说你在孝期,还是少生事端为妙。” “不得不说,这明毓最近手段越来越高了,我上次差些被他害到,且做事很没落下痕迹。我就怕我多得罪了他,以后你的日子难过。” “这仇怨早就是结下了,你再忍让他也不拿你这当回事,只得变本加厉。我堂堂宰相府千金,她那些伎俩,还真真是不够看的,还怕他不成。” “不说这个,派人送过来的海棠项圈,我可爱得很,也就你,你出手那么大笔,宰相府是要被你掏空了。你且等着。”说罢,领了个首饰箱子出来。“前几日,父亲得了个紫金琉璃做的簪子,虽不是什么大价钱的,但胜在精巧,便给了你,权当姐妹信物了。” “是了,你我和淑眉也交好了这么久了,要不真就换了信物,结了这交情,倒也是好事。那淑眉那你给了吗?” “一根翠玉簪,她最爱玉簪了。因而早早地派人送去了,本来是想一起的,谁知你先来了封信说要过来,便给你留着了。” “那我倒是巧了。只不过淑眉现在被拘在家里可是出不来了。听说啊,定了个好人家呢。”最后一句,慕容璃直接附在了海棠的耳边悄声说得。 “璃姐姐,你可是越来越没个女儿家的样子,说话三句就没个正形,小心变成那个长舌妇,淑眉姐姐得了消息来撕了你的嘴。” “诶哟,饶命。”两人闹了一番。看着时辰差不多了,慕容璃便回了府。 这傅明毓作着作着又作出事情来了。这傅明毓竟仿了海棠字体,写了一情诗给了一皇商的幺子。那个幺子成天不学无术,只懂得牡丹花下死的生活,在圈子里是恶名昭彰。说这风流才子做出这些事也并不会被那么多人不耻。因着一般风流才子不是样貌英俊就是才华非凡,总有一点得人喜爱。而这个皇商幺子,既无文采,亦没有个好相貌,自是会被人唾弃。若是这封仿信溜了出去,这海棠可还嫁的了什么好人家?这是铁了心的要害死她呀。 亏得傅明毓身边有海棠的人,趁着这信没流出去就截了下来,倒是有惊无险。这让一直好脾气的海棠差点没砸了手里头的杯子。 “这傅明毓可是真真看得起我,倒是花了大心思了。”海棠的字别有意境,还是旁人难模仿的。这是傅明毓花了心思临摹,倒有八分像。 揽云可是没这种好脾性,平日里因她最小,大家都乐的宠她,加之海棠平日里小事上对着丫头也是纵容的。这丫头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这是看着我们小姐好欺负嘛!真的是越来越放肆了,不行,揽晴,你和我想个法子,我去给小姐报仇。” “揽云,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毕竟人家也是主子,哪是你能议论的。别扯上揽晴,你也就欺负她不懂得回你。”揽月看着海棠的脸色,止了话头。 “可是,总不能看着小姐……”只听得“乓”的一声,揽云倒是惊了一下。原是海棠放下了手里的茶杯,,面色如常。 “不过手滑了下,你们还想说些什么?”一下子,整个屋子都静了下来。大家忽的想起来,虽然海棠平日和善温柔,可并不是个软弱好欺的。大家也便不做声了。 这件事因得被海棠截了,也没声张出去,但老夫人是什么手段,消息怎么不可能传到她那里去。但过了几天,老夫人和海棠竟都没什么动静。倒是让丫头婆子们诧异不已。 且不说海棠这边动静如何,慕容璃那里可是出了不少的麻烦。 这慕容璃家世显赫,总归也和皇室沾了亲故,现太后曾被养在慕容府中,与慕容璃的祖母交好。因得慕容璃祖母早逝,太后本就伤心少一个交情好的能说说话的姐妹,没曾想一日突发兴致想到了原先自己的老姐妹十分疼爱的慕容璃,便宣了见了一面,这丫头自是机灵可爱,倒是让太后回想起少时在慕容府的样子,便将一份疼宠之心全给了慕容璃。知道慕容璃以后也是进宫的命,自然也不想委屈了她。早早的就将自己的心腹后人慢慢地交给了慕容璃,一番安排做的真是比当日扶穆瑜上位还要仔细。也是那时,穆瑜渐渐对慕容璃上了心思,左右是自己亲娘的势力,倒也不是很担心旁的,只是没想到一向在后宫步步为营的母后竟为了慕容璃不惜大动干戈,暴露了些隐藏多年的势力。 要不是皇后已定,怕太后就能将这个位子给了她。虽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慕容家的人坐的上的位子。穆瑜虽也觉着慕容璃聪颖可人,但毕竟此时慕容璃将将十岁,加之穆瑜几乎对她是从小看到大,倒也没什么遐想,只不过也是同妹妹般疼爱,会说一会子话表示关心罢了。 就是在如此显赫的环境下,照理来说,没人能伤的了慕容璃半分。这种事偏偏在一年一次慕容璃陪同太后上香之时遇到了。 本身太后是向佛之人,不兴得自己上香的时候百几十的人陪着自己一起跪,没得不尊重菩萨。因此只慕容璃陪了太后上香,却不想,上香后太后直喊头疼,赶紧唤了太医,分明是中毒之象。 “这香炉的香原料中有珈蓝草,因得香味清纯,又有青莲之态,顾以佛祖之名谐音得称。原本无害,且省神。香料原料常用,并不稀奇。但慕容小姐的香包中有佘熏草这味香料,与珈蓝草之味相融才会产生毒性。毒性不强,于年岁较小之人无碍,可太后这般岁数,就易有头疼胸闷之状。” 慕容璃心中惊了一下,见着周围的宫女嬷嬷神情不对,又恰逢太后悠悠转醒。,听着了这番话。虽说慌得不行,但面上还算镇定。 “敢问太医,这毒性的强弱可和这两位草放入的多少有关?” “慕容小姐此言有理,是很有关系的,若一般制香用的珈蓝草分量并未有这么多,同样,小姐你的香包中的佘熏草的分量也是重了。这般一来,太后娘娘的头疼才来得如此迅猛。” “璃儿,过来。” “太后娘娘,我没有。”慕容璃语气中显然带着些委屈。 “我知道,你身边的人可是真真不够干净的。不过这人的手段也是幼稚了些。” 若太后对着慕容璃的感情没那么深,那慕容璃无论如何都会和太后有一层隔阂。以后慕容璃进宫也就不能和太后如此贴心了。说不定太后还会渐渐收回放在慕容璃身边的势力。就算这次没什么事,以后太后要是有什么头疼脑热的,第一个反应也是慕容璃。这对慕容璃以后的路可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报!回太后娘娘,附近抓了一个形迹可疑的女子。” 只见那女子被押了进来,步履蹒跚,看起来似乎不良于行。背驮着,看起来像是一个可怜的老妪。可满头青丝,皮肤紧致却彰显了不一样的情况。这个女人,十分矛盾。 “回太后娘娘,这是我们收留的一位女施主,当时女施主满身是伤,我们见其可怜,又可能是冥冥之中的缘分,见其双腿已残,又略通医术,便留着她管了香料。” 而这人慕容璃怎的不认识?毕竟也是伺候了她几年的,这人便是云锦。没想到那时的四十大板下去竟还没死,反倒回来咬了自己一口。不得不说,算计是成功的,不过只针对那些宅院里的女人,要是这样,早就能引起一番风波了。索性自己与太后感情甚笃,太后自己也是经过些风浪的,不然自己可是要被害的惨了,这也就能看出宅门与宫门段数的不同了。 慕容璃自请罪,将云锦的事情一一告知,而自然就发现了慕容璃身边原先和云锦交好的丫头,因为云锦发现自己没死之后,又偶然见到了原先交好的丫头,因得是个单纯的,三两句就骗了过去,说自己经过生死总算大彻大悟了,知道以前错了,枉费以前小姐对自己那么好。为了赎罪特意绣了这个香包,想着下次小姐再来这里上香的时候,只求愿意带上这个香包,再好好和小姐认错。还嘱咐了那丫头千万别先说,怕小姐脾气倔就直接扔了,白瞎了一番心思。虽说言语混乱,但那丫头是个心软的,看着云锦这个情况,没几句就红了眼眶。也不管云锦说了什么,当下就满口答应会让小姐带着这个香包来上香的。见了事情已成,也明白虽然这个丫头心软,但言出必行的。便也放心的等着这一天到来。云锦听得太后出事的消息,急着知道结果便在周围徘徊,却没想被人抓着了。 事情得到了解决,因得慕容璃身边丫头虽不知情,但始终是做了错事,便罚去扫地了。那丫头好容易爬上二等的位子,一朝回归最低等的扫洗丫头,也是重得了。而云锦,蓄意谋害太后的罪名扣下来,三尺白绫是逃不掉的了。而慕容璃这次不像上次还不忍心看打板子,硬是要求了太后,看到了最后。太后看到了慕容璃的改变,眼中又是欣慰,又有些疼惜。 本就不是软弱主,千机藏于玲珑心。 第十二章嫡女发威得赞赏 海棠早在老夫人过寿五日后搬回了修身馆,老夫人当时便说,“以后可别再搬出去了,倒叫我一顿好想。”老夫人对海棠之喜由然可见。照理说,老夫人见得海棠如此被欺负,定看不过去,结果这祖孙俩一个动静都没有。丫头们还以为海棠这是不受宠了。可海棠倒是气定神清的下着棋。 “这局棋,姐姐输了呢。”看着慕容璃这般美目纠结的神态,海棠眼中颇有笑意。 “你的棋一直下的好,输了不是什么稀罕事。你这小妮子也不知道让着姐姐点。”慕容璃倒也不纠结,将原先定好的香包给了海棠。 “我一直稀罕你的针线,练了这么多年怎么就没些起色。再说,你比我大得了多少?”海棠把玩这这个看不出原型的海棠香包,像是真稀罕这些。和慕容璃的情感这么好,估计也有些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缘分在吧。 “傅海棠,你!太欺负人。我以后也不需要做这些,不好又能怎样?”慕容璃又羞又恼,满脸泛红。“说回来,这局棋是下完了,你可忘了还有一残局未解?” “是了,我也该落子了。” 傅明毓的日子越发不好过了起来。傅明毓本就是个爱财之人,这点倒随了她娘。平时功课闲了便去清点自己的体己。作为一介庶女,傅明毓的体己可不算少。傅府管家本就大方,不算芸姨娘留下的,就是每年的份例加赏赐也是不少的,相比于其他家的庶女,这傅明毓可算得上十分富有的了。也不知傅明毓是怎么来的想法,还一直觉着傅府很是亏待了他。 傅明毓对着下人也不体贴,完全不懂得御下之道。因得对自己的钱财非常宝贵,他很少拿钱赏赐丫头们,就她身边贴身的大丫头流琇伺候这么多年也就拿了个不值钱的银镯子。流琇毕竟是家生子,各房的赏赐也是得过的,就那一银镯子,送她她也不稀罕。有因他自命清高,从来不体恤这些丫头们,因得实则傅明毓身边除了赏赐下来的刘嬷嬷会稍微提点他两句,身边根本没得用的人。这也是海棠能快速截下信的原因。 一日,傅明毓得了闲,清点了自己的体己,发现多了些名贵的器皿,想着可能是下人帮忙搜罗的物件儿一下子喜不自胜。想着聚会时有些可以炫耀的资本。想到过几天有他们小姐妹的聚会,因得傅明毓要守孝,自然不是什么大的聚会,而像是小姐妹们聚在某个院子聊聊天,说说话的,只是多摆了帖子罢了。虽说给海棠也发了一份,但海棠说为母守孝,便给推了。傅明毓可没这个顾虑。府里小姐也没什么对着姨娘守孝的规矩,守不守全看个人孝心。这芸姨娘虽说对着明毓十分的好,但明毓也是个冷心的,倒也真的没掉过几滴泪珠子。就连姨娘死时掉的泪,也不知是为什么掉的了。虽名义上守孝,不得娱乐,但只要不涉及歌乐,只是说话倒也没什么事。 那些贵女们原意是想结交海棠,又怕之下一张贴会显得无礼,便也客气的给了明毓一张,没曾想,正主没来,这傅明毓倒是上赶着来了。聚会上她把那些个稀罕物件儿拿出来显摆了会。有一家的贵女倒是瞧出了些什么。 “我可真是没想到,这些个物件可不是你一个庶女能得到的,不会傅府里有个家贼吧?这些东西明显是上用之物,一般多赏命妇的,必不会像你说的是下人帮你淘来的。这说谎也不打打草稿。是了,果真什么样的身份就有什么样的眼力见儿,也怪不得你。” 这好好的一场傅明毓以为的炫耀大会,到变成了明里暗里的讽刺大会。气的明毓恨不得把那些物什儿砸在地上。那家的贵女似乎看出了明毓眼中的不忿,到提醒了句。 “妹妹拿着的时候可得当心点,这玩意儿要是哪里磕着碰着,可是不敬陛下,这可是大罪。”气的傅明毓拿也不是,摔也不是,直直的回了家,摔了不少杯子瓷器。 次日,贵女圈子里多了个笑谈倒也不说了。这傅明毓想要喝茶才忽然想到昨晚摔了一套茶杯,但看着桌上空空如也,连个杯子也没有,直接骂起了门口的丫头。 “你们这些只吃饭不干事的,被子不小心砸了,直接去领啊,怎么,都死了不成?连个杯子也不会去领?还要我教吗?” “回二小姐,不是我们没去拿,只是管份例的说了,家里要什么开源节流,多加勤俭,每房每月只得领一套杯子,我们这月已经领了,因此就没了。还说,这个必是主子们要做榜样的,不可以娇气。” 恨得傅明毓想去砸些东西,瞟了眼四周,只得恨恨咬牙。 傅明毓一下子就想到了傅海棠,想着必是上次的事情的报复。直接拉了人去了修身馆。 “傅海棠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快给我出来,真的是想不到你这么有心计,这端庄大方都是装的吧!”说着便要上前拉扯海棠。 海棠倒也不是很惊讶,“揽雪,叫了太医过来,看看这疯病是不是也能传下来。”傅海棠笑的明丽,一袭素青的衣服上绣着点点的海棠,莲步轻移,那人的钗鐶轻摇却没不出任何声响。正如那诗经所说: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年岁虽小,却现出了不俗的美貌。傅明毓眼中闪过一丝晦涩。竟取了头上的钗,冲着海棠的脸划去。旁边的婆子也是有些身手的,反应也快,一下子就把她挡开了。毕竟大家都是十二的年纪,心思可不能掩藏的那么好。 “傅明毓,我处处忍让你,只是念着母亲说过的敬父兄,友弟妹。虽说是面子交情,可也不曾苛待你,你这般作态,是想毁了自己?那你大可不必如此费周章,我傅海棠可不是一个软弱好欺的主。” “对了,这才是我们傅家的嫡女,就该是有些气势!”老夫人来了偏院,也未看傅明毓一眼。左右这个是要送进宫的,没什么眼力见,倒是能让上头的放心,只叫了嬷嬷把她带回去教养。 “海棠,你同我进来。” “祖母,你这次是专门想让我出手?可是嬷嬷说过,不宜锋芒过露。” 老夫人拍了拍海棠的手。“是了,这个锋芒是对外的,但对内,你作为嫡女就得有嫡女的架势,你对着明毓那般行为还无动于衷,没得让人看轻了。这件事,想必你的姐妹们也教过你的。正好趁着这件事,也让你自己考虑清楚。” “祖母教导,海棠听进去了。母亲以前一直同我说,祖母是个有大智慧的,要是能向祖母学到些东西,可是能享一辈子福气的。今日听了,果真是觉着自己也聪明不少呢。” “你这个鬼灵精,就会逗我,哪就像你说的那样了。”老夫人被她这番言辞逗得开心,将海棠留了饭,又是好一番聊天。 至于傅明毓自是憋了一肚子气,又无处可发。稍微骂了几句,竟是安分下来了。早晚请安一日不落,对着海棠也能笑颜相迎,还主动送了些精巧的小玩意儿。惹得众人都奇怪不已。 与此同时,傅松被留在了宫里。直到堪堪落钥才离去。回了府上,也没检查明辉、明韫的功课。直接去了老夫人的房间。 并琴湖上泛着几只画舫,有一艘比之其他略小,却极为雅致。隐隐有人声传来。 “快到时候了,现在正是关键,你要不再加一把火?” “怎么老是我来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就不能你来做一次?” “我做?可以,你赢我一盘棋?” “你!罢了,我做就我做。那边安排好了吗?我家里的不是很安分。” “她说无碍,我倒是对她很有信心。” “听说那位有些新动作了?” “嗯,我们也得搞出些动静,清了些麻烦的人才是。” “哼!我家的小子因着他耽误了多少时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让我抱孙子。” 不一会,就画舫在湖上飘着,只留两杯茶盏溢着茶香。 祁顺十六年秋,海棠也出了孝期了。 女敛锋芒沉气质,适逢出孝起波澜。 第十三章双喜临门迎新人 这出了孝期,明辉,明韫都是一样的。两人都是二十一、二的年纪,在都城官家子弟的圈子里,这个年纪也得抱上一两个儿女了。这兄弟二人长得俊朗,又有诗书教养,还参过军,文武双全,品行优秀,这来套口风也不知踏坏了傅府多少块门板,但原先这傅陈氏就没松口,而这傅陈氏撒手人寰后,守孝三年,男儿年纪也大了,老夫人自然也开始愁起了婚事。 这傅府想着趁着出孝,赶紧把喜事给办了,算得上一件大好事。也定了人家分别是大学士林家和少卿吴家的嫡女,都是名门之后,又是书香之家,听说这林家小姐岫妍和吴家小姐琉钰都是饱读诗书,十分有灵气的女儿,性格也端的是稳重大方的。见着这两家的条件如此之好,那两家又有与傅府结亲的意思。三位当家夫人一拍即合,当下就定下了,正好过了冬开春三月也有个好日子,正巧与四位新人的生辰也合得来,自是想好事成双。林家小姐配给了大少爷明辉,而这吴家小姐配给了次子明韫。几家凑在一起聊了会便各自回去准备不提。 这厢,海棠听得自家哥哥要娶嫂子了,心里也高兴,当下就让人开了库找找有没有合适的礼物送给嫂子。 “这小姑子当得,不说等着收自己嫂子的礼物,到是先赔进去了点,我看大少爷,二少爷都没小姐你那么勤快。”揽月看着自家小姐仔细挑拣的认真模样,笑道。 老夫人现在饭后必定会出去走走,也是听了海棠的话,说多走走身体舒服,睡得也好。老夫人试了一次效果不错,精神头也足了,便也一直坚持了下来。正巧今日经过海棠的院子,就想进来看看,一进门就听到这个,心里边倒是熨帖点。海棠自丧母之后,明辉明韫两兄弟自是觉得这个比他们小了很多妹妹要更好的呵护,三年来,虽说不能饮酒作乐,但小到胭脂水粉,大到坐卧起居,两兄弟看到精致的边想着给妹妹送去。虽说兄妹自七岁便不常能遇见,但在海棠心里,两个哥哥也是十分重要的。老夫人也是怕海棠作为妹妹毕竟也才十三的年纪,依赖哥哥因此不待见进门的嫂子。也是出于这个心态,也才有心走进了海棠的院子。看到海棠这番用心,老夫人也是在心里直赞这女儿的懂事。 “我们海棠这是在做什么呢?这脸都灰成什么样子,你养这么多丫鬟都是吃白饭的?找个东西还得主子亲自出马?”老夫人佯装怒色,质问起了伺候在身边的丫鬟。 海棠听着老夫人的语气,不是在生气,便做样要扯了老夫人的袖子来擦。惹得老夫人躲也不是,笑也不是。一边说道,“知道祖母是要埋汰我只知道嫂子,不记得您老夫人了。我可小呢,我只知道以后多两个嫂嫂来疼我,我可不得讨好着。祖母你还这般做声,可是怕两位嫂嫂分了您的宠?” “你个古灵精怪的,越发没大没小了。什么分宠,也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看来还得麻烦你的礼仪嬷嬷再来一趟了。” 海棠一听,也不管身上脏不脏,直接扑到了老夫人身上。虽说不怕学礼仪,可这礼仪嬷嬷向来呆板,遇见她这话不敢说三句,路不敢走五步的样式的确是许多贵女的噩梦,海棠自然也不愿再请得来的。 “祖母,我这不是和您最亲嘛,这要是我在您面前都是一副呆呆板板的样子,我可是怕您不舍得。” “好啦,好啦。你是见过那林家小姐和吴家小姐的?” “回祖母,是的。以前是见过得,两位姐姐不仅生的好看,说话也大方。我可喜欢呢。” 老夫人听了,这才放下心,以前就听得小姑子一直同新进门媳妇感情不好,就连老夫人自己也曾吃过这般亏,倒是自己这个孙女懂事,别说不情愿,倒还上赶着见她们,倒也是件好事。也希望新进门的也这般知趣儿,毕竟人老了,只希望家和万事兴,像以前那样的闹心事一件都不要出来。想到这,又想起了傅明毓,近来可安分了不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想着,便也就和海棠聊了几句就回了屋。 “青樱,明儿找个时间去把刘嬷嬷请来。”说罢便打发了下人,自去休息。 明明已在入夜时刻,御书房内却是灯火通明。穆瑜看着手中的信件,随手将他丢在了一旁。 “林家和吴家啊,全是文职,又游离于官场之外,傅松确是人精。如此看来,这慕容府的势头可是大了些。刘炎,你说,这兵部尚书的妹妹邢氏是否是和离在家?” “是,兵部尚书是有一妹,十分宠爱,只是听说婆家对其颇为苛待,宠妻灭妾,便由兵部尚书请了,和离在家。” “品性如何?” “是个知书达理的,纯善供个三天的,我是万万不敢累着你们,快回去歇了吧。这后院怎么打理是你们的事,只要不出岔子我也当做没看见。青樱,待会把账本慢慢收拾了,过几日给大奶奶送去。”只见青樱回了声是。 现在的青樱虽说还有着往日里活泼的性子,但是以前的那丫鬟头已梳成了妇人头,这青樱因少时收了一男子蒙蔽,也有过海誓山盟的一段,幸而青樱能自制,只是回了老夫人。这老夫人平日丫鬟里最疼青樱,看着她长大显然当成半个女儿般看待。看着青樱愿意,老夫人都准备自己出了钱办场酒,连嫁妆都给青樱置办的妥当了,并着卖身契给了青樱。却不曾想,那男子看上去斯斯文文,内里却是焉巴儿坏。说什么要将青樱风风光光娶过门,所以要远渡海外做笔大生意。骗了青樱多年攒的所有钱,不知踪影,连着身份都不是真的。青樱吃住都在府里,平日里用钱的地方的不多,因此攒下的钱也有个百五十两,还不算赏赐,在大家眼里是十分可怜的了。 亏得老夫人说了句,“这倒也好,买个教训,咱们傅府还缺这点子钱了?我是真真舍不得你这个丫头的,以后府里那些大管事的儿子,哪个不好?又知根知底的,咱们慢慢选,我是定不让你吃亏的。”青樱虽留了下来,却是自请梳头不再嫁了。老夫人劝了几次也只能随她高兴了,便让别人改口喊了青樱姑姑。此后这青樱也不怎么同别人顽笑了,只对着老夫人和海棠还有往日巧嘴机灵的模样。 青樱带了几个小丫头自去理了账簿。两位奶奶也是累了两天,回了房便退了丫头直接午睡了,只海棠陪着老夫人说话。 双喜临门迎仙子,从此圆满万事兴。 第十四章花开逢春备生辰 新竹院内,林岫妍正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着账本。 “大奶奶,这大小姐那边送来了一些脂粉,说是上一次在老夫人那里您夸了这颜色好看,便叫丫头给您送一份过来。要是好用,再多送几盒来,您看?”辞琴端着一托盘回了话。 “这丫头也真是有心,我就提了一嘴,就放在心上了。这少爷就要回来了,去烧壶茶。这天还没回暖呢。”说着便将胭脂拿过,翻看了番,放在一边。 林岫妍对着自己嫁入傅家真是满意的不行。上无婆婆立规矩,相公院里也是干净,除了两个试婚丫头,自从自己进了府,相公也没有进过那些子丫头的房间。两人因得兴趣相同,都爱书画,相公又温柔体贴,这婚后生活首先便过得舒心。再者以往母亲担心的姑嫂矛盾,老夫人不交管家权的问题是一个也没发生过。尤其是海棠这个丫头,是对着自己和琉钰妹妹好得不行,有时就连着她两位亲哥哥都大喊嫉妒。 岫妍以前的日子过得并不舒心,虽说是林家长房嫡女,但母亲一直不得父亲欢心,连带着自个儿的生活也不好,就连庶出的都能是不是的让她吃个亏。虽说这傅府有庶出女儿,但最近眼里见着,虽说不简单,但老夫人也同她提过一嘴,这女儿以后是得送出去的,便也就没去管过。这傅府规矩不得不说是让岫妍最为满意的。正室夫人嫁与傅家六年不出则停姬妾避孕药物,在此之前,即便姬妾怀孕也一并打掉。 听说是以前因得有一姬妾破了这规矩怀了孕,因得正室嫁与傅家三年未出,便想着留下这个孩子。没曾想,姬妾心大了,竟直接想要谋害当家主母,差些害的正室一尸两命。原是当时正室已有身孕一月,胎儿命薄竟没留住。而正室虽说命大,但坚持打掉了姬妾的孩子,还加了一条规矩,姬妾若在这五年内坏了规矩,必须打掉。虽在当时留了骂名,但不得不说历代傅家正妻都是感激着她的,这世上,哪一个女人希望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还不是长子?自古来立嫡立长,凡是庶子,占了长字,便是嫡子也不敢背上一份不敬兄长的名头。 想想这傅府到了这一代,出朝入仕的皆为嫡子,到了自个儿这辈,说到底,不是傅陈氏手段有多高,而是这家规帮了不少忙。想着以前那般受气,如今是时来运转的岫妍自是愿意好好与这家人相处。管了家,自己也有了底气,心里舒坦的连做梦都能笑出来。 想到这里,这岫妍噗嗤一声便笑了开来。 “夫人这是做什么?这账簿上还能有什么好笑的玩意儿?能惹得美人一笑?”这傅明辉刚一进门,便见了自己新进门的妻子坐在那里看着账本笑出了声,觉得好奇,便问了句。 “相公回来了?先把外衣脱了,我刚泡了杯热茶,外头现在还是冷的,赶紧喝了暖暖身子。”说着便吩咐着下面的丫头去烧几桶水来。“我哪是看着账本乐呀,我是昨天夸了海棠那的脂粉颜色好看,味道也好闻,没想着海棠竟记住了,今日便送了一盒来。我是想着呀,我上辈子定是积了不少福气,才遇见这么好的小姑子。” “海棠这丫头,以前也没见给我捎些有趣玩意,真是亏得我以前那么疼她,有什么都想着她,这倒好,海棠只记得你这个嫂嫂,不记得我了。” “相公这是说什么笑话呢?都是闺阁女子用的些小玩意儿,难不成你也想要?是想送给那路子的鲜花呀?没曾想我刚嫁进门不过一月,相公就要看腻味了?再说,便是海棠念了哥哥的好,才对着嫂子好,我可是承了你的情呢。”岫妍一番话说得漂亮,又含了五分娇嗔。说得傅明辉心里头舒坦。傅明辉本来就对这房媳妇满意的很,不仅聪明漂亮,又知大体,最巧的是两人都爱书画,倒是真的算得上琴瑟和鸣。如今相处下来,更是喜欢。 “都怪有夫人你这朵鲜花在,我可看不上其他的了?怎么赔我?”这傅明辉以前也算得上是风流才子,虽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但出门一直都是花车满盈,上赶着的的确不少,去了军营才好了许多。不说别的,这话出来可是顺口拈来。岫妍毕竟刚嫁人,羞得硬是抬不起头,没处去躲,最后竟躲进了明辉的怀里。这下倒好,脸直红到了耳朵根。 “大奶奶,水烧好了。”门口一丫头倒是恪守礼仪,眼睛只盯着地上,不去看室内的状况,只岫妍觉得丢了人,直捶着傅明辉,“哪那么多荤话?水好了,还请相公去洗了,看来我该吩咐丫头给您准备几桶冷水,去去火气。这天看样子也不是那么冷。” “还请夫人饶恕,相公我以后可不敢了,再说我要是冻坏了,你舍得吗?”岫妍听了这话,看着门口的侍女。不敢什么言语,只拿着那双漂亮的杏眼瞪着傅明辉。傅明辉只好憨憨笑了两声。 “对了,四月初八是海棠的生日,也是她出孝的第一个生辰,你管了家,就帮忙多操心些,好好操办一番。毕竟海棠也算得上是大姑娘了,今年我的礼,你也帮着一边给了。我现在去是不方便了,也和二房的多商量商量,要是敲不定,便去寻老夫人,老夫人听了这事,必定高兴,也能多提点些。”明辉走到了半路,忽的回了房间,嘱咐了声。 “这还用你操心,我早就回了老夫人,明早就准备去一趟二房那,让她帮着好好操办,最近琉钰妹妹可是越来越闲了,这次定要好好榨榨她。一定办的热热闹闹的。” 傅明辉听了,便放下了心,跟着丫头出去了。 次日,岫妍便去了二房那,找了琉钰。 “这次正逢上海棠出孝后第一次过生辰,很是该好好庆祝下的,不知道妹妹你有什么主意?”岫妍一进门也不客气些什么,直接就张口问了。毕竟这两人在闺房时期就是手帕交情份,现在做了妯娌,这琉钰也不爱管事,两人感情越发好了。 “你怎么来问我?你知道我不爱管那些,叫我说,我哪里来的主意呀。”这吴琉钰是个清冷美人,有种超凡脱俗的美,如池中莲花,可观而不可亵玩。但其实岫妍知道,这妮子就是犯懒,虽说能管,但只是不喜欢管那些。比起这些俗物,更喜欢诗书之类的。作诗很有灵性,一派潇洒。加之平日里没什么表情,总让人感觉有些不好接近。一开始岫妍还怕这二少爷不爱琉钰这性子。这快一月看下来,两人倒也是十分恩爱。经常听得二少爷给她带些以前她爱吃的点心回来。岫妍便也放心了。 “毕竟海棠多加照拂我们的,我可不得多操点心,这法子都没啥新意,这不是来找你,你可比我聪明许多,多一个人多点想法不是。” “听说海棠极爱诗词歌赋的,要不从那些个地方入手?什么唱大戏都可以免了,结个女学社,请几个也爱此道的贵女一起顽,怕是更称海棠心意。” “是个好主意,但还得告了老夫人,毕竟老夫人是想热闹些。海棠也必是想让老夫人高兴的。” “是了,要不请了海棠来?总归她的生辰,得随着她自个儿高兴。” “这样也成,我待会找人请了海棠来。”岫妍说罢想着找人去寻了海棠。 “你先慢着,让筱杏把那棋谱给了辞琴一起海棠捎去,先前看到那本棋谱搁在了箱子里,想着以前海棠提过,准备这过两天送过去的,你现在赶巧要是去了,就帮着我一起带过去罢。” “你呀,就懒着吧。小心以后你家的嫌弃你懒,要别的勤快姑娘了。”岫妍眼中泛起几分宠溺与无奈,便随口说了句玩笑话。一边指使着丫头们去了修身馆。 哪知琉钰竟重重地放下了手中茶杯,“他敢!他要是这样,我就回了家,反正这启舜国女儿家和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再嫁。”说着又红了眼眶。 吴琉钰发出这言全然是性子使然,虽说她是个清冷性子,但同时也敏感,是个傲脾气,随了她母亲。因得他母亲与她父亲十分恩爱,虽说做不到一世一双人,但自从有了她母亲之后,她父亲就很少让那些姬妾近身了。琉钰从小就接触这般环境,又是个傲的,自然不能接受自家男人去喜欢别的女人。也正是因为琉钰喜欢明韫,才会红了眼眶。而这也是岫妍羡慕琉钰的原因,谁也不能想到这般清冷的外表下有着如此直爽的性情。 岫妍一下子觉着这话说重了,刚想开口劝劝,没曾想话未开口,海棠就走了进来。 “二嫂嫂,这是怎么了?和我二哥吵架了?定是我二哥的错,回去我让父亲罚他。你可别哭,好好一张脸哭花了我可心疼。我还想说,以前一直想要的那棋谱,嫂嫂竟给我寻来了,我就顺便过来道个谢的,怎么就赶上这场面了?莫不是二嫂嫂舍不得那棋谱了?这可不行,给了我便是我的了,我可不还。” 琉钰听了倒是笑了出来,“你倒是嘴巧,倒让我不知道怎么说了,那一本棋谱值什么了?我还舍不得了。你二哥挺好,可别让老爷罚他。” “那便好了,说回来,大嫂嫂请我来是要做什么?”海棠见自家二嫂心情好了些,大嫂表情也有些尴尬,便也就转了话题。 “是了,海棠你坐,马上便是你的生辰了,我们想着这生日该怎么过。”岫妍便把刚刚商量的主意说给了海棠,“左右你是正主,总归要你高兴才行,请你过来,就是想问问你的主意。别最后你个正主过得不高兴了,那多没意思。” “嫂嫂们这般顾虑我的想法,我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说句实话,我肯定喜欢办个学社的。我比较爱这个,但祖母那边定是希望过得热闹些。戏班子还是要请的,请那些贵女,那些夫人肯定会来,总归是爱看戏多些。我们这些小女儿去办学社顽顽,这样左右不会失礼。” “也是,以前办小女儿的聚会办多了,倒也是一下子没转过来。是嫂嫂的不是,那这样,我待会拟了请柬和单子,回了老夫人,看看还有什么要置办的。”这话提完,三人有聊了会子,海棠因得下午还有琴艺课要上,就回了。只留岫妍和琉钰两人。 “琉钰妹妹,刚刚是我不好,把玩笑话放重了,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起了疙瘩。”岫妍扯了扯流域的袖子。 “姐姐还说这话,这么多年的交情还是一句玩笑话就能断的,我也是一时急了,是我不好,没有的事,倒害的姐姐不舒服,你不怪我我就万幸了。”两人相视一笑,一如从前。 妯娌融恰情谊深,姑嫜待奉见心虔。 第十五章生辰宴上闻惊讯 一日,傅松在退朝后竟被皇上身边的刘公公给唤了去御书房。傅松心里似有盘算,便跟着去了。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只见御书房内一男子身着黄袍,正在批改着奏折,嘴角噙笑,看上去心情颇好。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傅爱卿平身,傅爱卿为国鞠躬尽瘁多年,真真是辛苦了。” “微臣不敢。”傅松不知道这个皇帝到底有何打算,虽是看着这个人一步步的成熟,但早在多年前,傅松已经完全看不出他的计划了,只不多言。 “这傅家主母似乎是去了三年多了吧,傅爱卿身边怕是缺个知暖知热的人,爱卿为国辛劳这么久,朕总归是想报答你的。”穆瑜凤眸微眯,给他那张如同天神雕刻般的脸庞加上了一丝诡谲。 “皇上这是……”傅松身躯一颤,似是知道些什么。 “嗯?”轻扬的尾音似乎昭示这正主的不满。 “微臣谢万岁恩典。”傅松双膝下跪,恭敬的拜下一礼。 这厢可是热闹不少,为着这场生辰,大家可劲儿的忙活,这戏台子搭好了,又找了个僻静地儿设了悦书斋,弈棋社,行画馆,扶琴阁。充作学社,外可赏花作诗,内可闲话比试。当真是费了心思的。到了生辰这天,傅府门前抬进一排又一排的轿子,并不计其数的礼物。虽都是不是大珍贵的玩意,但都合了小女儿的心思。都是些文雅之物或是精致的绫罗钗鐶。 午宴后,女儿们纷纷踏入学社,有些找着自己喜欢的房间。有些就在外头赏花作诗,好不热闹。海棠正和慕容璃说着话,听得小丫头来报,说柳家小姐到了,海棠许久未见柳淑眉,自是想念不已。听得这话,边忙拽着慕容璃去前厅迎了。见柳淑眉拜见了祖母,嫂嫂,毕了礼。立马携了柳淑眉并着,慕容璃去了自个儿的花房。 这花房原先只是间书房,桌子,美人榻都布置的十分雅致。因得海棠有段时间迷上了种花,便用了这间书房来,老夫人怕是海棠一时兴起,便也没撤原先的布置。只是僻了两边的椅子,放上了几盆子花,充作女儿。偏的海棠兴致很高,还给这花房起了名字叫纳香厅。不过花房里的花还真是海棠亲自动手用心培的。除了花奴,平日里也不会有人接近,离着聚会的地点也近,是个女儿家说话的好地方。 这许久不见,有诸多话要说,却不知从何说起。又想到柳淑眉近年来的遭遇,一时间整个屋子只有衣角摩擦的声响。 柳淑眉一点都不合她的名字,原先取这名字就是为的一个贞静大方,没曾想这柳淑眉越长性子也就越发豪爽,偏的又是最得礼部尚书的宠爱,你要是你一让她受什么委屈,只见她那双又大又亮的杏眼直盯着你,叫你没法子说出什么其他的话只想顺着她的意思走。虽不是极美,但有一股子城中贵女没有的英气。这些年越发娇惯的上了天,虽有些许任性,但也极知进退,因此更得人喜爱。 先前她定了一户人家,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柳淑眉都为了他收了性子备嫁。没曾想前两年柳淑眉父亲的官位一降再降,渐渐没了实权。最后竟说过一年要去边境小城柿睢做。这柳淑眉亲家邱家觉着柳家已一厥不起了,便忙忙的退了亲,还急匆匆给了自家少爷定了现礼部尚书的千金,现在亲事都办完了。本以为柳家会上门讨理,柳淑眉也会有些怨言流出,可柳淑眉生生地忍了下来。柳家行事还是一如既往,十分淡定。慕容璃和海棠两人听到这消息,也不免为她着急,也有些疑惑。这次聚会特特喊了柳淑眉一是为了宽她的心。二是也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这许久不见倒是生分了?怎的不说话?”柳淑眉倒是先开了话头,打破了一室寂静。不仅仅是因为她年纪最大,也是因得明白她的小姐妹们为何不说话。 “柳姐姐,你就不生气?要不要我们帮你出口气,反正那邱家也不是什么大户,我们慕容家可不怕他。”慕容璃想着自己认得姐姐受了这般委屈,自己性子也是直的,地位高的给她脸色看她还能忍一时,像邱家这般人家她慕容璃是真的不放在眼睛里,动手还真不什么难事,而邱家家主近日诸事不顺的源头似乎也有了眉目。 “这亲退了是好事,再怎么说,我柳淑眉就算嫁了个品行正直的乞丐,也比嫁那般伪君子好,只恨我以前年龄小,怎的那般识人不清。再说谁说我柳家就一定起不来了?无论如何,柳家也饿不死的。你也别性子那么急,留他们风光些日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柳淑眉并非君子,但几年光阴我可是忍得。小打小闹不说,大头怎么也请妹妹留给我。”柳淑眉倒是一改以前的爆脾气,嘴角噙笑,光看颜色,可比以前美上许多,最后竟拿起茶杯淡淡的品了起来。 “柳姐姐说的是,不过姐姐年后一去,也不知何时能再见,咱们可莫谈那些子扫兴的事,聚一次可就少一次。万万别被那些烦心的事扰我们姐妹聚会的好心情。”海棠也说了话。倒是缓了缓房里有些凝重的气氛。 “这倒是大实话,左右我年后可能也得进去了,那边逼得紧。怕是你这里的也得差不多了。不说这个,咱们还是论点其他的。”慕容璃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这样,我们来说说这璃儿的刺绣可好些了?我可是好久都不见你们的刺绣了,想得很,特别是我那灵气逼人的璃妹妹所做的。”这柳淑眉可不怕碰了慕容璃的逆鳞,可劲儿地往上提。 “这个哪能靠说得,看东西不就好了。前几可是好容易赢了她一盘棋,把那荷包给抢了过来,就想着今日给你看看,那刺绣活,可是真绝了。”海棠说着,想起身去寻,慕容璃越发羞恼,一把就把海棠拉到榻上,制住了她。 “怎么一个个都欺负我?柳姐姐我不管,你海棠平日里我对你还不够好?竟也来说这个,看我怎么挠你。” “璃姐姐饶了我吧,不说这个了。淑眉姐姐我是帮你的,怎的你也这般来闹我。”海棠被闹的眼角泛泪,一双桃花眼愈显魅人。原先偏白的脸颊也染上了桃红,可惜现在只有两个小女儿在她身上作怪,可是没眼睛瞟海棠此时的风情。 “这诗妙哉,不愧是傅府的千金,真是不俗。妹妹我是服了。”正当里头嬉笑不止时,外头也响起了一片赞叹之声。听到外头这般吵闹,海棠三人也停下了顽笑,想看看外头的动静。 “我只是小才,只得在自家院里边闹闹罢了,哪值得妹妹这般夸,可真是了。”听的外头那柔柔弱弱的声音传了进来,慕容璃不住的咦了一声。 “这外头的,是傅明毓?似是变了不少,倒是聪明了些。要是以往,他早就得意上天了,哪像今天这般禁得住。” “自上一次作了妖之后就消停不少,见了我竟还问礼赔笑,后听得祖母叫了刘嬷嬷问了情况,是嬷嬷见她状似疯癫,怕做出什么不当之事,便用进宫的事压住了她,叫其忍一段时间。现在好了,看着是柔弱无骨的姑娘,也不知道心里有多少算计呢。我只怕以后姐姐你,还是需多注意些为好。” “行了,我明白咬人的猫不叫的道理,我多注意这些便是了,现在傅明毓的眼力见可是有长进了,你也小心些,这心思多了,手段可就看不见了,别着了道。” “是了,现在我在都中也帮不上你们的忙,还是多小心为妙。”柳淑眉也在旁边暗暗担心着,倒是心焦自己使不上什么力。 见着姐妹们这般,海棠也只能点头称是。姐妹三人刚想出去。就听得外边一脆生生的声音传了进来。“都说傅府是个养人的好地方,养出的女儿不仅姿容昳丽,更是文采灵秀,相必你姐姐的诗词也很是不错的吧,要不请她出来一叙,大家一起切磋交流可好?” “姐姐素爱诗书,古人诗词不知读了多少,文采很是不错。只是妹妹我福薄,一同生活这么久,也没能拜读姐姐诗作,若今日有幸,蹭些妹妹的脸面,能见到姐姐诗作,那真是妙极了。”听到傅明毓若带笑意的语气,柳淑眉和慕容璃都不由得皱了下眉头,这不是明里暗里说着海棠不友庶妹嘛,扭头就看见海棠要往外走。海棠虽说是个冰雪聪明的人儿,但人无完人,海棠为数不多的弱点就在作诗上,作出的诗只说得上是规矩,并无灵性。虽说能看得过去,但并不是什么佳作。偏偏傅明毓极擅长作诗,就连慕容璃这般一般人进不去眼睛的人都会赞她的诗,可见一斑。 这下出去,怕是要出丑。可海棠像是个没事人,推门就出去了。 “明毓妹妹的诗词卓绝,是大家认得,要是给你看我的拙作,不就像鲁班门前弄大斧,现在姐妹们都聚在一起,讨论诗词自是一番好。明毓妹妹诗词这般好,刚那话可是自谦了,我前来可不敢和你说切磋交流,说是请求指导才对。” 这番话说出去,虽说是夸赞了傅明毓的文采,其实是膈应了在座的其他贵女。这本来就是大家诗词交流的,做得好的,不好的大家都来评鉴。其实大多贵女的水平都差不多,偏偏来了个傅明毓,诗词上的水平实在是远超众人的。本来还不觉得,海棠这一话说出来,大家就发现了,这傅明毓光华太盛,一个庶女倒是将我们这些人都了下面。在座的大多都是身份高过傅明毓的,反应过来了,明白这妮子不仅压了自己面子,更想抹黑自己姐姐,要是传到外面,傅海棠的名声自然就不如傅明毓的好了。怪不得以前聚会都那副柔若无骨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家受了多少委屈,姐姐是有多苛责她呢。原来是想踩着自己姐姐显得自己有多高贵呀。明白了这层意思,在座的千金自然就不喜傅明毓这般作态了。 那个提了这个话茬的姑娘也不是个傻得。以前还觉得这个傅明毓是个仰慕姐姐的,先前傅明毓和自己说要引姐姐出来做诗切磋,还以为是帮姐姐拓拓圈子,毕竟傅海棠这贵女圈的聚会走的不多。她想了想也就帮忙说了这个话。没想到这人竟有这样的心思,没得恶心人,这女孩立马就退到后头,不愿意再接近傅明毓。只想着找个由头早些回去,只希望这海棠莫要怪他。 “海棠姐姐这话说得,你的文采就是女夫子也是赞过得,这般说话倒是让我羞得。” “大方些,你受得起的。”傅海棠无意的回了一句,便走到了前边,放开了声音。“今傅海棠的生辰,也望各位姐姐妹妹能玩的高兴。这地方专门辟出来就是让大家玩的尽兴的,喜欢什么就去做什么,不拘那些礼。哪边有招待不周的,尽管说了,断不可让客人受委屈的。”声音清爽干脆,如出谷黄莺,让人听着也舒服。海棠当下说这话就是想给个台阶,让大家换个话题聊聊。大家自然懂得,忙夸说这地方布置的好,没什么不周之处云云。一个个又聊起天来,倒是没人再提诗词了。 小学社又热闹了起来,前头的戏台也正唱到妙处,各位夫人听得也满意的不行。正当一片祥和之际。只见有一太监前来传口谕,这一来就引得一阵骚乱。老夫人和海棠忙的换了衣服,就出去接了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闻傅家千金海棠聪明贤淑,端庄大方,又特逢今日生辰,特赐玉镯一对,东珠十斛,锦缎十匹,玉如意一对,柒紫香炉一尊。钦此。”见东西一箱一箱抬进来,海棠虽内心疑惑不已,但还是低头恭敬的朝着皇宫的方向磕了头。正当大家都对这样的赏赐羡慕不已的时候,只见傅松也到了前厅。身后又有一太监,领了圣旨站在厅前。老夫人和海棠还没站起身来,就见到这番场景,只好就这么跪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念吏部尚书傅松为国操劳多年,身旁无伴身之人,朕倍感痛心。又闻兵部尚书之妹邢氏舒音,少而婉顺,长而贤明,行合经礼,言应图史。今帝赐恩,责有司择吉日完婚。钦此。”太监高亢的声音一声声打进众人的心里,海棠都未来得及反应些什么,只听得一声声接旨在耳际响起。 好容易送走了来的宾客,海棠似乎是丢了魂一般直直的走进自个屋子,丫头随侍在侧,虽说担心,但又不知如何开解。今日毕竟是大小姐的生辰,众人送的礼物都不少,因此,管库房的揽月虽是担心自家小姐的情况,但该做事还得做。揽月将礼物一件件登在了册子上,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倒惹得海棠望了过去。 “小姐,您看,这是上好的青花墨,可是难寻呢。但这送礼的,连个名字都没留,就礼单上留了赠字。这该怎么处理?” 看字迹却是上次送步摇的那位,原先以为是慕容璃,但今日慕容家是带了礼单来的。没必要独独送一份,还不写名字。海棠就盯着那墨,又想到自家母亲也极爱青花墨,海棠怔了一会,对着揽月说道。 “将这个收到库里边,单独造个册,以后这些东西都放这里,别轻易动了。今日也别上夜了,累了一天,你们都休息去吧。明早我要去一趟祖母那。”丫头们应了,退了出去。 今夜过后,怕是都城又要一阵风浪。 吹拉弹唱迎诞辰,呜呼万岁叹无常。 第十六章继室入门女心伤 皇上赐婚乃是天大喜事,得旨之人必定尽早择吉日完婚。因此,当年八月,傅家便迎来了新的主母。海棠虽是心里头仍旧不舒服,但基本的礼仪却是一丝不差。傅明毓倒是无所谓,甚至还有些喜悦,这继室和原配嫡女总归会有些不对付,她还等着看好戏呢。 说着最最心里头膈应的,应该是原先当家的傅家大奶奶林岫妍。这管家权还没捂热呢,就得拱手送人了,而且岫妍与海棠交好,这继室入门还不知是哪路神仙,管家权要是给了这人,不知道海棠受不受磋磨。毕竟自家的是爷们,也是吃自己俸禄的,岫妍倒是不怕这继室会怎样对着自己。现在老夫人年纪也是大了,事情也管不了许多,海棠又不是喜欢说话的,就怕受了委屈也没个人帮。 在邢氏入门前一个月,岫妍还专门请海棠去她那常坐坐,说是妯娌姑嫂间多聚聚,无奈琉钰也陪着她闹。 “嫂嫂真的别太担心了,祖母和我说过话,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总归心里是过不去些,听说那位的品性是好的,你们比我知道的清楚,怎的现在倒是比我焦急些。”海棠就坐在一旁,看着自家嫂嫂纠结的模样,倒忍不住笑了。 “你这小妮子,合着我们白操心。还来笑话我们,看我不教训你。”岫妍知道海棠心里头舒服了些,也不知道老夫人同海棠说了什么,但现在看海棠心情不像预想般糟糕,便放下不提了,朝着琉钰的方向瞥了一眼,看着琉钰眼中似有笑意,原先担心的神色已然不见。 这老夫人一开始也不知这圣旨是何意,只见傅松的神色不对,当日客人散的时候就将海棠留在了院子里,将下人都退了下去,问了傅松。只听得傅松说了两字:制衡。老夫人心里便有了数。虽说后院不知前朝事,但老夫人毕竟是过来人,自然明白了是什么意思。点头让傅松下去休息,自己想着该如何与海棠说。虽说不打算让海棠那么小就知道那些事情,但也怕因得继室入门的事让海棠心里不痛快,从而做出什么让傅松为难的事情更是不得了。因此隔天早上海棠来请安的时候,便留了她下来。也未多说什么,只是一句。 “你可知为何你父亲与你璃姐姐的父亲如此不对付,而你和你璃姐姐如此交好我们两家都不说什么的原因?” 海棠是个聪明人,自是些许明白了什么。虽说大部分是迷茫,但也隐约知道自己的父亲也是迫于无奈,即将被自己称作母亲的人或许也不是自愿请来的这个傅府主母之位。 “无论如何,你哥哥们和你都是傅府的嫡子嫡女,那邢氏也不是个拎不清的,怕是家中也有过招呼,你无需怕的。” “祖母,您知道,我不是为这些。” “当年静姝走的时候,你父亲的样子你不是没看见。哪是邢氏就能夺走的?那也是个可怜人,没遇见个好的,现在反而又要因得前边的事情再嫁。哪是她能够决定的?若你真的心里头不舒服,左右给她些面子,别为难就好。自然,她要是是个心大的,我必定给我的乖孙做主。”老夫人一番言辞切切,端的是一片慈爱之心。 “祖母,我总是要喊一声母亲的,只是一时间想不开来罢了。还劳烦祖母费心开解我,可是孙女我的罪过了。”海棠也难得摆出一番小儿姿态,对着老夫人好一顿撒娇。老夫人见海棠心情好了许多,便留了吃了饭就放她回去了。 因此,海棠在邢氏入门的时候做足了规矩,也现出了大家闺秀的气派,对着邢氏的恭敬礼节一样不差,给了邢氏极大的面子。到是让刚刚入门心里头有些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些许,对着海棠的好感也是增加不少。毕竟邢氏进门前家中也与她谈过,也预想了海棠或许不给面子云云。没曾想,进了门,这海棠的规矩竟是做的一丝不差,虽不说亲昵,但十分恭敬,给足了邢氏作为傅家主母的面子。邢氏倒是十分高兴,给海棠的礼在原先的基础上还加重了二分。两位奶奶倒也不含糊,管家权也在进门三天后给了邢氏,左右都是要给的,要是攥着不撒手,反倒是自己的不是了。再者,岫妍和琉钰都留了些后手,要是这个邢氏不是个好相与的,自己也不至于太被动。邢氏自然也是知道岫妍和琉钰都是留了后手的,但也都睁只眼闭只眼随他们去。 这邢氏说起来也是个命苦之人,原先因自己也是都中有名的才女佳人,各家前来求娶之人险些踏破了邢家的大门。那时候的自己不免有些骄傲,认为自己有本钱去挑自己的夫婿。又因看见了路边的一落魄书生的诗词,深有好感,认为此人不为贫穷所迫,诗词之中透露着冲破云天的志气。邢氏一直觉着钦佩那些靠真才实学谋取地位的书生,而觉着都中贵族全是依附家中权势而不学无术的纨绔之徒。既有了一次欣赏,便有了二次遇见,直到最后,邢氏对这家中说今生非那人不嫁。邢家一向对这个娇养的姑娘宠爱非常,想着这个书生也有几分文采,若是再为其谋取一个官职,书生家中也一直依附于自己家,总归嫁到高门让人放心些。那时,天真的邢氏还以为那书生是靠着自己的真才实学而得到的官职,对其更加仰慕。没想到,所嫁实在非人。 这书生其实文采并非十分之好,充其量算作中上,但却心比天高。之所以要在达官贵人云集的街道上卖字画,就是想让所谓伯乐识得自己这匹千里马。然真正的大才又怎能看的中这般文采的书生。只不过是骗骗那时处在深闺,对诗词有些女儿之见的邢氏罢了。也算得上这书生运气好,原本见邢氏生的美艳,又通诗书,本心向往之。后又得奇遇,被人引荐,谋了个从六品的位子,又娶了当时便是兵部侍郎的妹妹邢氏,一时间春风得意。两人也浓情蜜意了一段时间。 官场如战场,这般靠关系上位的书生自是会被人嚼舌根。自上次听到自己的属下暗处说自己靠裙带关系上位的传言,那书生便恼怒不已,毕竟是个读书人,自诩清高,不承认自己是靠着邢氏上位的事实。反而回去就对着邢氏发了一大通脾气。那时的邢氏依旧不懂事,还怨自己的哥哥乱开门户,倒是让自家夫君的真才实干变成了依附家族。那书生一边享受着邢家带给他地位的方便,一边还无关事情大小对着邢氏发脾气。原本感情就需经营,两人还没有真正互相了解,竟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再多的情感也被消耗的干净了。两个人就这样不温不火的过下去。 都说人不风流枉才子,这书生自诩才子,自是常常出席画舫聚会。之后就遇见了一歌女,这歌女形如弱柳扶风,音如水珠落盘,自是得到了那书生的喜爱,将其迎回了家。邢氏听到这则消息更是一下子就昏了过去,醒来之后听得那书生竟未来看一眼,伤心欲绝。邢氏这才发觉以前自己是有多么天真,只是悔不当初。没想到那歌女是个又成算的,见自己得宠,那夫人又是个好欺负的货色,当下就用了个小计谋陷害了邢氏,邢氏从小就是被娇惯着长大的,全然不知这些阴私。即便是被陷害,也不知用何办法扳回一城。而书生更好,一句解释也不听直接将邢氏锁在房间,吃穿用度竟还比不上府里的洒扫丫头。还是邢氏的陪嫁丫头实在看不过去,想了法子回了邢府,回了邢家老爷邢落,让当时已是兵部尚书的邢落去回了皇上,出面强制和离。才免了邢氏在那个书生家中被磋磨的命运。 当邢氏被自家哥哥接出来之时,形似枯骨,万分憔悴,见到的都说一句可惜原先一个灵气十足的姑娘。原先邢落已准备养他妹妹一辈子,万没有叫邢氏再嫁的意思。没曾想前朝的事情始终还是殃及了后院。 邢氏本来以为嫁到傅家总归是要受些委屈,结果想不到这嫁进来的第四天,自个名义上的大媳妇,也就是傅家大奶奶来请安时,就把账本给交了上来。 “太太可是欢喜了三天,可就疼疼媳妇我,一天到晚操持这,担心那的,累得慌。求太太可怜,这家还是您管了,我可不愿再碰的。” 见岫妍说这个,邢氏差点没把持住,眼中透出一丝惊讶,但态度还是要表的。 “这家我才刚进门,虽说辈分大,经验可是远不如你。这样,你先同我一起管了这个家,海棠也大了,合该也让她多学着些的。到时候也将海棠也带着一起,到时候没什么大问题了,你和琉钰也好好养养身体,让我抱上孙子才是正事。” “太太说笑了,我待会就去告海棠一声。”对着什么孙子的话头是避而不谈,岫妍和琉钰的脸上也染上了一层红色。不过见这位邢氏的态度温和,进退有度,还念着海棠的教养。现看着是个好的,两人也微微放下了心。 “太太,大小姐,二小姐到了。”外头一丫头在外头传了话。 “女儿见过太太。”两人边说便行了一礼,邢氏忙让她们坐下了。五个人稍微聊了一会子嗑,便各自回了房间去。 说实话,邢氏是十分喜爱海棠的,一个长得漂亮又懂事的闺女谁不稀罕,再说,自己年轻不懂事的时候,也没个孩子傍身。到现在这个年纪,实在是想要个贴心的多陪陪自己。自己身为继母,又听得海棠与傅陈氏的感情甚笃。现在能和颜悦色的对着邢氏,看得出来是傅家下了功夫教养这个姑娘了。因此今日请安即便海棠喊了声太太,未喊母亲,也并没有消磨邢氏对着海棠的好感。 相比较海棠,邢氏对着明毓的观感就比较一般。实在是邢氏入门第一天敬茶时,瞥见了明毓藏在眼底的一丝戏谑。邢氏那段不怎么幸福的日子给她唯一的好处就是识人。邢氏很容易就感到藏在明毓柔弱的外表下浓重的恶意,即便明毓对着自己再多的笑颜好话,邢氏也觉不着一丝熨帖。 无论如何,现在的邢氏觉着日子可比以前好多了,傅松本就是自爱的人,后院除了以前的老人,也不会纳一些乱七八糟的小妾。心思大的也早在前些年傅陈氏的事件中被打发了干净,老夫人也说不给邢氏立规矩,两位媳妇对着自己也是尊敬,并无针对,儿女不说亲昵,但该有的态度都摆的端正,尤其是傅松,自己现在的丈夫,对自己算的上是所谓的相敬如宾。这样的日子对着别人可能有些不满,但邢氏原来以为自己可能回孤独终老,却没想一夕之间有了丈夫和儿女,且日子也不难过,可算是前几世修来的福气了。现在的邢氏可没什么以前风花雪月的想法,也只想好好的将日子经营下去,仅此而已。 将将入冬,万花胜放的庭院现在只剩下了枯枝败叶。 “海棠,怎的突然间就病了,你的丫头是不是偷懒,还是你又淘气不关窗就睡了?这个天多冷啊,你哪禁得住这种天的风啊。”邢氏正查着帐,听得海棠病倒的消息,忙忙就赶到了修身馆内的绿辉筑。 “太太,瞧您这话说的,我怎么就一天到晚开窗了,原来我在太太心里竟是这幅模样,倒叫我伤心了。只不过是昨日见竟有几朵野花不畏寒冷还开着,就一时兴起,移去了纳香厅,一来二去,才吹了风。不过是些小事,喝两贴药,睡一觉就好了,怎的还烦您走一趟。今日天气冷得很,您最近要处理年关的礼单,本就累得很,别过了病气。” 见海棠渐渐也愿意与自己交心了,虽还是不叫母亲,但邢氏也不强求。见海棠病中也不忘担心自己,邢氏心里暖和了不少。便笑道:“说你淘气,你还不认。哪有自己女儿生病做母亲不来看一眼的。就看两眼还能传着病不成?真真是笑话了,要是这样,这大夫岂不是太可怜,你呀,就乖乖地养病,最近可别又一高兴乱出去,这天可是变得快。老夫人那,我可不说,你自己去请罪罢。”邢氏见海棠是真的无甚大碍,便也放下了心,也有心情开上玩笑。 “太太救我,可别告诉祖母,这天,祖母的身子也不大好,要是让她老人家担心了,可不是我们的大罪过了,太太一向是积福的,可干不出这种事吧。”海棠急了,直接就拉了邢氏的袖子。 “好了,不闹你了,你好好休息,明早请安时,精神好些,老夫人不就不知道了。快睡吧,我去忙了。”邢氏见海棠精神头不错,便放她在休息会,自己就准备告辞。 “等会,揽月,你把那个香包拿来。”海棠喊住了邢氏,“太太,听得你身边早春对着青樱姑姑唠嗑说道您最近因得事务繁多夜晚头痛难眠,这香包里放着熏草,有助于安眠,您让太医查了,要是能行,您就佩带身上,也算尽我一番心意。”邢氏看着这香包上的刺绣,上面的刺绣精美绝伦,刺绣并不复杂,只一朵兰花并一只蜻蜓。但却是栩栩如生,乍一看竟感觉下一秒就能飞出来。邢氏自问活了这么久,也未见过这等绣工的千金小姐。能劳烦这样一位千金给自己做一个香包,邢氏心中感动更甚。有些时候话也并不必多说,知道此人用心,邢氏也是在平日行事中更加注意海棠的意思,对海棠在管家方面的教导也更为细心。 虽说邢氏年轻时天真烂漫,不通后宅事物,但不能求一个受过教训的妇人不奋发图强。和离在家的邢氏在管家方面可是下足了苦功夫。现在这般教导倒也是让海棠受了不少益处。 邢氏也未多说什么,便让丫头好生伺候着,自己就揣着那香包回了卧室,整个一天都和颜悦色的。就连账房算错了账目,也只是稍稍责了两句,便放回去重做了。倒是让别人对这个太太改观了一些。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继室待女知进退,不过一个可怜人。 第十七章姐妹再聚遇姨母 海棠的病也并未持续多长时间,然而不知道怎的,老夫人知道了这个消息。直笑骂这群孩子越来越不知分寸,怎么生病这么大的事都不见人来回。还特意瞒着,真真让人伤心。 “祖母。”海棠特意嗲到了老夫人的身边。“不就是个小病,这个季节那家没几声咳嗽的,那就我们家要搞出这么大动静了?知道祖母关心我,我不也是担心祖母?要是这个天因得我身上不好了,我是得多不孝呀。祖母,您可舍得您的乖孙不孝顺?”和老夫人相处多年,海棠深谙和她的相处之道,当下两三句就把老夫人的心里劝舒坦了。 “你这孩子,要是真不孝顺了,那得等我什么时候见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见祖母避开了生病的话头,邢氏心里头稍稍放松了些。毕竟新嫁妇,即便看着老夫人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心上还是紧张了些。见着海棠还向着自己卖了个鬼脸,倒是放松了些。甚至还觉着这丫头越发没规矩的了,怎得还做出这般闹人的神态,不过眼中的亲密更显。 “海棠,过几日慕容府上的宴会你是要去的罢。那礼物可有准备好?那日的衣裳首饰可有配好?若是有什么缺的,赶紧告了我,我好去置办。这还是你出孝后第一次去别的府上,可不能有什么失礼之处。”三人稍微顽笑了会,邢氏突然想着过几日慕容府小聚一事,便关照起了海棠。 “太太,这些我都准备好了,莫要担心,若是有缺的,我定会告诉您的。什么时候我要是看上了什么好东西,向您求了,您可万万别舍不得。” “哪有的事,既准备好了,我可是信你的本事,不管了的,别到时候回来哭鼻子。” “祖母,您看呢,太太可是要欺负我了,您管不管。” “你们闹去,我可不参合。”老夫人说罢就甩开了海棠的手,见着海棠那泪汪汪的眸子,倒也不心疼,只和邢氏一起指着她笑。 闹了一会子,老夫人身上就有些吃不消了,邢氏与海棠见了老夫人的疲态,便告了退,各自回了房。 其实海棠这个病倒也不是真的贪玩,多是心事所生。本说柳淑眉一家年后去柿睢赴任,虽说官品只是稍降一级,但毕竟是边远地区,常有蛮国来犯,是个真真不太平的地儿。这件事本就让海棠放心不下,本还想趁着能聚聚多聚几次,然这赴任期竟提前了,连个好年都不曾过,就匆匆出发了。也不让海棠和慕容璃做些准备,惊得海棠和慕容璃也不管什么闺门教养了,直接拖了婆子将他们送到了码头。将平日里攒的一些小物件什么的一股脑全塞了过去。三人又哭了一场。 “你们真是,我都多久不曾哭了,家中有此变故,我们心有准备,倒也不曾伤心;遭得邱家退婚,我反倒觉着舒爽;怎的你们都惹得我哭,本还想好好看你们两眼。这倒好,眼都花了,可还怎么看?”柳淑眉本就惊讶两位好友的相送。又见他们将平日里一起玩耍的物件全都拿了出来,就是再怎么看得开的柳淑眉也未免红了眼眶。 “都说见一回少一回,这次一别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怎么最后都不肯赏我一个笑脸?倒是以后我看着这些物什儿,想起的都是一张两张哭包脸,这是给我添堵不是?” 两人听了,倒还真真抹去了眼泪。虽说还红着眼眶,但倒是没有刚才那么激动,嘴角勉强撑起一丝微笑。 “好了好了,不想笑可别笑。好好地两个美人儿这么笑可难看的紧。可是要信我,总归还能再见的。可别再哭丧着脸,无论怎样,咱们姐妹情谊可是不变的。” 三人就这样拉着手叙了一会话,直到前头有人来报,说船要开了,三人才又泪眼相别。那时刚属入冬,这冷风一吹,更添萧瑟。海棠家去时神态郁郁,又在码头吹了风。便是从小便调养的很好,也是禁不住了。回去过了一天便也生起了病,家中人看在眼里,也不好多说些什么,也只把话题往别的地方带,尽量让海棠远离愁绪。 海棠自也明白家中人的忧虑,便也不好向她们谈心。便也期待着与慕容璃一聚。 又是一番初冬景,慕容府的院子的梅花倒是着急的很,在初冬之时就冒出了几个花骨朵。倒也算是一处奇景。 “海棠,快进来。今年冬天总觉着比平日冷了些。听说你病刚好,快别又着了凉。到时候为着你这个宝贝蛋,上到老夫人,下到奶奶全来找我们算账,我可担待不起。”慕容璃早早地就等在了门口。见着海棠的轿子,就直接迎了过去。 “哪就你说的那么娇贵了,你还不准我病一回了。都中贵女到这个天的,谁没两声咳嗽了?怎么我难得生个病,大家都当我是个瓷娃娃,碰也碰不得了?” 海棠边和慕容璃说着话,一边走向慕容家西厢房的主厅。海棠见了坐在主座上的慕容家主母,眼中不免泛上了些亲切。喊了一声姨妈,便俯下去行了个礼。 “你个傻孩子,快起来。真的是,行什么礼呀。又没甚外人在,快快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也是许久未见了,可是真真想你。” 海棠立马就上了前,两人又好一番客套。 “这刚说完莫要客套,不要那么规矩,连个礼都不舍得我们海棠妹妹行。现在倒好,这一番话说的,你们不嫌肉麻,我还嫌牙酸呢。海棠,不是我说你,要不是我们出生的地儿不同,我还以为上面那个才是你亲妈呢。对着你那么亲,对着我简直像个老虎似的。” “这般没规矩,也不怪我对你凶。你要是有你海滩妹妹五分好,我也用不着那么操心。你都多大的姑娘了,还一天到晚往外跑。还说我像老虎?真真是不好好管教管教你,竟是要上房揭瓦了不曾?你要是不觉得我像亲妈,行,去你父亲后院里转转,看对眼了回了我,没准里面就有一个你亲妈呢。” “哎哟,我的娘哟,就跟你说个笑,您还真发上脾气了?就我们这般颜色的,父亲后院里哪里找呀。谁说您不是我亲妈我跟谁急。”慕容璃也真真是脸皮厚到了家,竟也能这般调侃自己的样貌。 “真真是愈发没了规矩,好了,莫要闹了,你海棠妹妹可是被你吓住了。你莫不是在争宠不成?”慕容璃做出一番被看破了的表情,倒是引得三人一起笑了起来。 “话说回来,最近你家太太可好?上一次见了,是个温婉的。只是不知私下里如何,要是哪里不顺心了,尽管和姨妈说,区区邢氏,我有的是法子的。”都说这慕容璃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怎么来的,看今日这慕容夫人的架势,怕是清清楚楚的了。这慕容夫人虽说和傅陈氏是一母同胞。但毕竟慕容夫人是长,自幼就被严苛的教导,而傅陈氏因是次女,加之慕容夫人等人的宠爱,傅陈氏的气势上总归是弱于慕容夫人些。 “太太对我极好,真真是将我当做亲生女儿养的。虽说叫不大出口,但心里早就认了这个长辈的了。现在家中一切和睦,过得很是舒心。” “真是这样?看来这邢氏却是一个表里如一的人儿。你也不用太顾及我们的心情。虽说你过不去你母亲的坎儿,我们都看在眼里,也心疼着呢。我的乖孩儿,你母亲定是乐得多一个人儿疼你呢,莫要过多思虑。” 无论慕容夫人说这句话是出于怎样的心理,但海棠听着心里头舒服了不少。邢氏的好海棠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又不是什么白眼狼,总归记着别人的好多些。只是怕若是一声母亲叫出口,海棠会渐渐忘却傅陈氏的音容笑貌,心里忍不住会愧疚许多。因此,即便是海棠只喊邢氏太太,明明不是很合规矩,傅府里上上下下都当做没听见,邢氏也并不多做介意。府中之人如此宽容迁就,海棠便更是两面为难。就这样半混不混的过了这几个月,越发不愿意呆在家里,心里头堵得慌。 “哎呀,你们小丫头聚会,我倒是留了你许久,璃儿怕是要不高兴了,回头又和我啰嗦。你们快自己玩去罢,今日用了晚饭再走,难得的。海棠还是那句话,要是璃儿欺负了你,就告诉我,看我不教训他。” 海棠自是听懂了慕容夫人的言下之意,应了一声就被慕容璃给拉走了。 “海棠,我怕是这次见了面就没机会了,我年后怕是就要进宫了,旨意怕是年前就要下来了。”海棠一听,一下子就怔住了。 “怎的就那么快?姐姐你现在这才几岁?明毓可还比我小一年呢。” “为什么这么快?还不是那位着急了?我不信淑眉姐姐这么早去那偏远之地和他没甚关系。”慕容璃眉头一挑,嘴角似有丝冷笑。见着海棠就那样怔在了那里,便拉了她的手。 “快别发呆了,我妈说了近日不太平了,你也该找了你家祖母最近避些风头。我妈也不好在大厅里和你说,就吩咐了我特特和你说了,回去这两天就和老夫人商量些。” “哎,我回去就说,都说后院不涉前朝事的,到了你我这个地步,若是不通些事情,怎的死的都不知道了。” “呸呸呸,我快进宫了,你给我什么死的活的,存心咒我不成。快吐了,以后可别这么想。我们稍稍了解些也只是为了早作准备,也不为别的。无论如何,把日子过好了才是实在的,不管我们在哪里。可懂?” “姐姐,我错了。可是,你的举动这么豪放,我可是学不来的。我不也是担心你吗?年纪可比宫里面的娘娘小那么多,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里面手段听着余嬷嬷可是说了不少,可怕的紧。” “你这小丫头未免有些杞人忧天,你家明毓都有一个教养嬷嬷,我能没有?放心吧,再者既然那位把我们接进去,便不会让我们太过危险的。里面的个个是人精,怎的不知道这番道理。” “如此便好,好容易聚一回,不说这个了。我是个喜聚的,趁聚的时候可是要好好玩一把的。” 海棠话罢,两人就嬉笑开了,似乎刚刚沉重的话题都没存在过。用了晚饭,海棠便回了修身馆找了老夫人。 次日,老夫人便找了邢氏,岫妍与琉钰,谈了好久才散了。 又过了几日,宫里传了旨,封了傅明毓正六品贵人。并无赐号,但总归也是有品阶的后妃了,皇上仁慈,准其年后进宫,而慕容璃那边则是更不得了,直接封了从三品婕妤。一时间恩宠无两。傅明毓则是看着海棠也要向其行礼,非常满足,时不时就要走去海棠面前晃两圈。看着以前都用不了的好东西一箱一箱送进来,心里直说解气。还难得给芸姨娘烧了柱香,嘴里还念着什么会给您扬眉吐气云云。气的海棠院子里的丫头们恨不得拿了抹布捂了她的嘴。 “大小姐,您瞧瞧,那人都得意成什么样子了?眼珠子都长头顶去了。不就是个庶女,怎的就那么得意了?”一小丫头颇为不服,原先那院子里的丫头都是任他们欺负的,现在倒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行云,你年纪小本不愿怪你,可是我什么时候说过仗着你们是我院子里的人就能捧高踩低了?你今日要是不说,我竟还不知道你竟有这般心思?他就算现在不是宫里头的主子,也是我们傅府的二小姐,由得你说?再说,你竟看不起现在的贵人,这个意思就是,你也要骑到我这个要给贵人行礼的大小姐头上了?”海棠直接就摔了一个杯子,倒是让许多丫头很是疑惑。原来这大小姐脾气很是温和,从未摔过杯子,也未说过这样的话,怎的今日就这般暴躁了?真的是二小姐成了主子,大小姐不满意了? 那丫头早就吓得跪在了地上,也不管地上的残渣碎片,顿时膝盖出了不少血。若是再深些,怕是这条腿要废。 这般动静,自有有心人告诉了傅明毓,傅明毓听了直拍手,想着那原本高贵的如天边之月的傅海棠竟也有今天,被自己踩在脚下头,开心得不行。等着后来的行云过来投靠,傅明毓也乐呵呵的收了。想着这行云原先也只是海棠院里的小丫头,现在又被海棠差些废了腿,自己只要稍稍优待这点,等之后进宫了,也是一个助力。因得原先的大丫头流琇虽是家生子,但一直不与明毓贴心,明毓自是不愿带着她走。这时候正好一个对着海棠有怨的的行云跑了出来,倒是得了明毓的青眼。不用多时,便成了明毓身边一等一的大丫鬟。 风雨欲来云压城,这个冬天海棠是真过得郁闷。人家正值十三四的年纪,在谈些什么?可能是正和自家嬷嬷学着规矩,和母亲撒娇卖嗲,或许又找几个同龄好友谈着玲珑钗环,胭脂水粉。再想想自身,虽说和慕容璃也打闹居多,但言语中也离不开前朝纷乱。这哪里是一个女儿家该担心的事,左不过是因得自身命运与其不可分离罢了。老夫人也曾劝过海棠无需思虑太重,一点都不像个女儿家。如此想来,也真是这回事,也算是可笑了。 如今,随着圣旨慢慢降下,海棠倒是想开了些。左右能享受一天,便是一天了。这样想,心上倒是舒坦不少。人也放得更开了,就连傅明毓时不时的刁难也都一笑而过,倒是弄得身边伺候的丫头疑惑不已。 庶女得旨便贵人,姐妹难逃终分离。 第十八章六个女人一台戏 御书房内,穆瑜翻着今日的奏章,一小太监轻手轻脚地走到穆瑜跟前。 “陛下,年后就要将几位主子接进宫了,吩咐奴才将这院子的分配折子来给您过目。” “这种事皇后自己做主便是,不用来回我。这些事我还是信得过她的,皇后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谨慎了些。好了,你退下吧。” 可皇后又怎敢擅自做主,这皇后并不是大家出生。因得穆瑜继位尚早,为了笼络人心,制衡大家族,因得皇后之位并未在名望甚重的几个家族中选,而是选了一个位子稍高的将军之女,对外只说十分喜爱此女。由此,边疆军权也掌握在了穆瑜手中。然这皇后毕竟是将门之后,不甚通宅务且善妒。 前些年秀女入选时分配院子,皇后特意将皇上问过几句话的小主全打发去了偏远的小院子。穆瑜虽未说什么,但连续一月都去了那些小主的院子,还是自己徒步走了大半个皇宫。皇后听着身边的嬷嬷劝导,吓了一大跳。那时开始,只要事情关乎穆瑜,皇后都会遣人来问一声,虽说过了头,但一句为皇上着想也就过去了,左右一句话的事情,穆瑜也并未很是在意,更觉着这个皇后很好控制。 “年后……呵呵。”穆瑜反手抽出了两卷画册。一幅上画着慕容璃,而另一幅却不似前一幅一般清楚明亮,似有看过之后自己默想着画出的。细看下来,并不是将要进宫的傅明毓,这般姿态,分明就是傅家嫡女傅海棠。 “刘炎,你说,这傅海棠是个怎样的人儿?倒是被傅家这般小心的人硬生生保了下来,只送来一个庶女?” “回陛下,这傅海棠听说是个绝佳的人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连着女工也是一绝。德容从工是一样不差的。因得母亲早逝,家中很是宠爱,自是不舍得将其送入宫。” “哦?”微微上扬的语气倒是显出了穆瑜此时的兴味。“如此,我倒是想看看这般被夸赞的女子的模样了。这画卷上全然不传神,很是浮躁。” “陛下,画师当时仅是瞟了一眼,自是画不出这女子的三分灵动。” “这样……璃儿年后就要进宫了,这样的女子可惜了。”喃喃之声传出,刘炎很是有眼力的退到一旁,并未做什么回答。也不知这句可惜是给了谁。 一边,修身馆内的气氛也稍稍不对。近日来,因得家中养了一个贵人主子,邢氏未免对着明毓多加关心了些。这本来倒是没什么事情,可一次,海棠突然咳嗽不止,身边丫头看着不对,连忙回了邢氏要去请大夫。可正巧呢,明毓也说自己头疼,难受的不行,因得邢氏一直顾念着明毓的情况,先去请了太医医了明毓。又要在这看这情况,丫头觉着大小姐的病拖不得,便回头就找了大奶奶岫妍。岫妍虽说身上有诰命,但请太医还是过于浪费时间,情急之下,岫妍直接找了府中消息灵通的,寻了城中有名的大夫前来看病,海棠这才没错过救治的最佳时期。这件事,变成了家中不睦的导火索。 “这,这真是太过分了。真当我们家海棠没人疼了不成,即便她贵为主子娘娘,咱们海棠也是她姐姐呢,怎的就那么巧,海棠病了她就不舒坦了。亏得我反应快些,直接去城里寻了大夫,这要是真被耽误了可得了?还有太太,前两月说的可好了,将海棠当亲女儿看的。现在怎么了?这亲女儿病成这样,怎也不见吱个声?”岫妍虽说坐在椅子上,但说这话的时候恨不得直接爬到桌子上一口唾沫啐到明毓头上。 “嫂嫂,慎言。现在明毓可是主子了,怎的好这么说,别没得主子一生气,你反倒惹一身晦气。再说太太也是从大局出发,主子身子不好了,我们怎么跟那位交代啊。到时那位一生气,我们还指不定怎样呢。我现在不是很好没事嘛,莫生气了。”海棠忙在一旁劝导着。 “算什么主子娘娘,论着品级,我们的诰命可是比她高,不就是有了品级吗?怎的就高人一等了?就是欺负海棠你现在身份低了?无论如何,尊长都是要的,你还是她姐姐呢。这还没进宫呢,这么大派头给谁看呢。”平日都不怎么搭腔的琉钰竟也开了口。这平日里讲究静琬的大奶奶突然变了个暴脾气,原先如出尘之莲清冷的奶也变得傲的过分了,就连邢氏原先这个讲究公平,对着海棠那含嘴里怕化了,捧手里怕摔了的态度,现在竟对海棠冷淡下来,反倒是对着明毓献起了殷勤。真真是让人看不懂,都有人说是不是府里中了邪,要不要请个道士来看看云云。 这几日,两位奶奶便一直来修身馆和老夫人说两嘴,海棠怕这事越吵越大,不好收场。便也是日日报道,左劝劝,右说说。忙的团团转。也不见邢氏出来说什么,一味的给了明毓一些绫罗绸缎,首饰珠宝。弄得两位奶奶凡是聚会都要言语里带两下子,虽隐晦,但大家都不是笨的,怎的不明白呢? “好了好了,怎的这两日越发不消停了?这个家成什么样子了?岫妍我可听说了,最近手的家务可是不少啊?我可不记得邢氏连这么简单的管账都不会了?”随着这几日的闹腾,老夫人本就在冬日不怎的舒坦的身子越发重了,海棠看出老夫人眉头皱的有些紧,忙上前帮忙按了按。 “大嫂要是不插手?太太怕是要把傅家全部资产给了明毓做嫁妆呢。”琉钰不经心的回着,语气间还带着讥讽。正是请安的时候,岫妍和琉钰每次说话的时候,可都没避讳着太太和明毓。明毓看着家中这形势,不得不拍手叫好。毕竟明毓对着傅府早就没了情感,恨不得傅府给她娘和自己以前凄苦的遭遇陪葬,看着傅府一片争斗,倒是暗暗开心。邢氏倒是忍得住,也没回什么嘴。只见老夫人猛的拍了桌子。 “你看看你们可有做媳妇的样子?太太也是你们能说嘴的?以前见你们是个好的,怎的现在如此不机灵了?在这样下去,你们是不是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还是怎的?你们这个奶奶的位子坐的腻了?不想坐了?”说着就想起身,没曾想,这一起身就眼前一黑,跌了下去。 海棠本就看着家里一团乱,心中郁郁,这老夫人忽然跌倒,海棠在旁边只撑着,也扶不起来,就怕老夫人身子哪里不好。十分着急,忽觉腹中疼痛不止,怕又给府上添乱,便也忍着没说。好容易将老夫人安定下来,太医也说只是急火攻心,喝两贴药好好休养便也没事了。大家听了便也安下了心。明毓则是在大家一团乱的时候便回了院子,说是不添乱,也不需人送了。口气之大真真是让岫妍想直接上去便是一个巴掌。老夫人毕竟年纪也大了,经不起折腾,这般一来,岫妍也深感不妥,内疚不已。海棠则是听了老夫人没事的消息,便放松了下来。忽的腹中剧痛,随着一句“哎哟”便就倒了下来。又是一番折腾,赶紧将还没走远的太医请进来。 “这,只是大小姐成了人,初潮又受了惊吓,心情一直不好才会如此,好好修养便没事了。”这一来一回可是将太医闹的不行。幸亏都非什么大事,收了诊金,便也就回了。 听着只是来了葵水,邢氏并着岫妍、琉钰才安下心来。三人暗中相视,倒好似图谋什么。 这番大戏,自也逃不过穆瑜的耳目。 “我就说傅松怎的就那么机灵,原来他的后院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啊。朕的后宫的人要是都有傅家后院的女子半分聪慧便好了。怕是过几日就能名正言顺的分家了吧。” 海棠因得初来葵水,身子总是有些乏力,这些日子便也一直躺着。却不想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这日,海棠将将命人熄了灯,留一个丫头上夜。腹中总有些不适加之白日丫头们担心海棠的身子,也不怎么让她下地,现在倒是睡不着了。忽的听着一阵门开的声音。 “揽雪?可是你?有什么事?”夜色朦胧透着海棠的声音有几分小心翼翼。 “莫要大声,是我。” “太太?”海棠却是有些惊讶。 “是我,海棠你可怪我?” “哪来的事?我躺着这些日子可是琢磨了好久,怎的您和嫂嫂们都这般反常。怕是家里要有大动静?” “真的该说你太过聪明了?慧极必伤啊,我可是就担心你这般聪敏以后可容易吃亏啊。有些事不懂才是福啊。” “太太,莫要担心我。我最近可是您教导的,怎的太太还不相信您自己的水平不成?” “孩子,就当做自己不知道好了。最近可是委屈你了。” “这都是说得什么话?太太才是真真受了大委屈的,快别说了,我都懂了,太太还是早些休息去罢,被别人见了可就全废了。揽雪是个不爱说话的,您身边早春也是嘴巴子紧的,这点不用太担心。” “行,我先回去了,你也早些休息。” 未过几日,待老夫人身子渐渐好了,老夫人难得将傅松唤到后院来,说家中不睦,不如分家。 “现家里也出了个主子娘娘了,但不曾想后院却越发不安宁了。傅家祖祖辈辈可没出过这种事,老大现在也是三品的官,老二也不差,都能自个儿养活自己了,现在竟有这个情况的话,便分家吧。主子娘娘的嫁妆都在公中备好了分开算,我私房里也出一份,这家产分十份,四份给大房,毕竟大房占着这个祖宅,二房占着五份,毕竟还要出去置宅子,大房可万万别说我这老婆子偏心。还有一份算是我的私心,给我的乖孙女做点嫁妆。大房还要负责赡养,可有什么异议?” “母亲既然这么说,儿子自是没有意见。”傅松作为一家之主发了话,下边的自然也不会有什么话说。都表示同意,待二房置好了宅子,就搬出去。 锣鼓喧天唱大戏,分家事成逃一劫。 第十九章祖母携女进峨眉 老夫人自那次昏迷后,似乎说有菩萨托梦。说家中必有一劫,若想逃过此劫,先破,后携一四月出生的女孩前往峨眉,修行一年,方得避过劫难。家中除却将要进宫的明毓,仅海棠一个女孩,在二房安置好后,家中草草过了个年,明毓拜别傅府,一台轿子并着一些器物就进了宫。二月末,老夫人就置好了行李,携着海棠就准备着出发。 “海棠,这进了峨眉可不像我们府里,无论你我身边只有两个丫头,一应吃穿都需自己动手,你手里的铺子供的物什儿都会进到府里公中,可是送不上峨眉山的。峨眉山的梅影庵是苦修之地,可要做好准备。莫不要想得太过简单。” “祖母说的是,孙女会好好准备的。这次揽月,揽云年纪大了,我准备留她们在府里管着我库里的东西,余嬷嬷说,回来了要放她出去了。这次准备带年纪小的揽晴,揽雪走。两人都是极老实肯干的,不怕吃苦的,流水、流茵年龄还小,准备留给余嬷嬷再教导些日子。” “嗯,这事想得极其妥当。相必这些日子可是辛苦了余嬷嬷了,女夫子前几日也自请告退了,可是你的功课可万万不能落下,明白了?” “海棠明白。” “哦,对了,你身边可不能少嬷嬷,没嬷嬷行动很多不方便。我这里准备着,你且退下,回去好好看看可有什么落下的?” “是。”海棠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听得老夫人要携着海棠出去,琉钰就急忙忙赶回了府,见邢氏和岫妍在库里边不停地挑选着,都没眼睛看琉钰。 琉钰看着她们这般认真的样子,不由得笑出声来,“这般作态,知道的是说你们帮海棠置办行李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的海棠要出嫁了呢。” “这,这是两码事,老祖宗带着海棠出门,还是去那清苦的梅影庵。海棠从小就是个娇生惯养的,怎的受得了这个苦?一来二去身子不好了怎么办?我可是要心疼的。”岫妍听得是琉钰的声音,也没回头看她一眼,便回了话。 “是了,就是这个理。怎么说老祖宗的身子骨也不算好,年前就病了几回,现在还要赶路去那清苦地。海棠平日里也没出过门,身边带的丫头也少,要是没好好准备,出了什么问题,我肠子都得悔青了。”邢氏也在一旁搭了腔。 两人眼珠子就没离开一个个单子,琉钰见着这种模样也是难得,便也由着她们去了。忽的眼睛瞟到一边长廊,正是海棠刚刚从老夫人那里走了出来,正巧就听得这番话。 “太太和嫂嫂不用过于忧虑。知道你们是关心我。可这没道理我们去清修一年就把府里搬空的道理。难不成太太和嫂嫂如此不待见祖母和我?硬是让我们搬家不回来了不成?既是如此,我可要回了祖母,让祖母来说道说道了。” “你个小丫头是越发长进了,连太太和你嫂嫂的顽笑也敢开了。看来我得告诉余嬷嬷,你这规矩可是不过关,得重新学了。这种事是你能说得?老夫人知道了,还不得撕了你这张嘴。”岫妍这时倒回了头,笑着回了。“个小没良心的,为了你操心还是我们的错了。” “太太,嫂嫂我错了,我不也是看着你们这般大惊小怪好玩嘛。” “这算什么大惊小怪的,我的大小姐,你可不知道那梅影庵是个什么地儿,又一次我随着我的母亲去过,住了两天,生生求了母亲逃了回来,是真真难受。我们还不是担心你们受罪。”邢氏也停下了手上的事情,语气中满是担心。 “要是真有那么苦,那人家姑子还能不活了?左不过是难受几天,适应了就好很多了。莫要担心,你们这般,到是叫祖母和我放心不下了。” “无论如何,该带的东西都得带上,我得再看看,海棠,你就先回去休息着。” 海棠见扭不动那两人,眼中颇带无奈之色,与自家二嫂相视一笑,转身回了房。 老夫人见呈上来行礼的单子,不由得笑出来。 “怎的这么多东西?就两个小厮,还能提得动这些子。秦嬷嬷,快把这单子上不怎么用的上的全给撤了。” 海棠想着差不多时间了,正想进主院给祖母请安。没曾想一进门就见着了秦嬷嬷,想念之情一下子涌上来,到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喊了一声嬷嬷,竟没了下文。 “看着傻孩子,好久不见秦嬷嬷竟还呆在那里不会说话了。倒是没关系,秦嬷嬷路上一直陪着你,有的是时间说话。”老夫人见海棠怔在前边,便开口让海棠回了神。 这秦嬷嬷是傅陈氏的奶嬷嬷,年纪同老夫人差不多,傅陈氏走的时候,秦嬷嬷白发人送黑发人,大伤了身子。要不是想护着海棠长大,估计当时候就想随着傅陈氏去了。待老夫人为海棠寻了个教养嬷嬷,海棠觉着秦嬷嬷的身子不大好,便特特让秦嬷嬷家去好好休养。秦嬷嬷也看着海棠身边有了个靠谱的嬷嬷,自然是放心了些,便答应了下来,海棠便求了老夫人给秦嬷嬷置了个离傅府不算远的宅子,以便来往,将秦嬷嬷的家人都接进了宅子里。因得傅陈氏同秦嬷嬷有情同母女之谊,便早就还了嬷嬷的卖身契,嬷嬷一家去了奴籍,嬷嬷的孙子辈现在也在准备着科考了,日子也算过得舒心。 “嬷嬷,怎的不好好在家休养,此去路上舟车劳顿,您的身子骨可要紧?” “大小姐,奴婢听得老夫人要寻一个陪在小姐身边的嬷嬷,我对小姐可是想念的紧,便自请来了,小姐可是嫌弃奴婢年纪大了,不要了?” “嬷嬷,这是哪有的事?只前些年您的身子不好,不是怕累着您吗?” “奴婢自小就是做着苦活长大的,别说只是陪着小姐去庵里吃一年素,就是现在让奴婢下地干活都是使得的。前些年虽说生了几场病,但小姐今天送燕窝明天送人参的,我这身子可是比以前壮实多了。本就不是什么娇贵身子,再不干干活,奴婢浑身不舒坦。小姐就允了奴婢吧。” 海棠见秦嬷嬷现在面色红润,说话有力,确是所言不虚。在秦嬷嬷言辞切切,加之海棠自己私心里也想和嬷嬷多说说话,便也闭了嘴,点了头。 又是一番倒腾,老夫人和海棠并一众仆人行礼就上路了。路途不算遥远,但马车摇摇晃晃委实是有些不适。为体谅秦嬷嬷,加之旅途上不太无聊,便让秦嬷嬷和老夫人和海棠坐在一起了,几个伺候的丫头坐在另一辆马车里。三人聊聊家常,开着玩笑时间倒也过得快。不知不觉,便到了梅影庵。 梅影庵是苦修之地,从不许外男进入,戒律严明,上至千岁至尊,下至平头百姓都愿意来这里上柱香,以求家宅平安。但每日有着人数限制,能进庵中烧香的只能说全靠缘分,里面的尼姑都是清心潜修之人,除却救助他人,自己生活必要的香火钱,其他都不愿多理。任你在俗世中身份多高,在庵中的生活也并无例外。海棠放好了行礼,便有人告知,她们需要的食物的田地在那一块,不可多采,更不能浪费。也告知了她们烧饭的厨房在哪里云云。海棠从未见着如此简陋的房屋,规矩多的就连从小被规矩教养着的自己都有些不适,心中莫名有些不爽,可逛了一圈,海棠的想法也渐渐感到变化。 不说自己还能有单独一张床可以睡,揽雪,揽晴并一众丫头只能睡通铺。看着丫头们有条不紊的收拾着,也并未对这个通铺说些什么。相较之下,海棠觉着自己的心性还是浮躁了。这些丫头原先在府里过的日子也不是差的,都是主子身边得力的大丫头,吃穿用度和一般人家的小姐也差不多。他们都未对这样的环境抱怨什么,而自己明明有独立的屋院,却还是感觉受了委屈,想着原先在家中对着太太嫂嫂的信誓旦旦,不免感到羞愧。 海棠揣着心事漫步者,因得正是搬来的第一天,丫头婆子都忙着收拾,老夫人和秦嬷嬷也因为舟车劳顿歇下了,海棠又随意胡走,不知不觉间,竟发现身边没一个丫头了。只是这地方倒是熟悉,是快出庵了。海棠想着回去,莫让丫头担心,刚一抬头就见门外有一男子,正转过身来。海棠暗道不好,赶紧想转身走开。 “敢问,可知道一位唤净灵的师傅?” 海棠回了头,又被叫住问话。一时间无措,出于礼仪,还是回了话,始终没有回过身。 “小女子也是初来此地,对这里的师傅并不熟悉,公子还是问这里的小师傅罢。”正巧一位洒扫的师傅经过此地,海棠就赶紧唤住了那位师傅。那位师傅也是明白这种境况,便忙唤了另一位小尼姑帮海棠带路,自己就前去见了那位公子。 海棠立马回了房间,脸上一片泛红。这也难怪,海棠从小养在深闺,几乎除了父亲,哥哥之外没见过什么男人,小时候倒是遇见了一位少年,但毕竟年少,倒也没什么明显的感觉。而现在,海棠前些日子也来了第一次葵水,深深明白自己已经和从前不大一样了。对着男人就更加不自在了。 “这个地方,怎的还有男的呢,真真是吓死我了。不过幸好没什么大事,怕以后也不会再见了。”这般想着,便也就抛开了。初次躺上梅影庵的床,不管丫头们再怎样弄,还是有些硬,不是很适应,加之一些杂七杂八的想法,竟一夜难眠。 好容易撑过几日,竟也慢慢适应了,随着小师傅们做早课,无事时也复习些功课,练字,看书,弹琴的生活倒别有一番惬意。也经常陪着老夫人,老夫人诵经时,海棠也在旁边抄抄经书,听着屡屡禅音,心中倒是比以往安定不少。过了几日,气质上倒是改变了不少,更显得海棠此人艳而不俗,略有几分出尘仙气。 海棠也渐渐学会了些厨艺,因得山上气候反常,老夫人和秦嬷嬷的身子有些不适应这个气候,正巧海棠以前有看过药膳类的书籍,便求着一直做饭的丫头帮着做了,一来二去,便也知道了几分门道,知道丫头准备饭食忙碌,便要丫头生了火,自己动起了手。一开始丫头们都说不可,还是海棠以孝心苦修云云唬住了那些个小丫头,做了一次,倒还不错。便上了瘾,有时无事,便也想着自己动手。直到后来老夫人和秦嬷嬷知道了,事出的原因倒是为他们调理身子,老夫人也不好说什么,想着女孩子会几手厨艺也不是什么坏事,便也不说什么。就是秦嬷嬷心中自责不已,直说尊贵的千金之躯,怎可为自己煲汤云云。害的海棠都撑不住。只拿自己喜欢下厨这件事搪塞,还是老夫人寻了秦嬷嬷说了几句才好的。但还是嘴上说着不要海棠操劳。 说着是下厨,火是丫头生的,菜是丫头切好了放好的,自己只需将这些东西按照步骤放下去便是了,哪有嬷嬷说得那么夸张,被如此反应,海棠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日子也是一天天过去,梅影庵的生活实在是没人传言的那么艰辛,反而让海棠明白取之有道,取之有度的道理,庵里有着其他地方没有的安详,这倒是让海棠欣喜非常。 庵中过得清苦日,才知世人多艰难。 第二十章琴声响起几人痴 海棠在庵里的生活就这样循序渐进的走了下去,过得很是舒适。然她的姐妹们在宫里的日子可就没那么舒服。 傅明毓本来以为以自己的容貌才华,即便身份低了些,但还是能够得到陛下的宠爱,虽说刘嬷嬷曾经给他讲过一些得宠的诀窍,但也说过要分清时间地点。主子进宫,即便两人年龄尚小,穆瑜还是要去看两眼以示尊重的。然当穆瑜看到这傅明毓行为举止全不似十四岁女孩的作态,眼中一派妩媚之意。傅明毓虽有不俗的容貌,放在后宫也是上上之姿。然年岁还小,尚未完全张开。本就是一派清纯可人的姿态,硬生生的被明毓做出来的妩媚样子破掉了三分。 穆瑜怎可能委屈自己看这种毁形象的样子,便稍稍挪了挪身子,想着来了就走有些不合情理,便问傅明毓会些什么。傅明毓好死不死说会琴,穆瑜自是调查过傅家的两位小姐,只知道傅家大小姐的琴艺了得,没曾想,这二小姐也有一手。顿时来了些兴致,想听听这二小姐的琴艺如何。 本以为是单纯的听琴,本是件风雅之事,可没想到这傅明毓只的本事学了个精通。正当穆瑜端着茶,闭上眼睛听琴之事,一个音出来穆瑜就感觉力道不足,当下就皱了眉头。转身望去,只见傅明毓只是做出弹琴的样子,姿态、神情全是在人。原来会的是谈情而不是弹琴,平白侮辱了琴,穆瑜心情很是不爽,怎的自己的妃子如同女一般不堪,丝毫无素养礼仪。这才将将几岁?就有这种样子,以后要是升位了,这还不把后宫搅得天翻地覆的。穆瑜越想越气,但毕竟是做了多年皇帝的人,心思怎可被一稚女看破。 “明毓你这琴弹的力道可是差强人意,可得多练练,朕过几日再来听你弹琴。朕还有事,便先走了。” 太监自然也是有眼力见的,还没等明毓说什么直接就喊了起驾。穆瑜还没等傅明毓慢吞吞的把皇上慢走这句话说完,已走出好远了。 这边傅明毓还真的没明白什么情况,只深恨没能留下皇上来。而她身边的刘嬷嬷则是因为早就是出宫之身了,想着好歹主仆一场,便托了一个老姐妹去伺候明毓,嬷嬷姓路,和刘嬷嬷是过命的交情,因此既然刘嬷嬷如此拜托她了,她自然得将这个主子照顾好。 “我的主子哟,你怎能将这个现在就拿出来用,本来年龄小就是你的武器,用天真无知还能吸引些皇上的注意,现在倒好了,东施效颦反倒招的皇上不喜了。您若是不擅琴,就万万别说,皇上是极爱琴的,您这般样子,皇上没立马罚您进冷宫已经算的上是天大的恩赐了。”路嬷嬷一回来就听得明毓身边的行云说了刚刚的事情,路嬷嬷心里一慌,没想到就出去一会竟惹得这样麻烦,这个主子还有什么前途。左右自己终身都在皇宫,伺候的主子无数,倒也不在意这个,但能帮尽量还是的,毕竟主子和奴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呀。 傅明毓在闺阁之时就听得刘嬷嬷说起路嬷嬷,伺候过的主子都是受宠的,手段是不差的,因此路嬷嬷的话,明毓是听得进去的。傅明毓没想到自己下了一步错棋,吓得脸上惨白。直拉着嬷嬷的手,问该怎么办。 自这件事发生后,傅明毓的日子真正难过了起来。皇宫本来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捧高踩低的地方,见着那日皇上不欢而走,又未在来过,傅明毓手下的宫女太监对着傅明毓就不精心了,除了从家中带的行云和受刘嬷嬷所托的的路嬷嬷,竟没法使唤一个人。 路嬷嬷也只说,一切夺回圣宠才能有回转的余地。傅明毓听得和她一同进宫的慕容璃天天赏赐不断,不仅是太后,皇后给的,皇上也愿意每日去她那里坐坐。傅明毓怎能不生气?加之慕容璃本就不喜欢海棠的这个庶妹,一开始也稍微给些绊头,后见傅明毓怎办作死,便也不愿意搭理了。至于傅明毓随后有怎样的算计,先按下不提。 穆瑜这几天的心情算不上好,后宫进了个不省心的,政事上也不太顺利。穆瑜一旦烦心异常,便会去梅影庵寻一位名叫净灵的师傅。因得都城离梅影庵不算远,穆瑜也会去看上两眼,也算得上这两年少有的任性了。 这日,穆瑜便骑着马到了梅影庵,梅影庵的确不进外男,但皇帝总是有些特权,对于特定的人是允许在庵中院子的亭中坐坐的。 这净灵自然也不是什么普通人物,净灵落发前曾是这启舜国的长公主——凤鸣公主。一位公主能在赐号中有“凤”字,自是能彰显她受宠的程度。凤鸣公主是穆瑜的姑姑,名声在当年响彻全国。就连边陲小国也能谈论到她的风采,才学品貌可见一斑。在启舜国危机之时,凤鸣公主自请嫁去蛮帮为国家争取时间,蓄足精力,东山再起。自然,那帮蛮族自是不满只得一位公主和几座城池,且如同求和品一般嫁去那种地方的公主,自然受不到什么好的待遇。但这公主还是保存了自己最后的人脉,将极为重要的消息,传回本国。一战直捣黄龙,公主也被顺利救出,但那时的她早已没先前美丽的容貌,瘦骨嶙峋让人为之叹息。先皇自幼就疼爱这个妹妹,也是先皇在妹妹嫁去的一年内,强行征了人马,庆幸当时的公主自请和亲也振奋了不少世家子弟与百姓的心,倒也没引起人民暴动。 因此,一年不到,蛮族被破,公主就被救出。虽在平民的脑海中,公主是向圣人一般高贵优雅的存在,但实际上,这位被形容的天上有地上无的公主,已如同一位老妇,容貌已毁,身子也是破败不堪。再不是以往风华绝代的样子了。 先皇自是不停地唤名医来医治,虽医好了身子,但容貌无法恢复,先皇自责许久,也怕公主经此后一蹶不振,便将当时只有三岁的穆瑜给了公主教养,说是拿来给妹妹解解闷的。 当时的公主是很有心灰意冷之意,堂堂公主之躯,竟被如此践踏,想着自己已功成圆满,就这么去了便好,没想到皇兄竟送来一个娃娃,当时的穆瑜圆滚滚的活像个,又长的玉雪可爱,长公主已知此生不可能再有孩子,但看着这样的穆瑜,一番母爱涌起,便也接下了穆瑜的教养之责。也是因为有了长公主的教养,才能成就今天的穆瑜,自穆瑜登基之后,长公主边说了句“尘缘已了”,遂落发出家。 但在穆瑜心中,确是将长公主当母亲般尊敬的。因此有什么不解烦躁,也愿意跑来梅影庵解解闷,即便是坐着,不说话,穆瑜也觉着舒坦些。 可是真真不巧,正逢净灵师傅每年一度的云游,穆瑜未见着自家姑姑。正当烦闷之际,忽听得一阵琴音传来。 “这,是《醉渔唱晚》。竟有几分豁然之色,琴艺娴熟,弹成如此,可谓一流。”穆瑜爱琴,听到这等琴声,自然有兴致前往。 黄昏下,柳树旁,一把琴,一美人。美人也不看琴面,就是靠心之所至,弹奏这曲《醉渔唱晚》。一曲下来,少了些小女儿的温婉秀气,多了些江湖儿女的豪放豁达,不可谓不奇妙。 穆瑜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傅家小姐海棠,明明是养在深闺的女儿,怎能理解江湖的快意恩仇。黄昏下的海棠愈显神秘,身上凌然一股仙气,容貌极其艳丽,但周身气质压得住这般艳丽。夕阳西沉,海棠手轻抚琴,空灵之音全无,仅剩静谧,这一刻,似有羽化登仙之色。穆瑜也不知为何,直接出了声,直接吓住了海棠。 海棠正结束了今日的练习,刚想抱琴回屋,忽听得一低沉的声音传来,且有些似曾相识,吓得就呆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忽然想到这里是梅影庵,海棠就把琴放好,走出座位,在穆瑜的三尺前行了个大礼。 “民女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下倒弄得穆瑜惊了一下,“你怎知朕身份?”既被识破,穆瑜倒也方方承认了。 “民女不才,但也知道这里是梅影庵,能光明正大进这个地方的男人,普天之下也只有当今万岁了。请恕民女无礼,冒犯万岁了。”海棠虽说内心慌得不行,但面上还是尽量控制住了。 “无碍,本就是朕循着琴声来的,没有冒犯之说。你如此聪慧,倒是出乎朕意料了。我们也算是二次相见了,可否相谈?”见这个海棠故作淡定的模样十分可爱,穆瑜便稍稍起了逗弄的心思。 “回陛下,上次之事是民女愚钝,冒犯了,还请陛下恕罪。”被这般逗弄,想早早应付了事的海棠早就羞红一片。没了穆瑜的发话,也不好走,只得跪在那边不好说话。 “你虽和璃儿交好,倒完全是两个性子,我就算不和璃儿说这句话,璃儿都能站起来和我拍桌子。” “璃姐姐才没有那般没规矩呢,璃姐姐虽说举止洒脱了些,但规矩还是很好的。”海棠习惯性的维护着慕容璃,忽然想到对面是谁,又讪讪的住了口。 “呵呵,不用这般拘谨,你璃姐姐对着我从来都不怕的,我看着你璃姐姐长大,将她当做妹妹般爱护,你璃姐姐既真心待你做姐妹,性子必然不会差。好容易见次面,怎的我对妹妹说话,妹妹还得对我跪着?”穆瑜都不用朕这个字眼,代表穆瑜确是认真的,海棠自也明白,便将头抬了起来,也起了身。和穆瑜都坐在庭院内。 本身海棠的丫头在海棠弹琴时是不随侍在侧的,算好了自家小姐弹琴的时间,再来侍奉。但今日见海棠旁边有个男人,心下一惊,后看小姐的神态,怕是不对劲,便也随着跪了下来,后就守在亭子那边。 幸好亭子够大,一左一右距离也挺大,倒也算勉强避嫌。穆瑜也知道海棠的忧虑,便也就将就了她。就这么谈着天。 穆瑜惊讶于海棠的学识,都有些叹息海棠并非男儿身,这般学识长久以往可成大儒。海棠对此也只是一笑,并未做出什么回答。两人着重谈了关于琴的想法,也谈了慕容璃的近况。听得慕容璃一切安好,便也稍稍放下了心。 “你不问问明毓?” “为何要问她,她怎么待我,我便如何待她。我又不是什么菩萨般的人物?皇上要是觉着我小肚鸡肠,不友庶妹,那我也认了,左右我是这么做了。也别说我抹黑他,回头明毓成了什么贵人娘娘我就怕了,到时候真的这样,那也是我的命。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左右我委屈不了我自己便成。” “你这点倒和璃儿一样,天不怕地不怕。放心,各人有恩怨,我不会因得你的话对明毓有什么看法,自然以后也不会因为这件事来追究你。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海棠刚刚谈的高兴,便一时有些忘形,知道话出了口,才有懊恼之色,但倒也不后悔,左右自己就是这个性子。见穆瑜此人坦荡,倒是信了几分他的话,心中放心了些,皇上不会追究她的失态。 谈了一会,穆瑜便回了。若穆瑜不是皇帝,海棠真的觉着自己找到了一位谈得来的朋友,然而,因为穆瑜是皇帝,所以不行。海棠至今还没忘太太是为何嫁入傅府的,也幸亏太太是个和善人,要是进来一个无礼泼妇,那才真的是日子没法过,而这一切都只决定在穆瑜的一句话上。 老夫人听着丫头报皇上见了海棠,老夫人忙感到海堂屋里,好生询问一番,确定无事了,才放心的回去了。 晚上海棠坐在床沿,想着今日黄昏发生的事,“呵,真的是宛如黄粱一梦。” 一番畅谈之后,除了当时有些许高兴,等交谈过后就只剩伤心和失落。因为海棠太过聪明,完全知道什么叫做现实。因此海棠对这般在常人眼中看来是难求的机遇的事情抛的很快。左右皇上一个大忙人,应该也忘得快的。 这般想后,海棠便觉着今日战战兢兢,确是累了,便想着休息了。不多一会,便沉沉入睡。 忽的海棠门前的树丛发出了异常的声响。也不知是谁的声音随风消散。 “真是不让人省心的,这都是什么烂桃花。不过这般琴艺,确是值得。” 一曲引得几人醉,自有缘分一线牵。 第二十一章可怜一颗玲珑心 自上次亭中一叙,穆瑜便对这个姑娘上了些心。平日里后宫中的女人们要不是御花园偶遇,就是使出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造就一个美好的形象,穆瑜倒是看透了这些子虚伪,自己又不是个傻得,怎么能看不出隐藏在那群柔弱外表下的野心和阴狠。再者说自己也属于宫斗之后的上位品,正巧自己有个对自家父皇不上心,却又很有谋略的母后呢。 处在这样一个大染缸里的穆瑜,当真的遇到了所谓的柳树旁现真仙子的状况,定然是有些趣味的。而穆瑜的此时只是在想,这般琴声无垢的女子是否也会因为区区权势,富贵而蒙蔽了双眼。也就是冲着这个想法,穆瑜也就开始频频接触海棠。 而海棠这边确是对在庵里常常遇见穆瑜而感到奇怪与惊慌。 “哎哟,我的小姐呀。您这有了心事可万万别再做刺绣了,这要是伤了手,还得疼一会子,我老婆子看着可是心疼了。” “秦嬷嬷,哪里就那么娇贵了?当初学刺绣的时候还不知道被扎了多少次了呢。怎的现在就怕了” “我觉着呀,秦嬷嬷估摸着是心疼这上好的料子,要是海棠小姐一不小心绣坏了,秦嬷嬷可得哭上一天。”说话这人正是老夫人身边新上任的大丫头青罗。青罗从小就在青樱身边做事,为人举止都是青樱一手调教出来的,性子也十分像青樱,深得老夫人和青樱的疼爱,在青樱自请为姑姑的时候,青罗便被提拔坐上了老夫人身边的一等大丫头。青罗也一直感念老夫人和青樱的恩情,若不是她们呵护着,自己还不知道在哪里打着秋风呢。 而正好差不多的年岁这海棠搬进了老夫人的院子,青罗便和海棠有了些情分,现在一起来了梅影庵,在老夫人休息的午后,青罗便一直去海棠的房间帮着刺绣打络子,顺便也和那些丫头们聚聚谈谈天。倒是海棠愿意和她们说话,说着都在庵里面的,不拘那些子身份了,要是你们这群丫头在那边谈天,倒放着我一个人瞎坐着,怪没趣的。再者海棠平日里倒也不是很拘着这些丫头们,都闹得很。来了这地方,就更是没大没小了。 “你们这群丫头是越发没了规矩了,无论如何,这小姐总归是小姐,那区区面料哪抵得上小姐的娇贵了?小姐你也好好说说她们,怎能这样开玩笑的。您呀这么多事过去了,怎么还是那般心慈,要是碰上那些心狠的,可不就让我这个老婆子担心么?”秦嬷嬷毕竟年纪大了,又在后宅多年,也总爱唠叨些什么,海棠也是明白秦嬷嬷出于一片慈爱之心,便也就在一旁听了。 “好啦嬷嬷,您每天都说这些,小姐耳朵上可要起茧了,您要是为小姐身体考虑,总不忍心小姐的耳朵起茧子罢。”青罗倒不是很怕她,又是说了起来。 “你个小妮子,你家青樱姑姑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倒是比你姑姑还要没大没小。” 这青罗听了就在一旁笑着,也不回话了。 “好啦,你们这般闹,我才是真的要毁了这块料子了呢。”海棠倒是烦心事褪去了不少,也开始和丫头们闹了起来。倒是顽了好一阵子,丫头们也都各回各位了,倒是秦嬷嬷还留在了海棠的屋子里。 “小姐啊,是不是最近那位来往的频繁了?您心里边有事?” “嬷嬷。”海棠也不愿意多说,只叫了声,也说不下去。 “您看看二小姐进宫之前,只拿了个贵人的称号,就能呼风唤雨,对着您百般不尊敬,就能看得出权利的可怕了,我是劝小姐啊,若是没这个心思,可是远着些为上。” “我知道了,嬷嬷我有些累了,想稍微眯一会子。”秦嬷嬷自是知道海棠想自己静一会,便关了门窗就出去了。 海棠就坐在床沿上,真真是睡不着。没那心思吗?海棠从小到大见过的男丁,不是父亲就是哥哥,连个小厮都被防着不让见。亏得父亲哥哥都是优秀之人,样貌也十分不俗。海棠的眼见自然也高,自也不会去看那些个小厮的好坏。偏偏遇上了个穆瑜,穆瑜长得十分好看,虽说说一个男人好看是有些不敬,但的确对于年逾三十的穆瑜来说,见他第一面除了说声好看,还真的找不出任何形容词来赞美他。便是如此,多年的阅历加上有了兵马见识,穆瑜身上没有半分阴柔,倒多了几分杀伐果断。 海棠毕竟没怎么见过宅子以外的世界,一下子又遇上这么优秀的男人,又到了春心懵懂的时候,怎么可能没有些许动心?偏偏这穆瑜也和她兴味相投,极有话聊,还能从交谈中长些见识,不得不说,穆瑜的魅力是真的大,海棠在那日黄昏看见他的第一眼早已面目羞红。 “可是,偏偏你是坐在那至尊宝座上的人那。”喃喃自语中难免透露出几分失落。 就在海棠内心纠结的时候,忽的收到了慕容璃寄来的信件,因得慕容璃一直觉着海棠实在有些心慈,家中变故有多,能诚心诚意护着她的实在没几个,所以慕容璃特特豢养了两只鸽子名唤小白和小雪,用来与海棠书信来往。因此在许多事情发生的时候,慕容璃也都能赶到予以帮助,本身海棠也想着慕容璃有难,也能帮回去,没想到实在是慕容璃太过厉害,倒是一味承下了不少恩情,都说姐妹之间不算人情帐,但海棠的确是有几分感念在里面的,在庵里一旦到了念经的时辰,便也多求慕容璃的平安。 “是了,还有璃姐姐呢。”海棠暂时抛开了这一些杂绪,翻开了书信。 “闻妹至梅影庵,实在心疼,若有难处,联系山下八里村村长,是我们家安排在梅影庵的人手,放心安排。”看到慕容璃处于深宫听到自己的消息既然还冒险传令过来,这份心意实属难得。海棠心下一暖,当下提笔回了信,姐妹之间倒是不需说太多,多年交情让她们几句话就能明白。除却说了些关心之语,海棠倒是觉着自己实在欠慕容璃许多。 海棠觉着在屋子里闷着或许不是件好事,许多东西越想越乱,便想着出去走走散散心。没曾想,却遇见了一个现在最最不想看见的人。 “呵呵,倒是巧了,又遇上了。”穆瑜看着海棠走了过来,先开了口。 海棠见此欲拜身行礼,却不想被穆瑜一把扶起,海棠吓得直接向后跌去。 “怎的?朕是那等恶徒?把你吓成这般?”海棠满目惊慌,一双美目隐隐泛着光,倒是别有一番风情。 见海棠不与回答,依旧是这般神色,似是还未回过神。 “看来在你心里朕怕是和那些恶徒可没什么区别了。”穆瑜的语气倒是有些狡黠,忽然发觉这个人人都赞的千金小姐逗起来倒也好玩。 “臣女不敢。”海棠看出来穆瑜的逗弄之意,便低着头,到也不多说话。 “那次的《醉渔唱晚》谈的极好,可否再奏一次?” 海棠稍行一礼,便抱了琴出来,身边还拉上了一个婆子并两个丫头。这次的弹奏实在不尽人意,穆瑜将将听了前面,就跑到了海棠前面,用手压住了琴弦,示意停手。目光直视着海棠,海棠虽还是保持着抚琴的姿势,也并未抬头,但那打量的目光实在是无法忽略。 “万岁,抚琴讲究心境,没了弹琴的心思,弹出的便是这般,只是音律罢了。”这是海棠对穆瑜说过的语气较重的话了。 “那是没心思弹琴,还是没心思对朕弹琴?”穆瑜的语气听不出他的心情好坏,周围的丫头婆子全都跪了下来。海棠也被秦嬷嬷拉着跪了下来,只听得“咣当”一声,那琴连着上面的香炉一起掉了下来。香炉上燃的香竟有几支洒在了海棠的衣裙之上。 秦嬷嬷见状又想帮小姐掸去这些东西,然而万岁之前不可妄动,秦嬷嬷又急又怕,担心小姐衣裙受损。穆瑜看见了海棠的吃痛的神情,知道怕是秦嬷嬷一时惊慌让海棠吃了痛,又见香落在海棠身上,便赶紧叫她起了身,让香直接落在了地上。倒是海棠刚刚在跪下的时候嗑疼了膝盖,倒是站起来有些不稳。 “可还有事?你们几个全部退下去,朕和海棠小姐有话要说。放心,不会有什么不好的话出来的。” 一众下人也无法说这命令有何不妥,只得退了下去。 “万岁,您和臣女没什么话是不能当着别人讲的罢。”海棠眉头一蹙,对这深不可测的皇帝的想法是完全猜不透。 “海棠,你对宫闱有何想法?你无需顾念许多,放心大胆的说,不会怪罪于你。” “宫闱之事,避之不及。” “那朕呢?” “臣女不敢奢望。” “你认为这些日子的相遇,都只是偶然吗?” “臣女惶恐。”海棠直接就双膝着了地,除了惶恐以外,并没有其他声音。第一次知道这位至高无上之人的喜怒无常,也明白了此人的心思,顿时脸上一片通红,又羞又恼。这种话听得海棠只想摔帕子走人,完全不想留在这个地方,羞死个人。 “算了,你自己想想吧。这算是朕最大的让步了吧。我希望海棠你下次说话莫要再像这般,听着不舒坦。”穆瑜说罢便走了,留了海棠一个人跪在了地上。 随后秦嬷嬷等人见皇上走了,便急匆匆地赶去扶海棠。 “小姐可没事?咱们赶紧去房里敷上药,刚刚都是老奴不对,害的小姐这金贵身子受了伤,要是有个什么不妥当的,老奴便是死也赎不了这个罪啊。”秦嬷嬷从刚才就自责不已,一路絮叨到房间里。 “嬷嬷,您就别自责了,就是青了一块,平时里也没少过磕着碰着的,擦上药便好了。快别说了,您这说多了,我指不定什么时候还会脑仁子疼呢。” “好了好了,今天您敷好药便早些休息罢,今个儿的事我一个仆妇也说不上话,老奴不问,您也别多操心。待会指不定老夫人听得了还得来问会子话的,您先休息着,待会回话也有些精神,别让老夫人太操心。”秦嬷嬷又唠叨了会,海棠便也就笑着应了下来。 有无上权力又怎样,无论怎样的情分,沾上了这般争斗哪还有几分可言。海棠暗自思忖,手慢慢抚上了胸口,“怎么好像有些酸酸的,怕是最近烦心事多了有些不舒服了,明日叫大夫来开几服药罢。” 可怜一片玲珑心,只盼莫付无心人。 第二十二章后院巧遇美村妇 老夫人在晚饭后听了这件事情,稍微呆了一会便说道:“今儿个这事,我可不希望有什么闲言碎语出来,叫这些人的嘴巴子都紧着些,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想必海棠心上也有些想法的。这件事也急不来的,明早海棠来请安的时候,我会与她说道说道,秦嬷嬷你就放心,早些去休息吧。”老夫人一人在傅府里总是会觉着有些清冷,因得丫头们不能过于开玩笑,家中又多是小辈,因得现在在家也算得上享福的秦嬷嬷有时候就来陪着老夫人说说话的,因得和海棠的时间不同便也很少见上面。 因此老夫人对着秦嬷嬷也有点老姐妹的意思,这次叫上她说话也是知道她担心海棠的情况,便叫来安个心。 “是,老夫人,奴婢和青罗定会好好管束下面的人,不让他们乱说的。” “平日里也就你们愿意陪着我说说话了,我老早就把你当成我的老姐妹看了,这里又没什么外人,别奴婢奴婢叫了,要是再这样,我可就不高兴了。” “这不是叫习惯了吗?老夫人还是别叫奴婢改了,这么多年都这么叫了,可是改不过来了,您愿意和奴婢说两句话便是天大的好事了,怎好和奴婢这个身份的称姐妹的。可是坏了规矩了。”秦嬷嬷也上了年纪,也喜欢唠叨上了。 “秦嬷嬷,倒不是我说你,你呀你,年轻的时候就话多,现在倒好,更多了,平日里念念海棠也就算了,怎的倒是连我也念上了。”老夫人虽说话中有责备之意,可看她说着说着就笑了出来,怎么看都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这,这,是奴婢越矩了。”这秦嬷嬷知道老夫人再开他顽笑,倒是不知道该怎么接。 “好啦,不逗你了,早些回去吧。难得早些休息的,别又闹得晚了,我可也折腾不动了。”说着老夫人便挥手让人都退下了,只叫了青罗在一旁伺候着。又叫了一个小丫头去陪了秦嬷嬷,就此算是都睡下了。 这厢,海棠可算得上是一夜未眠了,眼下一片青黑,叫着早上来叫醒小姐的揽晴一阵担心,直唠叨着自己怎么怎么失职了才,自己倒是回了个安稳觉,反而不顾小姐了云云。惹得海棠直接笑出了声来。 “好了,别贫了。我不过是昨晚没睡好罢了,快挽了头发,要去祖母那请安了。晚了时辰,祖母要罚,你可哭也来不及。” “小姐,只怕呀,就您这幅样子,看来我今天必逃不过这一劫了。” 揽晴除了嘴巴欠一点,手脚还是灵活的。不一会儿,一个简单又精致的发髻就挽好了。 “好啦,不关你的事的,去祖母那吧。” 海棠的院子其实离着老夫人那不远,几步路的距离,但海棠倒是第一次恨不得路长一点,能走慢一点。 “海棠给祖母请安了。” “好了,快坐下吧。你们先退下去,我和海棠有些话要说。”等着丫头婆子们全都下去了,老夫人才端起了茶抿了一口。虽说这次带过来的都是这祖孙两铁铁的心腹,但接下来的话,还是习惯在私下里说。 “海棠,对着祖母你就不需要拐什么弯子,直说,你是怎么想的?这件事可不是什么小事。”老夫人自是看见了海棠眼下那一团青黑,平日里要是这样怎么也得说几句关心的话,然而今天老夫人也是心急,也不说这些子话了,开门见山的就问了出来。 “祖母,我能怎么想?我倒是不知道那位到底在想什么?要是我真有那般心思,对着明毓,对着璃姐姐,我该如何说?而在那样子的地方,我又该如何自处?”说着说着,海棠似是有些激动,眼珠子里也红红的。 “你先别想这么多,那位自然愿意来寻你,就代表着有了这样的心思。女孩子在你这个年纪也是不小了,确是该找门亲事了,你妹妹那次是不得已,加之你妹妹原本也有这个心思。其实原来就该是你的,只是你父亲和你那母亲不舍,硬是换了过来,我们在这方面也从来未避着你谈过。女孩子到了年纪谈婚论嫁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加上偏偏你又聪慧早熟,我们也从未将你当做小孩子看,所以事事都来问你。这件事是你的终生大事,我们不可能不问过你就给你定下的,明白?因此,这件事你可要慎重考虑。”老夫人难得说那么多话,心下也有些激动,说完就将手抚上了额头,揉了两下。 海棠见老夫人有些不舒服,便也上前去给她揉着了。 “祖母,您说这些我可都懂,我也明白您一直都叫我做主自己的事,大事小事和我有关的也从未瞒过我,母亲逝世之后,也尽心尽力的教导我,力排众议,让我学好管家,我真的是十分感念。可是这件事,我是真的没有头绪,即便我心里真的是…” “怎么?你是真的对着那位放上心思了?”老夫人立马压低了声音,当下便拉下海棠的手,让海棠伏在了自己的身边。 “这,祖母,我真的…可是我便是死也是不愿意进那个地方的。”海棠不由得就红了脸,但是想了一会,还是表明了这样的心思。 “既然你有这样的决心,便不要再去想那样子的事了,只能说缘分太浅了。海棠,毕竟你年纪还太小,见过的世面自然也没有我们得多,过一段时间便也能想开了,你太太,你嫂嫂都是疼你的,必能为你物色一个好的。那边,我会安排着人防着点的,要是有什么你就直说,别之后惹得你反而怨上祖母。” “祖母,不会的。既然我已有这样的决心,就全听祖母的。”海棠也暗暗压下了内心微微的酸意。 祖孙俩谈了好一会儿,就快到了老夫人固定念经的时辰了,海棠便直接告了退。海棠说实话心里实在是有些不舒服,便遣散了丫头们一个人走进了梅影庵的后面的农田上,丫头们见那时道姑们去的地方,便也就放心的让自家小姐去散散心。 后院的洒扫尼姑们正在挖今日的菜,平日里只有带来的三等下丫头们过来挖过菜,海棠来这梅影庵多日也未曾见过原来每日所食用的食物竟是要如此辛苦才能得到。不由对自己府中平日的浪费有些愧疚之意。清风徐徐,吹动着稻田,倒是另一番美景。自然的田园原来会比安置在一方精心雕制的园林美出那么多。海棠的心思倒是一时间被这番田园景象给吸住了。 “住在这样一个地方倒是真的不错的,看着可是心里舒服了不少。”感叹之际,只听得身旁“扑通”一声,惊到了正陶醉于美景的海棠。 海棠只见旁边突然倒了一个农民打扮的妇人,连声音都没发出来,看上去是直接昏过去了。海棠忙地叫了守在后头的婆子们帮着将这妇人抬回了自己的房间。 秦嬷嬷原来守着海棠的屋子门口,正在和几个小丫头唠着磕。忽然听着前头有个小尼姑边跑着过来边喊着昏倒了,害的秦嬷嬷以为海棠昏倒了,赶紧让人请上了庵里的女大夫,叫着下面的丫头们准备热水之类的,慌得不行。 结果发现自己小姐完好无损的回来了,就几个丫头婆子抬着以为村妇模样的进了海棠的屋子。 “大小姐,您没事吧,怎么前头这么急忙忙的,那人是谁?”秦嬷嬷本就担着心,毕竟海棠还是个姑娘家,最近事情又多,冷不丁就听说什么昏倒云云,自然是惊魂未定。 “好了,秦嬷嬷,我是真没事,只是刚才在后院院子里待了一会,忽的发现有人昏倒在身边,看着也是个村妇模样的,必是山下来庵里有事的,怕是身子不舒坦,就叫婆子们帮忙抬回来,让大夫帮忙看看。” “大小姐,不是老奴说您,您这心可是太善了,这路上随便倒一个人您就救呀,这要是那人醒过来,欣赏不是个好的,想动什么歪脑子可怎么办?” “秦嬷嬷,这里可是梅影庵,诚心向佛向道的地方,来这帮忙的,多半不是坏人,再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没看见便也罢了,看见了还撒手不管,那我不也就是不适合呆着这个地界了不是?” “行行行,您懂得诗书多,老奴可没那么多学问,能说得过您。您想救便救,左不过要是那人有什么问题,还有老奴在呢。” “好啦好啦,莫要说教啦,我要进去看看那位夫人。大夫过来了吗?”只见话音刚落,就有一位穿着庵里服侍的姑子背着一箱子赶了过来。 小丫头便立马将其迎进了房间。见海棠对着那妇人的情况也颇为关心,秦嬷嬷便叹了一口气。 “行了,小姐您也进去吧,太阳也大,别呆在外边了,我赶紧回了老夫人去,刚刚那小尼姑没喊清楚,怕是老夫人和我一般都误会了,以为是小姐您出了事,我得赶紧回了,莫让老夫人操心才是。” “是了,秦嬷嬷快去,现在日头也渐渐大了,快去罢,要是见日头毒,便也不急着回来,别累着自己身体才是。”秦嬷嬷应了一声,就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海棠见秦嬷嬷出去了,随后就进了屋子,屋子里正巧大夫也把脉结束,海棠便走过去问了下情况。 “无甚大碍,这位施主本身身体有些弱,近日里怕是有些劳累,又有一段时间一直蹲在地上忽的起身眼睛泛花才会晕倒,这个多休养就好,体弱之症需要长期调养,我这里有一药方,能养些血气,对这位施主颇为有用,拿去给她服用罢。” 海棠听了这话,谢过了那位姑子,便吩咐了揽雪去山下的小药房抓药,那姑子确实是明白这地界的情况,开出的药都是常用补气血的加以一些调和。在小药房里也可以抓得到。也不怕这位妇人以后抓不到药。 送走了那位大夫,海棠便探过身去,这时的妇人已经被小丫头们清理了一下,海棠一眼望去,这妇人似乎有些不像是这山下的农妇了,因为这个妇人的面容确实是太过出色了,虽是紧闭双目,却不减此人的美色,除却一些眼角的细纹稍稍掩盖了这人的风采。 “此人年轻时必是一位倾国倾城的佳人罢。”海棠心中暗自赞道,也想到有如此面容之人必然不会是一介普通农妇。 只见床上妇人嘤咛一声,似是有转醒之色,海棠便走到床边。那妇人似是有些迷茫,还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 “这位夫人,你感觉可还好?” 女儿竟爱农家景,妇人倒地有人怜。 第二十三章村妇谈吐现不俗 “这位夫人,你感觉可还好?”海棠稍稍侧了身,声音也放轻了些,怕这位看着身子骨弱的夫人一下子禁不住,眸中的关心一览无遗。 这位夫人见着面前这个姑娘,就知道这必定是个大户人家的千金,顿时手足有些无措,想到自己的衣裳,只想跳下床去。海棠见着这妇人有些要下床的趋势,怕这人一急,又出什么状况,赶紧压下了她,将她身后的枕头垫了起来,让这位妇人休息的更好一些。 “这位小姐,这,村妇的身上不是很干净,要是弄脏了小姐的床榻可如何是好?今日之事,本就对小姐感激万分,万不敢给小姐在添麻烦了。” “这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本就将您带了回来,一床被席又有什么好心疼的,床榻被就是给人睡得,怎的一个床榻都比人金贵了?您呀,就放心的躺着,感觉身子可还有哪里不舒服?若有不舒服的地方可要赶紧说,别堵在心里,药马上就送过来,您就喝完药再躺一会子,好好休息下。” “这,真真是万分感谢小姐,村妇哪里都好,刚刚只是一下子眼花了,才会厥过去,并无大碍的。都是小姐心善,不嫌弃我这个脏婆子,愿意给予援手。” “夫人您说这话可是太过自谦了,身子不舒服可万万别勉强自己,身子最重要。说了这么多,还未请教夫人您怎么称呼?家中可还有人?待会我们也好给您家里人去个信,莫让他们担心。” 听了这话,那妇人似乎有些着急,“小姐万万别用什么夫人称呼,村妇我当不起的。我是山下宋家的媳妇,大家都叫我老宋家的,您叫我宋阿娘就成。不过我这是睡了多长时间了?我家里人怕是要担心坏了,我得赶紧家去才是。” “宋阿娘莫慌,我这里的婆子别的事干不了,传个信还是能的,您看看您现在脸色白的,要是教您的家人见了,可指不定得急坏了,不如您将您家里的地址给了我的婆子,让他们帮您报个平安信,让您的家里人先安个心,您休息好了再家去,岂不更好?”海棠见那妇人急慌慌得要下床,便一把扶住了她,开口劝道。 “既如此,真真是太麻烦小姐了。”这宋阿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海棠止住了话头。 “莫叫我小姐,我是您的晚辈,您叫我海棠便成。这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遇上了就是缘分,说多了可是嫌我哪待您不好了,您才那般客气?” “哪有的事?就是海棠小姐待我太好,一时间真是无措而已。海棠小姐都这么说了,我再多说可是没什么意思了,不过还是真真是太谢谢小姐您了。”海棠便也笑了笑,知道说了这么多话,宋阿娘肯定也累了,正巧丫头端了药进来。 “宋阿娘,您就先把药喝了,休息下,将家住哪里给了婆子,让婆子给您传信儿去。喝了药就早些休息,将身体养好才是。”听得宋阿娘应了一声,海棠便悄悄地领了丫头们出去了。 海棠转身便去了丫头们的房间,午后的太阳倒也是蛮大的,就走了一会路,海棠便有些吃不消了。正巧秦嬷嬷也从老夫人那回来,几人聚在一起就开始唠上嗑。 “嬷嬷,祖母那可解释清楚了?” “回小姐,说好了,老夫人一开始还以为小姐您有什么不舒服的,正想动身前来看看,刚巧我去回了,便安下了心。还说那人要是真的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能帮就帮着,好歹是佛门之地,总不能见着了就不管了。” “嗯,祖母安心了便好,你们说,那宋阿娘怎么看着那么不像个农户人家呢?” “是呢是呢,那样貌,那谈吐,虽说用的话语都是庄上人家用的,但这感觉就是不像以前看到的农家人呢。我学识不好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揽晴本来就是话多的,先前见着了那宋阿娘,简直被惊住了,虽看得出来脸上有些风霜,但要是好好弄弄,比那些宫里娘娘都好看多了,更别说这位宋阿娘年轻的时候姿色又是怎样的出众了。揽晴第一次看到这样矛盾的事情,自是管不住嘴要开始说起来。 “哦?怎么说?那宋阿娘真的有你说的那样?”秦嬷嬷那时候光顾着着急,也没仔细看看这救回来的人模样,听到揽晴这么一说倒是来了兴趣。 “这宋阿娘要是农户出身,必不识字知书,但从我和她交谈看来,这位宋阿娘谈吐极好,不像是没读过书的,气质也很出众,很像是个名门出来的,一点也不像是这里的村上人。”海棠也插了两句。 “嗯,如此说来,要是村上哪个家里能培养出这样子的女孩,肯定也不可能只将这个人困在村子上,必是能更上一层的。但就老奴刚刚稍稍瞟了两眼,也知道这位宋阿娘衣着是破旧得勉强能穿的地步,不像是日子过得好的。而且她倒得地方是庵里面辟出来免费给一些困难的户上采摘蔬菜的,看来生活是很拮据啊,这倒真是奇怪。难不成是哪家没落的夫人?” 秦嬷嬷这个猜想倒很是靠谱,想来想去也只可能是这个样子了。这样一想来,倒是引得众人一阵可惜,这以前要是过得那般好的日子,一下子没落,那哪是普通人受得了的呀,看看那宋阿娘的身子骨也不是特别好的,真是可怜的,小丫头们其实比海棠更能明白这样的落差,就连原先过过苦日子的这些丫头们宁愿在傅府里面倒粪桶也比回家的日子舒坦许多,现在叫他们回家,他们也肯定是受不了的,更别说从小娇惯着长大的,一下子过上这种日子,确是十分值得可怜,因此这些丫头们倒是同情心泛滥的不行,对着宋阿娘倒是关心了不少。而一方面,这秦嬷嬷倒还是有些顾虑,便想找机会好好了解一下这位宋阿娘。 去送信的婆子去了一趟宋阿娘的家里,才知道今日是宋阿娘大儿子刚刚出去走镖的日子,而因为宋阿娘的大孙子病了,因为自家太过拮据,拿不出看病的钱,正巧大儿媳的嫂嫂家里是开一贯的,一向愿意帮助她们家,宋家儿媳便想回娘家去找大夫,顺便也去见见爹妈。刚想和自家婆婆说着要去几天,等着宋阿娘从庵里回来,结果左等右等怎么也不见人,害的这宋家媳妇急的差点自己没晕过去,好容易等到了那传信的婆子,知道了这个消息,便放下了心。不一会宋家媳妇便随着婆子到了梅影庵。 “母亲,你可没事?”一开始还听着说宋阿娘在休息,并不想打扰,但听到那屋子里似乎有声响,打听了门口的丫头,才知道,自家婆婆醒了,便立马进来了。 “阿如,你怎么来了?我的乖孙呢?”这宋阿娘见自己的大儿媳跑了过来,倒是惊了一下。 “母亲,小英发了烧,一直不退,本来是想带着回我娘家嫂嫂那看看的,见您一直没回来,便先将小英放了过去,我好回来寻您。”这宋家媳妇看着也不像个庄里人,见了宋阿娘竟然一直端着礼,不直视宋阿娘的脸,对着宋阿娘说话也是十分尊敬的。这倒是让海棠一众人看着有些惊讶。 “小英生了病?你快去看看呀,这个时候别顾着我了,知道你有孝心,也是担心我,既然我这边无事,你就赶紧去你娘家嫂嫂那,照顾小英去,那么大点孩子,生个病多难受,还没有自家娘陪着,多可怜呀。不行,要不等我收拾收拾,和你一起去。”宋阿娘听到自己乖孙生病了,也急了起来,连忙就想下床,惹得宋家媳妇和海棠赶紧去扶。 “宋阿娘,您可就躺好吧,这个时候,我看宋家嫂嫂也急得不行,您要是再一着急有什么事,这宋家嫂嫂是顾哪一个?要不这样,既然大夫说了,这还需要几天静养的时候,要不你就安心的在这养好身体,宋家嫂嫂好放心的去照看您的乖孙。这样反而好。若是说,宋阿娘您嫌弃我,不愿意留我这,那我可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见宋阿娘就觉着亲,想和您多聊聊呢。你觉着这样可好?” 这海棠说话也真是不给别人反的机会,宋阿娘听了这话,便点头答应了,宋家媳妇见这一群人都是慈善面貌,不像是个要打主意的,再说自己家不必以前,也没什么可以被打主意的地方,倒也乐得答应下来。 见着海棠身边的媳妇端了杯茶到宋家媳妇面前,这宋阿娘才发现自家媳妇面色惨白,唇上隐隐的发了青色。 “宋家嫂嫂快喝些茶缓缓,您这样子,可别去吓坏了您的宝贝儿子。”两人此时才发现,这个海棠小姐真是心细如发,心里顿时熨帖了不少。稍微缓了一会儿,宋家媳妇就坐不住了,直接告了辞,去了娘家嫂嫂那,还将家里仅剩的一两银子给了海棠。 “海棠小姐,这些虽然远远不够,但好歹是我们的心意,素不相识还帮助我们,我们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感激。但求小姐不嫌弃,收下他,就算是让我心安罢。”海棠倒也没推辞,知道这银子不收,这宋家嫂嫂必不能安心去照顾自己的儿子。 一看这一两银子就知道应该是他们家里仅剩的银子了,连着自己的儿子看病都没舍得花,这次却直接送给了海棠,可见这宋家嫂嫂的孝顺之心,也看得出这一家的人品甚好。 这厢,秦嬷嬷也在劝这宋阿娘。 “您可就千万放心,先将身体养好了,什么时候不能去看孙子啊,这要是一直这般心累,倒反而连累了身子,一天拖一天的,反而见不着孙子面不是?”原来这宋阿娘听到了自己乖孙生病的消息,思虑又重了起来,怕这病刚有些起色,又再病回去,秦嬷嬷就开始劝上了。 这宋阿娘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便尽量让自己不去想那些子杂七杂八的事。正巧端药进来的小丫头是个会讲笑话的,见着宋阿娘似乎心情不好,秦嬷嬷便叫着那丫头说说笑话,逗着开心点。小丫头自然心领神会,见宋阿娘将药碗放下,便开口说了话。 “嬷嬷,你可知道?前些日子这东头有个地主家,地主家的儿子不是个成器的,天天只知道吃喝玩乐,终于有一天啊,他惹上大祸了。”这前面一句,大家还以为是真事,都凑着耳朵在听。 “正好这地主家要接待来下面视察的朝廷大官,两人喝着酒十分高兴,都喝了烂醉。这地主家的儿子不知道是不是傻,就看着朝廷大官醉倒在地上时,便拿出一根毛笔,在他脸上画上了只王八。次日,这官员不知,大刺刺的就走出客厅,结果发现这周围的丫头小厮的目光不对劲,这地主也看见了,顿时心里一气。对着下人们就喊:‘把那王八羔子给我拿过来!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他!’结果这地主家的儿子还真的是很听话,跑到那官员的身后就将他绑住了。一边还得意的说:‘父亲,怎么样!王八羔子我可是给你拿过来了!’” 这个笑话一讲完,顿时满堂哄笑,那宋阿娘为了听故事,有口药就含在嘴巴里忘记咽下去,最后这笑话一讲完,就被一口给呛住了,这宋阿娘又想笑,又难受,只能在床上哼哼唧唧了,一开始那小丫头还以为惹了祸事,没想到待周围的人顺过了气,这宋阿娘的脸色倒还红润好看了许多,倒也是万幸。 一阵闹腾了之后,宋阿娘也能安稳的睡了。海棠练完了琴,就听到秦嬷嬷讲了。 “今日,老夫人要小姐您睡她院子里去,屋子都准备好了。” 海棠应了,便直接走去了老夫人的院子。各自安眠,一夜无梦。 生得一个神仙样,不知为何入凡尘。 第二十四章天道因果好循环 宫里的日子真的说不上有多好过。看着现在风光的慕容璃,再看看现在犹如冷宫一般的碧桃轩。傅明毓是恨得牙痒痒。现在在宫里受宠的全是妃位向上,哪有她一个小小贵人什么事。什么手段,傅明毓是有这个心,也没这个时机啊。 “主子,这皇上最近可是连续好几日下了朝就不在宫里了,大家都在传,是不是皇上在宫外看上了哪家的小姐,想着接进宫来呢。”说话的这个丫头叫行风,是傅明毓在宫里头收到的心腹丫头,傅明毓见这个丫头机灵,加上多日观察下来的确是对着傅明毓忠心的,上一次,傅明毓下了步错棋,彻底的失了宠,院里的众多丫头太监都找了别的出路,就行风留了下来,还因为维护傅明毓而受了伤。自此,傅明毓便当行风是她的心腹丫头,立马就提上了一等丫头的位置,和行云一起帮衬着自己。 “可知道是去哪个方向?”这傅明毓一听自然是有些急了,本来这秀女一选傅明毓就算是宫里老人了,本来就在皇上那没什么印象,要是新人在一进来,自己不就是冷宫的命,想到这里,明毓不由得慌了。 “听着别的宫女们说呀,好像是往城外头的梅影庵去了,不过这事也不稀奇,本来皇上就爱去那找凤鸣长公主的,不过听说长公主最近出去云游了,可皇上还往那跑,这才传出这种话的。”行风在宫里的时间也不算短了,这种小道消息来的倒是快。 这梅影庵里边有什么人,别人可能不知道,傅明毓怎么可能不清楚? “傅海棠,你倒是有成算。”傅明毓心中恨极,她这辈子最不想输的人就是这个自己所谓的姐姐,要是傅海棠也进了宫,哪里还有自己什么事?谁都会向着她罢,这个有心计的,最是会拉拢人的。想着想着,傅明毓竟撕坏了一条帕子。行云见傅明毓的手通红,赶紧吩咐人拿了药膏,傅明毓倒是丝毫不觉,只有满腔愤怒。 “娘娘。”烛光摇曳,看不清这暗中人影。 “这件事可是告诉给那个没脑子的了?什么反应?”虽看不清那榻上的人影,但声音倒是好听的非常,有如仙音贯耳,就连这般有阴谋的话语说出来都动听的很,听上去也是一种享受。 “那位可是气得狠了,晚上睡觉都发噩梦了,可是倒是没说要怎么做。” “那个也是个没脑子的,哼,什么身份就是什么教养,倒是那边给我注意点。真不行就提点提点,这种不安分的女人,早些除了也好。” “是。” 穆瑜常常跑去梅影庵自是惹得宫中女人的一阵惊慌,慕容璃自然也知道这事情。打开最近和海棠的传信,慕容璃不由得叹了口气。 “海棠,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既然今日如此,那当初又何必费心让傅明毓进来呢?”这种话,慕容璃也只敢自己念念了。一边想着海棠若是能来陪着自己,自己也不必过得辛苦,一边想到了穆瑜那对着自己温煦一笑的样子,心中隐隐的拒绝着海棠进宫这件事。 慕容璃对着刚刚想起海棠竟然泛起一股酸意的自己感到了惊异,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是因为这个后宫?还是该怪这个至尊实在太有魅力。 在后宫中,几乎是所有女人都确定了这位傅海棠即将是要进宫的小主,能让万岁这么费心去看,相必进来就是大家的一大威胁。就连太后都找了穆瑜问了几次,近期还经常召邢氏进宫来问问情况。看着架势,年前进宫是妥妥的,后宫的一群人,安排人手的安排人手,钉子全部都站上了岗,保证无论那傅家大小姐进了哪个宫,手里都有自己的钉子看着。可没想,这皇上倒是最沉得住气的,对着傅家的这件事愣是什么诏都没下。 傅家除了傅松多了一个一等公的虚职,傅家老大傅明辉升了职,其他也没什么事了。大家忙活了半天,正主倒成了最最淡定的,倒是让人深感不解。 当太后问起这种事的时候,穆瑜竟然还说,“这傅家小姐可是清清白白的,莫说这话,没得污了人家的名声,以后反而不好。”惹得太后看了自家儿子好几眼,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自己的儿子自己自然清楚他的性格,就穆瑜那样的,看上什么必是使尽手段都要拿到手的,不可能像现在这般放松,看着前两天穆瑜这架势,肯定是对着傅家大小姐上了心。怎么在这种情况下,还要压住众议,真是很不合情理。太后惊讶归惊讶,倒也不多说什么,左右儿子大了有自己的主见,何况这个儿子坐的还是万岁的这个位子,太后便也不愿意多管,还帮着压下了最近许多谣言。 处在城外梅影庵的傅海棠自然不清楚都中竟还为她掀起了一阵风雨,这边海棠跟宋阿娘倒是相处的很愉快。 这次宋阿娘真的是病的狠了,竟躺在床上不是很能走动,只得叫了个手上会些按摩的帮忙活络一下筋骨,这宋阿娘的女工可是好的不行,绣得跟真的似的,倒是教了海棠不少。 “宋家太太,我看你教养这般好,怕不是普通人家出身罢,怎么落到这般田地?”秦嬷嬷明白这宋阿娘也是个心肠好的,这几日相处下来,确是不错的。但还是好奇,照理来说以前要是有个一亩二分地的,落魄起来也不可能到这般田地,这总归是有些余钱够开个铺子,当个地主之类,不至于到庵里讨些蔬菜的地步。 说到这个,宋阿娘脸上就泛了些苦意。 “说到这个,都是我没用。我的夫君也是当官的,那时家中鼎盛,我娘家也是当地名门人家。我身子弱,一直没多大精力管家,幸好有自家嬷嬷帮忙看着,到一直没出很大过,我就想着好好教养着自己的孩子。不曾想,自家夫君遭人诬陷,被斥不忠并革了职。我们宋家世代忠良,夫君一下子受不了打击,以前受的伤一下子复发,没挨过去就这么去了。后来新帝大赦,我们家本来就没什么罪名,自然是能去科考,可惜因为我过于软弱,家中财产全被亲戚欺占了去。可怜我的大儿子本来能去科考,奈何苦于银钱,现在反而只能押镖为生。最心疼的还是我的大儿媳,好好地一个官家小姐,倒是愿意跟了我们受这等苦。”说着说着,这宋阿娘眼中泛泪,真真是想大哭一场。 “我现在就是后悔,当时怎么不硬气点,害了我的儿女们跟着我吃这样的苦。他们本该能有自己的前途的,哪怕现在做个什么都不会的纨绔,我都不希望他们跟着我吃糠咽菜。”说到这里都是气话了。 “宋阿娘,您莫不是以前扶阳宋家门的人?”宋家虽然已经没落,但是在以前确是位高权重的一族,可以和慕容族平起平坐的地界。不过慕容一族世代与皇族有姻亲,属于都中贵族,这宋家却是江南的诗书一族,只不过本家在扶阳,族中出了不少名士,先帝时,朝廷里的大半文士出自宋家,一时间风头无量。 “是了,我们这一支虽属本家,但因为夫君的官位,离开扶阳很久了。老爷走得急,和本家族老也失了联络,要是在扶阳地界,那些人也不至于欺我们到这个地步。可怜我们以为的忠仆,到头来都是墙头草,白白信任了这么多年。我那几个丫头,也早就被我给了银子放了回去。一来二去,就成了这幅惨样。” “宋夫人,你可千万别这样说,您能为了儿女做成这个地步,我都钦佩得不行,可快别说那些话,您在我看来,可是最伟大的母亲了。”海棠知道这宋阿娘竟然是宋家的夫人,便马上改了口,无论宋家如何,这人都当得起夫人一称。 “快别这样叫,现在听着都不习惯了,还是阿娘听着顺耳朵。我真是见你觉着有缘,现在像你这么好的姑娘可是不多见了。”虽说这话听着像在看儿媳,但宋夫人倒是纯粹是夸奖,想着这个姑娘虽是好,但就算他不提,也知道是个富贵的不行的人家。现在的他们家是根本不能想的人物。要是以前,倒是能盼盼,现在,真的是痴人说梦了。 “你们一个夫人,一个小姐,叫着可累?我都替你们头疼。并不很讲究这些,看看你们说话,都快把我绕进去了。”旁边的小尼姑是庵里专门给他们讲解庵里规矩的,对着庵里有不了解的那小尼姑倒是全数为她们解惑,一来二去便有了些交情。那小尼姑没事儿的时候,也就会过来看看,聊聊天。 “这不是灵慧小师傅吗?可是好几日都不见了,最近有什么大事?”秦嬷嬷见着这个小尼姑和自家乖孙差不多年纪,又可爱的紧,便一直对着那小师傅关爱有加。 “是我伺候的净灵师傅回来了,你们知道的,净灵师傅是把我一手带到大的。虽说我这是高攀了,但心里早就把师傅当成是自己母亲的,自家娘要回来,女儿总得尽尽心呗。这几日就把师傅的院落打理了一番。不想几日就过去了。” “既是这样。”海棠说了一句,竟就沉默了下来。他还记得,那日偶然初见,穆瑜问的便是那净灵师傅。“那净灵师傅回来了,难不成近一段日子那位会过来?”海棠暗暗想到,心里五味杂陈,一时间都沉默了下来。 正是午后,日头毒得很,几个在外面看着的丫头都被打发去休息了,就屋子里留了揽晴和秦嬷嬷,忽然海棠一众觉着有股烧火的味道,竟是越来越浓了。只听得一位洒扫丫头在外头急喊,“走水啦,快来人呀。” 这海棠还是第一次见这场景,自然那小尼姑比海棠更小,一时间两人的脸都煞白。还是秦嬷嬷和宋夫人有些见识,能稳下来。看着火快烧进屋里,宋夫人挣扎着要起身,秦嬷嬷看了就直接扯了把揽晴。揽晴除了嘴巴子贫倒还有一项绝技便是天生的力气大。见过她那身力气的,都直言这孩子是投错了胎。揽晴一把就抱起了宋夫人。 “海棠,小师傅。快别愣着了,快走要紧。”两人才将将回神,幸好这屋子小师傅离门近了些,直接快走几步就进了门,但此时就能显示出这师傅的品行了,见揽晴还抱着一个宋夫人,便开了门往后退一些,让揽晴和秦嬷嬷先出去,海棠倒也不抢,紧跟在后头也出去了。 异变突生,这房屋确是有些年久失修,上面的柱子禁不住,直接往下掉。海棠就仗着被荒废了几年的舞蹈底子,推开了灵慧,亏得运气好,有些底子在,推开了灵慧自己也没受伤,还好运的和灵慧一起逃了出去。这般惊险的场景倒是让先出来的几位吓了个半死。 “这次这是谢过海棠小姐了,要不是您出手相助,我还没反映得过来。现在想想心还慌着。”灵慧还抚着胸口,看着海棠这样危机时候还能想着帮自己一把,心中感念非常。 “小姐啊,你可是快吓死老奴了。”这几人都心神不定,也想不通这屋子怎么会突然起火。秦嬷嬷仔细查看着海棠身上,看看有什么伤到的地方,一边还念叨着危险之类的话,倒是稍稍化解了下这可怖的气氛。 好容易在安置出几个屋子,这几人倒是还在休养,偏偏老夫人因着最近天气变化无常,本身就有些身子不舒服,又突然间听到走水这个消息。吓得直接就晕过去了,又是一阵折腾。几人去看望了最近躺着的老夫人,陪着少说几句话,算是给老夫人解解闷。 “近日怕是天气热了,这房屋又久久未修,才会如此。”灵慧最近是更喜欢走到海棠屋子里来聊天。这次过来也是顺便解释下上次的原因。 几个人想到那天的事都得抖上两抖,不是很想说。气氛一时间僵了下来。 “这是怎么了?只是说个原因,让大家不必太多心罢了,怎么现在搞得反而像是遇上什么难事的表情?我可是害怕了。”灵慧这时候倒是有些卖蠢,想活络下气氛。 “灵慧小师傅,你可真不像是个出家人,你师父看你这模样估计是要气了。”海棠见状便接起这个话头。 “我师父可疼我了,才不会呢。说到我师傅,我倒是想起来了,师傅回来了听见这件事,就说想约海棠小姐你见见,说是邀约着喝喝茶。” 海棠点头应了。说完几人便在院子里做些女工,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倒也挺惬意。 无意一次善人举,天道因果有循环。 第二十五章佛家之智女大悟 经过一次劫难之后,大家都劝着说是会有大福气的。正巧,这宋阿娘的大儿子走镖回来,一回到家便找上了宋阿娘。 “母亲,您身子怎么样了?”这宋家大儿子名为明瑞,作为以前的名门,周身的气度风华不是一般人能比,又因得多年习武,比着一般文人多出了些英气和杀伐,即便一身粗布衣衫,穿在这人身上也如同锦绣绸缎,十分贵气。 海棠见有外男,便早早的规避进了房。这明瑞是由庵里住持允了,在大殿上见着自家母亲的。 “我这边倒是无事,最近有位小姐心善,将我照料的可好了,倒是你,走镖可有事?如儿呢?他说带着小英去看病,可现在还是没个消息,我心里着急着呢。” “放心吧,母亲,这次走镖顺利的很,倒是小英身上好像是出了花,倒是有些不大好。因此小英和宛如都没能回得来。”明瑞扶着宋夫人走到了一旁。 宋夫人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脚下一软。 “什么?小英出花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传个信儿来?我也好好去照顾他呀。你也是,心那么大呢?自己儿子都那样,还不急不慢来找我。还不知道如儿这段时间怎么苦呢。”好容易平复了下情绪,周围的人也过来劝着宋夫人。 “母亲,您放心。孩子的病情稳定了,要不是好了些,我也不会那般不急啊。这次啊,就是来看看您的身子,要是好了,就接回家去住。” “真的?小英得病真的没问题了?行,我谢过老夫人和小姐就随你家去,也别找人收拾了,我回家拿个小包裹,随你去看如儿和小英去,不然我可放心不下。”宋夫人也是爱孙心切,这个脾气急起来倒比那爆竹还燥。 “夫人,这个包裹你们收着,里头都是平日里你用的惯的。还有一个小荷包,是我平日里闲的就给你做的,算是尽尽小辈的心意,您可千万别嫌弃我绣工不好,平日里用用,我就高兴。”海棠结果旁边揽雪递来的包裹,转身给了宋夫人。 “小姐,我受了你这般大的恩惠,现在还给这么多东西,我怎么受得住啊。” “宋阿娘这样说,可是觉着这荷包不和人意?虽然这绣工不好,可是勉强还是能用用的。”海棠特意将称呼改成了阿娘,倒是让人觉得更加亲切了些。 “哪有的事,这绣工好得不行,怎么会嫌弃。好了,我收下,但以后有什么事我们一家能帮的,必定来帮。”宋夫人听着阿娘这个称呼心里头反而热乎,这丫头原来是真没把他们当成外人。 海棠也不拒绝,直接掺着宋夫人走出庵的后门门口,好一会才回了院子。 这事情倒是赶在了一起,这刚刚送走了病好的宋夫人,这老夫人突然又病了起来。引得前阵子起火事件受了惊,再加上近日来天气阴晴不定,海棠那摊子事又多,老夫人休息的不安稳,自是病了起来。 海棠又是忙了一阵,待老夫人病情稍好,才有些放松。正巧这时,灵慧跑来海棠这,说净灵师傅约海棠去喝茶,海棠收拾了下便赴了约。 “不愧是人人称赞的傅家嫡长女,这气度真真是胜于这都中的各家小姐。”净灵师傅就坐在凉亭中,眼睛稍稍瞥过去看了一眼海棠,便放下了茶杯。一盏香炉,一家古琴,一杯清茶,桌上已无更多东西。在海棠的眼中,东西少也不精贵,但就在这个人的身边,一眼望去就是一种享受。因此看来,一样东西在别人眼中看上去好或不好,并不在于物件本身,而在于使用他的人。就因为这个,海棠对这位净灵师傅隐隐产生敬佩之意。 “这般称赞海棠愧不敢当,只不过是女儿嬉笑间出来的玩笑话,当不得真的。倒是净灵师傅,百闻不如一见,海棠深感敬佩。”海棠向来有话直说,对这位净灵师傅在庵里这么多日也有所耳闻,确是佩服这位净灵师傅的为人处世,实在是神往已久,想见见这位神人。 “呵呵,你我素不相识,听我的事也不过是江湖传闻,当不得真,何来敬佩之说?”净灵师傅抬了抬手,示意海棠坐下,也为其端了一杯茶。 这时海棠才见到净灵师傅的面目,一半是天姿国色,一半却是伤痕累累。刀伤、鞭伤还有那一大片的烧伤,让人看得触目惊心。友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残忍的人,忍心对这样的人下次毒手。但即便是这样,海棠见到此人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惧怕,不是同情,而是真正的服气。 “以前可能是因为您的事迹,可能是您的才华,而现在,不是了。” 净灵师傅对着这个姑娘也有了好感,一些将她奉上神探的人接受不了她的样貌,产生厌恶,或者同情她的遭遇,满目怜惜。很少有人初见她的样貌是这两个表情之外的,这个海棠从以前隐隐的疏远的敬佩,变成了真正的尊敬。这还是净灵第二次见到这样的情形。 第一个便是穆瑜,不过那时候穆瑜还小,并无美丑之分,又是净灵教养长大的,自然对她满是尊敬与亲近。而海棠不同,海棠只听过净灵的事迹,却从未见过,在初次见到这样的面孔,竟与常人不同,不得不说,净灵似乎明白为什么穆瑜会对这个姑娘有这般兴趣了。这个海棠,确是不一样。 “有何不同?” “以前在海棠心中,净灵师傅是天下女子的榜样,有勇有谋,上能战场,下能厨房。是个神人一般的女子。我一直不相信一个人会这般完美,在海棠心中除非那人真是仙人转世,因此净灵师傅在以前对我看来不是凡人,或许这些事情都是众说纷纭而来,并不真实。而这次能有幸见净灵师傅一面,才知道,传闻中的人也不过是一介凡人,有血有肉,不因自身而放弃生活,这样的净灵师傅才更值得海棠尊敬。”海棠倒也不避讳什么,直接将话和盘托出,对着拥有者温和气质的净灵,感觉无论是什么话都能轻易的说出口。 “呵,你,很不错。拥有这般心性,倒是很有佛性,若不是你无心于佛道,我都想要你做我亲传的徒弟了,倒是可惜。”净灵听见海棠这番话语,心下一惊,这个姑娘才几岁,便有这样的见识,可见教养极好,自己在海棠这般年纪都未必能想得那样独到,实在是个好苗子。净灵活了这么大把年纪,猛的遇见了这么合她脾气的姑娘,倒是开心的很,语气也轻快了些。 “可惜海棠的确无心大道,一生所求,唯平安幸福四字。”海棠对净灵有意的收徒倒没有什么感觉,拿起那杯茶,抿了一口。举手投足间,也不输净灵。 “一切随缘,既无意我也不会勉强,但有空多来陪我坐坐,我难得遇到你这么一个合心意的,也多希望能和你聊聊。” “净灵师傅愿意邀我喝茶,我自是觉着捡了大便宜的了,若有空,定会来的,只盼到时候净灵师傅不要嫌我太烦,扰了您清修才好。” “和有缘人说话便是最好的修炼之法,我是求之不得。”净灵难得笑出了声,这姑娘有趣,和她说话都不觉着自己和她的年龄的差距,忘年之交说得便是这样罢。偏偏自家那小子对着这姑娘还有些意思,这辈分可是乱的可以了。 “如此,海棠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日后定来常常叨扰。”海棠倒是不知觉的开起了玩笑,发现对着初次见面的净灵师傅就说这般话似乎有些不妥,一下子感觉失言,羞恼之下低下了头。 “既是说了有缘,自然不计较这些,你来陪陪我说话,我高兴。”净灵活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这时海棠的想法,便开口劝慰。“虽说你无心佛道,但佛经的道理对人的生活有时也会有一定的启示,现在我只想告诉你:佛经有云:俗人在家得现法安,现法乐。何等为四。谓,方便具足,守护具足,善知识具足,正命具足。懂了这个,你想过你喜欢的日子,其实不难。” “海棠记下了,多谢净灵师傅。”正巧丫头来报,老夫人要海棠去她院子里用晚饭,海棠便向净灵师傅告了辞,去了老夫人的院子用了晚饭再说了会子话,才回了房。 海棠一直想着净灵教给她的佛经的意义,其实这个并不难懂。 要想过安乐的日子,首先要有自己的一项安身立命的本领,要有关心自己的亲朋好友,要能守护自家的家产,简单来说还要会管家。可这些海棠自认都不缺,怎么突然间净灵师傅又会再提呢? 海棠溪想了想,最后才得出两个字:经营。这些东西都需要自己去经营,并不是每一个人见到你第一面就能和你交心,你的家产也不可能一层不变。当官的更甚,抄家灭族只在一夕之间。因此作为家中女眷,也得学会经营,不能给本来就身陷囹圄的家人们制造危险,一切自己的生活都需要经营,人心易变。 海棠后来又想了想自己最近对着穆瑜的心情,又看到了门前还在咕咕叫的小雪,暗道:“自己当时要是做了另一个选择,怕是一切都不一样了吧。就连净灵师傅其实也是不希望另一个选择的出现的吧。无论如何,因为那人不是一般的人,筹码一个就够,既然错过,就不必重来。又因为既是筹码,感情再深也终会不见,更别说是那夕阳下的惊鸿一瞥,不过是景色刚刚好罢了。” 海棠似乎女儿初遇佛家智,终悟缘是太过痴。 第二十六章梅影庵内遇山匪 海棠似乎明白了什么,却又无法具以言表,冥冥之中似有顿悟,却也想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想通了神,不过现在想起那个风光霁月的人,心中倒是不会有以前那样的酸涩之位。心情也比之前舒畅了许多,饱睡了一觉,连着气色都红了起来,没有以前那般白的吓人的病色了。结果秦嬷嬷一大早来叫起的时候差些都没敢认 不过海棠气色好,精神足,嬷嬷也很高兴,还说要趁着海棠身体不错的时候加把劲儿,再补上一补,以后生病的事情就少了。这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怪理论,便是嬷嬷有心,海棠便也由着他了。 当天请安的时候,这老夫人看着海棠气色不错,竟然也多吃了半碗饭。祖孙俩和乐融融,气氛倒是比以前好了百倍。 本来就是海棠心情郁闷,老夫人心疼孙女,心情自然也不好,老夫人心情不好,加上也有了些岁数,自是会身体不好,身体一不好,海棠便也担心,心情就更加郁闷。 祖孙俩就这样相互影响着,跟进了个套一样,没个止尽。搞得身边随侍的丫头们也不敢随意的嬉笑。一时间祖孙俩身边全是低气压,闷得让人喘不过气儿,现在倒是好了,这个气氛,大家很久都没见到了,一时间以青罗为首的丫头们都有胆子开起玩笑了。 “都说小姐就是那天上的海棠仙子下的凡,长得好得不行,现在我看着是真能信,这怎么能一天比一天好看呢。小姐,求您告诉丫头们,您胭脂是哪里的?这个红的好看,咱们丫头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福气能不能用上这个,估计还能嫩上几十岁呢。”青罗倒是和海棠玩的熟,一下子便开起了玩笑。 “你个小妮子,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啊,什么时候轮到你调侃你家小姐了,信不信给你降到三等学规矩去。”老夫人就拉着青罗笑,直说没规矩,但眼神中满是宠溺,毕竟也是从小到大看着的孩子。 “老祖宗,您每次都这么说,可是奴婢知道的,您可是万万舍不得奴婢的,要是离开了奴婢,晚上谁来给您焚香,谁来给您扇风呀。”青罗就推着老夫人撒起了娇。 “祖母,您看呀,这青罗姑娘要是再这样下去,可是要飞到我头上去了,祖母,您是疼我还是疼她?”海棠自然也比起了宠,虽说海棠也是一时兴起,闹着玩的。 两个人一边一个,开始摇起了老夫人,老夫人都被晃的不行,但是还是高兴地不得了。 “好啦好啦,你们两个闹怎么还搭上了老夫人,这也注意点老夫人的身子骨呀,这晃来晃去那里受得了?好啦,快松手,你们俩都喜欢,要说不喜欢,也只是不喜欢嬷嬷我这把老骨头罢了。这样满意了?”秦嬷嬷怕老夫人禁不住,便开口让这两个人放开了手。 天气依旧是风和日丽。可现在的风传的话语可是有些可怖。 “你听说了?前几日山下的几户人家就遭到毒手了呢,家里的家底都被掏空了。” “我知道,前几日还听说那些人因为那些人家不给,还杀了一个女娃娃呢。真是作孽啊。阿弥陀佛。”两个尼姑就在后院里谈起了前几日山匪进村的消息,正巧被秦嬷嬷给听见了。 “敢问师傅,这村里边发生什么事儿了?”秦嬷嬷看着这事情好像有些严重,便凑过去问问。 “还不是那些山匪,到处打砸抢烧,经常会绑那些妇孺,要挟家中人给他们银两,要是不够啊,那些绑来的就……哎,真是作孽啊作孽,阿弥陀佛。” 秦嬷嬷听着也心里惶惶,毕竟自己的这座庙也是在村子里边的,只不过是建在了半山腰。这里边全是女子,虽说是皇家之地,但这里的师太一直说生死有命,拒绝了皇家的保护。因此防护也是比较薄弱,猛听得这样的消息,肯定是担心上了自家小姐的安全。 “这样啊,这可是吓人的很,可这般作乱,又在天子脚下,怎么就没人管管?官府里怎么不派些人来抓他们呀?” “怎么不管啊,什么高手都派过来好几批了,可是也不知道那方山匪是何方来历,高手们竟全然打不过他们,他们又占了落空峰做了寨子,那里可是险得很,易守不易攻。到现在那些人也没个策略。” “哎,真真是,我回去也提醒我家小姐注意些自己安全,莫叫歹人起了什么心思。” “是了,今日里我们都叫周围的贵人们都注意些,你们家小姐因得住在我们的庵里,要更是提防着,毕竟这不是府中,可是没有护院什么的,挡也挡不住。我们这便去念经了,告退。” 几人谈好话便各自走了,秦嬷嬷也赶紧回了院子,要和老夫人和海棠好好说说。 “小姐,你可千万别不当回事,这个可是很危险的,近日还是窝在房里别出来了,要有什么要做的,就叫丫头们帮你做,自己最近就委屈些,千万别突发奇想,出去看看什么的,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呵呵,秦嬷嬷,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既然跟我说了,我便呆在房里哪也不去,不会乱跑的。倒是祖母这里,可有人护着?” “海棠,这你且放心,青罗就是有些拳脚功夫的,虽比不上男子,但还是能拖一会的。你身边的揽雪也是有一些拳脚的,只是以前觉着没必要,便一直没告诉你。” “都是我自己以后呀,该好好了解了解自家丫头了。以前都不怎么关心他们,现在倒好,揽雪会拳脚的事情,还是祖母告诉我的,这个主子做的好生失职,怪不得呢,我就说以前揽雪干活快又稳,有些力气活也干的来,原因就是在这个啊。” “小姐,是奴婢的错,没能跟小姐坦白。”揽雪并不是个会说话的,平日里也默不作声,就怕说多错多,只知道干事情就行,现在还以为海棠说这个是生了自己的气了,赶紧跪了下来。 “行了,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性子?平日里遇到什么事都不做声,我还担心有些人看你木讷老实就欺负你呢,现在倒也好,有些功夫傍身,怕是也没有人欺负的了你。你快起来,我没那个意思的。不过你们几个丫头还有什么好本领,可别瞒我,我还要向你们讨教的。我就说我的丫头必然各个都是有本事的。”说完海棠还挑了下眉,颇有自得之色。 “你这丫头哟,就你不省心。平日里看着挺乖的,怎么到这地方越来越皮了。大家小姐的架势都是做假的?”祖母说着,一边还点了点海棠的额头。 “祖母,现在天色可是不早了,刚刚还说那些什么危险之类的,我只好便早早告退了,这不怪我,只怪那些山匪了。” 老夫人微笑的应了,海棠一行人便回了自己的屋子。刚走进屋子里,周围的丫头们就像帮着海棠收拾下钗鐶衣裳。 “先别忙,今日里那刺绣着实费了我一番功夫,并未练琴呢,这功课可不能断一日。我准备先去练会子琴,再叫你们收拾罢。”众丫头应了,知道海棠练琴一般不喜旁人在场,便都退了出去。 这海棠刚去卧房那边拿琴,只见有一个黑影飘过去,海棠并不觉自己会看错,又听到先前秦嬷嬷的各种言辞,心下就有了警惕。装作扶钗的样子,稍稍将一个尖锐的簪子放在了手心里。 “想不到这荒乡僻壤的村子里还有这样的姑娘,毕竟是天子脚下,这美人儿可真是多呀。姑娘,是否愿意随我回寨子里做我们寨主的压寨夫人呀。” 海棠并未见到这个山匪的模样,只见他一手就能困住她,暗道不好。一下子也不知道怎么反应,不过海棠胆子倒也挺大,也不出口求助。毕竟谁也不知道这男人能干出什么事。海棠想着随机应变,便就看看这山匪会有何动作,再找机会脱身。 “兄弟们,快出来,拜见我们以后的寨主夫人喽。”那山匪猛的一嗓子喊了出来,倒是快把海棠的心吓出来。 外面的门就突然间被踢了开来,外面的丫头婆子都抱作了一团。好几十号人就这样冲进来看着,海棠这时才感觉这事情是要真的不好了。 再看看秦嬷嬷等人都在老夫人的屋子里,只是不知道突然收到这么大的惊吓,他们老人家可不知是否受得了啊。揽雪看着自家小姐受了困,就赶紧想来救,只是以揽雪的身手,对付几个喽啰还是可以,但对着靠近海棠的几个人就完全没办法了。不一会,就被打倒在地。 这时候,老夫人被带到了海棠的身边,就听见几个小弟模样的在那边说。 “三哥,你看,这梅影庵里头真的是不缺姑娘啊,一个个放在哪里都是中上之姿,也不知道这些尼姑们的滋味是怎么样。”说着说着竟然还笑了出来。语言猥琐不堪,几个刚入庵的小尼姑听到这种话,早就抱在一起哭了起来。 “老四呀,你是没看到那边那个,那长的真是国色天香啊,真是就是天上仙子下凡都比不上的,那个才叫上上等的货色,看过那个,这些个尼姑算什么,真是没见过世面的。” “是是是,可是那位不是咱们以后的压寨夫人吗?这寨主要是不喜欢,是不是我们就可以……” “老四,就你那点心思呀,也是,就那姿色,就一次也是美得很。”见着那两人的话语越发淫秽不堪,听得老夫人和秦嬷嬷都气了个仰倒,脸色青得很。 “你们,你们嘴巴放干净些,我们家里的千金哪里是你们这种人嘴里能说的。”老夫人气的只能用眼睛瞪着这两个人,要是可以,恨不得生啖其肉。 “嘿,你个老婆子,老子说话关你屁事。”那两人听到这老婆子说话这么冲,顿时心里不美。直接一脚踢在老夫人的身上。老夫人连口都开不了,冷汗直流。稍微躺了一会,竟然就这样晕了过去,秦嬷嬷在身边就直接掐了人中,看看能不能让老夫人转醒,海棠一看老夫人情况不对,赶紧要去寻一起被关的有没有女大夫。东一句,西一句没个逻辑。 “海棠,你先别急,我还是通点医术的,我先来看看。”净灵也正好在这个地儿,不过她倒是很淡定,稍稍看了下老夫人的伤势,想来应该是气火攻心,稍稍缓一会就好。不过具体的现在还不方便看,还是要找个大夫看看才是。正巧秦嬷嬷掐人中也掐出了效果,老夫人醒了过来,要不然海棠准得出去跟他们拼命。 这群土匪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以前都是直接绑回了山寨,现在反而是占了梅影庵的地界儿。倒是有些匪夷所思。 “,不是我说,那姑娘真的是美得很啊,给您做压寨夫人那是正好的。要不您去看看?” “嗯。”只听得屋子外边有些吵闹,这出了青罗还在老夫人身边伺候着,其他的丫头们全在海棠身边围着,就怕自家小姐出什么事。 “,就是那个。最漂亮的那个。”一个小弟模样的就跟在那领头的后边,很是谄媚。 那个被称作的人身量极高,皮肤偏黑,长得也有另一番俊秀之意,脸上有一道从眼角到耳根的疤,却丝毫没有损坏这个人的帅气,倒反而添了几分冷酷的气质。那就径直的走到了海棠的面前。 “确是不错,那等事情结束,就待会寨子里去。” “,不好了,村下面有人带着兵打上来了,我们好几十的兄弟都被抓了。” 那个眉头一皱,心想应该不可能的事情。那些兄弟们武功都不差,照理来说应该不会那么快。 “什么情况?来的只有县上的官兵吗?” “不是,有几个村名模样的,还有的看打扮像是某个府里的家养武师。” 现在要是撤退也难了,没想到竟然发难发的如此之快,那个叫的瞟了一眼海棠一行人,心想也只有这个办法。 那个叫的直接就一手拉起了海棠,将她擒住,脖子上架着一把刀。 “叫他们还想要这位小姐的命就退出去,不要轻举乱动。”海棠没想到这人看上去不像是爱耍小手段的,怎么行动起来有这般速度。 那土匪头子就擒着海棠向外走,这外面来救援的人见到这个样子,也都往后面退了。 “包记,快快放开这位小姐。接受招安,你们还能有一条活路。”发声的竟然是之前见过的宋阿娘的大儿子。 这宋家大儿子明瑞是知道这个山匪头子的,因为这个包记家中原先也是大户,只不过士农工商,这包记家中虽有万贯家财,到底是商人,没什么地位。但包家一直都乐善好施,在当地备受尊重。 那时候作为包家大公子的包记自然也认识了宋家的明瑞,两人都因好学武艺,结为莫逆之交。奈何先帝再在时,奸臣当道,很多官员为了谋取利益,对着这些商贾之家都进行了威胁。偏偏包家的人都十分正直不屑于这般动作,有讽刺那些官员为官不正。最后落了个抄家灭族的下场。这包记便从此以后决定对抗朝廷,落草为寇。 “哼,这女人我要了,你们能耐我何?再说,有她在手,你们还敢动手吗?这女人的来头相必不小吧。” “包记,你这又是何苦?现在朝廷早就改朝换代,新帝也是十分有气量的。你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 “呵,要是新帝有你说的这样,那你们家呢?怎么不见你们家……” “包记,莫要过分了!”宋明瑞打断了包记的话,顿时场面上一阵紧张。 海棠见包记有些分神,拿出之前藏在手里的簪子直接刺向包记的手腕,包记一疼,就松了手。海棠得以逃困。借着一个好底子,直接就跑到了宋明瑞的身边。 包记一看情况不妙,直接带着自己手底下一帮兄弟遁走。而宋明瑞念着以前的交情并未去追,傅家的武师也只顾着大小姐的情况,自没有心思追那些和他们无关的人。只有那些官兵追了出去,但终归是打不过包记等人,他们倒是一通好气。 这边在大家还在关心着海棠有无受伤,只听得青罗大喊一声,“快叫大夫,老夫人又晕过去了。” 梅影庵中遇山匪,落草为寇实悲哀。 第二十七章祖母急病速归家 大家在安心之际,只听得青罗一声,“快去寻大夫,老夫人又晕过去了。” 又是一番吵闹,好容易将老夫人安顿好,这大夫也马上就给带了过来。在大夫把脉的时候,海棠找了下宋明瑞。 “宋家,这次真是多亏你,要不是你,我们可都就危险了。只是今日事发突然,祖母又是这样一个情况,就不能好好答谢你了,来日必将重谢。” “小姐,你无需这样,但当时承蒙您心善,救我母亲一命,还愿意收留我母亲一段时日,让她能养好身子,我们一家感激不尽,就是现在小姐让我们一家做什么都不足以报恩,只不过是叫了镖局里的兄弟来撑场子罢了,这包记是我以前的兄弟,真的没什么坏心眼,要是有得罪的地方,我这里代他道歉。” “罢了,事情都过去了,我其实也没受什么伤,只是你那兄弟可万万不能这样,我可不信你这个说辞。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们家是自然不会追究的。算是还少许恩情。”宋明瑞见海棠不愿多说,眉目间有焦急之色,知道海棠是担心老夫人的身体,便直接告了辞。 “既然海棠小姐已经无事,我们也不叨扰了,就此告辞。” “今日多谢宋家,来必上门答谢,今日实在有事无法脱身,便不相送了。” 宋明瑞了解的点了点头,就带着镖局的兄弟们走了,随后,傅府的武师见自家大小姐无事,这老夫人怕是要一个好点的大夫来详细的看看,便也告辞赶紧回复禀报情况。顺便寻太医来看。就留了四个武功不错的住在山脚下,随时注意着庵里的情况。 而现在的师太见到自己庵里突然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了庵里的人们着想,倒也是愿意让那些兵哥儿在梅影庵方圆三里筑上营,随时保护里面的人的安全。并约定好,待歹人一退,便立马撤营。 由此,庵里的安全也有了些许保障,这傅松听到了这么危险的消息,还特意将府里培养的几个专门练武艺的丫头给送了过来,这师太见了也表示谅解,只是说食宿需要自己负责,便也不管了。 这么大的事情,闹的人心惶惶,这穆瑜在宫里听到这种事,直接摔坏了明日里最爱的琉璃杯。要不是说后来有人搭救,除了老夫人怕是受了惊吓,躺在床上不得起身,无人受伤,这才稳定了情绪。 近日朝中甚为忙碌,很快就要到科举之日,这一月都忙着那些考试内容,各省送上的卷子,好的卷子穆瑜都要亲审一遍,看看有什么好苗子可以培养,弄得好生烦躁。好容易看到一张卷子,甚合他意,所列之处,皆有共鸣。穆瑜想想,此人必是大才,心情难得好了一些,结果就听到了海棠遇劫的事情,心里沉重的很。穆瑜感觉这心就像那在冰山火海上来回滚一样,难受的紧。 “帮我准备马,我要去梅影庵。”下面的人应了,不过这宫里的消息可是透的厉害,不一会儿太后就携着一众妃子,请穆瑜去慈宁宫一叙了。傅明毓作为一个小小的贵人自是没资格进慈宁宫的,但耐不住慕容璃能进去啊,听着慕容璃要去太后那,这傅明毓就想到了一个争宠的法子。 穆瑜刚走进慈宁宫,就见到下面乌泱泱一片,先向他请了安,随后,穆瑜才向太后请了半礼。 “皇帝啊,不是我说你,今日外头这般乱怎么还要往外跑?这不是要惹得本宫担心吗?莫不是最近那里出了事?你有什么故友在哪里?” “是呀是呀,要是皇上您喜欢哪个,也别藏着掖着,我们也不是什么气量小的,真的喜欢就接进宫来,我们多个姐妹,定会好好待她的。这一直在外边是要怎么说?”琪嫔一直都是口无遮拦的,有一段时间穆瑜也喜欢过这个性子,觉着不像别人说个话还得拐二十几个弯,听着太累。却是让这个女儿越来越不把规矩放在眼里,这句话一出来,别说穆瑜,就是太后,皇后的脸色都不好看。毕竟这可是说太后皇后容不得人,逼着皇上和其他官员一样养外室呢。可不是打脸了。 “琪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先不说别的,皇上出去,就是给我们找个姐妹回来的?你也不至于这么看皇上吧,皇上以天地为重,这般危机的时候出去定有道理,怎么到你嘴里,说出这样的话,还有没有将天子放在眼里?”同样属于口无遮拦,可这落妃就是比琪嫔能说,越是高位的人,这说话的等级也很是不同。这话一说出来,狠狠的驳了琪嫔的面子,也使三位身居高位的主子脸色好看了些。 “琪嫔御前失仪,故降为贵人,迁到青梅居。”穆瑜就简单地一句话,就让这个还受宠一时的琪嫔变成了琪贵人,而现在的琪贵人听到自己以后的院落,恨不得时间能转回去。这青梅居名字好听是不错,但是这个院落离皇帝的住所养心殿最远,却离冷宫和浣衣局最近。这旨意一下,明晃晃的就是将琪贵人打入了冷宫。这平日里受着趾高气昂的琪贵人欺负的几位主子娘娘也是暗自偷乐。 慕容璃就在一旁听着,虽然这件事被圆了过去,但是有脑子的,谁不知道这梅影庵里正好有一个姑娘,傅家的千金小姐。和现在宫里的那个没脑子的货色不同,那才是真正名门里出来的闺秀,以前听得风传都是很不错的。又是自己的好姐妹,怕是在那些人眼睛里,是巴不得让海棠进宫,看看姐妹相残的大戏呢。 慕容璃对海棠进宫之事也只能听天命了,近期的交流两人都不谈这种事,没得毁了情分。自己在宫中都是举步维艰,要不是有皇帝念在多年情分上的回护,太后的宠爱,自己都不知道被害在哪个疙瘩里了。要是海棠真的进来,自己哪里能护的了啊。 “回禀母后,此去梅影庵,是去见人的。”寂静的大堂之上,忽然响起一阵穆瑜的声音,倒是让这些个妃子都回了神。没想到皇上竟然那么直接,是已经做好接人回宫的准备了,众妃子皆隐晦的将目光投给了皇后,皇后的脸色也不好看,因为皇后也根本不知道这件事。看着皇后的神情,众妃子还在心里乐呢。这傅家小姐进宫,皇上都没给皇后面子,跟皇后商量下,这下得罪了皇后,傅家小姐在宫里的日子可是真的不好过了。 “见谁?这怎么还劳烦堂堂天子亲自去?”太后倒也难得见穆瑜这般诚实,也不找个借口就和盘托出了。 “这山匪捣乱之时,皇姑姑也在庵里。我怕因为这件事,姑姑有什么事,毕竟县里的官兵不可靠,我也准备调一批军队去保护姑姑。” “什么?是凤鸣?她云游回来了呀。也不给我寄个信,遇到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和我说,不行,这宫里的几个武婢,皇帝你也一起带着,早知道就不由他这般任性,什么人也不带,有了危险,那可怎么办?”这太后听到原来是凤鸣也出了事,心里止不住的担忧,先帝虽说晚年对朝政放松了许多,但对着凤鸣长公主的疼爱是丝毫不减的,连带着现在的太后也对着凤鸣长公主的安慰十分担心。就怕一旦因为自己的疏忽让凤鸣遇到了危险,那就真是死后也无颜面去见先帝。听到原来穆瑜频繁去梅影庵只是希望找到凤鸣长公主让她给些意见,便也放下了心,原来只是自己多想。 听到这个消息,众妃子也放下了心,原来是去见长公主的,倒是自己想得太多了。这穆瑜是长公主养大的,加上最近朝事上确有诸多不顺,这穆瑜会想着找长公主是必然的,毕竟长公主教养了这么多年,如同导师,有惑寻师是人之本性,大家也都理解。 明白这只是一次误会,大家也就稍稍谈了几句,便各回各宫了,除了一个倒了霉的琪贵人,白白的受了惩罚。 海棠这边的情况就不是很乐观了,老夫人时醒时睡,很多大夫都说老人家这是受惊过度,加上那一脚实在用力过猛,老夫人这个年纪撑不住,加上原来的身子也很有亏损,这下子是有些难救了。 海棠一听这话,立马就红了眼眶,这庙里都是简单药材,要是喝碗药,还得来回跑,这样反而不好。海棠连下了决断,回家。 回了家太医来回也方便,药材也能供应的上。就苦了那些武婢,行李还没来得及放下,就有得收拾了。 拜别了梅影庵中平日多有照拂的师傅们,租了辆最最厚实的马车,找了个脚程快的回去报了个信,便在保证平稳的状态下,以最快的速度回了傅府。 这还没来得及说道许久未见的想念,这邢氏,岫妍并琉钰就准备好了房间,药材。还特意请了一个太医,早早的就在那里等着。 这四人就互相拉着手,看着太医把脉,心里头都纠的紧。就怕这太医说出什么不好的消息。 “老夫人这个情况,怕是不妙。最近还是喝着参汤吊着命罢,有什么要做的,劝劝老人全做了。”太医把了好一阵子的脉,只能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这海棠立马软倒,亏得有其他三人拉着手,才避免了失态。 “太医,真不能再想想办法吗?这,这老夫人之前还好好的呀。” “确实,这老夫人原先只是到了年纪身体有些虚,好好补补,配合饮食调养,并不会有大问题,只不过最近一直遭受刺激,又是心思过重。最最致命的是那一脚,实在太狠,便是立马救了,怕估计也是无力回天。”这太医也是一脸沉重,知道这家人的心情也不会好,便连诊金都没要,趁着他们不注意,留了些调养的药方,直接走了。 “都是我,要不是我,祖母怎么可能心思过重,怎么可能受刺激,都是我害了祖母。”海棠终于受不了,直接抱着邢氏就大哭了起来,一时间,什么礼仪风范全都丢了,几人也知道这时候,海棠心里是真的太不好受了,谁也没管这些,只在海棠身边慢慢安抚着他。 多年教养恩比天,子欲养而亲不待。 第二十八章女自请守一年孝 “都是我,全是我的错。”这海棠就如同魔怔了一般,只会重复这句话。这岫妍和琉钰都不知道从何劝起,怕海棠做傻事,只得在一旁陪着。 晚上,这傅松,傅明辉,傅明韫都回了府,知道了这个消息,虽说内心悲痛,但听到了海棠有些神志不清的情况,也是一脸无措,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是邢氏有了方法,这海棠又不是一个不讲理的,好好说应该是会听得。 邢氏走进了海棠的房间,揽晴,揽雪也在旁边只能守着,见着邢氏来,就像看着救星似的,眼睛直发亮。 邢氏示意丫头们都退下去,直接坐到了海棠的身边。看着桌上丝毫未动的饭菜,不由得叹了口气,此时的海棠就跟失了魂似的,目光呆滞,嘴里只反复念叨着那两句话。看着真真不像是以前她认识的那钟灵毓秀的海棠。 “海棠,你这是在做什么?我听太医说了,老夫人明早可就能醒过来。要是你还是这个样子,我可是不会让你去看她了,这般憔悴,别让老夫人看了心里更添堵,还是不让你去好了。” 海棠听了这句话忽然有些反应,“太太,就让我去吧,我还想照顾祖母。” “你找个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哪里像我们认识的海棠?不吃不喝是给谁看?要是你说因为对老夫人的病有所愧疚,就不吃不喝,那老夫人心里不会担心你吗?你是想让老夫人更不好?现在情况亦是这样,无论你做什么事,都已经是定数了,咱们不能让老夫人开心圆满的走完这日子?你非得让她担心不可吗?” 海棠听了猛的一怔,她并没有这个想法。 “太太,我只是感觉对不起祖母。” “海棠,我原先以为你是个大方的姑娘,没想到你竟然这般自私。什么就对不起祖母了?祖母愿意对你好,还是她错了不成?老夫人喜欢你,必是想护着你,今日就算换做是我,我也会做出和老夫人一样的选择,那是因为我们都想护着你。你现在这样想,把老夫人的一番好意都当成什么?我可不记得我们傅府是这样教养姑娘的。再者,现在本来你父亲,你哥哥们都为了老夫人在奔波,你现在不休息,不吃也不喝,你的身子又不是铁打的,你准备让家里再添一个病人?让我们一家人再为你操一份心?怎么还是说你准备……”邢氏说到这都没敢说下去。或许是太过生气,不仅仅是红了脸庞,更红了眼眶,说到最后,竟哽咽了起来。 “你这样,把我们都当做什么了?老夫人的一片爱护之心当做什么了?真是白瞎了。” 海棠犹如被当头一棒,直接就被打醒了。是了,现在家里人人都紧张,希望最好能找法子医好祖母,自己反而是在托他们的后腿,让他们还要分出一份心来操心自己的情况,实在是不应该。 “太太,是海棠魔怔了。太太莫担心,我这就将晚饭用了,明早你还是让我去照顾祖母罢。”海棠眼中终于有些神采,看来是稍稍明白了些事情。邢氏一看,怕是没什么问题了,便也就安下了心。 “行了,只要你明天精神足,不像这两天一样,连个魂都没有了,我就让你去。” “太太,你放心。” 好容易劝好了海棠,海棠也慢慢找回了精神,老夫人也转醒了,精神还一天比一天足。 仿佛是家中的一种默契,关于老夫人的病情,家里人很少谈,聊天玩笑一样不少,过得和以前一样的日子。老夫人明白自己是什么身子,知道家里人是不想让他知道弄得心情不好,加重病情。对于家里人的这番心思,老夫人也只好当做不清楚,也没提过。 好容易过了段舒心日子,老夫人却觉得自己大限将至,毕竟最清楚自个儿身子的,就是自己。想着以后的傅府,以后的海棠,老夫人忽然觉得有些不甘,没能看到自己最最喜爱的海棠结婚生子,连个适龄的对象都没给他看看,这个祖母做的真是失格。 转念又想到自己的儿子,孙子都娶了个好姑娘,对着海棠也是极好的,以后必也亏待不了他。心里头的一块大石放下之后,老夫人就越感疲累。想想,怕是时辰快要到了,便叫青樱将大家都聚在房间里。 因为要照顾老夫人,大房二房这几日全都搬了回来,而家里的爷们儿也以最快的速度交了辞表,回来陪老夫人。几人来的速度都很快。 “松儿,你是我最得意的儿子,一直是个聪明有主断的,我一直不干涉你,只告诉你一句,物极必反,行事要注意些。”傅松明白自己母亲说的是什么,也知道这是母亲最后的遗言了,便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了句明白,叫老夫人放心。老夫人点了点头,气色又变的红润了许多。 “邢氏,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这几年,咱们家这么多事,多亏了你,对着海棠也如同亲女,我真该好好的谢谢你。青罗,将那个我珍藏的翡翠镯子拿出来给她。这镯子不是什么精贵东西,但他就是我们傅家主母的象征,当年给了海棠的母亲,虽然最后还是回到了我的手里,我一直准备留给明辉她媳妇,没想到现在有了你,希望你能好好待这三个孩子,给海棠找个好人家。”邢氏接过手镯,眼泪早就止不住了,只得呜咽着说了声是。 “岫妍,琉钰,嫁进咱们傅府这才不久,就有这么多事情,但是你们都很好,我真的很喜欢你们,只是我福薄,抱不上曾孙了,到时候有了孩子,无论男女也给我稍个纸钱,让我也开心开心。”岫妍琉钰本身也哭得不行,这说道孩子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在这情况下,这些不好意思全都被忽略了,两人异口同声地说了声是。 “最后,我的海棠,上前来再让祖母看一眼,我是真真舍不得你啊,还没看着你嫁人呢,我还想这你出嫁的时候是什么模样,可惜就是没这个福气了。我这么多子孙中,最最疼你,你乖巧聪明,说到底就是合上了眼缘,缘分这东西,还真是说不清楚,奇怪得很。你们也都别怪我,以后海棠的亲事绝不攀高门大户,所以别怨我偏心,我私库里边五成的东西都是她的,一成给了在宫里的主子娘娘,还有四成,邢氏两成,大房二房各一成,听明白了?还有以前陈氏的嫁妆我早就给海棠留了下来,一分不差,待会青樱将我和陈氏嫁妆单子给了海棠收好。有了这点本钱,以后你也不会受欺负了。”老夫人拉过海棠的手,满意的笑了起来。海棠见祖母在这种时候还将自己的事情考虑的面面俱到,不由得放声大哭了起来,老夫人也只是摸着海棠的头,摸着摸着,就没了动静。 “祖母。” 老夫人这就殡了天,神情安详,就和睡着了一样,老夫人走的不痛苦,就是这一家子唯一的安慰了。 好在之前就准备好了丧礼的各个物件儿,现在处理起来倒也不忙乱。家中的事情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顿时整个傅府变得压抑,除了那哭声,便再无其他声音。 “父亲,请允许我为祖母守孝一年。”这是老夫人过世的第一天。作为孙子辈,祖辈的人过世,孙辈无需守孝。而海棠这一说,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海棠,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你在守一年孝,出来可是老姑娘了,你是真不担心自己的终身大事吗?” “祖母待我极好,我连孝不为她守一个,也太没道理了。” 见海棠执着,傅松想了想,自己母亲遗言也说,无需将海棠嫁与豪门,左右小门小户,出来也不过十六,还是等得起的。便也就允了。 老人驾鹤往西去,徒留一地伤心人。 第二十九章穆瑜亲访惹人妒 海棠要守孝,这别人也劝不过来,便就由着她了。而这边的穆瑜看到了傅家上下丁忧的折子,知道这老夫人已逝世。原先这穆瑜应该说,都是在计算之中,要在傅府做大之前,将他们的势力削弱,而丁忧是最好的选择。 但当穆瑜知道这个消息时,并没有像原先想象的那样高兴,在谋算之余,竟然还会考虑海棠的心情。 “这个时候,那姑娘怕是眼睛都得哭肿了。听说还自请守孝。”穆瑜就在心里暗暗的想着,知道那妮子会伤心,就想着去看看她。 只不过,这穆瑜要在这个时候去傅府,也得找个好时候,不然麻烦就大了。 “要是你是个一般府中的小姐,那该多好。”这是穆瑜的感叹,倒是与海棠的不谋而合。穆瑜一直不喜强硬,因为硬抢的也不是自己的,没什么意思。真真靠自己来得到的,才不会那么快丧失兴趣。 话说到那日穆瑜要准备出宫去梅影庵,这明毓并无资格见太后,自然也无福在皇帝面前留下什么印象。但太后的寝宫出来就正对着御花园。明毓就找了个由头坐在了离着慈宁宫最近的凉亭之中,开始想着自己琢磨了好几日的诗,做出一副悲秋伤春的模样,就等着穆瑜的到来。穆瑜虽然也担心自己的姑姑,借口也是要去看望姑姑,但是心里头始终放不下海棠,这姑娘怎么还能傻到被绑匪劫了,哪里来的勇气去刺那个,真真是胆子太大,让人担心。 穆瑜心里头想着海棠,但距离出发还要过一日,就不知不觉逛到了御花园。只见有一嫔妃模样的女子坐在凉亭内,望着那荷花池,嘴里念了两句诗。这诗倒是灵性十足,却充满着无奈与悔恨。穆瑜远远地看了一眼,发现竟有海棠七八分像。 “这人就是上次的那个海棠的妹妹吧,倒是和以前见到的不一样。这幅模样倒也是惹人怜惜。”穆瑜内心暗道,不觉冷哼了一声。 就这一声,让本来做戏做的投入的明毓知道机会来了,这时候明毓也是豁出去了,将路嬷嬷教他的东西发挥的淋漓尽致,目光凄凄,颇有弱柳扶风之美色,和海棠有些像,但终归不是她。 穆瑜就此倒是对明毓有了些兴趣,怕多是寄情,但目光一瞬间的温柔也让明毓看到了希望。 “奴婢贵人傅氏拜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类似的话语,类似的场景,倒是让穆瑜的眼神愈发柔和。 “你的诗词是自己作的?颇有情调,确实不错。” “陛下见笑了,不过是有感而发,并未雕琢,这般诗词,不堪入陛下耳目。”明毓低头一笑,温婉羞涩的模样引起了穆瑜的怜惜。 穆瑜上前将明毓扶起来。 “已是上上之作,若是有感而发,爱妃的才华不输男儿。” “陛下谬赞了。”明毓被夸的面色绯红,到更有几分可爱。 “爱妃既有如此好的才华,为何上次朕问你擅长何物,你非要说是琴呢?” 说到这里,明毓的脸上的血色就消失的干干净净,一下子就苍白了起来,双目含泪,看着十分可怜。 “都是奴婢年少不经事。奴婢听说这皇宫可怖,每一步都要走好,奴婢不求大富大贵,只求能在这里有个安身之所,之前的嬷嬷告诉奴婢说,必须要投陛下所好,不然就会生活凄惨。我奴婢害怕自己说只会诗词不会琴,陛下便不喜欢奴婢了,奴婢就一时糊涂说了出来。” 明毓偷瞧着穆瑜的神色,看着穆瑜并无生气之意,反而更加和颜悦色。这傅明毓的胆子也就大了起来。 “奴婢只是喜欢皇上,那次是奴婢不知事,还望陛下原谅奴婢,奴婢现在也能稍稍弹好琴了,就是技艺还不纯熟,但是奴婢会努力的。”小脸一脸真挚,加上最后那自己都虚的不行的保证,穆瑜盯了她很久,终于笑出声来。 “既然爱妃说琴艺已小有所成,那朕就稍稍验收一下成果吧。” 只听的身边的太监说摆驾明毓的寝宫,明毓心中暗喜,随即低下头,在看向穆瑜的时候又是一派惊吓之色。 穆瑜已在前头走着了,明毓便马上跟上。 “这路嬷嬷的法子果然有用,这半真半假的说辞,加上表现的稍微惹人怜惜些,这宠爱还是来的很快的。 傅明毓得宠的消息很快就在宫中传播开来,就在穆瑜从梅影庵回来的第二天就连跳两级,升为了正六品嫔。让很多资历老的妃嫔起的都摔碎了杯子。 “那慕容家的一开始那份位我们也就忍了,怎么现在还让一个庶女骑到咱们头上了。” 自此,这傅明毓的苦难才刚刚开始,一旦得宠,日子将会更不好过。奈何明毓也是个心大的,这些手段亏得有路嬷嬷在,到现在还是盛宠不衰,各妃嫔下的绊子还不是很过火,傅明毓现在倒还不是很危险。毕竟在怎么样都只是个嫔,还不值当那些高位的人耍手段。 这边慕容璃的丫头们也为自家主子打抱不平。 “这傅明毓算是什么?怎么就能爬到咱们主子头上了?简直太过分。” “香茗,你是我带进宫的丫头,这般说话,是想让别人说我不会教丫头,身边的丫头全都没规矩吗?”慕容璃一听香茗说这个话,不由得眉头一皱。这话说的确实不妥。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心急了,还望主子恕罪。”香茗习惯性的跪了下去。 “没事,以后多谨慎些,便是我们这般地位进宫的,若不是太后娘娘护着,也是举步维艰,做我的丫头,可是要更为当心。” “是。”香茗应了,见自家主子抬手示意她起来才敢起身推到一边。 慕容璃拿起了茶杯,都没有打开就放下了。 “现在这明毓的宠爱实在过盛,陛下一月来后宫十三次,自己这里三次,可明毓那边竟有四次,皇后那里为了给面子是最多的五次。这下子很多高位妃子都该不高兴了。也不知道这对傅明毓是好还是坏了。” 慕容璃就在心里默默的想到,看来最近得避着些了,真是这个宫里要不太平了。 要说为什么穆瑜突然间就将傅明毓升了两级。还是要说到这穆瑜前往梅影庵本想看完姑姑,稍稍去见一面海棠。没曾想被自家姑姑给阻挠了。 “人家一开始就没那心思,何必勉强。再说你那里不是有一个傅家的女儿嘛。” “姑姑,你是想说,今儿我是见不到她人了?”穆瑜眼角有笑,却让人感到害怕。 “你要是这么想,也可以,反正在这庵里我是不可能让你见的,当然,出了这个庵,我也管不了你。” “好,我知道了。只不过我想要的,似乎现在还没有没得到过的。” “一切随缘吧,孩子,我一直告诫你不要勉强。” 穆瑜就这样走了,第一次没有对着自己的姑姑有好脸色。净灵见着穆瑜走了,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穆瑜回去后,想着要不是海棠去向姑姑说了,姑姑也不会这么强硬的阻止自己。一生气便将海棠不喜的明毓抬了两级。 之后与明毓相处多了,和她谈论诗词倒也有一番感悟,便也就乐得宠着了,但听到这傅家的老夫人过了世,穆瑜就想着,要去看看那妮子怎么样了。 还是那个神秘的大殿,那声音似有似无的传了出来,真像仙宫之音。 “那人手段不错啊,这么快就得了宠,倒是不能小看他了。” “主子放心,就行风这段时间看来,全是那路嬷嬷出的主意,本主却是个没脑子,好掌控的。” “嗯,如此便好,还想趁着她没了宠爱收买一下,现在倒是要另想一招了,真是晦气。” “主子,行风觉着,这收买的机会可是多着呢,那人就皮相好些,宫里的手段可是还没好好尝过呢。” “行了,你出来久了会惹人怀疑,快回去罢,替我好好盯着。” 在老夫人三日出殡之时,穆瑜亲临,惹得傅府上下手忙脚乱。 “朕念老夫人也是命妇之身,以前的老太爷对着皇室也有救命之恩,合该来送送。你们莫要多礼,就按照规矩来吧。”穆瑜用余光稍稍看了一眼海棠,果然又瘦了不少,以前就看着瘦瘦小小就像没吃饭似的,现在是更憔悴了,穆瑜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疼。 看着穆瑜的眼神落到了海棠身上,傅家当家的三个女人就面色一沉。 “这皇上莫不是还对我们家海棠有心思吧。” 倒是穆瑜还算节制,瞟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转身去和傅家男丁说话了。看着穆瑜的动作自然,傅家的女人们倒也松口气。 穆瑜给傅府送了好多东西,里面也有上好的补品,放在一堆东西里倒是现不出来,这皇后管着礼单的怎么可能不清楚。 “傅府出来的怎么一个比一个狐媚,怎么妹妹得了宠,姐姐也要来凑热闹?那些子补品本来都说好了给我娘家姑娘用的,好选秀的时候拔个头筹。现在倒好了,白便宜那个狐狸精。” 即便是做了多年的皇后,这出身摆在那里,小门户出来的武将之女,这教养确实粗糙了点。在别人面前好歹能保持点风度,看上去还像那么一回事,到了寝宫里,周围全是心腹,这什么难听的话都出来了。 “我上一次就觉着皇上莫名其妙往梅影庵跑有些奇怪,说是去看皇姑姑,真是说的好听,他把我们结发之情都当什么了?不就是个小姐吗?喜欢接进来就是,何必苦苦瞒我。”皇后说着说着竟委屈的哭了出来。周围的丫头们都是知道自家主子的不容易,在这种外人见不到的地方,便也由着她哭一会,到了明天还是威严稳重的。 这皇后的奶娘看着自己奶大的姑娘哭的那么委屈,也心疼得很。看着皇后大有哭晕的架势,这奶娘就直接对着暗中的一个钉子说:“这毓嫔要是知道自家姐姐可能要进宫作陪了,怕是高兴的不得了吧。快去联系那边的人,把消息告诉咱们的毓主子。” 果真,这傅明毓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可是慌得不行,不过现在她正是得宠的时候,耳边风谁不会吹?再者,就明毓这么长时间的经营,到还真不怕海棠进来和他作对。偏偏正在明毓苦恼之时,有太监传信说,今晚皇上要来她的寝宫。 这时,这傅明毓才彻底的不担心了。还是自己得宠,皇上一回来就惦记的到我这里来,海棠姐姐?哼,我可不会再怕你了。 后宫佳丽三千人,全是痴心错付。 第三十章十八子来觉相思 这天,天气有些寒冷,想着温一壶酒倒是反到助兴。这般想的明毓就准备了酒菜,等着穆瑜的到来。 她换上了最最美丽的衣裳,色的,上面缀着几点桃,清新可人,梳上他们凉亭相见的发髻,是明毓精心设计过的,十分精致,再配上一个美丽的妆容,使得本就上佳的底子显得更为美好。 烛影恍惚,就连投在帘布上的影子都有一番姿态。傅明毓从下午就开始收拾了,看着一切都妥当了,很是满意,嘴角弯起了一道弧线,马上,那人就要来了。 随着那声高亢的“皇上驾到”,明毓缓步走到穆瑜的面前。 “奴婢拜见皇上。”明毓觉得他们已经很熟悉了,熟悉到明毓可以忽略那句万岁万岁万万岁。天真的幻想着能与他生同衾,死同穴。不求长长久久,只求一生相守。 而在穆瑜的眼中,精心打扮过的傅明毓更像海棠了,但是穆瑜从感觉好像比海棠少了些什么。 面前的明毓更加温顺可人,眼睛似乎永远不会对着他看,怕是少了一份灵动吧。 掩饰住眸中的一份可惜,穆瑜就扶起了明毓,看着窝在自己怀中的佳人,穆瑜的眼中温度退却,越发冰冷了起来。 “终究不是她啊。”穆瑜的暗暗可惜并没有被明毓察觉,明毓还是很开心的,开心这个时候,只有这个时候这个堪称天神一般的人才是属于自己的,不会被任何人夺走。 穆瑜就有一杯没一杯的灌着自己,并没有怎么看精心打扮的明毓,觉着看了,就更加想念海棠,这个人终究不想她,更不是她。 而穆瑜难得的心情差也在于刚回宫就被太后叫了过去, 太后言之凿凿,始终不同意傅家再有人进宫,知子莫若母,太后怎么不知道穆瑜在想些什么。幸好那个叫海棠的明白道理,还为祖母守孝一年,一年的时间够了。 自古新人笑旧人哭,马上选了秀女,即便那海棠真的是国色天香,宫里边美人儿这么多,忘记实在是太容易了。 而被一个教养自己长大的姑姑与生育自己的太后都阻止穆瑜,倒是更让穆瑜不大目的不罢休,但心中难受是必然的。 这时候为了排解抑郁,穆瑜首要想到的,便是海棠,只不过这不现实,便又想起了和海棠很像的明毓,便告诉了刘炎,今儿个翻了明毓的牌子。 昏暗的烛火,迷绮的床帘,让本来就因为酒有些神智不清的穆瑜动作粗暴了起来。 明毓本来还奇怪,本来只准备小酌两杯,以酒助兴,怎么到最后皇上拿大碗灌自己了呢?灌也就算了,偏偏皇上也不愿意吐露些什么心思,自己在那喝起闷酒,明毓能做的,只不过是倒倒酒罢了,这让明毓深感不快。 怕是朝廷上有什么烦心事吧。 现在丫头都已经被退避,只得明毓一人将穆瑜拖到。 美酒,烛火,佳人。明毓第一次看到皇上拿这样情深的目光看着她,虽不是第一次经人事,但明毓还是不由自主的全身泛红。 “看,红了,真可爱。”明毓从来没想到这种事会这么让人害羞。对着穆瑜看似粗暴的动作也慢慢接受了起来。 巫山,没想到是以这样的结果落了幕。 只听的穆瑜扶在他身上的最后一句话便是“海棠”。如此情深的叫一个人的名字,是明毓不曾见过的。 原来这个人从来不曾属于我,他给我的宠爱原来都来自于另外一个人,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羞辱与我?哪怕从来不曾给我希望也好,怎的现在让我如此难堪。 两行清泪从眼角留下。明毓不知是该哭该笑,是哭自己的命,还是笑自己的傻。 无眠,明毓看着身旁的男人,还是那样的俊美,优秀。 她好恨,深恨傅海棠。 次日,待穆瑜醒来,明毓装作刚醒的模样,一脸娇羞的看着穆瑜。 穆瑜倒是面色一惊,心中却有些许庆幸。幸好不是她,稍稍安抚了明毓一下,便准备梳洗上朝了。 “你莫要起来了,昨儿怕是累坏了,多睡一会。朕下了朝再来看你。”看着明毓恨不得将脸埋进被子里的神态,穆瑜不由得一笑,这傅明毓要是没了那些歪心思,其实也挺可爱的。 声音温柔,笑意满满,却再也打动不了现在躲在被子里的傅明毓,现在的傅明毓,对着穆瑜只有满满的占有欲,对着抢了穆瑜的心的海棠等人深恨不已。 待明毓起床叫人梳洗之时,行风走近伺候擦身,当行风真正见到傅明毓时,内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这个毓嫔怎么感觉不一样了。 这穆瑜刚下了朝,便搬了道旨意:“赐烨浮宫给毓嫔。”除此之外,还有许多的赏赐。 众嫔妃一下子都不能接受,明明是个庶女,怎么现在是真的爬到他们头上了。这烨浮宫是继坤宁,翊坤宫之后离养心殿最近的宫殿,但一直妃嫔入住,大家都揣摩着是哪位受宠的妃位娘娘能做主位,没曾想,现在这烨浮宫的主位被一个嫔位的小角色给抢走了,简直是不可理喻。 最生气的莫过于那些在妃位的娘娘们了,虽说这些人都在主位,但随着宫苑的不同,这些人也能分个三六九等的,现在倒好,被嫔位的丫头了地下,怎么能不气。 各路的太监宫女全来奉承,就来以前走掉的那些不长脑子的宫女们也贴着脸回来想要谋个职位,稍稍长些脑子的恨不得绕着毓嫔走。别某一天被他想起来了,就连死了都没人来收尸。 明毓虽说恨这个恨那个,但爱面子,注重身份的她听到自己做了烨浮宫的主位也是高兴非常,本性难移,这边就炫耀上了,周围来讨好的小位主子们就只能默默听着,脸上陪笑,心里边暗恨。 而穆瑜确实没想那么多,只是之前觉着傅明毓的院子太偏了,自己不管是走去还是去上朝都很不方便,恰巧最近刚好烨浮宫里有空的庭院,便给了傅明毓。恰巧里面就他一个嫔妃,自然是做了主位而已。 而后院里的常年浸淫于后宫的女人们就不这么想啊,觉得这傅明毓真的是盛宠太过,要是等她生了孩子那还得了? 傅明毓也是这样想的,这皇上其实是真的很爱她,只不过是被太多杂七杂八的野东西迷了眼而已,自己只要加把劲,穆瑜便是自己一个人的了。 而在御书房披着奏章的穆瑜,莫名又想起了海棠的模样。想到以前姑姑送他的一串手串,便吩咐刘炎送去傅府给海棠,最好秘密些。 刘炎应了,办事速度还真是快,不一会这手串就到了海棠的手里。 海棠就看着这人来无影去无踪的,还没等着说句话,这人就不见了。 可是这东西,拿着烫手啊。 这手串可不是一般的手串,唤十八子,看着做工,就知道这价值必定不一般,可是这她要是不想收,也找不到人去还啊。 海棠算是明白了穆瑜到底是什么心思,可海棠心里总将她当做是兄长,是知音,但绝不会跨过雷池,一步都不可能。 海棠是一个理智到冷酷的人,即便是在这么危急的情况下,穆瑜送来一串十八子表示心迹,海棠也不会动摇些什么,因为她放手放得太早,所以早已无意。 正巧,慕容璃的小白传了封信过来,说了明毓得了圣宠,一时间风光无量,怕到时候即便是你在孝期,也得有些麻烦。现在后宫人心浮躁,慕容璃自己也难自保,准备避上一阵子,陪着太后吃斋念经去。这段时间就不会再飞鸽传信了,一切都好,与海棠妹妹知会了,自己也能放心。也提醒海棠注意自身安全,毕竟海棠的名声在宫里也是不小了。 想着慕容璃的情谊,再想想刚刚过世的自家祖母,海棠就有红了眼眶,倒是将十八子之事,稍稍抛于脑后。 一方有情,对过无意,叹姻缘错乱,空悲切。 第三十一章飞鸽传信结缘分 这十八子之事,说到底还是不能叫别人知道,只得下次有缘遇见,再送回才是。随即吩咐了揽雪,将东西收好,不能给任何人看见。 揽雪听了只能将东西放在私库里,随后将钥匙又给了海棠自己保管。揽雪自从上次受伤之后,脸色就一直不是很好看,怕是上一次受了伤,但是没来得及及时救治导致的,因此,海棠便将最轻松的活都给了揽雪,揽雪倒是很不习惯,突然间空闲下来,都不知道要干什么。也知道是小姐体谅她,怕最近他的身子,干了过重的活有些不妥。 “揽雪,最近的药可吃了?要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便与我说了,我再给你请大夫,别一直闷在心里,拖累了身子。有些活,等你身子好了些,我再交给你。知道你最近闲不住,但也别太勉强。”揽雪应了,就退在了一边,也不多说什么,这个姑娘永远是做得比说得多,这也是海棠最满意揽雪的地方。 这次老夫人的丧礼比上一次傅陈氏的有序多了,毕竟有了当家主母,这上头有三个人撑着,海棠的心思也能稍微轻一些。琉钰素来是不爱管事情的,加上邢氏和岫妍都是能干人,有了准备,自然是没出乱子,府里头的日子就这样安静的走,邢氏等人每日必会有一人过来陪海棠,知道海棠心思太重,没得坏了身子。 “左右天还没塌下来呢,怎么就一副愁眉苦脸?没得丧气,你再这般,我可是不来了。”琉钰毕竟不是大房,再者又分了家,来一趟其实也不容易。 “二嫂嫂,我以后不会了,只是突然想起了祖母以前教我的一些东西,一时间感慨罢了。” “别在那伤春悲秋了,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合该好好看看人家了,咱们都想问问你的想法,这虽然在孝期,但这人要是拖着,好的可就被挑走了,咱们就慢慢地想看,好歹还有几个月呢。先看好了人家,其他可以再说。” “二嫂嫂,你这是说什么?怎么突然间就说到这种事情上面去了?”海棠没有那想法,自然就想避开这话题。 “还不是太太非拖着我来,她说怕她问,你不敢好好说,说出来的,合了他的心意,却不是你自己想要的,大嫂那边最近又忙的紧,便托我来问问。”这琉钰在自家人面前说话也是不拐弯子的,说什么就是什么。 “太太也是太过关心了,是我的终生大事,我肯定会如实以告的,只是现在,我可是真没这个想法。”海棠相当感激这个邢氏将她真的视作亲女,事事为他考虑。 “海棠,二嫂子和你说,这世上的男儿随你挑,就咱们这家里的条件,王孙贵族先不说,普通人家随便点的都是高攀了,你也无需顾忌什么的。” “二嫂嫂,二哥知道你这般说话?真是太过狂放了些。”海棠惊讶于这惊世骇俗的言论,哪有这般抬高自己的,这二嫂嫂自从分了家自己开了府之后,怎么越来越豪放了,管家不应该更加稳重些? “哼,他敢说我什么,怎么?左右是自家人,我自是怎么自在怎么来,你不喜?”琉钰眼波一转,倒是有些哀怨的味道。 “莫要这样看我,我都自责了,不是不喜,只是觉着二嫂嫂肯定过得很幸福,才会有这般言辞。” “是呀,你们都太宠着我了,一个个的,都将我宠坏了,不管的,你们宠出来,你们自己负责。怪不得上一次我回娘家,我母亲就用一副陌生的眼神看我,原来道理在这里啊。”琉钰好像是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这些年回娘家,说出的话都让娘家人惊住,却又满脸喜悦。这般纠结,因为已经出了门子,不大好问,没想到道理在这里。 “呵呵,行行行,我们负责。负责养一个被宠坏没人要的琉钰嫂子。”海棠一下子都被逗笑了,就开起了顽笑。 “哼,算你们识相。”一副傲娇样,让海棠笑的更欢了,见着海棠笑了,琉钰也绷不住,跟着笑了出来。 屋外的丫头们听着屋子里传来的阵阵笑声,也是放松了不少,自老夫人过了世,就没见小姐这么笑过了。 待琉钰满脸笑意的走出海棠的屋子,回了自家的府邸,才突然间明白过了,那个心眼多的小妮子,又把话题给岔开了。这下惨了,自己还没问海棠喜欢什么样的,明日怎么和太太他们交代啊。 这厢海棠看着在笼子里没什么精气神的小雪,默默说道:“你是不是也因为见不到小白感到有些无聊呢?” 海棠又一下没一下的弄着那个笼子,这笼子也不知是谁送来的。自从那次之后,海棠的每年生日,都有一位不知名的人送来一份礼物,大到珍贵玩物,小到玻璃珠子,每年都会给海棠惊喜。海棠每年都留意着送这份礼物的到底是谁,却每次都没弄清楚,海棠第一次有一种挫败的感觉,她知道,送礼的那个人很了解她,知道她想要什么。每年的那个赠字海棠私心都将他留了下来。看着上面的字一年比一年豪放硬朗,就知道这人也不知在何处健健康康的活着。 这个笼子也是在小雪被送来的那年生辰收到的。看着好看,便摆了出来,这么多年没有找到什么音讯,海棠便也不怕了,方方的做了摆设。 今日的佛经念了,也抄了,该做的全都做完了,这时候,海棠突然觉得闲着无聊了。想着以前的话本上面写,写一封信,将其绑于鸽子上,不让鸽子闻到其他人的味道,就让他自由的飞,要是降落到某一户人家,看到了那封信,并予以回信,便是有缘,两人可做至交好友。 趁着无事,海棠便想试试,写了一封交友之书,书上未曾透露海棠的任何一丝信息,只不过是玩玩而已,海棠是真的不相信有这等奇事出现。左右小雪也是通人性的,知道危险的时候会回来,旁人也很难捉住。关于小雪的安全海棠是真不担心。 将信绑在鸽子腿上,便打开了笼子,让小雪自己飞着玩了。其实这时候的海棠丝毫没想到,小雪常年被关在那笼子里。而这笼子海棠一收到就将小雪放了进去,小雪已经记住了笼子上的味道,即便是现在被海棠的味道遮掩,作为一只通人性的鸽子,倒还是能记住。因此,其实只要让鸽子去送一封信,就知道送礼的神秘之人是谁了。 海棠虽然不抱希望,但没想到真的收到了回信。倒是惊讶一番,见那字体为正楷,标标准准,一看应该是个正人君子,海棠寄信之时,故意模仿了之前一直送她礼物的神秘人的字体,就怕被认出是女子,于名声有碍,便故意换了一字体,让人以为对方是男性,来交流学时的。 对方看来也是个读书人,且学识渊博,非常人可及。信的最后还很贴心的附上了自己的雅号——凌瑛。倒是让海棠明白对方觉着有缘,真心实意的要交个朋友。 海棠也故意取了一号唤正则,取自于自家父亲的号,也符合一个男性的定位。不得不说,说海棠谨慎是真谨慎,但是胆子说到底还是大得很,特别是对着不认识的人。 两人在诗书上都很有见识,互相学习着,现在能够接到那凌瑛的信是海棠所期待的一件事,毕竟守孝期间真的是什么也不能干,家中藏书买进来的还没有海棠看得快。有这样一个好友或许能够稍稍开阔下海棠的眼界罢。 海棠早就和那唤凌瑛的约法三章,两人只谈诗书,不谈家事,只谈学问,不问背景,最后只能相互传信,绝不见面。那边倒也觉着方便,有着一个精神上的兄弟感觉也不错,便也爽快的同意了。 可怜了咱们的小雪,好容易清闲几天,又忙碌了起来,这频率都比得上以前的三倍了。鸽子都闹起了脾气,这是海棠才告明情况,那边也表示体谅。 与凌瑛相交不久,海棠的想法也开阔了不少,不再局限于那小小的后院,心情也开朗了许多,大家还以为是海棠自己心智坚韧,慢慢地从祖母过世的阴影中走了出。其实不然,午夜梦回,海棠心感沉痛,都会写上一封小书纾解,次日再寄给那凌瑛,是凌瑛一直不倦的开解她,才好的如此之快。当然这种事情,自然是不能告知家人,便也就由着他们乱想了。 而信的这端,看着那熟悉的笔记,莫名的笑了出来。 “真真是个极傻的姑娘,江湖传说也敢信,要是看不好,早晚有一天要别人拐跑了。” 声音清澈温文,很有书生温润的感觉,但光从语气就能知道,这个人内里可不像声音那般无害,但是当这人说出这句话时,全是宠溺与无奈。 又看到了自己在忙的不行的时候,这姑娘还真的能勾搭上一些子人,这神秘人隐隐感觉自己的脑子又要疼起来了。 乌巷斜阳数人家,信鸽尺素落谁窗。 第三十二章明毓得宠欲掌权 正在海棠安安静静的守着孝,偶尔与凌瑛传传书信之时,邢氏可算是急坏了。 看着和海棠同年的那些千金贵女,连孩子都抱上两个了,这海棠连个人家都没相看呢。再不出去,可就成老姑娘了。 因得老夫人遗言,那些个高门大户,家里乱的不行的都不能考虑,可是那些小门小户的。怎么看怎么配不上自家的海棠,再说,要是那些人家没个眼光,眼皮子太浅了。为了贪墨海棠的嫁妆,做出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可还得了。 这配上不行,配下又舍不得,到是狠狠地为难了一番。这海棠也是,一天到晚就会扯话题,对这方面全然不说,邢氏急的都上了火,嘴角起了好几个泡。 “真的是皇帝不急急太监,这正主都几岁了,这现在在不看好,以后什么好的都被挑走了,我家海棠就是谁都能配的上的,怎么就现在那么难。”邢氏语气间满是焦急,真真是为海棠操碎了心。 “太太,您也别这么上火,左右还有时间,咱们慢慢挑,大不了连江南的那边都算上,总不怕没个好人选的,您也知道海棠那么出挑,总是不缺人选的。要不是现在海棠放出消息要守孝,这上门提亲的没人估计得从城东排到城西呢。到时候咱们慢慢挑,真的不用着急,我那边也拜托了姐妹想看着,到时候,还怕您挑花了眼呢。”岫妍倒是也看得开,全然不像邢氏那般急的好像海棠是真的要嫁不出去的样子,而这琉钰更是过分了,竟然直接拿起了一串葡萄慢慢吃了起来,连个话茬都没搭。 邢氏看着这两个媳妇,只得不淑女的翻了个白眼。真真是,一个比一个不急,弄得自己都感觉自己是不是真的就那样急躁了。倒是真奇怪,就邢氏以前被磋磨成那样的性子,怎么就最近这么暴躁了,真不成是被傅家上下给纵惯了? 想着想着,邢氏自己都笑了出来,真真是没想到,自己的晚年还能过得那般幸福。这边岫妍和琉钰互看一眼,怎么最近这太太喜怒无常的,真是摸不清楚了。 海棠现在就一直在房间里,两耳不闻窗外事。净灵师傅因为帮忙傅府做了法事,便常常来找海棠喝个茶,指教着海棠的琴艺。 因得净灵师傅琴艺高超,便是傅陈氏在世,这琴艺也只是勉强能一拼罢了。现在被净灵师傅教养着海棠的琴艺更是突飞猛进,大有青出于蓝之色。 因为难得净灵师傅过来居住几日,府里面都是战战兢兢的款待着。只是还没能瞻仰到净灵师傅的风采,这净灵就提出来要告辞去远游了。净灵师傅在傅府一直都带着一个斗笠,因此傅家上下都觉着她挺神秘的。岫妍和琉钰还问过海棠,因为就她一人见过净灵师傅的模样,那时海棠就回答了,是一个绝美的人儿,任何人都比不上的。然海棠说的美,和这两人理解的美是不是同一个意思,就不得而知了。 在宫里的傅明毓这时正在作威作福,很多婕妤分位的都被压得死死的。这傅明毓真是得了宠就跟上了天似的,平日里抢枪那些子不得宠的,位份低的人的宠便也罢了,这手伸的未免太长,又一次竟然从落妃那里劫了人,落妃可算是宫里的老人,一直都备受宠爱,因为站在皇后一派,自然皇后也给她几分面子,从来都没人敢在她面前劫人。本来听说什么毓嫔身边的行风劫了皇上,落妃倒还不以为意,毕竟没人成功过,自己在皇上心里的地位是不低的。 没想到,马上就被打了脸,是了,皇上还真的改道去看了明毓,等到那刘炎来传信,说今儿个宿在了烨浮宫,就不过来了,气的落妃当场就摔了一个器物。这此时真的有人成功将落妃的胡给劫了,众嫔妃都觉着这个毓嫔是真正不简单,也幸灾乐祸着,这成天不可一世的落妃竟然也有这种下场,倒是也能让人称快。 待慕容璃知道了这个消息,也十分淡定,毕竟落妃是宫中的老人,在后宫中还不知道多少人是她的,现在的毓嫔还是太嫩了,还以为毓嫔受了教训,好不容易有了宠爱,能长些记性,不会这般鲁莽行事,没想到还是那样急躁。 “主子,你看看这毓嫔可是真的胆子大了,不过这样也好,人家落妃是什么身份,哪是她一个小小的嫔能够惹得,前几日,那毓嫔截了主子的胡,我早就想好好教训她一顿了,现在好了,谁叫那位自己作呢。”香茗的语气中颇有快意。 自家主子自进宫来就顺风顺水,毕竟有丞相府撑腰,这主子又是自小就和皇上认识的,情分本就非比寻常,再加上太后的庇佑,这虽然位份比不上那些老资历的,但依旧是没什么人敢欺负的。现在倒好,被一个身份地位都不如主子的小庶女截了人,他们做下人的自然是十分的为主子抱不平。 看着主子近日里一直发呆的样子,就知道,怕是原先那颗心是守不住,全丢在那位身上了。既然主子已经下定决心以后将一颗心放在那位身上了,做丫头的必定是要全力帮助主子的。 没想到现在倒好,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毓嫔夺了宠,这丫头们要不是碍于身份,定是想那个麻袋套在那毓嫔身上好好打一顿才泄气。 “香茗,慎言。”虽然这次香茗说得也很过分,但奇怪的,慕容璃并未多加阻拦。听到落妃有意为难于毓嫔,嘴角还勾起了一丝笑意。 猛的意识到自己想法的慕容璃被自己吓了一跳,果真皇宫是个大染缸,连自己也不能幸免啊,真的是让人不快。刚刚勾起的微笑还在,只是略显苦意。 至于落妃能爬上高位,自然也不会傻,毓嫔截人的第二天就动手未免也太不明智,落妃便暗中启用了一个小钉子,是家中送进来帮她的小秀女,位份不高,只不过一个答应,但是当时落妃觉着有备无患,将那些位份低的,都分别派去交好新人,这个答应就与傅明毓交好,特别是这个答应还在傅明毓落魄的时候帮过一把,因此在傅明毓得宠之后,连带着这个答应的日子也好过起来。 “娘娘,吴答应来了。”行云恭敬的行上了一礼。 “吴妹妹来了啊,快请进来吧。”傅明毓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姐姐,你今日的颜色怎么比昨日更好了?快告诉妹妹是怎样保养的,怎么一日比一日好看了,都说什么那边的璃婕妤长得好看,绝世无双,妹妹现在看来,都是虚话,还及不上姐姐您的一半呢。”好听的话谁都爱听,特别是傅明毓这样爱慕虚荣的,这番话听下来,可是舒心不已。 “妹妹今儿个赶这么早,可是有什么事?”傅明毓说到底也不是个喜欢绕弯子的,她将吴答应看作是自己人,寒暄了一番便直奔了主题。 “姐姐,妹妹我只是想着,现在姐姐风光大盛,就该趁热打铁,现在正是赏花的好时节,要是姐姐能在皇上那里得了旨意,办起了宴席,让皇上知道,您也会管家的,做的还不错,姐姐您想想。” 这句话里的信息量可是大了,毕竟现在皇后的权利的确不大,因为皇后的出生好死不死在高位妃嫔中属于最弱的,而且又是武门之后,叫她耍刀枪还是可以,管家就是难题,别说管偌大一个后宫了。现在皇后手里握的权利并不多,多半分化在了多位妃子手中,互相制衡着,当一个后宫,皇后如同傀儡之时,代表随时就可以被抛弃。各位妃嫔的想法难免会多了起来,而现在得宠的傅明毓要拿到一点权力实在是不难的。 从来要为自己谋划的傅明毓想想也对,万万不可放过这样好的机会。 见明毓有这个意向了,这吴答应便说得更起劲了。 “姐姐,再者,您以前都过了那么久的苦日子,现在终于苦尽甘来了,肯定要好好现现威风,让那些平日里胆敢瞧不上您的都跪在您面前,这才叫人舒坦呢。” 听到这句话,这傅明毓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傅海棠,要是让那个高傲的不将她放在眼里的海棠跪在自己面前,对着自己卑躬屈膝,想想就让人痛快。 多方诱使之下,傅明毓终于想着要办个宴席杀杀那些所谓嫡女的威风。 而最近穆瑜也觉得这是个机会,想着明毓这个宴会也能邀请海棠进宫,便同意了。而明毓这里看着皇上统一的那般爽快,肯定是因为心里面有她,她出气。不得不说,两人同床异梦,还能得出一样的结论。反正各自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穆瑜便也就由着明毓怎么想了。 次日,这海棠就收到了宫里来的帖子,说是毓嫔娘娘主办宴席,因为思念自己的姐妹,便特意邀请海棠也去参加。 海棠毕竟也是自己说着的守孝,平日里只得规矩着自己的言行,皇室可是不承认这样的,不然哪里有明毓固宠的机会。这宴会,就算是不想去也得去。 花帖随风入门来,相依福祸保自身。 第三十三章宴席之上觉欺压 这海棠自从接了帖子就有些心神不宁,总感觉这次进宫有些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但没办法,便是硬着头皮也得上,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 正巧小雪从窗外飞进来,这凌瑛告诉海棠,最近正是科考的重要日子,要进考场三日,可能无法回信。 海棠之前就知道凌瑛是为应届考生,三年难得一次的科举,自然是十分重要。海棠表示理解,并要凌瑛保重身体,争取多个名次,以后能出官入仕,做个人人称赞的好官。 表示完祝福,便也就暂时断了联系。海棠现在也就为了入宫一事,隐隐的担忧。揽晴似乎知道这傅明毓一直和自家小姐不对付,现在傅明毓发达了,叫小姐去参加宴席,肯定不怀好意,小姐现在这样忧心也不是不无道理,但与其在这边苦恼,闹的自己休息不好,还不如到时候随机应变呢。看着小姐以前挺机灵的,怎么现在这般想不通了?难不成是想多了把脑子想坏了?揽晴暗自摇了摇头,自己真是罪过,竟然这么想自己的小姐。 “小姐,快别担心这么多了,您平常主意多,遇事情也冷静,怎么这次就这样吃不好,睡不着了。咱们反正是非去不可,大庭广众之下,那毓嫔娘娘也是个要面子的,不会过于为难您的。” 海棠听了,这才放心下来。最近总感觉自己有些魔怔,有些事情明明简单,非得经过自己丫头的提点才能走出来,海棠也不清楚怎么回事,怕是最近家中事情有些多,太太又一直劝着自己好好谋划云云,闹的海棠的脑子有些糊涂了罢。 次日,海棠好好打扮了下,虽说自己在守孝期间,但毕竟是自己尽心的,在家中穿的素净点无所谓,只是宫中不兴那些,不能穿白色的衣裳,海棠便挑了一件淡蓝色的裙子,裙摆下方缀了几朵清荷,虽是素净,但是不至于失礼。挽上了一个比较简单的发髻,将身份需要的簪子簪上了,其他的并未多做点缀,稍稍拾掇下,便就出门了。 海棠最多自称臣女,自然是比宫里的主子娘娘们品级低的。只不过身份摆在那里,那些嫔位以下的想要动到海棠头上,也妥妥的是作死的料子。 为了不失礼,海棠特意将余嬷嬷带了进宫,就怕自己有什么失言的地方,得罪了宫中的人,那就真的会不好过了。海棠不过多打扮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不能抢主人的风头,不是自夸,但是海棠要是真的好好打扮一番,还真的没几个是能比得上的。 海棠身份低,自然不敢晚到,因此整个御花园的据凉亭中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在她等着人到来的时候,一直都守着规矩,眼睛不敢乱动乱飘,只能盯着那石头缝看蚂蚁搬家。 “哟,这是哪家的贵女啊,怎么把头低那么下?是见不了人吗?确实,有些没规矩的,就是那样,不是眼睛瞟着天,就是盯着地面。反正就不是用来看人呢,这眼睛长在这种人身上可真是白费了。”来的是两位婕妤,多次受到傅明毓的欺压,想着这个从未见过的丫头肯定就是傅明毓的姐姐了,正巧,平日里受得气,不好直接去整治傅明毓,整整姐姐也能出口气。反正落得都是一家人的面子。 “臣女海棠拜见两位娘娘。”海棠一听这刻薄的话,肯定不是什么身份低的敢这么说,听着这话难听,怕是明毓肯定平日里得罪了,才会想到在自己这个什么身份都没有的明毓姐姐的身上撒气。 “哼,咱们是哪里欺负你了?穿的这般素净,不就是想吸引宫中主子的注意吗?不要以为你那点小心思咱们看不透,真是狐媚子,做的这般委屈作甚?又没人要看你,怎么?难道是咱们说两句,你还觉着委屈了?” “回娘娘,臣女不敢,只是臣女素来喜淡色,不知道怎的冲撞了主子娘娘,是海棠的不是,只不过,娘娘实在是太抬举海棠了,不知是海棠那里做得不对,倒是让主子娘娘有了误会,海棠自认平凡,可是真没那种福气的。”这话听着是服软了,但是这两位婕妤总觉着怎么听怎么不爽。这时候,宫中很多妃嫔都聚了起来,对着两位婕妤的地刁难,也各执一词。那其中一位婕妤感觉风向不大对,便拉住了还想再说什么的另一位婕妤。 这时候海棠眼睛瞟到一脚,发现了慕容璃,刚想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和她悄悄地打个招呼,却不曾想,慕容璃就这样看着海棠跪在地上,眉头一皱,转身去了另一个地方,海棠心里莫名一沉。 “哟,这是怎么了?我家姐姐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触怒了两位姐姐呀?我代我姐姐向你们赔个礼,我姐姐不清楚宫里规矩,有些失礼是正常,各位姐妹可千万别介意啊。”照理说作为宴会的主人,傅明毓自然是有资格叫海棠起来的,没想到这傅明毓故意将海棠晾在了一边,一边说着替海棠赔罪,一边就放任着海棠跪着。天气也算是惹得,一个娇滴滴的小姐,就跪在大太阳底下,到是挺让人不忍心的。 前面两位婕妤算是清楚了,这傅明毓与傅家嫡长女不对付啊,这次喊这海棠小姐来纯粹是要给她看脸色,自己到莫名其妙的做了傅明毓的帮手,莫名其妙的与自己讨厌的人沦为一丘之貉,让这两位婕妤的脸色都不好看。慕容璃就坐在最外围,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事情的发展。看着海棠那摇晃着要倒得身影,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心疼。 两位婕妤在主人不叫起的情况下,现在倒也不好叫海棠起身,结果这海棠就整整跪了大半个时辰。等着傅明毓一个个都寒暄完了,才说道。 “诶呀,姐姐,您怎么还跪着呀?快起来,都是明毓不好,这主办宴会,事情真的太多了,一时间忘了,姐姐不会怪明毓吧。”这傅明毓真的是不长脑子,怎么在宫里活这么久的。让外人看傅家姐妹内讧很好玩吗?也是,这明毓早不把自己当做傅家人了。 “毓嫔娘娘贵人多忘事,臣女只算一介平民,实在是不值当毓嫔娘娘花心思。”海棠勉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看着明毓眼中毫不掩饰的快意,海棠真的是气到浑身发颤。 后头跟着的嬷嬷丫头,全部都强忍着怒气,这傅明毓怎么敢?好歹小姐还是她的姐姐,这么不尊姐姐,以为不会被别人抓住话柄吗?真是被宠爱迷昏了头,也是因为这件事,让海棠对着穆瑜的成见也很大,就穆瑜这个性子,怎么会看得上她。既然这傅明毓都如此对她,海棠心里自然也不会将明毓当做是妹妹了,海棠出生至今,还是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了这么大个面子,还不得不忍气吞声。 就刚刚那婕妤的话,便是就一句流出宫去,海棠的下半辈子就毁了大半了。哪个家里愿意娶一个想着做凤凰的女子做当家主母。 后面的嬷嬷丫头,全都红了眼眶,就自家小姐的家事,哪里会受到这种委屈。 偏偏几个丫头都看到了以前与自家小姐交情颇深的慕容家小姐,现在的璃婕妤,看到小姐受这样的委屈,竟一动不动,连句话都没帮着说。真真是让人失望,难道这皇宫就那么可怕,多年的交情,这才多久,就被消磨殆尽了? 这时候,傅明毓就再也没搭理过海棠,自己作威作福着,在海棠面前做足了一副宠妃的模样,海棠真的是连看都不想看一眼,而周围的人,看着傅明毓的态度,迫于傅明毓的威严,也都疏远了海棠,并不与他说话。 将海棠晾在了一边,海棠自觉尴尬,现在是完全明白了,这明毓就是故意来给她下马威的。要不是傅明毓姓傅,海棠身边的丫头都想自己上阵弄死这个可恶的人,再自尽,不给自家小姐添麻烦。揽雪毕竟有武功底子,这会子,还算是一点事都没有,只是海棠难受的紧。 揽雪暗自运功,着海棠的膝盖,慢慢地化开淤青,左右也没人注意他们这个方向,海棠还特意问了句余嬷嬷可要紧,觉着自己好了许多,就吩咐揽雪也给余嬷嬷稍微舒缓些。余嬷嬷在宫里这么多年,除了刚进宫那会,还真是好久不见这种场景了,真是气到发笑。真真是自己多年不在这宫里,这宫里怎么就变得这么乌烟瘴气了。 这余嬷嬷是当初老夫人特意从太后身边求给海棠的,要不是余嬷嬷那时候觉着宫中生活太累了,想出宫走走,老夫人还真的求不到这个嬷嬷,要是傅明毓身边的路嬷嬷也跟着过来了,就一定会劝着明毓不要过于为难海棠。这个余嬷嬷,曾经真的是威震了整个后宫,连着皇后都会给她三份体面的。 余嬷嬷是太皇太后身边的宫女,也伺候过凤鸣长公主,最后被长公主给了穆瑜的姐姐,宁国长公主做教养嬷嬷,资历在那时候就算得上是最老的了,又因为这余嬷嬷伺候人确实有一套,又聪明,会教养人,公主都被余嬷嬷教养的好,因此获得了许多特权,在宫里面有些地方的权利堪比皇后,是个能随意出入太后宫中,能与太后称姐妹的人物。虽然本人碍着身份,从来都是叫尊称,耐不住太后一直对着外边就说,这余嬷嬷就是她的结拜姐妹,虽然是奴仆之身,但权利确是超过后宫中的大半妃嫔。堪称二人之下。 也是因为手握权利过重,余嬷嬷永远知道怎么明哲保身,便在老夫人来求得时候,顺着就出去了。但余威却在宫中,一直不减。 想着将那边的大姐儿养到了岁数,便辞了这份工,没曾想,与海棠投上了缘,心叹自己这辈子就是个劳碌命,心甘情愿的教养着海棠。真真是比照公主的教养,甚至在余嬷嬷眼里,海棠的教养远远高于很多皇室贵女。虽非公主之名,但有公主之质。 敢这般欺负自个儿从小养到大的小姐,真真是不知好歹。 宴席之上受人欺,嬷嬷护主欲发威。 第三十四章入室受诏知放下 这余嬷嬷现在虽说是忍着了,毕竟名义上还是小姐的妹妹办的宴席,现在走人对傅家的名声很是不好,但是不表示余嬷嬷就忍得下这口气,真真是有胆量的毓嫔啊,要好好教教她,在这宫里并非只有妃子得罪不了,这宫女太监的分量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话说这宴席还是要举办下去的,落妃随后就到了,但是对着傅明毓的态度倒是十分奇怪。 “毓嫔妹妹,姐姐我近日里一直不舒坦,总觉着是哪里不大对劲。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下的,今日的宴席,我总没那个精神头,权当给你个妹子,也高位的要是一个不来,妹妹的宴席不就变成小女儿过家家了。”落妃依旧是嚣张,不过满眼望去,这里没一个位分比他高的,倒是有嚣张的资本,但照理来说,这毓嫔刚截了落妃的人,这落妃不应该给毓嫔这个面子出席宴会,作为宫里的老人,落妃总不可能不知道这逞一时的嘴上威风远不比不来这个宴会让这宴会每一个高位妃嫔给毓嫔作脸来的下面子。 这落妃难不成是要给自己谋条退路?众人一下子就想不通了,看着落妃这模样,可是不像和毓嫔要缓解关系的样子。 正巧,落妃一来也是到了时辰,宴会也要准备开始了,而这时候傅明毓耐不住了,找了湖边的小角落,想好好羞辱一番海棠,现在威风了,就想把以前受得委屈全数还给海棠。 落妃见傅明毓约着海棠出去,就对着一个小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小宫女便悄无声息的移到接近两人的地方,这宫女是会点暗器的,巧劲一使,一颗石子就碰上了海棠的膝盖,海棠本就跪了很长时间,膝盖即便是有揽雪按摩,还是酸的厉害。自然是受不了一个石子以这么大的力碰撞,那宫女趁热打铁,又发了一颗,海棠下盘不稳,直接就往旁边一倒,跌进了湖里。 这时候,正巧明毓逼着海棠跪下,见海棠不愿,就想上手拉扯她。没想到,海棠竟然跌进湖里了,好死不死,一个路过的丫头看见了,直接大声地叫了出来。所有的妃嫔都望了过来,见着毓嫔这个姿势,在看着那个傅府大小姐落了水,这明面上谁都能知道是什么回事。 没想到这毓嫔胆子那么大,竟然是如此不尊长姐,还做出了这等天理不容的事情。 毓嫔一脸阴郁的想找出那个大叫的丫头是谁,奈何刚刚实属突然,宫女长相又普通,一下子消失不见了,也没人在意的到。 场面上突然一团乱,明毓只是想着这是有人针对他的阴谋,对着海棠落水一事并不关心,只有少数几个地位的妃嫔和海棠带来的丫头在周围呼救。 明毓是一点话也没说,还想着淹死也好,说不定这就是海棠针对她,估计陷害她所处的谋略,却一点不想,约着海棠去湖边的是她自己,因为想好好欺负一下海棠,但要是被看见了太说不过去因此自己心虚没有带人,也不许海棠带人,更要自己的人看住海棠丫头的人也是她,自然,大家所能得出的结论便是,想害海棠的人便是她。 见明毓丝毫不动,周围的人都觉着这人真真是太过绝情了,连着自己的亲姐姐都能这般害,自己投靠她真的是正确的决定吗?这个怀疑越发重了,自然明毓在宫中的人心流失大半。 幸好在一旁护院太监是个会水的,见有人落水便马上跳下去救了,余嬷嬷也赶紧找来了干的布匹。好容易救了上来,海棠一直处在昏迷状态。 慕容璃心里也十分焦急,没想到傅明毓有这么狠的心,落水可能不是她做的,但连声救也不肯说,要不是那个丫头发现了喊出了声,海棠会不会就此香消玉殒?慕容璃想想也后怕。 “快把海棠带到我宫里去,翊坤宫离这里也很近,我那里有干净的衣裳。别因为沾了水,落了风寒。”慕容璃说着,一边叫香茗去喊了太医。 见揽晴一脸不信赖的看着她,揽雪就抱着海棠也不动作,慕容璃才知道因为刚刚的事情,海棠的丫头们不愿意相信自己了,刚刚自己的动作,慕容璃自身都有些看不清自己,为什么看到海棠会有一丝嫉妒,因此就没帮着说话,从小到大的情分,自己怎么可以连问都不问就直接断了。看着这丫头们的神态动作,慕容璃也只能苦笑了。 但是就海棠的身子是拖不得的,毕竟在水里泡过,很容易的风寒,余嬷嬷也是个人精,看得出慕容璃是真的关心自家小姐,边点头叫着太监带路。 慕容璃看着这场闹剧,头也不回的跟着走了,众多位分高的,深深的看着毓嫔一眼,不怕的还嗤笑了一声,各自散了。 这毓嫔看着好好的宴会,还没开始人都几乎散光了,除了一些份位太低不敢驳她面子的,其他的全走了。 气的傅明毓只得说散席,看着人走光了,将宴会上的所有东西都砸了个遍。 而这边,海棠在太医的诊治下,慢慢的转醒了,海棠之前被淹没在水里,真是觉着命悬一线,有一种什么都没干就要消亡的恐惧感和不甘,好想活下去,真正当自己能醒过来的时候,海棠真的是绷不住直接哭出来了,眼泪莫名其妙的往下掉,怎么止也止不住。 周围的下人见到自家小姐终于醒了过来,又哭又笑的,表情很是狰狞。 “好了,都别哭了,这不是没有事情吗?现在呀,好好安定下心情,把药和姜汤都喝了,再睡一觉,修养一番才是正事。”余嬷嬷带着人端着药进来,见着海棠醒了,也十分高兴,毕竟是经历过大风浪的,表现的也算大方,并无失态。 周围的人想着也是,都止了眼泪,将床边空出地方,给余嬷嬷端药。海棠也知道自己要是再不喝药,这些丫头们是灌也要把药给灌下去的,还是不受那个苦了,于是便顺从的接过那碗药,快速的喝了进去。 这时候,慕容璃也听到了海棠醒的消息,便想去看看也有大碍了,走进房间,就见到海棠那苍白无力的模样,习惯性的心疼。这么多年,慕容璃是知道海棠不是很爱作声,以前还一直要劝他硬气些,他知道海棠是什么性子,一直顾全着大局,尽量不丢傅府的面子,就是这样,才会被欺负的如此厉害。才到今日,被自己的妹妹羞辱至此。自己明明清楚,也不帮着说两句,就为了一些还不明确的小别扭,真真是白瞎了这么多年的情分了。 本来是海棠喝完了药,就得休息了,但海棠一直不清楚慕容璃怎么会态度改变这么大,这才几天没有传过信呀,真真是奇怪。有了这块石头沉在心上,海棠自然是没办法好好睡觉了,正巧慕容璃来了,就想着问清楚。 “璃姐姐,方便说会话吗?” 慕容璃也有意向与海棠谈谈,了解下海棠到底是怎么想的。便点头应了,并屏退了所有的丫头。 “璃姐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都已经到这个情况了,海棠自然也不会拐弯抹角了。 慕容璃也惊讶于海棠出口就这般直接,看来是还是将自己当做好姐妹的,心下一松。 “你可知最近宫中盛传皇上有意将你纳入宫中,还屡次为你出宫,实在宠爱的话。” 海棠也一怔,这和璃姐姐的态度有这么关系,莫不是,“璃姐姐,你真的喜欢上了陛下?” 慕容璃听着海棠这样直白的话,不由得红了脸,但这个态度就让海棠明白了,慕容璃怎么忽冷忽热的了,一边是好姐妹,一边是心上人,自然取舍两难。原来璃姐姐这样,是吃醋了。海棠这样想着,不由得笑出了声,这一声笑倒是叫慕容璃不依了,胡搅蛮缠也想知道答案。 “不知道这种疯言疯语是哪里出来的,确实我是见过皇上,但最多是朋友,我是无意进这地方的,家中问我的态度我也是这么说,最后还让祖母的遗言中说出了绝不嫁高门之语,你可明白我的心了?” 自古以孝治国,长辈的遗言无论如何都要遵守的,没想到海棠为了不进宫尽然连以后的门户都限制为小门小户。这岂不会受了委屈。慕容璃这般想,反而为海棠心疼,那些小门小户能有什么见识,要是真进去了,岂不受挫磨? 误会解释清楚了。两人的关系便也恢复如初了,毕竟慕容璃这个态度其实也是不想的,毕竟首先是自己无能,将一颗心丢在了不该丢的人的身上,其次又是和海棠多年的好姐妹,要是进宫难免争斗,无论如何都是要损情分的。这个时候慕容璃为这着自己的小情绪而作出的这番行动感到深深地羞愧。海棠自然也明白慕容璃的想法,换做是她,可能还没有慕容璃做的好,毕竟海棠执念一世一双人,要是一颗心丢在了那人身上,必是要那人的心握在自己手心里的。 因此海棠觉着,慕容璃能忍下内心纠结,还能在之前关心自己,已经是表明了姐妹情分了,这么多年,海棠也希望不会断掉,长长久久的。 “对不起。”慕容璃一向自傲,这个深深的扎根在了慕容家的血统里,他们有身份自傲,因此从不低头,无论男女,这时候慕容璃愿意与海棠道歉,是慕容璃真怕了,怕失去这个好姐妹。 慕容璃就伏在海棠身旁,哭的就跟被抢了糖的孩子,真真是难看。 “好啦,你妹妹我还没死呢,用不着你哭坟。” “呸呸呸,说什么胡话,还嫌现在自己不够惨吗?”慕容璃看着海棠愿意与她玩笑,便知道海棠不介意这个事了,但是又不想听到这种生死玩笑,便又开始很严肃进行了说教。 两人一起愣住,随即相视一笑。 等着丫头们再进来的时候,两人的脸上全是笑意,气氛是好的不得了。所有的宫女丫头都不明所以,但不管怎样,结果好,过程便也就不想问了。 这厢,傅明毓真是又惹上大麻烦了,本来穆瑜想着,自己处理完政事,借着看明毓的名头,好好看一眼海棠,并想得到那日十八子的答复。接过等着穆瑜处理完事情,就听到下面的人来报,这毓嫔娘娘将海棠推进河里了。穆瑜顿时怒火中烧,问了下海棠的情况,听得璃婕妤将海棠带回寝宫救治,现已无事的消息,便稍稍放下了心。 随即摆驾烨浮宫,将傅明毓好生申斥了一番,毕竟作为皇帝,穆瑜还是有些理智的,不会对这个所谓的傅府千金真的做什么。将其关了禁闭一年,迁到了烨浮宫的偏殿,并罚了一年份例,便也就算了。 随即就搬诏将一位资历老的,心思也多的陈芳仪搬进了主殿,位分不多不少,刚刚压傅明毓一头。 之后又下了一道诏令,叫傅家嫡小姐海棠。于病好之后前来拜见。 海棠接了旨,不由得眉头一皱。慕容璃这是真看出了海棠对着皇上是真的没什么意思。 “放心,光明正大的下了诏,皇上肯定是有事要说,且说得出口的。”慕容璃在一旁劝慰了起来。 待海棠修养了完毕,便拜见了皇上。 “臣女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真的要那样多礼?” “礼不可废。” 简简单单四个字,穆瑜便知道了海棠的心思,对他可以是皇上与臣下之女,可以是朋友,可以是知音。但再往上,是不可能的了。 “你真的,丝毫无意?” “臣女不想也不愿在经历这样的事情。”海棠说着,便将身上带着的十八子呈了上去。因为这次进宫,本来是想给皇帝身边的小太监送回去的,这次有了机会,便想当面归还。 “既如此,朕不会勉强。” 她或许只能是自己心中的一个梦罢,可遇而不可及。因为他是这天下之主,而她只想采菊东篱。既然互相不能满足各自的愿望,自然没有必要勉强。 穆瑜第一次的没有得到,也让他知道了什么叫放下,因为珍视,所以放手。 恩怨相泯于一笑,道不相同不相谋。 第三十五章一日游遍长安花 正是说道这海棠被要求在在宫中养个几天再回去,毕竟在宫里头出的事,不处理好这名声传出去实在不雅。不过海棠倒是高兴地不行,解决了现在最难的大事,以后的日子就不需多想东想西了,海棠就算身子是生着病,心情也比以前好得多。 “海棠,你是准备明天家去吗?身子可还要紧了?哪里不舒服就和我说。”慕容璃其实变了很多,原因是谁自不必说。以前的慕容璃骄纵放肆,是典型的要星星不拿月亮的。现在也懂得了迁就,隐忍。原因估计也只是不想让他失望而已。没想到以前认为的哥会变成自己以后的夫君,自己竟然愿意为了这个身边妻妾无数的男人而压抑着内心的性子。 慕容璃比谁都向往着自由,却又比谁都难逃牢笼,不得不说,海棠心疼自己这个姐姐。 “是了,我身子早就好了,就你跟个老妈子似得不放心这,不放心那的。到现在还不准我下床,好容易来趟皇宫,成天见得就是这块小地方,真感觉是白来了。”海棠就躺在床上抱怨着,惹得慕容璃弹了一下海棠的脑门。 “你呀,说你什么好,这个地方就是一条虫子还能咬死人呢,放你出去,担心的可不是我。平日里那一副谨慎的样子到底是不是你呀,到我面前就那么闹。” 海棠摸了摸额头,被弹得眼眶和鼻头习惯性变红,毕竟会有些酸。过了一会,海棠突然说了一句,“璃姐姐,要不你再来一下?” 慕容璃不禁失笑,“你个傻姑娘。”她知道海棠是什么意思,一直不在意周围放肆去闹的慕容璃才叫慕容璃。现在是不大可能了,不如就对着海棠肆意闹吧。 接收到了这个信息的慕容璃自然就不是很客气了,直接爱怎么闹就怎么闹,毕竟在自己的宫殿里,不怕有那些不省心的前来闹事。 分别前的一个晚上,慕容璃和海棠谈了好久,慕容璃谈着宫中生活的艰难,穆瑜对她的温柔小意,自己盛宠之时被明里暗里下的绊子等等,听得海棠胆战心惊,却一直没忘了用手拽住慕容璃,告诉她,无论如何海棠还是会陪在他身边,别不离不弃。即便是以后的身份不同,出路不通,命运不同,她们俩的姐妹情分也不会变。 不过谈到出路这件事,慕容璃就忍不住担心了起来。 “老夫人真的说以后就连高门都不嫁?可是那些小门小户的,你可得受委屈了。” “璃姐姐,你放心,小门小户也没什么不好,毕竟人口简单,我的身份高,嫁过去也不会吃亏,再说,你妹妹我是谁?家里同意让我自己挑,我总会挑一个知道上进的,小门小户又如何?那些高门内里也腐朽,一派肮脏,还没有自己奋斗的好,咱们的祖辈不也是从小门户里出来的吗?再说,有傅府和你撑腰,即便是受了委屈,你可是要管的。” “哼,随你,我才不管呢。就像看着你吃苦,我心里才舒坦,以前就看你那副神仙淡然样不舒坦了,正好,找个男人让你染点烟火气。”慕容璃对着海棠,这傲娇的脾气就上来了。 “璃姐姐,你好狠的心啊。”海棠做出一副怆然欲泣的样子,两人又开始闹了起来。 突然海棠郑重的拉过了慕容璃的手,“放心,我以后定会以诰命夫人的身份进来陪你,你不要担心。” 这是祝福,也是承诺。毕竟身边能有诰命夫人作陪的,也要是贵妃往上的,而海棠自己也需是二品往上的诰命夫人才能实现。慕容璃将手合上,接受了这个类似约定的祝福。 相比于慕容璃这边的其乐融融,傅明毓就不是很开心了,余嬷嬷特意打点了以前的人手,都说余嬷嬷有些地方的权利堪比皇后不是假的,而且余嬷嬷手里从不留没用之人,现在在宫里的,不是资历老的嬷嬷,就是各宫的掌宫,尚书。最最下面的也是几个大宫中的一等宫女,总管太监,就连皇帝身边的刘炎刘公公都曾受过余嬷嬷的照拂,都是过了明路的,一般人也只以为那个是皇帝与太后的人手,根本就想不到,那些人尊敬的人竟是一个已经出了宫的老嬷嬷。 现在即便是余嬷嬷出了宫,这些恩情,照拂也不是这群宫女们能忘记的。别说只是给那个毓嫔添点堵,就是直接将这位妃子弄死,环环相扣下来,也出不了什么岔子,当然这种事情,还是很少见的。还需要这个妃子并不受宠,或是皇上太后等人不再想让她们留在世上等诸多条件。只不过找点麻烦,实在是太容易了。 御花园的某个小树林内,只见余嬷嬷就站在一棵树下,老神在在,很是淡定。忽的一阵脚步声从余嬷嬷身后传过来。 “你来了,把你脚边的那个小包拿着,放在毓嫔的熏香里。” “敢问嬷嬷,这……”声音脆生生的,倒是有些耳熟。 “放心,我作为小姐的奴才,肯定是要给小姐积福分的,不是什么害人的药,只是一种秘药,让女子不易受孕罢了。再者,那位也不是很希望有外家是傅家的孩子出生,自然慕容家也是。” “明白了,我会给毓嫔服下的。”说着那人便想趁着夜色走了。 “平日里注意些,今日要不是我给你使眼色,叫你不要露陷,你估计现在就在乱葬岗了。小姐当时送走你已经是无奈之举,咱们劝了好久的,自是不希望你出什么事的。事情不成也无事,保命最要紧,你可明白?” “是。”远远地听到一句应答,应该是听到了。 “作孽哦。”一声叹息随风而逝。这个宫里真的是谁也不必谁干净,唯一庆幸的是,自家小姐不用受这种苦。 话说回来,这傅明毓的苦日子不仅仅在于自己从一个宫的主殿移到了偏殿,更是在于她平日的衣食住行。主殿住着的陈芳仪早早地就拿到了这个季度的新衣裳,自己偏偏迟了许久才来,催了好几次,那人才骂骂咧咧地给送过来。傅明毓一看气的直接将衣服给剪了,这种衣裳,就是傅明毓在傅府里都没穿过这么劣质的,还泛着一股霉气,哪是一个堂堂的嫔能穿的。食物有时候不但不在份例上,傅明毓又一次眼睛尖的还发现,陈芳仪的贴身宫女吃的都比他的好,傅明毓那时候真的恨不得冲上去就把那饭桌给掀翻。如此的事件还有很多,自然是余嬷嬷好好吩咐着各个宫里人好好照顾这个毓嫔娘娘的结果,真是要让这个人记记清楚,便是宫女,也要看看就你这个身份得不得罪得起。傅明毓一天两头就会被那些以前她欺压过的那些高位不得宠的妃嫔嘲讽一番,什么不好听的都用上了,奈何人家位份比他高,大家都是失宠的人,人家还就真的比傅明毓高贵了一些。傅明毓气的嘴角燎泡,但是没办法,路嬷嬷往死里劝着明毓要忍。这辛苦的日子也不知道要过到几时。 这边后宫风雨不断,前朝确是喜事连连,边境蛮国福图国投了诚,科举也顺利考完了,这次科举的质量也是高的可以,特别是那头名状元,听说皇上阅了他的卷子,拍手连叫三声好,还特意将他从乡试开始的卷子全都收集起来,一一品鉴,阅了这人的卷子,皇上都能高兴一整天。殿试上,皇上就一直盯着那状元写卷子,在那人停笔的当下,穆瑜就钦点他做了状元。可见这人文采心智之优秀。 听说这状元郎长得也是风神俊秀,一表人才,很多女子都对其一见倾心,皇帝也有意为他指婚。但那人听说心中有一女子,想着考完科举就想着那人提亲,皇帝也答应了,等着拿状元郎安定了下来,就问问那女子是何人,好方便赐婚,简直是天大的殊荣。 大家都好奇这被描述的神乎其神的状元郎究竟是何人物,正巧,状元、榜眼、探花的游街也开始了,探花的相貌是真真的出色,端的一派风流倜傥,一看便是一位风流才子。而榜眼虽然样貌不出众,但是胜在气质沉稳,面目肃然一看就是一位杀伐果断的主,最后是那状元郎,看到状元郎一出场,众人就惊住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说不出是哪个地方好看,就感觉这五官就是天生为着这个人长得,放在谁身上都不会有这个人这么吸引别人的目光,加之温润如玉的气质,披上了一身红袍,更显皮肤的白皙,这个人真美。 这个状元郎有着让人瞩目凝神的气场,前一秒还吵吵嚷嚷的大街,在看到状元郎出来的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可见这人的魅力不同一般。 唢呐声好像是从别的地方传来的一般,这群人眼里只有那状元郎的身影,知道这状元郎走后许久,才渐渐地回过神来,就如同中了什么仙术,马上就开始夸赞起了那个状元郎。 “凌瑛兄,就是不该和你同届考科举的,你看,风头全给你占了,真是让人不开心。”出口的便是这届的探花,自古探花出美男,这句话一直不假,总感觉历届的探花都是还得加个长相分,本来探花郎是备受推崇的,这届的探花郎也自认长相的确是不输人的,没想到这届竟然出现了这个状元郎,不仅文采一流,这长相都是数一数二的。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老天爷是怎么准许这种人出现的,还让不让人好好生活了。 这探花郎其实真的是不差的,俊秀的外表加上不俗的背景,这探花郎可是堂堂王公府里出来的嫡系小公子,从小就是被娇宠着长大的,好在此人心性坚韧,也不坏,被各种宠爱着长大,竟也没长歪,而是超过了自家哥哥们的成就,考取了探花,这人的优秀由此可见。 这被叫做凌瑛的,转过头看了眼一脸郁卒的探花郎,嘴角轻勾,一时间风华尽显。 “呵呵。”这状元郎也没多说什么,就轻笑了两下,就连声音也是如此迷人,那探花郎听着这声音都不经意的红了脸。 状元郎的名声一下子就远扬了,对其芳心暗许的小姐不在少数,大家都在打听着这状元郎的来历,就连这榜眼和探花这么好的出生也沦了个无人问津的下场。 春风得意马蹄急,一日看遍长安花。 第三十六章女逢出孝知婚讯 这边好容易回了傅府,邢氏等人就守在那里了。海棠一下了马车,就收到了一系列话语的轰炸。 “海棠,听说你在宫里边受委屈了,还生了不小的病,消息传过来,我们都快急死了。现在身体还要紧不?还有哪里不舒服?我叫厨房里的婆子特意的早早就炖上了药膳,待会记得吃呀。” 这海棠本来就是病刚好,坐着马车头还晕晕乎乎的,现在倒好,被这邢氏一开口就那么长一段搞得彻底懵了,只得愣在那里。 “海棠,海棠你怎么了?我是你大嫂嫂,那是你二嫂嫂,拉着你的是太太啊。你不会去宫里生了场病现在不认得人了吧。”这岫妍看着海棠愣愣呆呆的模样,还以为一病病的连人都不认识了,想得太多,居然还掉下了两滴眼泪。这琉钰自然也发现了海棠的不对劲,感觉岫妍说得不无道理,这海棠的状况就跟掉了魂了,惹得琉钰虽然不像邢氏,岫妍这般夸张,但是眼中也透露出几分忧心。 海棠好容易缓了过来。看着这些人在那边异想天开,不由得无奈一笑。 “你们都在想些什么呀,我只是刚从马车上下来,晃着有些晕,刚刚在缓神罢了,怎么能让你们这般大惊小怪的。”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没什么事啊,是自己实在有些过于担心了,弄着现在疑神疑鬼的。闹了一处乌龙,几人就将海棠迎回了院子,这边给补药,那边请大夫的,好一阵忙乎。 “行了,宫里面的太医都说已经身子好的都可以去和老虎打架了,你们操那心作甚。”海棠看着这群脚不沾地的长辈,心里头便越来越放松了。这次进宫的确算是受了一次教训,不过也好,算是解决了心头一患,还是福祸相依的。 圣上一言,自是守信的,和海棠说好不会再做出和以前一样的举动,便是真不会了。就连海棠生病在宫里将养了这么多日,皇上也只是叫一位名医来看了,并无其他动作。 而海棠回家正巧也碰上科举结束,想着自己还有一位至交笔友正是今年科举。好久未联系了,海棠便问了科举的情况,想着凌瑛兄这般才华,不至于落榜,便直接的问了是得了第几名。 回信来得很快,但是心中并未得到准确的回信,毕竟这科举上榜之人的身家背景都是好查得很,两人交往不问家事背景,凌瑛不愿意透露名次自然也是出于这个考虑。海棠也表示理解,听说凌瑛在科举中的名次靠前,海棠也表示了祝贺,还玩笑的加上了一句,“苟富贵,勿相忘。”闹的收信之人就这样摩挲这寄来的纸张,看了半天,笑出了声。 收信之人就这样看着这纸张,细细的闻了一下,一股女儿清香扑面而来,是女儿家习惯用的果香。将信习惯性的收拢在一个盒子里,稍稍瞥了一眼那盒子,里面满满当当的笔迹全来自于一个人,一个号正则的人。 那边对着海棠寄去的书信怎么处理海棠是不知道,只不过源于海棠对好友的尊重,也将书信一一珍藏了起来。这个叫凌瑛的文采确实不凡,和他交流就好像能看见整个世界,他勾起了海棠对于外面世界的向往,在海棠心里确是占了一些分量。 时间过得飞快,就海棠那样抄抄佛经,练练诗词,和凌瑛与慕容璃传传信,这日子也就过去了。就在海棠快要出孝的时候,邢氏又将海棠的婚事提上了日程,这时,就连傅松与海棠的两位哥哥都急了,毕竟女孩子如花的年纪就这么几年,要是错过了,以后找到一个好夫婿可就难了,再说海棠情况特殊,本来能选的就很少,别说现在海棠要议亲已经属于晚的了。 “海棠啊,你就现在不要不好意思了,咱们能不能好好谈谈这件事。”邢氏已经被拐的没脾气了。这海棠什么都好,就是在这个问题上死活不说。 “就是啊,都是自家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以后你过得可是自己的日子,咱们就是想帮你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还不如现在说出要求,以后也能过得顺心点。” “我不是。”海棠听着这边一句,那边一句心里也乱的很,也知道自己最好也能清楚自己的选择。想着未来夫君的模样,脑海中隐隐浮现出一个名字——凌瑛。和这个人过一生一定会很幸福吧,最起码,这个人很了解我。 海棠暗自摇了摇头,不去想这种不可能的事,抬头就对着邢氏等人说道。 “这种事情,我见识的少,自然不知道怎么选,太太嫂嫂们都是见过大世面的,定然能给我挑个合适的。”其实真的说起这种事,海棠还真的不会害羞,毕竟总会有一天的,勇敢的说出来自己的想法,总比以后受委屈的好。“只不过我希望我未来的夫君能承诺一世一双人。有些才情,能够上进,仅此而已。” 这个条件在当时算的上是苛刻了,毕竟大家都觉着三妻四妾是没什么错的。男人在外打拼事业,合该有人服侍。很少有门户会认下一世一双人这样的条件,一下子,来提亲的人就少了很多,而这个时候,傅松却从宫里带了个消息回来。 “舒音,海棠的婚事可定下来了?” “还没呢,这孩子嚷着要什么劳什子一世一双人,这对家还必须上进。这以后要上进了,怎么会同意这种事情,就是连老爷您这般性子的人,就说说咱们家这样的规矩。以前好歹还有几个通房丫头呢,更别说别人了。” 邢氏这几日正在为海棠这条件苦恼的很,剩下来想求娶,大多名声都不好听,邢氏可不信这些人家会遵守这个条件,与其以后受苦,还不如现在好好挑挑。为了看帖子,邢氏愁白了好几根头发,人一下子就显老了起来。 “你先莫慌,怕是宫里头对着海棠的婚事有些想法。” “怎么?圣上那边还是?”想着想着,邢氏又不免着急了起来。 “不是,只是科考的几位考得不错的都还未娶亲,圣上的意思,可能这里边有人想求娶咱们家海棠。” “这次科举的前几位?倒是不错的,但是我记得里面大多都是高门子弟,与老夫人的嘱咐可是不搭,怕是又要起一番波澜。这几日看着,这次科考的水准都是不错的,要是能够求到某个人家,其实也是好的。不行,我得去打听打听这些人的品性如何。” 看着邢氏风风火火的样子,傅松不禁一笑。这女人以前看着谨慎的不行,连个杯子都不敢使劲握住,就怕给握坏了,现在倒好,不过越来越有主母的样子,这门亲其实结的不差。 “别慌,慢慢来。”傅松也只能给邢氏这样一句话,但是就是这一句连着慰问都不算的话,都是邢氏以前不敢想的。看着自家老爷依旧俊朗的面庞,邢氏的心就像还在少女时幻想自己命定之人之时,跳的极快。 夫妻那么多年,两人一直过的是相敬如宾的日子,谁也不和谁多说一句话,平日里最多的不过就是老爷与夫人这样的称呼,就是舒音这个词都是近日里傅松一家渐渐接受了这个当家主母之后才开始改的,但邢氏一直不敢叫傅松的字,而是一直用老爷来称呼,可见其谨慎。两人一直是属于同床异梦,就新婚的时候给了面子,之后傅松一直睡在书房,在海棠前往梅影庵的时候才搬回了主屋住,说是一个人怕你冷清。 当下邢氏听见这句话,就哭了出来,傅松见着自己怀中瘦瘦小小的女子,就连哭都不敢大声的人,第一次抚摸上她的头,心里头产生了怜惜。 大家都是一颗棋子,这时候还闹什么别扭,傅松才决定了好好和邢氏过日子,反正人活于世,就那么短的时间,开心是一天,难过也是一天,那还不如好好地过着。 一日,傅松下朝时,突然收到了一则消息。 “午时画舫见,等你的酒。”傅松看着字条上灵逸的字体,嘴角不由地勾起。 这日快至正午,这傅松说要休息一番,便屏退了下人。自己偷偷打开了书房后的密道,在途中拿了壶酒,便径直的走了出去,这出口就连着一湖。湖上画舫众多,一如从前,这傅松瞟到了那个熟悉的画舫,稍稍用气便上了船。这傅松真是人不可貌相,竟然还是个武林高手。轻功用的是出神入化,傅松家中世代文臣,从未出过武将,虽然是每代皆有武学师傅教习基本的保命招式,但都是花架子,实在不能说有多精,因为傅家手里并无军功,这才让历代皇帝稍稍放心,慢慢架空文官的权利,虽说傅家还是能权倾一方,但还是能够被其他家族制衡的。其中一家便是慕容家。但若是傅家的人都想傅松有着这般高强的武艺,这要是转成武官,傅家怕是也早就快灭亡了吧。傅松虽然只显出了自己的轻功,但若是有些见识的,就能知道傅松的内力深不可测,若是沦于江湖,必定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 “你来了,酒呢?”这声音温雅,却有着岁月的沉淀,但是更显磁性与美感。 第三十七章继母不慈父不亲 “你来了,酒呢?”随着声音望去,这人竟然眼熟的不行,没错,这人就是慕容英。在朝廷中傅松处处都要针对一下的慕容家家主,慕容英。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可以不来,这酒必须来。可对?”这傅松现在和慕容英说话可没有以前在朝廷上那般争锋相对,反而字里行间透露出几分熟稔。 “被正伊猜对了,可惜并没有什么奖励。”慕容璃的凤眸微眯,虽说已经是快要知天命的年纪了,但是这人的风情丝毫不减,不知道的还以为练了什么驻颜之术,从少年到中年,除了气质更加沉稳,竟然毫无变更。那微眯的凤眸,慵懒的姿态,完全可以出去魅惑住万千不知事的少女。 “别做出那副姿态,这里可没什么无知少女,只有一个不解风情的糟老头子。酒我放在这里了,有什么事,你说。”傅松看着慕容英这幅摸样,眉头不由自主的就皱了起来,但并没有说些什么,将酒放在了桌上,自顾自的坐在了另一边的凳子上。 “正伊是在说笑?哪里有什么糟老头子,明明我面前的就是一位翩翩公子哥儿啊。我就乐得做这副姿态给正伊看,也只给正伊看。”慕容英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身子越过桌子,手指直点上了傅松的眉间,两人靠的极近。 “师兄,别闹。”傅松依然是一脸严肃,轻轻地将慕容璃的手拨开,对着慕容璃近乎调戏的姿态充耳不闻。 确实,慕容英与傅松是一对师兄弟,也是偶然,去书院进修的时候,偶遇一位山中大师,称两人皆有习武的天分,他一身绝学不想埋没于世,便想传授于二人。当时慕容英觉着有趣,这种话本里才出来的剧情,竟然被他们两人给遇到了。便立即答应了下来,慕容英和他俊秀乖顺的外表不同,是个内里蔫儿坏,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还怂恿着当时有些单纯的傅松也答应了下来,这师傅也是够随便,谁先答应谁就是师兄,这慕容英便阴差阳错做了傅松师兄,傅松心里很是不爽,本来在学堂里老师也是先收了慕容英再收了自己,现在学武也是一样,无论如何都得叫慕容英师兄,这傅松又是个认死理的,便也就叫了,这么多年都叫习惯了,后来进了官场,才慢慢的在外人面前改了过来,私下里见面还是叫着师兄。虽说是师兄,傅松依旧是个不服输的性子,学武学书都不想输给慕容英,学武又很新鲜,两人自然是学的起劲。 是可惜傅松最不应该的就是和慕容英这个不知从那嘎达蹦出来的天才较劲,明明傅松觉着自己比师兄努力,但师兄无论做什么都比他好。弄得他们学武的师傅,都可怜的拍拍傅松说:“莫要过于认真了,这有时候就是天资的问题,你也很优秀了。”不得不说,这师傅是真的练武练多了,把脑子给练傻了,有人这么劝人的吗?怪不得两个徒弟都不是很待见他。 两人早起上学,晚上一定的时辰练武,多年来也很有成就,到了他们的武学师傅大限,两人还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规矩的拜师之礼,随后他们才清楚,这个教授他们武艺的师傅也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他们的师傅告诫他们要好好行侠仗义,不要埋没了他这一派的正义,两人还点头了,那师傅也就放心的去了。要是给那师傅知道,这两人将他毕生的武学藏在身上藏了几十年,那人绝对会被气到爬出坟来找他们两拼命。 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这个朝廷不允许他们会武。 与朝廷上展现的慕容英的淡定,傅松的傲慢攀比不同,画舫中的两人的性格像是反的,慕容英更爱缠在傅松身上,而傅松则是偏向严肃与沉默。这也更符合他们年少的形象,两方的家里人也都没想到,怎么去上个学,上的连性格都换了。 “真是,正伊太无趣了。”说着慕容英便退了回去,拿起桌上的一壶酒便灌了起来。“还是傅家酒庄的私酒好啊,只酿给家主,旁人都没得喝,这么多年,我算是享福了,要是你们家酿酒的那些人知道这么多年辛辛苦苦酿的酒,全都给明面上傅家的仇人给喝了,他们会不会气的呕血。”说着说着,慕容英还大笑了起来。 傅松看着这人毫无形象的样子,表情虽然不变,但总让人感觉到一股无奈。 “好了,你歇会,这次叫我来到底什么事?”傅松见慕容英放下了酒壶,便也毫不避讳的就着刚刚慕容英喝过的口子,喝了起来。像是回应了刚刚慕容英说得傅家家主不喝傅家人酿的酒的话。表示自己算是喝过了,他们不会呕血。这个人总是在很奇怪的地方认真,也就这点,让人觉着甚是可爱。 海棠看着被傅松喝过的酒壶,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但速度很快,傅松正放着酒壶,也并未在意。 “叫你来,必是有要事了,你家的宝贝闺女的婚事定了,说是那位有意将她赐予金科状元。呵呵,前阵子还是对着你家闺女几番不舍呢,今儿个倒是心大,都能下旨把自己喜欢的姑娘给嫁出去了。”慕容英谈事情的时候倒是比平时正经了许多,不过在傅松眼里,还是那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很是招人恨。 “金科状元?那个叫宋明轩的?听说文采不错,人品也还尚可,最近对着这位状元都是夸赞之色,要真是他,应该还不错。就我了解看来,这个是寒门子弟,估计也会被当今好好用上吧,我再去探听一番,要是真好,我便也放心了。”傅松对着自家女儿的亲事真是很在意,毕竟这个女儿太懂事,也太辛苦了,要是以后有个好的归宿,能过的幸福,自己这个做爹的心里头才算有些宽慰。傅松反而对慕容英后面那几句避而不谈,不能谈,也无需谈,事情反正都过去了,能赐婚便知道了那位的态度,傅松只有更放心,到没有其他什么想法。 “哦,全朝上下一片夸赞之色啊,就我看来,那人可是没这么简单。呵,不过应该会对这我家乖侄女不错。前朝的事情,也不需要我乖侄女烦心的。”慕容英好容易正经一会,不一会就被打回了原形。 “话说,正伊啊,为你探听到这么重要的消息,你该怎么报答我呢?以身相许如何?” 傅松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沉默了半晌,才回了慕容英一个字。 “滚。”说罢,这傅松就运起轻功走了,只留下慕容英在画舫里笑到倒地。好不容易止了下来,画舫里竟然已经见不到人影,只有留在空气中的一个音节。 “哼。” 傅松回到了自己的书房,便整理了下着装,打开大门,吩咐了自己的心腹去调查一下新科状元宋明轩。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这傅府调查宋明轩的事情被别人知道了,一时间谣言四起。 幸好的是邢氏早早的就被告知这是圣上的旨意,毕竟是后院妇人,消息渠道不比自家男人少,自然是清楚当今状元宋明轩的情况,虽说长得一副好相貌,比海棠稍长两岁,尚未婚配,也没有那劳什子的未婚妻,年纪正好,又符合海棠所说得是个上进的人物,奈何邢氏一开始是将他排除在外的,很多京城家族中有待嫁女的也是因为同样一个理由将这明明该是香饽饽的新科状元给列入了黑名单,家中实在太穷了,堪称家徒四壁。 这宋明轩不过是个状元,能够有什么样的官职,未来要怎样发展都是变数,家中也没个背景势力,自然不被很多家族看好。那宋明轩又是个坚持不做上门女婿的,那些家族的人又不是傻,谁愿意将自己娇滴滴的女儿嫁给这个前途不定的儿郎啊。再说毕竟是寒门出身,可能还会有一些不正经的亲戚,总归会理念不合的。因此很多人都不考虑,反而榜眼与探花大厅的人比以往多出了两倍。 这消息传出来,也亏得邢氏有些心理准备,还算是淡定的,但外头的话就是不好听了。 “都说是有了后娘就等于有了后爹,你看这,平日里看着那傅家主母是个温柔善良的,怎么到了关键时候,将这前主母生的嫡女往火坑里推啊。这傅家大小姐也是可怜的不行,明明是傅府嫡女,即便现在是年纪大了点,但还是说得过去的,一般好女儿留到这个年纪好好挑选的也不在少数,听说也是生的一副好相貌,琴棋书画无一不通的才女啊,那些个王公贵族想求娶的能绕着都城一圈呢,怎么就这么惨,要嫁给一个有着虚名的寒门小子啊,这以后得过得多苦啊。” 类似这样的话很不少见,大家都说这傅家继室实在是太不仁慈了,平日里看着是个好的,没想到关键的时候来了一把阴的,将这嫡小姐可算是推入了火坑了,听说这嫡小姐平日里很是尊重她,请安问礼是一样不少的,也不知道是哪里让这傅家太太不满意了,不过也是,即便是做的再好也不是亲生的,态度不好也是应该。 这傅家家主也是,可还记得这傅家嫡小姐是和慕容家嫡小姐同时出生的,偏偏那嫡小姐出生并无异象还是件不应该的事情了,听说傅家家主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女儿,虽说原因大半是在和慕容家的斗气,但是没得一个嫡小姐活了一岁还不给取名的,那出生低的因为什么谁都能弄得出来的异象,当场就得了名,还随了男子的明字辈,真真让人寒心。还将难得进宫里做娘娘的机会,给了二小姐,姐姐未嫁妹妹却先出门子了,哪里来的这种道理。这次傅家嫡小姐要嫁进这种人家要受苦这种事傅家家主哪能不清楚,还放任自己太太胡来,真真也看出来确实不亲。 果真是继母不慈父不亲,一时间,大家都同情起这个傅家嫡小姐了。弄得海棠将将出孝,去赴一位交情不错的小姐的宴席之时,被周围人同情的眼光瞧着很不舒服,还有些莫名其妙。后来私下里问了那交情不错的姐妹才知道这件事,还传的到处都是。海棠的第一反应便是有人要毁傅家的名声,另一个反应便是怎么帮自己想看的人家定了下来为什么太太不告诉自己。 好容易撑过了这场宴会,海棠便急忙忙的归了家,关起了房门问起了这件事。 “太太,最近外面传的,你可知道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知回我一声。” “海棠啊,都是我不好,最近忙忘了,一下子忘记这几出孝,是要赴各府的宴会的。这外头的都不属实,不用去理,没事儿的。至于给你定了人家的事情,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只是我们也都不确定。” “母亲,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你们不确定?” “这次你的婚事,那位似有做主的意思,只是我们得到了消息,那位有意将你许配给金科状元而已,只不过这来路说不得准,我也只是想派人打听打听消息,看看这状元的人品如何罢了。” 海棠这才明白了过来,不过知道自己的婚事还是不能自己做主,心里头有些失落之外,倒也没什么,左右自己还能为家中做点事情,权当回报了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罢了。再者这人也算满足了自己的一个条件,能考上状元之才,想必文采也不会差的,是个知道上进的人,如此便好。 回了房间,突然得到了来自凌瑛的信件,解了前几日海棠提的一个问题。海棠也没心思看了,这个凌瑛是个男子,而自己,即便是文笔再像一个男子,也变不成男子。自己已是待嫁之身,实在是不合适与一位并非自家相公的人通书信了。 如果,这人是我以后的夫君,该多好。这般想着,海棠鼓起了一生最大的胆量,写上了这样一句:若我为女子,你可愿来我家提亲。这次海棠并非模仿那神秘人的字体,而是用上了自己的字体,簪花小楷,漂亮却又不失风骨。 小雪回来的很快,但海棠却始终没有勇气打开这个纸条,很害怕这个答复不是自己所期望的。反正早晚都要知道这件事的结果,还不如早些知道。 踌躇了一会,海棠还是开启了纸条,四个大字让海棠的眼泪直接滚了下来。 上面写着:如你所愿。 女儿长大愁婚事,胆大过人定姻缘。 番外一慕容英与傅松的二三事 慕容英初次见到傅松,是在六岁,是随着自家的父亲去拜访当时作为傅家家主的好友才看到的。慕容家与傅家原来是世交,各代家主的关系甚笃。作为下任家主的慕容英,自然而然的被教导着要去交好傅家的下任家主傅松。 慕容英自小就清楚,自己有着过目不忘的天赋,而且从出生之后就能记事。这样天才的能力自然就导致了慕容英的早慧,慕容英看着比自己大了许多的叔叔伯伯还在拼死拼活的背着所谓的《中庸》、《大学》,自己则是扫过了一遍就能完全地背诵出来,除非中间有字他并不认识。从那时起,慕容英就已经察觉了自己的不一样。一开始,他认为周围所有的人都傻的可以,到大了点才发现,原来是自己过于聪慧,自己有着比常人更甚一等的能力,自己是比别人更加优秀的存在。 很多人都是这样夸赞慕容英的,毕竟慕容家是大族,自然有许多人溜须拍马,夸大其词,加上家中嫡系又只有他一个,所有人都顺着他的性子来,自然是养成了慕容英眼高于顶的样子。虽然在长辈面前乖巧,但在人后就是混世大,小到弄哭自家表妹,大到销毁管家账本。母亲又是个溺爱孩子的,慕容英一撒娇,自是乐得帮着他擦屁股,总觉得孩子还小,可以慢慢教,现在趁着小多玩乐些没什么的。 本来就照着这样下去,自己应该会成为一代不可一世的纨绔吧。大家所认识的只可能会是那个都城小霸王慕容英,而非那个多智近妖,为国鞠躬尽瘁的启舜国丞相。慕容英回想着自己的过去,不由得自嘲了一番,虽然对着所谓的多智近妖,为国鞠躬尽瘁很是不感冒。 一切只是因为他,那时候的自己很是自鸣得意,觉得世人无人能胜我一筹,颇有高处不胜寒的孤独感,虽然那时候的自己还不清楚到底孤独是个什么概念,反正什么好事坏事都干尽了,自然是会无聊的,或许这个所谓世伯家的儿子不会让自己那么无聊。 毕竟自己的父亲难得反复告诫自己要交好这个人,当时的自己已经提前叛逆了起来,很是不想听被自己认定是愚蠢的父亲的话,嘴上答应的好好的,暗地里定要好好欺负一番才算了事。 那时候的慕容英,早在心中默认了这个傅松一定也和其他的人一样,愚蠢不堪。 在那个午后,光线正好,阳光洒在了那个默默跟随在傅家家主身后的少年,少年面若冠玉,口若凝脂,端的是一副好相貌。让平时看惯了自己那般出色的样貌的慕容英都忍不住称赞一声:这个弟弟长得真好。 “左不过只占了天时地利与人和才会这般罢了,算不得数的。”这是慕容英拖着傅松回忆他们初遇场景时,傅松的原话。 慕容英看了那少年半天,那少年倒也是好耐性,大太阳底下就一动不动的任他打量。慕容英兜来转去,终于在样貌上认为这个傅松还算有些相交的价值。 可是很快,慕容英就推翻了这样的结论,看着傅松一板一眼的学着傅家家主行起了礼,又很是听话的说要带着我参观宅院,我就知道,这个少年是真的无趣,什么事都要经过自己父亲来教导。真是愚蠢。 对着傅松的不喜,对于将将六岁的慕容英来说,很容易就放在了脸上。一向对于别人的情绪敏感的傅松自然是知道这个哥哥似乎对他的印象不好,但这并不妨碍什么,左不过是要带着他绕一圈而已,是的,在傅松的心中带着慕容英绕一圈院子只是一个任务罢了,傅松今天还没把书看完,现在心情也并不是很好,既然互相不爽,自然没必要给什么面子。 傅松带着慕容英真的就是走了一圈,也不管慕容英是渴是饿,需不需要休息,反正傅松是用了自己最快的速度溜达了一圈,带着慕容英就进了书房。进了书房之后,傅松也不理他,直接拿了本《礼记》在研读。 慕容英对着只顾着看书而丝毫不理自己的傅松表示完全不能理解,气急之下夺过了书。 “不就是一本书?这么简单看一遍就能全记住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能有我好看吗?” 傅松终于抬起了头,第一次长时间的盯着他看,“你好看,把书还我。”言下之意就是虽然你长得好看,但我还是要看书。随后又补了一句,“功课,你请便。” 小时候的傅松一心崇拜着自己的父亲,所以也要学着自己父亲一脸严肃,真真是招人恨。 “什么功课?要你背这个?有什么难的?” 傅松摇了摇头,“不是背,是去理解,去知道圣人之言,背书谁都会,但明白书里的意思太难了。” 慕容英就看着傅松将那书中的注解一一读了出来,声音不同于慕容英的清澈悦耳,而是有另一番的沉稳磁性,慕容英一下子就痴了,原来这小小一本还有这样的道理。慕容英也第一次深刻的理解到一件事情,他不想输,最起码是不想输给面前的这个少年。 之后便是两人不解之缘的开始,知道傅松爱看书,慕容英便也学着看,慕容英渐渐明白傅松在那毫无表情的面孔之下隐藏的是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傅松其实真的不爱输,但是慕容英就是想要惹这个没表情的发怒,开始什么都学,什么都压过了傅松。 两家人无比欣慰的看着这两个人交情那么好,还能互相进步,慕容家也庆幸自己的终于愿意改邪归正,知书明理了,而傅家特别是当时傅松的母亲也十分欣慰,她一直不喜欢傅松学他爹,成天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什么事都不要这个做娘的操心,简直是剥夺了为娘的最后几丝乐趣,实在是气人,现在倒好,跟着慕容家的小子玩闹,倒是越来越有个小孩子的样子了。 傅松其实初次见慕容英,并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身边多了一个人而已,而且这个人眼中满满的傲气让傅松觉得很不舒服,结果没想到,这人居然缠了上来。 傅松不喜慕容英是有道理的,这慕容英从小虽聪明绝顶,过目不忘。但一直听说他性情顽劣,不肯安下心来好好施展他与生俱来的天赋,简直就是暴殄天物的存在。 傅松自认没有过高的天资,认为只要努力也能有一番作为,其实说起来,要不是有慕容英珠玉在前,就傅松那过目成诵的能力也是很多人可望而不可及的了。不然也不可能以六岁稚龄就能释读《礼记》了。 很多人都在暗地里说这个慕容英就是一个伤仲永的重例,却没想到一切都因为遇见了一个傅松而改变。 之后的几年,两人就差没有晚上同塌而眠,其他时间都腻在一起,多半是慕容英主动的缠上去,傅松又不大会拒绝罢了。两人的性子在几年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慕容英是越来越会装模作样,别人眼里看来就是稳重大方,淡定飘然。而这傅松,就是一年比一年暴躁,任谁一年到头都被强制性的比赛,然后毫无意外的败北,输了还得被那人各种讥讽,性子都会暴躁不行。 傅松引以为傲的冰山形象彻底毁了,就真正的开始和慕容英较起了劲,傲娇性格除初显露,倒是更让慕容英觉得有趣,两家人也乐见其成,各自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很是满意。 两人的孽缘正式来开了帷幕,大家都说慕容家的公子与傅家的少爷真的是缘分太好了,果真是命里的知己。 这些哪里是什么巧合,上同一个书院,在同一年考试都是慕容英一步步精心安排下来的。哪里是什么有缘,就算是有,也只是孽缘罢了。 傅松性格里最吸引慕容英的地方就是他的认真与倔强,大有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架势。慕容英活得随性,自由,简直有些无法无天,却莫名的被傅松这个与他完全相反的性格所吸引。 书院内,凉风习习,花香微溢,那个翩翩少年就这样坐在书案之上,身子笔直,一手执书,一手随意放在案上,认真的模样真的是十分的勾人。 慕容英就悄悄的走过去,直接用手抽出了书,“这书有什么好看的?能有我看好吗?” 傅松晃了晃神,感觉这话似曾相识,猛然才发现,原先小小的少年都长大了呀。 “我觉得,书比较好看。” 慕容英在这之后,就卯着劲跟着傅松,缠的傅松真的想打人。 至于习武,其实傅松是拒绝的,本来他们这种身份的人,一生都不可能将武功展露于世人,何必断了人家的武功传承于世的生路。 但是莫名的,看着慕容英那恶趣味满满的眸子,傅松就如鬼使神差一般的应了下来。 其实慕容英的想法很简单,只是想让这个认真到不行的男人喊声累罢了,不过令他失望的是,傅松从小到现在都没有说过这个字。倒是让慕容英觉得失落,这个男人就是喜欢死扛着也不哼一声,真是没趣。嘴上说着没趣,但对着傅松就缠的越紧。 两人一起读书,一起入仕,甚至一起成亲,最最天真无邪的时光是这两个人一起度过的。所谓的稚子情节,可能也在这两人的身上体现了出来。 慕容英很喜欢他现在的妻子,并不因为别的,是因为这个妻子有一种和傅松很像的气质。很沉静,很肃然,但让人很安心。 两人各自成家立业,但是也越走越远,各自的生活都很幸福,但无奈,不能交织。两家人不知何时,开始斗了起来,连着官场上也分出了两个派别,各执一见。 斗着斗着,先帝驾崩,新帝就上位了。两派却斗的更厉害了,慕容英频频出奇策,傅松就次次进人才,在两人斗争的制衡下,这个国家变得越来越好了,新的皇帝也慢慢的收拢了权力。 这个过程太过漫长,太过于潜移默化,就不会有人发现。 不得不说这两个人太聪明了,知道慢慢的权利变化才会对着处于帝位的人最安全,他们预料到连年身体欠佳的老皇帝寿数不长,两人商讨一番就渐渐放出了两家不合的传闻,一年比一年激烈,一切,才得以理所当然。 不过傅松也真是巴不得真的和慕容英就此断绝关系,这人真的是太吵了,只不过也只是想想罢了,真要这么做,傅松清楚,自己舍不得,那边更不用说,定会缠的更厉害。想想,傅松就感到有些害怕。 两人一直没有女孩,但是一开始说好的,有了女孩定是要送进去的。他们两人膝下都无女,妻子又都是嫡亲的姐妹,要是两人都生了女孩,只上去一个,还有一个咱们都当女儿养。两人都是嫡系为子,是真不会将庶子庶女放在眼里的,傅松答应了。 真到了生产那一天,傅松本来想把自己的送上去,却没想到慕容家的动静这般大,当场气的就准备去找慕容英理论。 “你是什么意思?也不和我商量下就做出这般动静,不是说都是女儿送谁进去要商量的吗?”看着傅松难得急躁的神情,慕容英不禁一笑。 “正伊,我是丞相,夫人是先丞相的嫡长女,这个女儿送进去才更有意义,我知道你一直喜爱女儿,我倒是很无所谓,反正你的女儿就算是我的女儿了,到时候你可别舍不得。” 看着慕容英老神在在,一脸你奈我何的样子,傅松就觉着头疼。 这个人真的是太无法无天了。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傅松总感觉有些愧疚,因此也习惯性的无视了自己的女儿。 又再后来,慕容英行事完全没有章法,也从不和傅松商量,傅松心里窝火,自然没有心情再去管后院的二三事。 “夫人和我说,你对着我干女儿很是不好,我很生气。”好容易再见到慕容英,他开口竟然是这句话,莫名的,傅松觉得很不爽。但是回去对着海棠的态度却更加好了起来。 两个人在外人面前吵吵闹闹,在私下里去更偏向安静悠然。在画舫里的日子或许才更像是他们两应该有的状态,原来两人并没有因为官场而渐行陌路,而是更加亲密,或许是因为两个人共享了太多的秘密罢。 画舫就这样浮在湖上,还是那般破烂和不起眼,琴声悠悠,娇音婉转,两人举起那小小一酒杯,岁月静好。 他们珍惜这样的日子,因为他们知道,出了画舫,他们要面对的是唇枪舌斗的战场,需要步步为营,几十年官场沉浮,终于等到了功成身退。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他们都已徐徐老矣,还以为岁月会优待他,不会给他糊上什么痕迹,原来是错了,岁月不会放过任何人。原来这个人也会老,等到那个人缓缓走到了他的面前,轻轻拿过他手上的书本,另一只手微微抚过稍染白霜的鬓发。 还未等那声问话说出了口,就听得他说。 “你比较好看。” 番外一,完。 第三十八章宋家明轩真绝色 海棠收到了那封回信,内心猛的一悸,就跟像被什么小虫子轻轻咬了一口一般,纠的紧,好容易没了这般感觉,又发现心口跳的快的不行,脸上也迅速的泛起了一丝红晕。海棠端着这纸条许久,盯着直出神。心道自己怎的能这般莽撞,对面不知身家,不知样貌人品,就白白的说出这句话来,要是对方就此绝了交情将这事公之于众,这傅府的小姐还有那一个有好名声? 这虽说自己瞒的紧,但这都中这么多名门望族,保不齐就能查出来,自己真的是脑子里糊了浆糊才对着这只知笔名的陌生人做出这般事情。细想之下,海棠的身上竟冒出了层层冷汗,还什么“如你所愿”,这种丑事要是被传出去了,那可怎么办才好?一层层想下来,什么旖旎心思早就抛于脑后,不一会身上就冷热交加,脸上的红晕也未曾褪去,反倒更显了。 自己怕是做了件平身最大的错事了,真是不该,海棠只听得耳朵脑子里全是嗡嗡之声,好撑歹撑才将这封信件锁进匣子里,落了两把锁放进了自己库里的箱子底下。海棠是真的想不到自己这娇生惯养的身子怎能禁得起这般折腾的,一番动作结束,海棠是真的感觉身上不对了,直喊了句“揽雪”就栽在了地上。 揽雪本就守在房门之前,本身就听得里头叮叮当当响声不断,毕竟是经过调教的丫头,主子不喊这定是有事情不能让丫头知道的。便也就眼观鼻鼻观心的当做听不见,但也是时刻留神着屋里头的动静的。且最近府里头乱着呢,这事情是一件接着一件,大家都注意的很。揽雪听着屋里头小姐的声音不对劲,便赶紧推了门进去。这一看可是把揽雪吓了一跳,这海棠竟是一头栽在了地上。 揽雪是个有力气的,看到这情况,便立马地将自家小姐扶到了床上,一边掐着人中,以便吩咐外头的其他丫头喊大夫,家里头又乱了起来。虽说不清楚这海棠怎么突然就这般不好了,明明小的时候是个健康身子,现在好容易大了,都是个要嫁人的姑娘了,怎么就三天一痛,五天一病的情况。这要传出去了,名声也不甚好听啊。邢氏听了海棠突然昏倒的消息,默默地递了个眼神给了余嬷嬷。余嬷嬷看到邢氏的模样,不由得眉头一皱,头却更低了下去。秦嬷嬷倒是没多想些什么,只是担心着海棠的身子,要不是太太再问海棠最近的功课进度,还未叫退,秦嬷嬷早就能去看看海棠的情况了,想着海棠最近的日子都过得不太安生,更是嘴里念叨着最近可莫是撞上了什么不好的玩意,定要去庙里头好好拜拜求求福才是。 这府里头就是这样的情形,外头的话因为傅府的人并没什么表示,难听的说法是越来越多了,还有许多竟为了那傅家的海棠小姐打抱不平了。 都说那海棠是个可怜的,作为当朝元老的傅家嫡长女,许的人家竟然是个宋家小子。虽说是得了个金科状元的名头,但是这个官场的水可是深的很,没点个身家背景哪里混得开。这宋家小子哪里都好,文采样貌都属上上之资。可还是耐不住家里穷啊,宋家小子确实是属于寒门子弟了,读个书家里头都砸锅卖铁了,还能花多少钱娶媳妇?这傅家的大小姐要是真嫁过去了,可不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了? 更别说还有人听着了,这婚事可是宋家小子亲自去上头求的。年年状元都有优待,更别说圣上极为满意这届的宋家小子,点状元那时还说了,许宋公子一个心愿,无论何种,只要不违常伦,就助其一臂之力。还颇为遗憾自己没有适龄的公主,不然宋家公子必是绝配。 想想现在,宋家的小子还是普通的翰林院编修,这倒也是,在官场上混的,要是以一个愿望来换个高的官位,这不是断了自己前程的事? 稀奇的是,这宋家公子也没有为家里谋些福利,这宋家为了供宋公子读书并不容易,真真是不舍得吃穿,一年唯一一顿肉家里老小都不吃,全巴巴的送进了学院给了宋明轩,别看宋明轩在书院里一直是头名,风光霁月的样子,衣带饰物虽说不是什么好物,但好歹体面,但同在书院的人说,看着他哥哥送东西来,穿得可真是算得上衣不蔽体,各式各样的破布条和补丁,比都中乞丐穿的还可怜,一直在外奔跑的哥哥竟如此,更别说一直在家中的老母和嫂嫂了。 这样大的养育之恩,听说家里还欠着外头不少银子,即便一个心愿是换了银钱,贴补家中也是好的,百十两银子皇家又不是拿不起,既减少了帝王的猜忌心,又能博个孝顺的好名声,何乐而不为呢?这宋家小子偏偏也不,得了状元,听说他家中老母还是在种田。最近又有这样的消息传了出来,这好事者才出来和大家又一番剖析。 这宋家小子不愧是有状元之才,脑子的确好使,不向皇上求财,也不向皇上求权,单单是求个婚,说是想配傅家的小姐。粗想一下,这宋明轩仰慕傅家小姐天人之资,心生爱慕没什么毛病。既是得了状元,也不算委屈了一位佳人。但这事,咱们得细算啊。这傅家小姐什么人?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虽说大家传传说真是样貌好的,但总归带几分水分,不作数的,即便是长得好,那以宋家的条件怎么着也不能来个一见倾心的戏码。其实就是看准了那傅家小姐为的守孝云云蹉跎了时光,看中了机会好找个上家罢了。那傅家根基深厚,要是做了那样一个人家的女婿,什么官位还不是两句话一顿饭的事情,再者这傅家早已分家,那傅家小姐的嫁妆可是不菲呀。 所以说即便是宋家小子能让人惊为天人,也不是择婿的上上之选。 酒楼之下,只听得谣言漫天起,将那宋明轩是贬低的一文不值,各种阴谋话语,小人之心比比皆是。雅座之上,宋明轩听了下面自为正论的话语,嘴角却扬起了一丝笑意。虽说宋明轩本人看似并不在意,但与他交好的通解探花可就按不住自己的暴脾气了,虽说这探花长得温柔俊秀,一股子书生清俊的气质,很能唬人。但真的是人不可貌相,这脾气可是真的燥,既与谁交好,就半点看不了别人说自己好友哪点不对,即便真的是好友错了。当日大殿中,看着宋明轩的风采逼人,这探花便当场决心要与其交好,这现在平白的被人说的猪狗不如了,怎么能按的住自己暴躁的情绪。 “明轩,你可别拦我,听听这外头的话,一个比一个难听。我看上的兄弟,可不是这样的人,我得去找他们理论理论去,还反了天了不成?”这探花原先也属于都城一霸,现在得了个探花的名头,越来越横了。 “你那么急作甚?左右谣言,总能止于智者。你这般不理智,是想将兄弟我的名声毁得更严重?”宋明轩对着这个性子的好友很是有一番应对的方法。 “这,明轩,我可真没这意思,但我就是看不惯他们这么说你,你知道的,我看上的人,别人是说不得的,不过你人聪明,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不会冲动了。”平日里那探花下的主意便是老子娘也管不了,这倒好,终于找到了一个能制住这家伙的克星。看着这探花动不动就脸红的毛病,还一直盯着宋明轩看,加之那一番表忠心的话语,外头要是听到了,一句龙阳之好又是逃不掉的了。 宋明轩还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盯着那渐渐浮起的茶叶。“不急,这年头多事的人太多了,总得给他们找点事做做,在这方面,刘敏然做的就比你好,你总是要给自己惹麻烦。”言语之中,对着那所谓的刘敏然很是看不上。那探花倒是听到了这个名字,眼中满是不屑。 宋明轩拿起了茶杯,指尖在杯口摩挲着,这求婚一事并非空穴来风,是真事。但此事极为隐秘,毕竟事关一闺秀的名声,没确定之前,是断然不会这般毁一个姑娘的名声的。虽说市面上对着傅家小姐没有诋毁之句,但毕竟一个未出阁、未文定的姑娘,婚事竟强行绑在了另一个人身上,对着那姑娘的前途大违有碍,要是这事成了便罢,要是不成,这姑娘哪里还找得到一个让她幸福的人家。 自己虽求过傅家小姐,这事不假,但是皇上会婉拒这件事宋明轩也清楚,毕竟还有圣上的一番私心在。但不知为何,太后却听到了这番消息,拖人给了傅家这样的意向,邢氏才开始做了暗中的打探,哪里想得到这事竟越闹越大了。 “这也倒好,左右给点压力不是?”宋明轩转身便开了雅坐的门,一步步从楼梯上走了下来,瞥了那些多舌的人两眼,便携着那探花走了。本来喧闹的酒店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合着自己酒后嚼的舌根,全给正主听见了。看着那宋明轩的风姿,有人不禁感叹道:“你们虽将他说成那般不堪入目的模样,还是不得不承认,这宋家明轩是真绝色啊。” 陌上少年人如画,确是公子世无双。 第三十九章父母之命媒妁言 现在外头的话说成这样,不仅仅是宋明轩不舒服。傅家人不待见,穆瑜的心情也不是很好。毕竟自己没有答应宋明轩的要求,但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太后竟然知道了这件事情,还专门宣了宋明轩的母亲进了宫。听着人说,即便是宋夫人进宫穿了最体面的衣裳,最多不算失礼,但是是以前老的料子和花色了。怕是宋家还没有没落的时候做的衣裳,隐隐有些不合适。就能说明宋家的境况的确不好。太后宣了这宋家夫人,宋家夫人回去没几天就有这些消息传了出来,这事可由不得穆瑜多想。 本来穆瑜很是欣赏宋明轩的才气,其实在很早之前穆瑜就有接触过宋明轩,毕竟宋明轩的名气在文人圈子里可是不小的,再加上那些卷子。两人很多观念有非常之和,穆瑜本就是爱才之心,当知道有这样的人物自然会去相交。再者,穆瑜多年经营,就是要将权力归属在自己手中,虽说现在两家大臣非常的识趣,不会给他找不自在,但权力这种东西,穆瑜又不会嫌多。宋明轩的家室,人品,才华都非常符合穆瑜的口味,两人几次谈心都有收获,也都互认做知己,只是嘴上不说罢了。毕竟两个人早就互知身份的,要是现在还装傻卖呆反倒好笑了。 穆瑜从来没想倒,会为了海棠去和一位好友争,而且穆瑜内心也知道,明轩可以给海棠想要的生活,到底是强求的瓜不甜。什么所谓的家徒四壁、无权无势,一切对着穆瑜欣赏的人的确实不算是问题。只是跨不过心里头的坎而已。只是外头那么多风言风语就让穆瑜深感不爽了。 这不退了朝便喊了宋明轩。 “凌瑛,这外头,最近可是很热闹?” “这个,你得问问你身边的人了?”再没人的地方,两个人是比较随意的,宋明轩倒是一点也不惧他,直接就坐在了下首,玩着手中的玉佩。 穆瑜听到了这句话,不由得眉头一挑,“哟,这块玉佩不错?怎么,你开始出手了?”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宋明轩一句话没说完,穆瑜就知道什么意思,他身边有人把这件事漏了出去。而这宋明轩身上明显名贵的不行的玉佩,也让穆瑜知道,被自己引为好友的,可不会心思这样浅。 虽是这样想的,但穆瑜实在是不想让这人这么快得逞,还是决定再将这件事拖一拖。其实说对海棠还有几分旖旎之想,倒是真的快消磨光了,只是那时候自己心太乱,正好寺里安静,海棠也是那种文静的女孩,自然多用了几分心思,但是真的让她进宫来,怕是自己与她做普通知交的缘分都没了罢。想了想,不由得眼睛瞪上了宋明轩。 “皇上要是没事,微臣可就先告退了?”宋明轩还是那副言笑晏晏的样子,全然不把穆瑜的瞪视当回事情。看着穆瑜半天不发话,还用手推了推。 “你走吧,最近可注意点,要再惹出那么大动静,我也不想帮你收拾了,麻烦。” 宋明轩就笑了一下,也没回什么,行了个礼就走了。 “刘炎,去查一下。” 这厢可不是在太平的时候,海棠这一昏倒可不是什么小事情。好容易救了过来,就是一直在发呆。邢氏看了也心焦,就怕是海棠听了外头的不好的语言,心里憋着气,真不知道是哪个不识趣的透露给海棠的。邢氏毕竟是继室,平时也爱海棠爱得不行,就怕这件事情,自己白白的背了锅,生分了两人的情感,这就很不美了。这也是为啥邢氏瞥了一眼余嬷嬷的原因,照理来说,这个后院给了余嬷嬷把持着,怎么会有这么不长心的丫头出现的。余嬷嬷也是这么想的,自己的手段不至于退步了的,由此受了主子一些冷待倒也没什么,幸好不算什么大事,海棠马上就醒了过来。 太医只说是一时郁结,加上以前有病过一段时间,守孝的时候也没有好好保养,才会这样,多多食补,好好休养便没事了。倒是让一房的丫头婆子松了口气。 这日。邢氏想去看看海棠的状况,便拿着揽月的婚事去问了。 “海棠,身子可好些了?大家都说了多少遍了?不要想太多,你看看,哪有十七八姑娘的样子,简直是让人心疼。”邢氏自己打了个帘子就进了海棠的里屋,一进来就是一堆的话。 “太太,你这么多话,我要怎么回你?”海棠最近精神头足了不少,也有心思开起玩笑。 “看你这样子,身子看来好的不错啊?最近你大嫂身子不舒坦,家务事全搁在我身上,可是累得慌,看着你现在这样?要不体贴体贴你家太太?过来搭把手?” “太太,你可饶了我?好不容易多几天清闲,就当做我还病着,可别说这样的话。”见这几天都没什么动静,海棠的心里倒是轻松了不少,怕是对方也认为这只是要跟他断交情的借口,回了也只是玩笑话,并没当真。这样想着,虽然心中有些小失落,但是还是释然会多一点,也决心以后再不干这般任性的事情了。 “哦,对了,现在这样问你虽说你大姑娘家的比较不好。但毕竟是你原来的贴身丫头,配的人也是以后管你嫁妆铺子的大管家,肯定是要问问你的意见的。” 海棠倒是开心自己的好友有了自己的归属,且看着揽月脸上都藏不住的笑意的样子,海棠也替他羞。 “揽月伺候了这么多年,真的是很有感情,她有了婚事我是开心的不行,只不过揽云姐姐倒是让我忧心。我也为了揽月姐姐准备了份礼,不管我出阁与否,这份礼作为主子还是得出的。”其实一般人家的丫头都是随着自家小姐长大并出嫁的,但是那时候傅陈氏实在是担心海棠,将海棠保护好。便将自身身边的二等丫头给了海棠,本来想着,海棠的丫头都调教好了就收了回来。 结果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傅陈氏走得早,便白白耽误了揽月,揽云这两个丫头。后来,又加上一些事情,老夫人一时没想得起调教小丫头的事情,便也就耽搁了下来。但小丫头本来就有定了人选,都是孤女很是清白。只是得加快培养的进度,也是海棠拖了一些时候,不然身边的陪嫁丫头可就少了两个了。当时一个小姐只有四个大丫头,便将原来的流字辈的雪和晴改了揽字辈。算是凑了四个。毕竟这两人比着流水,流茵年纪要大些,也稳重了很多,伺候不算难事,也是慢慢学起来的。流水,流茵也待在海棠身边慢慢学着了,倒是也不错。 现在揽月,揽云也到了功成身退的时候了,便也就准备着做管家娘子了。这大管家的小子倒也是痴情的,对着揽月一见钟情不说,还默默守着揽月许久,不离不弃的样子真真是感动了很多丫头的芳心,只是叹那人不是自己的罢了。 话说回正题,一说到婚事,邢氏便慢慢地将话题引到海棠身上。 “海棠啊,你最近身子不好,是不是听到了外面的那些风言风语,才心情不怎么舒坦。我只是稍稍打听一下,但是没想到外头竟然这么说,真真是气人。老爷已经叫了人去查了。我就是怕你和我生分了。” “太太可别这么说,只是最近想了太多东西,脑子有些疼,才会这样的。我并没有怪太太的意思,我知道太太也不会无缘无故去查这人的身家背景。这些事情,相信太太会料理好的。再说,要是那人真的是个好的。能应下我的条件,答应了下来也不是不可以。”说着,海棠心里又是羞,又有点奇怪纠结的心绪,便也就闭口了。 邢氏见海棠是真的没有介意外头的话,但是那些长舌的真的是气人,什么时候傅府也是他们可以嚼舌头的了。想着海棠的成熟懂事,邢氏不免又是一顿心疼。 “虽说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我们都想你过得好的。真的不满意,我们便是怎样,即便是上头发了话,也是能回旋的。”说罢,邢氏就嘱咐这丫头们好好照顾着,接着就走了出去。 海棠听到了这番话,知道这婚事来的可能不简单,再加上邢氏回护的话语,竟直直的掉下泪来,真的,能有家中这般宠爱,其实自己也是被宠坏了。一直觉得不管自己惹出什么事,家里人都会帮着她,但是人生哪里有这么简单地,自己也该为他们做些事情。 而宋家这边也不是很太平,很多人都对着宋大娘说着什么:千辛万苦养出了个状元郎,结果却是个白眼狼,也不怎么回家,也不贴补家里。你看看别人家的,虽不说什么拿了个官什么的,就是开了间铺子,首年的收成还全孝敬父母呢。都是读书人,怎么到现在还不来看看老母亲,你还为他办什么酒席。 说起这件事情,宋家夫人虽是不说话,默默受了就回去了。但是心里头也不清楚自己的孝顺儿子到底怎么样了,做娘的直觉,儿子定是遇到了什么事。宋家的日子还是这么过着,能说宋明轩不孝顺吗倒也不是,前几日就给了宋大娘不少的银两,但是宋夫人毕竟是过过苦日子的,一时间拿着钱也不知带要做什么。便也就放在一旁,想着给明轩娶媳妇用,再说哪里来这么大笔银子也是一件事情,宋夫人是断不敢乱花的。 外头的谣言宋家一门就当做没听见,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就是小孙子,也不让他随便出去耍了,怕是和别人起了冲突,以后更不好说话。自己家的事情,自己知道。看着宋家人的态度,知道些道理的人救明白这事情绝对是不简单的。没过多久,这件事情就很少被人谈及了,只不过还剩几个爱八卦的,酒后拿出来说一说而已,掀不起什么风浪。 说道婚事,这宋夫人又愁了起来,没想到自家儿子竟然看上了傅府的嫡小姐,便是宋家还有以前的那份辉煌,也很难说,更别说现在的所谓寒门,要怎么和他们说了。但是既然这事情有了眉目,儿子也有这份心,做娘的好歹也要打听打听。这般想着,宋夫人回头就从屋里头的箱子里拿出了一对手镯。稍微打听了下,就混进了给傅府送菜的行列中。 父母之命媒妁言,缘分由人不由天。 第四十章明毓复位嘲海棠 这在宫中穆瑜可真的没闲着,想着身边谁有可能做出这等子事,其实要不是事关海棠的名声,穆瑜也不见得能出那么大的力气。想想这流言蜚语大多攻击着了宋明轩,自己的好友自己清楚,是个妖孽版的货色,想必是已经知道是谁,却又不肯告诉他,真是会给人找麻烦。 穆瑜在书房里倒是想了一会子,人选就被确定了出来,便是这宋明轩的同窗刘敏然。刘敏然身份不错,是王侯之子,虽说上面有两个哥哥,但好歹自己争气,在家中也颇受待见。这刘敏然在王侯世家里算是一根不错的苗子了,好歹会读书,不像其他纨绔只会喝酒行令。为人也算正派,但就是一点,太过自傲。不是禁着身份那般的傲气,而是天上地下谁也看不起的那种自负。即便这样,以前倒也没什么大事情。就是进了书院,遇上了所谓的人外有人。 宋明轩一直都是人中龙凤,学业总是名列前茅,为人所称赞。要是像现在的探花皇甫端,榜眼刘付琳比他优秀倒也还是能忍一口气,但是这所谓的宋明轩算是什么东西?左不过一个落魄户的儿子,怎么能够比他好?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挫折,不懂什么叫山外有山的张敏然是真的不服气。结果知道金科提名,张敏然都没有胜过宋明轩,仅仅排在第四,对于心高气傲的他来说,这和没名次又有什么两样,堂堂王侯家还缺一个进士不成?在一件便是傅海棠的事情了。 自家母亲一直看好傅海棠这个姑娘的,也一直能听到这个千金是个温雅大方的。连着做媒的都叫了兵部尚书家的,本来觉着是十拿九稳的事情,结果隐隐就被现在傅家的主母的给婉拒了,本来这张家主母就有些奇怪,怎的这傅家还看不上张家的身份了?没曾想一打听,太后竟有将傅家小姐许给宋家的意思。这张家主母可不是一般人,好歹和太后的家族有那么些关系,这件事听得是状元郎自己求得,还听说傅家有应承下来的意思,张家主母心有不忿,想着也不是只有傅家千金这一个好的,便也就提了两嘴,借着去相看别的姑娘了。但张敏然本就不喜宋明轩,结果到手的功名没了,媳妇还被抢了,张敏然心里头能高兴才怪。 男人的嫉恨也不是什么好惹得,事情就这么出来了。这张敏然是怎么抹黑宋明轩怎么来,结果反而把傅家小姐给连累上了。傅家是恨得不行,好好的姑娘家,怎么就容得下外头的人这么议论了。毕竟是个男人,总是对这方面有些疏忽,现在好了,反而倒是将宋明轩和傅海棠绑的更紧了。穆瑜就是想拖,也耐不住悠悠众口。 市井之上这般议论,也就是定下了皇家默许着宋家与傅家的事情,要是改了,姑娘家是真的没什么好名声了,除了远走边塞,还真没什么办法了。这下,穆瑜恨不得将这张敏然给大卸八块,然后拖出去喂。两人明明都不爽这件事,结果一个往死里压,一个却是往大街上面宣扬,简直是不知所谓。 想到这个,穆瑜手腕用力,好好一张桌子就这么废了。 “这个张敏然,果真是太年轻。”穆瑜看着上面安国侯张默修为张敏然请封袭爵的奏章,恨恨的拿起朱笔批上了否。 前朝事情繁多,这后院的阴谋手段也不差。傅明毓的确是嫔妃中的神奇所在。一开始进宫就等于失宠,再加上这孩子不会运用傅家的名头,还一整天对着宫才示好,便白白的让宫里头的妃嫔小看了不少。但耐不住这傅明毓的确有些小计俩,一时间风头无两,就连同时进宫,圣宠不衰的慕容璃都退避三分。这时候,因得路嬷嬷的,倒是还有了对自己身份的认知,明白虽然不喜欢傅家,都傅家就是她的靠山,有了傅家这个名头,旁的人还真的不敢太过放肆。好好一盘棋,全都毁在当时一时任性,让路嬷嬷恨不得直接去找了先帝的淑妃娘娘,真真是太乱来了。幸好路嬷嬷在宫里头还有些人脉,倒是帮了傅明毓不少。 “主子,您受了这次教训,可是要长些心思了。您现在的身份是主子娘娘,便是作为您的姐姐,也是可以耍些脸子的,这没什么,但是,这您还是对着傅家千金稍显谦逊,这才会让圣上怜惜,知道您懂礼孝顺。这面上的情谊总是要装装的,看看这后宫里,不会演戏的都去了哪里了?老奴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这辈子也就和主子挂在一起了,说的话句句都为主子您着想,还望主子好好想想以后的出路罢。” 见路嬷嬷一番言辞切切,自己又受了这么些日子的苦,自然是明白了许多,只求路嬷嬷能指一条出路。 路嬷嬷其实远没有傅明毓想象的那么好,只不过是因得自己只能是与这毓嫔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她荣己荣罢了。又不像是自己的老姐妹刘嬷嬷能出宫的路嬷嬷,也只能尽可能的辅佐自家毓嫔,虽然还是有些看不上这个主子。 “主子,这当今后宫,皇上有四位妃嫔:静妃娘娘、凌妃娘娘、德妃娘娘、容妃娘娘。这是在皇后之下的四位妃子,其中由于最近协理后宫甚为繁忙,便拖着四大妃嫔来帮着,其中虽说凌妃娘娘无封号,但却是极为受宠的,身家背景也完全不输傅府,宫中的权利也仅次于。虽说为人张扬,但是对合着眼缘的确是十分优待。相比之下,德妃娘娘性情温厚,容妃娘娘是外族不得掌权,静妃娘娘身子骨不好,在宫中就是混资历的。因此,毓嫔娘娘可以改日去拜访一下凌妃娘娘。毕竟,您得了宠请安的第一天对着的态度有些不对,现在交好也晚了些。” “可凌妃娘娘整日繁忙,我能见上吗?”明毓对着自己的出路倒是很是关心。 “奴才在宫中还是有些人脉的,凌妃娘娘以前受过我先主的恩惠,对着老奴也给几分情面,只要老奴去说两句,加上主子您多去陪陪凌妃说说话,这皇上经常去凌妃那,说不定又想起了您呢。” “可是我还关着禁闭呢,一年的光阴,新来的花儿多鲜艳那。”傅明毓眼中复燃的希望之火一下子就暗沉了下来。 “主子,一年可是气话,皇上哪里记得真的说关一年,这后宫稍稍操作一番,要是您还得了皇上的青眼,后宫事情那么多,都是有眼力见的,谁还来谈您以前的事情?这样,我明天去找找凌妃娘娘身边的嬷嬷,您看成吗?” “既如此,可就拜托嬷嬷了。”在皇宫,别说是一年,就是一个时辰都浪费不起。傅明毓下了决心往上爬了,想着到时候,真是一个都不放过。 凌妃果真有这好手段,不一会就找了个什么将功补过,将傅明毓放了出来,还在穆瑜身边经常说着,这明毓是个好孩子,一直只是找不对方法,还有些孩子气罢了,好好,又懂诗书,有灵性,多好啊。穆瑜枕边风听多了,自然慢慢对着傅明毓改了观,毕竟也是个小姑娘,不可多过计较。穆瑜正视起了傅明毓,发现这丫头自有几分美艳与才气,那股子倔性倒是宫里其他人少见的,第一次穆瑜逃脱了傅海棠的影响,看着傅明毓的样子,也觉出几分乐趣。自古帝王多,帝王之心装下的东西太多,自不会将目光常常停留在某一个人身上,既然知晓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便慢慢将其放下。穆瑜深谙这个道理,放下,与被另外一个人吸引,都源于对两个人都并未十分在意,并有相守之心罢了。 这傅明毓又奇迹般的在两月之内就加以复位,这复位的毓嫔虽然还是住在偏殿,但是并未对生活和宫人有什么不满,反而对谁都是笑脸盈盈的,对着陈芳仪也是毕恭毕敬,害的陈芳仪倒是做了几天噩梦。皇上的宠爱又不是来假的,看着这傅明毓大有宠妃之势,各宫人都开始巴结起来。 虽说明毓表面上是安静了下来,很有几分江南温婉才女的风范,但骨子里却还是心高气傲的,看着现在,自己只要好好跟着凌妃,自己或许有一天就能超越凌妃的势头,内心还是偶尔会骄傲起来,亏得有路嬷嬷在身边好好几番,屡次叮嘱,才没有出大的岔子。 傅明毓也听到了傅海棠要交给一个穷酸小子的事情,要不是环境所限,傅明毓内心恨不得仰天长笑三声,看看自己的夫君是无上至尊,而原本在府中备受宠爱,各处瞧不起自己的傅海棠竟然要嫁给一个落魄户的儿子去做农家妇。 正巧,赶上了宫里头的恩典,这傅明毓也得到了恩典可以宣亲人入宫,这次便特特的叫了海棠上来叙话。 “姐姐,虽说做妹妹的我现在在这个位子上,也不怎么好谈论你的事情,但是你看看,你平常特特交好的夫人是个什么心肠,可是要把你往火坑里推哟。也不知道你这小胳膊能不能扛得起农家的扁担,牵不牵得起田里的老牛哟。” 海棠看着现在明毓的身份高,虽然这话听着不舒服,但也只能忍着不能回嘴。明毓话里话外的功夫可是比以前强多了,三句话里捅个刀,就是家常叙话,反倒将海棠一行气个仰倒。海棠虽是到最后也没回嘴,但是心里头很是郁结。自己以后的郎君也由不着她傅明毓来说啊,真真是做了主子就更加张扬了,不过就傅明毓这性子,难免不给傅家带来些麻烦啊。 “毓嫔娘娘,无论如何,您也是我傅家出来的人,傅家要真有什么不好,相必您的日子不会有现在这么舒坦?怎么,您现在这样说,是想以后没个靠山吗?您竟这样想的话,我想作为傅家大小姐,我现在就有权利让你没有这个靠山,您以后要是没什么要事,还请多多侍奉皇上,莫要与娘家过分接近才是。您说是吗?毓嫔娘娘。” 海棠等着傅明毓说了个舒坦,便抛出了这样一句话,见傅明毓就这么愣在那里,感情是气急了,便福个身就走了出去,真真是弥勒佛还有三分气性呢,自己好歹也是傅明毓的姐姐,怎的自己的事还要自家妹妹来多嘴了。反正行过了礼,仗着姐姐身份,不算失礼了。 路嬷嬷在一旁看着,真觉得自家主子是一块朽木,怎的到现在还不长记性,前几日见着说话还挺有分寸,怎的一见自家姐姐,就原形毕露了?思考间,见着傅海棠堪比皇室公主一丝不差的规矩与气度,真真是觉着,怪不得是余嬷嬷出来的,说话行为竟是一丝不差,人比人,也真的气人啊。 结派谋算复恩宠,中秋欲嘲反中招。 第四十一章慕容璃设荷花宴 这厢傅明毓虽然复了宠,但是也只是境遇必先前好了些许罢了,皇上来的次数确是远远不及几位妃嫔,偏偏很是不及慕容璃,其他的便也罢了,只是慕容璃与她同日进宫,怎的就比我强了?想来现在的傅明毓只是自身还不成气候罢了,还得依附着凌妃才有些宫中地位,不得不说,也算是可悲。 现在的傅明毓也在一步步的拓展自身人脉了,她知道身边就一个行云,一个行风实在是不成气候,傅家也不会将自家的送进来帮她,自己孑然一身实在是谋划不动。而凌妃怎会平白无故的去帮一个失宠的嫔,其实也是想借着傅明毓稍稍操作一下,自己的圣宠过盛,总得找个人挡挡,再者有着傅明毓,对一些有威胁的低等妃子也就有镇压的本钱了,本身凌妃处于高位,在皇上面前一直是乖巧的形象,要是对一些低等位的妃子出了手,难免会有损皇上面前的形象,实在划不来,有了傅明毓就不一样了,这傅明毓本就是张扬性子,随便压压比她位份低的,不是件奇怪的事,这些就全交了傅明毓去操作。傅明毓好歹对着自己的事情脑子还是转的过来的,这些事情,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还能想不过来?但现在也只能忍着,顺便再凌妃面前说个两句话,找找慕容璃的麻烦罢了。 这边的傅明毓的日子也说不上是好是坏,只是傅府的日子有一些为难了。 邢氏本来想着,这宋家要是稍稍好点,倒也罢了。寒门子弟,也有家境还是可以的,反正宋明轩也是状元,是个知道上进的,加上家庭简单,海棠那些个要求也能答应。没曾想,这宋家竟是要穷的揭不开锅了,这海棠嫁过去难不成还做农家妇学着种田不成?这两家差距过大了,两个人的交流也到不了一块,日子可是怎么过啊。 邢氏正犯着难,也庆幸着圣旨迟迟不下,估计皇家那边会有别的安排,邢氏其实一直是看好那探花皇甫家的,皇甫家一直是权贵不错,但是也是知道什么事情该做,拎的清楚得很。家中就长辈有功勋,时不时出个子孙去争争状元,从不沾染实权。再者,这皇甫家一脉,到了皇甫瑞这代,算是快成了单传了,家境十分简单。再者一个探花也不错,也是世家出身,样貌也好,与海棠估计更为谈得来。邢氏本来都有宴请皇甫夫人的意思,结果这临门一脚硬是没踢出去。邢氏心里哪里舍得将海棠嫁给这么个人家。再加上邢氏以前那些不美好的经历,其实要说起来,也是和海棠现在极为相像的,也不怪邢氏对着宋家意见那么大。 话又说回那宋家夫人,宋家夫人混着送菜的队伍就进了一趟傅府,虽说只是个小后门,看见的全是最低等的下人们,但是宋夫人非常的满意。这看一个家庭的教养,就要看他们对丫头仆妇的调教,且最没用的就是看正厅的丫头们,个个都是调教的极好的,这各个家里都一样,但是后门的仆妇,干着最粗使的活,哪里来的什么好声气。一般来说,这些普通的送菜的都是见到这样的人,就一直觉着这些有钱人十分嚣张,看不起咱们农村妇。 而这个傅府确是全然不同,就算是最低等的仆妇,每天干着那些肮脏的活计,但是对着这些子送菜的,还是尊敬的不行,送菜的其他人也一直说,这傅家不愧是大家族,从来不会看不起他们,每天都是笑嘻嘻的对着他们,走那么多路干着一趟活计竟是一点都不亏,给傅家送菜真是福气,心里头舒坦,给的银钱也多。 上一次有送菜的人家里头的菜田因为天气给毁了不少,少交了许多收成,但是这傅府也没说什么,就直接收了,银钱却是按着以前的份给了,还多给了十两呢。这种类似赞美的话在路上宋夫人也听了不少。真到后头去了,真是如他们所说,一个个都是有礼得很。即便有些老妪不会行那些个礼,也都报以微笑,眉目祥和。会说的,一句一个您,真让人听着浑身舒坦。这般好的家教,在仆人身上就能体现的出来,别说被好好教养的小姐夫人了。 宋夫人自然是满意这个或许会成为自家媳妇的傅家小姐,但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家能否配得上的问题。就算是以前家族兴旺的时候,去攀傅家倒也有一些底气,现在倒好,明轩直接去求了皇上,虽说外面议论纷纷,做娘的也总是向着儿子的,便也就没说什么,还过来看看傅家的情况。养得这么好的姑娘,想来傅家对于宋家也是很有意见的。谁舍得将一个娇生惯养的嫁去给农家去?虽说明轩得了功名,但是也耐不住家底实在是弱啊。宋夫人摩挲着怀中的玉镯,也有些犯难。 这厢穆瑜在太后屋里头说话,碰上了慕容璃正好帮太后做了些衣裳,帮着送了过来。 “璃丫头以前这针线活是一概不通地,现在倒好,做的很是有模有样了。再者,这衣裳上,针针线线都是心意啊,看着就让人舒坦。”太后稍稍打量了两眼慕容璃做的衣裳,很是满意,对着穆瑜也很是夸了慕容璃一番。相比那个不知趣的皇后,太后还是乐得宠自家璃儿多一些,也希望皇帝万万别忘了璃儿,好歹以前也有一起玩耍的情分在,虽说慕容璃家世显赫,于皇帝心上有一丝不满,但已经送了个姑娘进了宫,也不能迁怒于璃儿才是啊。 “怎么?没朕的份?”听着太后这意思,像是不太满意最近傅明毓最近的嚣张,在看着慕容璃在太后面前的乖顺样,一时兴起,竟调笑了起来。 “皇上,臣妾的手艺不精,不是怕您笑我嘛?”被调笑了一番,这慕容璃也有些羞,只好用帕子稍稍挡着,太后也乐得让这两人多说说话,便也就在一旁不说话了。慕容璃看着太后在旁边看热闹的态度,就直接向着太后撒起了娇。 “太后娘娘,皇上可在您面前欺负臣妾呢,怎么您不心疼我了?就在一旁看热闹了?” “你个丫头,哀家自然是…”太后还故意停了停,看着慕容璃那一副软软糯糯的样子,可爱的紧。“帮哀家的儿子的。快去给皇帝做一套新衣裳去。” 见着太后竟帮着皇上了,慕容璃做出一副怆然欲泣的模样,各种被抛弃委屈的表情,明明没说话,却能将太后逗得不行。穆瑜看着这样的慕容璃倒是觉着有些新奇,在穆瑜面前的慕容璃很有小女儿的娇气,能持得住身份,处事更大方周全。其实这孩子也真的只是个孩子,自己其实比起枕边人,更愿意将她做为妹妹来宠溺,但是自从慕容璃进了宫,这份心思却渐渐消失了,更多的时候都能看到慕容璃的大家风范,礼仪周全。却忘记了这是个以前慕容府里他许过的要保护着宠爱着的女孩。 这般想着,穆瑜的神色更加温和了下来。 “这个话,今日可是得了母后的懿旨了,璃儿,你可是要赶紧做出来呀,还等着入秋穿呢。”见着皇帝喊了慕容璃的闺名,太后眼中更加欣喜了。不得不说,太后也觉着皇帝的事情做的不厚道,明明是前朝的事情,硬是牵扯了后院,牵扯了也就算了,也一直禁着璃丫头。以前多么大气豪爽的性子,看着现在给收了不少,太后毕竟与慕容璃情感深,怎么不可能不心疼。 现在看着两人情感又加深的趋势,太后自然是也满意了不少。说道等着入秋的衣裳,就想到了慕容璃的好姐妹,那个海棠的,先前有穆瑜为着她倔了一阵子,后又有这宋状元的直接向着皇上求娶傅海棠,就想看看这叫海棠的究竟是有怎样的风采,怎样就能教这么多英雄折腰了?再者,璃丫头也和海棠丫头感情好得不行,且这丫头非常识趣,所以太后也就对这傅家小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样,这入了夏,总是觉得热得慌,看看荷花才有清爽之意,年年静妃都说要开荷花宴,大家赏赏菏也觉得开心。可是,今年静妃生了病,这哀家总觉着少了些什么,才将将想了起来少了这荷花宴。左右都开习惯了,要不今年璃丫头去办吧。” 穆瑜想想也对,这夏天的时候,静妃每每设荷花宴都会给自己送一碗莲子汤,特别清爽可口,偏偏这个法子只有静妃自己有,且只有荷花宴才拿出来。穆瑜想一直进,让静妃交于小厨房的人,结果静妃耍起了小孩子脾气说:“这以后人人都会了,就怕皇上就想不起我了。”这件事也就被搁下了。年年荷花宴上的莲子汤都是大家期待的,加上静妃身子不好,宫里头也是人人都不说喜爱着她,但是也不会给她下绊子,算是这宫里生活的最舒坦的。 “就是今年可惜了,尝不着莲子汤了。”太后发了话,这时候慕容璃才将这些事情细细问了,慕容璃才将事情了解了清楚。 现在静妃病的重,慕容璃也没法去请教静妃,连着宫门都闭了不见客。这一碗避暑的莲子汤真的是千金难求了。 “对了,既是后院聚会,也常常有叫小姐妹来的,璃儿,你将你那好姐妹叫进来一起过罢。”太后想了想,又说了起来。穆瑜和慕容璃一下子就惊住了,互相看了一眼,也没接话茬。 “你们真是想得多,我只是最近身边太冷清,就一个璃丫头会常来陪陪我,想着璃丫头经常提起那傅家的小姐,我就有些兴趣,想叫她进来,顺便和她说说话。”太后看到了皇帝严重的尴尬,怕是还没放的干净,不过从之前的那傅家千金的态度,怕是再进宫也是断的更快些。太后看看这座下的儿女们,再想想皇帝的后院子,怎么都是个倔脾气。 在太后隐隐说叫他们退下之时,两人各怀心事,便就各自散了。 穆瑜因得国事繁忙,便也就抛开了。这慕容璃则是为着这突如其来的荷花宴忙的团团转了。 宋母暗访傅宅门,璃欲巧设荷花宴。 第四十二章狐假虎威乱宴席 这个慕容璃最近听着外头的风言风语,就一直担心着海棠的心情。再者,身为高门大户的慕容璃是真的很看不上宋家的家底,毕竟寒门子弟与世家大族实在是语言习俗上很有不同的地方,要是海棠真的嫁过去,很是有苦头吃。再来,慕容璃总感觉宋家状元一得了皇上青眼,就得寸进尺,想找一个适龄的高门大户的女子就求了,这个肯定是个爱慕虚荣的,想着让以后的官途走得更顺罢了。慕容璃以着平日里对着那些要爬高户的印象太深,一下子也拗不过来,再者慕容璃一直觉着自己的好姐妹海棠是值得最好的。 想着这次有机会能和海棠好好聊聊,也是不错的,便也就把荷花宴摆的更加细致了。 正当这慕容璃正在想那个就如同每年一份例的莲子汤该怎么办之时,静妃这里可很是不太平。 静妃平时很能调教人,整个扶黎宫内把持的跟个铁桶一般,没人能将手伸进去。宫里头哪一个是真的贞静的,静妃已经算是对得起封号上的静字了,但是这人的手段可是一丝也不差的。 “娘娘,要不是您今年身子不爽利,这荷花宴哪里有她一个婕妤什么事?”静妃身旁帮着捶背的宫女的语气可不算好,看来是真为自家主子打抱不平。 “现在还管什么荷花宴啊,主子的身子才是最紧要的。不然咱们将这宫里宫外守这么严作甚。没必要争这股子气。”在另一边奉着茶的看上去稳重一些,立马出口就有些训斥着旁边出口无忌的丫头。 “是了,主子的身子最重要了,旁的咱们管这么多,白白污了主子的耳朵,是奴婢的过错。再说了,那婕妤办的总归不是原版的,怎么能求她有咱们主子的那般手艺,光一个莲子汤就能给那婕妤吃个大亏。到时候,还能衬托出咱们娘娘心灵手巧呢。皇上或许还能多来看两眼,办砸了,那婕妤的好日子也就到了头了。这般说来,可是件大好事了。”那丫头能做到静妃身边的一等宫女,自然是有些本事的,虽说别的本事不好说,但是一张巧嘴真的是没别人了,那话说的叫一个漂亮,也怪不得受宠。 躺在榻上的静妃虽说听着舒坦,但也为防万一,喝住了在一边说话的丫头。 “你这丫头,整天嘴巴就没个停的,听着我都口渴,别说旁人了,你怎么自己不觉着呢。再说,别的主子也是你可以议论的,今年轮着璃婕妤办荷花宴,便也就办了,是太后皇上的意思,怎的,你一个丫头还敢说那两位的不对了?玉珠,别说你是我带进来的,我就不敢罚你了。”这静妃长了一股子江南才女的样貌,不说美艳无双,倒是另有一番心情可人,再加上因得生了病,面上苍白,很有几分西子捧心的姿态,也无怪皇上有时也会来静妃的宫里头坐坐,的确长了一副让人能静得下心的好样貌,就连训斥人的声音也是轻轻柔柔的,很是动听,也不会让人觉着不爽快。怪不得这静妃能让人一直服气。 “娘娘莫怪,是奴婢失言,就请娘娘轻轻罚,前几日奴婢刚刚见了娘,身上可没钱了?这份例不能扣,奴婢又怕疼,能不能不打板子?”玉珠很是会卖弄,一会会说自请处罚,一会又说这个处罚太重了,这个处罚他不想要,真真要让人笑。 “你个猴儿,怎的处罚还要挑三拣四了?真是快把你惯坏了,玉秀你看看,都是你调教出来的,这是调教出了个怎样的丫头呀。”静妃倒是很吃玉珠装傻卖弄,讨价还价这一套,直接就笑了出来。 “娘娘恕罪,要罚还请罚玉珠吧,该教的我可都教了,是她自个儿没记牢哦,这个惩罚我可不吃的。”就连平日里守着规矩的玉秀也被带着开起了顽笑,知道主子本来就没有惩罚的意思。 “一个两个,全是这么皮的,快快,看着玉珠这嘴里不停地,赶紧赏口茶,堵堵他的嘴,放过本宫的耳朵罢。”主仆又是不经意间开了场玩笑,对于慕容璃办荷花宴的事就如同没听到一般,看上去丝毫不介意。 但果真如此吗?静妃稍稍摸了自己的肚子,“个讨债鬼,要不是你,今年的荷花宴怎么轮得到慕容家的。”静妃嘴角含笑,毕竟一个皇子和一个宴会相比,高下立见。再说,有了自己珠玉在前,这慕容璃也翻不出什么花样,要是出了些岔子,就更加好了。想着,静妃又躺了下去,笑的更开心了。 这厢慕容璃确是为难得很,这荷花宴看似简单,但是其中的弯弯道道还是很多的。自从慕容璃给海棠寄过去的帖子,又附了信说了自己的难处。海棠收了信,也想着帮自家姐妹,正巧在梅影庵里,海棠也学了些厨艺,正因地那时候老夫人夏天一直不舒坦,这种消暑的汤品也是经常做的。之后又遇上了净灵师傅,净灵师傅又是个见识广的,海棠便因此学了许多稀奇东西。这绿莲汤便是那时候海棠自己琢磨出的。莲叶加上绿豆,最后在来上一瓣荷花,很是让人看得清爽颐神。就是将荷叶裹了绿豆,放在水里闷上一晚,将荷叶去掉,仅留其清香,再将冰糖合着绿豆煮一会,最后放在冰里头冰镇着,端出去时再放上一片粉荷的叶子,真是有了色泽,口味也清爽,倒也是合上了赏荷的名声。慕容璃得到这个方子惊喜不已,立马在自家的小厨房里找着人做了。初初尝了,很是不错。慕容璃没有那个幸运去尝静妃的那个莲子汤,毕竟慕容璃只是个婕妤,堂堂婕妤,又与静妃没甚交情,自然是不清楚味道的。不过竟然能如此收买人心,怕定是不俗之物。看看自己这碗,虽不说是世间绝品,但胜在花样精巧,有着奇思妙想,倒也还是可以见见人,也不算失礼的。 时间倒是过得快得惊人,这荷花宴的日子马上就到了,这荷花宴也算是平日里聚会的大宴了,毕竟太后皇帝皇后都会赏个脸。虽然以前是碍着静妃的面子,但这次是太后直接发了话叫着璃婕妤办,一个婕妤倒也罢了,毕竟还是得给太后一些面子的。这时,傅明毓就更加不爽快了,倒是和凌妃唠叨了两句,凌妃其实心里也是不痛快的,虽自己手里有了权,但是这宴会无论大小,从不交给他办,就太后的意思,说是凌妃的性子外放,小地方和规矩不是很规范,怕举办了宴会就有些不妥当的地方,硬是将宴会的事情全都交给了皇后和其他三妃,从不给凌妃一丝机会。 但是凌妃很是不甘心,这举办宴会无论大小,就是长辈对媳妇的肯定,凌妃一直知道自己很得宠,也不去孝敬太后,自然太后眼皮子底下不受待见,但是这次,主办荷花宴的静妃生病躺在院子里起不来,皇后一向是不办这种小家宴的,而这德妃、容妃最近身子也不是很爽利,再加上他们的二皇子、五公主都被暑气弄得又吐又拉的,实在是没法分身来操心这荷花宴,凌妃想着,这次总该是归到自个儿身上了吧,没曾想,太后竟这般偏心那璃婕妤,只是个婕妤呢,就能跳过一位妃子举办家宴了,真心是气人。 凌妃本就是个自己不好过,别人也休想好的个性,这次的荷花宴她是想着好好给那不知好歹的慕容璃吃个瓜落。 这日,傅海棠早早地就去见了慕容璃,两个人也哭了一场,叙了会子旧。 “就你那件事,你怎么想?难不成真的要嫁去那样的人家吃苦?你要是不愿意,我再去找太后商量商量,这件事没下明旨,还是有回旋的余地的。” “璃姐姐,我是真的没事,再说人家能考上状元,得到皇上的欣赏,说明此人才学极好,我本就说了,家世不重要的,最重要的人品,太太已经去帮我查看了。相必会有个答案的。要是那边愿意答应我的要求,便是嫁了有何防?真的有人品有才华的,你我以后还愁见不着面吗?”海棠说着说着,也不禁脸红了起来。 “海棠,你这脾气也真是的,算了,随你,到时候别找我来哭才是。”慕容璃毕竟现在也算人妇了,说起这些事来是丝毫都不脸红,也不知道是哪里练出来的脸皮子。慕容璃嘴上是说着随海棠的性子走,内地里也是准备遣封信回去叫母亲好好查查的,毕竟这件事自家母亲也不可能不管。要是觉着真不好,即便是现在太后真的下定了心意,自己也得给劝回来。 两人说了会子话,就有宫女来说着,要进澜荷亭了。两人便相携着先到了。 这些妃嫔也算是给足了面子了,低分位的全到了,高位分的,三妃各有事情不来倒也能说,妃以下的也都到了。陈芳仪本来想邀着毓嫔一起来的,结果早上的时候毓嫔就说身子不舒服,叫着陈芳仪先去。虽然毓嫔是自己宫里头的,但是也真的问候交情,这毓嫔本就和璃婕妤不对付,不去也算是情有可原,陈芳仪还想着要不要冲着前几日毓嫔对她还算恭敬的份上,要不忙打个掩护。 陈芳仪还在那边想呢,这边就听得宫女喊了句:“凌妃娘娘到,毓嫔娘娘到。”现在整个亭子里没有妃位上的人,自然全是得行礼的,但是大家脸色都不是很好看了。毕竟在做虽说比妃位高的没有,但是比嫔位高的可是一打一打的。现在倒好,毓嫔和凌妃一起来了,虽说是给凌妃行的礼,但是毓嫔就在凌妃后头,不也等于自己给一个比自己位份低的行礼了?虽不能说出来,但是脸色全都不好看了。这个陈芳仪更是首当其冲,气的身子都在晃,真真是个不安分的,这下可好,全后宫都知道自己不会管束自己宫里头的人了,陈芳仪进宫这么长时间,不说是老奸巨猾,总是摸清楚了些门道,没曾想被个新人压了脸面,心中深恨。 “哟,这陈芳仪可是身子不爽利?近些时候暑气是重了些,怪我来得晚了,害的妹妹们被这个暑气可是折磨坏了,快快都起来吧。”当各个主子全起了身,这时候等于明毓已经受了他们的礼了,大家颜色都不好看,这时候,傅明毓就轻轻一句,“给姐姐们请安”,微微福了福身子救起来了,她们还没叫起呢。偏偏人家靠山都在那,真是有怒气都发不出。 好好一个聚会,在凌妃娘娘来的那一刻就有坏去的趋势。大家心情都不好,这时候作为宴会的主人慕容璃也看出了凌妃娘娘怕不是真心实意要来参加荷花宴的,不过好在慕容璃由太后撑着腰,倒也有几分话语权。 “各位姐姐妹妹们,不会是真被暑气给伤了?怎的都站着不动了?姐姐妹妹的个个都是国色天香,快快进亭子里头来,要是晒黑了半分那白细细的皮肤,太后定要发落我了,皇上也要心疼的不行,求姐姐妹妹们就放了我一马,快进亭子里来。” 慕容璃语气中偶然带出的一些夸赞,语气十分周全,倒是让大家脸色都好了不少。这凌妃看着第一步的面子也下过了,想着好玩的慢慢来,便也就顺着话头一起回了亭子。 “别说,明明都是在室外,这亭子里头和亭子外头可是非常不一样,里头很是清凉呢。”一位芳仪为了缓缓气氛,倒是先开了口,这口一开,这气氛才算是活络了起来。好容易大家都聊开了,这突然之间,凌妃一句话,就将这热闹的场面沉寂了下来。 “这每年的荷花宴都有节目来欣赏,今年的呢?璃婕妤怕不是贵人多忘事,给忘了吧。” “回姐姐的话,这荷花宴也算是个不小的宴会了,自是有准备的,不过太后娘娘先前说是要来看看,因此便留着,等着太后娘娘到,还请姐姐稍稍等候。” 凌妃被慕容璃这么一回,倒是没什么好说的了,毕竟人家都拿太后拿出来压人了,还能怎么办?正在场面又一度冷却之时,这外头又有人传。“太后娘娘驾到。” 这下便是凌妃也要恭恭敬敬的跪下来了。待一阵齐齐的请安声结束后,只听得太后笑盈盈的说声起。 大家便也松了一口气,太后环视了一圈,眼中稍稍透露出了几分满意,随机就将手递给了慕容璃,凌妃默默收回了刚刚差点伸出去搀扶得手,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了。 这个时候凌妃发现,要不是慕容璃进宫的时候短,怕是早就封妃了吧,这么一想,凌妃心中更加不满了。 傅明毓内心也不是很痛快,本来不管借着凌妃的势得到了众人的拜见,是让明毓成就感很甚,但是看见太后与慕容璃这般要好的模样,太后竟然为了这璃婕妤特地来这样个宴会,给她撑腰,真真是让人嫉妒。不过,好戏还在后头呢。 太后亲临惹人妒,明毓借势藐众人。 第四十三章太后召见喜海棠 看着太后这般和蔼的样子,大家也就渐渐放松下来了。场面间一下子又热闹起来,毕竟太后的心情还是要顾念好的,要是谁得了太后的青眼,以后也不愁见不到圣上不是。 “姐姐,你不说有个很惊喜的节目还非得藏着要等到太后娘娘来吗?现在太后娘娘可是到了,咱们都期待好久了,快别卖关子,给我们看看吧。”明毓特意将这件事夸大了,毕竟慕容璃可没说是什么特色节目,结果被明毓这样一说,倒成了世间奇物,难得一见的了,要是真准备了平常的歌舞诗赋,这还真下不了台了。这傅明毓毕竟是年纪小了些,眼睛里还藏不住事情,那一份幸灾乐祸太后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当下就对傅家小姐的印象坏了几分。转头有去看了一眼海棠,发现这海棠还是一脸端庄的坐在那,只是眼中透露出一丝担忧。当下还是觉得这海棠还是不错的,再去看看那一脸得色的傅明毓,只能叹嫡庶有别了。 不过这话还是得接的。“哦?真有璃丫头的心意?还特特准备了节目等着哀家呢。那哀家可是真高兴,今日便是叫个三岁稚儿被段千字文我都高兴。”太后这一句话算是解了慕容璃的围了,傅明毓心中不禁暗恨,但还是没再说什么。毕竟人家打了你脸一次,总不该再伸半张给人打吧。 慕容璃应了,便叫人都看着那块假山,大家倒是好奇,眼睛全巴巴地盯着那平日里不出奇的假山去了。只见《爱莲赋》的古琴曲就这么响了起来,琴声婉转,似有清风拂面,大家都觉着凉爽了不少。好玩的就在后头,这假山上似乎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因得身形变化,太阳毒辣,竟看不出样貌。只知道光那身姿,就曼妙不已。那人真是身轻如燕,竟能与假山之顶上起舞,那假山之顶便是脚最小巧的姑娘上去,也只能站稳一个掌尖罢了。这等功夫,实在是惊奇。众人一下子就呆住了,不知不觉竟看痴了,随着古琴曲慢慢走入结尾,那女子纵身一跃竟下了假山。大家被吓得心尖一颤,太后都准备喊侍卫来救了,没想到这姑娘直接就能稳在水面之上,踏水而来,脚步轻点竟有步步生莲之态,实在是精彩。大家还未反应过来呢,这姑娘就直直的站到他们身边来了。 “奴婢给太后娘娘请安,给各位娘娘请安。”海棠倒是在一旁停了琴,这刚刚悠悠然的古琴曲自是出于海棠的手笔。海棠也收了琴,来到那女子的身边同样给太后和各位娘娘请了个安,只不过是从奴婢变为了臣女罢了。 “这真是太厉害了,哀家今日也算是开了眼界了,看来璃儿也真的是用了心思了,这个节目确是别有新意,很是精巧。”看着太后娘娘满意,慕容璃是更为高兴了,这平日里和太后娘娘顽笑惯了,便随口就是一句。 “太后娘娘,那臣妾这般努力了,可有什么奖励啊?” “你个猴儿,早晚得把我私库掏空了不成,我有什么好的不是给了你的,还问我要东西,就办个宴会,办出点心意了,还想讨赏了不成?”太后也很是习惯性的赏了慕容璃一个脑瓜崩,不重,就是看着慕容璃那样子,逗趣得很。 “这么好的节目,母后都不舍得赏,行,母后心疼他私库,朕不心疼,朕来赏,多赏个一倍,算是帮着母后赏了。儿子给母后请安,母后吉祥。”大家全然没想到这皇上竟然来了这次宴会,忙忙的整理了下着装,行了礼。 随着一声免礼,太后那强忍着笑意的声音才出了来。 “你也真是的,什么叫替母后赏了,你倒是阔气,母后就算穷,也用不着你,自己想赏便也罢了,弅拿哀家做签子。” “皇上不也是想敬份孝心不是,您就让她多赏点,左右臣妾是不嫌多的。”慕容璃就在一旁逗着趣。这气氛倒是越来越好了,这海棠和那舞婢倒是行过礼就避了出去,太后拿余光瞅了,更觉得这个海棠是个知礼数的好姑娘,心里头是更满意了。 “你个猴儿,宫里是短你吃的还是穿的了?真真是,叫我说你什么好。”太后话里虽然是责备的意思,可是这脸色就跟对着爱撒娇的自己亲闺女一样,哪里有什么怪罪的意思。 众位妃嫔一看,立刻对这位璃婕妤高看一眼,就如此“没有礼数”,竟能被太后这般宠着,实在是不简单的人物啊。 “璃婕妤啊,这刚刚在山上跳舞的是哪位啊?怎的在宫里头没见过?这般本领,可不该被埋没的。”凌妃料定这山上的舞姬不是宫里妃嫔,更不为宫女。就想给慕容璃一顶随意带人进宫,藐视宫规的帽子戴戴,要是引起了太后皇上的疑心便是再好不过得了,怀疑可是失去圣心最为简单的利器了。 果真,这穆瑜稍稍皱了皱眉,看到皇上神色不对,凌妃眼中也有了一丝得色,毕竟是宫里头的老人,竟是没让人看了出来。反而是满眼担忧的样子。 “这皇宫哪里是随便人能进的,璃儿妹妹一直生活在慕容大族里,过个家宴请个戏班子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宫里哪比一般家族,随随便便要是外人进了,要是有哪些个心思不对的,伤了我们倒也罢了,要是皇上…那臣妾是真的不活了。”这凌妃忧中带情的眼神真的是独一份,看的穆瑜都有些怜惜,也想说这事是慕容璃考虑的不周到。 穆瑜刚想开口,这太后先就出声了。“好好地家宴说什么死了活了的,还有没有规矩了,凌妃,你可是宫里头的老人了,怎的这些也不懂,宫里头可忌讳这个。璃丫头,你说说那人是谁啊?”太后本就不是很待见这位凌妃,一股子的傲气,也不知道收敛,看着这凌妃有想要发落璃丫头的意思,还挑拨了自己好容易促成的感情,自是心里头不舒坦,当下就训斥了出来。但是也不能放任一个身份不明的在宫里头走动,便也语气柔和的稍稍问了慕容璃。 “回太后娘娘,这舞婢不是宫里头的,而是傅家小姐的贴身丫头。傅家小姐一直与臣妾交好,听到我缺一个节目的点子,便帮着想出了这一招,然宫中我是找来找去都找不到一个有些功夫底子的丫头,这时候才突然想到,这傅家小姐的身边有一个有些底子的丫头,就让她学了几日,正好随着傅家小姐来赴宴的。稍稍出个节目热热场面罢了,算是一份心意。”这时慕容璃才不慌不忙的出来好好解释了一番,这一身大气的风度便是凌妃都被刹到了。看这换了衣服一直随侍于傅家小姐身后脸庞低垂的丫头,太后不禁点了点头,看来这事确是真的。凌妃看着这慕容璃不紧不慢将事情就此解决了,甚至还引起了太后对于那傅家千金的注意,很是不爽。但是皇上又在,总不可能耍个性子走人,这不白白的放过侍寝的机会,平日里皇上就不怎么进后宫的。 真的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凌妃就在一旁绞着帕子。太后眼睛往皇帝那一瞟,看着皇帝递过来的眼神,便知道璃丫头说得不假,的确是从小就随侍在傅家小姐身边的丫头。两位正主眼中的怀疑也都散尽,倒是没有弄大,慕容璃和海棠偷偷互望一眼,都松了一口气。 “哪位是傅家的大小姐啊?倒是走上前来,让哀家认认。”这太后都发了话,海棠也只好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臣女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一步一句都是十分端庄的,规矩丝毫不差。也多亏了平日里余嬷嬷的调教,再加上海棠也是十分小心,这规矩看着就让人舒心。 “快起吧,这姑娘的规矩可真真是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家出来的哪位公主呢,真真是让人看着就舒服。”太后细细观详了海棠的模样仪态,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直夸是个端庄大气的。 “回太后娘娘,您这话可是折煞臣女了,臣女教养于民间,怎能比得上皇家公主的礼仪姿态,承蒙太后厚爱,臣女是万万当不起的。” “当得起的,当得起。真该让我的五个孙女来看看,你这规矩才叫规矩呢。这几个公主可是娇惯的,连教养嬷嬷的话都不愿意听了,真真是越来越骄纵了。皇帝,这样可不行,说出去,咱们公主的教养何在,哀家都替你丢人。”太后即便是这样说着,座下的哪个嫔妃敢接话?便是海棠也吓出一身冷汗,太后说这话是没错,谁要是接这话,可真真是傻子了。 穆瑜也稍稍尴尬了一下,毕竟公主的教养可不归自己管,全由教养嬷嬷和她们的母妃负责的,没曾想,自己竟因这个还隐隐受了母后的瓜落,穆瑜心里也不舒坦,回头就叫敬事房摘了那几个母妃的绿头牌,暂时不要出现在他面前,这些妃子也算是受了无妄之灾了。 “这样,皇帝,你慢慢坐着,哀家对着这个傅家小姐算是合了眼缘了,很是喜欢,想带着去慈宁宫聊会天,毕竟这亭子虽然凉快,哀家一把老骨头可是坐不动了。”说着便想着动身要走。 “太后娘娘,您要走好歹也进了一万绿莲汤才是,这是臣妾准备了好久的呢,虽说比不上静妃姐姐的,但是胜在心意,也算让大家换个新鲜。”说着就让人端着冰镇好得绿莲汤上来了。 听说慕容璃也倒腾出一种解暑的汤品,大家也都好奇的不行。便也都伸手去拿着喝了。 一股子清荷的气息沁入心脾,一下子就让人神清气爽,再细看这汤品,绿中点一点粉红,更显粉红娇艳,小小汤碗里竟有荷塘之景,不仅是看的舒心,这喝的也凉爽,实在是身心两大满足,不一会大家就将这汤品用完了,直说还有没有了。 太后和皇上原先看着这汤品端上来,就眼前一亮,没想到味道也是极好的,甜丝丝的,也不会腻味,就连不嗜甜的穆瑜也用上了好几口。 “这次准备的很是充分,要是每人再一碗也是有的,只不过,我得算着给和未来的几位娘娘的份数,怕是不是很够。”慕容璃看着大家用的开心,自己也是高兴得很。 “那这方子可还是不得外传?这大热天的,总希望有些解暑的喝喝。”有一位妃嫔倒是也直直的问了出来,不过大家也都没说什么,也都想着大热天能自己弄上一碗喝喝。 “呵呵,这个可不由我做主,得由我的军事,这位傅家小姐说了算的,毕竟方子可是她给我的,我不过是照着做罢了。”慕容璃也就笑笑,将话全推给了海棠。看着慕容璃那调皮的样子,海棠也只好无奈的走上前,行了个礼。 “不过是民间的土房子,能得各位主子喜欢便是他最大的造化了,要是想要方子,就请问璃婕妤娘娘罢,这也是臣女瞎捉摸出来的,胜在颜色之上,吃一次两次应个景便也就罢了,可万万不能多吃,这冰镇的东西,多吃了容易不舒服。” “好个璃丫头,叫你办场宴会,你说说你做什么了?主意是你好姐妹想的,连着汤品方子都是好姐妹献的,你还想要问哀家讨赏赐,亏哀家脑子机灵,没立马答应了,不然可是委屈了我家傅丫头了。”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想来这场宴会的亮点全是这海棠丫头想的,真真是让太后气的都要笑出来了,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璃丫头。 “是了,太后娘娘最是英明了。”慕容璃也不多做辩解,知道太后可不是在生气。 稍微聊了一会,这太后就带着海棠去了慈宁宫,留了一群妃嫔在澜荷亭抄方子。穆瑜也因为有政事要处理,留了一会便也走了。 明毓欲毁荷花宴,璃棠连心得欢喜。 第四十四章慈宁宫内再谈心 这海棠随后便随着太后来了慈宁宫,太后又说有些话要好好和这傅家小姐谈谈,便退了一众宫女。 海棠一看这情况很是不对,好好地谈话怎的要屏退众人呢,感觉到了不对劲,海棠直觉就是对着太后跪了下来。 “这是怎么了?怎的贸贸然就跪了下来,哀家就有这般可怕不成?”太后的语气比之刚才可是沉重了不少,海棠心中更是一惊。 “太后娘娘面目慈祥,堪比观音,是海棠无能,惧于太后娘娘天威,才不禁下跪。”海棠努力抑制着自己,尽量用最为平稳的声音来回话。 “海棠觉着自己这门亲事满意吗?”没曾想这太后直接就开门见山,问到了海棠最近最为关心的问题。 “皇家圣恩,必是最好。”海棠也不敢多说,背后都已被汗水浸湿。 “海棠丫头觉着皇帝如何?” 太后问到这,海棠就明白了,今日出了风头,太后必是怀疑自己对进宫是否还存在想法。 “圣上乃是真龙,臣女不过肉体凡胎。”既然太后选择与她直来直往,必是不愿意听自己弯弯绕绕,自己便也就说明了自身想法。 “起身罢。”听到上面的这一句,海棠才敢慢慢地起了身,快要站起的时候,竟然差点未站稳,要摔了下去,明明没跪多久,但是海棠觉着这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了。不愧是皇家天威,太后娘娘也没有说什么,自己竟然就能被吓成这种样子。 “傻丫头,快坐吧方才只是想确认你的想法罢了,你不会觉着哀家是个凶的,不愿与哀家说说话了罢。”看着太后缓和了神色,海棠也不禁脸上红润了些。刚刚被那边气势压着问话,海棠脸上真是一片惨白。 “能陪着太后娘娘说一会子话,是海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哪里有不愿之说。海棠也知道太后娘娘是爱护心切,一番慈爱之心,海棠理解,自然敬爱太后娘娘,只盼太后娘娘不嫌弃海棠粗鄙,不会说话才是。”海棠稍稍缓和了情绪,一番话算是说得滴水不漏。 “不愧和璃丫头做得成姐妹,这一张巧嘴,就是给哀家再修炼几辈子也是得不了的,就是让人听着舒服,你这要是叫粗鄙,那哀家一个个的孙女还见不见人了?” “太后谬赞。” “海棠丫头,你也莫怪哀家,说是像外头说得,想给你找个落魄户做夫家。全然不是的,这宋家原先也是名门,只不过是一些往事,才使得宋家成了今天这幅模样,说来我也有愧啊。” 太后这模样,带了一丝怀念,三分愧疚原来这太后也是与宋家有旧啊。想来这宋家必不像是外头人们说的什么都不懂得农家户了。 “太后说的,必然是好的,只不过这事情本就是父母之命,海棠也做不得主的。再者海棠一心只愿嫁与有才学、有抱负,知上进之人,若宋家状元郎真的文采绝世,便是他人是路边行乞出身,我也是愿意的。”这一直也是海棠自己的理想,说出来也属自然,但海棠突然意识到对坐的是太后,马上就住了嘴,脸上一片惨白是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红润。 “呵呵,你个孩子,还知羞呀。好啦,你毕竟是高门大户的女儿,咱们皇家还能苛待你不成?必是能给你一个良配。” “臣女海棠拜谢太后。”又是一番寒暄,太后也渐渐看到了海棠的各式各样的优点,对着海棠是更为喜爱。海棠和璃丫头正好互补,璃丫头外放骄傲,海棠却是内敛端庄。海棠更为懂事一些,却是做当家主母的好苗子。这般气度,真真是做的了皇家妇的。只是可惜,这海棠原先就没这个意愿,而这个傅家也不能再与高门大户联姻了,毕竟盛极必衰啊,为了明哲保身,也是无奈之举啊。 正当太后在与海棠谈话之时,不知不觉也到了用午膳的时辰了,本来海棠是想告了退,回去澜荷亭用膳的,没想到太后一时兴起,竟留了饭。 正巧,穆瑜过来说想和太后一起用膳,海棠听了,身子直抖了一下。便直直的看着太后。 “你个丫头,就留在内厅,我去大厅看看去。”太后也是知道这皇帝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儿臣拜见母后。”说着,穆瑜就向着太后欲行礼。 “好了,就别行了,一天到晚行个十几个,也不嫌自己个儿膝盖疼。你不心疼,母后还心疼呢。” “母后慈爱。” “行了,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哀家能不知道你来作甚的?平日里请你来用膳都不来,今儿个倒是勤快,真当哀家是傻得不成?” “母后,儿臣只是真的要做个了断。” “瑜儿啊,海棠这姑娘,你关心了这么久,还不了解?他想要的,你穷极一生也给不了的。哀家是真的喜欢这姑娘,再者,你也该好好放放心思,想想自己是不是真的非她不可了?不过是从小到大,小到玩具,大到皇位,你只是想要的都被你得到了罢了。好容易找到一个能和你论琴的好友,却无法让其一生陪伴,你心里头不痛快罢了吧?你自己想想,真的让海棠进了宫,你有多少时间是属于她的?你又会在多久之后忘记他?这后宫的女儿三千青丝熬到白发,只等一人的痛苦,我可是万万不能再让海棠丫头受了。真是这样,你以前那些子情分能剩多少啊?母后是过来人,后宫的可怕,皇帝从来都不愿意去正视,瑜儿,你可只有一个啊。”当时慕容璃的进宫是不得不,这次海棠丫头,哀家是真的想给个好归宿。自古帝王多薄幸啊,想想自己也是熬过了这么多个春秋,才有今日太后之荣,但是那是偌大的后宫,三千佳丽,也不过自己这一个胜利者罢了,何等的讽刺啊。 太后年纪也大了,自然比别人怀念过去还要多一份伤感。见太后喊出了穆瑜小时候才会被喊得名字,穆瑜也不由得有些伤感,这不由得进入了深思,自己对着那夕阳初初一见得人究竟怀有怎样的想法。最后也真的不得不发现,不过是一执念罢了。 太后似是也看出了自家孩子的想法,便说道,“人在内厅,你去看看罢。” 海棠听着这脚步不像是个女子,便也是知道,太后让皇上进来了。海棠稍稍将自己收拾了一番,直接跪在了地上。穆瑜最终还是没打开隔了内间的帘子,望着屋内隐隐约约跪着的影子。只说了一声,“你可愿……”话未出口,只听得里头答到,“不慕天门。”穆瑜踉跄了一下,稍稍站定,再次看向里头的身影,转身便走了。 在穆瑜踏出慈宁宫的那一刻,两人都知道了自己心中隐约的那些好感已然消逝了。两人不禁一笑。 这厢慕容璃确是因为这荷花宴得了不少人脉。扶黎宫内可就没外头这么热闹了,静妃看着面前慕容璃送来的绿莲汤,脸色阴郁。看着静妃面色不对,这玉珠直接就把送汤的好生训斥了番。 “真是个不长眼的奴才,咱们娘娘卧病在床,怎能吃得这般冷的东西,是想害我们娘娘不成?”说着便是一个巴掌就上来了。那送汤的不过是个三等宫女,平日里胆子又小,忽的受了一巴掌,吓了好大一跳,直接就把托盘给扔了出去,这下倒好了,汤碗全然碎了。 “大胆奴才,竟敢在娘娘面前,这般动作,是否是有异心?来人啊,拖出去三十个板子,打不死就送浣衣局去。”静妃自持安静大方,人缘很好,虽说现在被慕容璃这一出弄得心里很不爽快,但也尽量避免自己人手缺失。 “好了,也不是什么大过,罚个三月奉银就罢了。别杵在这了,闹得慌,我头有些子疼,想眯会。” “娘娘就是心善。行了,没事了,以后做事当心些,要是再有下次,看我不拔了你的皮。”玉珠走出了院门,便将这丫头给放了。 静妃那里不过是个小插曲,海棠也是,这次宴会也匆匆的回了家,和太太好生商量这宋家的事情,看来这新科状元的身份,可不是小小的寒门子弟能说得清楚的。 “海棠,你这话说的是真的?这太后娘娘可能与这个宋家有旧?”邢氏满满的不敢置信,这不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村人家吗?怎么还和皇室有了关系了。 虽说得了这样一消息,邢氏还是不希望海棠多参与这些事情的,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张罗着自己的亲事算是个什么情况,又不是嫁不出去了。 “呸呸呸。”想到了一些不好的,邢氏马上就当口水吐了出去,真真是最近折腾的,脑子都糊涂了。 就在海棠回家的次日,源源不断的赏赐都进了慕容璃的屋子,然海棠这边比着慕容璃那边还要多,绫罗绸缎,珠宝钗鐶,古董摆件真的是应有尽有了。说是设宴有功,得了太后欢心了。倒是吓得邢氏默默念了句佛。 这赏赐自然不是无缘无故的,而是有备而来的。 这海棠回去的同时,太后又将皇帝叫到了慈宁宫。 “海棠这丫头,哀家是真喜欢的,也知道她不过是希望一世一双人罢了,所以啊,哀家想着不若给她一个好些的身份,让她以后在婆家好立足。说出去咱们皇家赐的婚事,还加个身份,更为体面。算是成全了海棠一家子了。慕容家是再没有女儿哀家好补偿的了,这海棠哀家可是要好好待得。断不想委屈了。” 穆瑜毕竟和海棠论琴的好友情分还在,自然也希望这个玲珑剔透的姑娘以后过得好,沉吟了一下,也点头同意了。再者穆瑜是知道宋明轩那边的动作快收尾了,也有了资本,倒是真不算亏待了海棠了。只是具体怎么个身份倒是还需商讨一番罢了。 慈宁宫内解心结,贵人商讨定身份。 第四十五章傅宋两家终定下 又一次,宋家夫人又被太后喊进了皇宫。这次的倒是比上一次进宫穿着更体面一些。毕竟这一次裁衣服的料子就是太后赐的。 “秀兰,你对着傅家小姐有何观感?可满意吗?” “太后介绍的人家,民妇是一万个满意,只不过宋家真的不比从前,怕是配不上傅家这么高位的人家,白白让傅家小姐受了委屈了。” “这话,是你家儿子不愿意了?还是傅家不愿意?才叫你这么说?” “没有的事,只是我还未正式上过傅家的门,怕傅家还是舍不得姑娘。民妇家的条件,怎敢去肖想……” “秀兰,这条件可都是自己争气挣出来的,就是咱们穆家的江山,也是先祖皇帝一分一分打下来的,现在落魄了是事实,但你们家有个那么争气的儿子,还能落魄一辈子不成?再说,现在问你的是满不满意傅家小姐,又没问你要不要配得上了。”太后就是见不惯自己老姐妹这个性格,白白让人欺负,过了几年苦日子还是没缓回来。每每都觉着自己老姐妹软弱吧,脾气也是犟得很,家里连锅都揭不开了,硬是不来求着帮忙,以前送给他的进宫令牌算是丢了,送了等于白送,送来不用。就是在这种好事的问题上还要想东向西,想来自家老姐妹能有这般优秀的儿子,做事果敢迅猛,看来全是随了他们家的老爷了。 看着自家老姐妹这副犹犹豫豫的样子,太后就一如常态的,拍了板定了,离宫的次日就拿了帖子去拜访傅府去。这宋夫人也不知是不是习惯使然,迷迷糊糊就点着头应了。 次日,这宋夫人就对着傅府拜了帖子,门口的人看这帖子说是宋家的,虽是没听过,这妇人衣着也不像其他高门那般华丽,虽心有疑虑,还是先恭恭敬敬的请进了门房里面,看了茶。一人就拿了帖子直接去找了太太。这时太太正巧在看着账本,听得有人来报,说是有一位宋夫人上门求见,邢氏听着就眼皮子一跳,这宋家的上门来了?虽是心中有一丝不满,但也不妨碍邢氏处理那么多年家务,面子工程还是要做好的。 “快请了进来,叫茶房去沏了最好的茶来,好生伺候着宋夫人。”自己则迅速回了房,换了套更为正式的,去了前厅会会这个宋夫人。 本来邢氏认为宋家不过寒门,虽说出了个宋明轩是个状元之身,但是家中毕竟是农田户,很是容易没有礼数,自己要加以适应,万万不能有失礼之处。没曾想,这一路的心理暗示,全然白做。这宋家夫人可是真真一个不简单的人物。 邢氏这辈子就是什么不行,识人是真的拿得出手的。就宋夫人端茶的一个动作,邢氏就知道,这位宋夫人应该受到过非常规矩的教养,怕也是名门之后。 邢氏的脸色也渐渐好看的许多,行动上也颇为自如了些。 “宋夫人,远道而来,有失远迎,可莫要怪我。” “傅太太,您也事物繁多,怎敢劳动?只是怪我来的匆忙,也不曾带些子个礼来,真是的失了礼数的。”邢氏见这宋夫人谈吐极为不俗,即便是多年经过风霜吹打,还是不掩一副倾城之姿,怕也并非常人。怪不得海棠上次回来时说,这宋门可能与太后有旧,这般风度教养确实不似一般人家能出来的。邢氏面上却愈发尊重了些。 “这有什么的,我见宋夫人就觉着高兴,比着那些个死物可是好太多了。” 两人寒暄了一阵子,好容易谈到正题。 “这,虽说我宋家不敢高攀,但是毕竟太后娘娘也有发了话,我便想来听听你们的说法。毕竟现在的宋家确是比不了从前,你们傅家确是高门,要有不情愿,咱们也是受的,的确是不符合门当户对的道理了。” “这是哪里的话,看宋姐姐一副好谈吐就知道以前定是受过好教养的,或许咱们配不上也是有的,哪里有什么不情愿的说法,只不过,这海棠我们都是捧在手心里疼着的,关系到她一生的幸福,自然也是不敢怠慢的。只希望能够满足海棠的心意。只不过海棠有一个要求,怕是很难被人家接受,说出来,还请宋姐姐莫要介怀。海棠希望一世一双人。” 一开始宋夫人还以为是什么刁钻条件,一下子禁不住,还稍稍皱了眉,听到了这个条件,宋夫人不经意都笑了出来,倒是弄得邢氏一脸莫名。 “就这个条件呀,这放在农家是必须的,普通农家可没人能娶到两个老婆的。就是我们家,在以前,除非是妻子不能生了,才会要求男子纳妾,且要经过那边的男女皆同意才可。不然便是绝了后,咱们宋家也是不允许纳妾的。”宋夫人这番话说出来,邢氏可是满意的不行,当下就想应了下来,再好都不过得了。不过邢氏到底还是耐住了,这日子以后是海棠过得,还是要看海棠的心思怎样。 “真真是再好不过的了,不过毕竟是海棠的事情,要是宋姐姐不嫌弃,可否叫海棠出来一见?您也看看?”邢氏这一句话可算是戳中了宋夫人的心思,这被交口称赞的傅家小姐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也真的是令人好奇。 见宋夫人点了头,邢氏马上央了一个丫头去喊了海棠来正厅。 不一会子,这海棠就到了前厅。这宋夫人一打眼这傅家小姐,不由得小声惊呼了一番。 “原是海棠小姐,还没好好谢过海棠小姐的救命之恩呢。”没想到还没等海棠先行了礼,这宋夫人就一个大礼拜了下去。众人不由吓了一跳,忙说不可、不可。 海棠也过来扶起,没想到这一扶,一瞧,是真遇上缘分了。宋夫人和海棠两人相视一笑。 “您是长辈,海棠是万万受不起这个礼的,真真是折煞海棠。”海棠慢慢将宋夫人扶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当日要不是海棠小姐心善,我也不可能现在看着自己的儿子出人头地了。这份恩德,一日不谢,这让我一日不得安生啊。” 这邢氏倒是一脸不解,怎么还没等自己介绍呢,两边就已经寒暄起来了?这就是民间说得有了婆婆忘了娘不成。 看着邢氏难得的糊涂模样,海棠最先掌不住,笑了出来。 随后宋夫人就将梅影庵的事情对邢氏桩桩件件说得清楚,三句还离不开对着海棠的感恩之情。最后海棠都受不了,脸红的拿着帕子捂着脸,不想看着两个人了。 “这要是真的感激我,待我做了宋家儿媳,受了委屈,夫人可是我。”最后这海棠受不了了,确是给邢氏和宋夫人直接丢了句话,就跑走了。倒是吓着了两位夫人。 最后,还是宋夫人清醒过来,问着邢氏说:“这是答应了?”这激动的语气就跟天上掉了个馅饼似的。 “怕是海棠也是满意的。”其实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就是邢氏也是满意的,都说婆媳是敌人,高门里说婆媳好的跟一个人的那简直是个笑话。邢氏也一直怕,要是海棠受了以后受婆婆该怎么办,现在倒好,媳妇是婆婆的救命恩人,念在这个情分上,要是嫁进了宋家,海棠的日子可是能松快不少。邢氏早就抛开了以前一些偏见,私心觉着这是上天赐的好姻缘啊。 因得得了海棠的松口,这宋夫人马上就取了两人的生辰,去求了都中有名地姻缘寺庙,都说是天作之合。喜得宋夫人四五天没睡好觉,倒是宋夫人的大儿媳心里头有一些不痛快了,自家二弟得了状元郎,想着宋家也是快要崛起了,自己到时候就又是宋家长房媳妇,可以管家。想想这宋家大嫂就开心,结果说现在大家都想叫二弟去娶了那个傅家的嫡长女,那是什么人家啊,都中权贵啊。也算得上这二弟考上了状元,心大得很。但是这傅家一进来,光是门第,自己就输了一大截,这管家权怕是得分个一半了。 好容易,宋明轩回了趟家,看见自己寄回去的银两布帛,竟是丝毫未动,有些讶异。问了自家母亲,母亲怕是穷怕了,说是要留给自己娶媳妇的,这个媳妇不是一般人,总得给些排场的,再说,想着自己家里还是有些破旧的,还需要银子好好修修才是。 一番道理弄得宋明轩是哭笑不得,不过一个消息,到是让宋明轩内心激动了一下。 “娘亲,你说,傅家那边答应了?” “是啊,还是那丫头亲口说的呢。”听到这句话,宋明轩的脸上不禁流露出喜意,他等这一天,真是太多年。这般一想,宋明轩更是不愿意委屈了以后自家的娇妻,对着扶阳那边的动作就更是快了许多。 缘分自由天定,巧事总能成双。 第四十六章清点嫁妆觉心惊 这边宋家人也选好了个好日子要去送定礼了,毕竟这些事情,赶在上边旨意下来之前做好比较妥帖,圣旨再一下,只是更添几分荣耀罢了。这定礼是宋明轩一件件挑选的,毕竟扶阳家的财物自己就将全部收回了,自己挣得,自然也就是以后自家妻子的,宋明轩是丝毫没有什么介怀的。 这宋夫人看到东西成箱子的往屋外头搬,眼皮子不由得一跳。 “轩儿,你是去做贼了?怎的家里头多出这么多好东西,这些东西可是有钱也买不着的。” “当年,哥哥娶嫂嫂定礼也是这些,只不过品级稍稍低了一些。这傅家是讲究的人家,自然不能随意马虎,倒教世人说我是吃软饭得了。这些东西没偷没抢,本该就是我们的,我给家里头寄的那些子银钱,也千万别小气了,都是该花的。给哥哥嫂嫂还有小英多去置办几套衣裳。上一次向圣上提到了哥哥的事,圣上很是欣赏哥哥的武艺,说是有时间必然想讨教一番。”宋明轩的话点到为止,倒是让宋家嫂嫂惊喜不已,本来看着这些成箱的好东西不给家里头留着,竟然想要去送给傅家的新媳妇的,这个认知让宋家嫂嫂很是不开心,但是听到自家男人有做官的前途,宋家嫂嫂便一下子就抛开那些子不爽快了,毕竟宋家嫂嫂还算得上是拎得清的,知道前途和普通的钱财那一个重要。 儿子有了自己的事业,宋夫人也不会多问,知道这些东西的来路不为不正,便也就不问了。 将一切东西都准备了妥当,这宋家就抬着文定礼浩浩荡荡向傅家走去。 “这宋家,这么些年,难不成是忆苦思甜?”看看这定礼,顶的上一个小富之家的嫁妆了吧。大家看着这浩浩荡荡的队伍,内心不由得受到了触动,赶紧想想最近可有得罪宋家之处,那些曾经说过宋家不好的话语的,早就以手捂面,早早遁走,就怕被那宋家记住了,找自己麻烦。 这本来傅家几个男丁是万万不想同意这桩婚事的,便是现在,海棠都松了口,这海棠的两个哥哥也是千万个不愿,自己娇宠着长大的妹妹,怎么能嫁到别人家学着种田去,本来想着今天好好看看自家妹妹相中的人是有什么样的本事的,要是不好,这事总归还有些回缓的余地不是。结果守在正门之外的哥哥,看着这浩浩荡荡的堪比嫁妆队的下定队伍,突然间怀疑是不是有两个宋家,自己只是听岔了。这本来这两位哥哥是来冲威风的,现在好了,收到了宋家定礼的,两人只好傻愣愣的放着宋家的队伍进了傅府。 在旁边的一位老仆每每念出一份礼物的名字之时,旁的人的心肝都要颤一颤,别说是一全套,就是给他们那九珠连环中他们拿到一颗珠子,都得宝贝的作传不可,更别说一个完整的九珠连环竟做了文定之礼,能不叫人心干子颤吗?除此之外,还有许多比起还要名贵的物品,闪的人眼珠子疼。这傅家也一个个世界惊呆了,合着,这是在玩我们呢?扮吃老虎?怎么就过了几天,农田家族就成了都中富户了?虽说这文定之礼是给足了傅家的面子,但是邢氏心里头还是觉着哪里不对劲,后来还是宋夫人特特来解释了,说这个是宋明轩为了文定,自己挣回来的,就是宋夫人自己也是不知情的,当看见这么多东西也吓了好大一跳。这时傅家的人才放开了心。 这时候正好宋夫人能去内院见海棠宋明轩便托着自家母亲将这件匣子专门带给海棠。小儿女间的,宋夫人也年轻过,倒是做出一番了然的姿态。 见宋夫人答应了,这宋明轩是放心的去了前厅,和几位傅家男子交谈了起来。特意去见海棠,一是要将宋明轩给海棠挑的簪子插在海棠发髻之上,二是宋夫人偷偷的将自己年轻时,自己婆婆给的血玉镯给了海棠一只,另一只是在前几日给了宋家嫂嫂。本来家中落魄就不能带这些名贵的东西,怕白白的被人惦记,这下倒好,家中渐渐有起来的样子,这宋母也乐得将这传都给了该给的人。最后就是将宋明轩特特嘱咐过的匣子给了海棠,海棠脸红的受了,并给了宋夫人一方自己绣得香囊,一看就是男子的物什,宋夫人点头着接下了。待宋夫人走后,这海棠发现自己的脸烫的惊人。 “这匣子里究竟是什么呢?”海棠还算是很期待的,毕竟宋明轩给她挑的簪子就说明这个人非常细心,一般在男人眼里,簪子都是长得差不多的,但是宋明轩不同,他挑的这簪子上刻的海棠惟妙惟肖,正是合了自己的名次,其次,这簪子不是那种又大又富丽的,而是清雅的,颜色也是海棠喜欢的,也和很多其他的簪子头面配得起来,看来是下了心思挑选的,所以,即便是尚未见面,海棠队这个宋明轩的印象也是非常好的。 满怀期待之下,海棠开了这个匣子,看着里面第一行纸,海棠的眼泪就直直的下来了。 “凌瑛。”原来这个人早知道,或许他和我一样,也怕明了身份就会断了联系罢,所以就一直保持着这样,怪不得一根簪子会这么的和自己的心意,怪不得,一代状元,竟有勇气向皇上求娶傅家千金,怪不得,会写下那句如你所愿。 而这个匣子里的第一张纸上,就方正的书写着四个大字——如你所愿。 后面的一张张,全是自己特特临摹过的字体,一位神秘人的字体。一张张原来都是他们的回忆啊。 “所以说,你这个姑娘啊,真真是胆子太大了些。”宋明轩慢慢地离开了傅府,众人怕是明日之后又有谈资。 穆瑜次日召见宋明轩的时候,倒是将他好一调笑。 “哟呵,咱们扮吃老虎的明轩先生来了?”穆瑜难得心情好,便也就开起宋明轩的顽笑。 “你知道那些东西哪里来的,再说不还有一点给了你了?怎么没被你挥霍光?”宋明轩和穆瑜两人私底下其实也完全是损友的状态,前段时间因得海棠两人心里都有些芥蒂,后来穆瑜渐渐想通,两个人倒是恢复以前了,现在感情可是比以前好了许多。 “哼,你还好意思说,我拿的全是刻了章的,你也没法拿不是?你难道还嫌那定礼不够厚不是?说不定人家嫁妆都没这么多呢。” “呵,不还有你呢嘛?你舍得她的嫁妆不够厚?便是你舍得,怕是太后娘娘也不舍得的。” “消息网不错啊,哪里打听到的?” “我猜的。” “你!”穆瑜不由气结,两人稍稍斗了会嘴,便开始谈论起了政事。 这厢海棠还真的有嫁妆的顾虑,想来自己要是嫁妆还没定礼厚,就真的是丢了傅府的脸了。思来想去,海棠还是开了自己的小库,将自己的东西好生清点了一番。 突然海棠觉着一丝惊讶。自己的嫁妆,原来已经攒了这么多了? 当年傅陈氏作为丞相之女,那出嫁的场面就说的上是十里红妆,完全是不为过的。后来这傅陈氏一走,所有的嫁妆便原封不动的给了老夫人保管,老夫人又是个疼爱海棠的,看着海棠一天天管家的手段上来了,便把这嫁妆单子给了海棠,东西全放在库房里头锁住,除了必要的晾晒,是不许动的,这里头,很多饰物所说过了时兴,但是纠其价值可是真真不菲。 在加上老夫人走的时候给海棠还是留了一份的,便只是私库里的一份,也抵得上现在都城女儿出嫁的嫁妆了。 这时候,因得岫妍、琉钰对着海棠甚是疼惜,纷纷说要往里头添妆,都已经没算邢氏要出的东西了,就光光是现在自己手里头有的东西,都能说是要抵得上公主出嫁的排场了。要是真的按现在的搬,怕是晒嫁妆那天真的是一天都运不完的。 这下海棠是真的心惊了,本来还担心说什么怕嫁妆不够,看上去面子上不好看的,现在倒好,这是太够了呀。 海棠这般一思量,就去找了邢氏,商量了。 邢氏想着早在老早以前这家具就已经打得差不多了,要不是现在定得快,怕是等出嫁了那家具样式都得过时。邢氏这一细想,也想出个新办法。这嫁妆里头原先旧了的首饰,要是价值大的,就拿去炸一炸,要是就一般的小头面,就重新回炉再造,左右时间来得及,新打造一些时兴的首饰,自己传戴或是送人都是极其体面的。 文定之礼是定要放在嫁妆里头的,布帛之类的,那些难得的稀奇料子就留着,要是一些过时的不值钱的料子就别放了,府里头再行置办,这样挑挑减减看着才差不多,毕竟傅府公中还要出,邢氏本身也想出,再加上宫中赐婚自有其一套嫁妆,真真是要逾了最高规制了。连着公主出嫁都没带这般的。 这邢氏一番思虑倒还算是周全,毕竟就算是傅陈氏的嫁妆,也过了这么多年了,一些该换的便也得换上。邢氏便让这海棠莫要操心,好好绣自个的嫁衣去,嫁妆的事,就叫谁先抄一份海棠现在手里有的过来,等邢氏觉着调的差不多了,再给海棠送去看看。 海棠自是新人这个太太的,在海棠嘴巴上是一直喊着太太,但心里俨然将邢氏当做自己另外一个母亲了,一番情意是不能做假的。 看着邢氏最近日渐疲累的身影,海棠觉着很是不该。看着海棠有泛泪的样子,邢氏不禁就笑了。 “你这丫头,又不是明天就出门子了,哭哪门子呀。这家里头天天高兴才好,没事哭什么?难不成还怕我贪墨你那可怜的小嫁妆不成?” “太太就会欺负我。”这海棠一下子就被邢氏调笑了,脸皮子总归是薄了些,撂下一句话,便奔回了自己的闺房。 留着后面的邢氏指着海棠离去的方向笑的开心,差点没岔了气,闪了腰。 宋家文定夺人眼,傅家嫁妆汇成河。 第四十七章圣旨再下女备嫁 这厢两人都在讨论着文定嫁妆了,那边两位尊贵人可是在用尽心思提身份了,太后全然是出于一份慈爱之心,只想着给着自己心喜的海棠足够的底气,好让这以后什么不为世间主流的事情那海棠足够站得住。人心都是长偏的,自然对着海棠这个姑娘,太后还是顾惜一些的,再说有了身份,即便是现在宋家门身份不够了,海棠还是有身份能进宫来陪陪她,想想,太后是真觉得不错。 而穆瑜这边,则是要想的更多了,本来海棠配宋家也不算低嫁了,但是宋门一度落魄,现在是经过了宋明轩一番操作,隐隐有拿回主家的意思,但是事情毕竟进行的隐蔽,总是世人不会这般想,想着宋门一家冤案,真的追查起来确是一番笑话。说说也真是皇家之错,以前这个皇家还说要许宋家一个公主。对呀,公主。虽说海棠当不得公主,但是确是有公主之质,这身份上操作还需要和太后多交流一番。想着这个事情还隐隐涉及前朝恩怨,再说这件事情,确是以前对不起宋家了,想想自己父皇晚年也真是干了一些事情,不由得几分唏嘘罢了。这些东西到时先放在一边,这个时候还是先将这两人的事情定下来吧。 真真是讽刺的事情,自己还得为以前争过得女人想着以后和另一个男人怎么能生活的更好了?穆瑜是真心没觉得自己会这般大方的。怕是真的把那股子有的没的是消弭了干净,再说就现在自己对感情这幅样子,想来还是庆幸这海棠是别人之正妻了,这要是真进了宫,怕是连个朋友都做不成了。在穆瑜心中,江山永远比的过美人罢。 太后可真是不管这自家儿子一路上多少想法,全然一门心思想着给什么身份了。见着穆瑜人了,就赶紧说着给个什么身份才是?是否是高了?搞得穆瑜一个头两个大。 “母后,您可是悠着些,先别慌,这身份上儿子倒是想起过,前些年宋家还是钟鸣鼎食之家之时,父皇还是许过宋家一门公主的,确是很没有实现,现在海棠虽说没有公主之名,但很有公主之质,因此想着要不记在母后名下,赐个郡主?毕竟宋门现在身份不至于这般高,公主是在夸张,这郡主的身份将将够,既站得住脚,又不至于太盛,驳了婆家人的面子,再加一份特诏,能允许进宫,这恩赐是不算小的了。”太后一想,很是这么一个道理,这要是给的高了,宋家门的人反而不喜,这郡主的身份刚刚好。太后是越想越满意,恨不得现在就拿了印给旨意盖上章。 正巧这慕容璃进来陪着太后说话。 “给太后娘娘请安,给皇上请安。”慕容璃恭恭敬敬行了礼,便又开口说道。 “这每日里都这个点陪着太后娘娘念经的,结果今日左等右等也不见消息,看来是臣妾不知礼数,乱了太后娘娘的天伦之乐了。 “这你来了,才算是天伦乐呢。哀家正跟着皇帝商量你海棠妹妹的事情,你也可以帮着参谋参谋。” 慕容璃倒是一听,对着自家姐妹有个好归宿也是开心的,这慕容璃自从听到这宋家文定之礼不简单之时,就很是觉着这宋家怕是海棠良配,至少不会是让海棠受苦的人家。 这慕容璃自然是对自家姐妹的事情很上了心,正好太后娘娘邀着一起来参谋,这慕容璃就更没有拘着,方方就应了下来。 次日里,这个圣旨就下到了傅家。距离上一次如此喜庆的赐婚圣旨又是过去了好多年,还记得当年自己幼小,想起那赐婚圣旨就是一顿哀伤,现在这样的旨意落到了自己的头上,这感触就深了不少。喜悦,羞涩,惊讶这般的情感就从心口嘣开来,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念吏部尚书傅松之女温婉大方,行合经礼,太后娘娘心甚爱之,赐和宁郡主名号,特允其可随意进宫随侍太后。又闻宋明轩为当今状元,文采斐然,人品出众。实为郡主良配,今帝赐恩,责有司择吉日完婚。钦此。” 明明是差不多的内容,这听来的感受竟是全然不相同的。随着那句“领旨,谢恩。”的高亢语句出来,这海棠不禁是呆住了,怎么贸贸然还得了个郡主的封号了?虽是心里头疑惑着,但是规矩上还是丝毫不差的,这邢氏也是习惯了,一人方方给了荷包,一人也方方的收了。 “还请公公移步前厅,喝杯茶才是。”邢氏又是一番寒暄。这海棠便像是一般的小姑娘一样,仅仅是低头不说话了。 “太太好意,本不应辞,只不过杂家还需得回宫禀报,耽误不得,就不多留了。还请太太、郡主好生准备着。这今后内务府还得送来一批规制的郡主份例和嫁妆,还请太太多多费心了。”那太监也不知道是不是收了礼的缘故,态度很是祥和。 “既是公公有事,臣妇便也不多留了,公公还请好走。”说着邢氏就恭恭敬敬的请着那公公走到了内院门口,前院就让着自家老爷给迎了出去。公公冷眼看着,这傅家的规矩可真是好的不行,对着人也客气,平日里头,那些个自持身份的老爷太太,都是让贴身的丫头小厮来送,哪里像这傅家,全是按着礼制,亲身迎来相送的。不由得,公公也觉着自己收到了尊重,一番旨意传下来,心里头舒坦,就也松了口透露给傅松不少消息。 傅松也就听了,倒也没说什么,就跟没听到一样,这个态度使得公公很是满意,毕竟平日里没个说话的,这一难得就容易说得太多,要是这听的人表情不对了,很容易给自己惹祸事,这傅松的态度倒是好,就跟没听到似的,不得不说这傅家教养真心是不一般的。 “公公请慢走。”好容易将公公送上了轿子,傅松也就松了一口气,毕竟事关自己宠爱的女儿,傅松也是关心的很的,就怕自己一个不对,坏了事就不美了。 见公公神色轻松的样子,看来是满意的了。果真回了头第二天,这赏赐就下来了,说是念傅大人治理朝政有功云云,皇帝想找个赏赐的理由还不简单吗。 这厢宋门收到了旨意,也是战战兢兢,自家媳妇转个身成郡主了?真是皇天厚爱了。媳妇的身份这般好,听在宋夫人的耳朵里不就是这明轩以后就会被重用的意思嘛。毕竟郡主不是公主,公主额驸是能吃官饷,郡主夫君是一个个都是实打实的真才学的。这宋夫人一家接了旨便是更高兴了。 世人也说皇帝对傅家一门降了厚恩,两代赐婚真真是不容小觑的。被皇家赐的婚,就是在俗人眼中看起来最为离谱的,也是值得夸得,总不能说天子降旨还降错了不成? 两家人受了旨意,自然是要准备婚期了,算了算时间,明年的八月确是个好日子,因此这两人定了还有一年的时间大约是够准备了。因此宋明轩便上了表定了日子。皇帝又请钦天鉴再算,确是是大吉之日,犹是配两人的生辰。 这穆瑜便也就大笔一挥,准了,吩咐着内务府开始置办起了郡主份例的嫁妆。 海棠也就真的是在闺房里都不出门了,说是要绣嫁妆,毕竟有老夫人给她留的衣料子,是难得一见的稀罕货,这皇家也早就听得说是海棠自个绣了嫁妆,毕竟是嫁与民间,怕是郡主规制的嫁衣弄得海棠自己还没拜天地呢,别的人倒是熙熙攘攘跪了一地了。想想也是有些招摇了,便就叫内务府将一套嫁衣的规制改成了几套郡主规制的衣着,各季的各颜色都做个几件,好备着以后海棠进宫时,也衣着上正式一些,别让人小瞧了。 这海棠的事情是定下来了,这宋明轩也是连跳几级,封了从四品翰林院侍读学士,想着为了避免闲话,也没有给以前定好的正四品大理寺少卿。毕竟做官几年,这速度可是有些快了。穆瑜这有这番考虑。正巧给的海棠的是正五品的品级,给了宋明轩一个从四品的官也是正好,说不出什么诟病。不仅仅是宋家人满意了,这傅家人更是觉着是圣上福泽傅家,心里头有傅家呢,这般安排确是让双方满意。这时,这海棠还真的算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了,就着一个荷包可是千绣万绣也是不满意的。 “小姐,真的是普天之下在没一个比您手里头的好看的了,别皱着眉头了。要是让老爷少爷知道了,家里头算是醋坛子彻底翻了,得酸好几天呢。”揽晴就进来了,对着自家小姐那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真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现在也随着时间过去,流水,流茵被提到了一等丫头的位子上。因得大家都叫习惯了,就一直没有说要改前头的字,便也就这么叫着了。 “整个府里头就属你的嘴巴最利,这是说的都是什么呢。你也不嫌害臊,真真是得将揽云叫过来看看,这丫头这么就越发规矩了。” “小姐饶命,奴婢说得可是实话,断没有半点虚的,您可是要明白奴婢的忠心的。”这揽晴虽然嘴里头说过求饶的话,但是丝毫没甚要求饶的态度在里头。 “你呀,就是吃准我性子了,真真是,我下次得回了太太,再好好教教你才是。”这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倒是将海棠几日的愁云给冲淡了不少。 毕竟家里头是有绣娘的,除了一些细致些的工作海棠自己做了,其他的打版裁衣都是绣娘来做的,就是这点子活计都有些觉着吃力,总觉着自己手艺不好,做的拿不出手,其实啊真的是杞人忧天了。海棠给自己的压力过重了,府里头的人也心疼,自然就是愿意给自家小姐解解闷气的。每个新娘子临近了这段时候,都有些的。 最近宋夫人也和邢氏走得近了些,总是也能听到些,不得不说这孩子真的是用功夫的,不像其他的娇小姐,做一些时候就嫌着累了。至此宋夫人对着海棠是一万个满意,真是说不出什么不好的。 海棠获封成郡主,闲愁忧错惹人疼。 第四十八章老蚌开花双喜降 时间可不是说过得快了些,这还没怎么觉着呢,俨然都要晚秋入冬了,想着赶上一趟最后一顿吃个大闸蟹也是不错的。正巧庄子上说着这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附近湖里头上来了了许多蟹个顶个的大,这庄子上的人念了傅家的人情,就拿了大半给了傅府,大家也都图个新鲜,便也就想吃个蟹,也是难得,就是这东西好吃是好吃,只是不能多吃,多吃了总觉得心口子疼。 得了几筐的大闸蟹,这邢氏想着也给宋夫人送一筐去。宋夫人看着这一框子蟹,心里头也是很受用的,毕竟两方相互的往来才是亲家的道理,没得别人说什么是自己攀上去的亲事,白白误了名声。傅家对于宋家的重视,街坊里也觉着这亲事原来也是两厢情愿的事情。看来宋家是真真的要起来了。本来傅府是将螃蟹送去了以前的地方,结果没想到竟是搬了家,说是四品大员的府邸是座农舍真真是不大对劲了,再者傅家也要嫁女儿进来,皇上就特地赐了一座新宅子进去,这宋夫人还没有正式搬,只是粗粗的翻新了一下。便也没有告知邢氏,还想着等着府中弄好,才是正式下个帖子,请了傅家老小来做客。 这消息传了回傅府,邢氏也替宋家得了圣恩感到高兴,毕竟宋家好了,以后这海棠的日子就会是好的。 这别人怎么想的这两家算是管不着了,大家最为关心的,就是这顿螃蟹要怎么个吃法了。 难得吃一次螃蟹,府里头上下都高兴得很,就连海棠也很是期待的,毕竟螃蟹对着女孩子不大好,吃着总有些不对劲,三五年都不能吃个一次,但是螃蟹毕竟味道鲜美,还是不错的。 这日,傅府的厨房早早的就开了工,拿着老姜煨了一笼子的蟹,先去去寒气。然后在烫上几壶热热的酒,准备给主子驱寒用,毕竟螃蟹性寒,这天又在晚秋,吃个螃蟹稀奇倒是没事,就怕吃的主子身上不舒服就不好了。留了三只螃蟹给了傅府的三位男丁,其他的便就被仆妇们端上了内院亭子的大桌子。 众丫头婆子都聚在这个地方,就想着到时候能不能混个一两口尝尝鲜才是。毕竟螃蟹这玩意可真是不多见的。这也不是逢年过节的,人聚的竟然比过个年要齐多了。 “看看府上的丫头们,真真是念着太太仁慈了,可是会偷闲了,平日里可真不知道这府里头有这么多人呢,一听说有吃的了,全巴巴的钻了出来了。不行,这螃蟹这个好东西我可是要好好尝尝的,断不留给这些子偷懒的丫头们的。”岫妍看着这难得热闹,忍不住开始调笑了起来。 “好啦,可别闹我了,岫妍快落座吧,这次听你的,可是不给这群丫头吃。”邢氏在后头悠悠的走过来,正巧听到岫妍的话,不禁笑了出来。 “哟,讲这话都被正主听见了,我可是再也不敢说太太什么了,免得又被抓包,丫头们可听到了?太太发话了,你们别等着了,可是没有的。”岫妍看到邢氏走了出来,不由得开始调笑起来了。毕竟这婆媳相处的久了,邢氏也是个刀未老嘛。 第二日上朝,这不仅是圣上拿着这件事情开傅松顽笑,大臣们也是各种揶揄不已,一开始傅松是有些自得的,到后来,傅松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直接就下了朝回了家,陪着邢氏了。现在邢氏也是羞得不行,哪里有媳妇专门照顾着自家婆婆安胎的,真是羞死个人了。 不过邢氏心里头也是甜蜜的,因得自己一辈子的缺憾就是没个自己的孩子,现在虽说儿女孝顺,但总归还觉得少了些什么,现在真的是上天给的恩惠,让自己能在这样的年岁还能拥有一个自己的血脉。 邢氏是高兴的,宋家门听到这消息,也感叹这傅家肯定是个有福气的,也替自己的亲家高兴,正当海棠出嫁的时候,邢氏的胎也是做得稳稳的没什么妨碍的。就是现在傅府里头忙着,海棠的嫁妆也有专人置办妥当,没什么不好的地方,宋夫人也正觉着这是个好兆头,也能寓意着海棠嫁进来也是添福气的,自然有多子多福的迹象。 想到这里这宋夫人就更高兴了,便拿着原先家里头,现在自家好了了变成现在的庄子的菜,去看望邢氏,毕竟这些菜都是家中精心培育的一批,菜新鲜,吃的人心情才好,都说怀了孕能傻三年,宋夫人还是去帮衬了些。看着这宋家朴实的心意,傅家倒是更加的对着宋家满意了。 只是照顾照顾着邢氏,这岫妍和琉钰还是有些事情放心不下的。 岫妍和琉钰嫁进傅家们这么多年了,竟还是无所出,是这二人所心急的。虽说邢氏是不催的,但是这两位奶奶心里头可是不好受,现在倒好,自家婆婆都有了孕,自己连个巴掌声都没能响起来,不是白让人担心了。 邢氏怕也是知道这层事情,便也一直叫着二人莫要心慌,家中事情很多,还要两位帮忙操劳了才是。两人被许多杂事缠了身,这才没有那般的胡思乱想。 海棠则是有空就去邢氏那边看看,傅府真真是忙的像陀螺一般。 老蚌腹中传喜讯,观音托子入梦来。 第四十九章岫妍琉钰皆心焦 宫中,傅明毓听到这邢氏有了身孕,真真是气不过,傅明毓看着自己的肚子,最近也有过几次,怎的就那么不争气的。那都多大年岁了,竟然还能再有,自己这般年轻的,一定是会好的,有了一个阿哥,以后自己的好日子还愁不来吗?有了这个想法,这明毓就找了行风问问宫中可有方子,虽然比起行风,这明毓还是更相信行云一些,毕竟是自己带进宫里头来的,奈何行云跟着他的时候年岁也小,这自己都拎不清男女之事呢,则能知道先前的秘方。 行风听着了,自是应了下来,默默地去办了。回了头又进了那个阴阴暗暗,烛火摇曳的屋子。 “主子,毓嫔准备要个孩子。”行风一点也不像是在明毓面前巧语连珠,别人看着比行云还要得宠的模样,反倒是一脸严肃,面色冷峻,话也更少了。 “孩子?可真是敢想啊,也看不清自个儿的身份,他倒有资格要孩子了?”那人就自顾自的说着了,也不期待下头的丫头们给不给答复。 “你说的,那边那个看上去是有了?”那人又问了行风。 “你去把那味药给了毓嫔,看看毓嫔的福气吧。”那人顿了好一会,这才叫行风去拿药,的确是能够让人一举得男的的良药呢。就是不知道这人喝进去,苦不苦口。 行风应了一声,就随着一个嬷嬷模样的去取了药。这药方子到了手,这行风就故意将其放进贴身小袄之中,看上去很是慎重。 这厢明毓也是在屋内不得安歇,毕竟关于这种事情,傅明毓也是心有妄想的。这次行风自己说是冒险找一个身怀秘方的前辈,但是这前辈看秘方看的紧,要是之前行风与她有一丝交情,这事情还真的难。但也都是说不准的事情,明毓等的自然是心焦。 随着“吱呀”一声,海棠就知是行风回来了。 “回来了?事情如何。”要不是明毓还想着自个儿的身份,就恨不得自己上去应迎了行风进来。 “回娘娘,拿到了。”说着就看见行风偷偷摸摸地从贴身小袄出将药方子仔仔细细的拿了出来,看着行风这般小心的模样,明毓心里头就觉着这一定不是普通的方子。 “回娘娘,这个方子可是我千辛万苦求来的,是宫里头不传的秘方,因得有方子的那个嬷嬷快要被放出去了,要是主子晚点说,实在没有的,就那位嬷嬷说,侍寝前吃了这放心,很有希望一举得男呢。”听到一举得男四个字,傅明毓就眼睛直发亮,想着过几天应该皇上会过来一趟,说是约着会来写几个字的。明毓就是备在那个时候准备着,怀个孕头三个月是最为紧要的,因此明毓便寻思着找个靠谱的太医。 “娘娘,奴婢的干哥哥正是太医院的,主治妇人,只是当时家里头和我那干哥哥有旧,又是我是要进宫的身份,便拖了我干哥哥代为照顾。只不过我干哥哥毕竟年岁也轻,这,技术上,是断没有别的太医高明的。” 明毓这么一听,是更加欢喜行风这个丫头了。能坐上太医位子的,医术也不会有多差,民间大夫尚可助人生产,到了宫里,只有更方便才是。再说自己是一个嫔,要了医术高明的太医來查看,反而更会暴露。明毓惊喜之下,直接随手就丢了行风一个荷包。行风展现在明毓面前的一个小小的弱点,就是贪财,但是又不过分,最重要的是不背主,所以海棠更觉得行风此人可以用,而且更好收买。对着行风,就是更加器重了起来。 果真,过了几日,这穆瑜来了一次,明毓就赶紧按着药方拿了煮了,到底有何功效先按下不提。 这厢岫妍、琉钰可是稍稍急了起来,毕竟嫁进傅府的时日不短了,平日里小两口过过甜蜜日子倒也还好,也没觉着哪里不对,结果现在一对比,岫妍琉钰两人哪里还耐得住。这的确还是想要个孩子啊。 两人分别把这个想法告诉给了自己的夫君,面对着自家夫君那副高深莫测的表情,总感觉有些不对劲,直到自己是真被折腾得要命,才知道了厉害。琉钰还好,折腾得很了休息个一天也没人管她,看不看太太,就一两天不去也不会有什么不对。分家了之后家中又简单,日子过得很是舒坦,但岫妍就不一样啊,这整个一天忙的是团团转,晚上还受这些子折腾,哪里受得住。当下就觉着不行。等着邢氏的状况将将稳定了下来,岫妍就邀着琉钰说是去送子娘娘庙里边祈福去了。 这天,趁着邢氏还精神的很时,岫妍就带着琉钰进来问了。 “很是该好好谢谢菩萨,你们想得很对,现在就是我身子不好,要是稳了些,我也是想亲自去的。不过,这次去送子娘娘庙里头,你们也给自己好好求求。我还等着我儿子和我孙子一起玩呢。”邢氏说着说着就没个正形了,直接开始揶揄这两个小的。羞得这两位平日里大气的奶奶只想逃。旁边伺候的丫头们也都偷偷捂着嘴笑呢,本来孕期就该多乐乐,这样生下来的小孩才能健康,大家也都乐得给邢氏寻乐子。 两个人准备的也算得上充分,基本该有的全有了,整整齐齐一套,香油钱给的也大方。主持也很是欣慰这般诚心的人,也给她们加持了一段经,倒算是个意外之喜。 两个人也都算好了日子,想早日有个孩子,也好凑个双喜,算是祥瑞。奈何次次不行,两人都有一些心灰。两个人都没有在邢氏面前展露出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是耐不住这海棠是个冰雪聪明的,哪里不知道这两位嫂嫂想什么。只是自己是未嫁之身,又怎好说那些子话,只能是叫自家的嬷嬷去说说了。 两人也不知道是喝了多少苦汤药子,就为了一线希望,只是是药三分毒,真的或许是两个人互相影响,竟是越来越神思不属了。明辉、明韫兄弟两看着这个也觉着心疼,只能安慰说大家都还年轻,不用这么着急,孩子的事情都是水到渠成的,哪里是一着急就能来的,这般强求,是该来的都不会来了。 岫妍倒还好,这明辉心性稳重,为人一直温柔体贴,岫妍一有哪里不舒坦,明辉就立马能猜得出来,十分知道怎么劝岫妍是最好的。岫妍也一直将明辉视为主心骨,自然是也听得进去这些话,明辉暂时放下了些手边的事,去陪了岫妍几天,让岫妍放下了心。这才慢慢地投入进了新的工作里。这让岫妍就更满意了,毕竟海棠刚被封了郡主,这哥哥也不能太过,便是最近也升了职,收到了上头的重视,在刚刚接任的时候,是最为忙碌的,有一些失误都极大的损了前途,这时候,明辉竟能放下手上的诸多事情,来陪自己的妻子,这就是岫妍安心的地方。有这样一位能够放慢步子关心自己妻子的相公,即便现在有些缺憾,又有什么关系呢,至少现在过得满足了,幸福总会一步一步到的。 因此岫妍是慢慢地冷静了下来,这也是明辉和明韫不一样的地方,明辉说先齐家才能好好立业,要是家里都乱了,事业拼再大,都没个自己的安神之所,多么悲哀啊。而明韫毕竟年岁还小,又是被自家哥哥各种关爱着长大的,自然没有明辉的稳重。取一个瑞字,便也是不希望此子能有多大作为,而是希望能平安喜乐的过完这辈子便是好的。好在这孩子被千宠万爱也是没长歪,虽不在仕途上多放心思,但是也算是有所作为得了。明辉一声都崇尚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生活,自然是不容易注意到自己妻子那些别扭的情绪。 没能在第一时间稳住妻子,而是对于妻子如此想要一个孩子的痴狂感到不解。 “孩子总归是有的,咱们不急不行吗?”明韫也尽量好声好气的劝着琉钰了。毕竟自家妻子的小性儿,明韫还是清楚的。但是其实明韫真的不着急这件事,家里头也没人催着今年必须要,船到桥头自然直嘛,不需要强求。但是钻了牛角尖的琉钰是听什么什么不对。 “你是不是不想要我的孩子?是不是想着和别人有一个不成?”明韫这么一听也不乐意了,毕竟自己还是比较喜欢琉钰的,也想过和自家妻子一世一双人,白发苍苍时一起策马游花,闲云野鹤的日子的。怎的无缘无故就被怀疑上了心里没她这件事情了。明韫也觉着这次琉钰做的不地道,还在府上大发脾气,倒是狠狠的损了自个儿的面子,一气之下,便出了府门,三天没回去。 这本来琉钰那句话出口自己就感到不对了,只是脾气都发了,也不好意思马上下了面子道歉。就愣在那里哭了起来,结果也没见自家大爷来哄自己,而是听了这句话呆了一会,面色不好的就出了门。当场这琉钰就哭得更厉害了,只觉得全是自己的错,没两天身子就憔悴的厉害。 然而事情还不单单是这样,琉钰本就是个没什么安全感的人,平常为人什么清冷高傲全是用来保护自己的,本来自己也是相信自家夫君还是对着她好的。可是自从这明韫三天不回家了,这琉钰就更加害怕了,直想着是不是外头有人了,我生不出孩子就不要我了。这样一想,琉钰心口一痛,就大吐了一口血,直接昏了过去人事不省。 得子虽是福泽到,终究不能太强求。 第五十章海棠出门遇故人 先不说二爷府里头那一团乱糟糟的,这傅府里头也不是很太平。这邢氏好容易三月坐稳了胎,出来走动走动,哪里知道这晚秋易降雨,刚降了雨,仆妇们还等着天晴好好清扫一番,这邢氏就像个三岁孩童一般,兴致勃勃地要赏雨后的景色,便拉着丫头的手就出去了。这仆妇们紧赶慢赶,也没邢氏走得快,只能寄希望身边的丫头能警醒着些,能够慢慢掺着走。没想到这邢氏竟是放开了手,想去抓一只难得在秋冬能见着的蝴蝶,丫头是来也来不及再搀上,结果,这雨天路滑,竟是滑到了。 这一滑可是严重了,本来一开始邢氏就因得操劳坐胎不稳,这一滑那里还得了?幸好本身邢氏算是大龄要产子了,傅松一直很担心,朝廷也一直重视着,变请了一直帮着命妇看身体的习太医住在了傅府,不然真的是危险的不行。众人小心翼翼的将邢氏扶回了房间,太医稍稍查看了一下,才说。 “夫人福气大,这一跤摔得不重,又是摔在草地上,没被石头硬泥给碰上,只要压压惊,回复个心情,便是无事的,不过这安胎药确是要重新拟了,今后的三个月内,还请太太静养,莫要走出那么远,要走路就自家院门之前一点子路逛逛便是了。”这太医细细的查看了一番,才确保了没事,自己也松了一口气。闻讯直接回来的傅松也是提到嗓子眼的心才豪放了下来,毕竟是老莱子,这还没生出来呢,就已经是关爱的。 “真是吓死个人了,我正在查着账呢,就一个不识相的丫头直接传信说什么太太不好了,呸呸呸,可是把我吓了一跳。急忙忙的赶了过来,幸好是有惊无险。什么不好了,说这话的,都给我自己掌嘴十个,真是没了忌讳的,这太太好着呢,别给一帮子丫头给说得心里头不舒坦了。”这岫妍看着邢氏眉目没有强掩的痛苦,便也真就放心起来。 “是了,太太也很该小心些,方才见太医说不能走太远之时,还见得太太神色不爽,这可是为太太身子着想,等着弟弟生下来了,您是要带他绕着咱们院子走个十圈咱们都是没意见的。现在可还是好好养着才是,像是今天这样的事,说到底,太太还是一时兴起了。”海棠就是因为太担心邢氏的情况,这好好的关心之词,到后来都有些显得历历了。 “老爷,您就看看您宝贝女儿,当着您的面就说我不对了,不行我不依,您得哄我。”真真是一孕傻三年,这肚子还没大呢,人就跟小了二十岁一般,越发任性了,不过傅松倒也算受用,这种小女儿的告状,傅松听着也是开心的不行。 “舒音,这次是你不对,海棠说的可是没错,以后想出去,我陪着你,万万别一个人任性了。”这好好的警示最后变成了浓情蜜意。岫妍和海棠相视一笑,很体贴的行个礼便走了。还附带关上了门。 “嫂嫂,二嫂嫂呢?最近可是好几天没见着人了。照理说,这也有人传了信去了二哥府上的,二嫂嫂要是知道太太身子不爽利,定是会来的,怎的现在还不见音讯?”海棠左盼右盼也没见着自家二嫂来府,便有些好奇的问了自家大嫂。 “说起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二弟和琉钰就闹了矛盾了,这二弟三天没回去,琉钰一钻牛角尖就昏了过去,现在就一直病在,起不来呢。我还准备就今天查完账,去劝一劝的,但是又出了太太这件事情,幸亏你去找二弟了,他们小夫妻的事情,还是得他们自己解决啊,我去,便是里外做不得人了。”同时,便也劝着海棠别去凑这趟子热闹了,岫妍心想,这琉钰是哪哪都好,就是容易钻进牛角尖里头去,心病还得心药医,旁的人就是说再多,又有个什么用?也希望这对有能早晚知道这相处的真理,这都是长年累月积出来的东西,自家有自家的一本经在上头呢。正巧,这岫妍回到院子里,就看到自家大爷坐在那里悠闲闲的喝茶呢。 “怎的?那傅二爷可是请回来了?这么有闲心还泡了杯大红袍。” “你相公我出手,哪里有搞不定的事情。别说我出手不出手了,就明韫听到二弟妹晕倒的消息,就急得。” “这就好,二弟还是关心着二弟妹的,夫妻两哪里有什么说不开的。也希望两个人能快快的好起来,过来看看太太才是。” “我家夫人这么关心我二弟家的事情,实在是得此贤妻,夫复何求啊。不过,咱们什么时候考虑一下自己的事?”岫妍闻言,有一丝羞涩,后听到那句又有一些疑问。小鹿般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明辉,仿佛在说,咱们家有什么事。 “比如说,给你太太添个孙子。”随着岫妍一阵惊呼,接下来的场景真真算的上是闭月羞花了。 这日,不同于明辉院里头的温馨和睦,明韫的府里头更多的却是安静。看着睡着了都是眉目不展的自家,明韫自觉不该这般赌气,毫无男子汉气概。明明知道琉钰是个性子,什么事都容易想得多,自己还做出这种举动惹出误会。 “明韫……”听到这琉钰睡梦之中喊出了自己的名字,这明韫就更有一丝愧疚之意。 “我在。”明韫双手就紧握着琉钰的,似乎是得到了明韫的回答,琉钰眉目微展,倒是睡得更沉了。 次日清早,是琉钰先醒了过来,看到床头边的明韫,两人紧紧握住的手,琉钰一时禁不住,就留下了泪来。随后明韫就醒过来了,明韫心疼这样默默不言的流泪,伸手就想逝去了脸边的泪珠,却是被琉钰轻轻一躲,闪开了。明韫的手就愣在那,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琉钰倒是笑了开来。“爷是先用饭?还是先梳头?” “你来定。”随即明韫便也笑了开来。仿佛前几日的争执不复存在了。两人的气氛又回归了从前,倒是让丫头们松了一口气。 这邢氏也是精神头好了许多,便想着说,马上要进年关了,海棠出门之前最好也去见识一下外头的风光,以后就更没机会了。这哪里是普通高门人家的小姐可以想的,这道恩典,倒是让明毓更加的感恩邢氏了,她一直知道,自己想去看看那些热闹的集市。 这日,可算是把海棠包裹的连海棠自己都不定能认出自己来了。毕竟自己是待嫁身,还是得注意些的。 海棠一下了轿子,拿了之前大嫂嫂拖着自己带的金玉轩的簪子,便想着稍微逛逛摊头,接近年关,这街上的人也是更多了。 “哟,这不是上次的那个小姐嘛?” 夫妻和睦家事宁,海棠街边遇故人。 第五十一章大松树上觉人影 海棠正对着这泥人、糖人研究的仔细,也手痒,买了几个民间的香包,荷包等等。街边摊头上的东西虽说便宜,但是这绣娘的手艺什么的也真是不比高门大户里家养的绣娘差,反而有自己的独特匠心,更显新奇了些。 正当海棠逛得十分起劲之时,一群人却盯上了海棠的身影。 这海棠虽说将自己包裹的严实的不行,但是身边跟一个丫头,对着周围的摊子都很是好奇,一看就知道是门户里出来的大小姐,既然是大小姐,这身家也定然不菲,民间虽然多是民风淳朴之人,但是也有心术不正之士,很多混江湖的人多半选择在这样一个时候发一笔横财,这种生意做的很是顺手。 这些人都属于都中一霸,很少有老百姓愿意惹他们,毕竟一旦被他们惦记上了,真的是毫无宁日可言了。所以很多摊主就是看见了这群人盯上了这位天真活泼的小姐,也不敢出声,只希望这小姐赶紧收了心,早些回去才是。 就在这个时候,揽雪稍稍走进海棠的身边。 “小姐,有人跟着咱们,来者不善。咱们还是早些回府喊了侍卫来才是。”海棠闻言,也知道轻重,稍稍点了点头,就准备打道回府了。两人的步伐稍稍快了些,但是那些人毕竟是湖,总归是知道了前头自己跟踪的小姐发现了他们。 “嘁,这小姐身边的丫头怕是个有点底子的,咱们另一波人到前面去堵着。” 海棠两人看见有人堵他们,怕他们直接就说一些字肮脏话将两人带走,所以就拐了另一个弯,没想到另一条路竟然也被堵了。两人心道不妙,揽雪一把就把海棠护在了后头。 “哟,这位小姐啊,快到了年关了,你们富人家不是很喜欢施粥布善吗?这快快来救济救济咱们这群穷的揭不开锅的人吧。”五个人将海棠两人团团围住,揽雪心下也是喊着不好,只想着给自家小姐能杀出去一条路,保证小姐平安才是,但毕竟是几个彪形大汉,揽雪也不是很有把握。 正当海棠两人危难之时,只看见有一人从天而降,将这五人几招就放倒了。 “你们这群人,能不能别在人家家门口堵人,真的是还不让人走了不是?”是个男人的声音,而且这男人声线慵懒,对他来说,放到这几个混混简直如同呼吸一般简单,武功之高强实在是肉眼可见。 海棠不便出声,揽雪便代替着自家小姐谢了这位英雄。 “奴婢代替小姐谢过这位英雄,多谢英雄的救命之恩,傅家是有恩必报的,以后若有任何困难,就请到傅家来,倒是必定涌泉相报。” “呵,报恩倒是不必了,我只是嫌着这群人碍眼罢了。”这男人猛一转头,揽雪觉着有一些面熟。男人倒是眼中透露出了惊讶之色。 “哟,这不是上次的那个小姐吗?”这时揽雪才真真正正的认出来这个男人究竟是谁? “你是梅影庵的那个山匪!包记!”揽雪又是惊讶又是生气的认出了这个男人。 “你倒是长得越来越好了,真后悔当时沒将你掠上山去做压寨夫人了。” “你个强盗!咱们家小姐是个什么身份?是你这种人能肖想的吗?真真是不知道好歹!” 听到这包记越发大胆的话,揽雪第一次学起了揽晴的伶牙俐齿了。海棠都有些新奇了,这揽雪什么时候去拜了揽晴学说话了呢。这说的也真是有模有样得了。 “揽雪,莫要失礼了好歹今日逃过一劫也是多亏了这位包公子的。只不过敢问包公子为何身在都中?作为一个山头的寨主,都中官府如此之多,即便您武艺高强,也很难逃法网吧。” “谁和你说我现在还是山大王了?我现在好歹是做着正经生计的。不过这也算因果循坏了,绑了你一次,又救了你一次。算是扯平?” 其实不算包记以前说的种种,海棠还是很佩服包记这个人的,为人其实挺仗义,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 “那算是承了江湖上的俗语:相逢一笑泯恩仇罢。”这句话出口,便是说以前的事情,海棠也将不予计较了。倒是揽雪还有些不服气,默默念叨着;“谁跟他相逢一笑了,谁想和他泯恩仇啊。” 包记看着这小姐气量倒是十分豪气,要是生在江湖,怕也是一代侠女了。其实说着要娶海棠这件事情,这包记还真的没说什么敷衍话,只是觉着这女子的性情和她胃口罢了,毕竟这包记在江湖上闯荡惯了,确实有些不拘小节。但是听到这位是傅家的小姐,心思便也就歇了。的确是好姑娘百家求啊,只怪没个好相逢罢了。 “送佛送到西,这些人必不会善罢甘休,还是我送你们到府门外好了。”包记想着那些人不是普通欺软怕硬,一次失败就罢手不做的普通混混,便也就想着要将这位傅家小姐好好的送回家了。毕竟这个人也是蛮重要的,要是没了这傅家小姐,怕是有人要跟自己拼命了。 揽雪实在是不情愿包记送他们回去,但是却没办法将小姐的安危弃于一旁,只能忍气吞声,同意了下来。但是一路上一直有意分开着海棠和包记,真真是将自己护主的本领练到了最大了。包记见揽雪这般,也只得无奈笑笑罢了。 等到回了家,这明辉正巧回了家,看见自家妹妹身边多出了一个男人,那男人一身肃穆杀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明辉不由得眉头一皱,也没和妹妹打招呼,就直接去找了邢氏,将这件事情,说了,毕竟自己是哥哥,不好与妹妹相见,但是这事情还是严重的,要是被有心人传了出去,妹妹的名声还要不?再者,也会影响宋门对着海棠的印象,实在是不好。邢氏听了沉吟了一番,就打发了明辉回自己的院落,自己想着,等会海棠休息了一会。晚膳后就将海棠留了下来,准备就今天的事情问了清楚。 邢氏是担忧海棠,自然是要好好问问清楚的,揽雪自然就是将今天的事情好生交代了。 “真是胡闹,这要不是那位英雄,你现在可是要让我担心死啊。叫你出门多带几个护院,你偏偏不听,幸好今天没事,反正,你现在就在家里头好好待着,备嫁吧,除非召见,是万万不许出去的了。真真是光听着就快吓死我了。”这揽雪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没讲那救人的就是当年绑人的,但是也算是少一桩事情,海棠听着这回答也是满意的,毕竟太太身怀有孕,还是少受刺激为妙了。邢氏在听到那五个彪形大汉围着他们,那个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口。后来听到有人相救,才堪堪放下。 “对了,那位英雄呢?咱们得好好谢谢他才是。” “太太,我以后一定听话,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了,那位英雄说不愿意进这些高门大户,浑身不自在,我也多次说要相谢,那英雄怎么都不收,送我到这,便飞身而去了。我也不清楚上哪里去找他了。” “如此,还真是可惜了。”邢氏也是了解那些江湖人路见不平,不愿留名的性子,直叹了一声可惜,就也放下不提了。 见着周遭气氛静默,也体谅海棠今日受了个大惊吓,这神色到现在还是没安定下来呢。 “今天也算是累了一天了,我吩咐小厨房做碗安神汤,海棠,你先回去休息着,待会喝了汤,早些休息才是。明天宋家夫人要过来,你也好好去陪着才是。” 海棠应了,就携着揽雪回了房间。在等着汤品的时候,海棠忽然觉着门前的松树的影子不比寻常,总感觉除了树影之外,还有一个人的身影。 海棠对着窗口的树影看了好一阵子,又感觉没有什么异常。海棠又怕真的是有人,所以没敢窗子。海棠就这样在这个窗口待了一会,听到外头,有丫头送安神汤过来了。海棠才回到了桌子前,喝了那碗汤,觉着自己确实是多想了,只不过是今日说了惊罢了,将脑子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抛开,海棠才发现是真的累了,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流茵今日上夜,看到小姐已经熟睡,便将房间的灯吹灭,留一盏最外头的灯掌着,便也伺机打个盹。 晚风轻拂,好似送走一阵松气声。 “你什么时候改改这个老是爬树的癖好?” “就你多嘴,快走吧,来不及了。”夜晚之中,两人声音很轻,连着树上的鸟儿都不曾惊到。 海棠逛街遭地痞,大松树上人是谁? 第五十二章送礼之人有头绪 这日,傅府里头是很热闹,这宋夫人是特特过来送帖子的。邢氏想着,宋夫人难得来一趟傅府,上一次就没能好好招待一下,这次难得来一趟,邢氏便想着,留着宋夫人进个午饭,大家也都聊聊,叫宋夫人和海棠更加亲近些。 海棠倒是难得精神气十足,毕竟前一日休息的很好了。但是今儿个一早,海棠听到了一个消息,就脸红了大半天。 “小姐,听说今日这个宋夫人来,宋家公子也是来的。”就听到揽晴在海棠的耳边八卦了起来。因此今儿个早上见宋夫人的时候,真真是头也不敢抬,就怕被邢氏和宋夫人看了笑话他。 “海棠丫头这是怎么了?怎么连头都不敢抬了?怎么咱们两个的脸还入不了你的眼睛了不成?”这邢氏的话语里慢慢都是调笑的味道,毕竟邢氏也知道了,宋夫人这次来是带着海棠未来的夫婿来的,海棠知道了,自然是会有这种表情。 “真是儿孙自有儿孙福了,我这一把年纪,可是管不了了。”宋夫人也是想到今日自家儿子还是死皮赖脸的求了自己要去傅府送帖子了。 “这还得看上天怎么安排的了。”两位夫人在那边说的隐晦,但是作为当事人的海棠怎么不清楚这两人在说什么。这顿时羞得,真的想找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才是。 见着海棠都不愿意发声了,只知道拿着帕子捂着自己的嘴。 “好了,快别说了,你看看这海棠丫头都羞成什么模样了,我看着可是心疼了。” “海棠你看看,我可是要向宋夫人好好学习了,这还没入门呢,就这般护着了,这要是真嫁过去了,怕是海棠心里要没有我这个太太的地位了。” “太太,咱们不惜得海棠的孝顺,太太不是还有我和琉钰两个女儿不是,太太很该学学宋夫人疼海棠的样式,多来疼疼咱们才是。”这互相调笑,一来两往,真真是逼得海棠要离席。 这宋夫人也很有让这对新人见个面的意思,就是双方互相偷偷看一眼,毕竟海棠还没见过自家儿子的样子,没个底,总是会有些害怕的,一般只要不出格,稍稍看一眼是很没什么妨碍的。这宋夫人就借着这股风,站起来拉着海棠走了。 “海棠,走,我带着你出去逛逛,不理这些子坏人了。”海棠听了,想来是宋夫人开着玩笑,解了围,叫大家都出去的意思。 邢氏自然是知道宋夫人是个什么意思,自然是乐得宋夫人带着海棠走,毕竟这对两个人都好一些,咱们大家都是经历过的人不是。 这厢,这个明轩真真是被这三个男人折腾的有些惨。毕竟傅家老爷和两位少爷都非常的宠爱自家这个傅家千金,养了这么大,却是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状元,自然是要好好修理修理出出气的。宋明轩也是明白这一层考虑,对着各式各样的刁难也不见变了脸色,一番试探下来,傅家男丁对着宋明轩也彻底改了观,的确是个能屈能伸,品性一流的才子。自家的宝贝嫁给这样一个男人,应该会过得好。一波硝烟之后,这什么贤侄,贤弟什么好称呼都喊了出来了。这个转变也是快的让明轩想不到,但是却也让宋明轩有些高兴。 这时候宋夫人正带着海棠在花园湖边散着步,邢氏毕竟肚子大了起来,岫妍琉钰两人在邢氏身边好生搀扶着,毕竟先前也是出过事,实在是不敢懈怠,再说今儿个的主角不是他们,自然是乐得慢慢走。而宋明轩也是被明辉、明韫两人引着进了后院上头的长廊之上。宋明轩往下一看一眼就看到了这个让自己魂牵梦萦的女孩,一下子就呆在这边了。这女孩,已经长大了,也更加落落大方了,更是容易让人痴了。兄弟两看着明轩这神色,就知道以后自己的妹妹日子会过得不错的。 而宋夫人也算好了时间,故意引着海棠去看了那上头的长廊。海棠倒是不清楚,直接向上看了,突然发现,这上头有一个自己完全没见过的男子,这男子身形颀长,风姿卓然,美的惊人。这海棠忽然之间才意识到这怕就是那位宋公子,不由得收回视线,面色泛红,真真是羞死个人了。 这海棠直接告了长辈说是身上不舒坦,想回趟房间,待会再来陪陪宋夫人。宋夫人自然是明了海棠此时的心情。便放她回了房间。 不知不觉这宋家也用过了饭,准备回去了。 “傅太太,到时候您身子最重要,以后咱两是亲家,房子什么时候不能看,你这胎才是最重要的,要到时候懒着不想动,叫你媳妇来我们也是高兴的。” “宋太太,哪的话。这就见外了不是,还特特嘱咐我,这不是逼着我躲懒不是,不过这月份确实是大了,还不是很稳,现在一家都很是当心,我也不给他们添乱子,我也不把亲家当外人的,自然不委屈自己的。”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看着邢氏这番说话,宋夫人心里头更是熨帖了起来。 这边最后宋家的搬迁宴还是由岫妍、琉钰两个人参加的。宋夫人也很是热情,还特意准备了礼物叫两人拿回去。 “这个是什么道理,过来吃顿饭还有礼物拿,真真是天大的好事了。” “我也不把你们当外人,听说最近傅太太被这小少爷折腾的厉害,想着以前受过的土方子很是有效,你们拿回去给太医看看,要是能用,就用上,这日子过得舒坦点才是正理。” 岫妍两人听着这话。心里头更加舒坦了,也不矫情,这些礼物拿了便也走了。回去也是说了好一通好话。 而自从上一次这宋明轩可以给海棠送礼之后,海棠收到的礼物就觉得有很大的熟悉感。这些东西都太合心意了。不是和凌瑛中书信谈及的,而是更早以前。 海棠不知道为何,会想到那个神秘人,海棠竟然会想着,这个人要是是凌瑛,还是那个神秘人。那自己岂不是用他的字来和他书信来往?想想就觉着有些羞,不过这个可能还是太小,再说,从来都不认识宋家公子,也没道理这么早就送东西,再说,那时候,宋家也是落魄的时候,那些东西也是高贵的不行的,想来应该是送不起的。海棠想了一会,发现怎么也理不清,便也就抛下了。毕竟自己快作他人妇,这些东西大不了以后带着走封住就是。 倒不是不想告诉家里头人,只是自己那时候不为别人所知,交友范围也就那么一点,不可能存在什么陷害之类的意思,再说花这么大价钱的陷害,也太不值当了。这件事海棠也不像闹大了,毕竟也是这种时候了,每年生日都送,可能就是那位不想留名的族中长辈罢。想着想着,海棠脑中又不禁闪出宋明轩的身姿,不由得又红了脸庞。 海棠初见宋明轩,神秘礼物系何人? 第五十三章太后再召赐霞帔 海棠正在安安心心的准备着自个儿的嫁妆,外头可是风云不止。 宋明轩一纸御状告到了皇上面前。说着十年前这官构陷宋门,使宋门蒙受不白之冤。这一张纸头告的可不只是一个人,告倒了许许多多纨绔的地方乡绅,这首当其冲就是那个糟心的亲戚,侵吞了他们家数百万的家财,过的是酒池肉林的日子,家中吃穿用度堪比皇室。皇上果真震怒,派人大理寺前去调查,发现事实却为如此,这家的发迹确实是在宋家之主逝世之后。 这时候宋家扶阳家族族老特特来京请旨,说是宋夫人一门乃是宋家正脉,因得家中官位影响,这才来了都城定居,这渐渐才远开了这一脉。本以为宋夫人即便是老爷离世突然,但也是能好好教养两位公子,却真不曾想过得是那般糟心日子,对其并未察觉,那族老自来请罪。毕竟扶阳离着都城十分之远,不清楚这厢情况实在是情有可原。就这件事,宋家宗族便做出了决断,追宋老爷为宋家族长,宋夫人高义实在是妇人之楷模,但也改变不了这是扶阳宗族不查之过,因此愿意将祖宅上的全部财产作为补偿。这祖宅上的全财产本身就是要宗门中的人才可继承,说到底,宋家是再没比宋夫人一脉更为嫡系的人家,再加上这一门实在是有了很大的出息了啊。宗族再大还是要依附朝廷的,因此给了宋夫人一门的确是最为正确的。 就是祖宅里的东西罢了,对于其他宋氏族人来说,不算什么,真真是半点不心疼。宋氏祖宅的财产店铺庄子虽然多,而且每年收入丰厚,但都是专门管理,旁人不由插手,各地方都有多人监管,监管者代代皆为宋氏忠仆,忠心真的堪比各族豢养的死侍了,宋门似乎对着祖宅的仆人另有一番调教的方法,历年都不会担心这些仆人见财起意,私匿收成了。所以大家都是看得见,摸不着,就只能心痒痒一阵子。还不如给一个嫡系管理了,倒也不算让这些财物蒙了灰,说不定还能福泽其他各族不是? 这一系列的条件一出来,宗室看着终于有人接手了祖宅了,真真是高兴的不已,宗族不可一日无主,即便就是说着好听。再说宋家运转自有其一番规律,很不是需要所谓的族长特别操心。 解决完了宋氏家族的问题,这时候皇上就准备给宋夫人在都城中出口气了。极好的是,那糟心亲戚家竟是个懂得经营的,侵夺了宋门财产之后,确是将这些田庄店铺经营的很好,这要是手段再光明些就更好不过了。一番罪名定下来,便是抄家送牢了,这糟心亲戚家还真的是无恶不作,各种侵吞家财,抢夺民女,事情怎么坏怎么来,自是交由大理寺好好调查了,按律法处置了。这皇帝也算体恤宋家,当年那亲戚家侵吞的东西,就全部交还给宋家,交换不了的,就拿等值的东西来抵。那糟心亲戚家的家财真的是富可敌国了,就连穆瑜看到了那比财富都不由得心动,有了这些东西充公,军备、赈灾是尽够的了。便是宋家人拿走了一部分,还是一笔巨资。 这件事已解决,宋家在都中名声大噪。这原来宋家不是所谓的落魄户,而真的是落难的世家大族啊,这个认知一出来,都城中就不再觉着,这宋明轩是高攀了傅家小姐,两人属于门当户对,天作之合了。这宋明轩也是个能忍得,发动了各种各样的手段才查到这么多的证据,足以告倒这群为富不仁的家伙们。宋明轩在平头百姓里头的名声是响透半边天了,毕竟宋明轩告倒的人家都是平日里欺压百姓的主儿,这些子受压迫的真的恨不得自己手里拿着匕首对着他们就是一刀。这下宋明轩算是帮他们除了害了,他们确实是对宋家感激的,也期待这宋家对着他们这些百姓能友善一些。 这个事情也马上传到了傅府里头,真真是惹得人唏嘘,但毕竟是宋家得了好处,算是慢慢地起来了,没想到这宋家还是扶阳那宋家的本家,真真是无巧不成书了。扶阳宋家可是一方大族,堪比慕容家的。这要是真算起来,都能说是高攀了。但这话可不能在老爷面前说,就老爷那性子,可得别扭个大半天。和自己的女婿闹别扭,这说出去,不是平白的闹了笑话了。 邢氏对着这门亲事是越来越满意了,想着这现在这家人就知道在婚前将这些事情处理妥当,就是体贴海棠,想给海棠最为风光的迎进门的道理。海棠听到这宋家要起来的消息,更是开心不已。不由得也念了句佛,倒是惹来邢氏和两位嫂嫂不少调笑。 这宋家事情还没过去多少,太后就传了旨来,说着想海棠了,虽说待嫁之身不好随意走动,但是这太后召见就是排在前头的。正巧,前几日内务府里头送过来几套郡主规制的衣裳,这海棠便拜别了家里人,坐上轿子进了宫。 “臣女海棠拜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海棠换了一身郡主衣裙,周身气势也压得住,更显了贵气大方了些,太后娘娘点头,看上去也是十分满意的。 “和宁呀,这郡主封了可不是白封的,哀家可是天天惦记着你来陪陪我说说话的,怎的都这么久了,也不见你来,我只好亲自来喊了,你说,是不是该罚?”太后叫了身起,还把海棠叫到了身边。 “太后娘娘恕罪,您可是错怪海棠了,这可是由不得海棠的,这海棠的手艺差,绣活慢,紧赶慢赶才将几件做好了。这东一件事,西一封旨意的。海棠是很想来的,可是不得空不是?”海棠暗指着是要准备嫁妆,才不得空。 “你个丫头,就会找借口躲懒。就你那手艺,哀家才不信的。偏偏就喜欢你伶牙俐齿的,倒叫我怪罪不起来。” “太后娘娘疼我。”这海棠和太后也是渐渐熟稔了起来,撒娇这副行当更是干的熟练。 “这丫头,都要嫁人了,还这副模样,跟个长不大的似的。真真是让人担心。要不再留你几年?”这太后就是故意的了,虽说海棠听出来是玩笑话,但心里还是不由得一急。 “太后娘娘,这圣旨都下了,可是不能反悔的,圣上一言九鼎呢。”看海棠不由得急起来的样子,太后娘娘眼中的笑意就更甚了,才恍然发现自己说了些什么的海棠,猛的一下就闭嘴了,脸红的不行,的眼睛里泛着水汽,就差指责太后娘娘看她笑话呢。 “好了,不闹你了。桂嬷嬷,将那东西拿来。”正当海棠有些不解之时,这桂嬷嬷就拿着一霞帔上来了。 “海棠啊,这是霞帔,哀家准备着给自家姑娘的,哀家这么多儿女,现在也就你能穿上一穿了,你待会可是得带着回去。就知道你个小懒鬼,是还没做的。” “多谢太后娘娘恩典。”海棠盈盈一拜,强忍住眼中泛的雾气,太后能为自己想的那么周到,全然一片喜爱之心,掺不得假的。 “快稍稍披着我看看,到那天是没那福分看见喽。”太后就拿着霞帔在海棠身上比划着。“合适,很是好看。咱们海棠真真是好看,很趁红色呢。” 海棠提前试了这霞帔,伤感又没过,便是任着太后在自个儿身上到处比划着了。 看着太后满意了,海棠才开始又一轮的逗趣,两人稍稍谈谈佛经,太后也留了顿饭,就赶着海棠回去弄嫁妆去了。 这明毓听到了太后那里给着海棠的赏赐,不由得自己也摔了杯子。 宋家终将得崛起,太后心意感海棠。 第五十四章行云传信知情况 海棠得了礼是高高兴兴回去了,可是傅明毓听了浑身不舒坦啊。 “主子当心。可是要好生注意着自个儿的身子。”行云在一旁搭了把手。 这明毓确实是怀上了孩子,但是这宫中不知道是吹起了那一阵妖风,先是传出了静妃有孕,静妃身子骨一直弱,太医也没法好好确诊,知道三四个月的时候,才堪堪确定了下来,这脉象怕是要好好养着了,这时候明毓还没觉出什么,毕竟一个病秧子的种,出不出得来还是一说呢。 接着,凌妃也是有了,虽然也只是两个月,但是胎儿很是健康,就那些嬷嬷们看过去,很有皇子的意思,让人怄气的还是,这凌妃早不发现,晚不发现,还是嗅了自己送去的香囊才有了反应。真真是讽刺,也不知道是哪路妖精在皇上面前说话不干净,什么毓嫔妹妹的香囊一送来这凌妃就有了反应,怕不是送子香囊吧。不过怀了孕还是别闻香了,总归是有些不好的。这句话一出,惹得像是说,因为自己这凌妃才怀上似的,还隐隐的说自己有害凌妃的意思。虽然是低等级的挑拨,但是凌妃好容易的一个孩子,自然是比平日里敏感了许多。这虽然与明毓没甚关系,但是凌妃心里还是膈应的不行,次日就不让明毓来了。说是要好好养胎,除了皇上,是谁都不见的。 明毓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才两个月,不能着急,便也就深居简出,一时间后宫沉寂了下来。德妃、容妃两个有孩子的倒是没啥感觉,皇后是真急了,自己还没个嫡子呢。 这一天到晚处理着宫务,怄着气看着穆瑜一个宫去了另一个宫,对着静妃、凌妃是各种的关爱有加。皇后也不舒坦,结果有一日不知为何心悸了一下,直接昏了。醒过来就听到太医贺喜的声音。言语上听来,是自己有了?有了太医一系列叮嘱的话,这皇后是更加笃定了。 宫女们见皇后醒了,也都是嘘寒问暖的。这中宫第一人,也怀上了孕。 很好,这么一来,高位妃嫔都是有子伴身得了。明毓看着自己的肚子,自己只是个嫔,那什么和她们去争?不由得,明毓就想着这孩子最好是一个都别出生,明毓不禁陷入了沉思。 行云看着自家主子这幅样子,定是不在考虑一些给肚子里孩子积福的事情,上一次行风拿来的那帖子药,就让行云觉着事情可能会生变数。哪里会有什么神药是吃了就能得男孩,还对自个儿的身子毫无伤害的。这行风怕不是什么简单宫女,后头的人深得很。偏偏近来行风很的明毓宠信,几乎事事都问他,行云觉着这样下去不行。毕竟自己好歹还是傅府的丫头,行事都是要保全傅府的面子的,这样下去,就怕主子连累了傅府。 看着事情不对,这行云就想着联系了余嬷嬷在宫里头的人。 穆瑜感觉最近很是不对头,怎么该怀上的,不该怀上的都怀上了。虽然证明自个儿雄风不减是件好事情,但是总归觉着这事情里头有很大的蹊跷。 倒是件很好玩的事情,穆瑜虽然忌讳着傅家和慕容家,但是慕容英身为他以前的老师,穆瑜习惯各个难题都去问问慕容英。不管是前朝后宫,每每这人都有方法,但是倒也很是避讳,很少真的参与后宫的问题。 听到了这样个问题,慕容英真是忍不住也笑了,想着这皇帝说着精明是十分厉害的,怎么有些问题还是不得章法。想着自己家族的势力也该退一部分了,便先从璃儿下手,算是给璃儿一个方便之门吧。这具体怎么操作倒先按下不提。 最近前朝因为宋家一案,皇帝也被成为清正廉洁的好皇帝,很多人蒙受不白之冤的家族都上了诉状,陈述自己家族遭受的事情,一时间,世间案件全是平反那些冤假错案。 包记的案子就是那个时候给平反的,由于情况所迫,想来也是朝廷有错在先,非将人逼上了梁山,便也不与追究,但同样,功过相抵,包记除了能拿回自己父母家人的尸骨好好安葬之外,包家的东西是半点也拿不了了。 包记本就不在意这些,只觉得给父母正了名很好,毕竟包记也是商户人家出身,其实好歹耳闻目染,还是通一些买卖的门道的。想着也要靠自己将家业重振,安葬完自家父母,包记就准备重新振兴包家家业了。 包家能这么快平反其实还是要多亏了宋家,宋家一直都是包记的好友,自家平反,很多证据也是宋家走镖时慢慢搜罗来的,因为宋家兄弟两自个知道自家家底有多厚,便也就不会去理那些流言蜚语了。宋家平了反,这话语权一下子就重了很多,这所谓的以权谋私就用在宋家身上很是恰当,特地打通了很多关系,将包家的事情提前处理了起来。 所以当时包记看到那小姐原来是傅家的人的时候,便执意要送那小姐回府,保证安全,全然不是因为那些旖旎心思,而是对宋家的一种感恩罢了。包记想着以后可真不能过那种快意恩仇的日子,日日都要与金银算盘为伍,不由得啧了一声。 而在屋里头哼哧哼哧倒腾着嫁妆的海棠,是真的要两耳不闻窗外事了,这个绣边实在是费了海棠好一阵功夫,正当这海棠觉着,好容易要绣完的时候,一个激动,竟戳在手上了。 “哎哟,小姐啊,都这么大了,怎的还能戳手上哟,这不是白叫人心疼。”揽云正好来送邢氏要求给海棠的料子,就看到了这一幕。 “揽云姐姐,你可别这么大声,怪丢人的。” “小姐,您也知道丢人,绣个边还能刺到手上,莫不是心不在此吧。” “就知道取笑我,不想理你了,东西放下,你去找个相好的去。”海棠佯装怒色,就叫揽云寻个夫家去,虽说看着像是看玩笑的,但是海棠也希望揽云有个好归宿的。 这揽云想着取笑了小姐还能被怼回来,一时间不清楚要怎么办,情急之下,还真的随了海棠的话,出去了。正巧就碰上了迎面来的余嬷嬷。 “哎哟。怎的大的小的都这般冒失,这么着急作甚呢?” “嬷嬷,放揽云姐姐走,人家急着寻夫家去呢。”就听到屋里头一阵轻灵的声音传出来,这余嬷嬷也不由得带了些揶揄神色看揽云。 “这样啊,倒是我误了你了,快去吧。” “连着嬷嬷你都向着小姐,欺负我,真真是,我找太太评理去。” 又是一番吵闹,看着海棠又开始折腾另一边的花色,余嬷嬷悄悄福到了海棠耳边,将行云传过来的消息给了海棠。海棠听了,不由得将针线放了下来。眼神瞟到了那只名唤小雪的信鸽。 包家平反断恩仇,行云传信海棠忧。 第五十五章慕容失宠毓晋封 这消息海棠很快就给慕容璃传过去了,慕容璃的回信也很快就来了,说是一切有数,莫念。得到了这一份手书,海棠这才放心了下来,告诉慕容璃一是因为要保护她,二是要让他帮忙,无论如何守住傅府,本来傅家、慕容家应该就属命运共同体了,都是皇帝重点的观察对象,这要是傅明毓在宫里头作妖,那傅家也难逃一劫。海棠一生惟愿家人安康,其实,只要傅府行事不过,肯定就是还能保个几世荣华的。 这厢慕容英的主意也到了慕容璃的手里,确实,自己和自家该稍稍沉寂一会了。怕是这次快要举行的小家宴不简单了,毕竟这宫里头怀孕的人可真是不少了,这还是查出来的,也没查出来的,估计也想做些什么罢。 “毓嫔,这次就让我见见你的手段可是长了?”慕容璃将来信就着烛火烧了。 静妃还是那个身子,这要是动一下都有见红的危险,不过这个家宴确是皇后主办,这下头的嫔妃可全都得给面子,都是到了。众嫔妃看着皇后还不显的肚子,脸色一瞬间都不是很好看,这怀孕的人多有什么用?人家是皇后,这生一个,比别人生十个都有用,中宫嫡子啊,多珍贵啊。虽然说现在皇上对着皇后大多是面上情分,说实话,这个皇后不是个受宠的,但是总归是嫡子情节,哪个父亲不喜欢嫡子的。皇室不仅有子凭母贵,更多的是母凭子宠啊。这皇后要是生了孩子,是个阿哥,那时才是真的说不准呢。 大家毕竟都是在宫里头历练了不少时候的,自然是能够掩饰自己情绪的,刚刚的不对劲,只不过是被皇后那扶着肚子,目露慈爱的样子给刺激到了,还是很快就能调节回来的。 皇后好好的发了一阵子话,自然就是叫各自散了说话。这傅明毓要找的第一人便是凌妃了,毕竟不管怎么说,自己现在还是得靠着凌妃这个大山,要是凌妃都不理她了,那真是日子要过得难受的多了。 也亏得这傅明毓会说话,哄得凌妃很是高兴,明毓针线活做的很是不错的,还特特敬上了一件小衣服,一看这样子就是阿哥的,无形之间就将凌妃给哄得满意了。凌妃一满意,自然又是对这傅明毓好声气起来,傅明毓觉着目的达到了,自然也乐得寒暄。 这时候傅明毓一打眼就看到了慕容璃在一旁陪着皇后说话。 “凌妃姐姐,这还有个人在那头巴结呢,真真是拍马屁也是拍的早了些,偏偏看上去很是受用。”傅明毓话说的很轻,几乎是咬耳朵的音量,虽是无心之举,但是倒是让凌妃膈应起慕容璃来。 要说现在后宫有孕的就三人,静妃、皇后和自己。静妃那个病秧子也真的没人去管他,但是皇后就不一样了,凌妃本来觉着自己怀孕很是得意,结果半路上杀出一个皇后,则宫里头什么事情不是紧着皇后来?就连自己最为习惯的太医,也都编进了给皇后诊治的队伍里,干的还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这自从皇后和她打了擂台,自己这胎怀的就真的是不受重视了。生生让人觉着生气。而这个璃婕妤就是属于撞在枪口上了,毕竟皇后为嫡妻,凌妃可是掰不动,但一个璃婕妤算什么,便想着就着这个璃婕妤撒气。 凌妃正好看着璃婕妤离了席,去和别的妃嫔说上了话。这时候,凌妃便上前了。好巧不巧,这璃婕妤和别人说话的地方正还是在湖中亭上,但是有些恼怒的凌妃可管不了这么多。携着傅明毓就去找了慕容璃。 “璃妹妹怎的再这?现在的风还是挺凉的,莫要冷了身子才是,哟。怪不得说璃妹妹深得圣上宠爱呢,这一副好相貌配着小风一吹可是又,美了不少。”照理来说,凌妃不至于认不得璃婕妤,但是凌妃向来和皇后不对付,而慕容璃一开始就有意无意的被归入了皇后一派,又是没什么分量的,封个婕妤不过是因为家世强盛罢了。就因为还是上一次荷花宴的事情和这璃婕妤不对付,但是凌妃一向自持身份高,自然不愿意好好瞧璃婕妤的模样,这次倒是正巧,正眼瞧见了,不得不说,真真是难得的姿色,凌妃眼中也闪过一丝嫉妒。但是出口的语句丝毫是不客气的,明里暗里指着这慕容璃是个有城府的狐媚子。 慕容璃自然是听懂了的,但毕竟凌妃是高位妃嫔,实在是不好正面较量,也只得恭敬的请了个安,便也由得凌妃在这里乱咬人。自然和慕容璃说话的两人也受到了波及,毕竟在凌妃眼里,能让慕容璃亲自走去交谈的,肯定是一派的人,趁着这个机会,不说白不说了。 偏偏这里头有一个是奉国将军的女儿高氏,端的是一个爆竹脾气,这要是把她惹火了,别说是凌妃,就是皇帝都敢打。但是皇帝很是稀罕这种直来直往的性子,对着此人也是宠了一段时间的。 这凌妃明里暗里难听的话说多了,那人自然是忍不住了,就直接讽了回去。这下可是把凌妃给气坏了,真真是反了天了,婕妤而已,怎敢这般说话。便说着还说什么没有规矩,要好好教训一番,那高婕妤那里肯从,一推两搡就将慕容璃给牵扯了进去。这傅明毓看好了时机,嘴里说着劝架,但实际上是想找找机会看看能不能弄掉这个孩子,却不曾想这高婕妤是个力大无穷的,发起疯来不管不顾,场面又是乱的不行的,正好在别人眼中看来,就是璃婕妤快推到了凌妃娘娘,毓嫔娘娘劝着驾,想挡这一推,结果被发了疯的高婕妤无辜擒住,直接丢进了水池。凌妃最后还是摔在地上,下腹血流不止。 当场场面就乱的很了,这救人的救人,喊太医的喊太医,皇后看上去是急的不行的样子,但是看到凌妃那样子,心里头也是痛快的,毕竟自己的皇儿,能少一个对手也是好的。 这件事情传到了穆瑜的耳朵里,穆瑜自然是勃然大怒,听到这群女人能做出这等子事,都不知道该把怒火发给谁。 凌妃的孩子是丢了,这件事无论如何都有慕容璃的因素在里头,为了抚慰凌妃身后的家族,穆瑜和慕容英交换了个眼神。当场就将慕容璃关进佛堂诵经三月,停份例一年,为那未出生的胎儿祈福。 而傅明毓念在为救凌妃落水,在当下这形象可是美好的不行了,穆瑜一气之下,便是将傅明毓进了位,变成了从五品婉容。好巧不巧压了陈芳仪一头,住进了烨浮宫主殿了。这陈芳仪也是自认倒霉,只好夹着尾巴做人了。 婕妤失宠谁人笑,代价颇深谁人哭。 第五十六章明毓访府显恩宠 这件事情傅明毓便是进了位,也是不甘心的,自己本来只是想弄掉凌妃的孩子,确实也是达到目的了,但是这不是要拿着自己的孩子和身子陪着啊。傅明毓下水那一刻就知道事情不好了。 结果虽然皇上一直守着她,柔情小意,但那丝温情之于明毓,则是全然不够补偿自己内心的冰冷。太医的原话,这湖水太冰,胎儿月份还小,自然是保不住了,并且还伤及了根本,今后难以再孕。 作为在后宫里争的明毓,一天醒过来被告知这辈子都怀不了孕了,真真是个巨大的打击,都说是因果报应呢,果真是福泽不够。不过穆瑜听得明毓不得再孕的消息倒是有些欣喜的,穆瑜本就不愿意让傅家和慕容家的人有身孕的,也是出于政事考量。但明毓一个女子,孩子是本能的,丢了这个,真真是让明毓难受了好一阵子。 最后还是路嬷嬷出声劝了。 “娘娘您现在莫要忧伤了,平白伤了身子不是?再者,皇宫里那里有真的是自己的孩子自己养的?娘娘很该抓住这个时机,让皇上心里头有您,到时候进了位还嫌自己没有孩子吗?在皇上心里头有了低位,皇上自然也会愧疚于您。到时候抱了低分位的妃嫔的孩子来养,都是从小就养在身边的,您还愁养不熟吗?到时候坐上那至高位的还不知道是谁呢。”这一番劝解倒是让明毓振作了精神,毕竟现在可是难得的好时机,凌妃小产不愿意见皇上,静妃卧病,其他两位又是个不争的,慕容璃还被禁了足,整个宫里头还有谁和他争?皇上的宠爱对于现在的傅明毓来说,才是最重要的。旁的真的是什么都不想管了。这般一想,傅明毓才有好好活下去,并要活的比别人好的意思。 果真,这几日那些子个悲哀中还带着几分坚强,一切都是为了皇上,很是得皇上的欢心,要不是晋位太快会引得后宫不平,穆瑜是真的还想再给傅明毓提一提。 不能晋位的遗憾便化作了无数的赏赐,进了烨浮宫。大家也都知道,皇上的新宠,宠上心尖尖的人物是出来了。 凌妃听了,在床上都不免砸个枕头。 “娘娘,坐着小月呢,可莫要生气,您可不是那毓婉容,还是要养好身子,再要一个的。”身边的丫头见自己的主子情况不对,自然是在一旁劝解。 凌妃心中其实不恨璃婕妤,不过是一个背锅的,凌妃可是明明白白的看见了,璃婕妤只是被那高婕妤给推了过来,本身自己就能停住,碰不到自己的,结果那可恶的傅明毓假借劝架之名,实际上却是趁乱推了自己一把,只不过别人看上去上璃婕妤推得罢了。所以凌妃就将傅明毓列为了最最紧要的敌人之一,至于那高婕妤,早就在一开始就被打发到个没人的地方了吧,偏生是那傅明毓还得了圣宠,真真是做了还要立牌坊,让人不耻。不过想到这个婉容封号的背后是终生无法再孕,凌妃心里头还是痛快的。该啊! 想开了,凌妃也就平复了下来。 “是了,左不过一只不下蛋的而已,我生气是实在不值当了。” 穆瑜最近看明毓很有郁郁之色,也很是担忧,脑子一抽竟然允许了傅明毓回府探亲。说是家里头的人会更好的宽慰她。这傅明毓是真真不觉着家里头的人能宽慰她,不气她就不错了。但是这个,也是皇上的恩典,古来,只有从二品以上的,才允许探亲,现在自己左不过是一个从五品婉容,就有这般荣誉,回去显摆显摆也是不错的。再者,这一趟探亲归来,自己在宫中宠妃的名头才是真正逃不掉了。这才是明毓想要的,便也含了笑,同意了下来。直说陛下大恩典。 一番轻言软语说得穆瑜很是舒坦,便也立刻下了旨意,不日就回府探亲。这傅府接到这个旨意也是一脸不懂,这傅明毓才是个婉容,我们按什么规制去迎接?倒是穆瑜想的周到些,按着从二品的规制给明毓抬了回去,傅府也按照吩咐按着从二品的规制迎接乐。 明毓自己是非常自得的,自己不过是一个从五品婉容而已,就能这般风风光光的回府探亲了。这是个多大的殊荣哟。 不过毕竟傅明毓的身份还是不够,这虽说是从二品的规制来办,但是身份上的东西跨不过去,因此到了行礼的环节,是真的只有傅明毓行礼的份了。这傅松现在是一品大员,夫人也是有个一品诰命加身的,自然不会跟傅明毓行礼,这明辉、明韫一个三品,一个四品两位夫人的诰命品级也是有的,自然也是不用向明毓跪拜。这本来还期待着傅海棠对着自己行大礼的愿望也是落空了,因为这傅明毓忘了就连傅海棠也是被封了个正五品的郡主,论身份,还是比明毓高的。这一进门,明毓就已经暗暗吃了个亏,吃了豪门大宅的亏了。 不过后来的一系列招待倒是很合明毓的胃口,自然是一开始的那些不满给挥散了去,毕竟还是败在品级,要是自己以后成了妃位,再回来又是一种不一样的情形。 回府探亲的派头虽足,不过也就是一天罢了,连着休息的时间都没有,这到了傅府就已经是午膳的时辰了。这明毓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做正主桌上用饭,实在是得意不已,但是这个明毓现在是客,还是妃子,自然是要表示尊敬的,正主桌之位是毫不为过的。这食不言,饭是用的安安静静,但是大家都知道,这一切也都不一样了,明毓比着以前要讲究了不少,即便是在自己家,还是要一道道试菜,叫身边的人慢慢布菜,也完全沿袭了皇室的传统,这一道菜也用不过三口。即便今日的东西很多都做了明毓喜欢的。 明毓也很惊讶这傅府怎会记得自己的口味,随即就以自己的理解明白了是傅府在巴结他,特特打听的吧,难得回来一趟探亲,自然是和谐为主,福傅明毓便也默默受了,想着以后发达了给他们开方便之门。 好容易一顿饭用完,这傅明毓便和邢氏稍稍在院中漫步,喝茶了。看着邢氏那的肚子,傅明毓是眼中藏也藏不住的羡慕。毕竟自己已经不能生了。不过,傅明毓细细端详着邢氏,年纪很是大了,一般很少有大夫说这个年纪还有怀上的。是不是自己其实也是有希望的呢,穆瑜总不可能比自己爹还不如吧。这么一想,傅明毓心里头就更舒坦了,只想着要把皇上好好的留在自个儿的身边。 这邢氏就看着这明毓直直的盯着自个儿的肚子,眼中还时不时闪过一些莫名其妙的光,真真是有些渗人。莫不是真的应该让岫妍他们陪着?自己这肚子是刺激到了明毓了? 明毓恩宠羡煞人,探亲一宴冷暖知。 第五十七章探亲宴上岫妍喜 邢氏和明毓各有想法,但是面子上大家都是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的,这前头正好到一个凉亭,里头是岫妍琉钰两人在准备果品。因得海棠还是未嫁之身,怕话题有所忌讳,便让他回去绣嫁妆了。 正好明毓这么一走也累了,便想着坐在凉亭里看着风景,几个人聊聊天。 这聊着聊着,岫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直脸色不对。 “回娘娘,这说了怕冲撞娘娘。” “大家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冲撞,都显得生分了。大嫂嫂要是觉着不舒服,就赶紧喊了太医來,万万别憋着。这样,咱们反倒是担心了。” 既然娘娘都这么发了话了,就将岫妍慢慢扶到周边的躺椅之上,几个人边关心着,一边就着一些家长邻里,管家之道聊了起来。 太医来得很快,这琉钰奉了一杯茶,就拜托太医好好给岫妍看看,别说是琉钰面上不显,心里头是真真关心这个大嫂的。 太医道了声谢,便细细的诊起了脉。 “回娘娘,太太,奶奶。这大奶奶是喜脉啊。真是恭喜恭喜,娘娘回府探亲,可真是把皇家福气都带了进来了。”这习太医毕竟混迹宫中多年,这这么恭维自然是门清。 明毓听了这话也是高兴的,毕竟这不是在恭维自己能带来福气嘛,还是天家福气,自然是受用,再者自己一来府中,大嫂嫂就被诊出有孕,是不是也是上天暗示这自己,莫要灰心,还是能有的意思。 这般一想,明毓是更加高兴了,直接大手一挥:“赏。”随着娘娘一句话,这前头傅松,明辉等人听到了,自然也是各种打赏,不停地。大家一派喜气融融,特别是岫妍,以前千求万求不得,现在心平气和了,反而就来了,实在都是命啊。大家高兴地不行,小丫头们得了三份赏,也是开心不已。就琉钰的神色不对,笑的很是勉强,但是大家都沉浸与喜气之中,倒是没人关心琉钰的神色了。 琉钰说开心是肯定有的,但是嫉妒和羡慕也是不会少的,大家一起进的傅府,到现在都是一起的,感情自然是深厚,就连求子,也是一起的。现在岫妍已经有了,而自己,全然没有这个征兆,这几日月信刚走,也由不得她做梦。况且,上一次和明韫闹的厉害,就是因为孩子这件事情,现在怕是全府上下就自己一个人还在想这件事情吧。琉钰很是没有安全感,要是五年之后,自己依旧无出,是不是明韫会另寻新欢?还是将自己扫地出门。越想越可怕,琉钰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前厅看着自己父亲和哥哥那般欢喜的样子,明韫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琉钰,大嫂有了,琉钰的心情怕是复杂得很,又想到回家之后,琉钰可能会说的话,明韫有些害怕了。但是再看看父亲那般欣喜的神色,怕是父亲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也是希望有个孙子的吧。 孩子,孩子,孩子。这明韫真的要开始害怕孩子了。 随着一番庆贺,这也快到了宫门下钥的时间,外头一声高亢的声音就这么喊了出来。 “时辰到,还请娘娘起驾。”这傅明毓才慢慢走了,毕竟面上情分还是得做全不是? 这正主一走,众人便也就这么散了,明韫也就和琉钰回了家。 到了房间里头,琉钰刚刚开口。 “明韫……我” “好了,别多说,会有的。你先别着急,慢慢来,这不是送子娘娘还得一个一个慢慢送不是?是我家琉钰太好了,松子娘娘犹豫着要给个文状元,还是给个小仙女呢。”明韫从后头轻轻抱住了琉钰,他明白琉钰实在是压力大得很,本身岫妍要是没有就罢,只不过岫妍有了,让琉钰更加不安了而已。 “那里有你说得那么好了,莫要逗我开心。明韫说真的,你可想要一个孩子。”琉钰掰开了明韫怀着她的手,将自己正视着明韫的眼睛。 明韫是想要的,但是有又怕琉钰想的太多,心思更重,一下子就没说得出口。这琉钰对着这件事情隐隐有些魔怔了,自然是不愿让她多心。 “行了,别说了,我明白了。我改明儿就和太太说了,再给你纳两房良妾。”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个话了,琉钰,你真的想让我纳妾?” “你不是要孩子吗?左右我是生不出了,你想要孩子,就和别人要去。”这话万万全全就是赌气了。但是这琉钰气性大,明韫也不是什么好气性的主儿啊。好容易安慰安慰着,怎么就便成纳妾了?这琉钰是有多不能信任自己了?在琉钰的眼里自己就是酒色混徒不成?这般一想,明韫就更加生气了,撂下一句随你,摔着门就去了书房。 琉钰就这样怔怔的。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自己是怎么了? 岫妍终究喜得子,琉钰劝夫纳良妾。 第五十八章凌妃下套宫心计 说到底,这明毓还是带着喜庆回去的,毕竟这明毓一回傅府探亲就出了这等好事情,确实是一份祥瑞,太医说的话都是说什么最坏情况下不能有身子了,但也没说是一定就没了呀。这般被行云宽慰着,这傅明毓的心情就越发舒坦了,毕竟现在圣上秉着一股子愧疚,对着明毓还是很好的,自己同年进来的那备受宠爱的慕容璃又是因为这件事情被罚进了佛堂,尝到了禁足的滋味,真真是得到宠爱一飞冲天的大好机会了。 再说,这宫里是最为势利的,以前仗着太后宠爱,这慕容璃可是被别人巴结得不行,现在,这罚到现在都不见太后出个声,怕是也因为这件事失了太后娘娘的心。这下子便好了,这慕容璃也尝尝以前她傅明毓吃过的苦头。再者之前的聚会上的一碗劳什子的绿莲汤得了好口碑,可是正好触了静妃娘娘的霉头,静妃虽是嘴上不说,内里还不知怎么恨呢,这进不了宫的傅海棠她整治不了,这慕容璃还不允许她碰碰不成?这下倒好,这慕容璃一倒,静妃不就更好动手了。 这傅明毓这般一想,还真是高兴地不行,都觉着这段日子过得简直舒心,在一个小小婉容的位子上就能回家探亲得是多大的殊荣,这后宫里的人自然掂量。这来往的礼物也是跟流水儿似的往烨浮宫里头送,这傅明毓本就有些小家子气,对着钱财器物还是很看重的,自然是一天比一天骄傲了。一家欢喜定有一家气,这凌妃可就更恨傅明毓了,吃到了个瓜落将凌妃先前的气性可是全都激了出来,这毓婉容能踩着她往上爬,她就得让她摔得更惨些。左不过一个庶女,就不信这傅家真的在宫里给她留了势力了。 “你说?这钉子的作用也得体现体现了不是?”凌妃卧在床上,可是那眼神,阴狠的可以。 外头静悄悄的,不知是谁来过,也不知道,是否有人走了出去。 “娘娘,这行风最近夜里头出门可是多的很啊。”行云看着行风又在往外头跑,实在是有些疑心,便和自家主子讲了一番。 这傅明毓倒是不以为然,还以为是行云眼皮子浅,容不得行风得了些宠爱。怕在自己的面前失了地位,现在傅明毓算是带着些脑子了,自己的人得好生安慰一番。 “这行风在宫里头是有些门路的,现在也算是个忠心丫头,莫要这般小气,你好歹也是我娘家带出来的,我是最信任的,气度可是要大些。” “娘娘,奴婢也不是在说这个。只是您不疑心这行风最近有些不对头吗?这行风一直在宫里头的,在说您最近可是这宫里最最得意人儿呢,这个行风怕是有旧主子的,要是伤了主子您在圣上心里的情分,这可是大事啊,即便行风是个忠心丫头,咱们也得查查不是?” 明毓听了行云这一段话,想想也是,这行风毕竟不是身家都在自己手中的,并不稳妥。怀疑一旦产生,明毓的脸色果然就很不好看,这上一次的药会不会有问题。怎么平白无故出现一服药对人丝毫无害,还能一举得男?要是有这种药,皇上也不会闹的现在子嗣也就这么几个。还有被行风说是信得过的太医,是不是也有问题?自己现在难以再孕的事情,会不会和那服药有关系?诸如此类的疑问便是一个接着一个,不停地了。明毓越往深里想一层,脸色就更加不好看。 “行云,你最近眼睛盯紧一点,有什么情况,早些过来回了我。要是不对劲了,你自己的手段,你应该比我知道的清楚些吧。”傅明毓也是个狠得下心的人,抛弃一个用的习惯的心腹丫头也不带丝毫犹豫的,毕竟在傅明毓心里,自己的安危才是最最重要的,旁人随时都能拿去送。 行风等着明毓睡了,又出去了一趟,耽搁了一会回来的慢了,想探探明毓的情况,便准备进门看看,结果刚一进门,就看见明毓跟个鬼魅一般就坐在茶桌前,任由长发披散着,烛火照映之下,很是恐怖。 “娘娘,怎的这般模样就坐在桌子前头了,最近夜里头露气重,要是伤了身子,皇上还不得又是一番心疼?”行风毕竟也是宫里头呆惯了的,心里素质不是一般的强,就刚抬头的时候惊了一下,也没什么大动作,看清楚了是明毓,便马上就开了腔。 “是呀,这么晚了,怎么上夜的丫头一个都没有,我睡得迷迷糊糊觉着口渴了,喊了几声都没人应。最近这丫头们可是越发娇惯了,端茶倒水都得让主子做了。今儿个是让我自己倒茶,明天是不是要我这个主子,给你们这些奴才布菜啊!”听着这明毓这般生气的口吻,行风惊得一下子浑身是冷汗,今儿个上夜轮到的是她自己,只是今儿个她主子交代的事情多了,回来的晚,为了保险,上夜的丫头全被行风给打发了,结果没想到明毓竟然睡着睡着突然醒了过来,知道了这外头的丫头竟一个都不在,怕是今天得吃苦头了。 但是开脱的话还是得说,毕竟行风认为自家的这个主子还是很好把控的,最起码对自己是信任得很。 “娘娘,都是奴婢罪过,是奴婢晚膳之时贪了嘴,多吃了几口,怕是犯了什么饮食忌讳,一晚上走了好几次,定是那些子丫头看我没精力管他们,加上娘娘一直仁慈,就直接回去了。这般丫头定是不能留的。真真是娇惯的。”行风这借口找的勉强,但是行风感觉这般借口就明毓的脑子定是能接受的,毕竟这个毓婉容虽说位份升的快,但是耐不住她对宫中这些子还是没有摸个透彻,这般借口,对着明毓这样的,绰绰有余了。 明毓要是没被行云说那些子话,怕是也信了这行风这般蹩脚的借口,耐不住,现在明毓对着行风的怀疑是一天比一天高,这下子,行风便是说真话明毓都得斟酌一下,别说是这样的借口了,烂的可以。 但是明毓这些日子在宫中过下来,也算是长了些教训,准备留下这个行风,看看她后边的人准备干什么。掩下嘴角那一抹嘲讽的笑,明毓对着行风就是一番话。 “罢了,下一次身子不舒服,就跟行云说了,你两稍微掉个班也是不打紧的,毕竟你们都是我的心腹丫头,一些情况与我说了,我还是能帮上忙的。这次既然这样了,那那些丫头你就给我好好处理了,你也有错,便罚你一月份例,可有怨言?” 行风一听这傅明毓是信了,忙的掩下眉头的喜意,稍微换了个微苦的表情,真真是合了她爱财的脾气。 “多谢主子,奴婢以后一定会更加尽心,必不让主子受今日这般的气。” “行了,闹了这阵子,我也有些倦了,你继续安排些人上夜吧。” “奴婢告退。”这下子行风看出了明毓遣人的意思,便也顺着这意思退了出去,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年头连个觉都不让人好好睡了。”先前说着累的傅明毓的眼中毫无倦意。 次日,傅明毓暗暗叫过行云,想着要去看看行风的旧主是谁。行云的速度也快得很,到了晚上就查出来行风去的方向就是凌妃的宫殿里。 “哼,好得很,怪不得当时行风一直要我与凌妃交好,原来是准备发展凌妃手下的势力呀。真当我是傻得不成?现在好了,见我过得不错,觉着有压力了?就像将我除掉了?真真是谋算的够深啊。”光看傅明毓现在的这架势,这亏得傅明毓手里头力气不够,不然这杯子可就是一堆粉末了。 行云作为常年伺候在傅明毓身边的,自然是明白现在的傅明毓可是气的很了,做奴婢的,不说话才是上策。 “行了,凌妃给了我这么大的礼,我也总得回一回才是,好歹我也是傅府里头出来的,怎么不能这般小气才是啊。” 没过几日,这行风便开始行动了起来,因得明毓一行人稍有准备,便立马防备了起来。 “娘娘,奴婢见那背主的,往您的膳食里头放了东西,这今儿个皇上还说要来这里用膳,可要奴婢先去换了膳食?”行云不做声响的往傅明毓那边靠了去,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很多,没得更给这静悄悄的宫殿添了几分诡异。 “不用,皇上这几年都提倡节省呢,这膳食备的好好地,可是万万不能浪费的。不过呢,皇上的龙体还是更为重要些,这样吧,你在小厨房里再备下几个菜,行风备的那些菜,就哪来的,回哪里去好了。”明毓吩咐完,自有宫女们去忙活了。 “行风姐姐好福气呢,最近姐姐在娘娘面前得了脸,就算是被罚了,娘娘可还是记得姐姐的,这不,说是上一次的事情气急了,连累罚了姐姐,这次身边没了姐姐伺候都不习惯了,叫我多给姐姐您添两道菜呢。”行风看着那宫女的羡慕模样,知道是那傅明毓特特赏的,见那菜式也是普通,便也不疑心什么,正巧干了那些子事,心里头亏着,连带着肚子也饿了,便也就坐下来吃了。 这宫女看着行风吃下了那些菜,便也就暗暗退了回去。 其实这行风下的不是什么毒药之类的东西,而是宫中秘药,这种药要是男人吃了,会精力旺盛,但极度容易亏损身体,女人吃了倒是还好,就是容易神志不清了些。这凌妃也并不担心皇上吃了这种下了药的膳食会怎么样,毕竟,这穆瑜可不是什么好欺负的货色,因得穆瑜生活的坏境不简单,这太后便很有针对性的给穆瑜做一些药物抵抗,在自己信得过的太医的指导下,穆瑜几乎将有药的东西沾上嘴唇一点点,便大概能清楚这药有何成分了。自然凌妃的目的就在于要将穆瑜对傅明毓的宠爱给彻底打碎。 这种秘药一出现,这皇上和太后都不会轻饶了傅明毓,凌妃就是想让这宫中的两个大头知道,这丫头是有多么的下贱。 但是,因得这件事被傅明毓提前作了戒备,自然就是要让凌妃等人自食苦果了。不过说起来也是蛮膈应的。 行风特特将这件事安排在了自己守夜的时候做,但是一开始看见皇上毫无异样的吃完了这一桌子菜,行风就感觉有一些不安,但是也没怎么表现出来,就想着是皇上平稳日子过多了,可能尝不出来了,但是一到晚上还是自有分晓的,药效来的猛,皇上一定会起疑的。 行风随着时间一步步往前走,就感觉这脑子晕晕的,身子热热的,很是不对劲。正好这碰上里头皇上和傅明毓正玩得高兴,一阵阵银铃笑声传出来,这行风就突然间控制不住自己就朝着里屋走去,对着皇上就是一顿搔首弄姿,穆瑜看着面前这个无耻的宫女,脸色铁青。这傅明毓也全然没想到这一出。还以为这行风只是会下一点致人虚弱的药物,脑子是一点都没往这方面想过,虽说不至于算计到自己,但是这气氛正好的时候,出来一个这样的事情,任谁心里头也不会舒服。 “……你个……贱婢。”傅明毓此时气的语无伦次,有一大堆话堵在心口,对着这个不知礼义廉耻的丫头要骂的话实在太多,竟只能说出这四个字。 穆瑜虽说不忌讳什么美女入怀,奈何这个行风姿色不足,行事却大胆。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胆子。穆瑜黑着脸看着这个贴在他脚边的行风。 “人呢?都死了吗?把这个女人给我拖出去,好好看管着。”穆瑜也不是傻,突然间出现这种事,幕后必定有人,再说这个症状很是像一些宫中秘药引发出来的。这件事怕是有人想要故意陷害明毓吧。看着傅明毓脸上一片难看的颜色,心中也不免有些疼惜,虽说这姑娘不着调,但是好歹也是一个小姑娘,这般年纪就要受到这样子的事情,各路来的明枪暗箭,加上身家毕竟是个庶女,没有族中势力保驾护航,的确是也算是苦了她了。要不是自己为了权衡政治,这个姑娘也完全没有必要进到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中来。 “给我好好的查。”穆瑜就那一句话撂在那边,转身就进去安慰明毓了。 “废物,真真是废物。我真是养出了什么糟心东西。”凌妃听到了烨浮宫的动静,转身就打碎了桌上的茶杯。怕是起身过猛的原因,这凌妃竟也一下子头碰上了床边,昏了过去。在失去意识之前,凌妃紧握着心腹丫头的手,硬是说完一句话。 “别喊太医。” 凌妃欲害毓婉容,伤人终究伤自身。 第五十九章江湖骗子是神医 宫里头最近乱的很,其实说实话,哪里有一天不是乱的,只是事情有没有被揭露出来罢了。现在整个宫里头都是人心惶惶,毕竟皇上竟然让太后插手管了宫中秘药这件事,上到皇后,下到家中有些手段的答应,怎么能不怕。这种东西一旦家中有些方便的,都会去置办些,正是应了一句话,宫里头是真真没一个干净的,且先皇早逝这件事也是因为被他那一群好妃嫔硬生生折腾出来的。因此也害的现在的太后很是没有准备的将穆瑜推上了现在的皇位,因此这种事情的再次发生,要害的还是她儿子,就算太后真的是泥造的菩萨,也得上了不少火气,所以整个后宫都骚乱的不行,最为清闲的便是现今还在乖乖吃着紧闭的慕容璃,和一直所谓的真菩萨的德妃,这两个倒是真的再佛堂里做着伴,外头的事竟是全然不管了。 然而宫外头也不是很太平,就在上一次琉钰一时的气话惹得明韫真真是伤了心,明韫自然也不想回家去贴琉钰的冷话,因此明明好好一对郎有情,妾有意的比翼鸟,硬生生的被他们自己给拆开了。看着明韫已有三日不回家了,琉钰真真是要把眼睛哭瞎了。 “二少奶奶,您还是别哭了,说句软乎话是怎的为难您了?这孩子的事情又不是可以强求的。老奴看着,二少爷对您可真是没话说的,您那般说话不是自己给自己添堵吗?气话说说也就罢了,怎能就钻了牛角尖了?听老奴的话,快快去寻了二少爷话来,服个软,两口子和和美美过日子才是正经。”这嬷嬷也是从小看着琉钰长大的,琉钰平日里是最是听她的话,嬷嬷也很是不忍心现在琉钰的这幅模样。但是说到底,这两人都是好的,不过是脾气倔了些,好好一件事,愣是变成了许多误会,真真是作人啊。 “嬷嬷,您让我静一会,我想想。”琉钰也不知道是不是听了进去,叫着下人们都退了下去,自己就待在屋子里,整整一天。 翌日,琉钰就说要备车,去找邢氏。大家还以为这二少奶奶终于是想通了,想着找了太太还能回缓些,便高高兴兴地给准备了下去。 邢氏听着琉钰今日过来了,也高兴得很,忙忙的就装扮了下,出来接琉钰。 一番请安的话说下去,这琉钰就走上了正题了。 “太太,还请太太做主,给明韫找两房良妾罢。”这琉钰说着说着就向着邢氏跪了下去,这句话一说出来,邢氏好半晌没能回过神来。 “什么?琉钰你这孩子,又不是什么奇怪日子,可不能说这样子的胡话啊。” “太太,这事我考虑了很久了,琉钰于生育无功,犯了无后之过,再不准相公纳妾,便是犯了无德,这是作为一个女子万万不行的,所以想求了太太,纳上两房良妾,终是传了香火才是。”这琉钰说着说着,自己都顶不住,到了末尾,竟是哭了出来。 “胡闹,真是胡闹。你才多大点岁数,怎的就这般想东想西的?怪不得岫妍也和我提了说什么明韫总是不着家,听着明辉说是一直宿在了外头,你这般作态,哪个男人高兴了?真真是,好好地日子过着,你这般作,早晚得给你作没了。”邢氏听到琉钰说出这种话,当下就拍了桌子,直骂胡闹,毕竟琉钰虽说嫁进来几年无出,但毕竟还是年轻,正是要孩子的时候呢,怎能这般自暴自弃,这下子明辉问岫妍这明韫怎么不回家的事情也算是清楚了。琉钰什么都好,就是这脾气真是不好好改改,以后随便来个三五件事,这日子还能过下去? 琉钰一下子竟是什么也听不进去了,直接就伏在地上哭。 “琉钰呀,我问你,在你眼里头,咱们家的明韫以前有哪里对不住你了?是去外头偷食了?还是在府里头找丫头了?就明韫这般人品,你是有哪里不放心,不顺心得了?你还年轻,孩子这件事你随缘便是了,要是真不放心,大不了好好找个大夫看看,也能图个放心不是,这年头什么事情过不去了,非得弄成这样不可啊?”邢氏看着琉钰哭得这般惨的样子,也是不忍心,稍稍平静了些,也开始讲起了道理。 “不管如何,祖宗规矩摆在那里了,这没到时候主母无出还是不能纳妾的,你呀,什么时候能改改性子,明韫是真心对你好的,知道你最近心里头不好过,他也不是在各种顾忌你的心情,你现在倒好,一帮子打死了算是怎么回事?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这一旦信任没了,再多的诗情画意都是一场空。琉钰啊,你就好好想想吧。”说着邢氏也不想听这孩子说什么话了,直接就挥退了。 这邢氏在主厅里头大发雷霆的事情也被岫妍给知道了,知道这琉钰心里头定是不痛快的,这一下子,真真算是说了个清楚,岫妍也想着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就一棒子把琉钰打醒了,以后日子才过的更加痛快呢。 说着这岫妍就赶紧叫人喊住二少奶奶,说是自己请她来房中一叙。 琉钰进了岫妍的房里,就看见这岫妍端坐在坐位之上,头上的钗鐶是一概没有了,衣着也挑的很是轻便,可见岫妍对于现在自己的胎是十分看重的。 “哎呀我的二少奶奶呀,本身好好的一都中美女现在都憔悴成什么样了?快快过来些,让我好好看看。”说罢就把琉钰搀到自己身边来。 “告诉姐姐,这到底是怎么了?” “姐姐,今日里头看着家中喜事连连,想着自己不是很争气,就将纳妾的事情跟了太太说了,结果,您大概是清楚了。”琉钰也渐渐平缓下来,知道是自己在闹小孩子脾气,但就是克制不住自己。 琉钰家中并不像傅府这般太平的,这琉钰的父母亲说好的是一世一双人,结果得了势,拿了钱,就翻脸不认人,琉钰的母亲整日以泪洗面,竟是硬生生哭瞎了一双美目。但还是挽回不了琉钰父亲的心,这妻妾是真真成群的,本省这琉钰作为家中嫡小姐,备受宠爱,可是自家母亲并未能得一男丁,加上双目失明,这府中自有捧高踩低之人,琉钰从小就听得母亲说什么烟花三月,许一生一世的父母佳话,确是更加讽刺了残酷的当下现实,那时琉钰还小,面上倒是不显什么,但实则心里头一直有不安,不相信所谓的一世一双人,也不相信男人能许给他的一生一世。 本来,在傅府宽松的环境下面,又有这明韫细心呵护,这般不安感早已不知去向何方,但是随着时间流逝,这外头去个宴会,这风言风语听多了,自然是会介意,再加上明韫也是一个风流俊秀的人物,自己也没有个孩子傍身,不安自然是来得更凶猛了。随着有听到这一连串的所谓有孕之事,这下便是爆发了出来,直接就将琉钰的内心那层防线给击溃了,因此才会自暴自弃的说纳妾之事。 “该,你真真是该,我觉得,太太可是骂得对。明韫是个好男儿,别说和你成了亲,就是没成亲前,那些邋遢地方是一概不去的,更好的是,和你成了亲之后,就连一般的应酬那是能推就推,知道你的脾气,是恨不得把所有空闲的时间,都给了你,你倒好,白白糟蹋了人明韫的一番心思,你谈纳妾,那不是伤情分的事情吗?再说了,你说这件事之前,定是和明韫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不是?夫妻之间啊,还是要好好磨的,又不是仇人,犯不着互相倔着,是和谁过不去呢。” “姐姐,我明白这是是我做的不妥当,可是明韫他早就不着家了,我能怎么办?” “傻孩子,你还真以为这明韫不着家是去那些烟柳之地给你找好姐妹了呀?明韫是个什么人你不清楚?他不是怕你心情不好,两个人在吵一番,那才是真真不划算,你本身身子就不算很好,这要三番几次吵起来,你这条命是要还是不要了?我家相公前几天还问我,这明韫是怎么了?怎的求住所还求到他身上了,明韫这几天呀,算是逃回家住在原来的地方了,因得这事,我前几日就想找你谈谈了,结果你总是闭门不接客,想着过几天我身子养好了,就亲自去你那边的,现在好了,你能过来,我也好和你谈谈清楚。” “这明韫是回了这里?这……”琉钰这下子可就惊住了,想想自己是真真糊涂了,自己本应该好好经营这两人的情感,没想到都是自己这怪脾气,没由来的就怀疑起了明韫,说实在话,明韫真心是爱护自己的,这一次,怕也是被自己气着了,才会回了傅府罢。 “行了,看你这脸白的,快去寻了你家相公回去才是,平白的多出了一份子份例,我作为管家的可是心疼得很。”岫妍看着琉钰渐渐有想通的意思,自然是暗中叫人,去寻了明韫到正堂,还能赶得上琉钰出门。 夫妻两就在正堂遇上了,这琉钰看见了明韫,眼泪又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傻姑娘,可别再哭了,这丫头们都看着笑话了。” “要你管,我愿意给他们看笑话还不成了?” “行,你说什么都行,不生气了?不会强行给我塞人了?” “不了,再也不会了,以后你就是想要我也不会放人进来的。” 真真是所谓的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前一秒那要死要活的样子还没有过去呢,现在倒好,两个人就和和美美的走了,之前那样大的吵闹真跟笑话一样。 海棠看见了两人相携而去,那蜜里调油的样子,叫人腻味得很,但海棠还是十分高兴地。毕竟前几天自家二哥那样黑着脸回来的样子,真真让人害怕,知道是二哥和二嫂嫂两人吵了架,这海棠也是急的不行,又因为家里有两孕妇,不能让他们着急,就连太太那边是告诉都没告诉,还是岫妍一下子看出了问题,偷偷的瞒了下来。邢氏生产在即,可不能一下子就让她着急上火,反而对孩子不好。奈何海棠还是个未出门的闺女,这种事也插不上手,再说回来的不是二嫂嫂而是二哥,自己七岁之后便很少见两位哥哥了,因此是真真的白着急。现在看着两人和好了,自然也是高兴地不行。 这海棠也趁着心情好,便准备着再出门一趟,挑选一些孩子的长命锁之类的东西,毕竟自己还可能赶得上太太的孩子出生,可是大嫂二嫂的孩子的出生是不一定能看到了,因此,这次,海棠准备就看自己嫁妆首饰的成品功夫,顺便也去挑挑那些小孩子的玩意。 “走过路过都来看看哟,兄弟,看您印堂发黑,最近怕是有血光之灾呀。” “什么鬼玩意,滚。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让你有血光之灾。”那被说有灾的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那说要卜卦的自然就退后了三步,忙说不敢。 等着那男人走了,那卜卦的人才骂骂咧咧道:“不相信小爷我,就等着倒霉吧。” 海棠在轿子里头听着这样一番对话,不由得就笑出声来。海棠细细观察了那位卜卦之人,头戴一顶小圆帽,身上的衣服灰黑的不行,很是破烂。脸上也全是灰,就连这脚上的布鞋,也是破了好几个洞。这海棠怕是看出来了什么,便不由得又笑出了声。 “去,将那卜卦的请到轿子里来,流水,去买些馒头糕点,待会送进来。” 这卜卦的,看着那看上去就很贵的轿子里走出来一个人,不由得也就眼睛盯了上去了。 “这轿子卖了,能买好多个馒头吧。” “不止呢,这轿子卖了,够你去普通饭店里将菜单从头点到尾还能有剩的了。”这轿子里头出来的丫头就这样直直的走向了那卜卦的,并回了他这样一句话。 “咱们主子叫您去轿子里见面呢。”这卜卦的还不相信,一脸茫然的指着自己。 “快随我来吧。”那丫头看着那人一脸呆愣的样子,也觉着好笑,对着那卜卦的态度也更好了些。 本身身边的余嬷嬷是觉得这件事实在不妥啊,毕竟这自家小姐黄花大闺女,怎么邀一个男人上轿子,简直是荒唐大胆。后来在海棠的几番示意之下,这余嬷嬷才发现了一个问题。 “参见小姐。”这轿子里头就一个衣着富贵,蒙着面的,算是这卜卦的就是傻得,也能分得清谁是主子。 “好了,不便多礼。怕是饿坏了吧,这边有些馒头糕点,你先垫着吧。”看着那卜卦的眼睛一下子就放了光,眼睛就跟着丫头手里头的吃的乱动,轿子上的人都乐坏了。流水实在是受不了这可怜兮兮的眼神,直接就把一堆吃的轻轻推给了那人。自己耐不住,躲到揽云身后笑了起来。 没一会时间,看着这一堆吃的要见了底。海洋不由得出了声:“怎样,可是饱了些?” “不错,有点茶水就更好了。不过小姐这般施恩,可是有所图?” “呵呵,你倒是聪明,有所图倒是很不至于,只是看着一个女孩子在街头这般,有些于心不忍而已。” “女……女孩子!你说谁是女孩子呢。”这卜卦的眼睛瞪得很圆,一副惊住的样子。 “你看看你浑身上下哪里不像女孩子了?” “这真是神了!我真没看出来自己哪里像女孩子了呀。” 这海棠听着这没营养的对话,都掌不住笑了出来。 “现在都中可比以前风气好了许多,一般人家的女儿要是生活的不好,也是可以去一些纺织店,首饰屋工作的,你看看你,弄得一身泥,明明是个精致的小姑娘。没必要到这市井上占卜行骗,这遇上好人倒是不说什么,遇上一些不好惹的,总是要吃亏的。” 海棠也不知道为什么,怕也是投缘,一眼就觉着投缘,也不忍心这好好地姑娘落得一些不好的下场。 “谁说我是骗人的了。这可是我师父的独门绝技,单单传了我的。我师父可是很有名气的。看小姐也是豪门闺秀,怕是不清楚我们江湖人的名气。”那占卜的马上就不服气了,直接就反驳了过去。 “要是真有名气,怎么现在让他心爱的弟子沦落成现在这副模样了。”海棠也不由得一笑。 “哼,我刘芸只不过是出来历练,故意的,才不是沦落成这样的呢。”这小孩子还有些骄气,竟是死活不承认这件事。 “好吧,你说你有家传功夫,怎么证明呢。” “我……”那刘芸竟是说不出话了。满脸通红着,“不管怎样,刚刚的馒头钱我是不会给的。” 轿子里顿时一片笑声,时间不知不觉也就过去了,海棠竟带着那姑娘回了傅府。 “也算是有缘,到了我府上,你要是高兴,我们府上也有些纺织庄子。你要是高兴,养活自己是完全没问题的。你怎么说?” “哈哈,叫我去纺织,我还真没那耐心。没事啦,知道小姐你热心。不过我本是江湖中人,不拘束在钱财上,不过也真算是合了缘分。今赏我一口饭吃,我必会报了这份恩情的。” “算了,要是你不高兴也没那意思。我这里有几身衣裳。毕竟女孩子家家这种衣服太容易损坏了,不是很好。知道你要行走江湖,本来是女装,现在就给你几套男装好了,都不是什么显眼货色,没甚妨碍的。” 刘芸倒也不客气,直接就拿了,也没说什么。 “这二少奶奶是不是身子有毛病啊,前些日子闹这么大。怕是二少奶奶的位子得换个人喽。” 正巧海棠将刘芸送到送到府门口,就听到两个小丫头在嚼主子的舌根。海棠一听当场脸色就不好看了,要不是看着刘芸还在场,海棠立马就得处置那两个小丫头了。 “哟,原来府上有人身子不爽快?什么病?小爷我来帮忙医了。这江湖上人,今日一别都还不知道几时能再见的,这因果还是及早报了才是。”刘芸听了这话总结出来是府上有人得了重病,想着报恩一事,便也是直接说了出来。 “治病?就你?”众人的语气皆十分惊异。 夫妻和睦心欢喜,卜卦人原是神医。 第六十章十里红妆女成妇 “你倒是说说,有什么不会的?一会说是真正的卜卦人,这茶都还没凉呢,又改这职业做神医了?”流水倒是这路上和刘芸混了个熟,这下说话倒是有些没大没小了。但在刘芸耳朵里听着舒服啊。毕竟平日里刘芸接触到的人直爽的讲话都是习惯了,一下子就叫刘芸跟上海棠的节奏还是有些困难的。 “我也不瞒你们,我师承宿方子,已是学有所成,才下山历练。奈何人心不古,才会沦落至此般地步。”刘芸这一番说话都是很有大师之风。只不过配上她圆圆小巧的脸庞愣是没什么说服力。一番话下来,那些丫头们都是笑得不行。直说这丫头实在是太可爱了。 “这宿方子可是天下第一大神医,人人皆知,你想将他拿来做后盾,可是要有证据的。”海棠故意脸色严肃,一番说教姿态的对着刘芸,看刘芸的脸色就像是看着一个不听话的小孩子。 “不就是证据吗?看好了,这可是宿方子亲传弟子才有的九转神针。可有特殊的印记,旁人是万万仿不过来的。”此针一出倒真是惊了众人了,毕竟这九转神针可是天下至宝之一,只有修炼了宿方子的独门秘籍之人才能使用。旁人拿了只不过觉得他就是几根绣花针罢了。大家隐隐都有些信了。毕竟这九转神针可真的不是一个江湖占卜师能够知道并且随意拿来使用的。但这件事海棠也并未完全做主,直接就将刘芸留了下来,回头就叫人把这件事回报给了邢氏。 正巧邢氏是见过真正的九转神针的,因得那宿方子有一日云游至他家,也是衣着落魄,这邢氏母亲一时心善,将其叫进府中招待了一番。原先邢氏哥哥身上有股子怪病,倒也不妨碍什么,只是到了一定的时候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力气,跟疯了似的乱打乱砸。且很是不定期。邢氏母亲一开始还寻医问药,到后来是直接求神拜佛准备去邪了。这邢氏母亲正要将宿方子送走之时,只听得这丫头们报说大少爷又犯病了。邢氏母亲急的团团转,也没理宿方子,直接就去了后院,因为这邢氏哥哥快要对自己妹妹动了手。 邢氏哥哥的力气是越来越大,就连这护院的几个侍卫都拿不住他一个。还是最后宿方子出了手,就那金针一甩,没多久,邢氏哥哥就安静了下来。这邢氏就在当场,看着那金针是开心的不行。邢氏很是聪明,也很想学这样一门技艺,觉着学了以后就不用怕哥哥了。便牢牢地将那针的模样记在了心里。结果那宿方子只是稍稍探了探邢氏哥哥的脉,就已明白了原委。开了几帖药,只吃了一个多月,竟是没再犯过。因得邢氏哥哥一天好过一天,很少再犯病,邢氏那时也小,便也就忘记了学艺这回事,只是金针的模样还记得牢牢地。到了现在,这邢氏哥哥还如此宠溺邢氏的原因也是因为想加倍的补偿小时候邢氏受的伤,让邢氏有一段时间是彻彻底底的怕了他。 当邢氏端坐在门口的时候等着刘芸海棠来的时候,手里就是一番紧张。想着原来当年那样厉害的人是否是真的有后了。只见那刘芸走了进来,将那针给了邢氏一看。邢氏当下就确定了,这的确是当年看到的针。因为那针只有在人用了那独门的内力之后,才有那般的光泽。不是金器那般俗气的色彩,倒反而更带着一丝仙气。若是失了内力,便比起金针来说,银针更为适合一些。要是长时间不用,这所谓的九转神针更是只像生了锈的绣花针而已。很是符合宿方子那大隐隐于市的气质。 “真是宿方子的传人,是我们傅府慢待了。”邢氏恭恭敬敬的将这针还给了刘芸。 “没事,咱们不拘泥于那个的,师傅说了,这世上最好大家都认不出才是好的,全是认得的,反而不利于修行。” “这事很对,您的师傅是个了不起的人。”作为一介妇人,邢氏很是崇敬宿方子的,宿方子同为女流之辈,却有着比男儿还豁达的胸襟,常有人评价宿方子说是,一身男儿才,错为女儿身。宿方子听后,也只回了一句。“生为女儿人,吾之幸也。”以前对女子百般苛待的情况下,为了女人争了一口气的人,就是宿方子。 “话说,这贵府的二少奶奶是哪一个?可是生了什么重病?” “二少奶奶?重病?”这下子邢氏算是糊涂了。还好海棠在身边,解释清楚了原委。 “说来也是惭愧,这二少奶奶只是因为前几日看着府里头几位女眷有了身子,自己等不来消息。因此闹了些别扭罢了,奈何家中总有些宵小之辈,爱背后说些胡话。闹的您误会了。” “啊?就这事,不过我刘芸也是说到做到,就让我来看看贵府的二少奶奶罢。若是身子好的,我便将这此恩情欠下,来日贵府有事,再为回报。” 不过能让琉钰好好看上一看也是好的,毕竟琉钰的身子一直都是不大健康,这五天四天都是吃着药的,便是有了身子,之后的日子也会难过。这下既有了这样的缘分,算得上是上天赐福了。 “快去把二少奶奶请过来。”邢氏一声吩咐下去,大家伙子行动的到也快。 这天色看来,很该用晚膳了,邢氏便提出了留刘芸吃个晚饭,吃完了再行诊脉,要是方便,留宿一宿看看症状也是可以的。听到有吃的,这刘芸圆滚滚的眼睛又是一亮。忙的点了头,可爱的不行。 这府里头的气氛是好得不行,那边琉钰听到这件事也不由得一喜,明韫也在一旁脸上好看了很多。毕竟明韫清楚,这件事一不解决,以后的问题还会更多,既然有了神医,还是好好看一番才是。琉钰想着此刻正值晚膳时分,相必太太他们一定会好好地去招待神医,此时过去怕是不妥。便和明韫一商议,两个人悠悠闲闲的吃完了晚膳,去了傅府。 邢氏看着琉钰到来的点很是满意,他们刚刚用完餐点,也休息了一会,此时是最好的时候。 “来来来,首先爷们的手拿过来我瞧瞧。光从面相上看是没啥问题,脉象上估计也就差不多。不错,这爷们锻炼的很是可以嘛。”相处了一阵子,大家已经很能适应这刘芸咧咧的说话方式,看着那娇小的人儿,用力的去够明韫的肩膀,想做出一番哥两好的样子。让人看着就觉得逗乐。 “接下来就是所谓的二少奶奶了?”发现自己怎么也够不到明韫的肩膀的刘芸,眼中有一丝尴尬,暗骂这娃长得也太高了,更是表面上若无其事的就叫起了二少奶奶。 刘芸把着脉,脸上有一丝阴郁。这琉钰更是心惊胆战,都差点要哭了出来。 “钰儿,别怕。这辈子只有我们两个也挺好的,要那糟心玩意儿做啥,我可舍不得你辛苦。”明韫看着琉钰又要想不开的神态,心里头也担心的不行。只好出言安慰了起来。这琉钰一下子也被感动到了,小脸直接就埋在了明韫的怀里。 “话说,我还啥都没说呢,你们这黏糊个什么劲儿呢?”这小夫妻的样子可是笑坏了在场的人。琉钰和明韫的脸都是红的不行。 “真真是,这边哭都来不及了,怎的到了你们这,都是看笑话的了?”琉钰小脾气又上来了,直接就怼起了在场的其他人。 “刘小姐,怎么样?”众人虽是调笑了一番,初衷还是为了和缓些气氛,免得这消息不好,琉钰受不大住。 “小毛病,二少奶奶先前一直郁结在心再加上在胎中便伴寒气而生。那股寒气吃吃不消,虽后期调养得当,但依旧于二少奶奶身心有损。不孕的原因便也在这里了。” “那可有法子?”听着是胎里头的毛病大家便有些担心起来了,毕竟一般胎中毛病就是连太医都很少能治得好。 “别将我和那些街边二三流大夫混为一谈,这种事,分分钟。外头的人治不好,是因为他们不会行针罢了。不过也亏得这是咱们的独门绝技,不然咱们页就没东西能用来吃饭啦。”大家听说有治自然是高兴的不行。同时听了这番话也不禁失笑。 一番针灸过后,这琉钰果真是觉得气息顺畅了不少,就连一直觉着阴寒疼痛的都好似被暖炉子包裹住一般,热乎乎的很舒服。看着琉钰的脸色明显好了不少,大家也都高兴的不行。那刘芸又开了几个方子,说是连喝一月,必有成效。说罢,这刘芸竟是运着轻功走了,正如宿方子当年。 这时间也真是过得快的不行,转眼间,邢氏也生下了傅家的三少爷。因得是高龄生产,又未能足月,的确是让人心惊的不行,好在平常调养有方终究是母子平安。邢氏算是圆了自己有孩子的一个梦,其他的倒是不愿意多求了。傅松对着这个老来子更是疼宠的不行,要不是念在哥儿还未足月出生,一下子福泽过重哥儿压不住,当下就得给着赐了名。本来这海棠想着趁着自己出嫁前,将揽云的事情给办好了,毕竟揽云年岁是大了,也想给她找个好归宿。这下子揽云是真被吵着,直接找了青樱,在青樱的帮助下,自梳起了头,做了姑姑,去伺候小少爷了。海棠是真拿他没办法了,便也就随着她去了。 随着这岫妍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这海棠的婚事可算是一天天逼近了。这时候,琉钰也终于传来了好消息,家里头就更加喜庆了些。这海棠的郡主份例的嫁妆也是下来了。让人吃惊的是,这份例可是比一般的要重上三分,更让人感叹皇家恩典。这婚期的前一日,是要去晒嫁妆的。嫁妆是一个女儿家的资本,嫁妆好了,两家人面上都好看,算是留给互相的第一印象了。这邢氏早早的就给宋夫人透了信,要早点请人搬,不然怕是搬不完。这宋夫人想,傅府就那一个宝贝凤凰,嫁妆怕真是多的,便也就放在了心上,早早的就催了人去傅府搬东西了。晒嫁妆这一天真真是体现出了什么叫皇恩浩荡,十里红妆。一大清早的,就三道旨意下下来,分别是太后、皇上、与皇后的添妆。这都是些吉祥物件,耐不住是皇家赏赐,就哪怕是一粒枣子也得供上,更何况,这些赏赐真真是绝世的奇宝啊。之后便是各家各户的添妆,大家看着光这添妆的排场就很是不小。更别说正主还在后头呢。 “呀!那个家具是不是千年的紫檀木,这就是个桌子角都够我吃用一年的。” “还是别说了,这里头哪一样东西不是够咱们挥霍个几年的,真真是便宜宋家得了。白白得了个这么好的媳妇。” “哟,您还别说,那宋家也是肯下本钱啊,那文定的时候,您看看那定礼,那贵重的,便是公主文定都不一定有这样的排场呢。” 也不管别人怎么羡慕,这嫁妆是一箱箱抬了出去。现实皇家郡主本身的份例嫁妆,再有自家准备的,还是邢氏死压活压,硬生生比照着最高的份例少了两台。这要是亏得宋家和傅家离得近了些,不然那排场真的是今年都不敢有闺女出门子了,怕是嫁妆上相比较太过难看了些。 这当宋家这前院都快被嫁妆给挤满了的时候,宋夫人听到那傅府还有一大半没抬呢,宋夫吃了一惊,当下就决定将这些东西先暂时找个房间,抬进房间去,落下锁。那库房要是不够放了,就将多余的放到后院去,将前院空出来,继续等着他们搬过来。 这一番晒嫁妆下来,可是真真的长了宋傅两家不小的面子。宋夫人是更为满意这房媳妇了。 随着那一梳梳到底,二梳白发齐眉的祝福,外头的鞭炮唢呐,家人的泪眼相送。海棠终于盖上了那红盖头,坐上了大花轿,去开始她的另一段人生。 蒙着面,她被一个男人拥入了怀抱,男人胸怀开阔,给紧张的海棠很是一番安慰。 “吉时已到,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随着一声声吉祥话,这海棠被搀着走进了他们的新房,默默坐在放满了花生枣子的,有些咯人,却有些幸福。 海棠的脸一天都是红的,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自己未来的夫君。 正当海棠还在想的时候,只见一根长长的秤杆一般的东西挑开了自己的盖头,海棠往上一看,对上一双深邃迷人的墨色眼瞳。海棠宛如被灌了迷魂汤一般,不知今夕几何。只能随着这男人的动作而有所行动。 床帘挑落,海棠双眸迷醉,宛如误入凡尘,食了烟火的仙子,更显惑人。 “终于,你是我的。”一声轻叹在海棠的耳边,海棠似在梦中,嘟囔一声,只听得枕边人轻笑。 多年心事终成真,一刻羡煞人。 第六十一章次日敬茶显家教 过去还真真是折腾人的,这海棠原先倒是云里雾里神魂颠倒不知何事,然而等着海棠清醒过来,真的是恨不得身边有个什么洞,钻进去才好,实在太过害羞了。这海棠细细看着明轩,枕边之人那般俊朗,如同天上仙君,又有诱人之色,就一眼恍若能夺走旁人心神一般。真的是旁的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看的了。这海棠不知不觉也就看痴了,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夫君呀。想着想着,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脸庞有泛起了丝丝红润。 “怎么,为夫的容貌,娘子可还满意呀?”宋明轩其实早早的就醒了,其实醒来之时,也如同海棠那般细细的看着枕边之人,宠溺的很。毕竟自己想娶海棠为妻已然很久,终究得偿所愿,实在是高兴非常。看着海棠有转醒的模样,竟是也装作睡着的样子,想观察观察自家妻子的反应。没曾想,这姑娘真真是有趣,竟也脸红害羞起来,真是想让人好好逗逗。 “呀!”海棠惊叫一声,知道是自己看明轩的事被他本人知道了,当下按耐不住羞意,直接夺了被子,将自己白白的裹成了一个茧。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好害羞的?这我身上哪里是你没见过的了?”宋明轩想到便做到,就觉着逗着自家的小有趣的紧,平素里看到的全然是海棠稳重大方,知书达理的模样,哪里像现在,这般撒娇打闹,春意连连的样子,倒是更将自家的海棠显得更加灵动而有活力了。 “你这个人,怎么就那么坏了。天哪,这看样子外头是不早了,今天可是得敬茶的。”正当海棠的理智渐渐回笼,想到今天是正是拜见婆家的大日子,脸色一下子就不像刚才那般红润了,就怕失了礼仪,以后这日子不好过呀。 “放心,家里人都明白这事,再说母亲比起我来,更是心疼你,自然不愿意让你起很早的,当年大嫂进门敬茶的时候,母亲都硬逼着将大嫂留到日上三竿才起来的。你就放心躺好了,身上可还有不舒服的?”宋明轩见海棠心有焦虑,自是不舍得,便慢慢安慰了起来。说到最后,可是渐渐接近了。 “我,我没什么不好的,现在都可以去走个三里地呢。”海棠听着自家夫君这话,更是觉得自己进了个好人家,心里的紧张感一下子纾解了很多。 “哦?还能走三里地?看来是为夫的努力不够呀。”明轩稍稍的撑起了身子,平时舞文弄墨的那双手,现在却轻轻地挑起海棠的下颚,这场面,很是无比。 海棠的脸就跟放热水里住过一样,红的不行。 “你让开,我起了。”最后实在是了,直接就说了这样一句话。宋明轩就看着自家妻子那气鼓鼓起来梳洗的样子,不由得笑出了声。 “来人呀,都进来吧。”宋明轩见着时辰都差不多了,便叫外头守着的丫头们进来了。 丫头们带着洗漱的洗漱用具和首饰衣物就进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位年老的嬷嬷,是宋明轩在搬家之时顺便帮自己母亲招的一位老嬷嬷,因得那老嬷嬷和宋夫人极为投缘,便在府中一直留了下来,很是受尊敬。 “二少爷,二少奶奶早,这夫人一大早就醒了,说是高兴地睡不着觉。这不是,一大早就派着我们候在门外头,这有什么缺的,或是二少奶奶那边不适应的,尽管提了,咱们好早点做准备。”老嬷嬷端着一副慈祥的笑容,一双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从她红润的脸庞之上可以看出来,这满满的都是喜意。 海棠听了心里也有三分羞意七分高兴,知道这一家都是和善人,本身的三分怯意是全然没有了。 “哪里有什么缺的,这看看这衣服首饰,我是长了几个身子,有几个头才穿戴的完啊。”海棠回了,这话说的很是体面,知道大家是一家人,知道是宋夫人一番心意准备的,便也不会推三阻四的,小家子气,很是大方的就收下了,又说了这般有趣的话,倒是更让人觉得亲近了些。这话说得那嬷嬷也听着舒服,自然表情上更是好看了许多。 那嬷嬷一边说这话,一边走进床那边,不做声响的拿走了一样东西,自然就是新婚之夜不得所缺的落红帕了,这宋明轩和海棠定是也看到了,比着宋明轩那带着戏弄的眼神,海棠则是有些不自在,就自顾着选首饰,当做没看见。 这天的海棠也是第一次挽起了妇人发饰,比起姑娘时期的灵动活泼,将头发悉数挽起,只留一缕稳稳放在后头的妇人发饰更添了几分稳重。海棠看了,总觉着自己好像真的长大了不少似的,也是新奇,再加上这揽晴也苦练了很久的挽发手艺,这头发一梳起来,海棠看着也喜欢的紧,直说揽晴的手是越来越巧了。 嬷嬷拿完帕子就很是识趣的退下了,就留了海棠的四个丫头在帮着这对新婚夫妻梳洗装扮着。其他的丫头们也早早的就在外头守着,这宋府现在将将复起,很多丫头奴才都是从现有的人牙子那边买来的,说实在话用的是真心不放心的,不过这些子东西都得靠着这宋府的管家人的手段,海棠是用惯了自家的丫头,倒也无事,主要是宋明轩身边确实有几个买进来的丫头并不是很安分,海棠明眼瞧见了,自是心里头添堵,很是不愿让那些人进来伺候,索性这宋明轩也是个体贴人的,直接就把那些人打发出去了,只留了海棠带进来的四个丫头。这时候海棠心里头才放下了心。 “你不喜欢他们,改日调了就是,很是不用跟自己生气。” “谁生气了?我这不是怕相公你不开心吗?合着我嫁个人自是变成了黄脸婆,这宋府的丫头个个美若天仙,这相公要另寻知音也是必然的。”海棠其实对自己相公这句话很是满意,但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被自己称为夫君的这个人,就是有一些小性子,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这究竟是吃了哪门子飞醋,放心,就我家夫人这般姿色,旁人是不能及万一的,有夫人珠玉在前,那看的到其他什么所谓的国色天香呀。”宋明轩看着自家小妻子这般话语,更是觉着海棠可爱,但是可爱是可爱,逗过头惹生气了,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关键时候哄好才是正理。 “想得倒是美,谁吃你的醋了?”海棠小脸又是一红,撇过头不去看宋明轩,开始整理自己的发髻。 丫头们都是跟着海棠时间长的,与海棠的情分自是不一般,比起主仆更似姐妹,见着姑爷这般会哄着自家小姐,自然是高兴地,也看着平日里稳重的太过,现在有些小女儿的娇气的海棠反而是让人放心。既然都是情同姐妹了,这丫头们自也不会放过这样一个极好的机会,偶尔取笑一下自己主子。 “二少奶奶,这隔着门都能闻到的味道,您做得出,还不准我们说说了?要奴婢说啊,亏的是二少爷脾气好,会哄人,您身子骨儿更该是放软些,不然可是委屈了二少爷了。”揽晴在一旁挑着合适的耳环,一边嘴里头还是不停。 “你个小丫头,这我才进了宋门多长时候,你跟我这么久,现在竟是帮着那人说话,看我不好好说说你,不行回门的时候我得把这丫头给退回去,不要了。”这海棠自然也是知道丫头们想回缓些屋里头的气氛,虽说自己跟明轩已然是夫妻,但是这毕竟之前并未好好接触,算得上是陌生人一个了,真说有什么话题,还是不大可能的。 屋子里头伴随着揽晴的一阵求饶,其他丫头们和海棠、明轩的看戏变得欢声笑语不断。外头的丫头们和冰人嬷嬷们自然也是高兴的不行。想着时辰也差不多了,这大家伙这准备上了今日极极重要的大事——敬茶。海棠也准备的差不多了,一边帮着明轩理好了衣冠,便准备出去了。 “等等,你就这样子见母亲和族人?”宋明轩赶着海棠要喊出去之前稍稍挡了他一下。 这句话一说出口,就连帮着打扮的丫头们也一下子觉着不对劲了。 “呀,平日里帮二少奶奶打扮惯了,知道二少奶奶喜欢素净的,便今日里也习惯着打扮素净了些,现在想来不大妥当,毕竟是二少奶奶的大日子,很该是喜庆些才是。”揽晴倒是十分自责,平日里海棠不是很爱管自己的穿着打扮,总觉得不失礼教就行,要是一天不需要出自己的房门,是恨不得就将头发挽个圈儿了事,既方便又舒适。一般都是专人负责的,因此海棠自己一下子都没有反应过来,一看着揽晴提出来了,立马就知道了自己不妥的地方。毕竟是新媳妇敬茶,打扮得素净无所谓,但是总是失了些喜气,也容易遭到族人潜意识的不喜,自然会对自己以后在宋家的日子添上些堵。自此,海棠也算知道了自家夫君的细心,与对自己的关心,从小小的服饰打扮都能关心的郎君,自己也很该满足了。 “既如此,快快换了才是,都是我平日里粗心大意,不大爱管这些,下次揽晴也多跟我说说才是。快些重新换过,可万万别误了时辰。”揽晴马上就应了,索性带过来的衣裳都是按颜色放好的,再者又是新嫁妇,红色系的衣服一直是放在打头的地方倒也是显眼。重新捯饬起来也不是很费事。揽晴看着自家主子就嫁进来一天也懂得不少事,更是高兴,海棠毕竟原先在傅府也是娇惯着的,自然也会有任性的地方,就是不想管不想看的事情是全然不会理的,就跟海棠的穿着一样,有时候专人搭配的给海棠穿了别说是隔了一天,就是当天问她,他也会说不清楚。 这些其实在自家做千金小姐的时候,大多都不在意的,但是穿着这样东西是很能给出门的姑娘给人留印象的,根据场合的不同自有一番搭配方法,很多时候因得丫头们所处的地位和教养不同,自然不能换出得体的衣裳,因此都需要主子们自己做决断,这次虽说是揽晴的失误,但主要还是在海棠,算是给海棠提上一个醒,整个早上算是有惊无险。 都说能撑得起素净衣衫的穿艳色的就显得俗了,但是海棠这般姿色的,真的是穿什么都不怕了,真真是颜色好就是占便宜。素色的海棠犹如九天玄女高贵,而身着艳色的海棠则是沾上了人间烟火,更添三分魅惑,其实海棠面相上也是偏艳丽的,奈何平日里的那一股子庄重范加上衣着的素净倒不是很显,现在穿了一袭红衣,倒是真有魅惑众人的意思了,宋明轩初初见了,都吃了好大一惊。婚礼虽说也是一袭红色嫁衣,但毕竟嫁衣庄重,加上真正能见到海棠的时候都是晚上了,都说一刻值千金,哪还有功夫看衣裳呀,今日里算是见着了,可不得惊讶一番。也亏得海棠本身气质压得住,不然就沦为艳俗了。 “以后多多穿这样的,可算是能便宜我。”宋明轩反应了过来,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去你的。”海棠很少穿成这般,加上自家夫君一夸,又是高兴又是害羞。“母亲那边可是妥当了?”这问的是刚刚过来的一个老仆人。 “妥当了,二少爷二少奶奶这就过去?”等着两位主子点了头,便是一排队伍过去了。 “新媳妇敬茶。”随着一声叫喊,海棠便携着揽雪进了正堂,揽雪手里头端着准备好的茶水,海棠则是屏气凝神,争取不出差错。 这规规矩矩又端的是漂亮,行走之间自有一番风姿,很是能唬人。只见诸位长辈都一下子被镇住了,宋夫人和太后自然是有些交情的,以前见太后夸海棠的规矩就是宫里头的正经公主都是比不上的,只以为是太后和自己说说笑话的,但现在看来,并不是夸张了,很时有当年长公主的其实在里头。忽然又想到这海棠的教养嬷嬷是当年长公主的嬷嬷,立马就明白了过来,看来真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姑娘,就连宫里头见过风浪的嬷嬷也愿意掏心掏肺的教养。 看着在坐其他的族老都被镇住的样子,宋夫人只觉得长了脸,心里头更高兴了。 “媳妇给母亲敬茶。”海棠端过一杯茶水,对着宋夫人就是一拜,就这一下才惊醒了众人,众人脸上一讪,觉着自己刚才恍若是失态了。 这等着敬茶结束,新娘子也收到了长辈们的祝福,就退在了一旁,安安静静的衬在了明轩的身边,丝毫没有喧宾夺主的架势。毕竟这族里人都知道,这海棠的身家底蕴可是了不得,现在的宋家委实是压不住的,娶了这房媳妇,要是个心大的,怕是要翻了天了。现在看来,更是觉得海棠的教养很是优秀,族老们现在是觉着这一脉的宋家怕是真的要起来了,有着这样的媳妇,最起码这内宅很是不用愁,有了傅家这门亲戚,隐隐的还跟着当今太后搭上了边,这宋明轩还是皇上的新宠,不得了呀,不得了。有了这般想法,这族老们便是不担心祖宅的东西给了这一脉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了,便隔了几日便回了扶陵。 新婚夜后有警醒,一夕敬茶显风华。 第六十二章海棠终究解疑惑 这宋府自从落败之后,这大房媳妇便是成了个农家妇,这英哥儿也从大家公子,变成个农家泼皮,虽说家中还是有些教养在里头,但是还是改变不了这周围农村环境的影响,大房媳妇倒还好,虽说是武家出生,但好歹也是大家闺秀,礼仪规矩也很懂,后期的田园生活适应过来了也不是很影响了,但是这农田妇做多了,一下子家中恢复成以前的模样,变成了高门大户,倒是叫大房媳妇有些应付不过来,就单单几次应酬,大房媳妇吃下的亏真真是一辈子都不定那么多的。 这英哥儿则是还要惨,英哥儿其实出生就已经属于农家了,家道已中落,因此这英哥儿纯粹就是被农家养大的,很多生活习惯便不是很能融于现在富贵的生活,亏得英哥儿本性不坏,倒是不想一般突然富有家的孩子一样仗势欺人,可英哥儿本身也不是什么硬气性子,一下子接触了富贵圈子,加上圈子里的同龄娃娃也看不上他们家的家世,自然就在外头受了欺负,且也不怎么和家里头说,因此越发的软弱和阴沉。近几天来更是连饭都不愿意吃了,直说要回以前的屋子去住,找铁柱阿花他们玩。大房媳妇那里肯这般随着他,只以为英哥儿闹小孩子脾气,正是海棠嫁进来这段时间,英哥儿闹的厉害,这管家一点心思都没有,全然交给了宋夫人,宋夫人也是体谅儿媳妇的,自然也帮着管了,奈何这宋夫人身子实在不算大好,又碰上宋府正是忙的时候,虽说明轩成亲,媳妇也不错,宋夫人心里高兴,可还是耐不住身子它自个儿在那里叫苦,自然也是盼着海棠早些嫁进来,帮把手才是。 因此这当天晚上,家里头人用了晚膳,这宋夫人就对着一家人说起了管家的事情。 “我想着,最近英哥儿身子不大好,作为女人,相夫教子才是根本,宛如啊,你最近管家的事情也不要过愁,有着海棠帮衬,先把英哥儿教养好了才是根本。最近明瑞也忙着武举呢,宛如你更该放些心思在丈夫和孩子身上了,管家的事让海棠忙着,最不济有我呢,我这把老骨头还算顶用的。”这番话老夫人算是诚诚恳恳跟大房媳妇说了,就怕宛如一时间想不开来,伤了妯娌情分。宋夫人活到这把年纪了,倒也不贪图什么,见着儿女孝顺,前途光明,家中又给平了冤屈,自然是希望一切和顺,开开心心过日子的。 “海棠呀,照理来说,很是该给你几天舒心日子,但是你看咱们家这情况,莫要怪母亲不心疼你,还是帮着管管才是。这前三日倒还是可以空着,等着你回门儿了,可不许躲懒去。”宋夫人转头就对着海棠说出去了这话,也是念着对海棠亲近,说话自然也是不拘束什么的,见着宋夫人对自己的态度也好,再说能放手让一个二房媳妇管家,自然也是对着海棠疼宠,海棠那里有不应的,只是海棠也清楚,要是自己掌了大权,这大嫂肯定是不乐意的,因此也只能说道。 “我一个新媳妇哪里能懂这么多,以前帮着管的都是家中小事,大事是全然不会的,到时候还是要辛苦母亲和大嫂的。母亲、大嫂可别到时嫌我蠢笨麻烦才是呢。”言语中依然算是客气非常,也表明自己对着管家之权并无太多留恋,主要之事定会告知宋夫人和大房,并不会去抢了大房的主家的地位,这宛如听了自然心中放下了许多,本来见宋夫人有意将管家权利给了二房,宛如就犹如被打脸一般,只觉得诸事不顺。现在见二房是个好相与的,言语中还是敬重自己是主母的,脸色立马好看了许多,宛如好歹也是名门出生,言语上自然不含糊。 “哪会呢,到时候尽管能过来,一直听母亲称赞妹妹是个聪慧的,今日见了我也这么觉着,哪能这般自谦呢,说得我都听不过去了,等着你空了这三日,看我不好好来麻烦麻烦你才是。”宛如说完了,宋夫人听着虽不是很热络,但好歹没什么恶意,这一下子海棠进门,宛如适应不过来自然是正常的,能说出这番话已经不错了,自然也没再多说什么,海棠自然也明白自己嫁进来一事那排场,实在是有些叫人不怎么好定位,看着大嫂还算好意的态度当然也不会多说什么了。 随着这宋夫人一声累了,大家都明白是母亲准备休息了,很是有眼力见的告了退,各自回自己屋子里了。 这海棠一进屋,就见着宋明轩眉头皱着,似乎很是烦恼。 “哟,是什么能让我们英明神武的宋家二少爷这般眉头不展了?”海棠现在还是不大能适应面前这个俊美的人是她的丈夫,每每见到都会脸红一次。 “海棠,你回来了,母亲可有什么话交代?”明轩见着自家妻子回来了,又送上了一个微笑,温温雅雅的,很是能骗人。 “母亲只是嘱咐了几声,倒是没什么,你可别问这个来不回答我说的话,若是方便的话就跟我说说罢,好歹咱们……”说到这里海棠可真是说不下去了,小脸通通红,毕竟这种话,肉麻的紧,平日里海棠的教养就是矜持的,这般大胆的话,定是给这个男人给带坏了。想着想着,海棠竟觉着自己一丁点子教养都没了,顿时有了几分委屈,眼眶都有些湿漉漉的了。 宋明轩听着自家妻子竟快要和自己说出了情话,还羞成这幅模样,看着真觉着可爱的紧。 “脸皮子这般薄,还说这样的话,你哟,以后这话都放着我来说,定不让你受这样的委屈,好了,乖。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只不过是愁一块好墨而已。” 见着明轩这般哄着自己,还说出这样子的话,海棠哪里还有什么脾气,这心里就跟灌着蜜似的,虽说脸还是红红的,但是眼睛眯着的样子还是透露出海棠的好心情。海棠见着明轩竟为了一块墨而犯愁,自然是差点没笑出声。 “满都城,你想找块好墨竟是没有了?这别的不说,书画轩里头的东西也是个顶个儿地好,那些墨都堪称一绝了,就连大内进贡的也很少有的比,虽说是价格贵了些,但你现在的家底,拿个一些怕是不成问题的,怎的就连那个墨都不能合您口味?” “你哟,怎么什么时候都不忘损我一句,以前的稳重大方竟是没了,可惜啊,这书画轩的墨虽好,但是好歹不能做饭吃,要合我口味作甚。再说,不是墨越好就成,这墨得对人心意才是。” “什么意思?”海棠先前见着宋明轩那般苦恼的样子,还真以为有什么苦难的地方,只听得是一块墨,自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见他这个时候都要卖关子,还要逗她自然是有些不解了。 “我有位恩师,在我家道中落之时不愿意收任何束脩继续教导我,现在他老人家年纪已大,马上要过这七十大寿,我想尽份心意,他老人家不喜金银,身家豁达,平生最爱书画,而又是个念旧之人,因此我是想自己做幅书画献上的,一是庆贺,二也是想让恩师看看我近几年的进步,只是这青花墨确是难得了,毕竟这虽不是属于特特上等的,但奈何师傅极其喜欢这青花墨做出的书画,本来去扶陵定了,只是最近传来书信说遇上了暴雨,确是赶不过来了,眼看着这生辰就到了,你丈夫又不是什么大罗神仙,变是变不出来了,书画轩里头一般不进当地特色墨,市面上的并不很正宗,自然现在要犯愁了。”一番缘由解释下来,这海棠是明白了,青花墨,海棠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犹豫了两下,便走进了放着嫁妆的库里头去了。 明轩一下子摸不清楚头脑,自然是跟着进去了。 “亏得放在了前头,不然定是要找很久了。”海棠一转头就看见了宋明轩跟在了后头,饶有趣味的见她走来走去。“你跟进来作甚,怪脏乱的,也不怕弄脏了衣裳。” “这话很该是我说,你个女儿家都不怕弄脏衣裳,还说我?这里头是挺脏乱的,你要找什么叫丫头去便是了,自己找算是什么回事?” “这玩意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还是少些人知道会好。你看看是不是一块正宗的青花墨?”海棠照着记忆,往里头找了找,很快就找到了那块墨,回头就递给了宋明轩。 “呵,虽说是放的时间长了些,倒也不错,是块好墨啊,你不是平日里喜欢练书画吗?这块好墨怎么不用了?反而一点都不在意的扔进库里头了?” “我每年生日都有一位神秘人送我东西,这东西来历不明的,我不大敢用,因得东西名贵,也不像是送错了的,也不大敢告知父母,怕是误会了家中长辈的拳拳之意。现在想来,可能还是那些族里头的长辈相送的罢,只是不愿意留名字而已,现在我都出门子了,便将这玩意带了出来,正巧现在能派上用场,也算是件好事。” “呵呵,我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你家中长辈了?”宋明轩稍稍观察了那块墨,就开始调笑起了海棠,眼神中满是兴味。 “什么?你在说什么?”海棠显然是被这件事惊到了,一时间是真反应不过来。 “你什么时候变笨了?这东西是谁送的,你到现在还不清楚?反应这么慢,真是不看好你,真的就能被拐跑了。” “什么?怎么可能?这些东西单单一件就能解家里的困境,宋家也不必这般紧巴巴的过日子,怎么可能是你送的?”海棠的脸上写满了吃惊,毕竟这件事不是什么玩笑,这些年送到海棠手里的真算名贵品,便是一件也能让寻常人家好好生活半辈子了,宋明轩也不是什么没孝心的人,自然是知道这些东西的重要性,怎么可能会送到一个素未谋面的自己手里。 “呵呵,这些东西其实并不能在那个时间上露面,那时候家里亲戚正是猖狂,而自己好容易从那边周旋出来的东西,是真真正正宋家祖传的事物和父亲生前最爱的字画,不管是拿出去卖还是放在家中都很有危险。家里有女眷,之后又有了英哥儿,自然是要当心一些,再说,给你保管不都一样吗?现在不还是我们家的东西了?就当是以前给的定礼好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就算我接受了这般的说辞,那你这件事可有和家里人说过?再者,为何是我?”海棠总感觉这件事情不大对劲,心里头顿时凉了一大半,自己的这场婚姻,怕是没有那么简单了。 “呵呵,你个小脑袋里究竟装了什么?这件事我没让母亲和大嫂知道,就是怕她们多了心,再者,也是怕她们有了危险。不过倒是和哥哥说过了,哥哥也同意将东西藏好了,因此藏的地方便是你那里了。再说,你还记得以前你救得那个男孩子嘛?” “你是说,以前那个人竟然是你?”海棠也想起来了有一次帮忙救下树上男孩子的事情,虽说当时年岁还小,但是这还是海棠第一次见到傅府以外的男孩子,虽说记忆已经模糊,但还算是有些印象的,海洋只记得以前的那个那孩子弱弱小小的,加上有些肥的身材,与现在的宋明轩真真是大相径庭。而宋明轩竟是从这件事就开始惦记起自己的这意思让海棠觉着真是有些别扭,那时候自己才几岁呀。 “你这个人真是,要是你娶不到我,岂不是这些东西都白费了?真不会像是那书本里头说得赔了夫人又折兵?”海棠想着,甚是觉着当年的记忆越发清晰起来,那个弱弱肥肥的身影一浮现,就惹得海棠想好好笑话他。 “呵呵,娶不到你,怎么可能?”宋明轩眼神稍稍晦涩了下,随即一展笑颜,海棠顿时觉得眼前这个人耀眼的紧,真的是能够让人一眼就能迷上。“不过你胆子也算是真大,这件事情竟敢告诉别人。”明轩慢慢走近了海棠,很是霸气。 “我哪里有,这不是,你又不是别人。”海棠说话的声音是越来越小,明轩确是越来越不规矩了,毕竟是新婚,自然是兴致犹在了。这海棠的想法其实也算是正常,原先在家里收到东西,谁会想是一个男子送给尚在闺阁女子的,海棠其实并没有很放在心上,只是单独造了个册,左右锁住,不用就是,只是现在海棠嫁给了明轩,又因得这件事事出突然,里面的东西正好能派上用处,自然是紧着明轩了,再说这种事情最先和明轩说了最好,要是没有这桩巧事在,便是要好好解释清楚,以后日子才能过得顺心,不然出了什么误会,可真不是闹着玩得了。 等着三日回了门,邢氏等人见着海棠越来越好的神色,自然是觉着海棠在宋家日子过得好,对着明轩的态度便是更好了,要是海棠耍起了脾气,说着明轩那里不好了,邢氏这般温顺的人儿都忍不住要说海棠两句,真让海棠觉着这家人都不是傅家的,全给宋家的收买了去。 明轩愁礼海棠解,缘分总是有起因。 更新的话还是每天一章,毕竟多了可能存稿君就即将下线了。要是对有一些意见或建议,也希望大家能留在评论上。虽是众口难调,但我尽量做到大家满意。 第六十三章小姑长嫂挑事端 等着三朝回门了之后,这个管家的事情便被提上了日程,宋家现在刚刚起来,要管的事情真的是多的叫人要长了三头六臂。之前三日是新婚规矩,小夫妻磨合就指着这三日了,其余时间男人在外头打拼,又是紧要时候,有时候指不定几天不回来,这要是前三日的时间都给夺了,才是对海棠夫妻真真不好了。宋夫人自然明白,也不是很催她,等着回门之后,这宋明轩回去复职,宋夫人便忙不颠的叫了海棠去主厅。 海棠到了主厅,发现大嫂也在,交接了库里头的钥匙和一些事情,海棠便开始正式管家了。 说到底,宋家只是因为从没落到复兴一下子才忙起来,说实话这管家的难度实在是比不上傅家的,主要是傅家多年传承,管家自有一套章法,只需随时在特定的地方填补人手,没什么大事,主母自然就清闲。现在最重要的只是制定起章法,让下人明白自己该干些什么。宋家本身也是大族,宋夫人这几日已然照着以前的规矩慢慢发展了起来,现在宋家缺的,只能说是人手。前堂专门伺候明瑞和明轩的小厮和侍从是那两人自己选的,明瑞跟着的是以前一起走镖的时候收养的孤苦儿童,听着明瑞身边要跟人,自然是愿意的。又因得在镖局里头待过一阵子,身手也不算太差,明轩这么多年隐忍下来,发展的手下更是忠心,海棠自从上一次对着明轩坦了白,明轩也跟她说了一些自己的事情,两人的信任已然很足,海棠自然不会担心什么。甚至这明轩为了保证海棠的安全,以前就专门给海棠配了两个武功高强的护在身边,等着海棠嫁进来,明轩便把能驱使他们的令牌给了海棠,是个样式不错的手镯子,可见这心思不是一时兴起。因此海棠对着前堂的仆从倒不必费很多心思。只是内院的人着实是少了。 宋家内院其实人不多,相对一般世族算是特别简单了。虽说宋家继承了祖宅,但是宗族里并没有安排什么宗家直系等糟心的人过来,只说承认了这一脉是正宗,自然就是直系,其他人便是先前余脉便也不作数了。只是听得原先的余脉是一位姑娘,年岁比着海棠还稍稍小一些,有一个早先年就定好的亲事,到时候只要负责出一份嫁妆便好。这嫁妆单子老早就置办好了,因得东西是祖宅的,因此继承了祖宅的宋家自然是要负起人家嫁妆的责任的。到时候在看着情面上多给些便是罢了。 因此现在整个宋家宗家只有宋夫人,宋夫人的大儿子明瑞和长房媳妇林氏,闺名宛如,二儿子明轩,听说还有一个小女儿,闺名是绣绣。因得小女儿算是宋夫人晚来子,家里也就这么一个女孩子,宋夫人自然是疼宠的,以前家道中落之时,这宋夫人不愿绣绣吃苦,硬是将她了以前宋夫人要好的手帕交的家里头,毕竟这年头大家都觉着女孩子该富养,等着家里条件稍稍好些,自然就将绣绣再接回来。虽说宋夫人的手帕交念着情分是真算是对绣绣疼宠,但宋夫人便也不好意思就着这情分不把绣绣接回来,想着过段时间就找个借口接回来的,没想到,旁人看着家里头一天比一天困难,宋夫人的手帕交竟突然将绣绣送了回来,硬生生算断了情分。那绣绣以前被娇养的紧,现在看见家里头是这样的落魄模样,自然是不舒服,整天好吃懒做不说,还嫌弃这,嫌弃那,平白的就让人讨厌,以前在农家也算是出了名的,宋夫人一看就知道是以前那人的教养出了问题,也是自己一时间竟将宝贝女儿养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宋明瑞和宋明轩一开始对着这小妹还是有些感情,但是随着宋家在最最苦的时候,这宋小妹竟然一点也不管事,还要求什么今年时兴的衣裳首饰,随意拿了宋夫人的钱就去供自己奢侈,自然是看不上了,随即感情也就淡了下来。宋家小妹也不爱呆在那破烂家里,到最后竟是一天到晚跑不见人影。要不然那宋夫人以前昏倒的时候,哪会没一个人照顾,最后呆在了梅影庵。宋夫人现在提起这孩子真的是眼泪满眶,一点子都不懂事,只会耍脾气,眼看着都是要嫁人的年纪,还是出去瞎跑,连着自家二哥成亲都不带出席的,哪能这样,也亏得现在宋家家境好了些,才能堪堪留住绣绣在家里,但就叫绣绣那般挑剔的样子,海棠深觉,管这个家,估计是难了。 虽说现在宋家外头的人手是够的,但是这内宅真的是没人,现在伺候的丫头都是宋夫人无奈之下从外头人牙子手里头买的,忠心什么的更是别谈了。如今就老夫人身边的一位老嬷嬷还算得当,而钱管家签的是死契,是对着宋家忠心不二的,是宋家老爷给明瑞和明轩留下的最后的一着棋,留在了扶陵老家,那时明轩能妥妥当当的送东西给海棠,这管家也算是功不可没的,一家都是宋家的忠仆,由于现在管家的年岁也不小了,因此正在这忙的时候过来帮了忙,自己的儿子确实培养的不错了,等着这一顿风头过去,便能接上任。钱管家的大女儿和二女儿早已出嫁,只剩那老来的小女儿还在身边,现在自然是在宋夫人那里伺候。可信任的也就那么几个,外头买的都是年岁大了些的,总归不能交心,亏得邢氏以前教了海棠一些选人调养人的手段,不然还要措手不及。 这段时间算是先凑活着,按着宋夫人的品阶最起码也得配上八个一等,十六个二等,三等以下几乎是别想数的清,宋夫人想着一切从简,自然是按着最起码的规制来,除了一位老嬷嬷以外,心腹丫头便是那钱管家的小女儿赐名淡兰,接下来便是老夫人比较合着眼缘的一位小姑娘,人牙子手里头买的,年岁还小正是的好时候,赐名淡竹。其余的都是勉强凑数的,二等丫头则是海棠问了邢氏和宋夫人之后,定下的几户来投靠的忠厚老实的贫困人家,签了死契,他们的儿女普遍年岁都小,学规矩正是好时候,这二等丫头便是这些人,都是好好培养了,以后的一等丫头。 宋夫人也有几分人脉,知道那些个人比较靠谱,就托了他们去寻。现在倒好,这府里头五六岁的丫头满地有,七八岁的娃儿遍地走。十岁往上的竟是少的不行。大房林氏看着海棠挑着送过来的人都是五六岁的模样,心里头自然是不高兴的,觉着是海棠膈应他了,毕竟海棠身边放几个年岁小的好是件不错的事,但是这也基于海棠身边有陪嫁丫头,那个忠心是自不必说的。林氏原来也有,但是一落魄全都跑光了,现在自然落了个身边无人的情况,以前好丫头紧着母亲,这个林氏是没话说,但是现在都再进了一批了,怎的也不挑几个年岁大的妥当人过来,难不成是二房拿了管家权真就不一样了?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不成,一这样想,林氏心里就不得劲了,白白憋了一晚上气,这明瑞也是个直性子人,媳妇别别扭扭说了二房不好,明瑞多半听着难受,自然不想听,末了还给了一句。 “说话这般别扭作甚?你我夫妻都这样说话,你不是找事情呢吗?再说二房媳妇怎么了?我觉得不错啊,这几天看着你精神也好了,母亲更别说,看着都比以前舒缓多了,还不是亏了二房帮衬上了吗?二弟妹这么个好性子人儿,你也莫要耍小性了。” 林氏听了这话哪里还能忍?合着自己在自家相公这里都没啥地位了?母亲偏疼,下人称赞,全然不把自己这个长房放在眼里,末了自家相公还得说句好,这日子还能过不成? “她好,你跟她过去?这人人都赞她,我是哪里对不住你们宋家了?我辛辛苦苦教养英哥儿,累成这模样,谁来问候过我一句了?旁人便也不说,你是我夫君,咱们一起同甘共苦的,怎的现在你倒也觉得那二房媳妇和我比我都配不上,是不是?你竟然要跟我这样说?现在我不好好给那二房下些脸面,以后她还不得翻天了?你是想这宋家家业全白白给了二房不成?” “你这人未免有些不讲道理了吧。我说二弟妹好,是因为这是事实,也没说你哪里不好了?你怎的突然就发起疯,这么大嗓门是想喊给谁听?再说,这宋家能回来,多半是靠了明轩,即便家业全给了他,又有何妨?难不成在你眼里,没了这家当你男人就活不下去了?我真没想到我在你眼里这般不堪,早知道如此,还不如以前,大家在农家,你也不会有这般大的心了。” 明瑞本身就因得最近武举的事有些烦心,回到家只想享受一顿的,脸色蜡黄的,自然说不上好看了。但是这个绣绣就是喜欢漂亮的,觉着这种丫头带出去都丢份,自然是不高兴了,直念叨着:“丑人选出来的东西就那样,一个比一个难看,白白污了我的眼睛。”气的直接就走了回房,一个丫头也没要。这下人无奈,便也把丫头带回了海棠屋子里。 “这是怎么回事?小姐不喜欢?”海棠见这人数没变,不由得挑了挑眉毛。 “这小姐说要找样貌体面一些的。”下人也只好说得委婉了些,更是没敢把前面那句骂二少奶奶的话给说出来。其实照着下人的心理来看,觉着这二少奶奶真真是个天仙般的人物,虽说绣绣小姐长得不错,但真真是及不上二少奶奶三分,怎的到小姐心里就这般瞧不上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海棠也没多问什么,直接就挥退了下人。 “看看这事,这些丫头们的规矩,绣绣又是这个模样。哎,要是余嬷嬷在就好了。”海棠最近真是累得不行,要找人小丫头们规矩,又是月银的发放,各屋的份例,忙的团团转,怎么可能不想念余嬷嬷这个十分会管家的长辈。余嬷嬷本来是想跟着海棠进来的,但是海棠不肯,说是余嬷嬷到了这个年纪,很该是好好享享福了,怎么能让她再受累,就连秦嬷嬷在家都是老封君的样子了,孙子争气,考上了进士。因此即便是余嬷嬷还是想留在海棠身边,海棠也觉得,正巧揽云跟着余嬷嬷投缘,有自己梳了头,自然愿意照顾余嬷嬷,海棠便做了主,给了余嬷嬷一套别院,让余嬷嬷好好享享福,莫要操劳了。海棠虽是不后悔这样做,但是真到忙的不行的时候,十分想念嬷嬷。 好容易一顿事情忙完,这丫头的事,准备次日再去烦了母亲,海棠便早早的就睡下了。结果就在这事发生的第二天一大早,这海棠刚刚帮明轩整理好衣裳,就听得身边的揽晴悄悄地对着海棠说了。 “今日里大少奶奶和姑娘一早就去了夫人房里,刚刚出来呢,两人脸色都不好,夫人的兴致也不高,这不,正叫您过去呢。”揽晴打交道的本事可不是随便说说的,这没多少时候就跟宋夫人的贴身丫头淡兰打好了关系,因得这样的消息才会早一步知会的人传过来。 “行了,既是这样,快些装扮了罢,最近累得慌,挑些轻便的,母亲不会怪罪的。”海棠知道了,心里头也清楚是怎么回事,也不是很慌,只是趁着来人之前妆点好自己便是了。 “二少奶奶,夫人请您过去一趟。”外头的人声音轻轻柔柔的,让人听起来很是舒服,不过是用来传信的,怕也是二等丫头,见着这丫头送去还没多久就能成这副好模样,海棠内心直叹这宋夫人也很是厉害啊。 “知道了,马上就去给夫人请安。”里头揽晴帮着回了一声,外头便不再言语了。只等着海棠出来,一起回了正堂。 小姑长嫂心不称,正是忙时起风雨。 第六十四章英哥性情惹人疑 “媳妇给母亲请安了,真真是媳妇的罪过,太是怠慢了,哪里有母亲这里的丫头来喊媳妇请安的,还请母亲莫要生气,以后定不会有了。”海棠一进门便是恭敬的一个大礼,又是一番罪过的说辞,本身宋夫人就没有怪罪海棠的意思,现在看着海棠恭恭敬敬的礼节,听着她殿,平白叫人心烦,还没等宋夫人发上火,这林氏和小妹竟是听见了里头的动静,直接就进来了,全然不顾宋夫人现在可有清醒,梳洗完毕。连个安都没请,直接就在一旁诉苦,两个人说满意了,便听得小妹一声:“总之,母亲你还是好好修理修理那个什么海棠的,真当他是什么好货色,咱们家又不缺他一个,嫁进了咱们家就得供着我们,什么时候轮到她主事了?” 其实小妹这句话是连着林氏都说进去了,但是林氏正伤心愤恨着,哪有心思听小妹说什么,自然就在一旁哭着,两人都不看宋夫人的脸色,说完便直接走了出去,完全不将人放在眼里,那在宋夫人身边伺候的嬷嬷一开始是惊到了,到后边都不由得生气了起来,这两人认为主子是谁?又不是任打任骂的丫头仆妇,而是他们的母亲啊,怎能这般无礼的。 嬷嬷刚想为自家主子说上两句话,就看到自家主子那脸色铁青的模样,想想主子都是这年纪了,身子还不爽利,哪里还受得住这种刺激,这下子,那嬷嬷还管什么嘴皮子爽快,直接就吩咐了身边的丫头,打水,最好再去喊个大夫,慢慢拍着宋夫人的背,稍稍安抚下。还是宋夫人说了句,没事,不要一大早就去麻烦人家大夫,这都不是个起床时候呢,顺便叫淡兰估摸着二房快整理好的时候叫二少奶奶来一趟,便是现在这件事的开端。 “这事情呀,想来也是荒唐,说是海棠你在管家上怠慢了你大嫂和小妹,我想着你每日跟我回的都是规规矩矩的,没出什么岔子,就想喊来问问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母亲,海棠大概是明白了,是海棠的不周到。这大概是给院里送丫头的事惹得大嫂和小姑心里头不舒服了。原想这今日里和您商量的,没曾想是母亲您这边先跟我说了。”海棠想了想这早上发生的事情,慢慢也有了头绪。 “怎么说?” “这丫头送去大嫂那边,也没见大嫂给丫头传个信说哪里不满意,我就只能妄加揣测了,怕是我送过去的丫头都是五六七八的年纪,我想着是给大嫂慢慢用的,却不曾想到这大嫂身边可心人因着变故都散了,怕是大嫂觉着是我不把她的事情放在心上,我又是个二房,怕是想的有些多,便心里不爽快了。海棠私心想着,要是海棠给大嫂送去了年岁大些,可以直接服侍人的,怕是不妥当,便也就没有送去,再说大嫂娘家人一直对大嫂很好,还是从那里重新挑些大嫂喜欢的丫头才是。”海棠正是在慢慢解释着大嫂那边的事情,但说实话,这小姑的事情海棠也有些摸不着头绪。 “你考虑的很是,这件事还是你大嫂有些欠思考了,怕是最近事情多,压得,这有些事要是不当了,海棠你也多谅解些,这件事我去和她说。”宋夫人怕是早上起得早,头还是昏昏的,原先听了那话心里不舒服,现在海棠不急不躁慢慢说了,声音又好听,这宋夫人的霉头也算是舒展开了,隐隐还有些困意。海棠也看得出这宋夫人的疲惫,自然接过了嬷嬷的手,帮着宋夫人慢慢按压了起来。 “那绣绣那边又是怎么回事?我听她的语气可是恼极了你,想来你的规矩,再看看绣绣的,我是千想万想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好了。”被海棠按压的舒坦,这宋夫人讲话都有些随意了。 “回母亲,这海棠也不知道了,怕是绣绣没怎么见过我,看着我办事又出了岔子,自然生气罢。” “那绣绣那边的丫头是个什么情况,听说是你挑的不称她心意?” “确实,本来想着绣绣也快到了年纪,马上也得相看着要出门子了,因此便给了两个十岁的用来照看她,两个年岁小的来让她自己,没曾想全给退了回来,说是长得不好,她不喜欢,我想便是绣绣长得是国色天香,这丫头也不能是个漂亮的,要是心术不正,以后嫁了人,绣绣还不得被丫头算计。因此现在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还得请母亲教导。” “你给绣绣挑的丫头,我之前见过,样貌上也算得上清秀,不至于说不好,品行倒是不错,很是老实,哎,我这个姑娘,怎么光能从脸面看人呢,真叫人忧心。” 海棠就在一旁默默听着,毕竟是新嫁妇,这小姑和母亲的事情,插上了嘴可是真讨不了好。倒是宋夫人被海棠压得舒服,是真的有些困了,差点睡在了椅子上,嬷嬷自然就接过了海棠的活计,随着宋夫人去了内厅,海棠便就此告了退。 海棠正走在花园子里,准备回自己院子做些绣活,就看着这湖边草丛里头有什么东西一晃一晃的,这宋家便是紧要关头,一些风吹草动都不能放过,因得是内宅,加上看上去的身影怕是人不大,海棠便没叫明轩给的人,而是默默给在身边伺候的揽雪一个眼神,揽雪明白了,不一会就将那人给捉了过来。 海棠一看,发现正是大房的英哥儿,那小小一团被提溜在揽雪的的手里,也不哭闹,就是头低的过分,看着这瘦瘦小小的孩子,海棠不免有些心软,家境由富到贫再富,这孩子也苦啊,听说原先在农村里是个能跑能跳的,也爱念书,都能做半个孩子王,怎的现在就是这幅样子了,海棠看着不对,马上就叫揽雪放下了,这英哥儿也没什么动作,就随着刚才的姿势站在了海棠前面,连着背都是陀的。 “这是英哥儿吧,我是你二婶,可认得?”英哥儿也不答话,就稍稍点了点头,要不是海棠仔细看了,怕都是看不出来。 “今儿个不是去学堂的日子?怎的还在家里。”刚听到海棠说出这句话,英哥儿本就蜷在一起的身子缩的更小了,海棠一看便马上转了话锋。 “要是高兴,到二婶房里坐坐?我那里正好有刚做好的糖糕,香香软软的,还冒着热气呢。”英哥儿毕竟还是小孩子,很是喜好甜食,听到这句话,不由自主的眼睛一亮,连着头都抬了半下,很快,海棠都还没看清英哥儿的模样,那人的头就又低下去了。 海棠清楚英哥儿是高兴跟着她走的,便也不多说,就开了路。那英哥儿也是心里有事,长长的路都没觉着,便走完了。 “英哥儿,你挑着喜欢的位置坐,桌上的糖糕喜欢的话就用点,要是又想吃的,尽管告诉婶婶,婶婶吩咐人给你去做。”英哥儿也不答话,就坐在了桌子边,却也不见他伸手拿糕点,海棠见状,轻笑了下,也不硬塞,就坐在一旁,拿起了昨天刚刚开工的绣活,慢慢地做了起来。 英哥儿第一次觉得在一个地方这样的安静的,稍稍用余光瞥到了身边的二婶,觉着这真的是自己见过最漂亮,最温柔的女人了,在这个房间里待着很是舒服。英哥儿不喜欢呆在最近空气沉闷的自家院子里,自然是连早饭都没用,不一会就被桌上那甜甜的气味所吸引,那一块块糖糕就跟有妖术一般,拼命地着自己,英哥儿受不住,将手慢慢地摸上了盘子,刚碰上盘子边,小手又停了下来,英哥儿转头就看了一眼海棠,看着海棠还是噙着嘴角浅浅的笑在做着绣活,不知道为何松了一口气,猛的就拿了一块糕点。海棠自然是看见了英哥儿这番动作,也当做不知,这个孩子心思太细,刺激了反而不好。 英哥儿就一小口一小口的吃了起来,好像一块糖糕是有多珍贵一样,海棠看着英哥儿在自家家里都这般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不由得起了几分疑惑,这宋家亏待谁都不可能亏待英哥儿这个长房嫡孙,以前生活的不好英哥儿反倒是生龙活虎的样子,现在好了,没理由性子变成这样,既是家里头没问题,那问题就在外头了。海棠看了一眼把糖糕放下,正在手上残渣的英哥儿,也就暂时放下了心思。 “英哥儿,莫要手指,仔细肚子疼,这糕点要是真好吃,就赶紧把他们都吃掉,热热的才是最好的呢,莫要心疼这一点子渣子,以后要想吃,尽管和婶婶说,婶婶让厨房给你做。” 英哥儿闻言,立马就停下渣子的动作,就呆在了那里,一动不动的。没过多久,英哥儿重新拿起来那块被她放下的糕点,不像以前那样一点一点,竟是大口大口的咬了起来,咬着咬着,眼泪就像决了堤一般,的涌了出来。 不一样的,同样是喝止,这个婶婶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自己感觉不到害怕,不会下一秒拳头就到你的面前,这个人就连说带着责骂教导的话的时候语气都这样温温柔柔的,只让人想哭。 海棠一下子也被吓到了,想不到这英哥儿突然就哭了起来,又是怕英哥儿嘴里有糖糕,哭得时候噎着自己,又在那边和英哥儿道歉,应该稍稍放软乎点的态度和他说话,只是怕英哥儿肚子疼,是不是语气太重了。英哥儿听着自己耳边那稍有慌乱和自责的声音,知道是自己吓到她了,是自己不好,这个人只是对自己太好了,让他一下子而已。虽是想让自己听下来,英哥儿却怎么也做不到,只得迫使自己闭上了嘴巴,强行止住了哭泣,小身板就在海棠怀里一抽一抽的。这也才是个六岁的娃娃,却懂事的惊人。就是这样,英哥儿嘴里的那块糖糕还是舍不得吐出来,即便海棠说了好几次,英哥儿还是在那里,麻木般的咀嚼着,好甜,好甜…… 姑嫂挑事反触霉,英哥遇婶享安宁。 很不好意思,脑子有些不好使,以为四号已经发过一章了,其实没有,因此今日两章补上。 第六十五章包记竟是宋家仆 这英哥儿直接在海棠府里吃了午饭,清楚最近这大房林氏似乎是哪里不爽快,连着英哥儿都不怎么看护了,只以为英哥儿去了学堂,那学堂是都中一般的地方,只要有些地位的世家子弟都能去,因此鱼龙混杂,英哥儿怕是在那地方受了委屈,自然不愿意去,而教导的老师也都是些势利人,自然不会关心一位刚刚起步的宋家哥儿,就连英哥儿是否上学这件事也没人关心了,这自然就没人知道。 为了避免大房那边再出岔子,海棠便做主将英哥儿留到了放学的时候,在送回大房院子里去,英哥儿喜欢这位婶婶,自然也是愿意的,两人也不挑那些烦心事说,海棠就问了英哥儿平日里喜好什么,下次来想吃些什么云云,这时间就很是快的过去了。直到揽晴进来说差不多了,英哥儿知道是自己回去的时候了,才依依不舍的告了别。 海棠笑意盈盈的送走了英哥儿,回头进了院子就沉下了脸,这英哥儿这般脾气,怕是平日里受多了委屈也没地方诉苦,在这样下去,好好一个孩子便是要毁了,看着英哥儿合了眼缘,自然不想他以后就这样长大,有心提醒大嫂,却又反应过来,最近大嫂似乎是恼了她,怕是说什么也不听,平白惹一身不清楚。因此,海棠就想着,好好打听打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而这时候,这流水的用处就出了来。 流水作为海棠的陪嫁丫头,是远不如揽晴等人来的清楚,更有甚者,有些人还把她当成二少奶奶门前的三等扫洗丫头,各种使唤,这就是流水的用处,不打眼,更能清楚各地方的消息,而帮着打听则是流水的拿手好戏。流水不像一般丫头一样长得眉清目秀,一看上去就柔柔弱弱的,而是很有几分男人的英气,一位姑娘硬是长了一对剑眉,要不是平日里前面留了一撮遮住了,怕是能拿出去吓人,流水很不以为意,行事间也带着几分男子气概,幸亏在海棠身边有着揽晴、揽雪压着,流水为人更是低调,竟也没人看得出来。 这流水隔日里就换了一身小厮装扮,这要不是身量小,就很是有几分打手的样子,原先流水就只是想混在书童里头,稍稍打听一些消息,没曾想,今日英哥儿不知道发了什么脾气,死活都不肯去学堂了,这林氏最近正是心烦,想着原先好好地,肯定是自家孩子嫌念书苦了。不愿意去,自然是不高兴的,林氏还指望着靠着英哥儿再挣一个状元回来的,怎么能由着他任性,当下便什么也不问,直接扭着英哥儿上了车,英哥儿被强塞上了马车,知道是非去不可了,整个身子抖得厉害,蜷在一起,当下双目就没了神采。 这流水看着这小小一个这般可怜的样子,便心下不忍,想着跟着去次学堂也方便看看情况,便就守在了英哥儿身边,想起自己早上偷偷藏着的一块小糖糕,流水暗暗咽了口口水,再看看英哥儿现在这幅模样,还是下了决心,趁着旁人不注意,将糖糕就塞在了英哥儿手里。 英哥儿当下就不哭了,瞅了一眼那人,就将糖糕包好了放在怀里,跟揣着宝贝似得。 这到了英哥儿放学的时候,流水自然也是跟着回了屋子,只是那气呼呼的样子,叫人看了都觉着难受,流水平日里最是隐忍的,能让他这样生气,想必这事情是过分的不行了。 “怎的?叫你去探了英哥儿的消息,是一天都没见着你人,现在倒好,一回来竟是摆脸子了,是怎么一回事?”海棠见着流水的那样子,感觉这事情不大对了。 “二少奶奶,算我求你,可千万别把珏英少爷送去那吃人的地方了,真是没一个好的,在那种地方一过就是一天,怪不得珏英少爷现在成了这模样,叫人心疼。”流水见着海棠问了,自然是有话直说,就连平日里不拘束些什么,气量大的完全不像是个姑娘家的流水都这么说,海棠也有些惊讶,不都是说那书堂是用来读书的,怎的现在说的跟个龙潭虎穴一般。 这时候流水才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了海棠听。 这英哥儿原先还在农田上打闹的时候,虽说是顽皮了些,但还算是个懂事孩子,知道家里辛苦,虽是玩闹,但从不给家里头添麻烦,以前的英哥儿正巧在家里头不好的时候出生,宋夫人只怕这坏事要找上祖孙后辈,就只取了单字英,并没按着宋家家谱这辈的珏字辈来取,就怕孩子压不住,三岁以前的英哥儿真的是三天一病,五天一灾的,那时真的是吓坏了,好在三岁后的英哥儿生龙活虎的,是真的没什么病痛了,才叫人放心。 然而以前是没啥条件,又是农家人,不讲究那些,加上明瑞和明轩都是读过书的,小儿启蒙也没说什么问题,自然就没考虑过给英哥儿上学堂的问题,现在家里条件好了,连着英哥儿的名字都改成了珏字辈的珏英,再加上明轩得了个状元,林氏出门多了,自然听到这家的孩子拜了谁谁谁为师,做得一手好诗,那家的公子几岁就考上了童生。林氏听了心里头自然是不舒服,别人家的孩子都学了这么多了,怎的自己家的孩子还像家里在农村时一样在外头野。作为妇人的林氏其实是不大知晓好的学堂是什么,但是多方打听也能知道有一所学堂是世家公子能上的,想想这样以后可都是助力,自然是忙不颠的把英哥儿送去了。 明瑞虽说读过书,但是主攻武学,只知道去学堂是件好事,一般都是孩子母亲做主的,想想以前林氏办事都靠谱,便也没多管,自家父母都这样了,更别叫宋夫人和明轩等人上什么心了。由此,英哥儿的地狱就这么出现了。 在别的年轻的世家子弟眼中,这宋家就是寒门出身,他们并不清楚以前的宋家是有多辉煌,就算是名门,因得祖家实在扶陵而非都城,其实都城的人都以为宋门只不过是寒门突然发达了,一般的世家子弟也不会去主动和英哥儿交好。而大多的世家子弟都是纨绔,去学堂不过是做做样子,见着这英哥儿就觉得是正好,可以随意欺负还不怕这人身后是什么背景。英哥儿原先还以为是想和他交好,自然高兴,不过多久就发现,这些人只是将他当作欺侮的对象,时不时就加以拳脚,而因为英哥儿只是受过基础启蒙,无论是书法还是学识都远远落于平常人,老师一抽到他进行考试,英哥儿一直都是一问三不知,自然是遭到了众人的嘲笑,这便是英哥儿阴沉与自卑的源头。 而后那些顽劣的子弟一有不顺心就对着英哥儿各种嘲讽打骂,第一次英哥儿哭着回家,告诉母亲,没敢多说,只说同学不友善,总笑他笨。这林氏自然是安抚他,林氏只以为是些小打小闹不打紧的,但是林氏觉着那些都是世家子弟,即便是不能交好,也不能得罪,正是明瑞武举的重要时候,得罪一个便是少一条路,就在这样的教育下,英哥儿更是没法反抗,到最后竟是任打任骂了。 其实英哥儿算是个聪慧孩子,读过的所有文章都能举一反三,然而就是出了那一次丑,那老师就认定了这孩子真的是蠢笨,以后便也不会再抽查他,还经常拿英哥儿做反例,即便是不带脏字,也足够伤人。在学堂如此,而回了家,自己的母亲也是只觉得是英哥儿学的晚,又对他期待过重,便布置了更多的课业,反而硬生生的让英哥儿厌恶了学堂。 原先英哥儿对着学堂那些人的嘲讽打骂已然麻木,英哥儿实则就六岁的年纪,所有人都和他说,你要是敢告诉别人,就你们那个刚刚起来的宋家,马上就能让他灰飞烟灭。而英哥儿看着最近父母忧虑前途,步步维艰的模样,更是不敢说了,只能由着他们。本来都是习惯的事情了,偏偏遇上了海棠,让英哥儿有勇气相信家里人其实都是爱护他的,不会放任他受委屈,这才有勇气第二日起来就闹上了脾气,结果还是被林氏强硬的扭上了车,不得不说,要不是那块糖糕,英哥儿可能是真的要救不回来了。 流水生气的也就是今日她看见的,本来书童就没那资格进内院,因此流水就在外头一直候着,顺便跟其他书童打听着消息,其它书童不得不说也是知道些情况的,对着英哥儿的事情也是同情非常,然而连主子都没说什么,做仆人的连主子面都见不上,根本就帮不上忙,有一书童见着实在可怜,便叫着自家母亲做饭带去的时候多做一份,算是尽了心了。本来学堂里供应着午饭的,然而英哥儿的午饭几乎是没一次能进口的,那书童也是知道,虽说委屈了主子,但好歹不至于饿肚子。流水听了自然是愤恨的,堂堂宋家的长子嫡孙,不是给这个破学堂这般糟践的。 想着快到了中午,怕是英哥儿得是饿坏了,又想着英哥儿可能会受欺负,便和旁边那书童说了。 “兄弟,你要是不介意,这饭我送过去吧,别看我身板小,家里头却是练武出生,从小也是有点底子的,这要是主子受欺负了,好歹也帮忙挨两下子。”那书童本来就是外门的小厮,虽说看着这人眼生,但那衣料一看就知道是在里头有些脸面的,怕是主子派给英哥儿怕他受委屈的,自然是答应了。 “放心,不抢你的功劳。”流水倒也豪爽,拎着饭盒就进去了。 流水又不是蠢的,听到了外头这么多消息,就知道英哥儿绝不可能在饭堂,便去了一些偏角落进行寻找,果真就在一个小巷子里,流水就看到英哥儿从地上捡了那满是脏东西,被踩的稀巴烂的糖糕,一口一口吃了进去。流水一生气,直接就把那糖糕拍了出去。 “那落在地上的哪里还好捡了吃,快别捡了,想吃糖糕咱们回府,叫厨房做,要多少有多少,便是皇宫里头才有的云影糕,主子要想吃,咱们也给你弄来,快别捡了。”流水见着英哥儿麻木地从地上捡东西吃的姿态,那很是熟练的动作,怎么看怎么叫人心疼。 当下流水就做了决断,抱着英哥儿就想回府,然而那些顽劣的竟然又围了上来。 流水讲到这里,便是停了下来,稍有犹豫的看着海棠。 海棠也听得心里头冒火,这流水突然间就停了下来,怕是流水做了什么事,怕自己怪罪吧。 “说罢,想来你应该是出了手了吧,不然不会这般扭捏,继续说,我不会怪罪的。” “是了,看着那些人还有欺负小少爷的样子,我就直接出了手,打了他们一顿,本来是想直接带着少爷回来的,只是少爷突然间就拉住我,说要将今天的课上完才走,我倔不过他,便守在他身边,等着放了学才走。还好那些人似乎是怕了我了,到了放学也没做什么事,只是怕那些背后的世族要给二少奶奶添麻烦了。”海棠听了今天的事情,心里还算是有些安慰的,好像英哥儿自从上一次和自己处了一会之后,慢慢有点好了,在这样的情况下,明明流水能把他带回来,他还是留在学堂里,就说明英哥儿是想着要学会反抗了吧。 “行了,你放心,咱们家不至于连这些不着调的小家族都惹不起,英哥儿现在怎么样了?” “好像是回了自己院里做功课去了,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模样。”流水现在想起这件事就又是心疼,又是气愤,言语里也不免带了一些。流水是揽雪培养的,现在的武功隐隐有超过揽雪的架势,揽雪也高兴,毕竟现在自己的年纪大了,就怕自己保护的不妥当,虽说揽雪天分高,但是学武最好的时日却是被错过了,正好看见了流水又有天分,又是练武的好时候,便是好好培养了。因此流水现在也是仗着一身功夫护了英哥儿,全然不和原先低调的模样,可见英哥儿的遭遇是何等令人心疼。 “这孩子,总归是要长大的,咱们首先就得给他做个榜样,让他知道,咱们家不是谁都可以惹得起的。再者孩子也不能太护着,咱们心疼归心疼,还是要让英哥儿自己明白过来,解了心结才是。”海棠重重的咬下了绣布边上的线,给这件衣裳做了个结尾。 流水被海棠这个模样倒是吓了一跳,流水也算是自家主子看着长大的,从小到大没见过自家主子跟谁红过眼,这种事往大了说都关系的到家族荣誉,也不怪主子发这么大的火。 “行了,你退下去吧,这件事我自有主张,英哥儿有空我也会叫他过来,别一副心疼的样子,看的我别扭。”流水知道总归这件事自家主子是有思量的,便也就放下了心。 也管不上现在马上就快到了晚上,海棠便直接走进了宋夫人的院子,将这件事原原本本和宋夫人说了。 “母亲,近来大嫂嫂怕是对我有些误会,我要是去说了,怕是大嫂嫂心有存疑,要是对英哥儿有了坏影响,反而不美,因此大嫂嫂那边还是麻烦母亲了。”宋夫人听到这消息,那里还在做的主,英哥儿可是她的金孙啊,自己捧在手里都怕摔了的宝贝,怎的由着旁人作践,怪不得原先那般生气的样子,最近是大改了,宋夫人也有些自责,这英哥儿跟在自己身边,可比和海棠相处的时间多多了,这海棠都能起疑心去调查的事,自己咋就这般不上心了。说到底,原先就叫着林氏好好看护英哥儿,让英哥儿养回来,这林氏也不好好纠纠源头,这根源不除,还把人往火坑子里送,孩子哭诉无门,可不得成这样子。 宋夫人想想竟是又愧又恼,好好一茶杯,都直接甩了出去。心里头却是对海棠更加亲近了,这要不是海棠及时发现了,这还不知道被作践到什么时候呢。咱们宋家再怎样,也不是那些人能惹得起的。同时,宋夫人对着林氏却是更加恼火了,这林氏原先也是大门户出身,知道规矩的,怎的落魄后在回归原先是越来越不知道轻重了,怕是得好好敲打敲打,把她弄清醒了才是。 “母亲,你也莫恼,我看英哥儿上学堂这件事怕是不妥了,暂时还是免得去上了,明轩毕竟也认识几个教书师傅的,我想着,要不然直接给英哥儿请个先生在家里教导,等着英哥儿养好了,不怕人了,再送他去上学堂才是。” “很好,海棠你想的很对,现在上学堂就算是顶顶好的,怕是英哥儿都怕了,还是先请先生进来教慢慢养好才是。” “行,那母亲您也不用多心,左右还有和明轩给咱们家撑着呢,不怕的,我回头就和明轩商量着。” 宋夫人想着也对,便挥手叫海棠回去了,等着海棠回房,这明轩都将晚膳用完了。 “怎的这么晚了才回来?和母亲商量什么了?我听说跟大房有点关系。”海棠自然知道家里头这点事瞒不了明轩,便也就和明轩再说了一回。 明轩听后沉默了一会,随后便将海棠搂在了怀里。 “说到底,是我这个二叔没称职,才白让英哥儿受这样的委屈,倒是辛苦了你。” “这倒没事,我也觉着英哥儿这孩子合眼缘,我喜欢的不行,想多了解他的,你不怪罪我管得多就好。” “哪里来的事,我是真的要谢谢你才是。” “夫妻之间那里有什么谢不谢的,只是那些纨绔,可不能让他们白白欺负了我们家的哥儿,傅家就有家训,人敬我一份,我便让他十分;人若惹我半分,我便要他百倍还之。不知道相公接不接受啊?” “看来我们真的是天作之合,巧了,我们宋家的家训也是如此。你想怎么做?” “你有武艺高强的仆从吗?下手狠一点的,那些纨绔不是喜欢欺凌霸道吗?我们就让他们受个够,废了他们。”海棠这话说得很有狠劲,这也是海棠不轻易发怒的原因,因为海棠一发怒,怕不是小打小闹就能解决的事情了。宋明轩倒是爱极了海棠难得的狠劲,就像只终于伸出了爪子的猫,叫人知道了即便是可爱的不行,也不是能任人欺负的。 “行,我就找人做这件事,保管明天之后,没人敢欺负咱们宋家的人。” “你手下还真有这么狠的人?我还以为最多就是你告诉了,让和他那帮子手下去讨公道呢。” “你真是小瞧了你家相公了,这件事我自然会告诉,有要讨的份,我作为疼爱英哥儿的小叔,自然也有小叔的份。说来这个人,怕是你也认识。” “谁?”海棠自有矜持,不会去认识外男,一下子竟是慌了,怕是以为明轩误会了什么。 “包记。”宋明轩撂下了这个名字,兀自留下了满脸惊讶的海棠在那边发呆,自己就躺在床沿边上拿起了书本,欣赏着海棠难得一见的失态。 流水换装救珏英,海棠惊闻包记事。 第六十六章明轩升职得孝敬 海棠倒是惊讶于包记是宋府的仆人一事,一晚上没睡好觉,这包记不像是愿意屈居人下之人,家里又平了反,加上自身很有做生意的天分,怎么想也不可能被宋明轩收在手下。 一大早明轩就见着海棠俯着身子盯着他,倒把明轩吓了一跳。 “好啦,包记原先是的好友,后来我帮着平反,他便也知道我需要人手,就主动靠了过来,原先只是想把一些铺子交给他,也没想定契,结果包记自己说,便是亲兄弟也要明算账,以后事情才不复杂,他讨厌麻烦,便象征性的定下了合同,因得顺便也做了平时的打手,旁眼人看着就跟着仆人差不多样了,好在他自己也不在意。” “可是以前那事……”海棠再次提起倒是有些难以启齿。 “放心吧夫人,为夫已经算清了帐了,上一次你出门遇上了那些子不着调的人,包记回来也就告诉我了,那时候包记就到我身边了,算是一报还一报,夫人要真是过不去,告诉为夫,为夫给你出气。” “倒也不是,梅影庵一事,我知道不能算在他身上,好了,我也不纠结什么,左右没传出去,酿成大祸,就让他好好帮英哥儿出气便是。”海棠虽然因梅影庵一事,彻底激了老夫人的病,但毕竟不是包记主使,再者后来明轩也解释了,其实包记以前的那个山寨各有派系,还是亏得包记镇压,不然死伤更惨,然那些人劣性不改,每每犯事,必有死伤,包记也是束手无策,后来这平反一事过后,那山寨的其他人都难逃牢狱之灾,按着平日里犯得事,重者都处了死刑,要究实在,那个害的老夫人病逝的人确是已经不在人世了,海棠自然不会因为这个追究包记的过错,包记确是也解救过自己,便是就此释然了。 揽雪听到包记也在宋府作事的时候不由得一愣,想到那一次从屋檐上下来的身影,总觉得哪里有些不甘心,揽雪也就十四五的年纪,自然不明白什么,只是觉着那男人着实可恨,自己定要好好护好自家主子才是。 宋明轩昨晚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便写了封信给了包记,因此到了今天早晨,只要是那学堂里头稍微对着英哥儿动过粗的无论是哪家的孩子,多大年纪的老师,全都给人好好修理了一顿,最严重的那个赵家公子竟是手脚全断,大夫直说虽是能养好,怕也需要许多的天地异宝,赵家其实在都城是完全排不上名号的,但总是自视甚高,有时候就连许多大户家的庶子都敢欺负,那些庶子毕竟不得宠,也不敢多声张,借着这次算是好好的出了口气。至于那天材地宝这种东西,就赵家的实力,怕是吃不了两顿就得垮了。 一开始赵家还奇怪自家孩子到底做了什么事,惹上了什么大户,后来只听得那打人的似是宋家仆人,便很是不平,宋家算个什么东西,怎能这般欺负自家孩子,那人可算是赵家的独苗苗,废了就等于赵家没了前程不是。 这放出消息打人的就是宋家这个事情,也是明轩故意的,就是要让那些不长眼的知道,宋家不是那般好惹的。小世族虽说看不起宋家,但好歹也会怕傅家的势力,就觉着宋家是靠着这门好姻亲,才这般目中无人,便想着先投石问路,惹不起这傅家嫡小姐,还惹不起那宋家的长媳林氏?说到林家,在都中的林家也就是个五品小官,权力不大,毕竟是武将,有不善经营,最多是发了些战争财,那时候林氏出嫁的嫁妆都凑得不行,别说其他的了。 因此之后几日林氏一出去,就被其他世族主母各种轻视,言语间很是辣耳,林氏一时不明,没得办法,只得去请教以前的手帕交,拿手帕交家里头也没什么权势,嫁了个人还是个续弦,惹不起其他的主母,但好歹心肠不坏,只能说给林氏听。 “你难不成不知道?英哥儿可是你的孩子呢,英哥儿怕是和学堂里的人闹了脾气,好像其他族里头的公子生了气,就教训了一顿,本来是小孩子小打小闹,大家都没在意,结果,隔天欺负英哥儿的公子们,不是断手,就是断腿,我身份不高,听到的就这些了,还以为是你给英哥儿出的气呢,难怪他们这样看你,这些人都是攀附着那些公子的家族的,自然对你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那人胆子小,见着有人过来了,便忙慌地远了林氏。 林氏这下心头大触,自己连这种事都不知道,哪里来的出气一说,这明瑞近几天在郊外训练,连城都没进过,自然也不可能,母亲又是最近身子不好,很少见英哥儿了,怎么算起来,那就只有二房了,不过是小孩子的小打小闹,二房插手算是个怎么回事?这些人以后要是能跟英哥儿交好,对着自家相公和自家儿子那都是助力啊,二房是跟自己多大仇,生生断了这条路啊。这明瑞还在武举过程中呢,要是那些公子气急,明瑞怕是没了前程了,那自己可是怎么办哟。林氏越想越气,当下就离了席,回了宋府。 林氏一回到家,连喝水都呛着了,正巧英哥儿最近活泛了些,刚从海棠的院子跑回来,看着母亲咳嗽不止的模样,自是跑去帮母亲拍背。这林氏一看见英哥儿回来,又是气不打一出来,连句话都没有,一上去就是一耳光。世家子弟最重视的就是脸面,便是打哪里都不能打面子,很该是庆幸小时候的英哥儿没受过这样的教育,不然又是一番折腾了。 英哥儿不知道,这林氏是清楚的呀,打完的当下就后悔了。同时,林氏也把这笔账记到了海棠的身上,要不是海棠多管闲事,现在哪里来这么多烦恼。林氏一下子气不过,就扭着英哥儿到了二房院里头。 海棠听着外头吵吵闹闹的,竟还有小孩子的哭声,想着出了什么事,便叫人出去看看,没曾想,这人都还没到门口,林氏就拎着英哥儿冲了进来,一进来还不等海棠说一句,就是一顿痛骂,边骂边哭,很是有农妇骂街的架势。 这揽晴看着苗头一对,眼神就冲着门口的流茵一瞟,流茵得了讯息,直接撒开脚丫子就往宋夫人的院子里去了。 宋夫人听到自己的大儿媳和二儿媳竟是闹了矛盾,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也忙忙赶去了海棠的院子里。 宋夫人一进院子,就听到一人真是骂的痛快,声音尖的直叫宋夫人揉额头,那语句也真的能说是不堪入耳,想来就是那大房林氏,听着这种话,宋夫人也难免火气上涌。再走近点,就看见林氏倒是骂的正在兴头上,一手扭着英哥儿,一手指着海棠,哪里有半点闺秀主母的模样。英哥儿一直在林氏的手里挣扎,整个身子都向着海棠的方向,闹的也厉害,奈何这林氏算是做过几年农活,力气倒是比旁人打上一些,擒住一个小娃娃自然是不怕的。海棠就在一旁低着头,曲着身子,神色是看不清,怕是心里头也火,整个身子都颤着,但毕竟是自己嫂子,即便是没理,也得忍上三分。而海棠慢慢听来,想着怕是林氏在外头听了什么,有了误会才会这样,等着发泄完了,清醒了,再解释清楚,怕也就好了,要是和她拧着来,怕是这件事真的得将宋府翻上天。 “我是真不知道,二房究竟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叫林氏你这般生气,连乡野粗话都可以毫不在意的随意使用了。”宋夫人看着这情况,那里还止得住脾气,当下就发了话。 “母亲。”林氏是真没想着宋夫人会来,而海棠则是瞥了一眼揽晴,眼神有有几分不赞同。但请安是一刻都没忘记的。而英哥儿也聪明,见着自家疯魔一般的母亲稍稍对着他松了手,当下用了力,直接就挣开,扑进了宋夫人的怀里。 宋夫人自是看到了三人的反应,对着海棠的懂事,自然有些欣慰,毕竟宋夫人前几日听了海棠的话之后,心里头有事,隔天就犯了旧疾,这几日刚好,但还是没什么力气,这流茵跑过来就那副着急的不行,主子受委屈了的样子,即便真有其事,宋夫人心里还是不喜的。后来看着海棠的反应,怕是下人们自作主张,而海棠是知道自己身子不好,并不想来打扰的,自然心里头稍稍舒服一些,毕竟一个儿媳妇暂时拎不清也就算了,没得两个一起疯,那宋夫人还不如直接去梅影庵来的痛快。 宋夫人随即就摸了摸英哥儿的头,见着英哥儿那六岁的年纪还跟着四岁一样的身板在她腿边一抽一抽的样子,很是心疼,也突然想到了,林氏这般发火的原因,是自己身子不争气,病了之后,直接睡了两天,没来得及告诉林氏这件事,怕是林氏被外头的风言风语说了,误会了。本来还想心平气和的慢慢解释,但宋夫人刚想抹抹英哥儿脸上的泪珠,就看到英哥儿左边高高鼓起的脸蛋,稍稍泛黄肿起的脸上那五条红杠杠,格外的叫人生气。 “林氏,你能跟我说清楚,这英哥儿脸上是个怎么回事?”宋夫人气的连平日里的宛如也不叫了,直接就喊了林氏。 “回母亲,我……我只是一生气。不是故意的,英哥儿是我的孩子,我哪里能不心疼,只是英哥儿太不听话,我一时气急,鬼迷了心窍才会……才会干出这种事。”林氏嫁进宋家这么多年,即便是家产被夺,也不见自己婆婆发这么大的火,顿时就给吓着了。 “呵,我看真是不知道给那只鬼迷了心窍了,哥儿的脸面是能随便打的吗?叫你好好看护好英哥儿你就是这么照顾的?要不是我亲眼看着英哥儿从你肚皮里头出来,我都怀疑这英哥儿是不是你的娃了。”则一番话出来,确实是没给林氏几分面子。 “母亲,儿媳有错,那儿媳不也是爱之深,责之切吗?这英哥儿去学堂不好好上学读书,尽是给家里惹麻烦,可是惹了不少世家子弟,这世家子弟都有头有脸的,被下了面子,和英哥儿打闹,那也就算了,不甚严重。可是现在,二房白白越过我去,去给英哥儿出气,不知道得罪了多少大户,这明轩现在有了功名,是不要紧,可是明瑞正在武举啊,这些人怎么好得罪的?再说,得罪一个,咱们明瑞以后的前途该怎么办哟?母亲你可得做主呀,这二房摆明了是要大房过不下去呀。”林氏一开始还战战兢兢的,到后来竟是越说越有理的模样,声泪俱下。 “是,这件事我是得好好做主,便是二房不出手,我也是要出手的,林氏,这英哥儿是你亲生的呀,你自己就那样不心疼?你也是大家出身,难不成一点子小权势就能让你迷了眼睛,连自己儿子都不管了?以前的你稳重,大方,我也喜欢,就连落魄的时候你也不离不弃,这些我都记在心里,因此平日里你那些小打小闹我也都当做看不见,想着一个家,大家多点理解便是,现在好了,过了段苦日子,你是不会过好日子了?家都要散了,孩子都要废了,你跟我谈什么前途?”宋夫人要不是以前有着极为良好的素养,真恨不得一巴掌就将面前这个突然让自己感到陌生的林氏给呼晕过去。 “这,我不是也是为宋家着想吗?再说人家小孩子,能闹出个啥?家里疼疼也就过去了,以前农家的时候,这英哥儿不还是跟人打过架?不第二天又在一起玩了,现在倒好,二房一出手就那么重?这咱们宋家以后还怎么和人交往?”被说了重话的林氏,像是一头拉不回来的牛,硬是要掰点借口出来。 “你觉得二房那下手重了?告诉你,这幸好不是我出手,我还嫌太轻了呢。玩闹,你想想以前英哥儿的性子,你在看看现在,这是普通玩闹能弄出来的,你个亲娘不心疼,我做祖母的可是心口像开了刀子一样难受。再者,你真是穷怕了不成?你平日里都跟什么大家族来往了?是丞相府还是兵部尚书府啊?认识的是公主还是皇后啊,跟我说什么前途,交往,这种不知名的小家族,不说以前的宋家,便是现在的宋家也丝毫不放在眼里,你还上赶子去,平白叫人笑话。还为了这种小家族,让英哥儿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你究竟关不关心你的亲生娃,要是不想,那你也就不必养了,英哥儿现在开始,我来养。”宋夫人满满的怒意里头更是含了一丝嘲讽,是真的看不上那些个小家族,更是因为那些小人将自己的金孙弄成这幅模样而感到痛心。一番话就撂在那里,宋夫人气过了头,都有些发晕,海棠就一直在旁边搀着,看着不对头,就轻轻叫着宋夫人还是回房才是,宋夫人想着这般教训下来,林氏也该清醒了,便也就稍微吩咐了英哥儿的侍女去大房院子里拿英哥儿的东西,自己就带着英哥儿走了。 这林氏一下子就懵了,本来觉着自己占了理,想找二房好好理论一番,没想到自己母亲就过来了,一过来就将她痛骂了一顿,末了还将英哥儿带走了。林氏就这么愣着,愣着,两行眼泪就不由分说的落了下来。 林氏一下子被打了一根懵棒,自然是脑门子清醒了许多,不心疼英哥儿,怎么可能,这十月怀胎拼了命生下来的孩子,怎么可能不疼,只是林氏一下子太过于想当然了。这以前跟英哥儿交往的都是农家户,哪里会有现在那些纨绔世家的势利眼睛,民风淳朴,便是今日吵了,明日依旧能和好,因此一开始英哥儿跟林氏说了,林氏也不以为意。这样的行动更是让那些人认为是宋家怕了他们,自然会变本加厉。 再者林氏认为这富贵靠的是明轩,自家明瑞会没有地位,想靠着自己交好一些人,慢慢打出一条道来,不让母亲和二房看轻了他们,因得这林家也不是都中贵族,所以更是不清楚所谓的圈子等级,只以为他们都是不能得罪的,对着他们未免将自己放得低了些,更是助长了那些家族嚣张的气焰。本来林氏只是以为英哥儿性子改了只是怕人了,毕竟家里环境不同了,也需要给个适应过程,然事情全然不是她想的那样。 这时候的林氏心里满是后悔,自己作为他的母亲竟是完全不去了解自己的孩子,只是一味的逼着他读书上进,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的急功近利,失了母亲的心,儿子的心,更是失了自家丈夫的心。林氏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人生过得如此失败,好好地一手棋,全盘打垮,究其原因,只是因为自己不知足罢了。 这下这林氏算是清醒过来了,但是之前做的那些蠢事又不能随着林氏的清醒一消而散,英哥儿的性子,宋夫人和明瑞的心,要如何挽回,这个家又该怎么办,都要看林氏选择怎么做了。 宋家的日子依旧是照过,后来这赵家想要找宋家的麻烦,赵家其实地位不高,但是能这么嚣张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家的老爷是个四品官,虽是官职低,但是手上权利倒是不小,直接操办民间案件,油水很足,这位赵老爷也不是什么清高货色,直接敢在天子脚下拔虎毛,干那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只要有钱,一般的事情就给他处理了。 本来那赵老爷是想趁着职责之便,想着要好好教训教训宋家的,不仅是那可恨的打手,更是要把宋明轩打落泥潭。好容易伪造好证据,收买了人手,宋明轩就上了门。 这赵老爷还在庆幸着这人自己找上了门,准备就地给他些颜色看看,可没想到,这赵老爷还没开始动作,宋明轩便直接下令捉了赵老爷。 “你……你要做什么?我可是四品大员,你这个清闲小官可是奈何不了我的,你有什么资格能抓我?”赵老爷都被宋明轩一下子的架势给吓了一下,毕竟是个外强中干的男人。 “凭什么?就凭这个。”明轩拿出了一个卷轴,直接丢给了赵老爷。 “封宋家明轩正三品大理寺卿,着办赵勇在任期间造成的冤假错案,贪赃枉法之事,若有查实,即日问刑。”赵老爷磕磕巴巴念出这份圣旨,只觉得自己彻底完了。 而宋家也在都城名声大振,那些小世族也开始正视了这个新崛起的宋家,能够这般升职,针对的还正巧就是欺侮宋家哥儿最最严重的赵家,怎能不叫人多想。而伴随着明轩这如此迅速的升职进度,这麻烦也是接踵而至,海棠这几日收到的以各种名义送来的礼物也就不说了,这也真是有没脑子的,竟以什么明轩醉酒的理由,硬是将一位姑娘扭进宋府。 林氏发疯猛醒悟,明轩进职众人惊。 第六十七章小妹婚事上日程 这明轩升了职,自然是各种应酬,小的能随便推推,但是平级的或是上司的要求,这明轩也没法推辞。况且这穆瑜也想趁机抓抓所谓立在鸡群里的鹤,自然是也暗示了明轩去往一些人那边应酬,因此,宋夫人还没高兴几天这明轩升了职的事情,就发现这明轩竟是几天不着家了,宋夫人想着权柄在握,这明轩会不会干出对不起海棠,对不起宋家家训的事情,急的嘴角都撂起了三个泡,正值秋天,上火也是常有的事情,海棠也没很介意,只是叫厨房里最近多烧些清淡的送去母亲的院子里。 宋夫人想着正是新婚呢,这成亲才只有几月,怎能这样不着家的,心里着急之余,对着海棠更加亲近了起来,隐隐还有些愧疚之意。 这一天两天海棠倒是不在意,三天四天,还能不看出什么名堂来。看着母亲欲言又止的样子,海棠才知道,怕是最近明轩常不着家的事情惹得母亲多心了。正巧海棠要去母亲院里头对账本,便想着趁这个机会将事情说了,免得老人家多担心了,反而不好。 “母亲,最近看您神思不属,是不是有什么忧心的事?要是丫头们有哪里不尽心了?或是媳妇有哪里做得不对了,还请母亲多为指正,这般倒是叫媳妇忐忑,媳妇看您最近气色不好,也担心得很。”刚刚对完了账,海棠便和宋夫人谈起了事。 “你那里有什么不好的,是最近日子过得太好了,都有些不对劲了,海棠,我问你,明轩几日未曾回了?你可知道他做什么去了?”见着海棠都问了,宋夫人自然没把海棠当外人,也不扭捏,直接就问了。 “我当是什么事呢,母亲是不是担忧最近明轩不回家,外头可有人照顾着?也是,最近都城里头乱着呢,母亲担忧也是正常。也怪媳妇不好,觉着明轩在外头打拼的事不想让母亲操心,只觉得自己照顾着就成,这天底下还是母亲最疼儿子的,这不声不响的,母亲怎么可能不担心,都是媳妇没考虑到母亲的感受。” “哪有的事,你才多大的年纪,怎就能想到这么多了,明轩在外头读书这么多年,我也不见有多担心,只是最近外头好像风言风语的多,我是怕你多想。”所谓语言艺术,便是这个了,凡是都是点到为止,也不说破,大家都是聪明人,说破了反而不美。 “母亲,媳妇哪有这般小家子气了。这明轩最近这般忙碌,是上头对他器重,我也高兴,有这么个上进的相公。且明轩离家前也跟我说了,最近正是时候,怕是外头忙得很,两三天不回来也是有的,媳妇私心想着,爷们儿在外头打拼就是为了给咱们过上好日子,已然够辛苦,没得娘们儿还在院子里头一边享受着,一边还疑神疑鬼的,这才是真的寒心呢。明轩待媳妇很好,媳妇也放心明轩。只是外头确是不大太平,因此我还是嘱咐了明轩的小厮好好照顾,有时候怕明轩忙着忘了用饭,也会找人送过去些,托回来的消息上都说了明轩过得还不错,母亲您也就放心罢。”宋夫人听着一番说辞,心里是真满意,直想着是宋家祖上积了德,讨回来这样一房好媳妇,心里对着海棠便是更为亲近了。这道理谁都懂,真正放心的,淡定着的姑娘又有多少呢。听着海棠最近也一直送东西去明轩办公的地方,宋夫人便彻底放心了,毕竟自家儿子,宋夫人想是会想,可也总是愿意相信明轩不会犯傻事。 婆媳两个又是谈了好一阵子,大约是能把年关的大体事情都确定好了,才放海棠离开。 然你不就山去,山却就你来。宋夫人才放心没多久,这麻烦就找上了门。 一大清早的宋夫人就感觉心慌慌的,接着正在淡兰给宋夫人梳妆的时候,这淡竹就进来了,神色还有些慌张。 “夫人,这二少爷回来了。” 宋夫人听了这话有些纳闷,明轩这些日子没回来,好容易家来一趟,很该是高兴才是,怎的淡竹的神色如此不对。 “二少爷回来不是件好事吗?淡竹你这神色是个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天塌了不成?” “回夫人,二少爷回来是好事,然二少爷这次回来,身旁还跟了一位姑娘。”宋夫人一听这话,眼皮子猛地一跳。 “二房那边可知道了?”一出口,宋夫人便知道这句话白问了。最近自己身子不好不甚管家,整个家都给了海棠操持,这自己都能知道的消息,自然早就传到了海棠耳朵里去了。 “造孽哟。”宋夫人轻声叹了一句。直接吩咐人一起赶去了二房那边。 宋夫人都知道了,海棠自然也是清楚的,揽晴揽雪都急的只想骂人了,这海棠到底还是神色淡定,该吃吃该喝喝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这林氏也是听说了,自从林氏原原本本的从丫头那听到英哥儿事情的始末,心里真是生气的不行,最最气的就是自己,为了所谓的管家,所谓的宋家前途,没好好关心自己的孩子,让英哥儿白白受人糟践。对着海棠却是一下子改了观,有了七分谢意三分羞愧。要不是当时海棠插了手,英哥儿的一生就是真的毁了,自己还枉顾是非,多次闹事。再看看整个宋府在海棠的管理下确实是蒸蒸日上,并无不妥。即便是出了那档子事,连着宋夫人都对她淡了许多,直言叫她不要插手管家,将权力直接交给了二房,林氏最多只能管上自己这个院子。但海棠依旧是敬自己为宋家主母,但凡大事都会过来商量,并无芥蒂,这样好的姑娘,要是林氏在看不开,那就真是个傻子了。 现在林氏是十分感念海棠的,现在着实还不晚,大不了自己用一生的时间慢慢来挽回,好好做一个妻子,一个母亲,一个儿媳。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海棠将家里守得牢牢的,没有半分消息放在了外头,这宋夫人就斥责了一顿,也没把事情闹大,甚至现在在外头的明瑞也不清楚,只是知道自己儿子在外头受了欺负,自家弟弟帮着揍了回去这么点。宋夫人也没再提,更别说什么找亲家谈谈的,说明情分还是在的,左不过看自己表现。 因此当听见明轩带了个姑娘回来,林氏也是替海棠着急的,奈何知道这是他们院子里的事情,自己过去了反而不美,倒是催了好几次下人,问现在二房的情况。更是想好了等着处理完了,自己去一趟二房院子里跟海棠好好谈谈。 “二少奶奶,您怎的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这人可是快到院子外头了,打上门了您还喝着茶呀。”揽晴急的团团转,很有一副皇帝不急急太监的样式。 “我还想问揽晴你急什么呢,左不过人都在院门口了,还能打出去不成?这样可不好,显得咱们跟旁人似的,多没有教养。”海棠稍稍瞟了一眼门外头,手里端茶的姿势也是分毫没乱。 “可是,这才几天,不是打脸吗?” “好啦,莫着急。你不是少爷哭着喊着要将那姑娘纳进府里来,这是什么情况还都是没影的事情呢,莫要慌张,咱们一慌,反倒是落了下乘。再者,你们是不相信你们主子我?还能被外头没名没性的给比下去不成?”海棠刚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说不慌,不气,那肯定是骗人的。 但是后来细想,即便是明轩在外,自己还是会打发人时不时的送东西过去,毕竟是办公的地方,什么都缺,海棠总是不放心,也没听说传回来的消息里这明轩身边有什么姑娘,除了工作吃酒,连着画舫那种还算是文雅的地方都不会去,没道理是在外头有了姑娘。因此这姑娘和明轩肯定不会有多少感情,再者,海棠是唯一一个敢跟第一美女慕容璃谈容貌的人,只是慕容璃名声在外,而海棠素日不出门,习惯低调罢了,只是光谈相貌,海棠也算是有些自负的,只是平日里不说罢了。而海棠又是自幼贵族教养长大,自认品行不说数一数二,但还是在上流圈子里算是中上的,明轩脑子又不傻,眼睛也没坏,不至于到那个地步,便是这样想了,海棠也就不在意什么了,刚刚在和母亲说要信任明轩,这会要是闹出什么事,岂不是自己打自己脸面。 海棠想是必须这么想的,但是无论如何,海棠都是个女孩儿,总归是有些口不对心,要耍些脾气的,想着定是一段时间罚明轩睡书房去,还叫揽晴好好帮自己装扮一下,虽不隆重,但一件月青衣裳,加上不多却处处显露着精致的头饰,倒是将海棠的美衬出个十成。听着脚步声怕是要进来了,海棠才将将出门,为的就是甩脸子给明轩看,谁能没点脾气不成? 一般来说,只要是海棠在院子里,而到了明轩回来的时辰,海棠便是会等在院子里头,或是绣着花,或是读着书,想着让明轩第一时候见着她,明轩也一直很欢喜自家小妻子这般,一见到他,凡事都妥妥贴贴的,很是暖心。这次明轩见着自己快要到了院中,海棠才是一副刚出来的样子,脸上一苦,就知道,这次得出事。 这明轩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这身旁的姑娘就直接跪在了院子地上,海棠眉头一挑,这般姿态,真真是小家子户里头用烂的手段。海棠要是觉着明轩真能对着这姑娘看得上眼,那差不多跟眼瞎是没两样了。 “二少奶奶,二少爷对奴婢有救命之恩,二少爷为人宽厚善良,不求回报,但怜儿过不去心里那坎儿,想着便是为奴为婢一生一世,也要报答少爷的恩情,还请二少奶奶成全。”那姑娘身着素白色衣裳,头上没有任何修饰,就草草的挽了个发髻,颇有几分凌乱,声音透露着些许柔弱,很能引起让男人保护她的想法,要是一般急色的男人定是要上去摸她小手以示安慰了。白花花的脖颈上有些鞭状的伤痕,犯了青,更是显得十分可怜,就是院里头几个不知世事的小姑娘都忍不住想上前扶她了。 “这没头没尾的,倒叫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一会说要在我相公身边为奴为婢,一会又叫我成全?你这话往好了说是要报恩,往坏了想不就是叫我替我夫君将你纳进来?姑娘,你这话说得可真是不妥当了,你要是没这个意思,话说成这般,要是我真这样想了,姑娘不愿意,岂不是对姑娘不住。我见你这模样是真可怜,我都看不过去,这瘦瘦小小的,家人心疼,我夫君救你,就是想让你逃离苦海,咱们定是会帮你的,要是我做了什么枉顾姑娘意愿的事那就不妥了,咱们院子里就这么点人,都不当外人,好姑娘,你就放心大胆了说,这是叫我成全什么?” 海棠刚见着那姑娘一跪,倒也是真没拦着,这姑娘明摆着是来找事情的,让我不痛快了,这点苦还不让她吃了,自然是能跪多久跪多久。到了海棠说话了,海棠也装作个体贴人的模样,直接去扶了她,叫人看了觉着海棠是真心疼的,没给那姑娘留任何说话的余地,堵得死死的。本来这宋夫人都到了院子门口,看着是要撑场子来的,猛地听到了海棠这般说话,一下子便也不担心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他们去吧,看海棠和明轩的样子,倒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想多了。咱们现在过去反而不妥,等着事情结束,自有定论,走吧。”宋夫人到算是没有惊动二房,直接在院门口就走了,整个二房的空气都十分凝滞,自然没在意宋夫人如同昙花一现的身影。 “怜儿……怜儿只是见二少爷人好,才敢贴着脸进来求一番安稳,奴婢原先也是良家女,奈何父亲死后继母各种毒打,还欲将我卖给院门里头做丫头,我不从便在街道上逃了,偶遇二少爷,便救了我回来。因此怜儿万分感谢,来这院子绝不是想遭人误会,只是希望能报答恩情,万万没有那般想法,还请二少奶奶明鉴。”表面上看上去这怜儿说的是情真意切,眼泪汪汪,很是诚恳。内里怜儿不由得深恨这个二少奶奶,这不愧是高门大户里调教出来的,句句话都像是再为自己考虑,却是把自己的话全给堵死,不留一丝余地。这怜儿除了说报恩进府为奴以外,竟是不能再多说任何。而一句一个怜儿只是准备去引引这宋明轩的,一般男人不都是喜欢这个调调不是?喜欢柔弱的能被他保护的,但其实说实话,那个女孩不柔弱,只是有些女孩不表现罢了,只能笑笑世人看不穿而已。 “即使如此,也是个可怜见的,不过进府为奴这件事还是免了,你是叫怜儿姑娘,是吧?姑娘看你这身衣裳,怕是新孝,左右姑娘年纪哦怕是不过十五,出了孝都是十八的大姑娘了,很该是找一门亲事才是,哪有这个年纪卖进府里头的。再者,你新孝再身,伺候谁都不妥当,好歹我也是管着这个家的,这样做反而是不妥了。这样吧,怜儿姑娘,我们都是送佛送到西的性格,左右你在我们府里头呆上几天好好养伤,伤好了我再知会账房给你一笔银子,现在都城对女子宽容,你既是农家出身,怕是女工农活都不差,大不了这些银子也够你买下一块地,租给别人自己吃供奉也行,好好攒下自己的嫁妆,等着三年后嫁人才是。”海棠自然是清楚这怜儿姑娘打的是什么算盘,但面上还是不显,就看着这姑娘在自己这番说辞下还能翻出几个浪头。 “谢谢二少奶奶,谢谢二少奶奶。”怜儿多声道谢,声音是一遍比一遍宛转悠扬,有些功底的,眼睛补下的就知道这怜儿想的是什么,只不过想多博一些明轩的注意罢了。怜儿本来还想着可能这条路不通,有些生气,想着便是出了宋府自己再演一出便是,没想到还能在宋府待上几天,这几天能做的事情多着呢,怜儿这样一想,心情又舒畅了几分。 等着那怜儿抬着头见到海棠的时候,不由得愣怔了一会。 “这二少奶奶,是不是太美了一些。”怜儿倒是没说出口,但心里满满想着的都是这个,怜儿不是明艳的美人儿,而是胜在了一副只有江陵才能多见得秀气面容,在都中算是稀奇,楚楚可怜的模样,精致清秀的眉眼,让怜儿一直自信自己的长相,便是不是最美的,自己也是最特别,最能吸引男人的,怜儿的确靠着这副好皮相得了不少好处。现在猛的瞧见了海棠,海棠是美,还是明艳的美,近来成了亲之后,是一天比一天长得开了,这种美却是超脱了地域的限制,又加上那大方清雅的气质,真真是天底下独一份的。有这般模样的媳妇,也难怪一路上这宋明轩对着自己如此的不苟言笑,真是半分面子都不给。 随着海棠吩咐了几个小丫头带着那怜儿姑娘去了厢房,明轩就见到海棠嗔了他一眼,连声招呼都不打,自顾自的进了屋。 明轩刚想随着海棠的脚步进门,就只见揽晴把自己拦在了门外头。 “咱们郡主说了,今儿个没兴致,还请宋官人去书房将就一晚上。”明轩听了都直了眼,还以为这规矩怕是自己一辈子都用不上的,以前还跟自己同事说了,海棠虽是郡主,但是待自己极好,从不用郡主规矩压着自己。这还没过多久呢,就规矩就用在自己身上了,这不是打脸嘛。 在启舜国,只要娶得妻子有郡主的封号便是受了皇家庇护,自有一番与他人成婚的规矩,其中就是可以叫自己的相公睡在别处,不需纳妾等等,以示尊重,这件事,哪怕这郡主只是堪堪五品,而其丈夫是一品大员的时候,也不可废。表示皇室对有封号的女子们的尊敬,尽量不让他们委屈。 这也就是当时穆瑜对着宋明轩的小私心,这两个人过日子哪有不吵架的时候,偶尔让宋明轩吃吃闭门羹,穆瑜想想就觉得痛快。 这厢海棠明轩的事情是解决了,那厢宋家小妹的心思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这宋家小妹在海棠进门这么多时日,竟是一眼也未曾看过,海棠派人请也总是不来,加上绣绣也是个大姑娘了,总是不能直接进姑娘院子的,便成了现在这个境况。而在宋家小妹心里,自己哥哥总是没错的,既然带了姑娘进来,就代表着对海棠看不上眼,也就证实了自家二哥对那个要被她称作二嫂的女人没什么想法,然那个女人竟是将那一位姑娘打发到一个偏远的厢房,肯定是个妒妇。 因此这宋家小妹就决定去见见那位怜儿姑娘,结果看见怜儿姑娘那秀秀气气的样子,觉得人又和善,变成了厢房常客。 海棠听得了这个消息,想着对这个小姑还是真没什么办法,只能看母亲是什么意思了。想着,便去了宋夫人的院子。 “母亲,媳妇听得这姑娘常常去那客人的院子里,媳妇想着,毕竟那位怜儿姑娘有有孝在身,绣绣一个大姑娘去不大合适,再者,绣绣这个年纪怕是要相看相看人家了,其他的都可以不准备,这嫁衣还是要自己动动手的,再不相看好,怕是到时候赶。现在正值圣上体恤,无论是文生武举都是人才辈出,想来定能好好看一个好的。”海棠帮着宋夫人捶着背,一边就说起了小妹的事情。 宋夫人本身就很不满意在厢房的那位怜儿姑娘,表面上弱弱的,内里是真不怎么好,活像个狐媚子,亏的是有一个明大体的好媳妇,让那姑娘碰上软钉子,要是碰上就哪怕是像林氏那样的,脾气稍稍爆一点的,这个家就真的没什么宁日了。宋夫人到这把年纪,最恨的就是在家里头没好日子过,自然是不喜欢的。听到海棠说,这绣绣竟然经常往那边跑,宋夫人那里还坐得住,宋夫人对着绣绣是十分疼爱的,即便是现在的绣绣非常的不着调,宋夫人对她的疼宠也是丝毫不减,一天到晚就是烦恼自己这小女儿的教养问题。那里忍得住自家女儿被外头的人带坏了,说到底,还是绣绣的心不定,想着现在想看一户人家,说了亲,这心思怕就沉下来了,而厢房里的那位,真是巴不得她早些走才是。 怜儿跪地求海棠,小妹厢房遇知音。 自己也是一个新人,自认也是读书少,很多东西都得靠搜索,因此很容易出现不对的地方,虽说没那么考究,但行文上我也尽量不想出现差错,很多人提了行文赘述这一事,自我感觉也是这样的,也在努力把控,因为一直想要把背景和人物说清楚了,不知不觉间就写多了,有时候一章写了六千多个字自己都惊呆了,我也会慢慢学习的,所以还请大家多多留评,多多指正,谢谢O∩_∩O。 第六十八章蛮横女誓不出嫁 这宋绣绣算得上是典型的蛮横女了,但是真的是没啥心眼,算得上是宋夫人稍稍宽慰的地方了,宋绣绣以前被宋夫人的友人所收养,那时候的绣绣年岁还小,被护的很好,即便是那手帕交的家人都是将她恭恭敬敬的伺候着,一是交情,二是奈何宋家以前可是高门大户,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都是老皇帝正是昏庸之时,加上不管朝政,导致宋家蒙受不白之冤,新帝已然上位,虽说政局不稳,但到了新帝掌权的时候,宋家必然会起,那时再加上朝廷抚恤,怕是宋家门户又要高一等,现在收养绣绣也是结个善缘。 虽说绣绣出生的时候新帝已然上位,但毕竟群臣纷争毫不停歇堪堪到了七年才慢慢会缓过来,宋家老爷吃着老本也想着等着朝廷稳定就慢慢再起来,日子过得也算舒坦,也是这个时候,绣绣就出生了,奈何这看着家中每况愈下,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宋老爷一直不见新帝大赦,翻了他的案子,竟也忧思成疾,宋夫人倒是有几分远见,将孩子托给了自己的手帕交,给了一笔钱说是帮着带两年。手帕交看着宋家还颇有余力的样子,看着宋家还不至于能倒,加上宋夫人也说托这几年照顾照顾,加上那人一直没个女儿,见绣绣也是个可爱姑娘,因此即便是宋家慢慢落魄也还是将两岁的绣绣抱了过去, 眼看就要撑到祁顺七年,然在七年末,八年始的时候,这宋老爷见自己的事情迟迟没结果,也没挨过去,直接就这样去了。宋家的财产被掠夺了个干净,这手帕交看到了宋老爷快要,加上宋夫人来信叫绣绣回去尽孝,便执意将五岁的绣绣还了回去,并言明不用再送去了。 五岁对一个女孩儿来说已经不小了,女孩儿普遍早熟,加上绣绣也是个聪明孩子,知道的事情也不算少了,知道自己要回家,还高兴了很久。没想到这自己家在自己不在的这三年里竟是变化了这么大,大房子没了,变成了茅草屋,丫头仆妇没了,就连自己的母亲哥哥都在干活,最可怕的是,父亲不见了。 这也是宋夫人这一生中最最悔恨的一件事,即便是自己家里渐渐落魄,但是还是可以给绣绣一个好的生活,不求和名门贵族相等,总归好过一般人家,结果自己一时没想明白,只想让绣绣过上最好的,让绣绣没能见自己父亲最后一面,也在女孩子最应该教养的几年里,没有好好教养她,导致了现在这般刁蛮任性,不知天高地厚的性格。 这件事宋夫人后悔,更是觉得因为自己的糊涂而毁了孩子的一生,便是在农家,选媳妇还要看三从四德,温柔贤惠。这绣绣五天里有三天是出去和别人瞎闹,两天就是躺在啥也不干,还指望着母亲嫂子伺候他,哪有人看得上? 虽说这般下来,绣绣是真的不让人省心,但好歹这孩子本性不坏,让宋夫人好歹是有些信心,这只要是根上没什么坏心,孩子还可以慢慢调养,只是不论宋夫人说什么,绣绣都不愿意再听了,最后还是一天两头不着家,让宋夫人恨不得哭瞎了眼睛。现在家里条件稍稍好了些,没别的,就是对绣绣的看管更加严密了,甚至在大门口的侍卫后门口的仆妇都是会些功夫的,绣绣出去也就困难了些。但绣绣就是个野惯了的,每次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反正十天里总是有一天能出去,好歹比以前好一些了,宋夫人这样想,也算是宽心了些。 秀秀此人与其说是任性还不如说是缺块心眼,有些直性子。照理说像这样的姑娘在贵族圈里是非常受欢迎的,没什么大心眼,也不搞什么心机,只是说话直了些,有些眼力见的也知道什么地方说什么话。因此,就连皇室都是按照爽朗大方为一个要求来培养公主的,可见这般性子着实不差。 然绣绣那样的,可谓是过火了些,但其实真的要教养不算很难,左不过是要下剂猛药而已,奈何宋夫人总是因为愧疚在最后关头屡屡放过,才导致现在还是这样。 至于现在,这绣绣竟跟西厢房的怜儿姑娘搅和在了一起,这下宋夫人是真的忍不住了,宋夫人活了这么多年,日子有过的这般的波澜起伏,总归是会看人的,谁好谁坏,基本也拿捏得准,这怜儿姑娘心思可是不小,要是真给自家绣绣往歪路上带了,宋夫人还在身旁看着,由着她去,真真都对不起自己在九泉下的夫君。 “怜儿姐姐,你这病怎的越来越严重了?莫不是那人克扣了你喝药的钱不成?”绣绣一进怜儿姑娘的房间,就看见那人躺在,面色惨白,眼眶中隐隐含泪,好一幅美人病卧图。这要赶上一些个才子可能一下子就心肠,恨不能将其好好呵护起来,一点风都吹不得。奈何看到这场景的是直肠子的绣绣,并没啥感觉,只觉得这怜儿姐姐身子怎的越发不好了,想直接去找海棠谈谈。 “绣绣妹妹,咳咳…我没事,我只是…”说半句留半句,加上半个字没出口就能咳出口血的模样,真让人觉得谁对她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 这下子绣绣那里还忍不了,觉得那二哥真正喜欢的女子被这般对待就是那新娶进门作妖的女人指使的,顾不上那怜儿所谓的挽留,绣绣第一次走进二房的院子去见了海棠。 “傅海棠,你别躲在里头,难不成还要你姑奶奶我亲自请你不成?”绣绣在农家的日子里说得上学的最多的就是一些粗言,听得直叫人皱眉头。 “是绣绣来了?快进来呀,不过女孩子家家的还是不要姑奶奶这般叫,怪没了形象的。以后要是在聚会上这般说,可是对着女孩子的名声不好。”海棠听见了外头这般喊,也不禁呆了一下,即便是当初林氏再怎么闹,也不会一口一个姑奶奶的叫。 “哼,我告诉你,我哥喜欢的是怜儿姐姐,我觉着怜儿姐姐可比你这样的……”绣绣看也没看开门的海棠,径直就走了进去,然一个转身,绣绣见着了海棠的模样,竟是楞了一下。 “比我怎样?”海棠全然不将绣绣的话放在心上,还是端着一副亲近可人的笑容问着绣绣。 “哼,虽说你长得是好了些,可是怜儿姐姐比你温柔,比你大方,总之,哥哥喜欢的事怜儿姐姐,你要是识相,就成全了他们,像你现在这样,对着怜儿姐姐这般欺负,二哥知道了,定是会休了你的。”绣绣虽是惊讶这海棠的样貌,但是还是没忘了初衷,将来意说了个清楚。 “怜儿姑娘?又何事?我何时欺负她了?便是那厢房我可都没去过一步,再者你怎的知道你二哥不喜欢我,而是爱慕怜儿姑娘呢?即便如此,在你二哥还没一纸休书休了我的时候,我还是你二嫂,你对着你二嫂就是这般讲话的?”海棠的声音没有因为自身情绪而有什么变化,反而是更加的轻柔,却让人心里不由得一颤。 “你……你什么意思?你要是敢对我不好,我马上就能叫二哥休了你,让你一辈子都没人要!”绣绣一般的行动都跟着直觉走,不然宋夫人怎么有时候气急了直说这孩子没脑子。 “你这孩子,说些什么呢,怎么说你都是我的小姑子,我喜爱你还来不及,怎么能说我要对你不好?从你进门到现在,即便是没请过安问过好,我有说些什么吗?你一过来就是兴师问罪,我也耐心听你说了,到现在你看我有任何对你不妥当的地方不?”海棠一开始很是生气,毕竟海棠即便是知道小姑不喜欢她,虽说也不清楚是什么缘由,但还是敬着这位小姑的,可绣绣来见她的第一面竟是兴师问罪,还搞出了一群莫须有的罪名。海棠无缘无故受了这么多顶高帽子怎么能不生气,可是听到后来,这海棠竟也是被这小姑给气笑了。 “可是你克扣了怜儿姐姐,现在怜儿姐姐病得更厉害了,你怎么不说?”绣绣愣了一会,也觉着是自己无礼了,但是从小长到大,少有人横的过他,即便是自己的错,这绣绣也倔着不肯承认。 “我克扣他?那怜儿姑娘算是那一个辈分?又不是姓宋的,我为何要去管她?留她在我们家稍作休养我竟还要天天鲍鱼海参的伺候着吗?连着母亲都没这般奢侈的。绣绣,平日里你耳濡目染也是知道些管家的道理的,你自己算算,那怜儿姑娘算是哪里的份例?不是丫头,不是主子,更不是姨娘,哪里有什么克扣之说?”海棠听着绣绣这般说法,自然是清楚这姑娘怕是被怜儿利用了。看着绣绣被怔住的样子,海棠想着,索性下剂重药,省得以后在出乱子。 “绣绣,我克扣他是从怜儿姑娘的嘴里说出来的?你想想那人说话是怎么说的?这个结果可是你自己想了就找我来对证的?”一连三个问题,直接将绣绣打懵了。 “看你这样怕是自己揣测的吧。照顾怜儿姑娘,完全属于府上的一份善意,见他身怀重伤一人孤苦无依才会好心收留一阵子,因此怜儿姑娘所有的开销全走公账,药钱补品一样不缺,作为宋家的主子,你大可亲自去对。这账本一直在母亲手里,我是动不了的,要是少了一份半点,你大可直接叫母亲代你二哥休了我。退一万步说,咱们宋家收留怜儿姑娘是因善心,并不是我们欠了人家什么。即便是不给他现在这般的条件,直接那个两三两银子打发了,别人也说不了什么,大街上那么多个卖身葬父的,难不成咱们家还全领回来好好照顾?绣绣,你是宋家的主人,照顾你是应该的,而她怜儿,我们全不必担这样一个责任。绣绣,你该好好想想,你怕是被人家当枪使了。” “可二哥哥能够救她,还将她带回府里来,不就是因为喜欢他吗?那这样你不是应该让步的吗?”绣绣被唬的云里雾里的,感觉自己原先的想法全被推翻了,完全适应不过来。 “你怎么知道你二哥喜欢他的?而不是我的?你有仔细问过你二哥吗?不要用自己的揣测来看别人,你会糊涂的。绣绣,二嫂不跟你讲大道理了,就拿近在眼前的说,你也是个大姑娘了,总有一天会和旁人成亲,那要是某相公带了一姑娘回来,跟你说喜欢这个姑娘,所以为了他们两,你让步吧,你开心吗?以后莫要去听那些话本里的东西了,可是把你带的不知道哪去了。” 海棠最后反而软乎下了语气,见那绣绣已然哭成泪人,绣绣这么多年任性下来,但还是个单纯的姑娘,不知道什么叫陷阱和心机,要是再这样下去,真的是要害苦了她了。而绣绣本身并没有人教导他这些道理,所有的东西都是自己从市井上听来的,而天真浪漫的姑娘一直都喜欢那些不平凡的故事,听了海棠这么一说,绣绣才突然明白,大家只看到了幸福的一对佳人,谁能知道这样的幸福是践踏在多少悲哀和绝望之上的。 见了绣绣越发令人欣喜的转变,海棠觉着这一硬一软用的恰是好处,心里也开明了不少。吩咐了人端了午膳来,自己便拿着帕子去擦绣绣的眼泪。 “女孩子家家的,哭了鼻子可就不好看了。时辰也不早了,待会就在嫂子这里吃些午膳再走,你即便是不听我的话,也为你母亲想想,多去陪陪她才是。”绣绣也不想理这个人,这人怎的这般奇怪,明明知道自己不喜她,还跟着她闹脾气呢,这还是训斥自己没多久,怎的现在开始安慰起自己了。绣绣这执拗的性子上来了,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等海棠反应过来,扭着头就跑了。 “看着姑娘些,明日请安后叫姑娘身边的丫头过来一趟。”海棠看着绣绣跑出去的样子,不由得失笑。这一下子要这姑娘接受的太多,怕是脾气上来了。明天估计又有好一顿功夫对着母亲说了。想想也真是头疼。 到了晚膳时分,这明轩也难得空下来,还派人传了信说,今儿个回来用饭。这海棠自然是用心准备了。毕竟两人正处新婚,这段日子算的上是聚少离多了,海棠听着明轩那边的消息说,这忙过这段日子也能清闲下来了,自然是高兴。 “海棠,这怜儿还请你多照顾着了,怕是要多留一阵子。”正吃着饭呢,宋明轩突然来这一句,打了个海棠一个措手不及。 海棠自认不是个大度的人,其他的倒还好,能退则退,就感情上是半分容不得假的。要不然当初自己的条件最最重要的也不会是那所谓的一世一双人了。 “相公要是想留便留了罢,虽说这日子还过了没多久,倒是变成了个黄脸婆了。怜儿姑娘温柔小意的样子,怕是相公很是满意啊。”就连海棠自己都没发现这话里全是醋意,还有掩都掩不住的悲伤。海棠是很想落泪的,但是无论如何,这般柔弱的样子现在特别不想让宋明轩见着,海棠就低着头,继续盛起刚刚只盛了一般的汤。 “你这是吃着哪门子飞醋呢,这怜儿怎样,你怎样,我又不是糊涂人,怎的就不知道轻重了?” “都怜儿怜儿的叫唤上了,你觉着再说什么有意思?左不过你去怜儿那边,我明早就请了母亲,咱们和离。”海棠的声音听着倒是非常平静。 “海棠,你这是说什么呢,怎么就和离了?我对那怜儿是真没意思,这怜儿姑娘不放在咱们府里看着,便是要我养到外头去了,这就真不好说了,跟你说,我不就是怕你多心了?” “这是什么个情况?怎么因为郡主的丈夫不能纳妾,还想着直接成了外室不成?我说的很清楚了,我又不给你挡路。”海棠越听这话越不对劲,这明轩怎能说出这样的话?升了职难不成还能改个性不成? “这怜儿姑娘的情况不简单,怕是将她送给我的那家人也不是很清楚,包括他自己。那边说了,先看起来,不确定会不会有其他的麻烦了。”明轩也知道前边的话容易引得海棠误会了,便稍稍解释了一下。 “算了,若是那边的事,我也不方便听,便是信你一次。”看着明轩神色不似作伪,加上这般事情能跟自己的妻子说,便是对妻子很大的信任了,海棠清楚,才将将放过。不过猛的知道家里以后得长期养个姑娘,还是不沾亲,没带故的,便是外头都也不好说。海棠怕是又得忙活起来了。 次日,海棠就将这两件事告诉了宋夫人,宋夫人听到那姑娘估计还得在自家留一会,虽说心里不痛快,但既然连海棠都来劝,宋夫人也能明白这不单单是什么后宅院的事情了,宋夫人想了想便也随他们去,只是叫绣绣房里的丫头看的更紧了些。 “还有一件事,怕就是绣绣的大事了,前两天,王家夫人跟我稍稍说了几句,谈了咱们家是什么意思,我没松口,现来问问母亲是什么说法?下次出去要不要叫大嫂或者媳妇带着姑娘去。” “绣绣现在这年纪也是差不多了,再拖就真不好了,这样,下次那边有个大聚会,请了我,我便带着绣绣去,这两天,你和你大嫂也多费心,这人家先选起来,交给我看看。不求四王八公,即便是往低了嫁,只要那人家家世清白,能对绣绣好就成。” 海棠那番话对绣绣的影响也是大的,虽说别的先能放一边,海棠最后一句叫绣绣多陪陪母亲是真的打了绣绣一下,绣绣回屋里好好反省了一通,发现自己似乎是真任性了,给母亲添了麻烦,这般内疚之下,绣绣决定就从请安开始,多陪陪母亲。 没曾想就绣绣想来好好请安的第一天,就听到了母亲准备给她想看人家的这样一句话,当下就恼了。 “你们要是想嫁就你们去,我就是不要嫁人!”绣绣冲着宋夫人和海棠就吼了一句。吼完便直接走了,弄得屋里头的两人有些不明所以。 海棠怒劝骄绣绣,绣绣发狠不嫁人。 关于更新上,本人也很想一天两更,奈何最近写文的时候发现了前文有时间线上的bug,因此稍稍卡了一下。导致现在文章存稿已经没了,发不了两章,不过现在已经在努力继续存稿了,等存稿多一些的时候,会一天两更,现在这两天还是一天一更,望大家体谅。谢谢么么哒O∩_∩O。 第六十九章多情总被无情恼 “反正我是不会嫁人的。”见着绣绣猛的过来发了个狠,又跑了回去的样子,屋里头的两人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孩子……什么时候才叫人省心。”宋夫人回过神来,就不由得哀叹一句。 “姑娘没甚坏心眼,性子直,也能得人喜欢,母亲再多加教导,姑娘倒是定是满都城的贵公子都来求的。姑娘还是孝顺的,这般气恼怕是另有隐情,这样,我过会叫姑娘房里的丫头先问问,等着姑娘心情好了些,再看看是怎么回事。”海棠见宋夫人一脸劳累的样子,便出声宽慰了起来。 “那边烦了你多加照看了,这样吧,我这里和林氏也准备着,这人选就我们两先看着,你去看看绣绣那边究竟是怎么回事。”宋夫人稍稍揉了揉额角,就准备叫海棠退下了。 “揽雪,叫姑娘那边的丫头过来罢。” 没过一会,这绣绣身边的丫头便过来了。 “见过二少奶奶。”绣绣身边这丫头叫珍珠,绣绣不大爱给自己丫头起名字,见着这丫头本命还可以,便就用了珍珠做了名字,整个后宅,也就绣绣院子里的丫头名字最为随意了。 “起吧,叫你来就是想问问,这姑娘最近可练了些什么?功课可都做了?进度如何?”这珍珠是绣绣的贴身丫头,自然是能知晓姑娘最近的行动,却是对海棠问的话丝毫都答不出了。其缘由就在于这绣绣从来就没做过女夫子布置下来的功课,而是天天想着往外头跑。这话要是珍珠说了出来,真真是两边不讨好。 “但说无妨,姑娘毕竟是大了,总归我们要多加关心些,你们要是为姑娘好,还是好好说了,莫要以后咱们做了些姑娘不愿意的事,到时候你们才是真讨不了好。”海棠好歹也管了一阵子的家了,自然是清楚这些丫头现在在想着什么。 “这……这姑娘最近想着去外头,有诗词大比,姑娘也想去,而且…”说到这里,就连珍珠都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害羞了。 “且什么?说清楚些。” 海棠毕竟是管这家的,再者珍珠实际上跟着绣绣的时间不长,也很清楚这谁才是宋家的主人,自然更是害怕这个二少奶奶。自然是和盘托出了。 “且姑娘最近在和一位公子有诗词往来,见姑娘的模样,怕是……”仆不言主人,说到如此便已经是最多了,若是珍珠敢再多说那一个字,怕是珍珠在宋家的日子也是到了头了。 “行了,这件事你全然不清楚,若是叫我听见了什么嘴碎的话,你是清楚后果的?”海棠知道,在众多丫头里,就珍珠长得好些,平日便是出门也只会带她一个,因此这件事怕是除了绣绣自己,也只有珍珠知道了。这样相爱,海棠便也习惯性的敲打了珍珠一番。 听完了那珍珠的连连保证,海棠这才叫人家回去继续伺候着,至于珍珠回去要怎么和绣绣交代,又是一番事了。这海棠看着珍珠走远的身影,不由得扶了下额头,真是头疼。 “揽雪,流水现在性子还是太跳,不大合适。这次的事情还是你去查查。”海棠吩咐了揽雪,便自行做其他去了。 这一日,揽雪乔装了下,便准备出去开始打听。好巧不巧,竟在门口就碰上了包记。 “哟,这幅模样干嘛去?”揽雪看着现在包记这副痞子般的样子,实在是反应不过来。 “什么?别挡着道,我有事呢。” “你有事我也有事呀,我要进府里呢。”揽雪闻言,想着时间不多,便准备往包记的左边绕过去,这包记也跟着往左边移了些,揽雪再往右,包记也随着往右,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包记故意的。 “你进你的门,我出我的府,你这是做什么?”揽雪本身就着急着,看着被包记这么一挡,一时间怒火上涌。 “只不过是不凑巧罢了,这你出门必是你主子要查东西?这般模样,查的怕不是姑娘吧。”包记老神在在的挡着揽雪。 “关你何事?” “这宋府与我有恩,这家人的事情,我自然得帮忙。你这样不方便,要想知道什么消息,大可问我,这都城别的不说,一些小事还是清楚的。” 揽雪见着包记神色正气,就连身上痞痞的模样也消失了,怕是认真的。自己一个姑娘家,左右真不如男子那般调查的方便,这包记对宋家的情义很深,揽雪咬了咬牙便同意了。 一番探查下来,真真是个话本里头的故事。 这绣绣原先就很爱四处乱玩,但行事很有分寸,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左右,绣绣也是想,自己值得世上最好的男儿,自是看不上那所谓的下里巴人。偏偏就在宋家渐渐好转,绣绣喜欢上去参加所谓的诗词大比,扮上男装还真是一副翩翩公子模样。 这绣绣渐渐在文人圈子里混了开来,自认自己聪明的很,不会被人发现,结果连着老底都被有心人翻了个干净。 齐志便是有心人之一,雨天邂逅,诗词谈心,湖畔落水,发现真身,公子如斯,好一本才子佳人。绣绣自然是对这个温柔似水的男子上了心,知道那男子虽有一身才华,但一直因得那些腌臜事名落孙山,加上家世不高,又为庶子,说得凄凄惨惨,自是慢慢软了绣绣的心。 绣绣觉着自家和这齐公子很是相像,也相信这齐公子满身才气,总有一日可以蟾宫折桂,因此便是觉着这人可以托付了终身,只需要待后几年的科举之后,怕是家里人也愿意成全这桩好事,因此听得现在海棠和自家母亲就想着给自己定了婚事,自是不同意的。 自然,揽雪也没有什么神通,能听得事情的起末,只能明白这齐公子便是绣绣一直在意之人,也只能查清楚这齐公子的风评如何。 海棠想着齐家家世尚可,这又是庶子,但若是那位齐公子自己争气,加上对绣绣一片真心,绣绣便是嫁过去了也受不了多大的欺负,反而日子过得舒畅。但就从包记调查的和揽雪听到的事情来说,怕是不然。 齐志虽是齐家庶子,但并不是不得宠,恰相反,这齐志的母亲是齐老爷最最宠爱的妾室,这妾室当时也是用轿子抬回来的良妾,手段很高,在齐府中,齐夫人已然没了地位,府中大小事务全然是那妾室管理。这齐志又因得稍稍有些才气,自然更是得齐老爷喜爱,就连齐府嫡子都能有事没事被欺负两下。 齐家最近正走下坡路,这府里要是再不出来一个做官的,怕是要撑不下去,这齐志虽是胸怀理想,却不是个心稳的,吃喝嫖赌真是样样都干,即便是赶考前都还在外头过的夜,自然是名落孙山,而齐府这样的情况却是等不起这三年科考,这一下子就把主意打到了齐志的婚事上,齐家总觉着真正的高门大户是攀不上了,但宋家不一样,虽是复起之家,但底蕴深厚,加上又有一桩婚事将权贵之家傅家拉了进来,这以后的日子怕是长的很了。正好这宋家嫡小姐也是当嫁之时,自然是要好好地搭上线。 说巧也巧,就发生了这样一些事。这齐志心里怕是乐开了花,谁都清楚宋家妇人最最宠爱这个嫡小姐,要是绣绣能自己求上去,那还需要自己费什么力,至于说齐志对着绣绣有什么情分,这功利开头的遇见,又有多少情分可以讲呢。 奈何数次暗示皆没有什么结果,这绣绣是个心高的,不是状元也就罢了,好歹也得是个榜眼探花,而绣绣深信齐志是可以做到的,就想着齐志自己在得了功名之后上府提亲。两个人的想法截然相反,现在正是吵了一次架的时候。 而海棠知道了这些事情,心中也渐渐有了想法。 “这次的情准备怎么还我?”包记看着揽雪又一次出了后门,飞身就挡了过来。 “什么情?怎的哪哪都有你,真真是奇怪了。”揽雪瞟都没瞟前面半眼,直接就想绕过去。 “你怎么总想绕过我?” “你挡在我身前了,我是不得不绕过去。”揽雪看着包记又挡了过来,当下就有些生气了。 “行吧,可是帮你调查齐家我也是辛苦的,我是为了谁?”包记看着揽雪和平日里面无表情相去甚远的样子,很有兴味。 “那你想干什么?我们都是后院里头的,帮不了你什么。” “怎么帮不了?现在是宋夫人和二少奶奶管的家,这仆人的终身大事可要管了?” “你…那你这种事叫我帮什么忙?”揽雪正视了包记,心里更是有几分羞涩与生气。 “你不是二少奶奶的丫头吗?帮忙传个话?”包记依旧是那副痞痞的模样,揽雪看着只想挠他。 “行,给你个丑八怪你可比别后悔!”揽雪现在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情况,心里又生气又是有些失落。 齐志出计诱绣绣,包记求亲冷美人。 今天赶出来的,刚刚从外面考完科目二回来,赶出来的更新,现在还在努力存稿中。 第七十章海棠绣绣谈密话 这齐家的事情,海棠本身想着那男的要是个好的,就告了母亲,好让母亲做个主,也做不成什么坏人,至于什么高嫁低嫁,宋家又不是什么卖女儿的家族,自然是以绣绣的愿望为先。 可现在,这男人绝不是什么上上之选,风评上也不干净,才华上更算是一般,自然不能轻易就松口让绣绣去忽悠了母亲。 海棠便想着还是去找绣绣好好谈谈,莫让绣绣现在一时糊涂,以后再去后悔。 这海棠便借着要给姑娘送些衣服的名义,进了绣绣的院子。绣绣本就是个小姑娘,这总是喜欢些新衣服,新首饰,且见了海棠一趟,上一次那般对她,绣绣见着却也不是像以前那般无缘无故的讨厌她了,竟是比以前要亲近了些。 “绣绣,你看看这件,秋日里凉,我看了看公中的衣裳料子,想着再多做两件,绣娘的手艺不错,我挑上了几件的,你穿着正合适。这方帕你要是喜欢也尽拿了去,想要什么花样,和嫂子说,我给你做。”海棠见绣绣看了几眼衣裳,便看上了海棠放在一旁配色的帕子,便说出了口。 “这帕子不是绣娘做的?怎的是你亲手做的?”绣绣很是不相信,原先和怜儿交好的时候,也见过怜儿做针线活,怜儿也无数次在话语里明里暗里说着自己的针线有多少多少好,现在这一比较,高下立现。想着这海棠是名门出身,绣活都是下人干的,怎么会有这一手好技艺。 “你这孩子,以为是名门就不用学这些东西了吗?咱们一旦做了大家的子女,行事上就不能给家族丢脸,无论是琴棋书画用来附庸风雅,还是德容从工考验基本品行,是断然不能落下的。除此以外各家门户都有各家规矩,一旦走错一步明早就能沦为整个圈子的笑柄,有时候像那些所谓大家小姐羡慕男耕女织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享受了荣华富贵就要承担起那样的规矩。”海棠自然是看出来了绣绣眼中的不相信,立马就笑开了,借着这个事让绣绣明白一些道理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绣绣也不是个听不进人家的话的人,以前就能听得到傅府是有何等大的声势,然现在再看看自己的这个二嫂,管家针线无一不能,要能在进一个府就将那里头的事管的头头是道,以前得下多少工夫?怪不得自己在所谓的诗词大比,游船聚会上看不到真正大家里的子女,原来在我们不自知的时候,那些人正在家中刻苦学习。绣绣突然想起自己的作为,以前在农家,母亲不拘着自己,是因为女孩子都能下田种地,无需规矩。而现在,二哥好不容易将家业打拼了回来,自己却还是如同以前那样,想着要富贵,却也想要自由。满天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大家对于宋家的轻视,有很多原因也是在自己的身上罢,在都城里头混的,那个不是人精?绣绣没缘由的想要流眼泪,自己怕是害的自家人担心了。 “那二嫂嫂,我就要这个帕子了,我想学这个,嫂嫂得了空可好来教我?” “你有这个心想学,嫂嫂我高兴还来不及,这午时大家都是空着的,要是你醒了,随时都能过来的,不嫌弃我的手艺才好呢。不过这话说回来,我好歹算是你的长辈,自家人就说白话了,这突然间想学这个了,可是为了嫁衣裳打底子呢?” 绣绣听得海棠不计前嫌,还愿意来教自己,自然是高兴地,又听了后头一句,想起了齐公子那翩翩若仙的模样,脸上不由得一红。 “那里有的事情,这不是看着嫂嫂绣得样子好看,学会了以后想要什么就自己绣,多方便。” “行了,我也不打趣你,不过这身家大事就如同当娘家待我一般,我还是要你自己去选的,母亲也是这个想法,宋家不屑于攀附,也不拿你的婚事当交易,只要你喜欢,人家家世也清白,我们自然会同意的。”海棠这话里隐隐就在套绣绣了。 “二嫂,绣绣知道自己以前糊涂,干了不少事惹得母亲和嫂嫂们担忧,现在懂得了,就是厢房那边也不去了,只是绣绣觉着即便以前再糊涂,对着自己的事也是门清的。绣绣确有意中之人,只是想过个几年再谈,因此上回二嫂和母亲谈论那事的时候,我才一下子慌了,发了脾气,还请嫂嫂见谅,回头母亲那我自然会去请罪的。” “你这姑娘,明白事情就行,都是自家人哪里来的什么谁怪罪谁,嫂嫂知道你心气高,只是在等两三年,你也大了,没得为一个人耗费几年光阴,这亲事也不好说,可否跟嫂嫂说说,这为何要等上几年?” “嫂嫂,那公子可是个有才之士,只是那个家中受阻,科举道路上总是因得那些小人手段受阻,但绣绣相信这齐公子定是能高中状元的,嫂嫂你就当是女儿家的小心事,就别再问了。”绣绣见着嫂嫂的口气不算是太好,虽说和那齐公子吵了一架,可是绣绣毕竟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也不想家人不同意。 “你说那公子是科举路上受阻,是因得家中阻挠他不去科举,未能参加不成?” “没有,那公子参加了科举,只是他的才气不输二哥的,定能高中,可名额却是被那些宵小之辈用着钱权买通了,导致那公子名落孙山。” “绣绣,你毕竟还小,这事情怕是你不明白呢。听着你二哥说,现在的科举可是严谨的不行,这主考官在科举期间便是出去吃顿酒都是不敢,更别谈收买,自有圣上派人看着,一旦发现便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至于阅卷之人,连名字都不会出来,临到阅卷之时,都能换个人,更别谈那些下作手段了,你想想你二哥也是科举出身,当时宋家在别人眼里看着就是寒门子弟,要是有这些手段,怎么能到那还算是有些家世的齐公子手上,而不是算计你二哥显得方便呢?” 绣绣听着这大片大片的话语,心觉很是有道理,海棠又搬出了绣绣最为崇敬的二哥,绣绣虽说是被说服了,可是情感上还是想着要争一争。 “可是……可是齐公子的诗词真的很好,再说,齐公子又很温柔,我…我…”绣绣不知道用什么话来辩解,就一味的想着不能让海棠就这么否了自己的心上人。 “行了,我也是从女孩子家家过来的,自然不能委屈了咱们姑娘,这样罢,我好歹还是带着郡主的名头,最近宫里头也来信了,叫我有空进去看看,你要是想知道你喜欢的那齐公子的才气如何,我便向上禀了,科举已然过去一年,翰林院自有存档,不带出宫便好,稍稍评判无伤大雅,或许还能给圣上再寻一位才子呢。”这些话也只能在闺阁里稍稍带上两句,一旦被外人听到,怕有事闹的。幸好宋家治的好,宋夫人手段厉害,尤其是绣绣的院子,真真是铁桶一般,门前门后的丫头夫人全是有些手段的。一些闺房话也没那般规矩,竟是到后头连着一些胆大的话也说出来了。左不过是一句打趣,两人都没太过在意。 绣绣看着这自己的二嫂自信大方的样子,又想想怜儿一天到晚哭成泪包,悲春伤秋的模样,心想怪不得这二嫂能将自家二哥赶出去那么多次,二哥还是就守在外头,对旁的女人一眼不看,这二嫂这样的女人,只要谁有幸娶回家中,真真是不会再看得上旁人了。至此,绣绣对着这个二嫂是真正的服气了。 “明轩,我明日准备进宫一趟,最近璃姐姐给我传了信说是禁足解了,很是想念我,想着趁我去太后娘娘请安的时候,和我见个面叙叙话。”海棠平日里只爱喊明轩,若是真到了写书信的时候又是写了明轩的表字凌瑛,这算是两人的默契,觉着这样更加亲近,而明轩虽然知道这海棠的小字是渔晚,却也几乎不喊,海棠虽是告诉过他,但明轩见着海棠在说这个名字时,眼中藏也藏不住的哀伤与思念,便也决意不会再喊海棠的小字,他舍不得让她再次伤心。 “明日进宫?牌子可递了?天气可是凉了,进宫也当心些。现在宫里头可不太平,早些回来,明准备德馨轩的糕点回来,你以前就念了,我叫着小厮前几天就排着队,买点他们新出的糕点,就是他们每天卖的少,好容易今早说着能定下明天的一份,还想着明天回来让你高兴的,现在你说这个,我可是要用糕点来让你早些回来了。” “说得好像我能在那里住下不曾?只是听着璃姐姐怕是最近在宫里头不舒心,以前就平白受了冤枉,好在太后娘娘在,就是璃姐姐最近的书信越发让人担心了,要不是和她是从小的交情,怕是字里行间我都不认识了。”海棠说起慕容璃,脸上满是担忧。 “行了,早些休息吧,明早和我一起出门,要是担心,就早些去看看,现在想东想西反倒是亏了自己。” 随着烛火摇曳,两人纷纷了梦乡,无话。 绣绣醒悟服海棠,慕容书信传忧愁。 第七十一章绣绣一事有着落 一大早,明轩夫妻两个早早拜别了宋夫人,分坐了两个轿子,就出了门。 海棠直接从偏门就进了后宫拜见了太后娘娘,正巧还有皇后和慕容璃在殿里说这话,这海棠也不必拜见了过后再去一趟乾坤宫去给皇后请安了。一番礼行下来,明明是秋日里凉的日子,海棠却生生的出了汗。 “你这孩子,来见哀家就是好一番心意了,这么多礼做什么,倒是叫哀家看着心疼。”太后本就很是喜欢海棠,跟慕容璃一样,是个一见面就让人感觉着投缘的好姑娘,加上人又不在后宫,这太后疼爱起来更是没顾忌,太后人到中年,自是觉着身边有着年轻漂亮的姑娘陪侍着,心里头舒坦,自海棠出了门子之后,知道宋家事情多,也不催着她进宫看看,现在这海棠竟是主动递了牌子进来,就是心里头有着自己,太后这般一想,脸上又是笑开了许多。 “回太后娘娘,这规矩也是海棠的一番孝心呢,您要是不受,不就是拦着海棠不给您表孝心嘛。”海棠很会拿捏对太后的话语,虽是奉承话,但太后就是听着高兴。 这皇后一直清楚这太后不是很喜欢自己,平日里说是对着和颜悦色的,也就璃婕妤一个,即便是现在,璃婕妤都是失了宠禁足了一年的人了,太后还当着宝贝似的,日日带在身边,现在好了,宫外的姐妹花来了,这皇后是更没有待的地方了,便很有眼色的告了辞,好歹在太后这边就没这么碍眼了,博几天好颜色。太后也满意皇后这做派,当下就说了话。 “皇后管着中宫,实在是辛苦,这里有着璃儿和郡主,也不烦你陪哀家,后宫大事要紧,陪哀家说话的日子还长着呢,这桂嬷嬷你就带过去,最近宫里头不太平,可得好好管着,别什么小猫小狗就往哀家眼皮子底下跳着,心烦得很。”皇后闻言实在是大喜,这皇后一直对着后宫中没有多少的话语权,毕竟不得皇上宠爱,更是不知道哪里就惹得婆婆不喜,现在太后发下了这个话,还将在后宫中有着地位的桂嬷嬷派给自己,这意思就是让自己掌权了。这女人要是真没了丈夫,还是得靠着权力心里头安心。看着桂嬷嬷过来了,这皇后就大行了一礼,转身就走了。 “海棠你过来,叫哀家好好看看你,可是清减了不少,这现在过得可好了?有没有受委屈?”太后对着合上眼缘的姑娘,真真如同慈母一般。旁边慕容璃看着海棠进来请安的时候就很是担忧了,这入秋穿的厚衣裳还没有以前这海棠进宫来的时候穿的夏衫显得丰满了,这哪里是清减了一丁点的事情了。 “是了,刚刚就想说了,这现在怎的成这个样子了,要是那边欺负了你,你可是别瞒着,咱们都给你做主呢。”慕容璃也在旁边附和着,虽说是一年禁足,但慕容璃看着精神头还不错,怕是这里头也有太后的原因,可是脸上透露出的那几分病态是连着脂粉都盖不住的。 “璃姐姐还说我,你看看你自己,这脂粉都图了多少了?脸上还是这般苍白,可是身子不舒服?若是不好,怎的不请个太医?”海棠避开来那些疑问不说,反倒是一眼看见了慕容璃现在那副憔悴的模样。 “你们两个真真是感情好的,这你担心我,我担心你,都是一眼看见了对方,全然不看看哀家最近清减了没。”太后见着两人感情好,也不由自主的来打趣一番,要不然这你问我我问你的,问到明天都没个结果。 “太后娘娘。”两个女孩儿一下子就向着太后娘娘撒起了娇,惹得太后直说都是个已经嫁人的姑娘了,怎的这撒娇的功夫丝毫不减。 “海棠呀,哀家听说你家的那位今年升了职称,想着也是个大官了,这升上来的速度可是快的不行,难免会有这样那样不顺心的,哀家本是想着你出嫁前就给你定下的,还是皇帝说,这宋家本身官位不高,这给你的身份高了,反而难做了,因此就拖了下来,现在想来宋家这般发达,也没人说得了闲话了,哀家便想着将你收作干女儿,这郡主的名分更该是高一些了。”这太后许是看出了海棠眼中有推辞之色,便也没给海棠说话的机会,继续说了下去。 “这件事哀家以前就想着定了,璃儿因得要嫁进皇室哀家是没法子,现在好容易碰上了你,这做了哀家的干女儿,以后宋家即便是位极人臣也得掂量着我们海棠能不能欺负了。原先的郡主封号不过是念在傅家的百年家业给的,撑死了就是五品,现在最多不过三品,主要是你来看哀家和璃儿可是方便多了。”见着只是稍稍下个旨意,换了个封号,其他似乎也不是顶费事的,海棠见着太后一片盼望之情,想着在宫中本就生活不易,这喜欢谁不能独宠,不喜欢谁却也不能表示,自己非在深宫之中,太后娘娘想来也是多想找人做做伴说说话吧,加之慕容璃也在一旁劝着,便也就再行一礼就这样接下了。 “行行行,好孩子,这次早早就递牌子进来,怕是不只是来看看哀家,给哀家解闷这么简单的事了,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也就直说了。” “也不怕太后娘娘笑话,这海棠进宫除了表表孝心,也是有些私事。” 太后见着海棠的态度也更加坦然了些,知道是海棠与自己是更为亲近了,便也问起了是什么事。 “这不是家里的姑娘也到了年纪,作为长辈刚刚上手的第一件事便是愁起了自家姑娘的事情了。” “很是应该,这宋家的姑娘怕是也很有灵气呀,很该是公子无数,这件事可是要哀家做个主?给个想法?” “这倒没有,本身婆婆就想着,这宋家也是寒门复起的,总是也不挑人家,婆婆平日里最宠咱们姑娘,姑娘养的也很有气势,心气儿也高,倒是不求王侯贵馈,只是想着这人得有才,谈得来才是。这么多家公子,婆婆怕是挑花了眼,宋家门风自有,自是给姑娘瞅了一眼,姑娘虽是脸皮薄,但还是相中了一个,我是瞧着总是有些配不上,只是姑娘高兴,现在想来,只是来求太后娘娘帮着掌掌眼,海棠毕竟看人没什么门道,耽误了姑娘才是罪过呢。” “很该是,这姑娘可是一生的大事,必是看了许多,挑不过来的,可否说说这竟是哪家的公子?” “都城知府同知齐家的二公子呢。” “齐家二公子?”慕容璃本是在一旁听着,忽的听见了这个名号,不由得惊呼了一声。 “怎的?璃儿,你是知道这公子的事情?”太后见平日里稳重的璃儿竟是会有这般神态,不由得对着这齐家公子产生了兴趣。 “臣妾还是入宫之前听了一耳朵,这齐家二公子是齐家庶子,配了宋家的嫡女确是不妥了,再者,臣妾入宫前满都城都有这齐家的传闻,简直是一出邋遢戏,可万万别趟这浑水。” “这是个怎么回事,海棠你之前可有好好调查过?听着璃儿这么说,怕是这齐家不是个好地方呀。” “事情关乎咱家姑娘的大事,海棠怎么可能不慎重,自是去调查过这齐家,这齐家后宅是有些乱了,奈何在调查之后,还未曾来得及跟姑娘说呢,这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姑娘就清楚了这齐家二公子的诗词,自此确是动了心了,直说即便是家境不好,家人不睦,齐公子凭着一身才气也会有出路,便是小女儿心思一起,再也回不来了。” “这倒是合得来齐家品行,海棠妹妹,怕是你们家起的太快,旁人起了坏心思了。这齐家以前也做过这般的事情,将诗词用了一些手段传到了适龄的大家小姐手里头,小姐们都是单纯不知事的,这齐家公子的诗词又是确确实实拿得出手,一度时间可是叫几位小姐寻死觅活的。也是因为这件事,便是在闺阁里,臣妾都有听过这齐家的事迹。” “这齐家以前就有这种事情?怎的我未曾听过?”海棠不由得皱起了眉,这件事可是调查中没有的。 “难怪海棠你没听过,以前的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傅家有把持的好,家里头的仆人都是忠心不二的,自不会让这些腌臜事污了你的耳朵。这收到过诗词的家里头,也是不愿意自己宠爱的姑娘清誉被毁,早早的就消灭了一切痕迹,到了现在,不清楚也是自然的。” 慕容璃想起以前那满是风雨沦为都城笑柄的齐家,也不由得笑了起来,太后是个极爱女孩的,想着竟有这般男子如此不将女孩子清誉当回事,用这种下作手段,很是恼怒,这种男子,那里有什么真心呢。 慕容璃见着太后与海棠愁着眉头的样子,便也将这件事当成笑话讲给他们听了。 “齐家算是没规矩的一家了,这齐家老爷自诩文人,做派迂腐,偏偏是宠妾灭妻,眼睁睁看着结发之妻遭受迫害,即便是妻子给他生了个嫡长子也是于事无补,这齐老爷更是偏爱这妾所出二公子。因此海棠你说的什么迫害,不睦,若是出自齐家嫡子口中,我倒能信,这二公子全然没理由将这个。不说他们家风不正,便是当年齐二公子闹出那一件事,惹得很多高门不喜,齐家逐渐败落,现在怕是只有齐老爷一人撑着了,然这齐二公子全然不理,自负才华却也不见刻苦读书,而是流连风月,多的我可不多说,怪臊得慌的。”听了慕容璃这样一说,太后可是觉着这男人真是不靠谱,怕是想着背靠大树好乘凉呢。 “海棠啊,这般男子,怎的能到你们宋家的案头上了?” “倒不是我们想,奈何这人数众多,哪知道这眼缘就被咱们姑娘合上了,现在明白了这种事情,我哪里敢将姑娘嫁过去哟。只是女孩子心思一起,这要退下来,怕是一阵辛苦,姑娘错过了这年纪,以后怕是找不到好的。” “这你放心,你婆婆也与哀家交好,哀家自然不会亏待了你们姑娘,这满都城公子无数,比那齐二公子更是数不胜数,慢慢挑就是。” 海棠谢过太后,便想着自己原先的想法可否行得通,太后想来不妥,这毕竟关乎女儿家的名声,无论如何,前朝事还是不干涉的好,便也就作罢,只是太后毕竟是人精,自然是又对着海棠说了一番话,这不知不觉,这日头都爬到了正中央,太后难得开心,这话说的一多,人也容易乏,知道这海棠与慕容璃很久未见,想是有许多话要讲,便也就放着他们俩叙话去了。 等到这快要日落西山的时辰,这慕容璃才放了海棠家去,一路上,慕容璃是强忍着眼泪了。 “真是的,这可不是我认识的璃姐姐了,璃姐姐一向是风姿飒爽,怎的现在越发弱柳扶风了?” “去你的,小妮子就你嘴巴利索,以前怎么不知道你个丫头这么能说呢。”两人就好像以前一般调笑,但细细看来,却也不同以往那般自由了。 好容易海棠回了家,这明轩刚刚将糕点拿了出来,就听得宋夫人那边喊了海棠,倒是弄得明轩一脸郁卒。 “海棠啊,倒是辛苦你了,去一趟宫里可是累坏了,本是想着叫你好好休息的,扶陵那边却传来了消息,表姑娘说是要过来小住了,我想着,还是你去安排布置一下较为妥当,毕竟年岁相仿,我去布置怕是不能称她心意。” “原先在祖宅里头的表姑娘?过来是件好事,这绣绣最近正是闲着的时候,多个人做个伴,绣绣的心思怕也是能安定。” “我也是这个想法,很对,听说那位表姑娘也是个心灵手巧的,要是跟绣绣处的好,那是再好不过了。” 海棠忽然听着里头有动静,就开口问道。 “是大嫂嫂正陪着英哥儿?” “是了,这宛如也总算是回了性子了,最近都是来陪英哥儿的,近来英哥儿也愿意跟着她了,总算是件好事。”这宋夫人也不过就是一声感叹,想着林氏慢慢变好,家里的日子也是一天好过一天,真的得挑个好日子跟着菩萨还还愿了。 太后喜女问收养,扶陵表妹终到来。 第七十二章扶陵表妹来都城 扶陵原先祖宅家里头的姑娘闺名旒葵,听说从小就是个饱读诗书的,应了其父是个教书先生,其父母恩爱非常,这多年来虽有几房姬妾,却是摆设,到了老也只有旒葵一个姑娘,这老爷逝世之后,夫人也紧随着去了,做了对神仙眷侣,倒是苦了一人孤苦的旒葵。 扶陵祖家的宋门还是很讲究规矩的,各家有各家的活法,倒不至于贪墨了属于他们家的财产,还专门派遣了人去照应,旒葵生活上倒是全然没有问题,只是本身祖宅便不是属于旒葵一家的,这住起来总是没底,再来便是旒葵有一门亲事,那家人即便是在自己家中无人的情况下也多有照应,是个实诚人家,旒葵的奶娘想着,这宋夫人一门承了祖宅,便是将自家姑娘也要代为照应的,以后都能算是姑娘的娘家,这女孩子出门子没娘家照应,日子也不好过,这当时族里长老也因得这个想法,才提出了宋夫人一家得出一份嫁妆的意思。亲家在都城,这算着也差不多是时候了,便想着就在都城出了门子,给那边看看,这姑娘家里头也是有人的,以后姑娘在府中说话有些底气才是。 如此想着,旒葵的奶娘便跟旒葵说了想法,旒葵也同意了,一封信便到了宋夫人手中,这宋夫人哪有不肯的,自然是应下了,叫着海棠早些准备,让表姑娘在都城中也过得舒心些。 这宋家旒葵定下的人家是都城注疏书院的教书先生赵家嫡子,这赵家老爷虽是教书先生,但声名远扬,很多世家的孩子都以能拜在他门下感到骄傲,所出学生不拘着考科举而是真的叫做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即便是铸铁做农的,都能混出几分地位。赵家教人不拘四书五经,有人慧根不在读书上,这赵家老爷都不会传授一丝书本上的东西,而是善于育人,以品行为先,在整个都城都是一个传奇。这赵家的嫡子定也是不会差的,也亏得原先旒葵父亲和赵家老爷有了旧交,早早定了娃娃亲,不然就说赵家公子现在长得一副俊朗模样,加上家世清白,得有多少冰人踏破了赵家的门槛儿。 宋夫人也为这以后有这样一个亲家高兴,这赵家虽是财富不丰,但名声可不是拿钱买来的,且是世代清明,最最鼎盛之时,就是先皇对着赵家老太爷都据了学生之礼,这般荣耀,那里是平常人家能想的。这表姑娘简直就是天大的福气,对着表姑娘好了,以后这赵家都是自家亲家,说出去得有多骄傲,这宋家本就是书本网,能攀上这门亲事,怕是睡梦里头都能醒了。这话也经常在林氏和海棠面前提了,就是叫两人要多多关照即将到来的表姑娘。 近来,这宋家真的是喜事连连,这明瑞武举拿了第一,算是个武状元,现在也封了个五品宣抚使司同知,虽说官职上是输了自家弟弟,但毕竟武官要是往上升,那是得去挣军功的,明瑞巴不得天下太平,那里说有为自己的前途盼着国家打仗,弄得生灵涂炭的。有了官职,这明瑞便也是名正言顺的能接任族长一职,也没什么比不过弟弟的话了。这明瑞回来看着自家儿子的样子,也不免发了顿火,见着林氏一副凄凄惨惨的样子,两人又是年少夫妻,同甘共苦过,到底没忍得下心责怪。看着林氏一点点的回归原本的模样,英哥儿也是一天好过一天,便也就将这件事揭过去了。 明轩是更不用说,官途一路都是顺当,即便是旁人使了绊子,明轩倒也仗着智谋挡了过去,除了那糟心的怜儿姑娘还在厢房里头养着病,其他的也没什么不顺心的了,海棠又是正得皇室欢心,正式被太后收作了养女,这哪怕是以后位高权重了,没得办法分了家,也不会怕日子不好过了。绣绣也是,自从海棠去了一趟,最近是越发乖顺了,还主动跑进了宋夫人的院子里,整整陪了一天,好好谈了次心,怜儿那边也不去了,还主动提出来要学刺绣规矩云云,宋夫人乐得不行,立马就对着小佛堂的菩萨磕了三个头。 这表妹一来怕是宋府里头更热闹了,这宋夫人现在只想着要是海棠肚子挣点气那是更加好的不行了,左不过嫁进来才几个月,这夫妻两年岁也还小着呢,倒也不是很着急。 就在众人悠悠闲闲的过日子的时候,这扶陵表姑娘旒葵就来了。 “表姑娘来了。”宋府的仆妇早早的就等在了码头,接了表姑娘的行礼,直接就去了宋府偏门,喊了里头的人来开门。 旒葵心里头有些不愉,但想着自己毕竟是过来借住的,也不大好意思说话,这奶娘确是不在意的,想着自家小姐可是不能受委屈了,但好歹现在也是在街上,总不好大声说话让宋家丢了面子,这奶娘尽力忍下了一口气,随着轿子进了偏门了。轿子直直的停在了后院大堂,堂里头坐着宋家后院的三人。等着旒葵行过礼,这宋夫人可是再也绷不住了,直接就将旒葵扶了起来。 “好孩子,不用再多行礼了,这扶陵不愧是水乡,养出来的姑娘就是水灵灵的,可人的不行。” “母亲你这可不厚道,表姑娘天生丽质,就是长得跟个天仙儿似的,您非得说是扶陵风水养人了,可不是借着表姑娘再夸自己呢?这个媳妇可是不依的。”林氏现在也和家里人的感情慢慢好了起来,便是一点无所谓的小玩笑也能开起来了。这宋夫人也很是赞赏的看了林氏一眼,这表姑娘刚来怕是有些放不开,这林氏玩笑开得妥当,气氛也是活跃开来了,得了宋夫人的一个眼神,林氏就知道这步没走错,倒是也不再多说了,就暗暗退在了一旁。 “就你嘴巴子厉害,就不得让我夸夸自己不行,人老了,见你们这年轻的就觉着开心,自己也年轻了好多,是叫葵儿不是?刚刚那嘴巴子厉害的是你的大嫂嫂。”旒葵见着便马上请了安。 “母亲这是说笑呢,便是现在满都城里头,比您漂亮的,可真是没有,还说自己老了,儿媳都替您害臊呢。”海棠见着气氛愉快,便也就加了把火。 “我原先道你大嫂就很会说了,没曾想你这泼猴还要厉害,到叫我没法子回嘴了,葵儿啊,这是你二嫂嫂,你大嫂嫂最近身子骨不舒坦,家中事务就暂时给了你二嫂处理,要是哪里过得不舒坦,就跟你二嫂子说去,她要是不给,告了我,我好打她去。”旒葵见着海棠又是行了一礼。 “母亲饶命,表姑娘你可是我。”海棠言笑晏晏,这旒葵的感触就很是不一样了,早先时候听说这宋家夫人美如天仙,即便是有了孙子的年纪,却也丝毫不显,连根白头发丝儿都不见,还是以前受过苦的。这大嫂二嫂更是了不得,各有各的好看,大嫂嫂很有英姿飒爽的意思,二嫂嫂则是美艳却不落于俗气。两人放在哪里都是拔尖的意思,可是就在两人未出生前,自己却全然没有注意到,就让宋夫人一个现了出来,这般作态可是不凡。 一番行礼下来,这四个人都是累得不行,宋夫人就握着葵儿的手坐在了一旁。 “海棠呀,这葵儿的院子可都准备好了?” “妥当了,媳妇私心想着这绣绣跟表姑娘差不多年岁,也都谈得来,想着两人以后能亲近些,一起玩耍也方便,就安排在了绣绣院子的偏院里头,说是说偏院,但也只是因为院子挨着,算是独立小院,要是表姑娘不喜欢,我再去换?” “不用麻烦了,有一个院子就很是不错了,再者我也想跟绣绣妹妹一起顽,住得近大多方便些。” “如此便好,这绣绣前几日里因得吹了风,还在房间里头躺着呢,今日没能来见你,真真是抱歉,她想着跟你一起顽很久了。”宋夫人三言两语也解释了绣绣不来的缘由,就怕这旒葵不放心。 “她呀,就是贪玩,晚上还开着窗子吹风,现在吃了苦头,定是能文静下来了,就很该让他来看看咱们表姑娘这一身做派,才是个姑娘家家的,咱们绣绣整天跟猴儿似的,叫人不放心呢。”林氏说起了绣绣怎的病的,真真是禁不住想笑。 旒葵就在一旁听着,很是静雅的模样,叫着三人更加喜欢了。海棠见着话又要冷下来了,自然又开起了腔。 “这听说扶陵那吃的都清淡,稍稍偏甜,这家里在都城待久了便是连母亲都不清楚那边的味道了,我专门请了一个涪陵厨娘来府里头做菜,你待会尝尝看,有没有家里头的味道。要是好吃,以后咱们就一直用着,要是身边缺了东西,也尽管问我要,我没有就可以去找母亲拿私房去了。” “你个猴儿,这嘴巴我是恨不得要封起来了。”宋夫人笑骂道。转头就对着旒葵问了,“见你一路上神情都不好,这是不是刚来都城不习惯了?” 这时候旒葵身旁的奶娘便将憋了一路的话说了出来。 “夫人,两位奶奶,这倒不是奴婢无理取闹了,只是有一件事情不明白,就怕有一些仆妇不上心,让自家姑娘受了委屈,这便来告了主子。这咱们姑娘不说什么世家小姐,但也好歹作为闺秀千金养大的,见着主子们对小姐也是一片拳拳慈意,只是不知为何,小姐进府竟是从偏门入得?可是那些仆妇不上心?这倒是没什么,只是小姐心思敏感,就是怕主子们不喜她,现在很是担心。”这奶娘倒是一片耿直,一番类似质问的语气倒是叫三人都笑了。 “你这个奶娘是真真忠心的,怕是扶陵那头规矩跟都城不一样,这都城姑娘家唯一一次能进府上大门就是新婚之时由新郎背进去的,要是今们走了正门,表姑娘的名声可是有了大碍了。便是我在姑娘家的时候,出门赴宴都是走的后门,连着偏门都不让进出的,这让表姑娘进偏门已经是极为尊重了。” 这样一说,倒是奶娘脸上满是尴尬,这旒葵脸上绯红一直到了耳根,四人气氛确是更好了些。好容易走了一圈,这旒葵也安置了下来。 “小姐,奴婢私心想着,这宋府可是极好的,中午晚上的饭菜可全是照着您的口味做的,这院子也是,必是打听了小姐的喜好,布置的都叫奴婢觉着回了老家似的。” “是呀,这宋家真是太好了。”旒葵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奶娘,心神完全不在手中的书上。 “呀,奴婢倒是忘了,前些时候,这赵家来信了,说是若是小姐一直就在宋家了,年后就将聘礼送进来。” “赵家?不是说过些时候吗?”旒葵闻言大惊,眼神慌乱,这手中的书都被扔了出去。 “小姐呀,这原先您在扶陵,若是他们年后送礼,定是得过个一段时候,现在您人在都城,两家又近,自是年后送呀,这日子是难得的好日子,可是不能再拖了。”奶娘也为自家小姐有个赵家这样的好归宿感到高兴,丝毫没发现,自家小姐很是不对劲。 宋家日子节节高,表妹有心来都城。 第七十三章大嫂无奈求海棠 “小姐,您看看,这是府里头给小姐做的衣裳,这份例都是比着正府小姐的,料子也很是用心,听说都是都城时下兴的缎子,摸着看着都舒服呢。”奶娘在一旁看着刚刚送过来的入冬衣裳,只觉着宋府果真是用心的。 “是呀,这般好的缎子,就是在扶陵都是见不到的,花色也合我心意。对了,这来送衣裳的丫头可打赏了?莫要辛苦了人家还不给点子茶钱。” “小姐,这送衣裳过来的可是二少奶奶身边的流茵姑娘呢,这二少奶奶是得多看重你,这拿件衣裳都打发了自己的心腹丫头来。老奴本是想着给点裸子,奈何流茵姑娘怎么也不肯收,说是给主子办事是自然的,月例也很够,主子们的钱可不能全用来喂饱丫头了,府里头不兴这个,可不是说这二少奶奶会调养人不是。”这奶娘住了这么些日子,对着海棠可真是赞不绝口,当家的就很该这般,堪称是典范了。相反,这大少奶奶林氏就很是不管事,一番打听更是问不清楚所以然,只得知道林氏以前苦过,日子一好,便是一直在调养身子,不宜理家,看着林氏那般憔悴的模样,这奶娘自也不会多想。 “是了,二嫂嫂真的是厉害的,不过这里头很是奇怪了,照理来说这府中派发东西很有章程,说句不好听的,我只是个外家人,总不可能先给自己发了衣裳,怠慢了旁人。可是听着那些丫头说话,怎的我下头还有一位等着衣裳呢?”旒葵觉着这府中日子虽是过得舒心,但总是怕做错一步惹得这家人不高兴了,便是以为还有人自己没拜访过,怕是失礼了。 “哟,我的小姐,以后可万万不得对旁人说八卦了,这哪个府里头没什么事情呢。这些日子来,我也担心着小姐,便也是到处打听着消息,只听着这厢房那边还有一位姑娘,这姑娘小姐你可别自降身份去寻她,真真是恶心人的。本身厢房在宋夫人接到信的时候是想留着给小姐您的,只是这件事二少奶奶不清楚,一日这二少爷带了那姑娘回来,只是可怜那姑娘被打骂之后被可以买卖,二少爷愿意可是只准备给了银子,没曾想,那边的姑娘可是心大的,硬生生磨了进来,还呆在厢房就不走了,二少奶奶也是个心善的,只说留在府里头养完伤就放她走,也不想想,哪有伤养这么些时日的。左不过是个飞不上枝头的麻雀,被府里头丫头当着笑料传呢,姑娘可千万别放在心上了。”奶娘嘴上说着说不得,但见着房里头全是自家丫头,倒也是放心大胆的说起了八卦事,毕竟年纪大的就爱说这些,而旒葵则是觉着这些事无论大小自己也得清楚的,至于心里头想什么,旁人倒是不知的。 这表小姐一来,绣绣也像是得了玩伴一般,高兴非常。绣绣自从慢慢改好了之后,虽是心里头还想着那齐家公子,别的倒是真的像一个千金闺秀该有的模样了,且是最最喜欢的便成了海棠了。见着这个表姐,绣绣觉着这种文静大方,知书达理的就是自己该学的模样,和旒葵是玩的更好了。只是近几日,海棠觉着在这旒葵身上感受到了几分违和。总觉着这旒葵的行为做派很是熟悉,却又稚嫩。不过无伤大雅,倒是就这般随他去了。 宋府的日子一如既往的和谐,这林氏最近的温柔小意倒是让明瑞很是受用,而偶尔的娇蛮豪气却是明瑞最最喜欢的地方,这明瑞和林氏本就是少年夫妻,还有青梅竹马的缘故在里头,武家出身的林氏从小就是透着一股子与众不同的英气,若是男儿真真是可以做个杀伐果断的将军。然毕竟林氏是个姑娘,很多地方就与男儿不同,自会有些小女儿的娇气。就这些矛盾和与众不同的气质,才叫当时年少的明瑞算好了林氏及卉,就忙不迭的上前提亲,就生怕林氏被旁人抢了,虽说后头这林氏做的不着调,情分确是不能减的,最近林氏这般令人喜爱的性格也回来了,想着就这样慢慢过下去。只是突然有一日早上回来,这满身酒气的明瑞突然对着林氏就是一句。“宛如,你给我纳个平妻罢。” 早上初醒的林氏还正在迷迷糊糊呢,只听得明瑞这句话,一下子就没了反应,等着明瑞再喊了一声,这林氏就撅了过去。也无怪林氏反应这么大,这林氏对着这个家总觉着心有愧疚,看见英哥儿一次,心就疼一次,每天的噩梦就是当时仿佛魔怔的自己,林氏对着明瑞是害怕的,就是怕他已经不喜欢自己了,这本身一切都好好地,母亲英哥儿包括明瑞,大家都跟以前一般过日子,只是林氏心里头还是有些不安的,这次明瑞说要纳平妻,这林氏心里压着的东西一下子就涌了出来,一时间气急攻心,昏厥过去也是有的。 这下子,可是将明瑞吓坏了,直接喊了大夫。 “哎”随着这大夫一声叹息,大家伙心里头不免咯噔一下,就怕这病难治。 “大夫?我夫人这是怎么了?”明瑞还算是撑得住,便是就这般问了,房里头也只有宋夫人和明瑞,海棠是二房媳妇,这绣绣和旒葵则是未嫁的黄花闺女,便是担心,也没法让他们进来,只是海棠叫着,去前堂等着了。 “大少奶奶这身子倒是没什么,只是一下子气急攻心,平日里怕是神思压抑,这胎怕是保不住了,这胎仅有一月,一下子刺激过重,怕是还得喝一副打胎药才行,不然则是对大少奶奶的身子有亏了。” “什么?这是宛如又有了?现在还非得喝上打胎药?”宋夫人听了这消息,真的是情绪波澜,要不是见过了些世面,现在也得晕过去。好歹现在宋夫人算是能顾全大局,这家事不能说给外人听,便接着问道。 “可是这打胎药不是就对身子有害吗?喝了这服药会不会以后身子就伤了?再者?这真的还不能保住?” “夫人,这胎现在就算是留了,也是长不成的,这打胎药要是配方得当,还是不会亏损身子的,老夫尽量调养大少奶奶的身子,必不会对大少奶奶的身子有什么影响的。” “那……还是麻烦大夫前去开药吧。”宋夫人打发了身边丫头随着大夫走了。回头就看到了明瑞一脸无措的模样,一向温和的宋夫人难得对着明瑞横着脸。 “跟着我去偏房,说说是怎么回事。” 走到了正在等着的海棠等人身边,便对着海棠说,“去照看照看你嫂嫂,叫两个闺女家回避下。这事情等着我弄清楚了,再与你说。”海棠点了头,叫着两位姑娘回去了,临走前,这海棠不经意瞥了眼旒葵,这旒葵嘴角竟是噙起了一副了然的笑意。这一眼,叫海棠不由得心里发寒,看来这表小姐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啊。 等着海棠进了内室,这林氏已经喝下了药,连着床席衣裳都换妥当了。 “海棠。”只唤了一声,这林氏眼泪就止不住的掉了下来。 “以前是我糊涂,这现在也不奢求,只求你能帮帮我。” “大嫂,你说什么呢,大家都是一家人,定是帮你的,你现在卧病在床,还是多多休养,有什么不妥当的我和母亲都会帮你的。” 这时林氏才将早上的事情跟海棠说了,海棠也是惊了一下,这和大嫂这么多年感情不是做假的,就是当年的事情,宋夫人现在说起来都是满面笑容的,没得突然出这个事情。 “大嫂,怕是这件事不简单的,你可有什么头绪?想着母亲已然找明瑞问话了,你待会休息了我便去母亲那问问,可能不是你想象的那般的。”海棠现在也没什么头绪,心里一下子就划过了那旒葵的笑意,就一瞬间,便是海棠也没能抓住,只得先稳住林氏,叫林氏养好身子才是正经事。 见着海棠神情不似作假,而是真想帮忙,这林氏心里头紧绷的弦也稍稍送了些。本身喝了药就是一番劳累,林氏是再也撑不住了,就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海棠见着林氏睡沉了,便叫流茵在林氏一旁也伺候着,自己则是去打听情况了。 明瑞忽谈娶平妻,林氏丢子旒葵喜。 第七十四章旒葵心急露马尾 “说吧,这是什么情况,你是哪里跟宛如不好了?”宋夫人现在也是在气头上,这平白无故丢个孙子,真真是晦气。 “这个,还是儿子不好,儿子最近未能体谅宛如的身子,今早就跟她说了娶平妻的事情。” “什么?平妻?你是把宋家祖祖辈辈的教训都不看在眼睛里了是不是?宛如即便有不对的地方,现在也尽改好了,你有什么不满意的?还想享齐人之福不成?”宋夫人一个气急,直接将就拍了桌子,桌上放着的茶杯也一个抖动,拂手间,就摔在了地上,“呲啦”一声格外响亮。 “儿子不孝,只是儿子不能不对旒葵表妹负责。旒葵表妹家中也是名门,若是纳为妾室也不妥当,只能找了宛如商量,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明瑞只好全然跟宋夫人全盘坦白。 “瑞儿啊,你还当我是你母亲。这么大的事情你也瞒到现在?不跟你母亲谈谈?”宋夫人本来想着站起来,指着明瑞鼻子好好骂一顿,没曾想,脚下没了力气,便是撑着椅子都站不起来了。 明瑞知道母亲在气头上,自己又不善言辞,说多错多,也就不说话了。宋夫人现在所庆幸的,就是全府上下出了旒葵明瑞和自己,还没有人知道,便也冷静了些,这事情还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了解清楚事情反而重要些。 随后,宋夫人便叫明瑞这段时间多多陪陪林氏,将缘由解释清楚,而自己就马上召了海棠。 “母亲。”这礼还没行完呢,宋夫人便直接打断了她。 “行了,你还有心思行礼,不如想想怎么好好管家,出了个怜儿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你们夫妻两高兴就好,现在的问题可不是一个怜儿的事情,你这个家究竟是怎么管的。”毕竟旒葵一事牵扯过多,可不是那孤苦的怜儿能比的,这宋夫人又急又气,不自觉的就将一丝怒火洒在了海棠身上。 海棠虽是不明白情况,但这时候还是顺着母亲心意反而妥当,两句话倒还不至于置气。 “母亲息怒,伤了身子可是媳妇的罪过,媳妇年纪轻,经验少,管家出了错处,是媳妇不好,还请母亲指正。” “罢了,是我心急,只是旒葵一事真真是糟心的,我原以为那本家来的姑娘是个好的,所谓的真人不露相我算是见着了。” 这明瑞近来虽是个五品官员,但毕竟是京官,加上身家不浅,自然是有人奉承,明瑞是闯过江湖的,平日里跟着兄弟大口喝酒的日子并不少,自然能应付官场上的应酬,饶是如此,那日回去依旧有些微醺,但脑子还算是清楚,而后小厮送进府时如往常一样,一仆妇来接了人,但自从仆妇进了身,明瑞的意识便是不清楚了,而回过神见着自家表妹凄凄惨惨的模样在他面前,衣衫不整,明瑞见着周围没人,就扫了尾,自己直直的去了大房,接着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这件事端的是奇怪,也亏得聪明,没能声张,怕是心中也有疑虑的,只是一个男子,也没法去疑心一个姑娘家吧。” “是了,你平日里是个能喝的,说句海棠你不中听的话,便是明轩改日里醉了出了这档子事,我都不会如今日这般疑心。” “母亲,说起来,今早上动静可不止是这一处,这随后表姑娘的院子可热闹得很,早上伺候熟悉的人可是多了一倍,我早上还奇怪怎的这么多人齐齐跑去绣绣院子了,以为绣绣有事情呢。算算时间,倒算是前脚走,人就后脚来了。” “看来是有人想演个戏码,没曾想你没配合不是?”宋夫人这么一理,算是清楚了,这表姑娘可真是外在柔弱,心如蛇蝎啊。自己是造了什么孽,引进门这样一个姑娘。 “母亲,这样也好,咱们也能操作,您要不去信一封去赵家,看看他们愿不愿意提前下个聘礼,说是年后算过一卦,下聘不吉利,这年前还有一个日子也是合了八字的,不介意的话,年前下了吧。”宋夫人想着也是,要是这赵家高兴,将旒葵早早送过去也是算了事,左不过以后也不和赵家联系了。随后便示意着海棠继续说下去。 “这要是真这样做了,怕是委屈了赵家了,以后怕是也难见面了,算是下法,只是现在咱们不清楚表姑娘这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咱们宋家对她实在不薄,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要不咱们先不动声色,稍稍从表姑娘身边打探一番,在做决断。”宋夫人看着海棠思绪缜密,也就放心的叫海棠去忙大手,自己稍稍给些方便。 海棠得了消息,第一反应便是去告诉林氏叫她放心,结果刚到前院,这林氏身边的丫头便告诉海棠大爷在房里呢,海棠粗粗问了问林氏现在可好,见这丫头说,跟着大爷稍稍吵了一会,后来两人好像就没事了,这样子海棠便也就放心了。 之后,这海棠就开始派人手做事情了。 “宋家奶娘,现下可得空?”揽晴见着旒葵的奶娘刚从厨房那头出来,便走了过去。 “这不是二少奶奶身边的揽晴姑娘不是?怎的今儿闲了来找我?”宋家奶娘见着在宋府里带着舒服,又只等着姑娘出嫁,这几天心情都是极好的,对着谁都是满脸笑。 “宋家奶娘,二少奶奶最近喜欢上了扶陵那头的糕点说是虽是甜甜的,却一点也不腻,一天要是没人止她都能吃个一盘,喜欢上那糕点还是上一次奶娘做着送过来的,现在还想着味道呢。奴婢心思想着,总是麻烦奶娘也不好,就来求奶娘方不方便将方子告诉我,我好去二少奶奶那邀功去。”揽晴满脸笑意,脸上圆圆的很是讨喜,这宋家奶娘越看越觉得这姑娘就跟亲女儿似的,怎么都招自己喜欢。 “这哪有什么不方便的,要是喜欢,我马上就去把方子列了给二少奶奶。我还当二少奶奶都城里人,吃不惯这些,现在好了,只要主子喜欢,做奴才的就高兴了。” “可不是,咱们辛辛苦苦服侍着,不就求主子们高兴不是。话说回来,我上一次听得夫人跟二少奶奶提到表姑娘的亲事了,那头说怕是年后下聘有些不妥当。” 奶娘一听,整颗心就咯噔了一下,这是什么情况?自家姑娘这个婚事奶娘这种没读过几年书的人都知道是千万个满意的,怎的现在说年后下聘不妥?难不成还得拖?年纪大了些的人,总习惯着把事情往坏了想,这还没等揽晴说完呢,奶娘脸色都白的不行了。 “多谢揽晴姑娘告诉我这个消息,这方子,我回头就给你送去。”奶娘稍稍说了两句,忙不迭的就回了自己院子里。 这厢揽晴将刚刚这奶娘的反应告诉了海棠,海棠就清楚,这奶娘是一心想着表姑娘去赵家的,一心为主的好奴才,那这件事,怕就是旒葵一人做主,连着自己最最亲近的奶娘都没告诉。 那厢奶娘急忙忙跑去旒葵的身边,说了自己的揣测。旒葵一听,脸上毫无郁色,甚至还有了丝丝笑意。弄得奶娘搞不清情况还以为自家主子受了刺激脑子不灵清了。 “奶娘莫慌,这宋家待的好好地,我做什么要去那穷苦的赵家?我现在不仅不要去赵家,我就一生待在宋家,做族长夫人,享荣华富贵,奶娘,你说这样好不好?”同样的,旒葵脸上也满是笑意,可跟揽雪让人如沐春风的感觉不同,这旒葵的笑满是阴寒之意,奶娘第一次觉着自己奶大的姑娘什么时候自己就不认得了,吓得奶娘一下子就瘫在了地上。 “姑娘,你…你这是要毁祖宗家训啊。” “祖宗家训?对着外家媳妇好,完全不顾及自家女儿的家训有什么好遵守的?凭什么外头的人嫁进宋家就能一世一双人,这自己女儿嫁出去就得忍受三妻四妾?这种家训,毁了也罢。”旒葵一下子就将所谓的知书达理丢了个干净,言辞大胆直骂先祖,奶娘见着自家姑娘这样,一下子就寒了心,不是姑娘变了,是自己一直就没能明白她。 “奶娘,你就放心,明天这宋家身边也只会有我一个人的,这所谓的族长夫人可是一点管家权都没有,没用的人叫二房掌了权柄,到了我手里就不一样了,我定是比那所谓的二少奶奶聪明。再者,你一心叫我嫁给那赵家?你是不是我的奶娘?怎的竟把我往火坑里头推?这赵家会读书又怎样?连个雕花流玉簪都送不起,那么穷苦的人家?叫我进去受苦吗?看看这宋家,才多少时候?吃穿用度可比我在祖宅里好多了,这宋家既是拿了我父亲的族长之位,就得让我待在主宅里做族长夫人!”一派言辞,句句如落地惊雷,叫奶娘又气又悔,这种歪理,姑娘是怎么琢磨出来的?日子是人挣的呀,奶娘真的是将表姑娘当自己的孩子一般教养的,一下子清楚了自家孩子这般面目,奶娘一下子气血上涌,就没能回缓过来。 旒葵看着奶娘在地上哼哧哼哧满面涨红的痛苦模样。直接就拿起了受伤的帕子捂住了奶娘的口鼻。 “奶娘这些年是辛苦了,葵儿舍不得奶娘最后的时刻走的痛苦,便帮着送您一程,您可一路走好,放心,过段时间,我做了族长夫人,便是帮你好好立个碑。”一个姑娘家下手竟是毫无犹豫,脸上也没有痛苦之色,竟还噙着一丝笑意。旒葵见着奶娘渐渐没了呼吸,眼瞳大张,满脸青紫,很是恐怖。却丝毫不受其影响,心里头还想着这奶娘知道了自己这般龌蹉的神态,又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不忠奴才,死了没所谓的。自己必须还得忍一段时间,这还得是可怜兮兮,善解人意的模样才行。 殊不知,姑娘心虽然狠,但是手段还是不够看,一个十四五的姑娘,要怎么跟大宅院里头磨练的女人拼本事? 最让旒葵悔恨的事,这明瑞酒品太好,即便是下了药,就是直接昏了过去,连个手都没碰到,自己虽然将衣服凌乱了一整夜,就想着早上梳洗之时,来一个对证,结果这明瑞身子抗药,还没到清早,便醒了过来,安抚了自己便是直接走了。毕竟这旒葵母亲走得早,奶娘又想着人事这方面等着下了定礼再教,旒葵一直以为这就是被男人看了身子就妥当了,照着明瑞耿直无二的性子,也会对自己负责,到时候凭着自己姓宋,这宋家祖宅的东西就还是自己的。要不是赵家那里说了年后就要下定礼,旒葵也不会这么慌得实行这件事,很是有错漏可抓。 海棠自然是抓住了一些情况,只是忽听得表姑娘厢房里头的奶娘突发心梗就这么走了,海棠惊讶之余,脑子又是一转。这件事怕是有了转机了。 “修书一封,去传给赵家。” 明瑞醉酒失言行,旒葵心狠弑奶娘。 第七十五章明瑞得旨赴边疆 “绣绣今日是去了外头聚会?叫她直接来我院子里,说是给她打了新首饰。”揽雪点头,便吩咐了小丫头去了外头等着绣绣回来。 派那些个最近小动作多的丫头们去表姑娘的偏院伺候着。海棠吩咐完,便就去了宋夫人那。 次日,旒葵一直都是那凄凄惨惨的模样,叫人看着很是心疼,只是今日这日子确实不凑巧,那大少奶奶的病情恶化了,二少奶奶没法子,就只能一直陪在身边,怕是不好。旒葵刚知道这消息,心里头还是有些喜意,可随后传来的消息就只能说是自己倒霉了。 好不容易奶娘一死,第二大清早,定会有人来看望,只是宋夫人很不巧的前一日递了牌子,说是要进宫和太后说话。而绣绣更是被拘在了二房里,说是姑娘家不能住在刚死过人的院落里,而自己是奶娘的主子,刚刚还为奶娘的死哭得凄凄惨惨,后脚就要搬出院子,就显得太假,旒葵也是聪明人,很是大方的叫绣绣妹妹避避,而自己将奶娘当做亲娘对待,这些事情不妨碍的,仆妇们没法,便也就随了表姑娘去了。 这好容易一副演出自己又有孝心又大方的戏码,现在可是没一个人看。即便如此,旒葵也不能叫丫头们拿下把柄,自然还是那副期期艾艾的模样,心里头直骂这奶娘死的不是时候。 而晚些时候,更为可怕的事情发生了,这到了晚上,院子里头就能听到那奶娘的声音,喊着表姑娘的名字,第二天早上,表姑娘身边伺候上夜的一个丫头便没了呼吸。 一连三天,这种事传了出去,这旒葵心里也慌了,毕竟女子都是信佛的,即便是旒葵心狠,也还是十几岁的姑娘,自然是怕这些东西,然这喊声旒葵一连三天是一次也没听到,都是听着身边丫头们再传,旒葵很是害怕,可什么义正言辞的话都放了出去了。所谓的奶娘将自己视为己出,便是有人在喊,也只是放不下心罢了,多多抄送经文便是。这种话传了出去,旒葵的名声是好听了,可是也没给自己留了退路,既是不怕,又何须搬地方呢?这宋夫人等人可都是派了人来问的,旒葵深觉自己不能退,只得咽下了满口的苦水。 三天后,这宋府的传出了传闻,三天死了三个人,全是给表姑娘上夜的丫头。这般巧合,谣言自然就起来了。很多人都明哲保身不敢靠近这所谓的闹鬼的偏院,绣绣听说了这回事情,本身就是害怕鬼神的,便是更不提回去的事情,乖乖的住在了二房的偏院里头。 直到第四天,就连旒葵都听到了奶娘喊自己的声音,这第四日,旒葵怕是有人装神弄鬼,硬生生叫上夜的丫头住进了自己房间的外堂。晚上虽是听到了声响,但外头的丫头还是能跟着自己搭话,旒葵稍稍安心了下,因得平日里也没熬过夜,自然是后半夜抵不住直接睡了。 “啊!”只听得“咣当”一声,铜盆落下,旒葵听了身子一阵发麻。 “大早上的,鬼叫些什么。”旒葵披了件外裳,慢慢地走了出来,只见昨晚还聊着天的小丫头今日就倒在了桌子旁边,两眼大睁,就宛如奶娘死时一般的神情。旒葵还未完全清醒,看到那丫头的时候恍惚间如同看见了那时候的奶娘,连喊都没喊出声,直直晕了过去,动手之时,旒葵毫无感觉,而连着三天都处了这样的事情,旒葵是真的害怕了。 依旧是前几天来处理的仆妇,打扫好了现场,就叫了大夫。 “这最近,感觉家里头很不干净,怕是还得找个高僧过来,表姑娘怕是不能待在那里头了,还是换个地方吧。”海棠一边带着大夫,一边就跟着前头的宋夫人说着话。 “也是,这好好的新房子,一下子叫人住的不踏实了。”宋夫人平日里就是拜佛的,这种事情闹出来,可是不好听。 “两位主子,这死了人很有可能有传染的风险,还是叫老夫一人去罢。”老大夫毕竟行医多年,很多事情都考虑到了病症源头,因此便自己进了旒葵的房间。临走前,这海棠倒是和大夫换了个眼神。 不消一会,这大夫便出来了。 “小姐身子暂时无碍,只是受了些惊吓,只是老夫总觉着有些不对,可否去见见那逝世的姑娘。” “大夫随我来。母亲,今日您也是辛苦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才是。”宋夫人对着海棠道了句辛苦,便径直走了。海棠便领着大夫去了存放那丫头的地方。 “这看着不吉利,便是以前的都葬了,今日本想找个高僧超度一番,便是留在了后头佛堂里头,大夫随我来。” 那大夫也不多说一句,就这样跟在了海棠的后头,大夫煞有其事的好好查看了一番,脸色沉郁,身边的丫头们吓得脸上发白。 “二少奶奶,借一步说话。这人所患怕是时疫,传染起来很快,病发的也迅猛,怕是那屋子有传染的源头,才会导致如此。” 海棠听了也很害怕,问了这时疫可好治?大夫说了这疫病以前也发过,还是能治的,也亏得因为死了个人,那院子基本是被封了起来,即便有人来往,这些人也很是注意,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院子里的人需要稍稍避避,整个院子得用芣苢草熏熏才是。 知道不是鬼神作祟,而是疫病延伸,海棠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笑,忙叫人煮了一些防治的汤药,全府上下都喝一碗,马上去禀了宋夫人。宋夫人听到这消息也是惊了一下,忙叫人都检查了一遍。 大夫忙了一整天,才都仔细将全府上下好好看了一遍,有了过密接触的,全都到了偏院,这旒葵听说是疫病更是吓坏了,听着大夫说,自己一直离着病人很近,探脉时也发现了些不妥当的地方,更是把旒葵吓得半死。 宋夫人当下就雇了车马将偏院奴仆上下五十人送去了郊外的庄子上,虽是不方便牵上旒葵的手,但还是泪眼汪汪的送别了旒葵,说是好好配合大夫,会没事的。这大夫也一直跟着的,旒葵虽是想要荣华富贵,可是这命才是最重要的,当下也不管什么了,只想找大夫好好治病。 等着旒葵一行车马走远了,这宋夫人转头就对着海棠笑了起来。 “没想到,以为海棠你是个正直姑娘,不会去耍这些隐私手段,现在倒好,对着自家人用了起来了。” “还请母亲恕罪,这不是一下子没了方法,而奶娘恰巧也这样了,只能用了这个方法,暂时缓缓。还望母亲谅解。” “罢了,就你这般教养的,定是也有过这些教养的,自己知道分寸就行,母亲也是清楚你的。那些丫头可都安置好了?” “对外头说是火葬了,私下里全都还了奴籍,送回扶陵去了。一家人都是老实的,又给了几亩田,大家都有分寸的。” “你办的妥当便是,多的也不问了。赵家那里怎么说?可是要等个一年?” “母亲,这个赵家很是有情有义的,虽说赵家公子哥儿年岁也大了,但还是说遵守承诺,要等着表姑娘呢。” “这赵家多好呀,希望这庄子上待些时候,葵儿能想明白了。这瑞儿还是出去避几年才是。” “母亲,媳妇会和明轩说的。” 等着海棠跟明轩说了这些事情之后,明轩点头就应下了这些事情。 “海棠,你不觉得?你放在旁人身上的心思,可是比我多多了?是不是改天我要找次怜儿才能看见你打翻醋坛子的模样?” “你敢!你要是去了厢房,我明天就让那厢房里的心头肉去陪表姑娘。” 明轩立马投了降,这辈子怕是只会栽在这一个人手里,幸好,这个人早早被自己抓紧在身边了。 没过多久朝廷就传来了调令,将明瑞调到了边境,最近蛮夷小国又开始蠢蠢欲动,穆瑜这时候听了明轩的话,倒是解决了一个麻烦,毕竟宋家是穆瑜自己的心腹,用他们反而比旁人好。 林氏那头也早早就知道了消息,明白丈夫出去也是件好事,自然不多加挽留。惜别之后,这林氏也慢慢一天好过一天。等着身子好了,林氏去拜见宋夫人的时候。海棠突然就对着宋夫人和林氏说。 “这管家权还是给了大嫂嫂吧,毕竟大嫂嫂是主母,现在身子也好上不少,二爷都怨我忙着管家了,想来,还是把这烂摊子给了嫂嫂才是。” 宋夫人清楚这是海棠给林氏权柄,这次旒葵为何敢设计明瑞,就是因为这长房主母竟没拿捏住一个宋家,人弱被人欺,到哪里都是这个道理。林氏自然也是清楚了,以前的她,都走得太过偏执,很该在母亲和二弟妹的身边好好学学。也算是讽刺,二弟妹比她小那么多,做人的道理却是比她清楚。 聪明反被聪明误,海棠施计箭双雕。 第七十六章傅家一族交权柄 送走了麻烦的表妹,将管家权交给了林氏,自己就分管一些账目,这日子可是清闲下来许多,林氏现在就整天埋怨着看着海棠和明轩夫妻两那蜜里调油的日子,真真是要长针眼了。 现在林氏拿了管家的大头,整日里各方账目看的只喊头疼,真觉得以前的自己就是在作妖,竟还想拿管家权,好好享福就不成吗?现在这玩意到了自己手里,只觉得烫手。 这明轩近来也闲了不少,虽说不能不干,时间倒是富余,每天都会去街上逛着给海棠淘回来些小物件,就宛如一个习惯,不自觉的就想着给海棠带些东西。虽说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偏偏海棠就是吃这套,两人的日子过得正如神仙眷侣一般,叫现在正在水深火热里待着的林氏一直在宋夫人面前打闹一般的酸着。 “宛如,你这般酸,看来母亲我还是写封信叫明瑞改天辞了这差事,多回来让你们酸酸二房才是。”一句话将林氏打了回来,闹了林氏一个大红脸。 而绣绣那边,宋夫人早先时候想着连着齐家一并解决了,只是表姑娘一事出来了,到叫宋家一门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现在看着绣绣似乎是越陷越深的模样,倒是叫宋夫人等人一阵心惊。想着事情也得好好谋划一般,这绣绣的对象也得好好看起来才是。 正是在海棠看着都中公子的时候,这明轩就闯了进来,瞟了一眼所谓的名册,就直接将手上的小盒子放在了桌子上。 “这么多名门公子,可是有我们海棠可心的?” “可不是,我看这顾家公子就很不错,顾家公子生的俊朗,文采也不差,文质彬彬的,听说为人和气呢。和现礼部尚书也算得上是一家了,家里也简单,是个如意郎君。”海棠还是第一次帮着人挑选这个,自从嫁了人之后,海棠的脸皮子也是一天比一天厚,比起来刚进门稍稍问一句就能脸红都耳朵根,现在即便是点评个男人怎么怎么样了也没啥反应了,就这点,也是靠着明轩那没脸没皮的每天不带重样的好话给磨出来的。 “哦?这个顾家公子真有这么好?就连我家夫人都能这般赞不绝口?” “是呀,这公子家境虽是简单,但也算是背靠着大树了,加上性情温和,可不是个好人选。说起来呀,这要不是赵家那位已经被表姑娘定了亲事,现在也是个好人选呀,真是可惜了。”海棠正是看到兴头上,全然没在意身边跟她搭着话的是自己的夫君。旁边伺候着的流茵年岁尚小,见着自家二爷脸上发黑更是慢慢有变青的神色,这自家主子还丝毫没察觉的情况时,差点没掌住笑了出来。 见着没了答话,海棠这埋在册子里的脑袋才渐渐抬了起来,神色恍惚,过了一会才细细看着自家夫君一脸菜色的好玩模样,慢慢回过味来。 “夫君,在海棠眼里,你可是最好的,没见我都是按着你的标本挑的吗?到底是你妹子的大事,可是放宽些心吧。”自家丈夫,在外头端的是铁面无私,薄情寡欲,在家可是全然靠海棠哄,无论是什么醋都吃,海棠一边嫌酸一边还乐颠颠的去哄着。做夫妻到这个地步,这两个人算是独一份了。 “知道是为绣绣操心,只是你还没这般称赞过夫君我呢。” “行了,怪羞人的。你也不知道害臊?” 正当两人还在说话的时候,外头一丫头进来,对着揽晴说起了悄悄话。这动静也被夫妻两看见了,等着丫头说完了,揽晴也就走到了海棠跟前。 “说罢,刚刚那个丫头可是外头的?” “二少爷,二少奶奶,刚刚是傅府来的丫头,这太太叫您可方便去一趟。” “也是,海棠你最近空着了,倒不如去一趟傅府,又不是离得远的,隔着这么些路,长久不见面算是怎么回事。” “也行,回头我告了母亲和嫂嫂,过两天就家去,明轩,你不是这几天可有休沐?” “有,很该陪你一起才是。” 到了这一日,宋家的轿子起了一驾,万里无云的天儿总是叫人神情顺坦,也没过多久,这傅府就到了。到了偏门,这又有一台轿子等在那里,正是接了海棠的,而明轩则是直接进了正门,去见傅家老爷。 进了后院正厅,邢氏早早就等在那里了,眼眶里头含着泪,见到海棠那一霎,就是忍也忍不住。 “母亲,莫要伤心,您看女儿现在不是好好的,宋家人开明,说以后要是想了,便可以常来看看呢。您要是见我一次哭一次,我可是不敢回来了。”海棠早在出嫁那天就放下了心上最后一丝芥蒂,唤了邢氏做母亲,本想着叫邢氏开心一番的,倒是又赚了她一夜的眼泪,叫海棠不知如何是好。自从有了安哥儿在邢氏肚子里头待着了之后,这邢氏是越发多愁善感了起来。 “是是是,现在见你好,我是真的放心了。今日你二嫂嫂也过来了,她身边的霁哥儿也带了过来,你就先见见你大嫂家的昀姐儿,真真是最最可人的。”虽说这岫妍生的是姐儿,倒是一点没失落,傅家对男孩女孩还真没什么想法,反而作为这一辈就这一个姑娘倒是叫明辉好一阵子炫耀。 几人又哭又笑了一番,随后想来也是好笑了,海棠也很是稀罕大嫂家的昀姐儿,这姐儿生的福气,雪白白的一团,正是学话的时候,是不是磕巴出来一个字,很是好笑,偏偏这姐儿还有几分好胜心,这要是谁笑了他就给谁脸色,半天都不让抱。这姑娘机灵,也不怕生,不一会就赖在了海棠身上不肯下来。 而书房这里却远没有后院那边热闹了。 “我也不多说什么了,现在的朝廷局势想必你也清楚,你应该清楚现在慕容府和傅府的情况,虽不清楚你执意要娶海棠是什么情况,只望你不负初心,待海棠好些才是。” “定不负所望。” 明轩海棠都被留在了家中用了晚饭才被放回去。 回家的路上,竟是下起了雨,细细小小的,隐隐起了层雾,倒是叫海棠很有弃车入雨的想法。 “海棠,要是想看雨,回了家也行,那小竹林的景色定是美极了。”明轩轻抚海棠发丝,也不再多言。 “是啊,还盼这雨莫要下的太急,叫人什么都看不见了。”一番对话过后,车轿内变没了声息。 从傅家回来的海棠倒是还带着一丝忧愁,上次回家这后宅虽看上去歌舞升平,可是母亲和两位嫂嫂的憔悴海棠又哪里看不见,傅家权高主要就是因得傅松的地位颇高,和慕容家有权倾朝野的意思,虽说这几年两家都在慢慢地放权,然权高镇主这情况还是不变,行云那边传来的消息也是,明明傅明毓在自个儿位子上待得好好的,却因为区区一个采女就受了罚,面子可算是丢尽。前些日子叫自己回去,怕也有很多事要和明轩说。 五天过去,宫里头传来消息,这傅松告老还乡,得了个一等公的虚衔。因得傅家早已分家,整整一个傅家,真正在官场上的只有傅松的两个儿子。 看着傅松退下了一身官袍,邢氏却长舒了一口气,抱着安哥儿的手力气也松了一下,还是旁边的奶娘注意着,顺着邢氏的力气就把哥儿接了过来。 “舒音,现在都是年轻人做主了,要不随我出去转转?可怜慕容那个老狐狸,还得多干几年。”傅松操劳半生,总觉得自己第一次胜过了慕容家的那位,心情很是顺畅。 “行啊,咱们的安哥儿也想着出去看看呢。”邢氏就在一旁温顺的回应着,觉着这样就很好,然出去走走这件事是她年少时候憧憬着的,快马看花,毫不潇洒。如今两人垂垂老矣,却能听到这样一句话,邢氏觉得真的很好,一生足矣。 海棠听着傅家一等公携着夫人出去游玩了,倒是也高兴,本想着傅家持权多年,这便是主动辞官,圣上也有所忌惮,现在反而得了个一等公的名号,算是给了傅家一个大大的恩典,恩威并施,圣上也真是英明了。只是策马游花这样的事情,海棠也很是羡慕,转头看了正在书桌旁的明轩。 “放心,会有那一天的。”明轩抬头对上了海棠的双眸,轻而郑重的许下了这个承诺。 海棠得信回傅府,傅松辞官携天涯。 第七十七章帝王之心自不知 对于穆瑜来说,傅松辞官是好事,明毓安分是好事,静妃生的五皇子聪明伶俐更是好事。但穆瑜总觉得哪里不舒坦。傅松放权放的坦荡,而有了前车之鉴的慕容家却毫无反应,慕容家三代为相,声名显赫,怎的脑子还不如傅家转得快?再者,自己苦心经营这么多年收到的权利,现在得来的轻松,倒是叫穆瑜很是不得劲。自己一直将傅家和慕容家视为大敌,可是错了? 皇上心里头不舒坦,也别想着手下人能舒坦。因此这前朝后院最近真的是事情频发,一会会是皇后的大皇子被训斥,一会会又是哪家的老爷被免职。倒是好一阵热闹。说是在这种时候还乐得自在的,怕只有太后宫里了。 明毓自从上一次因为一个采女被罚之后,一点也顺不过来气,这万千宠爱集一身的感觉还没够呢,就被打落泥潭了,再者那采女经此一事竟是连升到嫔,简直是气坏了傅明毓。行风自从被处理掉了之后,明毓身边得力的就只有行云一个,他人也在不敢轻信。 这唯一能让明毓高兴的,就是那凌妃一事。 皇帝上火,可是谁都惹不得的,这凌妃自从掉了孩子就缠绵了病榻。是不是装的且不说,只是明明很是得宠的凌妃也没得过皇上的一次探视。而没过多久,凌妃的母族又因犯事被圣上惩罚,这凌妃不管以前怎样,现在是真的病了起来,就连份位都降了。凌妃这下将所有的怒气全发在了明毓身上,这同样是家中有着权势,凭什么傅家就能得一等公封号,而凌家就非得受到处罚,又为什么两人都是没了孩子,这穆瑜偏偏对明毓就是宠爱,对着自己就连来看看都是很少,简直是不可理喻。 然而现在穆瑜的心思更是难测,这明毓近来也被冷落了不少,现在的凌婕妤下手就更加便利了,虽说是一朝落马知人心,这凌婕妤以前也是宫中掌着大权的,倒是没像一些家世小的妃子一般惨,吃穿用度虽是粗陋了些,但是这人脉依旧是不减的,即便是现在在很多妃子盯着的情况下,这凌婕妤也是可以给明毓添些麻烦的。 就在这两个人互斗的时候,静妃可算是看了好几出好戏。对于静妃来说,现在有了五皇子傍身,算是圆满,但是静妃的心可不止这一点点,静妃出身太傅之家,祖辈做过帝师。静妃本身也是才女,相貌不俗,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静妃自认都比那粗俗的皇后要好得多,再者,穆瑜长得好看,静妃又是年少时就陪伴着穆瑜的,感情自然也不同。那为何皇后做得皇后,她静妃就做不得?简直笑话。而静妃自认五皇子定会比那只懂吃喝的大皇子好的多了,能坐上皇后位子甚至是太后位子的,他相信自己绝对是唯一那一位。为达此目的,静妃可算是试了不少手段的。 只是就一个人,她就是偏生放不下心。慕容璃,正是太后很是喜欢的那位璃婕妤,从入宫到现在,璃婕妤一直就在婕妤的位子上坐得稳稳的,事情办好了,也不见位份提高,受处罚了,穆瑜就跟没这个人似的,提也不提降位份的事情,明明这傅明毓就连卖弄些诗词都能得个嫔位,这慕容璃坐在婕妤的位子上太久了,反倒叫静妃觉着不对。凭着太后的宠爱,慕容家的地位,现在入宫的资历,就算是没有孩子傍身,这慕容璃也该是升位份的时候了,然现在就在紧闭一年的情况下,慕容璃都没能着急着叫太后帮忙,怕是一切都是穆瑜的安排。 且现在,慕容璃稳稳当当的能在一个月里占上四天,虽是不如自己和皇后多,不那般起眼,但后宫三千佳丽,这次数不算少了。照这样看来,这慕容璃才是最最需要重视的才是。 静妃想来想去,还是得趁早除掉才是。 “来呀?皇后那边的人还是能用的?” “主子,家里人都在我们手上呢,由不得她不尽心。” “那就给他去办了,要是处理的干净,本宫就将她家里人放出来。” “是。”宫女就退了下去,而这件事对慕容璃却显是件好事了。 慕容璃是个绝顶聪明的女孩子,小小年纪就能明白自己该做什么,要担什么样的责任。因此轻易不将情感放在他人身上。只是感情这玩意儿哪里说得清楚,尤其是对着自己的夫君。太后很早就说了,在宫中要想立于不败之地,就不能看上那个九五至尊,所有的皇帝都是江山为重,太后这么多年看过来很是清楚,一旦放上了真感情,这后宫中的女人大多都是寂寥终生。慕容璃记得清楚,却也无法控制,怪只怪那个人太过优秀,即便是不喜欢你也能如一汪春水暖着你,叫你不得不去想他。这个皇上太过可怕,因此慕容璃自己失去了果断和应有的决断,甚至差点,跟自己的好姐妹决裂。 知道了自己喜欢上了那位不应该喜欢上的人,慕容璃当下便决定就陪着太后,常驻佛堂了。就是那个紧闭,虽说是有母族指使,但也含着慕容璃的私心。 穆瑜现在常常会经过慕容璃的宫苑门前,却从来不会进去,不知为何,上一次在宫苑前那佳人俯首看花的惊鸿一瞥,叫穆瑜久久难以忘怀。原来这个妹妹一般的璃儿,已经长成了这副模样,全没辜负那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这种美,美的忧郁,哀伤。叫穆瑜很想走到她身边,叫她变回那意气风发的模样。因为自己的江山,怕是毁了这样一个姑娘的一生,囚于宫墙,若是慕容璃不姓慕容,若是自己没有召她进宫,那这个时候的璃儿肯定是在快意江湖了。 从小时候她就说了,自己要做一个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的侠女,找一个豪爽的侠客,潇洒的走完一生。那还是自己给璃儿读的话本,年岁尚小的她很是向往江湖,说出来眼睛都在发光。童言无忌,这句话怕是连慕容璃自己都记不清了,很奇怪的,穆瑜却是记得明白,以至于这句话一遍遍的回响在耳畔。 因此,穆瑜总是觉得愧疚,亏待了这么一个姑娘,而杀伐果断的天下君主,这个时候竟是选择了逃避。选择了不闻不问,奈何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毫无意识的走向了那人在的宫苑,佳人依旧立于院内,却再无当年豪气。 穆瑜这辈子算是得到了一切,钱财、权利、美酒、佳人,但却找不到所谓的真心。而后宫佳人三千,碰上这样一个俊朗的帝王,怎么可能不动心?只是这心动的不纯,参杂着物欲,穆瑜便无视了这样的动心,而慕容璃不一样,不争不抢,怕是自己多情了。 穆瑜在慕容璃宫门前待了不消片刻便离去了。毕竟是自己的苑门,慕容璃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动心之后,带给慕容璃的更多是失落,便也学了穆瑜的样子,不闻不问。你不说,我也当做不知。 两人的想法到是在这个时候统一的可怕,叫在一旁看着的太后很是着急。这一个有意一个有情搞这么多幺蛾子作甚。太后对于穆瑜算是亏欠了许多的,小的时候穆瑜养在身边,只是太后为了保住自身,知道穆瑜天性聪明,还是决意养废了他,叫他不要轻易露了锋芒。那时候先皇的宠妃和皇后斗得厉害,太后自己也没想到,因为自己母族强大,而皇帝当时最宠的妃子家中势力单薄,为了保证那妃子的孩子能上位,这皇上还是执意给穆瑜指了婚,武将之女,毫无礼仪与教养,唯一现在还能看的管家手段都是太后看不下去了手把手教的。 想着穆瑜的正妃是这样一副德行,大家自然就不会捧这个人上位。太后当时是心灰的,想着自己好歹和先皇还有几分情分在,可是就为了一个平民出生的女子,就将自己的孩子打落泥潭,想来自己已经做得够多了,一味的避让竟是换来这么个悲惨的结果,太后那时真的恨不得拿了刀子跟那女人同归于尽了,只觉得这辈子她最对不起的就是自己的孩子,穆瑜。 所幸上天怜惜,竟是叫先皇患了疾病,而那个时候,在都城中的孩子就只有穆瑜和那个宠妃的皇子。皇后的孩子早就已被先皇赶到了边疆。真不得不说那皇子,被那宠妃惯得不知道天高地厚,以为这皇位是坐定了,竟在先皇还在世之时就已穿上了龙袍,坐上了龙椅,而那宠妃也现出了真实的模样,每每说要照顾先帝,结果却是恨不得他早些死去。皇帝直到最后才从这个黄粱一梦中醒了过来,无奈之下,想来都城之中也只有现在太后的母族能镇住这一群人,便动了最后手段,传位给了穆瑜。到了穆瑜将犯了大不敬的那位皇子抓到先皇面前时,先皇才陡然发觉,自己真的没有好好看过除了那女人所出之外的其他孩子。至于现在,想后悔也毫无办法了。 穆瑜登上皇位将将十二岁,带着一个十五岁的皇后,两人毫无相同的兴趣,更别谈会有什么情感。因得穆瑜的早慧,这太后也不希望穆瑜最后落得一个寡人的称号。太后一直觉着自己的孩子可以没有天下,可以没有才华,但不可以没有一个愿意去相伴一生的人。 太后是个人精儿,自然是看得出穆瑜与慕容璃之间的猫腻,想着两个孩子以后都是要过一辈子的,就随着他们去了,可没想到现在,竟是互相避着,这璃儿都将这里当做了避风港了。太后到了这把年纪,也不得这样的戏码,活的这般累算是怎么回事。 这一日,见穆瑜过来请安,一般这个时候,这慕容璃是不会过来的,太后就能放心大胆的和穆瑜说话了。 “皇帝现在可是有烦心事不成?听着身旁伺候的,说是进的不多,连着好些时候都晚上不睡了?皇帝这般操劳,倒是叫哀家心疼。” “不劳母后操心,只是进来边疆事乱,稍稍担忧了些。过段时间事情解决了,怕就好了。” “皇帝操心大事重要,可身子比那大事还要珍重。皇帝还是多多休息才是。前朝的事情哀家不便过问,可是这后院哀家可就不得不问了。这哀家可听说了,你好几次往璃儿的院子里跑,却又不进门,这璃儿是怎么了?要是有不对的地方,哀家也不念私情,好好罚一罚。” “母后,璃儿很好,是儿子不对。”穆瑜的口气隐隐有些着急,一听到旁人要罚那个小姑娘,穆瑜所骄傲的冷静自持就全没了踪影。 “皇帝啊,你可真是个木鱼脑袋。”太后看着穆瑜对自己的表现充满着疑惑的神情,忍不住骂一句。 “母后。”皇帝好歹都是这么多年处在高位了,这还是小时候教训他的话现在听到了,就连穆瑜都有些羞恼。 “你已经是九五之尊,不像以前那样要畏畏缩缩才能保全性命,想要什么就争取,不喜欢的就踢走。没人能说你一句不是。我本无意你做皇帝,只求安泰一生,而今你坐上了这个位子,我也不希望临了你称自己一声寡人。”太后是真心想自己儿子好的,因此一番话就连规矩上必须使用的言辞都未曾使用,倒显得亲切。 穆瑜被自己母亲一番话倒是提醒了,自己又何须惧怕些什么呢?傅家已经把权力交了出来,而慕容家家主是璃儿的父亲,不放权怕是疼惜自己的女儿,找个制衡,再者慕容一家都不是傻得,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年我在做些什么。穆瑜随后细想,怕是自己还是不成熟,傅家放权也是对自己的一种考验罢,这些年自己把这些人当做了敌人,却被他们看的清清楚楚,还将计就计慢慢辅佐着自己。穆瑜深叹自身的不成熟,也因为这些,错过了一次又一次与璃儿交心的机会,所以她才会这般失望罢。 穆瑜是个明君,其原因就在于他是一个智者,智者会反省自身,而现在穆瑜深觉还不算太晚。 太后巧点帝王心,惟愿得一交心人。 第七十八章蛮族觐见献尤物 这静妃是真的聪明,从细微的地方竟能猜到这慕容璃是一个强大的对手。而穆瑜也知道一些后宫阴私,便想着树个挡箭牌,先保护好慕容璃。可料谁也没想到,静妃下手会这样快。 大皇子每天到了时辰就得经过御花园去练武场,皇后的意思就是叫大皇子多锻炼锻炼身子,比起所谓的文学,皇后对大皇子的教育更多是在武学之上。倒是养成了一个力大无穷却是有勇无谋的皇子,幸好穆瑜现在是不缺孩子,这一个大皇子也就由着去了。 而静妃正巧算了这一日这慕容璃会在那条御花园的路上去太后的小佛堂里,便吩咐了那钉子,准备好好招待招待慕容璃。 现在的大皇子也是十二的年纪,因得穆瑜以前就对过早指婚没什么好印象,而皇后也想着慢慢挑选,便就准备着十四的时候再行挑选。然皇子都是早熟的孩子,这应该有的通房丫头确是一个不少的,主要是这些东西都得给贵人们说清楚了,以免受了旁人暗算,就得不偿失了。 因此,虽大皇子年岁尚小,这后宫妃子还是需要避嫌的,叫往日慕容璃到御花园的时辰,那地方基本是没人的,可是就是那一日,慕容璃就碰上了大皇子。 这时候,慕容璃身后伺候的一个宫女突然之间喊了“娘娘小心”就走了过来。慕容璃听了这句话就觉得不对劲了,这本身海棠远远瞧见了就可以躲在后头,或是直接回宫,还没有被那边的发现这件事便可以当做没发生,然这个丫头一声,便是傻子都知道这里出现了一位娘娘了。香茗就心下一冷,没想到这随侍在侧的竟是有个他人的钉子。这下便是能避也避不了了。而这宫女也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大皇子毕竟还算是个孩子,好奇心也重,这自然也向这边走了过来。 慕容璃正想着不顾情面直接回头的时候,后头的宫女就一把将她推进了旁边的湖里。慕容璃从小就是宅斗里头锻炼出来的。自然是识水性的,而慕容璃却不敢浮上水面,这上面就是大皇子,如果浮上水面的话,就很容易被自己的小辈看见身体,背上一个的罪名,怕这就是那幕后使者的目的罢。要么死,要么上岸之后悲惨结束。左右都是一死字,倒不如死的干净些,只是不甘,没能报复回来。 而就在慕容璃失去意识之时,就感到了一股子力量将她拉了上去。穆瑜也是突发奇想,因得清楚慕容璃每到今天定会去太后的小佛堂帮着上香。正巧事情都处理了个干净,自然就想着去那边走走。这一走就碰上了慕容璃落水一事。最最让人气愤的是,这大皇子竟然还在旁边看着。慕容自然是了解慕容璃的想法,必是想着上头有大皇子,与其上来之后无法洗清,还不如就待在水里。穆瑜这样一想,便是毫不犹豫自己就跳进了水里,性命攸关之时,总是行动不受理智控制,穆瑜不禁苦笑,这怕是之后的计划又得大改一番了。 秋日衣服重,要是穆瑜在晚一步,怕慕容璃就真正的香消玉殒了。而穆瑜奋不顾身的就慕容璃这件事,叫静妃很是气愤,这好好的一步棋,既可以弄死慕容璃,又能弄废大皇子,怎么就出了这样一个意外,到是给慕容璃做了嫁衣裳。 “算了,事情的尾巴可是扫清楚了?” “主子,该死的死了,该失踪的,也行踪不明了。” “那就好。”一句轻叹,声音确实难以想象的空灵。 这厢穆瑜就一直在旁边等着慕容璃醒来,叫慕容璃身边的香茗看的觉着主子终于是苦尽甘来了。慕容璃想过来之后,看见了穆瑜这般专注担忧的眼神,也有了些不好意思。这么多年的话,也终于在今日说个清楚。也算是这幕后黑手干的唯一一件好事了。穆瑜自然也是清楚这后宫的事情,自然不会将这个自己放在心上的女人置于风口浪尖,这慕容璃也不是个喜欢出头的,左右生活不愁,即便是不去招惹别人都会有人算计自己,若是再往风口一站,还不知道自己会发生什么事呢。知道了自己喜欢的人心里头有自己,这慕容璃也算高兴,便也不去求别的东西了。 次日,这穆瑜就封了明毓做了婕妤,而对这慕容璃那边就是份例上象征性的安抚。而大皇子那,这穆瑜就不想简简单单放过了,明明那个时候已在练武场的大皇子竟是流连在了御花园,见了后宫中人不知回避,竟还能在湖边看热闹。果真,大皇子就不应该交给皇后教养,就养成了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莽夫。连着宠了傅明毓三天,就连静妃都被骗了过去。 只听说本身璃婕妤有望复宠,而在晚上皇上想去璃婕妤的宫苑之时,被现在的毓婕妤一首诗给截走了,这璃婕妤宫苑的灯可是亮了呢。静妃这才稍稍安下了心,自己的那步棋错的不算太糟。要是皇上真的看上了的是明毓倒是好对付,左右是个不下蛋的,好对付多了。 让静妃深信这穆瑜是真的宠爱毓婕妤的原因就在于穆瑜并没有光明正大的帮着毓婕妤,而是暗中用了自己在后宫的人整治了凌婕妤,到现在要不是静妃手中握了大部分的人脉,这件事就是太后不查都不会清楚。 不得不说,穆瑜这招棋是妙得很,即便那人在暗处,视线也会被明毓那边吸走,一旦这种事情多了,抓住尾巴也不是件难事了。 那厢宫里头斗得爽快,这厢绣绣的情绪就不是很稳定了。 傅家自从交了权利之后,地位犹在,但是说实话这权利可是减少了,且作为朝中元老的傅松也携着夫人云游四海去了,归期不定。现在齐家这般困难,那里还等得到傅家这般折腾。也亏得齐志此人深谙一个道理,鸡蛋不能都放一个篮子里。齐志那作诗词的才气与算得上清爽俊秀的面貌倒是在很多不谙世事的大家小姐中吃得开,在绣绣长久不见齐志写信来之时,便决意自己亲自去看看。这一看就出了问题,很多人都在说那齐志不知道哪里的好运气,竟是搭上了现都中知府白家小姐,都准备着议亲了。这白家小姐绣绣也是认识的,平日里很有的说,大家都喜好话本,前几日还见她过来说遇上了个喜欢的,绣绣还恭喜来着,可是真没想到,这人竟然是齐志。绣绣要是换在以前,定是上门去理论了,而这些日子,绣绣一直受到海棠的指导,知道一个姑娘家名声胜过一切,这一闹怕是得把自己给赔进去。 最好的结果就是所谓的一女共侍二夫,绣绣一直是个心气高的,怎么可能去做这种不讨好的事情。但是齐公子是自己喜欢的人,要绣绣接受这个公子已经别恋他人,绣绣更是不能接受。 万般混乱之下,这绣绣只能选择回家找自己二嫂谈心。 “嫂嫂,我真不明白,为什么那公子会移情别恋呢?自己不好吗?”绣绣现在正是迷茫,就连哭出来这件事都做不到。 “姑娘还太小,不懂这人心险恶。你叫那公子金榜题名之后八抬大轿来娶你,那公子要是个有志气的,爱护你的,便会欣然同意。而你跟我说,那公子竟是因为这个与你争吵,我便觉着不靠谱。想来便是那公子要靠着你做垫脚石呢。” “我只是个姑娘家,哪里有什么垫脚石一说?” “也亏得姑娘陷得不深,莫怪嫂嫂我说了重话。姑娘家里头是宋家,进来频频受圣上隆恩,而你嫂嫂的娘家是傅家,傅家作为朝中元老,我便是回娘家去说一声,这齐公子便是官运不愁了。要是齐家娶了你,我有什么不帮的理由?莫要为这种人伤心,咱们姑娘值得最好的。齐家肯定不止对咱们宋家这样,怕是这白家也找了他们的道了。你且想想,现在依然下了定,说是以往认识,怕是两头跑呢。” “嫂嫂,齐公子真的是这样一个人?我…可是我心里头总是放不下呀。”绣绣听了海棠的话,心里头稍稍舒缓了些,觉着这个自己喜欢的人即便是现在放下了也不可惜,虽是这样想,但绣绣是第一次见到这般人物,一片动了,也不是这么简单收得回来的。 “嫂嫂也是过来人,自然是清楚姑娘的心思,只是你现在愿意再嫁这样一个齐公子吗?”海棠一句话打得措手不及,绣绣下意识的摇了头。海棠见了也莞尔一笑。 “天下好男儿紧着咱们姑娘选呢,何必抱着一颗歪脖子树上,暂且放下,过了几年,你且看他?”绣绣本是想好生哭一番,被自家嫂嫂这般逗弄了,真是连要哭的心思也没了,也是没必要为这样一个男的落眼泪,多不值当。绣绣虽是娇蛮,但不是什么一碰就碎的纸片人,确是比海棠想的要坚强许多。 “姑娘,好生休养着,这马上到年关了,过年前,这宫里会有场聚会,倒是盛大,听说今年还会有符离族的人来进贡,可是个大场面。我也能将你带去,你要是想去,这规矩可是得好好练练了。” 绣绣听了竟是要学规矩,当下连伤心都顾不得了,只觉得前路渺茫,这过来的嬷嬷训得太严了,绣绣深觉。 “乖,回去好好休养两天,大后天叫嬷嬷去找你,无论如何不失礼才是。” 时间倒是过得非常之快,这聚会的日子很快就到了,临近了年关,大家都很是喜气,再怎么不愉快也不能在年关里触上霉头不是。 这场聚会开的是大,诰命夫人们拜见了太后皇后就自行在外头聚着了,后宫一群人则是分聚在别处。直到晚上的晚宴这一大批人才坐在了一起。明毓在妃子席有了个好位子,彰显了她的恩宠,而慕容璃却是坐在太后那边,不过精神到看着不错。海棠稍稍瞟到了一眼,便也就放下了心。 晚宴的重头戏,便是那符离族送上的珍宝了吧。随着一阵诡谲的音乐,这从天儿降一亮白色轿子般的物件,轿子的帷帐渐渐拉开,一充满着异族风情的绝世美女就这样赤着双脚开始舞动。越舞就离穆瑜越近,而在座的都为这个闻所未闻的舞蹈所倾倒,很多人都未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女子已然到了穆瑜的跟前。 “符离族公主曼多拜见吾皇,此番前来特献我族至宝辟邪珠。” 慕容璃终得所愿,绣绣看清负心人。 第七十九章公主遇上野凤凰 “符离族公主曼多拜见吾皇,此番前来特献我族至宝辟邪珠。”女子走到了穆瑜跟前,一双桃花般的眼眸尽显魅惑,宛如九天玄狐,叫人离不开眼。女子妩媚的,却又是高贵的,这般矛盾的气质真是在启舜国难见到的。 “呵,这符离族是想送宝物呢?还是想送呢?”本来符离族就是一个小族,穆瑜也是个看惯美人的,倒是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虽说这符离族公主美的独特,只是穆瑜心上有一个人,再者,这公主眼中的野心也是不小,实在是叫穆瑜喜欢不起来。再者,穆瑜好不容易和慕容璃说清楚了心思,因得这件事在误会可就真的是得不偿失了。想到这里,这穆瑜说话自然是不客气。 “陛下,我族公主世代守护至宝,这次敬献也必须要公主跳祈神舞才能将至宝请出来,若是公主有何失礼之处,海王陛下见谅。”符离族的大使听了穆瑜的口气不对,想来是将公主献进后宫一事是不可能了,便马上说出了这个想法,叫符离族的面子好看些。 而曼多从来都是被宠着的,这次穆瑜这句话简直实在嘲讽自己跟那些歌姬毫无两样,被这般下了面子,这曼多的脸色已然是铁青。 那大使自然清楚自家公主的性子,为了大局,还是在后头拉住了公主的裙摆,叫公主莫要坏了大事。 “既是如此,将宝物献上之后,这公主大可去逛逛都城,作为外邦,我国自然会好生招待。都城的夜市夜市热闹得很。”穆瑜打了一个下马威之后也不多做纠缠,毕竟大过年的,说也不希望心里头添堵。 “公主常年来都向往都城风光,而此番前来,我族大王也希望公主能在都城觅得如意郎君,可否请圣上成全?”这一计不成,自然退施二计,言辞如此,这圣上怕也是无法推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人家亲爹都同意的事,穆瑜在此要是说了什么不妥当的,怕边疆是真的要不太平起来了。 “若是公主有意,朕自是会成全。只是公主千金之躯,既是交由公主做主,在席公子众多,公主要是喜欢,可挑一人陪驾身旁,介绍都城风俗。”穆瑜听了大使的话,有些不舒坦,只是面上无法表示,再者一个公主要是真嫁过来,还是比较好把控的。怕是符离族小瞧了都城后院的恐怖之处呀。 “是了,曼多以后的夫君定然交曼多自己定夺。若是皇上不介意,曼多可是自行挑选了。”曼多谈起这婚嫁之事,全然不像都城贵女,一片坦荡,毫无羞涩。若不是这种场合,海棠倒是觉着这公主挺让人佩服,能这般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自己想法的女人,不管如何,是个有魄力的。这种大胆,到叫很多贵女惊讶,却又有些羡慕。想来若是这个公主聪明些,即便是到了都城,也不会混得太差。 “如此,就随了公主的意愿吧。” “多谢陛下,那我就要这位。”公主其实在入场前就看到了那位公子,不同于崇敬文学的都城,符离族身在草原,十分骁勇,以至于养出来的公主也是以武学为上,而来到都城,看到的很多男子都是瘦弱的模样,简直连一匹马都拴不住的样子,叫曼多很是不愉快。要不是父王说尽量嫁给皇帝,曼多是真看不上皇帝那弱不禁风的样子,现在倒好,可以自己挑选,这曼多也高兴了,得了许可,就马上指了那位公子,不同于他人,那人肤色为古铜,肌肉壮硕,下盘很稳,一看就是一位将军,而偏偏这人也不像族里头的那样五大三粗,很是有些才子特色,潇洒,一下就满足了曼多对理想夫君的要求。而这人偏偏就是在赴任之时受了圣上指示,又返了回来的宋明瑞。这下倒是惊住了满座官员。其他的只是羡慕这小子是有个好运气,而海棠等人就是想着这怎么这般惹桃花,怪不得大嫂嫂一直担心这,担心那的。 林氏脸色不适合好看,好容易撵走一个旒葵,怎的现在还惹一个公主,这下林氏就是打了醋坛子了,直接对着明瑞就是一瞪。明瑞自己都有些惊讶,只是公主指了名自然也得有所回应。 “回公主,鄙人已有家室,辜负公主美意实乃抱歉。”明瑞不会怎么说话,能说成这样倒也是不容易。 “是了,这宋爱卿依然有一位家室,可不能委屈了公主呢。”穆瑜此时也发了声,曼多也不是个不讲理的,这公子已是有了家室,而符离族成亲早已讲究你情我愿,自然不会多加勉强。 “本公主也是讲道理的,这种事情就图个你情我愿,自是有了家室,本公主也不会委屈了自己,但说出去的话可全然没有收回的道理,这样,还是麻烦宋公子带我看看都城风光。”明瑞自然是应下了,林氏稍稍皱了皱眉,倒也没说什么。 “公主放心,原来是客,都城中优秀之人众多,还望公主能挑到意中人。” 一次晚宴下来,也算得赏是宾主尽欢了。除了中间林氏吃了些醋,有了明瑞的保证,和宋夫人海棠的安慰,最后也不是扫兴而归。 而本身公主就住在驿站里头,没干宋府什么事,只是也不知道那公主抽了什么疯,竟是一大早就等在了宋府的大门口。明瑞昨晚就被穆瑜准了假,本身就是回来处理这外邦来朝一事,年后也是随着大队去边疆了。这知道了公主就在门前,明瑞无法,也只能稍稍收拾便去迎接了。 公主知道明瑞有家室,一路上也少有纠缠,只是会在一些风俗习惯上提问,让明瑞心里舒服了许多。正是回程,只见前方闪过一道倩影,明瑞止不住的“咦”了一声。 “怎么了?”公主见明瑞的脸上少有的失态,便开口问道。 “没什么,怕是认错了。”明瑞总觉得这人很是像迁到庄子上的旒葵,只是离得远,远远觉得像,只是那人身边还有一位姑娘,旒葵都中不认识人,应该只是自己看错了。 一行人自然是没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公主也是性情中人,这玩得高兴就想去宋府做客了。明瑞得了消息,自然是派人回去,告诉家里人好生招待。 而明瑞见到的那人,却的的确确是旒葵,旒葵身边的人若是明轩在场,便能知道,那个是怜儿姑娘。怜儿本想趁着养伤阶段就搭上明轩这条线,只是那宋家管家之人各个不是吃素的,怜儿住在厢房,竟是连明轩的面都见不上。偶尔听到这旒葵被送到庄子上是因为时疫,只是怜儿不凑巧就看到了一位因时疫死的姑娘走出了府门之外,就清楚这一切怕是宋家人给这位表姑娘下的套,怜儿即便是受了官员的指示,强行待在了这个府上,却也瞧不起主动献身,心机用在自家人的那位表姑娘。现在却是白来的机会,搭上了表姑娘也不算太差。 怜儿这边不屑旒葵,旒葵则是也看不起那所谓的怜儿,跟那些瘦马可真没什么两样。旒葵本来还为着性命担忧,只是这怜儿姑娘找到自己,说是这一切全然是宋家的骗局,这下子,旒葵真的是气急了。为了甩开自己,这宋家还真是煞费苦心啊。旒葵本就是个偏执的女人,这样一来,更觉着这宋家的一切都是自己的,现在更是要不择手段的把宋家给拿捏在手里。 听说这公主竟是看上了宋家明瑞,旒葵不经意的笑出了声。这宋家可真是魅力无边了,无论从哪里看,宋家明轩才是真正一个钟灵毓秀的人物,只是那公主自己的眼界不同,而自己则是看中了家产,倒是显得宋家到处惹桃花了。 公主来府,海棠等人皆是重装迎接,只是公主自身为了逛街,穿的很是简便,倒是显得宋府有些夸张了,好在这种事也无伤大雅,人家公主也不甚介意,用过晚膳之后,这公主也是很同情理,直接叫明瑞陪着家人,自己带着随从回了驿站。只是海棠看着那公主的身影,心下总有一丝不安。 到了驿站,这旒葵便等在了外头,直接拦了车马。 “大胆刁民,怎可拦公主车驾,可是不要命了?”随从一声大喝,竟没把面前这一弱小女子吓退。 “民女无心阻拦公主凤驾。只是关于宋家有一事要禀。” 曼多听了跟宋家有关,觉着这宋家是她难得在都中交到的朋友,这人夜深来此,怕是重大之事,曼多想着能帮就帮,就想着说会话也不要紧,便随着旒葵去了。 这厢海棠自从公主走了之后,就一直眉头紧锁。 “海棠怎么了?看来是有事?” “明轩,昨日公主为了跳舞涂抹了胭脂水粉,叫我没看清楚,今日一见,总觉得这公主很像一个人。” “谁?” “怜儿姑娘。” “什么?海棠,你今日可见到那怜儿?”明轩听到这句话,马上就想到了一些事情,便开口问了海棠。 “今早,有人来禀怜儿姑娘出门去卖些绣品。说是不想麻烦我们府里养着她,这门房禀了我,我便放她出去了,后头跟着三个人,应该没甚问题,下午就回来了。” “不对,这怜儿最近行迹可疑起来了,怕是她后头的主子看着那人在宋府得不到便宜,想着从公主哪里下手。昨日,那公主的样子可是很多人都见着了,若是怜儿是从小就有人培养的,样貌怕是很容易被认出。这样的话,有可能,这怜儿已经不在府里了。” 海棠一听,也是一慌。“揽晴,快去厢房里头看看,这怜儿姑娘现在可在?” 揽晴传回来的消息则是不好,这厢房里头可是人都没了,那丫头们都被绑在了房内,昏迷着。 这样的情况,怕是公主那边有危险。明轩真是没想到这幕后之人怎么会这么急躁,到差点打得他一个措手不及了。 “明轩,我已经叫包记暗中跟着了,包记这两天一直守在门口。” “海棠,你怎会叫包记守在这里?” “上次包记搀着我家揽雪,被我正出门的时候看见了。这包记跟我提了件事,我想着最近是年关,而多有外族来朝,怕出乱子,就叫包记守在门口了。” “倒是件好事,公主随侍里也有一个我的人,倒是不担心安全,不过咱们还是早些去确认才好。” 而那边进了树林的公主自持有武艺傍身,倒是不怕,只是奇怪好好地事情不能在外头说,非得进到这树林里头。 “找本公主到底有什么事?”见旒葵半天不开口,这夜晚凉风刺骨,曼多隐隐也有了些发寒。 “干什么?自然是叫你去死呀。”旒葵猛的窜到曼多跟前,捂住了曼多的口鼻。而此时曼多刚想反抗,这后面就有人一个闷棍敲了上去。曼多就连声音都没发出来,直接就倒了下去。而怜儿立马放下了那根棍子,直接就和曼多换了衣服。 “左右都要是个死人了,叫你暖和点走,也算是你的福气了。”说罢就用怜儿那件外披给曼多裹上了之后,树林旁边就是一个小小的坑,,完全可以掩住一个人,而怜儿自认自己武艺不错,那一棍子直接打进了头骨穴道,必死无疑。而即便是那曼多命大,全身穴道被封,也活不长。两人稍稍处理了下,便走了出来。旒葵就跟在这个现在和那曼多公主一样的怜儿身边,心下真觉得世上怎么还会有这般可怕的女子,旒葵本以为自己依然够狠,果真是人外有人,旒葵心里本有一丝胆怯,然而这船已然是上了,哪里有退下的道理。 本就是更深夜重,怜儿进去车马的速度也快,倒是没叫人怀疑什么。既是公主命令,这旒葵也就进了驿站。 公主游街见风光,怜儿换脸现原形。 第八十章以假乱真有阴谋 而这曼多也真的是命大的,曼多练得武很大程度上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头上死穴现在对于曼多是全然无关,只是那怜儿的力气实在过大,曼多也是昏迷了下去,若是一个晚上的话,曼多也必然被冻死。包记被吩咐道要随机应变,不能暴露,因此也就看到他们这样就马上通知了明轩等人。因得言语中叫海棠备一件衣裳,海棠一下就清楚了怜儿的计划,就立马准备好了自己院落的房间,等着曼多被送过来。 看着公主脑后的鲜血,海棠差点撑不住晕过去。这曼多一死,必然开战,符离族虽是小族,但各个骁勇。幕后主使既然要怜儿代替了公主,就代表他们除了要引战以外,还想要做一些更加富有野心的事情。若是如此,那可能就是这启舜的天下。 万幸,现在的公主还没有身亡,即便是以后对持,也不会让本国落于下方。这明轩早就私下里备着一个大夫,这大夫也算是经验老道,处置的很是妥当。到了后半夜,这曼多总算是醒了过来。 “公主,您可是悠着点,头上受伤可是大事。还是多注意些静养,这次是我们的疏忽,叫公主受罪了。”宋夫人因得年纪大了些,被儿子媳妇给劝回去休息了,守在曼多身边的就是林氏和海棠。林氏见公主醒了,便又拿过一个软枕头,给曼多靠着。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便是想叫我死?我族即便是开战有何意义?”曼多还是很有对族人的认知的,即便是族中之人能打,但启舜国的人多,粮多,怎么算都是自绝死路。只是想毁了我们一族,这样想也太过简单了。而曼多也相信自己的父亲是个聪明人,不会因为这件不明不白的事情就向启舜开战。 “怕幕后谋划之人要想一箭双雕呢。也亏的在年关,总觉得不甚安全,因此我派了我们府中的侍卫暗中护送您回驿站。只是侍卫跟的远,知道了前头有事情才又跟上,那时候已经见您被打晕在地了,侍从不便暴露,还请公主见谅。”海棠看着公主迷惑,边开口,稍稍说了一些。 “哪能呢,还多亏了郡主有所准备,才叫曼多捡回一命。这侍从不出手,到是件好事,叫我好好看看这些幕后之人到底想干什么,竟拿本公主开头。”曼多知道这些人的侍从绝不简单,毕竟自己习武多年竟是毫无发觉,实在是不可能因为自己就暴露人前,这样也是好事,可以叫幕后之人献出狐狸尾巴。 “说出来,真是我们的疏忽,这侍从隐隐看见的人,竟是一直寄住在我们这边的一位姑娘。这姑娘原先就感觉着奇怪,我们宋府便是一直留着在厢房,只是没想到,今晚竟然做出这样子的事情,真真是低估了那姑娘的。” “那姑娘武功可是不低,这要是能被你们拿住了,倒是真奇怪了。”曼多感受到当时身后传来的力度,便能知道那姑娘深藏的实力。 “倒是有件事要跟公主说,公主小时可是有失散的姐妹?这怜儿姑娘看着跟您可是差不多像呀,要不是她平日的装扮都是偏江南女子,我一时间都认不大出,到现在细看公主您,真是觉得一模一样了。” 曼多自然是不清楚自己小时可有姐妹,符离皇族都很珍贵,儿子少,女儿更是珍贵,怎么可能会放任他人拐了皇族子弟。且一旦有过这种事情,这皇族必然大肆寻找,不会这么多年没有音讯。曼多说了这事,海棠便打岔了句怕是巧合。便借了公主重伤还是多多休养为好叫大家自去休息了。 次日,这被怜儿顶替了的公主还是若无其事的进了宋府,顺便将旒葵带进了府里。宋门一家自是当做什么也不清楚,依旧跟昨天一样接待了这位公主。 “表姑娘这是怎么了?怎的跟公主一起了?”林氏吩咐人端来一壶茶,笑着问旒葵的事。 “这姑娘是本公主回去的路上遇见的,说是宋家的人。想着本公主今日也会来,便叫这人跟着本公主一起来了。” “原是如此,孩子,你怎么沦落到自己一人在路上了?”宋夫人听了缘由,故作担忧的问道。 “夫人,这一到庄子上,那些奴仆就欺负我,常逼着我干活,不时还会打骂。我是实在受不了了,才逃了出来,都这么些日子过去了,我身上定是没有疫病的,还请夫人收留。”旒葵见到宋夫人问了她,便马上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倒真是有种闻者伤心的感觉。 “傻孩子,受了苦怎么不传信跟我说?这么多些时日我寄过去的信和送过去的丫头怕是倒害苦你了。葵儿,我定给你做主的。以后就在府上,安生过日子。既是没病,这赵家公子也可以下聘了。我好好请高僧算算去。” “人既是送到了,本公主也不多加打扰,等会本公主就要进宫,便不多打扰了。”真是说瞎话也不嫌牙疼,这前句还是要来宋府做客的,下一句就是所谓的进宫了,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场戏海棠冷眼看着是一个比一个强。 “恭送公主。”宋家一门给那公主行了礼,自然也就讨论起安置旒葵一事。 “原先的院子已经封了,绣绣住我那,便不方便表姑娘再住了,平白委屈了姑娘。想来大嫂那边还有一个院子,虽是比着前头的小了些,倒也是清友指出,表姑娘意下如何?”海棠直接对着旒葵就是一句 “全凭二嫂嫂安排。” 而进了皇宫里的怜儿心思就全然不同了,皇宫的富丽堂皇是常人无法想象的,即便是多年被训练的怜儿也不禁被迷花了眼 “这次计划,意外的让人喜欢。”怜儿对着下面的路反而是越发期待了。 而大皇子是真真跟御花园犯冲,这公主正巧也在御花园,怜儿自然是知道这个年纪的宫中男子自然就是大皇子,也就是怜儿的目标。 怜儿对着大皇子看了一眼,这大皇子本就是未能多见过什么漂亮姑娘,一见这般角色的女子简直就看呆了。知道这男的竟能这般轻易上钩,怜儿觉得用那鬼控之术都是不需要的。怜儿一直自满于那所谓的鬼控之术,只是没想到在宋家一门上却完全不顶用,失效的原因就在于宋家的所有人意志力都比她强,怜儿想着就生气,唯一一个能用的绣绣,后期竟是来也不来了,连再施展此术的机会都没有,因此怜儿对自己上一个任务是十分不舒坦的。也想着早晚有一天报复回去。 “公主,那边那位就是我朝大皇子。”身边随侍的太监自然是清楚这公主不兴男女大防一事,便也就大方介绍了。 “曼多拜见大皇子。”声音更显妩媚诱惑,叫大皇子酥了半边骨头。 “公主不用多礼,既是有缘相见,就叫本皇子带公主见见宫中风光罢。” “多谢大皇子。” 虽是后头还有伺候的人在,但并不妨碍怜儿对大皇子的步步深诱。半天过去,这大皇子就对怜儿情根深种了,叫怜儿不仅觉得好笑,皇宫中人怎的能这般痴傻。 这大皇子对那公主念念不忘,因此这到了晚上就对着自己的父皇母后说了喜欢那符离公主的事情。皇后怎么可能同意,别族公主做了正妃,大皇子哪里还有登上那大位的条件。启舜国的皇后不可能是他族人,只是这个大皇子是真的不长脑子,单独跟自己说不好吗?非得要在皇帝在的时候说,此时的皇后第一次埋怨起了自己儿子的头脑。 “你说这件事,你可知道人家曼多公主可同意?”沐浴自然是清楚此曼多公主非彼曼多公主。而现在想来就是准备从现在的公主的行动来找幕后,穆瑜便装着很有兴致的问了起来。 皇后把帕子纠的更紧了些,连着自己的指甲都断了也毫无发觉。 “还没有,只是儿子觉着,公主对儿臣也是有意思的。”一想到这公主,大皇子就脸上泛红,很有痴迷之相。 “若是那公主也有意,朕也可以让你们多相处些。”穆瑜便放下了这话,皇后当下就失态的喊住了穆瑜,又被穆瑜一眼瞪了回去。而大皇子全然不关心这些,得了父皇的允许,这大皇子行事更加方便了。 怜儿施术控皇子,穆瑜就计寻踪迹。 第八十一章公主身死惹纠纷 这在宋府里头养伤的曼多现在也是好了许多,只是自己的心腹全部都被那怜儿控制着,曼多就是想传信也没有了办法。心里暗恨,只是曼多也觉得奇怪,照理来说本身那假冒货色能够和自己长得很像就是巧合了,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这么多事,且这么多天都不被人发现出破绽。这简直是太奇怪了,除非是从小到大这个人就是有照着自己性格培养的一面。 曼多想的多了,这头就又开始疼了,只能把刚理顺的思绪放下,又躺了回去,这身子养好才是正事,其余的可以慢慢来。 只是这怜儿就拿了公主的身份作威作福了,自己本来还奇怪着,为什么自己就在很久以前就学过这个公主的一切,好像是有人故意做出的傀儡,在定好的舞台上演着不真实的自己。直到看见了自己主子给了自己一封信。 这怜儿并不是什么无父无母而被主子收养的孤女,而是主子的亲生女儿,同时也是曼多的孪生妹妹。而最为可笑的是,他们的主子,先王的嫡子,现在的平阳王穆繁,竟是随意拿女儿作为可以使用的道具。 平阳王一直不服那昏庸的先帝竟是把自己放逐边境,到了最后,也不招自己回京,反而立了那从小默默无闻的穆瑜做了皇帝。而穆瑜则是更不可能将自己给放回去,就在这穷苦的边境一待十几年。不同于那穆瑜,平阳王妻妾成群,女儿更是多,因此平阳王就下起了一盘大棋。将自己的一个女儿通过各种途径给了一个装孕得宠的符离族王的姬妾。而将另外一个孩子交给了手下人养成了一位类似扬州瘦马的女子。到如今,怜儿才算彻底的明白,自己并不是无依无靠,而自己最亲近的人早就抛弃了自己。 怜儿这几日几乎是麻木的,这么多年的痛苦,被训练,被打骂,让自己都以为自己出身低贱,还对着稍稍温待自己的主子忠诚非常,甚至能献出生命。殊不知,这个人的一切是假的,原来的自己可以在王府之中做一个无忧无虑的郡主,而不是像现在,连自己都没有了。大皇子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到了公主,那人一直不回应他,叫大皇子新生沮丧。 怜儿觉得自己太过可悲,却也不想让自己最后都变成任人玩弄的棋子。因此对着大皇子也不回应,而平阳王的人看到怜儿这般,自然是知道那人心里是什么想法。本来以为这封信会让怜儿更加忠诚于主子,毕竟有了血缘牵绊,定是不同,只是万万没想到,女子总归是女子,心里还是这般脆弱,倒是起了反作用。不过倒也不影响,这钉子也开始实施了第二步。 这次来进贡的大使不止符离族一国,还有就是常年生活在无水之地的烽晁国。这烽晁国对启舜的资源向来都是眼热得很,这次进贡也没安多少好心思。只是符离公主一舞,倒叫那大使看的痴迷。那大使自然也不是普通人,最能安心让国王派过来打听情况,便是他最为宠信的三皇子拓阑。这钉子旁敲侧击的打听,也发现这拓阑也是对公主感兴趣的。便就在怜儿一人看风景之时,将拓阑引了过去。 大皇子本想着前几日这公主还是非常友善的,怎的这几日就闷闷不乐了,可能是宫中乏闷,叫公主难得找到有趣的东西了。这大皇子看着手里头刚被父皇赐下来的马驹,想着公主也是个会骑马的,稍稍去马场跑上两圈,估计心情就能好上许多。于是好巧不巧,这大皇子又不死心的跑回来了。原本这钉子为了方便拓阑行事,故意将丫头们都遣了出去,没想到这大皇子竟是返了回来。 本身这怜儿看着拓阑进来就感觉有些不对,刚想走,就被拓阑抓住了,生活在无水之地,不知为何这一国的人力气都是巨大的,即便是怜儿武功再高,都趋欲巧劲,自是挣脱不过。怜儿想着要好好训一下这个轻薄的人,准备找准时机反击,只是忽然大皇子闯了进来,看见的就是拓阑与公主拉扯的场景。 这大皇子本身就是个冲动的人,又常年习武,不问世事。自然是不清楚对面这个人是别国王子,还以为是哪里的侍卫过来轻薄公主,当下一怒对着拓阑就是一拳。拓阑一下反应不过来,自是下意识的拿着手里拽着的怜儿一挡。而怜儿见着有大皇子帮忙,想这是一个机会,便蓄满了内力,对着拓阑就是一掌。 于是,大皇子的拳就打在了怜儿身上,怜儿的一掌打在了拓阑的心口。很是巧合,本身怜儿就因为用尽内力,身心虚弱,再受了大皇子全力一击,自然是撑不住,本身拓阑倒不至于伤得太重,只是因为怜儿武功不妥,且正巧打在了心口,便就地身亡了。 等着算好时间带着丫头们去接公主之时,就看到了这样一个场景,长亭内,只有大皇子一人看着身下那两具尸体,出了神。 当时人多混杂,一下子就传了个遍,烽晁国的伴驾使者当场就拍了桌子,收拾了三皇子的遗体,便回了国,直言要叫启舜好看。符离族一行也是同样,大家心里都清楚,这大皇子才多大,怎么可能将两位武功高强的王子公主一下打败,怕是其中自有缘由,只是这烽晁国本身就心怀不轨,开仗必须得有一个借口,只是代价稍稍严重了些,就当做是振奋士气了。 而符离族则是没法调查了,那钉子就是公主身边侍从,自然是知道怜儿和真公主许多不同之处,因此,只想着尽早将这件事给毁尸灭迹了。自然是巴不得跟着烽晁国的步子走,启舜连解释的时间都没有,两天后两国便都启程回去了。 而大皇子,无奈之下只有一道圈禁的路可以。至此,皇后所有的期待都是白费了。一旦一个皇子犯下这么大的事情,穆瑜为了大局,即便是将大皇子送出去谢罪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能下一道圈禁的命令,已然是对大皇子最大的仁慈了。 大皇子自从那件事之后,便神情恍惚,直到圈禁,看过的人都知道,这孩子无论从哪个地方来说,都是废了。 知道的人也只能说句可怜,才十几岁的孩子,出生就含着金钥匙,却比谁都要过得悲惨了。 这消息传到了宋府,便第一时间告诉了曼多,曼多知道,这件事要是成了定局,怕就真的不好了,符离定会向启舜开战,而且还会联合烽晁。如此一来,想必又是生灵涂炭,而自己,确是全然可以阻止这件事的,最起码能让符离撤出这个战争。 巧合终酿成悲剧,正主听信下决意。 第八十二章边疆战鼓终打响 听到了这个消息,这曼多也不管身上的伤了,就准备自己回家,对着海棠告辞之时,海棠发觉这很是不妥,便做主将曼多留了下来。 “公主,这般行事很是不妥,您可有想过,为何符离不闻不问就将那假公主给送回国?这烽晁国好歹还是问了责的,只是圣上没将大皇子交出来而已啊。” “你的意思是说,原先我的身边就有奸细?所以那假公主才不会轻易露馅,而这次那人身殒怕不在他们的计划之中,为了避免回国之后父王有疑问,他们准备毁尸灭迹?将事情全都栽在这里?”曼多休养了一段时日,脑子转的也是很快。 “最怕的是,他们会再回那个地方找您的尸体,到时候他们要是发现您的尸骸未在,必会知道您还活着,你要是单独启程,怕是于路上就可能受到伏击,这样才是陷符离于危机啊。这件事还望公主从长计议。” “那郡主你说,有何好方法?” “过几日便是元宵,元宵之后便是各司其职了。公主也不用过于担心,这队伍走的不会这般快。宋家大哥年后就要正式赶往边疆,到时候委屈公主您扮成随军小兵的模样,跟着大部队走,就不会奇怪了。” “这倒是好主意,听说宋家大公子的驻守地在落安,离符离很是相近,具体怎么回去,还是要仔细研究的。” “自是听公主的。”海棠寒暄了几句,便走出了偏院的门,真是好好一个年竟也过不成。唯一一件心情好些的,便是赵家已然过来下了定,而绣绣自己看了花名册也挑中了顾家公子,年前宋夫人就邀了顾家夫人聚会,稍微提了这个意思,顾家夫人倒也是态度亲和,现在已是通过媒人准备着嫁妆和文定了。也算是两门喜事,稍微能冲淡一些紧张。 许多百姓都爱庆贺天下升平,却没想到他们平日羡慕的朱门之中,竟是一片愁云惨淡。只有他们知道,现在的世道不太平,在正月初一的大日子里都没法真正开心起来。 而整个皇宫都没了喜气,本身过年就是件除晦气的事情,没想到年过了一半竟是在皇宫里头出了人命,哪里谈得上吉利呢?穆瑜这晚偷偷的跑去慕容璃的宫里,悄声问了。 “如果我没了这个天下,你会如何?” “天涯海角,随你而去。” “也是,到时候咱们就做个江湖眷侣,你救济苍生,锄强扶弱,而我却没法做一个风流潇洒的侠客了。” “原来,你都记得。没事,我不嫌弃”慕容璃在大年关里难得伤感了一次,有些叫穆瑜不知所措。以前的他们,说话从来都是你我,不会有所谓的朕和臣妾,这般陌生,宛如维系着他们的唯一就是权力。慕容璃不喜欢,穆瑜也是。现在的穆瑜活的比以前的每一天都要充实,同样,为了璃儿,穆瑜也不会惧怕所谓的蛮族入侵,平阳王的计谋。 元宵,大红灯笼高高挂,大家都享受着过年最后的节日,彩灯漫布,许多小娃娃拿着糖葫芦四处奔跑,不同于皇宫里的庄严,这民间的元宵过得特别有味道。便是一句童言都能让人开怀一笑。海棠和明轩就漫步在这条热闹的街上,也不去猜灯谜,海棠手里拿一个灯笼,大红大红的,不像那些精致的满是山水图画的灯笼那般有情调,却极叫海棠爱不释手。 灯笼三文钱,比糖葫芦贵了一点。卖这个灯笼的是一位衣衫褴褛的妇人,妇人只是陪着开小摊的丈夫一起上街,说一个元宵节家里人得团团圆圆的过才是,可不能叫自家丈夫一个人吹在冷风里。便带了孩子一起上了街,顺便带了几个自己随手做的灯笼,图个喜庆。海棠见着那一家三口即便在寒风之中也洋溢着温暖的幸福,心里也高兴,当下就问了妇人灯笼卖不卖。 “大过年的,这灯笼只是图个喜庆,没打算卖,这夫人要是不嫌弃,拿走便是了,今年可是个丰收年,我家里可是难得能把年过得这般舒坦,老爷夫人一看就是贵气的人,还望这灯笼多传些喜气才是。” “巧了巧了,我这三个铜板可是也看上了您呢,说是要给您也传传喜气,要不,您也帮着收下?”海棠见着这妇人实诚,也有心思开起了玩笑,妇人本就不愿这灯笼便成买卖,这般被海棠一说,只觉得这人实在是有趣,便也就大方收下了。 “这铜板竟是这般通灵性?怕是有了福气了,夫人给了我可是万万别后悔,我可得将这个灵性物什供起来了。” “既是有缘,哪里来后悔一说?”海棠看着这妇人也风趣,旁边的小娃娃跑的欢快,一会拉拉父亲说要个元宵吃吃,一会拉着母亲说怎么还不点灯,好不热闹。 快要到宋府的时候,海棠不禁感叹了声:“那娃娃可真是惹人爱的。一到过节一个个都跟仙童似的,怪叫人喜欢的。” “你要是喜欢,那为夫多努力努力。”明轩悄悄地附在了海棠的耳边,一时间佳人面目绯红,惹人沉醉。 转眼间,繁重的冬装都快要褪下了,时值三月,草长莺飞,明轩为海棠僻了一块花园,栽种了各式各样的海棠花,中间设了一个亭子,上面有一琴桌。这是专门给海棠练琴的地方,如今这片地方绿意盎然,等着四月的胜放。海棠最喜欢的也是这里。 这曼多在十五之后就随着明瑞去了边疆,因得曼多生性豪爽倒是跟一群士兵混成了哥们,日子过得很是舒坦。 而包记也在过年之后正式提出要娶揽雪,揽雪惊讶之余竟是还有些羞涩,海棠便清楚这揽雪嘴上硬,心里头也是愿意的,看着自己的贴身丫头有个好归宿,这海棠哪有不成全的意思。自然是给揽雪准备了八抬嫁妆嫁进了包家的门。大家都夸做宋家二少奶奶的丫头可真是有福了,哪里有主子给奴才备上八台嫁妆的,抵得上地主家嫁女儿了。海棠听了这话也只是笑笑,海棠自认可不是这般大方的人,左不过揽雪伺候自己这么多年,自家早已将她当做姐妹,再者包记虽说签了奴籍,可是这自己有的财产也不在少数,又有着经商的天分,揽雪嫁过去也是有些资本才更妥当。 而赵家已然定下了八月十三的日子迎旒葵过门,这旒葵也不知道是什么想法,竟是连绣帕都不做一件,林氏没了办法,只能交由府上的绣娘先把该用的都准备起来。 而绣绣那边的顾家,本来还稍微介意绣绣的名声,后来一次宴会上海棠将绣绣带了过去,顾家夫人细细看了,才觉着绣绣不错,还是个直脾气,很是对她胃口,自然也就松了口二月的时候就定了下来。说是五月文定,十二月嫁娶最好。宋府哪有不愿意的,自然是应了下来。 然天不遂人愿,这宋家准备着帮海棠过生辰的时候,明轩便带回来一个消息,这符离族还未曾发难,只是这烽晁国已经打到了边疆浴安。 天下太平,终究也只是一番强愿。这浴安离着落安更是不远,宋家都开始担心起了明瑞的安危。这番重压之下,海棠的生辰也没法好好的过,海棠便说了,这生辰年年都有,没得这般看重,还是不过了。 “海棠,你嫁到咱们家来这还是第一个生辰,不能不过。这新嫁娘不在府里过生辰可是不好的。”宋夫人听了这话马上就叫海棠住了口。“虽说这仗是打了起来,只是不是还没到落安了,再者这明瑞的本事大家都是见识过的,咱们都应该信着他,这都没到地方呢就把自己给担心坏了,日子都不过了,还成吗?也亏得家里的消息传不到明瑞耳朵里,叫明瑞知道了,倒是影响他了。” “母亲说的极是。”林氏和海棠听着宋夫人的话,也只能应和。 四月,海棠花渐渐盛开,一片姹紫嫣红,美的清贵,不得不说是花中神仙。那一片花圃就宛若桃源。 “这地方也亏得明轩能花这么大力气给你辟出来,现在倒是便宜了我们了。” “大嫂,您这是说什么呢,本就是家里头的一个景色,谈什么便宜不便宜的。您要是喜欢,天天来看不是?”海棠嘴上是这么说,真听到大嫂说这个心里头也是甜的不行。 海棠的生辰宴自然也就在这里头办了,其实海棠本身不是很喜欢应酬,想着难得今日生辰还不如就家里头聚聚,倒是显得高兴,有了外人确是有些乏味了。旒葵自然也过来了,只是瞧着颜色一天比一天差叫人担心得很,虽说这旒葵做的错事不少,心也狠。但好歹是宋家的人,一旦出了什么事,宋家可是也得搭在里头。海棠看着旒葵最近的神色,还是等着这段时日过去就细细查一查。 团圆之后不团圆,太平之下不太平。 第八十三章明轩文职成武官 “凌瑛,烽晁和符离可是都打了过来了,怕是那公主并没起到什么作用啊。”穆瑜就坐在一旁,看着那加急的奏章。就知道,这公主怕是没能阻止得了符离。 “不管回不回去,符离不可能拒绝掉权利。”明轩也就坐在另一边,毋自喝了口茶。 “看来咱们这里也不能就这样任他们行动下去了,朕的好哥哥可是有些等不及了。明轩,不过是要委屈了你跟海棠了。” “要是这么想,还不如自己动作快些,我还等着回来抱儿子呢。你敢拖得太久,我可是不奉陪。” “什么?”穆瑜听了这话自然是以为海棠已经有孕在身。 “你想什么呢,只是趁着我还在,可是会努力。”两个大男人,一个位高权重,一个救世之才竟是在御书房说这种话,真叫人听见了,怕是皇室脸面可都没了。 这明轩自从上次上朝被留在了御书房内和圣上一直谈到了正午才回来之后,这明轩可算是无时无刻都跟在海棠后头了,要不是处理事情的时候还算正常,海棠都差点怀疑这个人是不是明轩了。总感觉最近跟着海棠在一起明轩很是像个没断奶的孩子,叫海棠都有些不适应了。 直到一天这明轩将公务都搬进了屋里办,海棠才是按捺不住询问了起来。 “这年头不太平,怕是谁都要往上头赶一赶,更何况你家夫君主攻的还是兵法。” 明轩说完那句话,海棠立马反应了过来。 “难不成,这次是你?” “海棠,你这样聪明,怕是在之前就有预感了吧。” “也是,宋家与圣上之间关系密切,而这件事绝非小事。最近听的这符离也攻了过来。怕是和公主那边出了问题,叫你去也是必然了。”海棠分析的是头头是道,眼眶子的泪水也跟着涌了出来。 “海棠,你放心,你夫君可不是那些人轻易能打到的。就安心的等我回来,嗯?” “成了,你可别再肉麻了,还是想想正事。”海棠本来还是很是伤感,而这明轩突如其来摸上了海棠的发丝,叫海棠一阵心跳。 “正事?对我来说,现在我已经在做正事了。”明轩的双眼依旧溢着温柔,而这样的神情,只有海棠一人能享有。 “你这人,真是无耻。”随后,一室。 而明轩的调令也紧随其来,被封作驻军指挥使随军前往落安,宋夫人听着这个圣旨,真的恨不得就这样晕过去,大儿子已经在落安,现在连明轩也要去,海棠才嫁进来一年没有呢,这日子还好过吗?明瑞出征,宋夫人虽是嘴上逞强,但还是心里头有依靠的,即便是有了什么万一,这大房可还有英哥儿在,没想到,现在战争来的这般急。 明轩才多大的年纪,海棠才多大年纪,这么多年,明轩可不像他一样,江湖经验老道,多读了几本兵书就能行军打仗了,这是哪里来的道理?出生于书香之家的宋夫人是完全理解不了的。只是圣命不可违,只好暗中祈祷这个所谓的指挥使是只需要呆在帐篷里头的,不需要在战场上抛头露面。 海棠即便是心里头已经有了准备,但听到这命令之时,久违的压抑感又浮上心头。以前一直觉得这种压抑是所谓的天家威严,现在想来,只是因为事不遂人愿罢了。 宋家人拜谢了圣旨,便齐齐的聚在了二房,旒葵冷眼瞧着,只觉得自己太过悲哀,竟是把宝了这群人身上,这些人眼看着就是大厦将倾,圣上明明清楚这宋家二公子是才子之躯,确是将他放入营帐之中,怕是圣上想叫这宋家的势力更为少一些吧。毕竟已经有一个宋家握着军权了,要是叫宋家人在内阁有了地位,这圣上好容易收拢起来的权利不就是要被这个新贵握在了手中。 幸好自己还有下一步棋,虽是委屈了些自己,但是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柴烧不成?这旒葵的想法怕也是大多人的想法,只有少数的世族还是按兵不动,知道这是皇上准备动手的意思,这些没那么聪明的,就在暗喜了,这宋家继承了宋家祖宅的财产,怕是很大一笔,再者当年宋家二少奶奶的嫁妆可是轰动全城的,一旦爷们都不见了,这宋家可能叫他们好好捞一笔。 宋家女眷可是不管外头人怎么想,一时间很是沉郁,到最后还是海棠自己先开了口。 “母亲,嫂嫂,绣绣,圣上搬出这个旨意,定是有他的深意,陛下很是器重明轩,我们就在家里安心等着,叫爷们放心。” “你这孩子,很该是你最伤心的时候,倒是变成了你来安抚我们了,这可不是在你心口戳刀子了。”宋夫人只觉得这海棠是太过懂事了,叫宋夫人更加心疼了。 “行了行了,都杵在这里做什么?离着出发可是没多少日子了,这时候,好好收拾才是对爷们好呢,要叫他无后顾之忧,在外头更加舒坦些才是真的。”林氏毕竟也是过来人,自然是知道现在大家心里都不好过。只是在这里想看泪眼并没什么用,只是更添愁绪罢了,还不如大家都动起来,反而心里头舒服些。 “说的是,我去将明轩的衣裳收拾出来,这边疆气候多变,早上暴雨,下午烈阳是常有的事,其这几日也赶了几件贴身衣裳,边疆那里布料都缺的很,外头还不打紧,贴身的还是穿的舒服些。”海棠被林氏这样一提,便马上回了神,立马动了起来。 宋夫人和林氏、绣绣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便也就各自回库里寻寻,可有什么合用的。 分别的日子总是来得异常的快,这明轩第一次一身铁甲翻身马上,有着别样的俊美潇洒,不知是因得离愁别绪还是旁的什么,海棠只觉得自己看花了眼。一直送到了城门外,说完了最后一句道别的话,眼看着那人如一道银光飞奔而去,海棠终于敢落下那一滴泪。 回想起先前海棠知道了明轩要从军一事闷闷不乐的时候,明轩放下了批改着公务的毛笔。 “海棠,想听我弹琴吗?很久以前,我就有一首曲子想谈给你听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今日,你愿意听吗?” 两人来到了那个满是海棠花的亭子,五月,海棠倒是开得顽强,好几朵都还在开着,不愿意凋谢,反手将琴放在了琴桌之上,随着音律渐渐奏出,海棠这个视琴如命的人就知道这是什么曲子,愿为君弹《凤求凰》。海棠听出了这个曲子,只觉得内心五味杂陈,不过海棠清楚,现在的她想做什么。 音乐奏到第二阶,海棠便随着音律翩翩舞动了起来。很该是庆幸,即便后来未曾练舞,多年来的基本功却未曾丢过。在此时明轩的眼中,在花丛里舞动的那个人,是他一生的劫,他终将沉醉在这个人的身影之中,无法自拔。 画面回转,城门外,明轩那一抹银色身影,在海棠脑中挥散不去,若我再舞一曲,你可会回来,再弹一次凤求凰? 果真是…果真是…你果真是我一生的劫。 明轩得旨赴边疆,海棠城门忍送别。 第八十四章表妹事发查有孕 这明轩一走已有三天,大家的情绪也是渐渐回缓了过来,海棠虽是内心失落,但还是强打了精神好好过日子。 宋夫人和林氏自然也是清楚现在海棠的心情,便也尽量不放着海棠一个人,平日里有事没事就叫海棠去喝喝茶聊聊天。海棠娘家嫂子岫妍和琉钰也经常串上门来寻她,就连着太后与慕容璃都有事没事传她进宫去聊聊天。 这弄得海棠都有些受宠若惊了,只是前两日虽是心情不舒服,但是也有感觉身子不舒坦的原因在,没精神了两天,结果弄得亲近的人草木皆兵,以为自己会想不开还是怎的?明轩是去从军的,又不是出了别的问题,海棠也深知自己惹得大家担心了,便也乐得陪着,直到大家看着这海棠不像是有事的模样,这才放下了心。 不过这林氏还是有事没事就叫海棠去管些事情,毕竟这女人就叫她成天待着屋子里可就容易胡思乱想,还不如多点事做做,也打发些时间。 林氏正跟海棠说着这管账的事呢,海棠突然想到这旒葵的样子不对劲的事情, “大嫂,这几日大家都是忙乱了,好容易安定下来,我就想起来了。上一次生辰宴的时候,就看到这表姑娘的脸色不大对,满脸的苍白,怕不是生了病也没好意思跟我们说?近来可有大夫给表姑娘把过脉?” “也是,上一次我也发现了,这表姑娘脸上确实吓人。上一次派过去的大夫,竟是被她推在门外了,只是那时候府里头乱,我也没大在意,怕不是真的有什么问题?”林氏细细一想,不由得也慌了一下,这八月可就是个新娘子了,要是拖着病不治算是个怎么回事? “这样,咱们喊了大夫,去找找表姑娘。” 两人商量着,随后就携着大夫去了大房旒葵的院子。 “表姑娘,可方便开个门?”林氏走到旒葵的门口,便敲着门。 见里头一直没有声响,林氏和海棠互看一看,怕里头出了事,便推开了门,自行进去。 只见旒葵面色苍白躺在床上,推门这般大的动静也未能吵醒她,两人心道不好,便忙叫大夫帮着看看。 大夫也顾不得什么失礼不失礼了,一看这人的情况就不是大好,便也不含糊的走了上去把了脉。 这脉一把,叫大夫真的是冷汗顿时就冒了出来。 “这…这…敢问两位奶奶,这姑娘可是清白之身?” “你这大夫怎么说话?这表姑娘自然是清白之身。”林氏当下听了就一阵惊怒,这大夫怎么可以这般口无遮拦。 “只是…可是这姑娘的脉象确实是喜脉啊。”大夫总觉得再说下去,自己的性命都要不保,只是尊重医德,这大夫还是开了保胎药。“且这脉象看来,已有七个月了。只是姑娘过分瘦弱,强行让自己虚弱了下来,导致胎儿十分的瘦小,怕是有早产之嫌。” 海棠算了算,正是差不多怜儿与旒葵接触的时候,这旒葵怕是在那时候就破了身,而为了不让我们看出来,这就用了让自己受苦的这个方法?简直是胡闹。 首要之事,海棠还是准备安抚好这个大夫,毕竟是后宅阴私,断不能叫那大夫泄露出去。 “大夫,辛苦你了,待会去账上给您支一百两银子,您知道有什么话该说的,是吗?” 大夫本就担心自己知道了这种事容易性命不保,现在没想到这家人竟是想用银子打发自己,那大夫行医多年,是个极其惜命的,也很上道,自然是满意的不行。 “谢谢两位奶奶,老夫过几日就要携着妻女出去游诊,奶奶放心。” “如此便好,将药方开好,你便去拿银子罢。” 大夫随后就退下了,海棠派了身边的一个侍卫紧盯着,也亏得那大夫实诚,盯了三天,人是真的带着妻女出了城,连着医庐都卖了。 而宋府里头是真的乱了起来,这般大事自是要禀告宋夫人的,宋夫人闻言大怒,直说宋家宗族怎么会出这种不知礼义廉耻的女子,当下修书一封去了扶陵,叫族老来讲事情解决了。 一边这孩子都已经这般大了,打了也不现实,自然就是要生了下来。宋夫人看到那地方就觉得心烦,恨不得现在就绑了那女人浸猪笼。还有那赵家,等了旒葵多少时候了?白白浪费了赵家公子挑人的好时候,如果不喜欢,大可以说出来,怎的下定的时候不说?订婚期的时候不说?非得现在惹出这样一个幺蛾子。 这赵家世代为钟鸣鼎食之家,自然没法说谎圆过去,只得实话实说。为了宋家的面子,宋夫人这日是亲自到了赵家的门口请求拜见,赵家还觉着奇怪,也笑嘻嘻的迎了进去。而宋夫人见着赵家夫人就是一拜,叫赵家夫人连退了三步。 “宋夫人,您这是作甚呢,平白折煞了我。” “赵夫人,都是我教子不严才有了今日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们赵家,对不住赵家公子。”这云里雾里的,赵夫人哪里听得明白,直拉着宋夫人起来,只是宋夫人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任谁也拉不起,毕竟也是年级上的人了,又不敢使大力气。恰巧,赵家老太爷跟赵家嫡公子经过这地方,见着这样一幅场景,不由得开口问了。 “都是我的错,我知道,今日之事,即便是我下跪千万次,你们也不定能原谅咱们赵家,只是我实在是毫无办法,也只能用这个来表示我的歉意。”这宋夫人可是被后封了一品诂命夫人的,这平日里就没给别人下跪的理,现在这一番自责之词,倒是叫赵家丈二摸不着头脑了。 宋夫人这才在地上说了来这里的缘由,和那旒葵不守妇道已然有孕的事实。 “只怪我没看住她,前些日子他院里有了时疫,我便叫她去庄子上避避,每月都叫丫头过去探望,全然没事的,只是没想到现在竟发生了这种事,只能怪我啊。”宋夫人声泪俱下,倒是叫人没法冲着发火了。 赵家顿时一片静默,还是赵家公子出了声。 “夫人还是莫要行此大礼,已发生的事情不能改变,再者想來夫人也是不知情的,以宋家家教定不会来诓骗我们赵家。母亲,左右这亲事还是退了吧。”赵夫人和赵老太爷虽是气愤的,只是素养极高的他们自然不会对一位不知情还过来请罪的宋夫人发火,反过来想,也是好事,没想到这个姑娘竟是个不安分的,要是嫁进来之后出这种事,这赵家多年名声也全是毁了。 等着赵家都表示谅解,也相信宋家会给他们一个说法,宋家男人全都出了征,赵家全不必为这件事情而为难宋家,这也算得上是飞来横祸了。 得了宋府的谅解,这宋家便得了族老的商讨出的结论,这将宋旒葵从宋家族谱里头剔除,对外头就说所谓的宋旒葵不幸因病逝世,算是保全两家面子,毕竟是女方,这男方倒不用受什么委屈,很多人都是一句赵家公子也是可怜的,就不会再说了,左右赵家名声好,赵家公子即便耗了两年也是很吃香的。 惊闻旒葵七月孕,宋母跪地求谅解。 第八十五章小妹乱年终出嫁 这旒葵一觉醒来真的是天都变了,也是这姑娘自己作妖,好好地一手牌非得往坏了打,现在连宋家这个姓氏也无法保住。而自己也从尊贵的表姑娘,被府里头的丫头称作是葵儿姑娘,本来宋家族老很是气愤,直说要将肚子里的随母亲一起去了才是,海棠也只好好生劝到。 “这葵儿姑娘也是一步踏错,只是肚里生命无辜,还歹也有宋家血脉在,这原先的族长一辈只留了个葵儿姑娘,现在除了这等子事,还是要给那一辈留个念想,以后请老家的多为照料,若是有子嗣上不便的,也大可领了过去,左右还姓宋,算是积份德罢。”海棠一直是喜欢孩子的,这眼看着没几个月孩子都要出生了,这强行灌药打掉海棠是真的不忍心,这葵儿以后没了家族,只有宋家意思这给他的财产,怕也无法好生养着她肚里的孩儿,海棠便已经决意将孩儿放在宋家收养,也无需知道这孩子的父亲是谁。 葵儿知道了现在的情况,只想着卖后悔药吃,当初要不是为了让肚子小些,强行让自己虚弱了下来,结果没想到,现在竟是这样一个结果。这葵儿肚子里的孩子,是她最后的本钱。怜儿找上葵儿是很早以前的事情,当时自己知道了这一切都是宋家阴谋,自然心有不甘,路上竟遇上了凌家公子,宫中的消息外头总是一知半解,这葵儿听得傅海棠的妹妹都要依附于凌妃手下过活,虽说是很久以前的消息了,这葵儿就起了心思,凌家可是比宋家在都中有地位多了,葵儿对着自己的样貌和才气可是有十分的信心,想着这凌家公子定是能被自己折服,为了以后的日子,竟是狠下心连身子都献了出去。 凌家公子的确迷过自己一段时间,不过这凌家从来不比以前,凌妃现在的凌婕妤的亲母族已然覆灭,而这个凌家则是分族,因得分了出来,倒是没受什么牵连。最后凌婕妤想要复起,也只能依靠这个分家,凌家分家各个其实都被养的好吃懒做,只有那分家的家主有一些才华,这凌婕妤在后宫才能稍稍站得住脚。而葵儿献身的那位凌家公子则是那家主最最小的公子,还不是嫡子,因得兄长扛了重任,这公子就变成了正统的纨绔。 作为纨绔,对一个得到了手的女人则是全然不感兴趣的,便马上丢开了手,这个时候葵儿也就回了宋府,两人再无交集,只是二月的月信未来,葵儿就知道不妙。但是心里还想着那好歹也是个保命仙丹,自然是瞒了下来。 葵儿早就打听清楚这凌家公子所住的地方,趁着宋府早上交接菜品最忙的时候,葵儿将自己屋子里的值钱物件,包括自己带过来的所有银两首饰全都打了包,甚至还摸去了林氏的房子里,摸走了大量财物,直接找去了凌府。 等到了丫头过来送药却怎么也找不到人的时候,这才发现事情不妙,而海棠想着葵儿现在身怀有孕,自然是不会想着出门,便也就在奎尔身边没放人手,现在就导致了谁也不清楚这葵儿姑娘去了哪里。 海棠就一直打发着人去查看,这日子过得也真是快,转眼就到了绣绣文定之时,宋夫人后来都叫海棠收手无需寻找了,说葵儿自己作妖,用不着咱们事事都给他收拾烂摊子,至于那孩子,也只能看缘分了。 宋夫人这么一说,海棠便也就放下了,便准备安心操办起绣绣的文定礼。 文定礼上,绣绣透过帘子看到了顾公子那风姿飒爽的模样,公子踏马而来,眼眸深邃,浑身端的是一副盖也盖不住的书卷气,真真是比那个所谓的齐公子好多了。绣绣不由看着这顾公子就发起了呆,顾卿似有所感,转头看去那一位姑娘,算不上是有姝佳人,但是那一双圆圆亮亮的眼眸却深深吸引了他的心神,感觉就像是一只猫儿在自己的胸轻轻搔了一下,痒痒的,很是让人悸动。 两人对着这桩婚事很是满意,宋夫人等人也是很高兴,正值乱世,宋家又没有一位男丁,这顾家却还是愿意与自己家结亲,说明是真真一个实在人,不像他人一般趋炎附势,而是真正为自己儿女考虑了起来。 战火已然涉及了落安,每隔三个月的家书就成了宋家最为期待的物件,信上的平安二字看的直教人想落泪。绣绣就在这么个时间坐上了大红花轿,嫁进了顾家。 而葵儿,在出走之后就立马走到了凌府,直接就闯进了凌家的大门,说自己有了凌家公子的孩子,还请凌家公子负责。葵儿不敢说自己的真实身份,但身上的穿着打扮。手里拿的东西价值可都不小,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家或者是青楼女子,怕是那户大户人家的闺女不小心被自己家的小子夺了身子,还搞大了肚子,这姑娘怕也是家里待不下去了,才会到凌府来。 要说凌府主母有多善良那是不可能的,只是看重了葵儿有的身家背景罢了,本来这凌家主母想着自己打听出来,再哄着那姑娘生完了咱们凌家的子嗣,就将他处理掉。只是这葵儿也是精明惯了,自然跟着那主母斗智斗勇,直到那凌家主回来,便做主就让这葵儿做了那凌公子的正室。这下,主母都拿这个没办法了。 凌府向来都对子嗣比较看重,因此这葵儿的待遇也是好的非常。葵儿初初尝到了权利与富贵的滋味,更是成了瘾,这怜儿当时为了计划的成功,还破格教了葵儿鬼控之术。虽说只是初尝皮毛,但对付这家人的后院子可是尽够用了。 这孩子在九月十五就生了下来,倒是得了个好兆头,就连批命的大师都说这孩子是个富贵相,当下整个凌府都将这母子两供了起来,那凌公子趋势毫不在意继续玩他自己的,一开始还以为父亲会因为自己搞大了别人肚子而加以责罚,没想到这父亲反应并不是很强烈,只是就叫自己娶了这姑娘就是,凌公子自然不介意自己多了一个妻子,左右孩子也有了,葵儿也很是善解人意,自己还是随意玩,并没人管束,倒也是乐得自在。反而这葵儿在让自己变得更自由些了,有时候回去对着葵儿也更加和颜悦色的。 这三日回门的日子也到了,这宋夫人从小就冲着绣绣,即便是绣绣犯了再大的错,宋夫人也愿意去理解她,帮助她。一下子这样子的女儿都已经长大了,都已经嫁做人妇,以前的什么埋怨,担心一下子真的是消失的干净,只有对女儿浓浓的不舍。大喜日子,这宋夫人强行压下了眼泪,倒是在绣绣出门子之后,每天早上见着宋夫人的眼睛都是有些肿肿的,叫林氏和海棠也不知道要怎样安抚自己的母亲。只得期盼这绣绣回门,好好安抚一下母亲了。 这千等万等终于把绣绣给盼了回来,宋夫人一看到绣绣的模样,这一颗心就完全放了下来。宋夫人原来的担心都是建立在自己的闺女还没有长大的情况下,而现在在细细看绣绣,全然不一样了,不是因为那梳上去的头发,更是多了几分稳重。 “绣绣,看样子顾家待你不错,你看看这都胖了些了。” “母亲,哪里有的事,不过顾家待我极好,母亲可千万别担心。婆婆那边也说了,若是想,也可以多去做做客,我来之前,婆婆还特特嘱咐了我问那茶点的方子呢。” “这就好,这就好。”这宋夫人听着绣绣言辞稳重了起来,心里头也开心了起来。 因得宋家没有男丁,所以这顾卿只是进来拜见了宋夫人就一直陪在了绣绣身边,见着这番情景,这宋夫人一颗心才是真真正正放进了肚子。 小夫妻用过晚饭就回了家,这宋夫人也终于安安稳稳的睡了一个好觉。 绣绣终嫁好人家,葵儿如愿进凌府。 第八十六章海棠忧心竟成疾 这过了年关,落安那边竟然还没传来消息,倒是叫海棠一阵心慌。只是大哥的也没送来,怕是正是关键时候,此时没消息倒是更好的消息了。 边关急报哦,穆瑜看着桌上那红色的折子上大写的一个急字,上书:边关报急,落安已被攻下,我军伤亡惨重,军队之间各自分散,副将指挥使行踪不明。穆瑜看完这封急报,不由得担心了起来,副将就是宋明瑞,而指挥使,就是明轩,虽说以他们的能力,不至于因为这个献身沙场,但毕竟这两人是这次战争最最重要的两人,要是真没了他们,这场战役就真的不是很好打了。 “来人啊,调培阳的军队去支援落安的军队。尽量找到副将和指挥使。”穆瑜对着刘炎就开始吩咐了起来。 “再有,稍微给宋府送点东西,这宋家一门忠烈,在前方为家国奋斗,咱们也得好好待他们的家人,叫他们放心才是。对整理出的战死的家属予以抚恤,具体的交由礼部和户部去办。” “皇上,今晚可有进后宫的打算?”穆瑜见着內侍处的太监进来了,不由得皱了眉头,正是烦闷的时候,哪里有什么进后宫的意思。穆瑜本打算就挥手叫这个太监退下,只是手抬起的瞬间又放了回去。 “算了,今天去毓婕妤那。” 那太监听了消息,便准备去烨浮宫告诉毓婕妤了。而傅明毓进了后宫之后除了对付现在的凌婕妤以外,还真属于两耳不知窗外事,在明毓发现自己小日子不大对的时候,不由得怀疑是不是自己还会有孩子。这下明毓可是比之前还要当心,偷偷叫了自己收买来的太医诊脉,发现的确是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这下可是把明毓高兴坏了,心想为了保证自己的孩子安全,这明毓就决意找个借口,暂时不与旁人闹了。 所谓的双喜临门就是这样,这刚知道自己有孕没多久这內侍处的人就告诉自己当晚皇上会来。 整个烨浮宫主殿都是喜气的,穆瑜本来是想着,看看明毓,稍稍表示安抚,毕竟宫里头没有宋家的人,这离着宋家最近的,就是明毓了,见着明毓装点得富丽,衣饰也很是鲜艳,这穆瑜一下子就没了什么心情。 穆瑜硬是耐着性子坐了一会,才以要处理边疆事宜为由出了烨浮宫。心神不定之下,这穆瑜便不由自主的来到了慕容璃的宫苑,屏退了众人,穆瑜一人走进了慕容璃的屋子里。 佳人躺在美人榻上,手持一卷诗经,半眯着眼。 “要是困了就睡,这般晚还读书,仔细伤了眼睛。” “行了,我只是读着读着睡了罢了。你今儿怎的过来了?”慕容璃早早就听着今天皇上去了毓婕妤那,这时候见着穆瑜过来,总是有些惊讶的。 “没事就不能过来?今天边关报急了,落安被攻,明瑞和明轩都没寻到。” “什么?”慕容璃本身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一听到穆瑜说了这话,当下就整个人跳了起来。 “你先别急,这落安陷得奇怪,怕是有蹊跷,两人的能力可都不差,在落安就双双行踪不明,应该是安全的。” 边关急报自然是在第二天就传了出来,宋夫人听到这消息,直接就昏了过去。林氏和海棠两人撑着,倒是叫宋夫人没有摔在地上,只是两人的脸色也不好看。行踪不明,还好,好歹有活着的希望不是。 只是宋夫人的身子一直都不是很好,这下一受这种刺激,陈年旧疾就一下子发了出来。据太医所说,怕是要好好养个两三个月。 宋府的事情,自然是被整都城都清楚了。只是这急报出来的第二天,皇宫就浩浩荡荡的封赏了宋府一番。聪明的都知道这宋家是天家护着了,可是真惹不起,但不聪明的,就想着故技重施了。 “相公,你可想在父亲那里得个奖赏?叫父亲对您另眼相看?”葵儿自然也知道这个消息,这心思便开始起来了。 这凌家小公子自然是想的,大家都说自己是个败家子,凌家小公子脑子不好奈何志气可不小,自是不同意的,现在这妻子竟是有把握让自己受父亲褒奖,自然是愿意做的。葵儿也很是满意这个权高人傻的小少爷。 这般想了,这葵儿便想着去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了。凌家小公子便纠结了那些狐朋狗友,买通了势力,都是些不聪明想分杯羹的小家族,奈何强龙斗不过地头蛇,仗着实权,还是逼上了宋府,叫他们交出祖宅的财产。美名其曰,没有男人主家,这些财产就必须充公。 听着那些人在那边振振有词,隐隐还看见了旒葵的身影,以着宋家原组长嫡女的身份各处忽悠,不禁觉着好笑,这些人的脑子可是真不灵通。 “各位大人,这其一,咱们宋家的表姑娘已然生病逝世了。你们要在这边胡言乱语,我们宋家可不是这样好惹的。再者,我们的夫君在外冲锋陷阵,做的事保家卫国的事情,你们这样迫害他们的妻女,你们可真是会积德啊。最后,你们清楚这皇家为什么会独独送一份礼过来,你们清楚本郡主除了诰命夫人的名号外还有什么身份?犯皇家天威,你们这胆子可真是大得很啊。” 海棠这一番话说得,可是把一些胆小的给吓住了,明明只是一个女子,气势全然不输这么多个大老爷们。而这些人也马上就反应出来,这宋家的二少奶奶也是太后的义女啊,要是这人高兴,见到皇上随便说两句都不是什么难事。而今日这事,要是处理不好,怕是他们头顶的乌纱帽是全然不保了。 仅仅是一瞬间,这些人纷纷倒戈,一时间赔罪的赔罪,偷偷走的也有。还有些只觉得这女人只是在虚张声势,自己一旦操作的好,这财产可是有自己一份。葵儿就在后面慢慢的诱导着,这海棠看着几人这般费劲就为了所谓的钱财,觉得很是没劲只是听得这主使的是凌家小公子,以前明轩在的时候似乎也听着说过,这凌家倒是皇上心中的一块心病,这海棠想着要不然就将计就计了,给凌家多一个罪证。 这海棠在后头就没有多加阻拦,之后就叫他们拿走了一些不甚重要的田亩店铺,还有祖宅的那些金银财宝。 这凌家小公子自然是觉得自己干了件大事,也饱了自己的荷包。就等着晚上父亲回来自己好好炫耀一番。 海棠自然也是不甘示弱,直接换了宫装就进了皇宫告上了御状。 等着那凌家家主回了家听说这自己的傻儿子竟然干得出这种事情,真恨不得从没生过这个孩子。 “快去吧一些重要东西收拾收拾,怕是凌家大难要来了。”这个结果跟葵儿想象的完全不同,不应该女人就是靠着男人才能好好生活吗?这宋家之所以繁华,不就是因为有了明瑞跟明轩吗?这两人现在生死不明,这些人不应该都是完蛋了吗?怎么现在反而是凌家倒霉了呢? 而告完御状的海棠回到了宋府,竟是头一歪,兀自昏了过去。 葵儿施计欲夺财,海棠就计告御状。 第八十七章慕容璃知海棠事 这凌家的报应不得不说是来的真快。这一开始是凌婕妤意图陷害毓婕妤被皇后查清,其实在后宫里头一般都是小事,算不上什么,只是这次穆瑜在背后示了意,这凌婕妤的下场就很是凄惨了,直接就是被打入了冷宫,而凌家也因为各种罪名而被彻底的抄家灭族了,旒葵一生的富贵梦,也是就这样迎来了终结,这也是所谓的自作孽不可活啊。 海棠则是完全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一连昏迷了三天。大夫诊断也诊不出什么原因。只说是忧思成疾了,叫二少奶奶多加放宽心才是。 而另一方面,这明瑞和明轩的境遇可不是算特别好。这明瑞原先是准备着将曼多送回符离族,而曼多一到符离族门口,族人却全然不让她进入,只说这曼多公主已经逝世,一切浑水摸鱼之人都可当场处罚。 陪在了曼多身边的明瑞自然是想着先回去从长计议,所以便拖着准备大闹一场的曼多,回了营帐之中。 曼多很是不爽,自己堂堂符离族公主,怎的沦落成有家不能回的地步了。这曼多正准备直接冲进符离族王地,倒是被明瑞最后用武力强行镇住了。 “怕是这奸细已然迷惑了符离族的大部分人,你现在大摇大摆的回去,怕是更加危险。” “本公主自然是清楚的,你放心,本公主自有办法见到父王,父王见到我必然会清楚族里的奸人了。” “你保证万无一失?”明瑞看着这个大大咧咧的公主,明显很是不信任。 “我保证,你放心,回家这件事,我比谁都想。” 既然曼多公主这般保证了,怕是那回家的道路就是符离王族的秘密,照曼多公主的个性,启舜和符离结盟的可能性还是大的。于是,这明瑞便找人护送了公主到了某一个地方,便不再关注了。 只是没过三天,曼多公主竟是又回到了军帐。 “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回家吗?怎的又回来了?”明瑞看见了这曼多过来,平日里跟兄弟玩笑的习惯有显现了出来。 “明瑞,你说,我到底是谁?”曼多的眼眸中连一丝神色都没有,很是叫人心疼,只是面前就一个不解风情的明瑞,还有点一根筋,被问到这个问题,自然是有些愣了。 “公主就是公主,还能是谁?”曼多听了这个回答,不由得轻笑了一声。有装扮回了那个士兵的模样,混在了军营之中。 明瑞正是不懂的时候,听到自己的弟弟也会过来,本来还是有些忧虑的明瑞,发现明轩担任的就是在帷帐之中制定谋略的指挥使一职,稍稍安下了心。 而明轩过来得时候也问到了曼多公主的事情,这明瑞就将那句没头没脑的话说给了明轩听。 “原来是这样,大哥,你之后尽量在公主身边多放些人吧,看好她,这个公主现在可是比她做符离族公主的身份更高贵呢。” “你们这些人,说话怎么都喜欢没头没脑的将,想我家宛如就不会这样,一直都是有话直说的,你们这些人成天就是这样说话,怎的就不嫌累呢。”明瑞到后头都是在自言自语,毕竟自家弟弟的性子,他可是清楚的很,也只敢暗中诽腹一番。 而之后,明瑞也确实在曼多身边插了不少人手。 也正是因为这个,明轩才得到了许多情报。知道了这曼多原来是和怜儿一样是平阳王的女儿,而曼多因得回宫之后知道了这个消息,且自己的母亲就是全凭自己的亲生父亲所差使,慢慢怂恿这符离族的王跟着烽晁国一起攻打启舜。 且现在,这平阳王也算是找到了曼多,这个姑娘本身就很有野心,但是心性单纯,没了野性,平阳王很会操控人心,自是把曼多玩弄于鼓掌之中,叫她潜在了启舜的军队里,必要时抓住明瑞和明轩。 导致了现在在都城之中的人只能收到行踪不明这样一个消息。 而另一方面,这海棠自从昏倒了之后,这宋家人也都吓坏了,这下是什么事也不敢操劳海棠了,宫里头的慕容璃想着要不然给给海棠换个地方,不要叫海棠睹物思人了,反而引得海棠身子不好。 宋夫人听了宫里头传来的消息,自然是清楚太后和璃婕妤都是关心海棠的身子,叫着进宫去生活些时候。海棠也拗不过这些人,自然是随着旨意进了宫。 还没等海棠行完礼呢,这太后便开口免了。 “身子最近可好些了?若是还有些不舒服,可是要跟哀家说,不要藏着掖着,进宫来就当是回娘家住住吗,左右都是自己的家,可千万别客气什么。” “谢太后,海棠现在身子可是好多了,就叫我现在去打一只老虎都是没问题的。”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怎么就扯到去打老虎的头上了,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也别想把这话题转过去,具体的我待会叫太医來好好给你查查?” “多谢太后。”虽说这太后已然认了海棠做义女,这海棠还是不敢越矩,太后也拿她没办法,海棠真是哪哪都好,就是太过谨慎了些。 “行了,看着你现在健健康康的站在这里陪着哀家逗趣,哀家就放心了。宫里头的景观也是能看得过眼的,璃儿,你和海棠感情好,便是交由你照顾海棠了,要是海棠哪里不舒坦了,哀家可是要拿你问罪的。”太后也清楚,这次璃儿想必也很担心海棠,也多给些时间,叫他们多处处。 “海棠,咱们先去我宫里?” “听璃姐姐的。”海棠悄悄在慕容璃耳边说上了这样一句话,两人虽是长久不见,这一句话就能知道一切其实都没变过。 到了慕容璃的宫苑里,这海棠就被拉进了内室里,被慕容璃好生询问了一番,要不是海棠清楚字节身子情况,也会被他们感染的疑神疑鬼了。 “好啦,璃姐姐,左右待会太医就来看了,你就放心吧。”两人闲聊了一会,这太医也过来好生诊断了一番,只说了句怕是气血不足,开了几个食补方子,就退了下去。 这时候慕容璃算是真的屏退了所有的下人,就留了海棠一人在屋子里头。 “海棠,你可最近要多来陪陪我。你怕是要有个小侄子了。”慕容璃看着海棠,说道后头的时候眼神中还有几分羞涩。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也就是说圣上对着你不错?”海棠其实一直对以前的事情有些芥蒂,现在看着自己的至交好友能有一个比较满意圆满的结尾,也是高兴地。 “是,算是很为我着想了,海棠,莫要担心我,现在我过得还算是舒坦的。” “这宫里听得要将他养出来可是得受些苦,多少时候了?” “二个多月了,撑个一月便是坐稳了,只是这种事真的是瞒不住了,怕是能瞒多久就多久才是。” “还是当心为妙,这次进宫,怕我也是来做你挡箭牌才好。” “可不许乱说,我哪有这样想了,总而言之,你把心思给放宽了,安心管好你将来的小侄子才是。” “是是是,谨遵娘娘吩咐。” 兄弟失踪有源头,闻得慕容得亲子。 第八十八章明毓嫉妒惹海棠 这海棠进宫,架势可不是一般大,明毓深知后宫之中讨好太后的重要性,本来是想趁着怀孕,好好去太后身边刷刷脸面。正巧自己看着碍眼的凌婕妤也被打入了冷宫,明毓的日子过的实在是舒服。 只是这海棠一进宫,竟是全盘将明毓的计划给打乱了。这太后只顾着和海棠说话,哪里有什么脸色给这些后宫妃子,能跟太后说上话的,怕也只有皇后和静妃,还有璃婕妤了。 而明毓只是不甘心,凭什么这个海棠就能万众瞩目,得到所有人的担忧和赞赏。无论如何,现在的海棠早就不是那个所谓的天之骄女,而是一个丈夫都不知道能不能回来的守着活寡的妇人罢了,而自己,现在是宫中后妃,短短几年时间就爬到了婕妤的位置上,现在还有了孩子。现在的海棠无论从哪里看,都比不上自己,为什么所有人还是围着她,连带着陛下都维护着宋家。 上一次凌家的事情,要不是海棠进来说了些话,凌家也不至于灭得这般干脆与速度,明毓越想越是气愤。有时候爱和恨就是这样毫无理由,因为小时候的那些不公正,这明毓就习惯性的恨上了海棠,而现在,则是成了一种本能,即便是想控制也控制不住了。 明毓更是觉得上天都在帮他,正碰上海棠自己一个人出来闲逛,本身是慕容璃想着出来陪着的,只是海棠担心着慕容璃的身子,一定不叫她出来,而是趁着午后好睡的时候,多休息才是正事。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这明毓就跟着海棠遇上了。 “诶呀,这不是我的那位天之骄女的姐姐吗?怎的沦落到一个人来御花园解闷的地步了?” “见过毓婕妤。”海棠一看明毓就是不准备好好说话,便也就行过了礼,准备让出道让明毓先走了。 “呵我现在倒是真不知道该叫你姐姐还是宋傅氏了,不过想来也不要紧,这种战乱的时候,我还是叫你姐姐显得妥当些。”明毓自然是逮着机会就对着海棠耍起了嘴皮子功夫,见着海棠不会醉,明毓心里头就舒坦。也不管海棠现在什么反应,兀自笑着就过去了。 海棠对明毓这般说话很是气愤,简直就在说自己要守寡的意思。即便是恼了自己也不该将宋家牵扯进来,简直是没心没肺。 而这厢被明里暗里咒着的明轩也控制住了曼多。 “公主,你这岂不是有些恩将仇报了?怕是过分了些吧。”明轩和明瑞就在一个小的茅草屋内,支撑着屋子的顶梁柱上就捆着他们的卧底——曼多。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到了这个地步,曼多也知道自己的计划失败了,这两人明明就知道自己的计划,还是将计就计将自己给困住了,甚至还揪出了许多父亲埋得很深的钉子,平阳王一方可谓是损失惨重。 “我们都是不打女人的方针,只是希望公主能配合些罢了。” “配合?你们所有人都叫我配合?可偏偏我不,你又能那我怎样?”曼多已然深深被平阳王控制住了,此时的曼多眼里早已没了当年的纯真,相反的占满曼多整个眼眸的就是在新年上献舞之时毫无掩饰的野心。很显然,现在的曼多就是平阳王手里很强的一把剑。 这明轩明瑞避难之时,也用了许多记号,叫那些士兵定是过不了多久就能寻到他们,而曼多现在就是除了平阳王的话,估计是谁说也听不进去了。明瑞无奈之下,就点了曼多睡穴,叫她不要再多做行动惹出麻烦。 而正在此时,培阳的兵就找到了宋家两兄弟,也算是解决了一个任务,两个队伍正是汇流在一起,准备退居三里驻扎在了尤安。 这找到宋家兄弟的事情也顺利解决,这信使便加急将信送到了都城。 “宋家兄弟被找到了,且是因得缜密行动,竟是突破了敌军的一大防线,这场斗争中,怕是能拿个首功了。”穆瑜看到了那份急报,悬着的心终于能放心的下了。 而海棠无缘无故被骂了且牵连到了自己的家人,海棠觉着很是委屈,再者明毓现在也不过是个婕妤,自己作为三品郡主还带一个三品诰命夫人的头衔,怎能任人辱骂了?这明毓千不该万不该,就是把脏水泼到宋家人身上。 “海棠,要是心里不舒坦,璃姐姐给你出气,你可千万别憋坏了?” “璃姐姐,你见过我什么时候给自己吃亏了,左不过是想教育他人不能白做啊。” “就知道你的点子可是从来都不比我差的,亏得太后娘娘这般担心你,就怕你被受欺负了。” “好啦,且看好戏吧。” 明毓自从怀了孕之后就特别小心,只怕这有个三长两短的,这孩子就不见了。海棠的回礼自然也不是那种小儿科的找茬,而是想着从一些地方恶心到她。 比如说这好容易等来的送子观音,这座下竟是个女童,正巧明毓最近一直在求菩萨,赐个男孩子,这雕像就过来找麻烦,恨得明毓只想把这雕像给砸了,碍着一些迷信,才是将将忍住。 吃个午膳,这厨房里端上来的都是些腥气重的鱼类,满桌上竟也看不到一片绿叶子。这海棠本意是叫明毓更加腻味些,只想着恶心恶心才是。而没想到明毓也是个怀了孕的,一闻到鱼的味道就开始吐了起来。 吓得行云,马上就去召了太医,没想到这么一诊,就是全宫都知道明毓怀了孕。这与好事相并列的,就是太医的后一句,“建议娘娘服用打胎药,将这胎打掉。” “什么?你这太医是谁的手下?本宫的肚子里可是皇嗣,你竟敢谋害皇嗣。”明毓竟然听到有人要叫着打掉自己的胎,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就把身边的小凳子直接抓住抡了过去。 “住手,这都是什么跟什么?怎的主子不像主子,奴才不是奴才的。朕听说毓婕妤突发不适,还宣了太医,才过来看看,怎的就赶上这番景象了。” “皇上,还请皇上给臣妾做主,这位太医竟是想要打了臣妾的胎儿,意图谋害皇嗣啊。”明毓看着穆瑜过来了,就跟着一下子找了了主心骨似的,也不管自己身子舒不舒服,直接扑在了沐浴的怀里。 海棠受辱思回敬,明毓怀胎闻打胎。 第八十九章静妃出手海棠危 “还请皇上给臣妾做主。”明毓这时候身形憔悴,脸上惨白的模样,不由得也软下了心,听说这太医竟是要明毓打胎,也深感奇怪。因此这穆瑜也想听听这太医是什么说法? “启禀皇上,奴才实在不敢擅自谋害皇嗣,只是毓婕妤肚子里怀的是死胎,长久下去,对着婕妤身子有害,奴才才建议打胎。”那太医倒是见过些场面的,面对着这种情况也很是平静自处。 见着这太医一片冷静的模样,这穆瑜倒是信了几分,只是毕竟事关皇嗣,这穆瑜又召了太医院的首席过来诊了脉。 自然是同样的结果,只是明毓在等到了确认之后,心里唯一的一根线也断了,不由得痴了起来,即便是穆瑜也不让碰,嘴里一直喃喃说道,什么孩子,什么生下来的话语,任谁都看得出来,这毓婕妤怕是魔怔了。这穆瑜一下子没了办法,只能叫人看住了,不要叫明毓乱跑。 “只是看上去这月份不大,怎么就定了是死胎了?” “回皇上,其实这毓婕妤以前怕是服过宫廷秘药,这种药用了风险很大,用过一次之后母体便不会有第二次怀孕,即便是怀了,里面的也必定是死胎,服过这种药的人脉象奇特,若是像我们这些宫里的老人,很容易就被诊断出来。” “也就是说,这毓婕妤曾经有服过秘药的情况,才会导致现在这个结果?” “回陛下,这药怕是以前婕妤自愿服下的,因得这种药熬煮起来十分麻烦,且会有一股怪味,若不是特意服用,一般不会因事故入口。” 那太医见过太多为了自己的前途和一个所谓的孩子就服用这些药的妃子,一个个都不是聪明人,用药物堆砌出来的哪里会有什么好结果,那种药不仅副作用大,而且即便是服用后生下了孩子也很容易活不到三岁。简直就是害人害已,也亏得这些人还有些分寸,没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往陛下身上用,不然这后果还要不堪设想。 而穆瑜则是最不喜用这些旁门左道的玩意,即便是现在明毓的下场很是可怜,也惊不起穆瑜内心半点的波澜。穆瑜暗暗听完了这些事情,只觉得一阵烦闷,也没有多说什么,就直接走了出去。 穆瑜本身想去慕容璃那边,已然走了一段路,才突然发现这海棠还在璃儿那边做着客呢,穆瑜兀自轻笑一声,自行回了书房。 “刘炎,将毓婕妤贬为贵人,迁住华清宫。”刘炎直接就领了旨下去了,也算得上是明毓以什么身份开始,再以什么身份结束,算得上是有始有终了。华清宫也就在冷宫的旁边,其实就是跟打入冷宫没有任何分别了。只是念在这明毓已然有些神志不清的情况下,稍稍给了些照顾而已。而行云也在这个时候顺利的脱了身,回到了海棠身边,有了慕容璃和海棠的相互运作,这行云很快就可以变成流云跟着海棠一起出去了。 要是明毓在这里,怕是得疯的更加厉害了,行云流水,长得一模一样,俨然是一对双子。当时的行云流水也是作为海棠的心腹丫头着重培养的,只是那时候明毓要进宫,身边总得有一个靠谱的人帮衬着,顺便看管着,这个人选便是行云。 “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为主子办事,没有什么辛苦的,只是不知道现在的毓贵人会怎么样。”行云并不是个没有感情的姑娘,即便身上有太多秘密要藏,但是相依为命这么多年,要说对明毓没有感情,那才是真的笑话了。因此也会在现在问上一句。 “放心,现在那人身边也是有一位宫女伺候着的,那宫女因得宫中斗争被毁了相貌,想着即便是出去也没什么好出路,而是这样的相貌也不会有主子收留,这次说要找人去伺候毓贵人,这宫女便毛遂自荐了,因此不用担心她过得不好。” 海棠这么一听,也算是放下了心。即便这明毓干过太多蠢事,好歹也是海棠的姐妹,已然成了疯癫模样,便是上天的惩罚了,想着已经遭受了这些的明毓,也希望这今后的日子能过得稍稍好一些罢。 明毓一事一晚上就传遍了整个后宫,这静妃听到了这个消息,也只是笑笑,回头看着偏院里头的五皇子,端的是一番慈母的模样。 “母妃最最亲爱的五皇子,你可是母妃最后的希望了,母妃为了你,定会加油的。好了,下一个。” 睡梦中的孩童很是可爱安详,伴着这满是蜡烛红帐的房间却有着说不清的诡异。 静妃最爱月青,穿着月青的她犹如九天玄女吧,不染尘埃。就连穆瑜,也曾为静妃那一袭月青失了神。谁都不知道,表面清冷高洁的她其实最最喜欢的就是大红色,如鲜血一般的红色趁的她更为妖艳,静妃看着镜子里面妖媚惑人的自己,才发觉,这才是真正的自己。 “总有一天,我会堂堂正正的穿上这红色。”镜子中的绝色佳人就宛如以一场梦境,一戳便破,唯余镜中的满面狰狞。 这日,海棠也收到了宋家两兄弟一切平安的消息,总算是放下了心,至于立功与否什么的,海棠都丝毫不关心,左右人在就好。 慕容璃听到了这消息,自然是为好姐妹高兴。这两人互相调笑着,这慕容璃一个不小心就岔了气。海棠一下子就慌了,还以为慕容璃的肚子出了问题,也顾不得什么暴不暴露了,直接去请了太医院的太医。 “郡主放心,婕妤只是稍稍岔了气,稍微顺顺便无事了,婕妤腹中胎儿很是健康,莫要担心。”太医是知道慕容璃身怀有孕的,自然是将事情都吩咐了一遍,直接提着箱子走了。 “这太医怎的这么忙,连句话都不让说。”海棠看着那太医一副雷厉风行的模样,不由得惊叹了一声。 “你哟,都说你端庄,我可是真没看出来在哪里,调皮还差不多,现在放心了?” “放心了,璃姐姐,你好好休息,我去做些绣活,多做点小侄子的衣服帽子,不然这可怜的小侄子可就没衣服穿了。” “你真是时刻都不忘记说我一句,好像不说我你就占不到便宜一样。” 这厢,静妃正在给五皇子启蒙,只见一位公主走了进来,静妃一看这人怕是自己安在慕容璃那边的钉子,便叫奶娘将五皇子抱走了,自己再听了那人的话。 “璃婕妤那边,可是两个月没收到月信衣服了。”这句话一出来,静妃还有什么不懂得,静妃现在,五皇子就是她的命根子,但凡任何一个子孙都是五皇子的对手,更别说这慕容家的,这个孩子,就不能被生下来。 静妃眼睛看向了对面黑色的柜子,那钉子也懂事什么意思,没有多问,取了就藏在了袖子里。 慕容璃最爱吃云片糕,这点和海棠十分相像,而怀了孕之后的慕容璃更是挑剔,只是云片糕这个爱好一直没变,对于渐渐开始有孕吐症状的慕容璃来说,每天几乎吃不下饭,只是云片糕还能吃下去两口。这钉子自是会挑有把握的云片糕下药。 不知道为何,近来慕容璃的孕吐是越来越严重。很多时候连云片糕都咽不下去了。海棠看着心疼,只好选择逗趣的方式诱使慕容璃多吃一点。 “璃姐姐,你看,你不吃我可全吃掉了,多好吃啊。”海棠拿起一片云片糕就咬了下去,然慕容璃正是对着一旁的桶干呕着,好久没能进食了,自然是吐不出什么东西。 “璃姐姐…”海棠刚想和慕容璃说什么,但只是喊了一声就感觉身上不对劲了。听到海棠只是喊了自己一声没了下文的慕容璃也是奇怪,一转头就看见海棠已然倒在了桌子上,手里还拿着那一片云片糕。 不得不说,这静妃近来是有些心急了,明明五皇子还是个几岁的娃娃,没有那个必要,只是静妃越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总想要那些怀了穆瑜骨肉的人全都死掉,穆瑜只需要有自己和五皇子就好了,因此给慕容璃下的药根本就不是对胎儿有害的,而直接是一款毒药。 这个毒药并不是见血封喉,而是叫人在虚弱和痛苦中慢慢地死去,由此可见静妃心肠之狠毒。而海棠出事并不是件小事,穆瑜就是连这太医院的首席都请了过来,都无法弄清这毒药的成分,似乎是随机调配,若是弄不清调料,更别谈解毒,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延缓毒性。 慕容璃就守在了海棠身边。“对不起,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受这种苦。” “璃姐姐,千万不要自责,我倒是高兴,毕竟从小到大我运气一直不差的,再者要是你出事了,我的小侄儿可怎么办。快把眼泪擦擦,会没事的。你还是早些去休息。你若是不休息,我也不休息了。”海棠知道慕容璃心里肯定也不好过,从小跟着她长到大的海棠自然也是知道慕容璃的想法,这话都被海棠堵死了。有时候真的觉得,海棠就是个狡猾的人。 明毓夙愿成泡影,静妃心急害海棠。 第九十章神医再现还因果 “芸儿,这京城怕是也有些不太平,咦?”一鹤发童颜,身着道袍的男子看着这稍显寂寥的都城,微微叹了口气,随后掐指一算,不由得惊出了声。 “师傅怎么了?”刘芸就跟在了那人的身后,看着自己师傅停了下来,就开口问道。 “芸儿,那傅家的嫡小姐是否与你有救助之恩?”那鹤发男子便是刘芸的师傅宿方子,这宿方子竟是长得这般俊朗,倒不像江湖传闻之人,怕是也因得宿方子是个易容高手的原因,因此世上对于宿方子的传言都是不得当真的。 “是呀,当时为了一饭之恩就帮着那傅家的夫人看了个病。师傅怎么了?”刘芸听得这师傅突然提起了这件事情,很是不解。 “而我这次带你回来就是要结束这场因果,你知道的,拜入我门下,就得了断这些红尘事。” 而这厢,这海棠已然在宫内奄奄一息。这慕容璃内心不仅仅是愧疚,更深的便是愤怒,宫中斗争出个你死我活是真的正常,只是这种事情竟能殃及自己亲近的人,本来这宋家明轩已有好消息传来,夫妻两马上就能迎来团聚,现在就出现了这样的事情,起因还是因为自己,慕容璃就决意定是要找出这所谓的幕后主使,好好为海棠出口气才是。 慕容璃自然也是清楚,原来这后宫所谓的不争不抢,都是废话,要是不争,等来的就是这样的一个结果。慕容璃做为天之骄女,路都是家里人铺好的,在宫中也有着太后等人护着,所谓是顺风顺水,即便偶尔出了岔子,与自身也没甚损害,现在倒好,这件事倒是给慕容璃狠狠的敲了一棒,叫慕容璃真的发起了狠。 这毒来得迅猛,就是连着太医都有些束手无策,只能拿着一些珍贵的药物吊着命。 “回皇上、娘娘,这宋夫人所中之毒怕是只有那绝世神医才能医治,卑职无能,还望皇上恕罪。”作为太医院最负盛名的太医,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也只能匍匐在地,无能为力,默默担着来自于主子的怒火。 这穆瑜即便是现在,对着海棠也是有着兄妹之情,对着海棠十分疼爱的。现在这海棠在宫里头出了事,穆瑜也是心焦,现在即便是想骂这些人是庸医,也于事无补,只能派人打听了那神医宿方子现在所处的地方,赶紧派人去请了过来才是。也亏得有一位太医有些巧招,能将这毒拖个一个月,只是若这一个月后还未能解毒,怕就是毒性猛发,死的更是痛苦非常。只是现在也只能采取这个方法,多活一些时日罢了。 “来人啊,无论那神医有什么条件,都答应了,必要把神医请过来才是。”穆瑜当下也不多说什么了,直接就下了命令。 “不用喊人来寻老道了。”一阵声音从空中传来,浑厚却不显苍老,这周围的侍卫见着这番景象,不由自主的护在了主子的前边。 穆瑜倒是反应了过来,示意前边的侍卫莫要轻举妄动。 “敢问可是神医宿方子?”慕容璃则是心里头焦急坏了,也顾不得什么所谓的规矩,直接问了出来。 “正是。”这宿方子便携着刘芸到了穆瑜等人的跟前,真是做到了所谓的神出鬼没,叫人难以预测。穆瑜也是习武多年,对着面前这个人竟是毫无察觉,自是清楚此人的功力深厚,非常人可及。 “敢问宿方子先生如何知道我等有求于您。”据市井传闻这宿方子已是年逾百岁,而今看来,除了那苍苍白发,其余地方竟是毫无老态,便可知此人神秘,再者,这宿方子便是先皇在世也要敬重三分,这穆瑜更是不敢造次,房里还躺着一个海棠,穆瑜便也不端什么架子,对着宿方子便执了晚辈之礼。 “世上之事,全介于因果之中,便是我等修道之人也逃不出去。只是我宿方子寻觅多年,难得找到了这么一个徒弟,便想着好好培养,现在,则是叫她断了红尘因果,好生修道。此番前来,也只是老道一番私心罢了。” 说到底,这也总是一番旧事。这傅家对着刘芸则是有生育之恩,人生大因果,莫在于生养。大道之中也自有定数,刘芸一番游历便能进到傅府,便是所谓上天指示,因果未还。因此这宿方子在算到了海棠有难之时,才会改了路线,回了都城。 这刘芸的生母是傅家的姨娘,刘玉娘。玉娘因得家中困苦被卖入了傅家做了丫鬟,那时的玉娘性情温婉,又兼得一副好相貌,自是得了傅家老夫人的青眼,叫她去伺候了当时的少爷——傅松。等着傅松订了亲,就给玉娘开了脸,做成姨娘。 奈何傅家有规矩,这傅家的姬妾不得在傅家正室尚未有子嗣的时候皆不得生子。这玉娘本也是听这话每每都喝了那苦汤药。只是也不知是不是上天捉弄,偏偏这玉娘还是有了身孕。当时傅陈氏把控了整个傅家后院,这事情自然也是知道的。傅陈氏见着那玉娘不是那些偷奸耍滑的,又见着玉娘对着自己的孩子拳拳爱护之意。便是心下不忍,还是没下令堕了玉娘的胎。也帮着玉娘瞒过了傅家老夫人,玉娘自然也是识时务的,本身就是个安稳性子的人,便求了傅陈氏,自己就去了庄子上。 傅陈氏自然是明白玉娘的心思,便也就帮着玉娘找了郊外的小庄子,派了几个心腹伺候着,衣食药材全然不缺,细心照顾着。玉娘也算是安安稳稳的过了那十月,就连着接生婆婆都是傅陈氏悉心挑选来的。没曾想,这玉娘身子骨太弱,虽说是接生婆婆经验老道,叫玉娘有幸活了下来,却还是伤了身子,在刘芸四岁的时候便撒手人寰。 正巧这宿方子途经此地,算到了这刘芸的命数,便收了这天赋孩儿做了徒弟,这因得清楚这家女主人姓刘,而刘芸一直自称芸儿,宿方子便正式给这个孩子取了名字,叫做刘芸。后来等着宿方子细细盘算了下来,才知道这姑娘是傅家的子孙。 而若是当年没有傅陈氏的关照,这芸儿也不能活到至今,本身这宿方子应是该救那傅陈氏,没曾想,在有了解药之时,却出了那样一个岔子,叫宿方子未免大呼可惜。想来也都是命数,这刘芸也必须在这个时候彻底断下因果。 而今,这傅陈氏的闺女有了这番劫难,这宿方子便是准备亲自出手了。其实修炼宿方子一门绝学之人,生长都比常人要慢上许多,这海棠一直以为那刘芸姑娘是个不知事的小妹妹,现在想来也是好笑,这刘芸的年岁竟是比自己的大哥明辉还要大上两年,怕是海棠清楚了,又得诧异许久。 宿方子看着这海棠毒气入体的状况,不由得赞赏了那个做出处理的太医,说是虽是巧思,却也很有道理,细细研究,怕也能大成,就因得神医这句话,那太医就从默默无名之辈成了太医院里数一数二医术高超之人。 宿方子自是不知道这句话对他人有什么影响,自己兀自慢慢查看了起来。随即便遣退了众人,叫刘芸留在了一旁,开始了诊治。 外头的慕容璃和穆瑜看着这神医并没什么难看的神色,便也放心了下来,这太后原先都想来慕容璃的宫里看看海棠,最后还是被穆瑜和慕容璃两人劝了回去。知道了神医出手,这心也算是彻底的安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刘芸便打开了门,对着宫女便是一句。“帮着里头收拾收拾,不要惊了主子,可有沐浴的地方?还是叫主子先清洗了才是。” 那宫女就在门边,自是闻到了里头一股怪味,听了这话,马上就清楚了,叫了那里头人的贴身丫头先进去帮着带进浴房进行擦洗,自己就携着一些做杂事的丫头们进去清洗了屋子。 刘芸对着两人就是一笑。这两人顿时心领神会,慕容璃更是一时间软了身子,亏得穆瑜扶着。穆瑜就抓着慕容璃的手,慢慢的叫慕容璃安稳了下来。 刘芸竟是千金女,宿方出手断红尘。 第九十一章慕容发威穆瑜助 这厢海棠病情在慢慢的好转,而本来担心着想递牌子进来的傅家人和宋家人全被慕容璃做主带了进来。这宋夫人和大少奶奶先是拜见了宫中主子,就赶忙进了现在海棠待的院子,海棠虽是看上去稍有苍白病态,但说话也不糊涂,还能与他们玩闹,自然就叫两人放下了心。 而傅家这里自然是从慕容璃那儿听到了刘芸的事情,虽说邢氏是继室,但也觉着这本该是娇生富养的闺女,却是连个傅家姓都没得到,也亏得是遇见了宿方子先生,要不然,就叫以往玉娘那性子,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这真是说不清楚的命数,想来要是没有刘芸这件事,怕是今日海棠之难也不会这般容易就过去,然而要是刘芸没被宿方子收养,则是作为一位傅家千金白白糟了这么些年罪,千想万想,这傅家人也说不清楚见着刘芸到底是个什么心情,只是感恩与愧疚还是占了主要的。 照着傅松的意思,这宿方子此番前来愿意出手相助,怕是也想着要刘芸与他们傅家撇清楚干系,这傅家人都是明事理的,见着刘芸也都不提这档子事,刘芸心里头也清楚,只是提到了等着海棠恢复了,就去府上拜见,傅家人自是满口答应。 那厢在边疆断了音讯的明轩。明瑞二人,也算是将计就计,将平阳王的一大心腹通过了曼多给纠了出来,这下子等于是平阳王自断一臂,算的上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还好,这心腹主要是给他联系人手,平阳王扫尾也扫得干净,自然是没留下多少证据,只是平白的膈应了一番罢了。 平阳王本身就是个好胜性子,见着一次不行,加上启舜的兵力实在是强大,符离作为一个小族,为了这场战争几乎要沦落到国破家亡的地步,现在也是困于内政。自然是不由得退出了这场战争,而烽晁更是惨烈,虽是勇猛之辈,但往坏了说就是有勇无谋,一个个全无计谋,又不通水土,被明轩等人一计就覆灭了一大半。原先平阳王看着好好地一盘棋毁于一旦,心里自然是恨,只是能够隐忍这么多年的王爷也不是个简单的人,自然识得清实务,准备着卷土重来。 此时,启舜军队大胜,班师回朝。而宋家的两位少爷则是心心念念着自家的妻子,毕竟有一段时间音讯全无,定是叫家里头人担心了。 明轩临走前看着这大漠风光,心想着,若不是战争,这样的美景也真是难得一见了。慢慢走过那寂寥的街道,看着这里的人民再一次的回到了这次城池,重新过起了自己的日子,建起自己的家园,明轩不由得觉着安慰,而还有几位小贩竟是已经做起了生意,倒是叫这座城池更有了几分生气。 明轩看着那摊头有这样一副刺绣,用的料子是当地特产的绸布,刺绣的手艺上倒是感觉和都城很不一样,有一种异域之美,明轩想着海棠该是喜欢这些东西,便买了下来,充作了礼物。 穆瑜得到了明轩等人班师回朝的消息,心中大喜。有闻得宿方子之言,这海棠算是彻底大好了,更是高兴。慕容璃留着海棠再休养了两日,也怕宫中再多事,见着海棠神色已然恢复,又有了神医等人的说辞,便叫着海棠回去了。 刘芸自是跟着海棠走了一遭,海棠也清楚这刘芸的想法,先叫着轿子去了傅府,海棠便和刘芸来到了这傅家家庙,刘芸也并未多说什么,直接在家庙上磕了三个响头,便离去了。傅松本身是带着邢氏出门云游的,只是没想到这边疆已乱,傅松便打定了主意回了都城,没想到这一回,竟是明白了这样一桩事情。 傅松在一旁瞧见了这个刘芸,忽的想到了玉娘小时陪着自己讲故事的光景,时常是讲着讲着就自己睡着了,最后倒叫傅松给她盖上了毛毯子。这姑娘长得随她,却比她更为洒脱自由,这样想来,玉娘也是满意现在自己女儿的生活罢。傅松就在一旁看着,默默受下了刘芸的一拜,吩咐人给了一些盘缠,都是用的客套官话,不带着私情了。傅家人明白,跟这宿方子,这些红尘俗世只会叫刘芸为难。 刘芸虽说年岁大,但是一直被宿方子教养的单纯,因此这海棠都会将她看成是小妹妹,只是单纯不等于无知,刘芸明白了这一家人的苦心,也没有多说什么,拜过了就直接走了出去,一家人送到了门口,这宿方子已然等在了那里。 慕容璃这下子算是真的发了狠,直接搬到了太后的宫殿里去,势要叫着这幕后凶手付出代价。太后最最期待的孙子就是慕容璃的,想着这孩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竟然还能出事,也是气的不行,也动起了原先的人脉手段,准备查了起来。 慕容璃知道这给自己吃食动手脚的人是谁,只是奈何幕后之人做的实在是厉害,丝毫不露痕迹。种种迹象竟是指明了明毓与冷宫中的凌婕妤。真真是好笑了,这明毓因得失子已然是个失心疯的模样,现在在的地方更是与冷宫无二,别说是陷害他人了,要保住自己性命都是件难事。而凌婕妤更不用说,母族抄家,亲戚一家也被覆灭,整个凌家都毁了,而凌婕妤当时得罪之人众多,现在在冷宫的日子是真的不如那些扫恭桶的丫头们,哪里来的势力去做这种事,有这个本领,凌婕妤现在不至于混的这般。 表面上看,证据指向这两个人,而再细细品味,竟是指向了皇后,不是慕容璃嘲讽这皇后,这皇后做事实在是不会经脑子。每次斗上去便是连一个嫔都能给她吃个瓜落,倒是也不能断言这件事有没有皇后的影子,毕竟这大皇子已经废了,皇后要是心有所怨,发泄于人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慕容璃于她虽是不对付,但也没到无缘无故就要她命的程度。 慕容璃想到了大皇子,猛的心一惊,大皇子一败,这静妃的五皇子可算得上是一个储君候选之人啊。这本身二皇子的母妃出身不好,早早就过继给了一个无后的宗室,三皇子虽是德妃所出,身份极高,只是德妃向佛,带着这孩子也是恨不得明天就出家去,穆瑜也就随着他们的意愿去了,也并不管他们,至于这四皇子,天生哑疾,更是不能争这至高的位子。算来算去,那时候除了大皇子,竟是只有一个五皇子能有一争之力。 现在大皇子被圈,只有五皇子笑傲后宫,要是静妃这时候有什么打算,慕容璃腹中的胎儿便是最大的竞争对手了。而这静妃要是一下子就想到了对付自己,则是她清楚这毓婕妤本身的孩子是活不过去的。也就是说,在很早之前,静妃就开始对着傅明毓动手了。慕容璃越想越心惊,可是这事情还真没有什么证据,便暗自压了下来。心中对静妃防备更甚。 这慕容璃能想到,太后和穆瑜怎么想不到。只是不管是哪一方势力,竟是都查不到静妃的过错,事反常必妖,三人都心惊这静妃平日里温温柔柔,不做声响的样子,没想到势力已然这般强大了。 穆瑜想着,以往把慕容璃护成那样,竟都能被人钻了空子,还不如就大大方方的,不叫自家璃儿受了委屈。立马下令将慕容璃封了妃子,赐号宸。宸乃帝皇高贵之意,这封号凌于众妃子之上,位同贵妃,能和皇后平分秋色。这一道指令下来,打得静妃措手不及,直接将五皇子掐出青紫,五皇子受了痛,自然是哭嚎不止,静妃心烦,又觉着这孩子可是自己的本钱,便将其给了自家丫头,心中又开始谋划了一番。 而慕容璃得了旨,自然清楚了穆瑜的想法,便大肆整治宫务,将皇后的权夺了一半。皇后因得大皇子的事情,无心政事,慕容璃行事更加方便,直接就拔掉了静妃大半的钉子。 刘芸回府拜祖庙,慕容升位斗静妃。 第九十二章小妹回家探海棠 现在海棠回了家,就是整个宋府的宝贝一般。这就怕那里不好了,惹得这海棠死里逃生的身子有不舒坦,倒是叫海棠很不适应,总觉得自己像个瓷娃娃一般,哪哪都碰不得。海棠骨子里可是好强的,便直接也不躺床上躲懒了,直接就跑去了林氏的院子里叫着拿了账本回来管起来了。 众人见着海棠这幅模样,知道是自己担心太过,便也由着她去了,幸好宋家本就身家简单,这要管的几乎都是外头庄子上的事情。而明轩等人这次则是因为即便传来大胜的喜讯,这边关之事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处理的回来的,因此明轩等人也是准备着留在那里直至年后,随着大队一起回来,叫家里人安心。宋家人得到了口信,就正式筹备起了年会,等着林氏和海棠将各个府里头的礼单子备好了,再送给宋夫人看。 现在,海棠也正看着礼单子呢,今年到是让自己娘家和慕容府担了不少心思,因此,海棠也想着这礼也再厚上三分,将慕容府和傅府的礼准备好了,这海棠便看到了桌上的另一份礼单,倒是比旁人还要薄上三分,叫海棠不由翻了出来。 上面除了那必要的金银如意与布匹丝绸,很多的竟是庄子上面的蔬果,反倒不像是个过节的礼单了,看到了送去的人家,倒是叫海棠心惊。这是大嫂的娘家——林家。 “大嫂嫂,你怎的就给林府备上了这些礼?可是薄了?”海棠现在也和林氏亲密,这些话自然也没甚犹豫的说了出来。 “啊,这是正常的,我若是多备了些,倒是叫娘家麻烦了。”林氏稍稍将目光瞥向了那份礼单,随即又埋头开始算起了桌席。见着林氏不甚在意的模样,海棠自然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这自家大嫂精明起来也不是能随便招惹的,现在这大嫂又不是傻得,自然备礼有她的打算。 其实倒是没旁人那般想的复杂,当时这林家虽说在都城算不上什么,只是这林家先祖有着开国武将的称号,随着后人慢慢避让风头,现在的林氏父亲也只是做着一个三品官,平白吃着俸禄罢了。因得林家靠着名声,还开起了个武学堂,自然生计不愁,林家先祖以前在战争中可算是发了一笔大财,只是林家人不到万不得已,也都不敢去动用他们,照先祖说的话,这钱都堆在了人命上了,要是靠着这些,咱们胡吃海喝,安享富贵,那活的还是个人呀。这话俨然成了祖训,那财物大多数也都没动过,林家也素来勤俭,倒是成就了现今的好名声。 虽说权力不足,但名气高,自然能称得上是清贵。林氏备礼这般轻薄也是为了配上这清贵的名头。纠其根本,还是林氏知道,这自家人就想着吃饱穿暖,对着其他真的没什么追求,因此当年宋家破败,林家还是不离不弃,更是多加支援,等着宋家起来了,这林家也怕当年林氏的嫁妆为了贴补生计导致现在林氏除了那梨木床,其他的算是空了,叫婆家人不喜欢,还特意叫林氏回去之时,又贴补了很多嫁妆进去。 没有一个姑娘能拿上两份嫁妆的,林氏自然也不声张,只是将恩情全都记在了心里。而报恩自然是要投其所好,这林氏父亲喜爱雕琢精巧奇特的金器玉器,倒也不在乎价格,哪怕是个铜的,只要长得好,也喜欢得紧,这林氏自然是备礼的时候,全然没有往什么珍贵的地方去,却满满的都是对娘家的孝敬之意。 同傅家不一样,傅家世代名门,这东西自然是要往精致的方向准备,而傅家的财力也完全回得起这样的礼,所谓礼尚往来,若是林氏跟海棠备了差不多的礼,反倒是为难了林家,得还出这么一份,倒是违背了林家初衷了。 也亏得林氏心细,能考虑到如此,也无需多和他人细说,毕竟在这点上,海棠和林氏是完全不同的。 两人正忙呢,就听得外头说姑娘回门了。宋夫人正是要睡午觉的时候,听着这个消息,那褪了一半的衣裳马上就穿了回去,精神头是足的不行。下人们也知道这母女两难得见一面,自然也就帮着去洗漱了。 绣绣回来,先去见过了宋夫人,母女两又很有默契的哭了一场,倒是叫赶来请安的林氏与海棠看了笑话。 “都说姑娘嫁了出去能稳重不少,媳妇瞧着可没甚不同,动不动就要掉泪珠子,也不嫌害臊了?”海棠惯会是说话的,这话一出来,叫着那母女两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平白愣了一会。 “母亲,你看看二嫂子,都是你们惯得,现在都欺负到小姑子头上了,管是不管?”绣绣出了门这嘴巴倒是更加利索了,这番话一出口,倒是叫海棠诧异了一下。 “看来是真长进了,难得回趟门子,就抱着母亲哭,母亲可禁不住这心肝子掉泪珠子的,好好的一件喜事,倒是弄得像回门来诉苦一般的,这我可不愿意看的。”海棠也回了句,知道绣绣两人感情也好,这顾公子也是个痴情人儿,海棠那这个打起趣来倒也不尴尬。 “哪有的事,都怪二嫂嫂,前些日子可是把我吓着了,二嫂嫂这般惹我担心,现在还要打趣我,我可是不依了。”绣绣见说不过,便扯着宋夫人撒起了娇,原先有些伤感的气氛全没了。 海棠连连讨饶,这一家子聚在一起开心的不行。几人说了好一会话,这绣绣也关心到了海棠的身子,细细看了海棠神色,才确信了这没事,是真的没事。这要不是亲眼来看看,这绣绣也是放心不下的。随后,这宋夫人是真的没撑住,毕竟前几日海棠的事情出来,加上明瑞、明轩生死未卜,实在是操心的睡不着觉,还是被众人劝着去休息了。绣绣又找了林氏与海棠,细细讨教了年礼的门道,这次顾家主母也想着带着绣绣学学这些,要是真的一问三不知,倒是叫人失望了,因此绣绣想着,便是临时抱佛脚也做些功课去。 这林氏与海棠也都不藏私,一一细细教了过去。 林氏心中自有帐,绣绣回门问海棠。 第九十三章英哥遇事知果断 这大新年的马上就要到了,这快到除夕的时候,满屋子全是挂的红灯笼,贴的红窗花,看着就喜庆的不行,今年因得糟心事情太多,宋夫人更是亲自出马,往着大门口撒了一把子盐,更是熏了整整一天的艾草。意在除晦气,迎新喜。海棠想着也难得到这样一个好日子,加之心情舒畅,更是有了性子迎着大冷天的收集雪水,观起了寒梅,愣是谁喊都止不住。 而英哥儿性子也渐渐回缓了过来,大红的衣服衬的英哥儿宛如观音座下仙童,玉雪可爱。和家里头人更是知道说笑了起来,也不再是三棍子打不出一句话的模样,学会稍稍说自己想去干什么了。 也亏得找到先生耐心,知道因材施教,更是帮着英哥儿找了个好的武学老师,打起了基本功。林氏也是对着英哥儿更为耐心,一开始甚至是因为愧疚,到了求之便应的地步,后来这大家劝上了,才慢慢正常了起来。因得一家子现在有爱非常,英哥儿也渐渐显出了自己不同于他人的聪明才气。虽不善八股学术,但兵法策略很是有巧思,先生教了也赞道很有其父之风,这样的夸奖叫宋家一家子人都很是受用,给着先生的修束也是多了几分,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觉得这功劳很该是有先生一份,送礼也只是表达诚意,礼物也只是些扇面孤本而已。不过最最可喜的就是给先生的年礼很多都是英哥儿自己的主意,给了林氏看过一遍,就是连林氏都很是欣慰,更是得了先生的心。 这些变化固然可喜,但很多时候,英哥儿还是不能够走出去,就是外人是一概不见的。宋家人也没得多强求什么,只是叫林氏和先生多多留心罢了,毕竟孩子还小,一切都还来得及。 到了年节,这慕容璃可是记着海棠好大一份恩情,虽说海棠回府当日,这穆瑜也找了借口给了好一份赏赐,只是这慕容璃还是想着出自己的,弄些贴心玩意儿,最后送过去的,倒全是宫里供着的海棠了,那些海棠是宫人特特培养着的,全然不同于市井之物,现在倒好,全都白白便宜了海棠。海棠看着这一盆盆花叶子往家里头搬,那宫人们还一副肉疼的模样,问着自己可有供花的暖室。倒是叫海棠绷不住笑了出来。 还远在他乡明瑞则是想起了在都城的妻子,不由得傻笑了起来,明轩看着自家哥哥的模样,眼中也不免露出思念之色,想着归期将近,喜悦之色不免也带在了面庞之上。 明瑞和明轩可是在军队里是说得上的狠角色,平日里头杀伐果断,全然看不见现在的这幅模样,众兵士也觉着定是受了年气影响,都高兴了起来,见着自家上司都一副好心情,众兵士更是放开了肚皮,和当地的人们好生畅饮了一番。 明瑞和明轩也是所谓的香饽饽,毕竟哪家少女不怀春,对于这两位等于是救了他们一城的人来说,这边疆的少女更是感恩非常,加之两人生的俊美,边疆奔放的风俗叫着当地的女儿都趁着两人的好心情开始了各式各样的投怀送抱。 两人都绕了过去,直接回了营帐,这种事情,要是被自家夫人知道了,这醋缸子是真的要翻到天上去了,虽说这模样也是惹人喜爱,但总是不想让她受委屈。 这宋家代代情种,对着自己的妻子很是有爱护之心,也钟一无二。 这宋府里头也大开宴席,叫着许多来往的高门大户,一时间宋府门前络绎不绝,很是热闹。因的宋家没有男丁,全是女子,这次的宴请,这宋夫人也就特意写了是女儿家聚会,没写明特意宴请,倒也不算失礼,也能互相走动。这英哥儿现今年岁也大了,这自然是不能出现在宴席之上,免得冲撞了别人家的女儿,便由着嬷嬷在一旁带着。 海棠常常游走在宴席之中,便很清楚个中门道,便也在之前给林氏做足了功课,林氏现在端起架子来,倒也很有一家主母的风范,宋夫人在一旁瞧着,更是高兴的不行。不一会,用了午饭,这大家便也就各自散着或是赏赏梅花,或是品品香茗,自顾自的玩在了一起。几位带过来的小姑娘也都是不认生的大方人,不一会就埋在雪堆里头玩闹了起来,红红的衣裳印在白雪上就宛若是点点梅花,美的惊人。 林氏自然也找到了几位知心的,聊了起来。 “宛如啊,你这英哥儿可是一直请的先生?知道你家哥儿是个聪明人,过了年便是去参加童生也是可行的,怎的不去找个私塾好好请教一番,毕竟考试这方面,还是学堂好些。再者,学子多了,也能互相探讨着,进步的很是快呢。原先我家那猴儿就是在自家里头请了先生,也怪我不注意,不知道那先生是爱躲懒的,也不尽心教,对着我们也只说哥儿聪明,学得好,弄得他一直鼻孔子对人,很是自傲,要不是我发现得早,直接扭进了学堂子里去,我这哥儿还能要吗,现在是好了,这进步的也快,叫我放心不少,就是夫子都说,来年去考童生,也有把握呢。”一夫人听着林氏的哥儿并未请老师,话就跟抖筛子一样的说了出来,那夫人也是个直爽人,并没想太多,只是也为着英哥儿好,林氏也是知道他的,虽说听着心里头不舒服,但道理也都是摆在那里的。 学堂里的夫子教书多年,对着考试很是有一手,林氏自然是希望自家孩子上进,听到那话,哪里有不心动的道理,只是先前林氏执意将英哥儿扭进了学堂子,结果出了那样的事,到现在英哥儿性子才是刚刚见好,林氏实在是怕了。 海棠就在林氏旁边差不多的地方,自然是听到了那夫人的话,见着林氏愣怔这,将客人摆在了一旁,便开口插起了话。 “这不是给咱们哥儿找个好学堂不是,都城里说是好的学堂千千万,便是数到天明都数不清,哪里敢就随随便便做下决定,要是哥儿不适应,岂不是白白废了时间。”海棠言笑晏晏,倒是叫旁人又开起了话茬子。 “是了是了,这学堂很该好好挑,就像我堂弟家的,挑的学堂就是个花架子,四书五经是压根儿没学会,上个学堂竟是会了那些不正经的,可是把我堂弟气的不行,这学堂是该好好挑。省的以后后悔了都来不及的。” 很多夫人也都搭起了话,除了说说那些八卦,更是也谈着要不要把英哥儿送去他们在的学堂,好互相照顾。 一个下午也算是平安无事的过去,等送走了客人,这林氏还是心紧于那学堂之事。海棠自然是看得出来。 “大嫂嫂,不防去好生问问英哥儿,英哥儿也是大了,会有自己的主意的,再者,慢慢叫他自强才是,这当年的事情来的咱们都心疼,只是何尝不是世人只欺弱小,惧怕强者呢。好生谈谈去吧。” 林氏想了想这话也是对的,便去找了英哥儿。好生将话都和英哥儿摊明了,这英哥儿也不答话。等着林氏想着要说不去没关系,继续叫先生教着便罢的时候,这英哥儿突然间动了。 “母亲,我想去学堂试试,只是我觉得先生很好,去了学堂是不是就不能叫先生教我了?”原来英哥儿也是想着要慢慢走出来的,林氏差点就掉下眼泪来,只觉得这孩子懂事的叫人心疼,当下就做了保证。 “哪里有的事情,这本就是聘来做族人家学的先生,家学就在都城,这原先是因得哥儿需要才推了那边,来了府上,现在即便是哥儿去了学堂,这到了休息的时候还是能去请教先生的。”得了林氏的保证,这英哥儿便也就和林氏确定了要去学堂上学去了。 宋府摆宴贺年关,英哥知事赴学堂。 第九十四章出征归来震都城 这征战回来的明轩可谓是大受欢迎,盼着归来的军队,等着的人直接就排到了城郊外,即便是宋门一家也毫不例外,几人虽是知道;两兄弟一切安好,只是一旦看不见人,还是会觉心慌。明瑞和明轩就开在了头上,身着戎甲,一如当年出征时候的模样,也真是幸好幸好,没有那多年青丝换白发的等待,更未传来黄土裹尸还的噩耗。仅是一年就有了好消息,就归了家,真真是好的。 远远看去,这浩浩荡荡的军队,带来了全都是喜悦,自从远远地看见了影子,这人们就开始放起了鞭炮,噼里啪啦很是吓人,倒是没人捂耳朵,竟是笑的更加开心了。这宋家两兄弟看到了来接的人,也直接下了马迎了过去,随着上司们的举动,那些士兵就清楚了,也纷纷离了队伍,寻了自己的家中人。 等着一番问候之后,随着宋家两兄弟一声令下,众人竟是一下子全都集合了起来,整齐划一,叫人惊奇。 宋家两兄弟更是带着亲兵直接进了皇宫,承了赏赐。而随后而来的圣旨更将宋家提了一阶,至此宋家渐渐爬上了名门官家的地步。这宋家两兄弟竟都被提为了正三品官员,这宋家大哥则是一等侍卫,直接负责宫中安全。而明轩则是被提成了三品将军。两人都成了御前近臣,更是让众人都清楚这两人就是皇帝的宠臣,一时间巴结着无数。 这两人可是全然不管这些,将那些有的没的的聚会都推了个干净,径直回了自己的家。拜过了宋夫人,两人就各回各自的院子。 “流水,快去叫人把那些养生的汤端来。”海棠那日见着明轩明显瘦了的模样,当下就心疼的不行,回来的时候就叫人炖上了养生汤,想着给明轩好生补补。 “海棠,先别忙活了,好生陪为夫我说些话。”明轩进门,看着丫头们忙来忙去的模样,再看看桌子上捂着的汤品,自然是明白海棠的一番用心。 丫头们都是有眼色的,知道主子们相处时间何等宝贵,全然不需吩咐,直接都退了下去,顺带还关上了房门。就连随后过來说是传膳的婆子都被打发了没让进去,揽晴直接说了几样主子们都爱的,叫着厨房备下了。 “你看看你,怎的瘦成这副模样了?”海棠被明轩搂在了怀里,心里就跟泛着蜜似得,看着这人更加壮实的胸怀,更是有些心疼。 “这哪里是瘦了,分明是锻炼的好,更壮实了些,你看着瘦罢了,莫要担心我。” “想得美,我哪里有担心你的意思。”海棠早在明轩怀里淌着泪了,嘴巴倒还是倔得很。 “我哪里舍得你担心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真是个叫人讨厌的。”海棠也莫名其妙闹起了别扭,一下就扭着退开了明轩的怀里。 “成了成了,我以后定不会再让你伤心了,可否?今次我回来可是辛苦的很,夫人不愿意好生犒赏我一番?” “犒赏三军是陛下的事情,你不是拿了一堆东西回来了?哪里有我什么事?” “不,这可不一样。” 随着海棠一声娇呼,外头的丫头们便全然走去了院门子外头,顺便去吩咐了厨房,将东西都捂着,这一时半会,怕是不需要了。 而大房这里,则是更为安稳一些,这林氏之前已见惯了分别与相聚,倒没有海棠那般激动,只是林氏手头上远没有自己说的那般淡定,针线早就揪在了一起,直到那人走进了院子门口,才叫林氏真正安下了心。便是见惯了这样的景象,却还是鼻头一酸,到底没流下泪珠子。明瑞自然是知道林氏的性子,很是要强,并也没多说什么,只喊着肚子饿了,问什么时候能开饭。 “瞧你是个什么模样,平白叫自家孩子看了笑话。这府上还能少了你吃的不成。” “不是累了一天了,总是饿得很。话说回来,英哥儿呢?” “在屋子里头待着呢,说是要好生温温书,莫要到学堂里头,叫着先生不喜。” “那孩子现在想去学堂了?那地方可是好?” “你可就放心吧,那地方是二弟妹选的,说是傅家和慕容家的子弟也在里头,声誉还是不错的,还能出几个状元呢。” “那玩意,咱家已然出了一个明轩了,没必要逼着孩子走这条路,三年才出一个的,不稀罕的,还是叫英哥儿学那些自己喜欢的。现在自己知道上进了,就是好事。”明瑞也知道,林氏建立做了很多事,叫着英哥儿渐渐回了心,更是愿意搬回大房去住,心里头更是高兴。且明瑞认为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没必要全都去读书,只要懂得礼义廉耻,知道怎么做人就成,别的还真不求孩子能做什么。 “我省的的。”林氏就在旁边应答着,给明瑞盛了一口汤。 皇宫之中,穆瑜这几月来第一次真正开坏了起来,毕竟是自己和平阳王的第一次大战,双方怎么算也该是个平手,甚至自己有略胜一筹的架势,而穆瑜便也想着在这个时间跟慕容璃好生聚聚,穆瑜轻抚慕容璃的小腹,渐渐鼓起的腹部更是叫穆瑜充满了喜悦。真觉得以前为了什么劳什子的东西,平白错失了这么多,实在是可笑了。 到是应景,这晚的月亮也圆的很。 出征一行归来时,普天同庆喜团圆。 第九十五章静妃终究尝苦果 这明瑞明轩经过这一番折腾,一时间竟是以家庭为重,以着休假之名,真是什么也不管了。 海棠一行过的日子休闲,只是宫里头又是一番腥风血雨。明毓真的是疯了吗?实则不然,这孩子不说别的,打小心性也不是常人能比的,即便是在傅家这种人家,也能养成那样多疑精密的模样,可见是实在不容得自己吃亏的。 三番两次的失去自己的孩子,加之被告知一生不可能再生出属于自己的娃娃,明毓虽然是打击颇大,然更是恨,在宫中定是有一个人步步为营,将自己陷入到这番境地,这时候,明毓直觉的认为装疯卖傻是一个很好的计策。 明毓虽然不像海棠,慕容璃那般绝顶聪明,但也不是个傻子,特别是在仇恨之下,这行动反而都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这时候,正是慕容璃身边的丫头来给明毓送些冬天的新衣裳,毕竟没说是打入冷宫,还拿了个贵人的名号,加上慕容璃想着好歹也算是自家好姐妹的妹妹,已经沦落到这样的地步了,稍微照顾些也不算什么大事,慕容璃算是为自己的孩儿积德了。 知道里头的贵主子是个傻得,来往宫人说话就更加没什么忌讳了,在宫里头哪里不得慎言慎行,就怕说错了一个字,脑袋搬家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明毓的宫里头周围荒无人烟,也没有什么所谓的暗线眼珠子,倒是满足了一些宫人想嚼舌根子的想法,明毓打听消息也更加便捷了一些。 “桂儿,你知不知道,咱们主子可是和静妃斗得厉害了,听说啊,咱们主子就是受了那静妃的陷害,差点连皇子都没保住,现在得了宠,自然是好生要斗上一番,吐吐气了。” “梅姐姐,你怎的知道这般清楚?就妹妹私下里听着的,可都是说那静妃娘娘温雅娴舒的很,不喜欢同人争斗的呀。” “嘘,桂儿,你才进宫多久啊,哪里懂这些门道,这次姐姐说给你听,就是叫,咱们分到了主子宫里,就是主子的人,不能叫旁人三言两句的就给哄了去,背主的奴才日子可是不好过,稍稍好些的进了冷宫浣衣局,差点的当场就没了小命。都是主子一句话的事情,可万万长点心罢。听姐姐一句劝,万万可别拿眼珠子看人,这宫里头的哪一个敢表里如一了。” “桂儿都听姐姐的,只是姐姐怎的清楚这些事情。”那年纪轻一些的听了这样的话,不由得有些害怕,只是面前带着自己的姐姐也并不是主子的贴身丫头,怎么能知道这般的消息。 “哎呀,这世上哪里来不透风的墙,再者主子动静这般大,该是个人就能猜出来些许了。这话也就只能放在这个宫里说说了。我的表姐可是近身伺候着主子的,稍稍注意了些我点。你以为为何主子这般照顾这位贵人,只不过主子感人伤己罢了,差一点主子可就跟这位一样,被静妃害的成了这般了,听说这位到现在还不知道是谁下的黑手呢。” 那小丫头听了带着自己的这位宫女说的话颇为吓人,更是不敢耍什么小聪明,更为勤奋的干起了自己的事情。 而明毓就在一旁听见了这番对话,心中不禁波澜频生,这静妃可是几乎没招惹过她,竟是能在一开始就对付上自己,叫明毓怎能不恨。 明毓想着自己以后的日子也就这样,一向好强的她更是仰人鼻息,因此明毓更是决定鱼死网破。这日明毓知道没人经过自己的院子,放倒了毫无防备的侍女,自己换上了宫女的衣服,因得自己精通药理,拿了一些平常常见的草药,混进了静妃的小厨房里,这种地方烧火丫头更是不起眼,每天都是蓬头垢面的模样,自然是认不出谁是谁,这明毓便将那些草药混在一起磨成了粉,趁着不打眼的间隙放进了静妃爱吃的汤盅里,虽说有试吃丫头,只是这药一下子是一下子试不出来的,只是过了一些时候,加之熏香熏陶,这静妃便能虚弱致死了。静妃一想自持清高,熏香更是从来不断,只是委屈了那试吃丫头了。 当静妃发现自己十分虚弱之时,已然是来不及,而穆瑜早就对静妃没了耐心,只是念在了静妃母族的面子上,保证了她过得安稳,没想到这女子竟是这般不知足,做出了这些天地难容的事情。 只是那女人算是配陪了自己一辈子了,穆瑜听说静妃病重,还是去看了一眼。 “皇上,我是不是终究还是输了?只是我输得冤啊。那人真的有这般好?”静妃这是终于不再压抑了自己,从始至终,经费都以为自己中了慕容璃的圈套,现在叫慕容璃的权利,加之皇后的放任,简直是无法无天的地步,中了这个套,她也没话好说。明明是病重的惨白模样,只是那有如出谷黄莺般的声音,更为动听。 静妃有一副好嗓子,只是这幅嗓子全然不能出现在大家闺秀的身上,小时候的静妃因得那副声音受了不少庶女和其他人的贬低,说是一个大家闺女竟是比外头那样卖唱的还好,看来品行也不佳呀。静妃知道那是看不惯自己的人的胡言乱语,只是还是忍不住在意,为了做好一个贤淑的模样,压抑了数十年的嗓子,真的太累了。 穆瑜听到了静妃真正的声音,不由得皱了皱眉。 “果然,这样,你也不会喜欢。” “若要问我为甚,朕也只能说一句,你只是不是她罢了。” 静妃听了怔了一会,忽的大笑出了声,边笑竟是边咳出了血,那两滴泪珠就混着嘴角的血滚了下来。猛的一下,笑声呷然而止,而那人也是一个仰倒,没了呼吸。 整个房间里就五皇子似有所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而那明毓听到了静妃的消息,也大笑了起来,弄得身边伺候的侍女很是不解,但终究没有深究,毕竟在她眼里,这主子已然是个疯傻的模样。直到第二天早上,这侍女打开了明毓的房门,准备着洗漱,只见一向早起的主子还未有任何声响。侍女觉着不对劲,便走到了床边,只见明毓就安详地躺在了,面色惨白而祥和,嘴角还带了一抹诡异的微笑,手里抱着那个平日里给她充作慰藉的布偶娃娃,就这样躺着。 只是惊恐的侍女下意识的去探了明毓的鼻息,已然是没有任何动静了。 明毓装疯探缘由,静妃无知断声息。 第九十六章拖家带口赴边疆 这一下后宫里死了两位,倒是叫宫里头安分了许多,而慕容璃全然没有想到这明毓竟是这般下的了狠心,直接与静妃同归于尽。也不管这明毓究竟是怎样的模样,到底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而她到底是否是真的疯傻,事情已然是发生了,现在深究也无济于事。 慕容璃想着毕竟死者为大,再者危害到自身的静妃竟是以这样的方式走到了最终,对于慕容璃来说更是一场乌龙了,不过这样也好,事情不算闹的大,收尾也方便,平阳王现在也是在小打小闹着给皇上添着堵,要是事情闹大了,不仅有外忧,还出了内患,是真的划不来。 这算了算,今年海棠生辰等到了明轩回来,合该是好生庆祝一番,这宋夫人便做了主,直接开了宴席,叫着人都来热闹热闹府上,旁人接了请柬自然也是高兴的,这宋家是立了大功的,一共就两个男人撑在府上,两人竟还都是出色人物,且相互友爱,竟是能够光复宋家的门楣,现在一门双将,自然是要去蹭蹭关系,凑凑喜气的。 这要说唯一那愁眉苦脸的,就是黄家一家了,黄家一家作为书本网,家里代代以教书为生,原先有幸老爷子教过这明轩父亲,这父亲有感于师恩,而黄家老爷子也最喜爱明轩父亲这位学生,便在弥留之际想着定门娃娃亲,将自己的孙女和明轩定下了婚事。 那时候宋家可是大族,家里产业也颇为丰盛,黄家只有愿意的份,欢欢喜喜就定下了。 只是那黄家渐渐走了下坡路,自老爷子之后都颇为贪恋钱权。本身这宋家家大业大,黄家夫妻两就一直扒着宋家不放,虽说宋夫人看着不喜,但好歹是自家老爷定下的亲事,也不会弗他的意,只是委屈了自家明轩,只是那姑娘看着虽说也是被人带坏了的,大不了嫁进来好生管束调教着,学会相夫教子也就是了。 本来宋家还没有挑黄家的不好,这厄运倒是来得快,本身黄家想着多留自己闺女几年,意思在十八岁的时候嫁出去,没想到这宋家转眼就败了,财产也没能守住,这亲事黄家那里还愿意了?直叫着要退婚了,左右黄家老爷子已经仙去了,更是没人管得住他们。 黄家的女儿长的是一副好样貌,这名字也起做了落雁,再加上一个黄家老爷子孙女的名号,更是了不得,听说这宋家已然出不起彩礼钱了,这下动了心思的家里更是不在少数,其中大多数都是寒门上来的家族,一个个都是工农出身,很是敬仰那些有文化的家族。黄家的名气可也是不小的。那些人也不图个别的,就觉着娶进来一个黄家闺女显得自家更为优秀罢了,大多士农出身的都有钱财,彩礼方面更是博得了黄家的心,这落雁也是野心勃勃,想着要做都城里的贵妇人,也没等到十八岁,就着急忙慌的给别人送了进去。 直到如今,这宋家起来了,明轩是个三品大员,在外头风风光光摆着宴席的却不是黄落雁,黄落雁只得将衣袖拢下,莫叫人看到那粗糙的双手,当海棠扶着宋夫人缓缓从她面前走过之时,那双纤细嫩白的手狠狠的刺疼了她的眼睛,黄落雁不禁有些愤恨,那种小家族哪里有什么礼教,宠妾灭妻更是常有的事,自己作为那人的妻子,竟是连小小仆从都能命令自己做事,奈何无助,父母拿到了钱就算是了事,从来不管自己苦是不苦,而原本,那誉满天下的人身边站着的,应该是自己。 宋夫人眼睛一瞟,自然是看到了那黄落雁,见到那自己也打小看着长的姑娘,现在竟是这般憔悴模样,自然是也有些伤感,只是想到黄家那时候,不仅不施以援手,更是落井下石的模样,宋夫人也懒得再去理,稍稍回扶了海棠一下,就径直着向前走了。 这落雁真是受不了之前的日子,满心以为这宋家现在能起来,全然是靠着那傅海棠做了支撑,其实明轩还是向以前那般爱护她,殊不知,这明轩早早的就喜欢上了那从窗户门口爬出来的小身影,从此再也装不下他人,对于落雁,只有一些爱护妹妹之意罢了,更是在自己七岁之后,再也不见落雁了。 落雁一下子冲动的不行,就直接跑到了前院子里,找到了应该在那边的明轩,随着那一句明轩哥哥说出口,就听到那人随之而来的一句。 “哪里来的女子,还是带出去罢。” 自己看着那形形色色男人调笑的目光,感觉自己的一切都碎了个干净。之后落雁的下场怎样,也不是宋家人关心的事情了。 只是随后而来的一件事,叫海棠想着立马冲进皇宫跟皇上理论个清楚。 当时明瑞封官封的京官,而明轩并不是,只有一个三品将军的头衔,而就在平阳王有了大动作的时候,这穆瑜就叫着明轩驻守边疆了。倒不是害怕宋家家大业大,只是平阳王一直都不是个简单人,叫那些纯粹的武将坐镇,怕是危险。 正当海棠正生气的时候,明轩突然和海棠说了一句,倒是叫海棠满意的笑出了声。 原来是这次因得时间长远,明轩可以被准带着家人一起出征。宋夫人就怕这明轩忙于事业,不管家中,海棠进门就跟守了活寡一般,现在听得能带着海棠一起,虽说也有些不舍,但总归是为了儿女好了,也不多说什么,宋府再一次忙着收拾了起来。 明轩原有未婚妻,圣旨传来再赴疆。 第九十七章海棠随夫至落安 平阳王虽是暂时惹不起那穆瑜的兵力,只是捣乱这件事做的真是顺手,大战打不起,就开始发动一些小争斗,这东边一场,西边一闹,虽无大碍,不过总是闹心。这时候京中传来消息,慕容家竟是辞了丞相之位,归隐故乡了。平阳王想着一代贤才慕容英竟是不在,想来自己那宝贝弟弟可是没人帮其出谋划策了,算是一个好时机,一方面纠着自己的兵力,一方面将自己原先笼络好的势力逐步的提了上去。平阳王此人原先背景强大,离开都城之前肯定会留有一手,而因得穆瑜之前为避锋芒,一直都是不显山不显水的模样,导致平阳王到现在都不觉得自己的这个皇帝弟弟有什么过人之处,哪里能够比得上自己,只不过那现在的太后稍稍有些智慧,自己的境遇处于不利罢了。之后这穆瑜定就是靠着慕容英等人收拢权力,再自己培养起像那明瑞明轩一般的人才罢了,要是换了自己,定是能比穆瑜做得更好。 平阳王一直都是自负的,想着这些人既不能为自己所用,就必须想办法毁去。而得到了明轩要驻外的消息,这平阳王便想着要断了穆瑜一条臂膀。 这厢等着海棠随着大部队到了边疆,已是数月之后,这次出门,并不像上次那般紧急,很多将军都带着自己的家属,海棠若是没事,也常去其他夫人那边串个门子,因得边疆动荡不大,大家自然也都不是很着急,竟还有心思见着好看好玩的,就下车下船的出去走走,俨然当成散心之处。 海棠倒也是觉着难得能出来走走,自然也不会拘着自己,就带着明轩到处逛逛,沿途风光从荣华富贵变为小意江南,再到长河落日,叫海棠真觉着自己以前有些坐井观天的架势。以为自己很是优秀,自命不凡,但观其世间,自己真的是渺小如云烟。海棠真觉着自己算是芸芸众生中最为幸运的一人,能有这样美满的一生,家族和睦,琴瑟和鸣,是世上多少人求而不得的,海棠也真是一下子就体悟了什么叫满足与知足。 到了落安,这城里头的人听见了原先的小将军又回来了,高兴非常,总觉着有了这位小将军,城里头的人都过得安生了。落安毕竟陷入了一次战争之中,虽说穆瑜开了国库给了钱财,但这破败的城池也不是一两年就能回缓过来的,现在落安城内的人,也只保证着吃饱穿暖,其余的概是不求了。这落安自然也就供应这些基本的东西,要是想求精致一些的,也是没有的。众夫人也早就听说这边疆不必都城,总归是要做好吃苦的准备,只是一下子看着说着好听着点是淳朴的模样,也是有些不适应的,能跟到军里头来的,身上多多少少是挂着些诰命,都是平日里被伺候习惯的人,现在丫头只能带两个不说,地方还是这般,确是会很不习惯。 海棠见着也有些不适,到不是有其他什么想法,只是这海棠从小到大确实没有离开过都城,自然会惊讶于还有土楼窑洞这样的东西。既来之,则安之,想着能与明轩同甘共苦,这样的生活也是好的,也就自己叫丫头开始卸下行礼,众夫人一向是敬佩这个海棠的,年岁虽是小了些,这做事说话可条条都在理,叫人舒心的很,很多夫人也都是豪爽之人,见着年岁最为小的海棠竟是带头就卸下行李了,顿觉得不能输了一头,也都抛开了一些不适应,叫着下人帮着忙了。 匆忙的一日过去,这两人也累得不行,只是稍稍说了两句话就各自睡下了。 在落安的日子倒是叫海棠有种别样的感受,明轩每日也同别人一般,若非有紧急情况,便是到了时辰就回来陪着自己,而海棠也因得丫鬟少,便学者开始自己动手,稍稍做些家务活,即便是重活丫头们不让干,稍稍洗两件衣物,做两个点心倒是别人也管不着了。海棠倒是觉着这事情有趣,便也就慢慢接手了过来。也深深了解了平常人家妇女的辛苦与幸福。 一时间,这海棠竟是和城里头的妇人都混了个熟,这落安本就民风淳朴,本来见着海棠是小将军的妻子,对其都是敬爱诸多,没想到此人性子随和,便也就放开心的交往了起来,现在倒是有很多妇人传授一些管家理家小窍门,海棠也是受教非常。 这从都城来的夫人们也都没了架子,渐渐融了进去,随说日子是苦些,但那些夫人们真的开心的不行,毕竟他们可不像海棠一般,宋家人只有一个妻子的,而现在这种日子,丈夫身边只有自己嘘寒问暖,真是比都城里宛如空房一般的好的太多了。而现在的交情可都是实打实的铁交情,可比那些所谓的手帕交靠谱的多了。 见着一行都城来的贵妇人竟是这般能适应生活,众人谈起全都是交口称赞,这名声传到了都城里头,倒是也为他们的丈夫的好前途都打上了一个好基础。 落安城中百姓迎,海棠等人适新地。 第九十八章海棠作呕知孕事 平阳王毕竟也是一方王侯,手都能伸到了都城里头,堂堂落安是根本就没有什么难度,这海棠一行人初来落安自然也没有地方多带自己的人手,叫平阳王下手更加方便,到了落安,即便是带了丫头,真的要处理事件也是比较不便的,因此也是从城里头找了些生活困难的,做了家中的奴仆,这平阳王自然也就混进去几个人手。 这平阳王屡屡发动战役,有一次的动乱与落安十分靠近,明轩等人也有了几分成算,知道这平阳王近期会有一次大动作,明轩也纠集了一些精锐,暗暗打听起了他处的动静,而表面上,明轩也并未动什么声色。和平日里一样的时间,叫细心的海棠也没有发现什么。 而过了半多年,这海棠见了下面有人送了一根羊腿进来,叫着尝尝鲜,而海棠原先听到了,也高兴的不行,马上就叫人做了,等着明轩回来,一起尝尝。 到了网上,丫头们都守在边上,那么大一条羊腿呢,主子们就两个人,怕定是吃不完的,到时候自己守在身边,定是能够尝到点的,即便是在这边疆,牛羊也是宝贝得很,难得吃到的,跟着这家主子,也算是享到福的。 只是这羊肉,最后也没能吃得好,等着丫头们将羊肉片好了片端了过来得时候,海棠的表情立马就不对了,直拿帕子捂住了口鼻,有呕吐的架势。 “海棠,你怎么了?”明轩见着海棠架势不对,也没想到其他,只是怕有人真的把手伸了进来,害到了海棠。 “没事,把那羊肉拿远些,我可能就舒服了。”海棠稍微缓了缓,也是丫头有眼力见,看着是这羊肉惹的祸,便就后退了几步,叫海棠舒服了不少。 明轩也顾不得其他,立马叫人撤了席面,将那羊肉留下,谁也不准碰,再去叫了大夫。 大夫本来就是随军的,一直就伺候在大院里头,哪家有个小病小灾来的也是快,有事没事也会帮着落安城里的人看病,医术很是高超。 大夫来了,也不敢怠慢,稍微行过了礼就赶紧把起了脉,大夫稍稍皱眉,更是脉的仔细了些。这个动作,叫两人心不由得颤了颤,等着大夫彻底确信了一般,大夫竟是一脸喜悦之色,明轩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 “莫不是?” “恭喜将军,尊夫人这是喜脉之相啊。”大夫见着将军似有猜到,也不卖什么关子,直接就说了出来。 这下明轩大喜,当下就赏了起来,海棠也高兴着自己有了明轩的骨肉,手情不自禁的抚上了肚子。 “只是大夫,方才见您稍有犹豫之色,可是这胎需要多加保养些?”两位主子都是高兴坏了,流茵作为一个心思细密的丫头,可不能因为主子高兴起来,而忘了其他,毕竟海棠现在也算是双身子了,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姑娘放心,这方才是因得夫人以前似有重病,这脉象才只有月余,实在是微不可寻了,好在夫人原先底子好,那场大病估计也注意保养了些,现在已然无甚大碍,只是还是有些虚了,怕是要多用一些补的食材,这时候开药反而对腹中胎儿不利,多多注意饮食才是。” “这样,便是麻烦大夫了。”明轩听得这海棠竟有过大病一场,自己还毫不知情,知道是这姑娘又逞了强,心里有些气愤,更多的还是心疼,但也想着现在海棠养好身子为重,便也不说破,想着待会两人独处之时好好聊聊。 吩咐好了下面的人,这明轩便叫着大家都去外头伺候了,房里只有这明轩和海棠两人,明轩的神色立马就没有方才那般好看了。 “你说?那大病是个怎么回事?”明轩也不想这般对着海棠说话,只是他多年来引以为傲的冷静自傲,一下子全都消失了,怕是真的把海棠当成了自己心尖上的人,对着她真的担心的过分。 “事情不都过去了,你看,我不是好好地?”海棠见着明轩脸色不好,也有些脾气上来,明明有孕是见喜事,怎么弄得现在好像不得喜欢似的。都说正是有着孩子的女人最难琢磨,这海棠也是很是自然的就傲起了性子。 “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你现在没有好好地,我会怎样?以后这些事好歹告诉我一声,我是你夫君,自然会为你分担。嗯?”明轩看着海棠那懵懵懂懂的双眸,不由得叹了声气,这姑娘,真的是哪哪都好,就是好的有些过分了。反而不说个明白,就永远不会懂一样。 海棠被明轩这句话噎住了,自己在生命垂危之际,想的是什么?想了父亲,母亲,太太,婆婆好多好多人,只是最多的,想着的,念着的人就是明轩,明轩现在俨然是她的天,一心一意的护着她,而自己却不能在最后一眼看见他,而他更是只能回来之时看到一座青碑。要是他什么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海棠真的不敢想,便也不敢回。 “傻姑娘,你是我的妻子,我只想护你一世周全。你要是真的是个傻姑娘该有多好啊”明轩就默默搂着海棠,也没有说那句话,其实自己也知道,海棠若真是个傻姑娘,那自己也就不会被她的灵动机警所吸引,这心一动就是十年。 两人在月色下想用,一夜无话。这两口子将话说开了,竟是更为自在些,叫海棠的贴身丫头天天看着都嫌牙酸。流水流茵也整天拿这些事打趣他们主子,叫着海棠羞也不是,恼也不是,只得说自己不舒服,躲回房里去。 这周围的人家都听到了这消息,听说这只是一月多,还没坐稳呢,便也不敢多去打扰,只有那些有着做稳婆经验的过去给了些适用的方子,这还有一户人家是有过孩子的,就将一些适合孩子的软布料送了过去,叫着海棠要是合适也可以做做小衣裳,叫着怀孕的日子没得那般难熬。 平阳使人按眼线,海棠闻味知有孕。 第九十九章明轩无奈送海棠 这怀孕的日子总是叫海棠觉得难熬,有时候也时常埋怨肚子里头的那猴儿,只是埋怨之时,还含着满面的笑意,海棠觉着这孩子来之不易,毕竟这世道并不太平,这时候能安安稳稳的养下这个胎,已然是上天垂帘,等着孩子三个月坐稳,明轩隐隐觉着这平阳近来动作更大了些。 自从那次战役之后,尤安其实压根就不太平,常有外族侵扰,因此这尤安等地的人也极其善武,很多时候都自愿从了那边关地区的军,战场上也十分骁勇。而自从尤安落难之后,因得城内大多都剩了老弱妇孺,那次伤亡也的确惨重。尤安现在大多数青壮年都在明轩的名下,能收纳的尤安妇孺也是尽量纳了进来,只是尤安实在受创过重,比着落安修复实在太难,再者谁都清楚,这地方还是不算太平,因此,许多妇孺也想着等着这事情过去了再行归去,也感念着将军恩德,对着海棠也是更为照顾。 “夫人,知道你近日里总是吃不下东西,我们姊妹几个特特拿了那青梅子腌了,尝上几颗,这胃口就开了。这饭也能多用些,可别委屈了咱们的小少爷。”一日,海棠深受孕事之苦,下面的妇人听着了,便是知道这落安的气候怕是夫人还适应不过来,这又有了孩子,更是苦了些。 几个人都是当年受过生育之苦,这自然会有一些土方子,这次就做了一些青梅子,叫着海棠舒服一些。 “这梅子看着就叫人流口水,定是好的。”海棠见着这些人一片好心,做出来的梅子也看着好看,便挥手叫流水将梅子收下来。 几人稍稍寒暄了两句,那些妇人们便告退了。好容易送了梅子叫着海棠很有几分意思要好好用顿饭,这明轩却是传回信叫着海棠先用了,今日便不家去了。 海棠的一片兴致也没那么高了,轻抚那稍有凸显的腹部,草草用了饭,就自行回屋休息了。海棠知道这明轩近日是一日比一日更为忙碌,海棠最近也觉得家里头有些不对劲,就是怎么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大夫也常说叫自己放开心,莫要思虑太多,对着腹中胎儿很有影响,这海棠便也以为是因得孕期忧郁导致的胡思乱想了。 明轩在帐营之中,看了最近连连来犯的敌军消息,知道这次是平阳王动了真格了,多年来积蓄的精锐全都派遣了出来,而朝廷上也是蠢蠢欲动。看了进来的多处城池传出来的消息,明轩也彻夜布下了眼线与计策,叫这人快马加鞭,助那些城池一臂之力。 只是现在平阳王做出这么大的动作,怕是边疆根本就没法好生生活,海棠又是有孕在身,留在此处实在是不好,明轩想了半刻,终于落下一笔,叫着人将书信快马送进都城。 海棠留在府里多日,见着两三天都不见明轩等人,内心更是焦虑。 “包记?你不是跟在了明轩身边,怎的现在在府里头见着你的人了?”海棠想着多闷在屋里头反倒会有毛病,便想着去隔壁夫人那边串个门子,来到了落安,这规矩也没得那般庄重,很多时候是通报人一声就进去了。 只是当海棠走到了门口,就看到本身跟在明轩身边的包记,海棠心里没由来的吊了一下,生怕明轩出了什么差错。 “夫人放心,这主子可是没有事情,这是因得近日里城里有些许动荡,主子不放心你,便叫我回来看看。”包记本就是因得宋家一片恩情才服侍于宋家,后又娶了海棠身边的揽雪做了妻子,本身揽雪也要强的很,定是要跟来伺候着海棠,只是揽雪都是有一个怀胎八月的人了,包机那里肯带着她走,只好在临行前许诺了定护海棠的安全,才叫揽雪放下了心。现在想来,怕是孩儿也会想着要爹了。 包记也想着早早完结了这些事情,回去即便是做着那些自己厌恶的商贾之事,也是享着天伦之乐的。 “既是这样,倒是我多想了。只是近来这般不太平,这明轩一直在外头,想来更是危险了些。见我无事,还是快快回去陪着明轩才是。” “你可是真的小瞧主子了,这主子的功夫可不比旁人差的,且主子叫我护着您,我可不敢回去,要是碰坏了哪里,这雪儿不就心疼了?”包记见着道理说不通,便想着玩起了无赖。 “你真是的,怎么当年就没看出来你竟是这般赖皮了。”海棠见着说不通,也就随了他去了。 只是没想到,这包记的留下竟是救了海棠一命。 这平阳王可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辈,只是想着要断穆瑜一臂,管他手段如何。这府里头安插的人可不是白安插的,虽说都是些扫洗的小丫头,只是那些手段只靠着这些小丫头就能耍出来。 这日,这明轩好容易回来一趟,两人好生叙了一会话,海棠见着明轩今日里憔悴了这么多,立马也什么都不问了,只是心疼,叫着早些休息了。 只是当晚,这府连着府都起了大火。 亏得明轩等人心有警觉,几位夫人都逃了出来,互相安慰者,钱财等物没了也就没了,只是人无事便好。明轩也没料到,这平阳王出手这么快,明轩看着海棠轻抚肚子的那脆弱模样,想着无论如何也好护妻子安全,便直接使了个眼神给海棠身边侍从,侍从听了令,直接拉走了海棠,流水流茵以为是少爷另有谋略,也并不多问,只是跟着海棠。 而海棠则是因得猛的惊了大火,腹中坠痛,被那侍从一拉,侍从又怕主子有什么不妥,直接就点了睡穴,叫主子莫要犟这脾气不离开这危急之地。 边疆动乱频频起,府中大火送海棠。 第一百章明轩无信疑生死 等着海棠好容易再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事情已然不对了,这身边只有一位侍从,还有一直伺候着自己的流水流茵,其他人竟是一概不见。怎的叫自己做了逃兵?海棠心头不愉,只想着要回落安去。 这明轩等人也没留在落安,而全都纠集了兵力直接赶往了前线,现在的落安,虽说遭了一场大火,但因的发现的早,还算是没有多大的损害的。即便是海棠现在找了回去,怕也是找不到要找的人,再者现在回去显然还是危险的,这场火冲着谁来的大家心里头也都清楚,要是现在放任海棠回去,出了半点差错,这可是负担不起的。因此那侍从也拼命的阻止了自家夫人。 “夫人,这时候,主子已然去了前边,您若是回了落安,叫主子知道了,岂不担心?主子早就帮您安排了妥当,咱们一路上回去,自会有人接应,还请夫人以府中小主人为重,回京好生养着,等着主子的好消息才是。”侍从直接跪下了地,言辞切切一番劝告,这海棠也不是不明大局之人,明白现在明轩无事,身边又有包记跟着,前线上更是有军队接应,自己回去落安怕是也要添乱,长思一番,便答应了跟着那侍从回了都城。 流水流茵因得海棠身边没有大夫,这用的沿途上的大夫也不敢常用,怕有些医术不济的滥竽充数,为了钱财开错了药量,因此几人都是一直换大夫,以免出现意外。 虽说海棠的确忧心明轩的安全,但毕竟是孕期,大家都劝着以孩子为重,海棠一个将为人母的自然也是希望孩子好的,想着回到了都城便能知道些前边的事情,也就稍稍放宽心,随着大夫的医嘱进行调养。毕竟身子才刚坐稳了三月,这长期的旅途奔波更是。侍从也是清楚这点,就想着在一个乡村上租上一间房子,叫着夫人先养上两月,莫要因着赶路亏了身子才是。这流水流茵本就看着主子因着孕期吃不下饭而焦虑,现在倒好,终日赶路更是被折磨得憔悴,本就喜吐的状况,要是再不好生修养一番,到了都城,怕是连人形都瞧不见了。 这海棠被几人磨得没有办法,看着这边人们也是热情好客的,民风颇正,怕是没有太大问题,再者这里水路陆地齐全,来往商贾也多,怕是也是打听消息的好地方,即便是边疆的事情,真想着要得些消息怕是真的不难。 海棠便留在这个地方安心的养了胎,毕竟前几个大夫都说海棠身子骨好,这药其实也不用多吃,除非是海棠真觉得那里不舒坦了,才会去喊大夫,平常时候就吃那些山野间的小菜,也别有一番趣味。且那些小菜都是天然无害的,几位妇人也是热情,见着海棠穿着打扮不像个村里人,怕是从城里来修养的,毕竟这村子山清水秀,却又兴盛繁荣,很多富家的夫人小姐,就爱在这边租上房子好生修养一番,看着这海棠有着身孕,只会将海棠一行人往那方边想。 看着那夫人面善,这些农村妇也不是什么怕生的,自然就招呼上了。一来二去倒是混的熟了了些。知道这海棠身孕已有三月,只是要回都城娘家探亲去,这些人便也就不多打听了,海棠一行多是弱质女流,两个奴婢是小娃娃模样,那侍从也生的玉面清秀,再加上一个怀了孕的主子,一看就是容易叫人欺负的,几位妇人都是热心肠,不仅平日里头对海棠几人多加照顾了些,更是知道几人坐稳了胎准备出发前去都城之时给了忠告。 “你我相识一场也是缘分,见你们这几人前去都城,实在是不大放心,只是咱们这些女人也帮不上什么忙。最近世道乱,许多盗贼,都冒了出来,许多来访的商贾都遭过那边的拦阻,见你们现在这模样,保不准就被堵了道路。你们莫要去那官家道,那里,平日里来往的都是男商人便也罢了,大不了破财免灾。只是夫人生的标致,连带着身边的丫头小厮也都长得不错,那些可是不会平白放过你们的,你们往东边绕着走,虽说是小道,却因得地势很少有人在那边打家劫舍。再者那路生的隐蔽,我们携你去了走了一段,你们再往前走上一些时日,就会到抚罗,那里算是天子脚下了,作乱的不多,那边的县老太爷也是一代清官,到时候请着县太爷帮忙也是好的。虽说是要绕上四五天的路程,但也比过那独木桥好。”妇人洋洋洒洒说了一堆,句句都是关爱之词,叫海棠真的不知如何回报。 “多谢几位大嫂多日来的照料,海棠真的是感激不尽。” “诶,这有什么好说谢的,夫人不像那些人一般对着咱们本土的农村人百般不屑,却又要发咱们这块土地的钱财,心口不一,若是夫人你是这样的,咱们也不喜得帮,只是夫人待我们真好,咱们现在的生活也不求有多少钱财,但求二字,便是尊重。有些人真是把这两字抛出脑袋后头了,即便再有钱财也从咱们这里得不到消息的。”几位妇人倒是还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知道他们是爽快人,便也没再多说,准备好了车马行李便也就告辞了。 而虽说认识了心肠爽快的妇人们帮忙,海棠也觉得感动,只是即便是在消息这般通的那村落,都没打听到明轩的下落,只知道又是几座城池被毁,维持在一个敌我平衡的形势。 海棠想着暂时怕是前方太乱,还没能有消息传回来罢了。也就强迫着自己不去多想,走了一月多些,这海棠便也就回到了都城。这宋夫人早早就收到了海棠归来的消息,知道海棠现在正怀着孕,更是心里头又担心有开心,五味杂陈。 等到真的接到了海棠归来,宋夫人当下也就没多问什么,只叫人将准备好的补品药材全端上来,看着那直接瘦了一圈的小脸,宋夫人可是心疼的紧。 等着海棠修养好了一些,只见林氏就陪在身边,见着外头高悬的明月,想着时辰不早了,便开口说道。 “大嫂嫂,这时辰不早了,我也没有什么大碍了,您还是早些回去休息,莫让等着了。” “海棠,你放心,这前些日子啊,边关告急,你他也被派了出去,到时候定能接应到明轩,你呀,就好生养胎,等着生了个大胖小子,叫明轩回来好好高兴一下。” “这样,只是怕不是一个大胖小子呢。” “怎么?我就说你这肚子比旁人稍稍大了一些,怎的真是有两个?”林氏一脸惊奇,一开始海棠进了屋子,这林氏就觉着哪里不对,怎么这肚子平白比以往大了许多,一时间都是怕海棠没了分寸补得太过,叫着林氏都不敢给海棠准备补药。 “是了,本身也只以为是一个,三月之后这肚子就比旁人长得大了些,听着大夫说,虽是两个,只是一个心跳微弱,怕是长得较小,可能养不住。” “呸呸呸,好端端的说这个做什么,那是什么话?海棠你身子好。再者现在这肚子模样怕是那孩子长得晚,现在可是长好了,你可不许多想。明天开始,我就请御医来,好生照看着,也请上满都城最最著名的稳婆来给你看,你可不许胡思乱想,反倒伤了我侄子我可不饶你。”林氏见着海棠这话说得不吉利,立马就给堵了回去。 海棠见着自家嫂嫂这般模样,自知是失言,便也不多说什么了。 正当海棠好生养胎的时候,这明瑞传回来的消息确是叫宋夫人犯了难。等着明瑞到了地方,第一件事情便是打听了明轩的消息,因得在这之前金都一役,是由明轩做了指挥使,只是由于太乱,这明轩到最后竟是找不见人了,怕是凶多吉少。明瑞一边也不放弃的打听着消息,一边还是选择传信回去,叫母亲做好万全的心理准备。 宋夫人见着消息,心头大恸,恨不得现在就随了明轩去了,只是毕竟还不是确切消息,看着海棠将将临盆的大肚子,都说怀个孕就跟从鬼门关里走一遭似的,本就需要母亲稳得住,这消息要是叫海棠知道了,岂不是害了海棠?宋夫人强行压下了心头的百般情绪,终将信烧了,装作没事的模样,等着海棠来问的时候,也是三两句搪塞了回去,并不叫海棠知晓。 海棠路遇好心人,明轩战役失音讯。 第一百零一章海棠双子终降生 在宋夫人刻意隐瞒之下,这海棠也并未怀疑什么,只专心的养着胎,早些日子这肚子里的孩儿跟着懂事了一般,全然不再闹腾,叫海棠好受了许多,就是连用饭,都比平常时候多得多,叫家里人都放心了些。 现在这邢氏也直接到了宋家坐上了客,知道海棠怀的怕是双子,这生子本就是一大难事,双子更是艰险,这邢氏也是怕的,虽说自己身边有哥儿陪着,但是这海棠可是自己疼了许多年的,再者海棠一直对自己也是亲近的,自然是担心的,当下就把哥儿给了岫妍照料些时日,自己则是跑去了见了海棠,也帮着照顾些。 而林氏和宋夫人见着邢氏过来,也颇为欢迎,毕竟这宋家随着势头越来越大,要处理的事情确是越来越多了,现在宋家无男丁,很多事情都要经过宋夫人来处理,而林氏也需要时常陪在身边帮着伺候,要是现在有邢氏帮着照顾海棠,那是最最好不过了。 “海棠,近些日子见你用的也多了些,看来我这小外孙可是懂事得很,知道疼母亲了。” “母亲,最近虽说好受了些,只是觉着压得很,前些日子见着外头的花开得正好,刚想着下去走走散散心,竟是直不起腰来了,叫我一阵心慌。” “我的傻女儿,这都快是要到月份的人呢,怎的还瞎胡闹。肚里的娃娃听见可是要哭了。都多大月份了,这怎的能这般任性了,不过多走走也好,这不舒服也是有的,稍稍走动些也是有好处的。稍稍适应些也就是了。”邢氏只是觉着这姑娘怀了孕倒是比以前都娇惯一些,海棠成熟稳重了这么些年,猛的任性一把反倒是叫邢氏欢喜了。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女儿跟自己撒娇的,邢氏对着现在的海棠真的是更加宠溺了。 “母亲,前些日子您打发送来的青梅糕很是对我胃口,用了一点可是真能吃下两碗饭呢。” “你要是喜欢,我再给你多送些来,这也是一位老仆送上来的土方子,说是孕期吃这个对身体好,胃口打的开,现在看来的确是好,你的气色也是不错的。对了,明日里就有新来的软料子了,给孙儿做衣裳是最最好的,你拿过来些给你,毕竟肚子里头可有两个呢,不敢怕你累着,只是一直躺在屋子里头难免无聊,你要是兴致来了,做一些也无妨的。” “谢谢母亲,上一批的布料都被我左一针右一针的倒腾完了。我还正愁着明天怎么办呢,您就给我送好东西来。” “你这孩子,外头太阳重了,你先休息会,我待会再来看你。”邢氏稍微陪着海棠聊了一会,看着日头毒,正是个休息的好时候,便走开了,叫海棠好生休养。 只是邢氏没有回房,反而去了宋夫人的屋子。这些日子看来,这宋夫人反而是身形憔悴,似乎不像是被杂物所累,而一向关爱海棠的亲家竟是这些日子很少去看海棠了,每每见一次,总觉着亲家有什么难言之隐,怕还是和海棠有关,这邢氏到底是见过风浪的人了。自然是想着先问清楚做好心理准备,莫要叫海棠到时候伤心。 “亲家母,我这次来为的什么是您可是知道的。” “哎,总归是瞒不过亲家的眼睛,只是这件事说到底也是我私心猜想,就是怕传了一些不切实的消息叫海棠不放心。” “怎的?难不成是姑爷他在前线上有什么不好的消息?”邢氏一听一下子也坐不住了。 “确切的消息却也没收到,只是这明瑞去了前边,打听了许久,结果愣是没有消息。我哪里有不担心的道理,只是我知道海棠本就有孕再生,若是知道这些消息…”宋夫人说着说着便也忍不住哭了出来,这些日子宋夫人虽是不想多想,却也偏偏忍不住多想。 “亲家,你可是万万别多想了,这不是还没确定了,指不定姑爷还生龙活虎着呢,怎的要被你这个亲生娘担心上了?战场那般大,变化有多,消息一时传不到是常有的事,你就放宽心吧。”见着宋夫人实在是绷不住的模样,也是知道这些天她也是十分不好受的,再者消息也不实,只好起身前去安慰。 宋夫人被着好一顿安慰,好容易才回缓过来。总是对明轩还是有一丝期望的。现在主要的事,就是照顾好海棠。 而随着时日远去,在海棠怀孕九月,未足十月之时,腹中孩儿已经是待不住了,急着想出来看看父母了。 也亏得稳婆和大夫都是长时间候在府里的,这未到时候生产也稳得住。双胎凶险,听着里头海棠凄惨的叫声,宋夫人、邢氏和林氏都不免心上提着一口气。 稳婆毕竟是个经验足的,平日里大夫也将海棠的身体照料的不错,胎位也是很正,这胎算起来除了双子这件事情以外,倒也不是十分凶险。即便是大夫稳婆多番保证,宋府里的其他人也是放不下心。 凄厉哀绝的声音断断续续响了一个晚上,终于到了次日,朝霞生气的时候,这一龙一凤正式来到了这个俗世。 龙凤呈祥,端的是一个好兆头,宋夫人得到了消息,想着这孩子能带来好消息的,明轩也定能平安无事回来见海棠。 海棠见着是一儿一女,儿女双全很是满意,累了一晚上,就看了自己孩子一眼,便晕了过去。好在没什么大问题,稍微喂了些补药,就随着她去休息了。 邢氏到府伴海棠,海棠喜得龙凤子。 第一百零二章海棠不闻明轩事 这两位小活宝出来之后宋府真真是热闹了一段时间,两位孩子都是灵气儿人物,知道母亲辛苦,平常若无事也不常哭闹,只是烦也烦在在这点,一到了不平常的时候,两个就是一起闹,海棠和两个奶娘是拿他们全然没了办法。两个跟着吵架似的,你强我更强,总是得闹着自己累得不行睡了才是。 海棠就是处在这样的幸福和一些小烦恼中度过了一年,因得两位小活宝一直给海棠找事情做,即便是一年过去,这海棠也未曾过多思念明轩,只听得前方战时颇为紧张,很少有消息传过来了,就是连明瑞这一年来也只传过一封报平安的书信。 那时只见大哥来信,却不见明轩消息。海棠心慌的不行,忍不住就要多想。只是那孩子似有所感,直接哇的一声哭出来,哥哥哭了,妹妹也就跟着嚎。闹的海棠也不能多想什么,都说孩子灵性足,现在想来倒是真的,不忍心母亲受愁思之苦。 “哟,今儿个这两宝贝可是没嚎?”宋夫人进门来看自己的孙子孙女,见着海棠竟是有空做些针线,便开口调笑了起来。 “这两个猴儿早就哭累了睡下了,那里还等着他们祖母来顽。”海棠见着宋夫人进来了,便放下了手中的针线,起身迎了进来。 “你呀,最近也别老是闷在屋子里头,也不叫你来帮着我管账,只是孩子睡得时候,要是不想睡,也别做这些活计,多出去走走。咱们府里头养的绣娘可都是吃白饭的不成?怎的孩子从头到脚都得亲娘做才行?”宋夫人见着海棠正在新绣一些东西,见着那样式,宋夫人也知道是衣物。 “母亲,这不是给孩子们做的,只是今儿个猛的静下来,就不知怎的想起了明轩,想着明轩最近怎样?这衣物可是破了?人可是瘦了?等着他回来,是不是这尺寸都不对了?母亲,我就是想着想着,静不下心,就做了这些。”海棠看着自己裁成的衣物,比起是跟母亲说话更有一些自言自语的架势在里头。 “海棠,你可别多想,都说没消息就是好消息,现在两个孩子可都是要等着你来照顾呢,等着他们大了,明轩一回来就见着孩子甜甜的喊声爹,多好呀。”宋夫人听着海棠想明轩了,也不由得鼻头一酸,想到了海棠怀孕的时候,明瑞传回来的消息,这眼看都是一年过去了,竟还是音讯全无,明轩并不是那些子无职杂兵,要真是找了,也是不难的,怎能到现在都没有一丝消息。 “母亲,都是儿媳不好,明轩的事情,母亲只有比我更挂念的,怎的我说这些话倒是惹得母亲这般伤心了。母亲说的对,这没消息就是好消息。我定会好生教养两个孩子,定不会叫他们生分了。”海棠看着宋夫人伤心的模样,自觉失言,转身安慰起了宋夫人。海棠从来都不是什么软弱人。 自从这海棠嫁到了宋家,宋家家庭本就简单,什么事情都有家里人护着,倒是叫海棠的性子磨得越发娇惯了,禁不住一点子苦难,现在离开了明轩这段日子,海棠渐渐也拾回了当年的坚强,这当时傅陈氏之死,姨娘庶妹各种迫害,都没能让海棠逃避落泪,现在反而被娇惯的三五天就要迎风流泪,多愁苦思,还是当年那个骄傲的海棠吗? 海棠看着随着年岁而渐添白发的宋夫人,再看看那还在小床上嗷嗷待哺的兄妹二人,海棠暗暗下了决心。 时间飞逝,这转眼间就到了两兄妹的周岁宴。这时候,明轩依旧没有消息。哥哥很是聪明,已经会发出类似娘一般的音节,而妹妹虽然不会说话,但一双脚也是微微颤颤能走上一两小步。这时候的孩子是最为逗趣的,能欺负,他也能还手,却怎的也敌不过你,那委屈的小模样放在那里,真真是可人爱。 海棠也在那日之后,专心管着家里的事,有时候也去宫里头陪陪太后与慕容璃,现在的慕容璃可谓是宫中第一人,便是皇后也惹不起,这慕容璃也是个爱躲懒的,除了自己院里头的权力不放,其他的一概不管,皇后现在更是心灰意冷,静妃死了又如何?这大皇子废了就是废了,自己的期望也全都落空了,皇后虽然是小家族出身,但是作为贵女的自尊确是一点不少的。与其叫她培养其他人的孩子坐上那个位子,她宁可随着自己的孩子去了。怪只怪自己技不如人,没能看清楚自己的位子和他人的手段罢了。因此这权利给了皇后,皇后也没什么心情去作弄别人,只要自己的位子坐稳了,以后还是圣母皇太后,一切还有回缓的余地。 现在慕容璃就守着自己的穆辰,好生过着自己的小日子,海棠也时常带着孩子进宫,日子也过得顺意,大家也都不提明轩的事情,免得海棠再次忧伤。海棠也懂他们,只是海棠自己坚信明轩无事,即便是提了,海棠也不会同其他人那般悲春伤秋了。 这周岁宴,两位小祖宗可是得了极大的恩赐了,这皇上亲自赏了长命锁,太后慕容璃都有赏赐,这往盆里添的东西第一件就是分量极重的,众人也都不敢吝啬,倒是让这两位小祖宗一下子身家百万,很是风光。 而周岁宴上,因得没了男丁,特特请了宋家最有权威的族老来帮着起名字。哥哥因此得名宋钰枫,妹妹则名宋卿。很是风雅,海棠也甚为满意,没有所谓功名牵绊,父母恩仇,只是清清雅雅,也希望她们能一生和乐,快意人生。 而周岁宴还未过多久,这前线传来的消息,无疑是给喜气洋洋的宋家带来了一个惊天霹雳。 “夫人,大少奶奶,二少奶奶。这二少爷早在一年前没了音讯至今,只寻到一枚刻了名字的玉佩。”说着,那仆人将玉佩呈了上去。 那玉佩,赫然是与海棠一对,当时新婚之时,互相赠的信物。 海棠双子终得名,明轩正式无音讯。 第一百零三章海棠边疆寻明轩 宋家一家得了这消息,宋夫人最近劳心劳力本就负重不堪,本就是撑着一口气,然听了明轩怕是九死一生的消息,竟是全然没了反应,双眼瞪得铜铃般大,一点反应都没了。林氏与海棠在一旁喊着,半天这宋夫人才缓了过来。一开口就是问了两人。 “刚刚是有人来了吗?是不是太后那里又想枫儿和卿儿了?我就说那两个娃娃可是像你们夫妻两了,最是好看不过了。你们也是,那传旨的公公,每每来一趟辛苦的很,怎的连口热茶都不给的。太过失礼了,下次要再来啊,定得好生招呼着。海棠啊,既是太后来宣你了,那你就去吧,莫要担心我们,这些子活计,我和宛如处理便好了。”宋夫人宛如魔怔了一半,神神道道了半天,全然忘记了刚刚发生的事情。还一厢情愿的以为这公公来是宣海棠进宫的。见着宋夫人这样,海棠和林氏一时间语塞,只好附和着说是。 “好啦,我这把骨头可还是不老呢,海棠你也莫操心那般多,带着两个孩子进宫玩去,这里还有我呢,就安心去。”说着,这宋夫人竟是丢下一行人,直接回了屋子去。 海棠和林氏相继一视,不由得苦笑一声,海棠已然是哭不出来的,即便是这样的消息出来,海棠还是不相信那个足智多谋,只会给别人下绊子的宋明轩就这样毫无消息的倒在战场之上。海棠紧拳着那块印了血的玉佩,咬紧牙关,无论如何,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样的消息不明,她不接受。 “走吧,该到了孩子们想娘的时候了。”忽略掉身后揽晴流水等人欲言又止的模样,海棠打发了林氏去看母亲,自己也回了屋子。 回到了屋子里,海棠陪孩子们玩了会,哄着他们自己去耍了,有了奶娘奴婢看着,在自己屋子里倒是不会出什么乱子。 奶娘等人也知道刚刚府里头有什么消息,定是体恤自家主子的,必然不会在这时候,给她添乱子,只应了一句,便带着两位小主子退了出去。 海棠拿着那透着丝丝血意的玉佩细细摩挲着,想着那真的是很少相处的时间,三年光阴在一起的时间可有两年?只是明轩对自己的照顾早就渗透进海棠的生活,真的疼她,爱她,海棠是真的被宠坏了的,宠得不会有一丝不如意,以至后来,遇到了一点子事就那般苦大仇深。 明轩说过得最为俗气的话就是:你要是想要,就是天上独一无二的月亮我也给你摘来。俗不可耐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明轩说,小时候常听父亲给母亲说,母亲总是十分高兴地模样,现在看来,我的海棠并不爱这个,那下一次我换一个。 明轩说过最甜蜜的话就是那年,他们都是一身红衣,金童玉女,羡煞旁人,在深夜无人之时,他执起了她的手,低声一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失不忘。简简单单,平平淡淡,确是一直甜到了海棠心里,直到现在想起来,还是腻的不行。 明轩为她画过眉,为她盖过被,为她成了金玉器店的常客,见了明轩这人,掌柜的首相竟是想拿那些珠花玉环给明轩看看,也算是都城里头头一份了。 一桩一件细水长流,从不轰轰烈烈,确是一点一滴慢慢暖了海棠。 海棠想着,手中还是攥着那玉佩,细细端详着。只是这看着看着,海棠便感觉有些许不对。 泛着丝丝血意的玉佩总让人觉得邪门的很,只是现在的海棠也全然不忌讳这些,只是觉得有一些奇怪。这玉佩,他们夫妻两都珍惜的紧,平日里虽是时常佩戴在身,但舍不得一丁点的弄脏碰坏。这海棠还特意为了这玉佩做了不知道多少的香包,就是专门用来放玉佩的,几乎是一件衣服配三到四个,愣是怎么样都带不完的。 即便是当日失火,将东西烧了干净,但明轩这般讲究的人定然也不会连一个放东西的香包也买不起,没得现在这玉佩上竟是硬生生变成了血玉,再者即便是真的没了香包,这玉佩上也不该有这么多血色,映在那刀剑的刻痕之中,即便是身子有伤,明轩最后要去拿玉佩,也不至于将血色印的这般深。这痕迹到很是像有人刻意弄上去的,这样一来,明轩很可能其实还没事,只是有人想让他有事。 海棠这般想了,当下便有些坐不住,随手拿了一个香包装好了那玉佩,便想着叫人递牌子进宫找慕容璃商量去了,至于母亲那里,既然母亲现在并不想听到这些事情,海棠便也不去说了,不管母亲是否现在可清楚,海棠也暂时不想去打扰他。 海棠找人递了牌子,转头去找了林氏。 “大嫂嫂,你说,我这想的可是行得通?”林氏自然是清楚海棠的,任是谁知道这消息,心里头都是不愿意相信的,虽说这可能也是有,但实在是微乎其微,现在海棠将一丝希望留在了上面,林氏哪里舍得打击,只得迎合了起来。 “虽说你这想的也不错,但海棠,我也不希望你过于执着,有了好消息是再好不过的,只是望你万万振作,你还有两个孩子要照顾,咱们都是担心着你的。”当年明瑞出征没消息的时候,林氏何尝不是那般,一腔希望全然压在所谓的没消息上,都是过来人,这林氏自然也体恤海棠,只是希望海棠莫要魔怔于此,同以前的自己一样,什么都不管不顾了。无论如何,这日子还是要过的。林氏也算是给海棠留个醒儿,都是一家人,谁都不希望任何一位出事。 这林氏也拖了自己娘家亲戚,问问前头可有消息,毕竟家里头也是武家名门,这些人脉还是有一些的。海棠也清楚自家大嫂的意思,也只点了点头就告辞了。海棠这次进宫就是想打听打听宫里头是什么态度?是真的一无所知,还是另有谋划。 次日,这海棠自然是被慕容璃接了进来,现在慕容璃日子过得舒心,人都圆了一圈,这事情倒是被慕容璃经常在书信里头抱怨着。只是慕容璃也清楚现在可不是开这些玩笑的时候,一路上倒是难得的沉默,直到去拜见了太后。 太后是个智慧人,自然不会做让海棠伤心的事,只是内里也是可怜这钟灵毓秀的娃娃怎的就这般命苦,好容易找到一个称心人,怎的非得这般命途多舛,现在好了,孩子是有了,做爹的竟是没了消息。 “今儿个怎的没把枫儿卿儿带进来?是不是还宝贝着不准哀家看了?”太后本就是会找话的,再者辈分身份都在那里,自然是好开口。 “哪能呢,两孩子可是最喜欢太后娘娘了,只是进来天气总是阴晴不定,奶娘说了,这时候孩子最易得风寒,毕竟还小,总是要照顾些,便没带进来,等着过几天天气好了些,再进来看您。” “也是,也是,真是这越活越不知道气候了,这天气的确不适合叫孩子们出来,受了风哪里得了?”就这般一来二去,这话题也就聊了开来。这聊着聊着,海棠便也就提到了自己的猜想,一时间,整个宫里都静了下来,太后和慕容璃相视了一下,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海棠,在这里咱们都属于自家人,我们自然也不会跟你客道,只是宋将军一事,还望你能想开了,无论如何,我们都希望你过得好啊。皇上那边也在探听这消息呢,你可千万别多想。”其实在慕容璃心里明轩已然是九死一生了,即使海棠说出自己的猜想,那也只是最好的一种可能,真的是微乎其微,慕容璃也算是真的为海棠着想,就怕海棠一个想不开什么都不管了怎么办? 海棠知道其实大家都在担心着明轩,皇上等人也在费劲人力的去寻找,而自己确是是有些操之过急了,至此海棠便也不再多言了,海棠自然是看得出身边的人怕是都对明轩一事并不是很抱期望。 最终,这算是三人谈的最最辛苦的一次了,太后和慕容璃总是怕牵起海棠的伤心事。而海棠也自己心里琢磨着,自有一番考量。 虽说大家劝着,只是海棠也并不是什么真的弱的不行的女孩子,只是原先有明轩宠着,护着,海棠自以为懂得一切,其实很多时候那些子腌臜的事情,全都被明轩给挡下了,海棠全然不知,等着事情结束了,自然也没有叫她知道的必要。而明轩现在没有消息,海棠自然也学着更加坚强起来,一年过去,这海棠神色也没什么不对,等着两个娃娃都能喊声娘亲的时候,大家冷眼瞧着,也都放下了心。 有一年海棠花开,公子胡不归?海棠每一年都会给明轩做上四身衣裳,就怕那日突然回来这料子不时兴了,那个一向保持着风光霁月模样的明轩都不好意思出门了。 “娘,娘,我爹呢?”这是孩子学会说话开始,第几次问了。海棠已然是数不清了,海棠习惯性的就回了句。 “你爹是个大英雄,在很远的地方大坏人呢,枫儿卿儿要乖,等着爹爹打坏人回来了,你们可要好生缠着他才是。” “嗯,娘,到时候枫儿就赖在爹爹身上,不让他去打坏人了,叫他多陪陪娘和我还有妹妹。” “对,到时候啊,就全靠咱们的枫儿努力了。” 这番对话总是能从二院房里传出来,而据明轩正式没了消息开始,已然是第三个年头。 外头战事吃紧,可是宋夫人就全如没事人一般,对于明轩的消息,充耳不闻。只要和她说明轩,他都能听成别人。而林氏就看着自己的母亲和弟妹,内心焦虑。 “娘,枫儿不想和外面的那些坏小孩玩了?他们说我是个没爹的孩子,我才不是呢,我的爹可是大英雄,才不是没有爹呢。”一日,枫儿满身狼狈的回了屋子,一回来就忍不住嚎了起来。而卿儿本身正在屋子里跟着海棠有样学样的读着书,虽说是读书,只是这孩子连书是倒得都全然不知,看的是一个津津有味。结果枫儿猛的一进门,卿儿一惊,书就掉在了地上,只是卿儿的反应慢了些,书掉了也没什么动作了,就看着前面发呆。 “枫儿是去打架了?堂堂男子汉,弄成这样回来,竟然还哭鼻子,还说要做个英雄呢。” “娘,我可是打赢了的,我不过是嗓门大了些,才没有哭鼻子呢。” 海棠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想着总得自己看个究竟,原先内心的想法更是坚定了。 “枫儿,卿儿,如果娘去找爹爹回来,你们愿不愿意?” 海棠端玉觉异常,宋家有子正长大。 第一百零四章渡旸城里遇淑眉 海棠想着,自己总该给自己一个了结,即便是看过一眼死了心更是好,莫要再叫自己和周围的人担心不已。因此这海棠便直接一旨请到了御前,说是想要随着赶往前头,理由自然是不告而知,已然三年,怕是海棠终究不死心,所谓的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倒是被她坚持到了现在。 穆瑜不由得沉吟了一会。 “你可知,这次随军你要做什么?诰命,随从可都不是你能依靠的,你要做的可是伺候人的事情,不再是那傅家嫡女,宋家儿媳。那般艰苦,并不是你能体会到的。” “臣妇明白,只是臣妇不死心。”这时的海棠倒是和当年那说出“不慕天门”的身影完美的重合了。穆瑜恍惚了一下,忽的竟是想出了声。 “果然不愧是海棠。朕允了,你收拾下,就随着专人去吧。只是这时候的你可就用不了傅海棠的名字了,你的身份不能出现在那队伍里,可懂?” “臣妇明白。” 等着海棠回了府上,这宋夫人和林氏自然也知道了这个消息,早就等在了门口,想着把这糊涂孩子好生教训一遍,只是两人随后看着海棠那边坚定地神情,到了嘴边的话竟是一句也讲不出了。 “糊涂啊!”宋夫人就丢下了这样一句,转身就进了屋子。林氏倒是还是想劝劝,毕竟这海棠是真没过过苦日子的人,不像自己好歹也有过那般经历,随军的人生活的只有比他们当时还要苦。林氏现在也是极为担心海棠的,况且海棠那边还有两个孩子啊。 “海棠,那日子真的难过,你可别冲动啊,母亲也是担心你,况且你还有那枫儿和卿儿呢,你走了他们怎么办?他们这时候爹娘都不在身边,那才是真的受不了呢。”林氏见着海棠这次心意已决,只得搬出孩子来留住海棠。 “大婶母,你不要这样说,我们都是大孩子了,这次叫娘亲去找爹爹还是我们的主意呢。”枫儿向来会说,知道家里人要阻止娘亲去见爹爹,这下枫儿就忍不住了,直接出来就吵了起来。卿儿就被自家哥哥拉着,走了出来,听着哥哥说这些,就在旁边一直点头。 “可是,要是你娘亲不在,谁来照顾你们呢?你们还太小,要娘亲在身边。你们就不疼娘亲了吗?”林氏想着小孩子反而好打发些,便将话锋给了两个娃娃。 “不要,对枫儿和妹妹来说,找到爹爹最重要的,我和卿儿都想让爹爹跟隔壁茂茂家的大伯一样给我们举高高。我们知道这次母亲去要很久,但是我们还是想让娘亲去,就是这样的。”枫儿说罢还自顾自的点了点头,带着卿儿也跟着点着头。 本身这海棠也想着,孩子还小,也不想离开他们,只是真的又想着明轩的事情,心里一度乱的很,两个孩子都是母亲肚子里头掉下来的肉,孩子自然也懂母亲的心,也与海棠约定好了,只有一年时间,结果无论怎样都回来。 孩子毕竟还小,自然不懂太多,但是他们天生相信承诺,对他们来说,母亲只是用一年时间将爹爹从坏人手里抢回来而已,反正自己有祖母有婶娘,母亲是去给自己找爹爹的是一件大事。因此对海棠离开倒不是特别不舍,他们天生尊重承诺,一直以为这一年后又能见到母亲了,也并不害怕什么。 不得不说,两个娃娃都是随了自家父母,实在聪明自立的很。长到现在四岁,虽说不是什么天纵之才,但是也是只要会了一件事就不会假他人之手,很是独立。早在去年他们三岁的时候,奶娘就抱怨着她的活计都被主子自个儿抢走了,叫海棠也有些哭笑不得。 这次出门,也是孩子给了她鼓励,只要有一丝希望,自己去看过了,要是可能找到明轩,告诉他,咱们的孩子很想他,快些回家,便也值得的。 如果寻不到人,海棠也去看看明轩原来所在的地方,也不甚遗憾。 不像当年一群命妇出门,花团满簇,香车美人。这次海棠出行,并没有什么布置妥当的马车,也没有所谓的仆人伺候。相反的,是海棠为那些出行的军人缝制衣物,洗衣做饭了。也是穆瑜照顾,在场的许多妇人都是隐隐知道海棠的身份不简单的,也钦佩她能抛下自己的荣华富贵,跑到这里来受苦,吃穿住行与他们别无二致。这些妇人也就渐渐接受了海棠,也帮着她做了些活,知道海棠不擅长厨艺,更是几人包了做饭的事情,直到后来,海棠渐渐学会了,才慢慢放手给他去做。 一路上全都是赶路,本身去前线有近道,要不了多少时间,重兵把守的地界,海棠第一次看到所谓的威武之师,上一次只是远远瞧见了,只觉得豪情满志,现在走在身边看了,也只觉得他们都是所谓的铁血柔情,很多人年龄竟是比海棠还要小些,却在军中已有一席之地。 而途径渡旸,再过一个关口就能到了落安,再往前,那就是真正的战场了。 “棠妹子,你帮着去抬些米来,等会三个军哥儿那边来帮你忙,咱们这里腾不开手。”一位妇人手里还在洗着菜,一边吩咐着海棠干活。毕竟海棠做菜并不擅长,也只好在这些地方大大下手了,海棠应了一声,很是习惯的招呼起了帮着搬米的兵哥儿去了。 夫人都是住在城里头的,所有的衣食用度都是从另一边的巷子仓库里拿的,每每也都是海棠去搬,也是很习惯了。 只是今儿出门,很是热闹。海棠见着城里这般热闹,不由得就打听了两句。 “一看你就是新来的,今儿个是城主夫人出来烧香的时候,城主夫人可真是个活菩萨呀。”这渡旸城乃是独辟一城,严格来说即便是穆瑜亲来,这威信也比不上城主半分,而各个国家都不能得罪这渡旸城,也就是因得这样,即便是战乱之年,所有的国家也都避开了渡旸城,海棠等人在这里也就安全得很。 只是渡旸城同样也容纳各国之人,但每代城主都十分亲近启舜国,城主都是传统之人,既本来就是启舜国人,只是后来这代代城主的智慧无双,总是能发明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叫着他国万万不敢欺辱渡旸城人,随后,因那些所谓的政治,渡旸城独辟一城,不设任何知府县令,而相对的条件,便是城主不可将这些发明兜售给任何国家,一旦被发现,便是举天下之力铲之,听来也算是件奇事。 而这代城主夫人说是端的是倾国倾城,且与人为善,时常接济那些穷苦之人,也不分国界,只要是心性纯善之人,城主夫人便乐于施以援手。只是一旦有人在城中为恶,不是她救过的人便罢,只要是她救过的,那城主夫人也必然出手,叫那人从哪来到哪去,毫不留情。 真的是有其夫必有其妇,夫唱妇随,真真是羡煞旁人。 海棠听了一耳朵,也真觉得是奇了,却也没有多关注,等着那车马走了,便能去拉米了。 海棠正和身边的妇人唠着磕呢,正巧城主夫人也从不搞神秘那一套,都是直接跨马出游,海棠正随着那妇人指的地方看去,一眼就觉得这城主夫人十分熟悉,眼眉已然张开,这不就是当年的淑眉姐? “淑眉姐姐。”海棠不由得叫出了声,声音不大,并未能引得旁人在意,只是海棠似乎觉得不妥,自顾自掩了面,看着马队走过,便直接招呼着后头的三个人去拿米去了。 海棠随队至渡旸,车马游行遇故人。 最近要考驾照,因此更新时间有些不稳定,还请见谅。 第一百零五章海棠闻得淑眉事 这几天,海棠多打听了那城主夫人的事情,知道现在淑眉过得很是不错,知道了她家被流放至边疆,正巧离渡旸不远。原先的淑眉也恨过,怨过,虽说举世都在说这穆瑜是个举世明君,但淑眉不这么想,他救了多少人,便也害了多少人。偏偏不巧,他们家就是那无辜的牺牲者。 纠其缘由,就是那穆瑜翅膀,想把大权收拢,当时的柳家就是最好的一块垫脚石,所谓的傅家,慕容家在都城根基稳重,不仅先辈是开国之人,而后代各个有才,在朝堂中坐的可真是比皇帝还稳,而柳家,毕竟是新秀,又掌着朝政的礼部,油水很足,对穆瑜来说很是划算。 可是柳淑眉做不到所谓的体谅,毕竟被流到边疆的就是他们家,当年柳家主母的身子本就不大好,在流放的路途上,哪里有什么体贴的官吏,合心意的大夫,只能是自己养着,结果到了任职的地方,正值寒冬,一个没养住,便也就撒手人寰。而柳淑眉的父亲也是郁郁不得志,毕竟一身才华本就是管着礼部的,但到了边疆,这边的习俗民风本就不适应,后来又是任了县令一职,一天到晚不是喊打就是喊杀,叫刘家老爷很是不舒坦,加上爱妻过世,刘家老爷几乎是白发,并不是悼念亡妻,更是因为自己那悲哀的一生。 柳淑眉看着自己的家,原先母亲慈爱,父亲疼宠,家中富裕,多有攀附之人。而到了如今,流放边疆,母亲仙逝,父亲沉迷诗词酒色,全然不顾家中事务,柳淑眉本身不愿管不爱管的事情纷至沓来,直接将这个女孩变成了一副疾世愤俗的模样。 柳淑眉能与海棠、慕容璃交好,本就不会是什么都不会的姑娘,只是这三位大小姐都有一个毛病,就是懒,遇到不想管的,真的是扔到一边去,凭旁人说破了嘴巴,都是不愿意的。而在那段时候,家中仅剩的买卖店铺、田地带来的金子、银子;带来的一堆子有用没用的丫头婆子;外头又听得老爷去了那个地方,欠下了多少酒债。逼得淑眉退无可退,只能一把接了,心里是恨极的。这一管,就管到了自己十八岁。 五年的青春,最最动人,惹人怜爱的时光,就这般在俗物之中被消磨殆尽。而这城中的人想到了淑眉又是怎么说? “那个母夜叉。” “咱们田里的租可好减减。” “今儿个那玉器店的生意不大好,怕是样式不时兴了,还行东家早些想想办法。” 稍稍好点的,就是那些子妇人家,知道那姑娘也是苦的不行,只能叹一句。 “姑娘莫要如此劳累,这般家业可以了,便是不打拼也无碍了,还是早早想想自己的终身大事罢。”即便是在民风开放的边疆,十八岁还没相看人家的淑眉也算是大姑娘了。虽说边疆不反对姑娘与男子一般,可以出来抛头露面,做做生意,养家糊口,特别是对那些特殊情况,更为宽容些。但是人们的脑子里还是觉着,姑娘家还是得早些嫁人的。便是挣再多钱,也是有个夫家最为重要。却也没有一个妇人愿意给她介绍一门人家,毕竟这柳家小姐已经在那城里出了名,只要家里头有个儿子的,要不就是身家配不上,要不就是觉着姑娘家太过强势,怕自家儿子被压了过去,自然是不会有人提的。 然而这个时候,淑眉的爹爹不知怎的,竟是被那道观的人哄骗了过去,拿了家里千余两银子便投奔了过去,气的柳淑眉真的恨不得一根白绫随着母亲去了才好。 后来还是那奶娘发现了些端倪,苦苦哀求着自家小姐千万别想不开,还搬出了已逝的柳家夫人说事,看着奶娘这般模样,这淑眉才将将打消了年头。 之后,淑眉真的是将那奶娘当自家亲人对待了,这奶娘因得自己孩子夭折,夫家修弃,被好心的柳家收留,本身就拿着淑眉当做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但是奴性依在,即便是淑眉说着不叫她做哪些杂活,那奶娘还是习惯的给淑眉准备好一切,要不是奶娘本就没念过多少书,没法子帮自家主子做那生意上的事情,只好在生活方面更加体贴当心。 知道自己小姐竟是年到十八竟然还没有定下婚事,也真的是着急。自己毕竟只是个仆人,比不得小姐实打实的爹娘,亲戚,自然也不好乱提。只是可怜小姐命苦,自从流放一事出来,这城里头的亲戚竟是全断了联系,逢年过节连封信都不带着回。真白瞎了夫人在世的时候对他们的百般照顾,更是为老爷帮着他们整日不停地给他们帮忙而感到不值。而这老爷又因得一时间打击太大,现在更是没了老爷的音讯,这婚事没了父母做主,小姐一个姑娘家,有是那有什么面子提呢。 虽说奶娘也和淑眉谈过两嘴,只是淑眉已然下定了决心,自认这坏名声早就传了千里,定是没人会喜欢的,便也就歇了那心思,只准备安心奉养着奶娘,大不了到时候再收养一个战争落魄的好孩子,好生教养着,叫他接手了那柳家家业,传了柳家的香火,便也就罢了。 奶娘见着说不通自家主子,便也就叹了口气,出了门。只是心里还是没歇下这个心思。随后听到那东城的月老庙很是灵验,便也就想叫着主子,趁着七夕好生拜一拜。那淑眉实在是犟不过奶娘,便想着歇了她的心思,淑眉向来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便也就去了。 只是这一去,便是缘分开始时。 这淑眉看着七夕此日,那般多的男男女女全都聚拢在这个地方,烧香求缘,只求那虚无缥缈的姻缘,不由得心里头不舒坦,看着自家奶娘求得起劲,便也不想去打扰,她知道,奶娘是为着自己着想,自然是不会多说什么,趁着奶娘还在烧那个所谓的姻缘香。自己便走到湖边上,吹吹风,自己也好生静一下。 淑眉总感觉自己太累,自己恨,却又依附着而这般生活着,好歹饿不死,可是却间接的害了自己的一家,让自己现在变成这副模样,而这片土地恰恰还是自己一家都喜欢着的,生长着的,所谓的背井离乡,淑眉是真的做不出来。 “花海月圆日,良辰佳景时,佳人何苦愁着一张脸,平白辜负了这美景?”淑眉毕竟还是都城出来的闺秀,虽说这几年历练的多了,脸皮子也厚实了不少,不过那毕竟是和那些奸诈狡猾之人谈论经商之事,都顾着斗了,那里还注意的到什么言辞,然而此时此景却不同,本就是七夕节月老庙,这人前来遇淑眉对话,淑眉的反应自然就是那人是登徒子一个。 也没看清楚那人的样子,便哼了一声,直接走了回去。 “倒是个有意思的,去,给本公子查查,这女子究竟是何人?”这人自然就是渡旸城的少城主关飏,能以飏为名,自然是说明了这人是对渡旸城有多大的意义。渡旸城代代少城主都是一脉单传,但是从来不在出生之时取名,都是要到这位少城主年及弱冠,看看他二十年的成长,才正式确立少城主之位,并赐以名姓。在那之前,这少城主也只能被人称作是少城主或者是关公子。 而这代少城主在刚及弱冠之时,便被赐予与渡旸的“旸”字同音的“飏”为名,可见此人定是有不凡之处,因此声名远播,即便不是渡旸城人,也能知晓其名姓音貌些许,且此人长得并不是常人所喜爱的俊朗,白面书生的模样,而是那种倾城绝世的美人的长相,便是世上女子,也少有及得上他那般长相的,尤其是那桃花眼下那抹嫣红,实在叫人痴迷不已。仅仅是眉目一挑,真能叫世上男男女女,顷刻跪倒于此人面前。 这相貌名字等东西被世人传的神乎其神,叫着关飏此人听到了都不忍发笑,实在是过于夸张。只是事实上却也差不离,便是经常伺候在关飏身边的,也经常能被自家主子给迷住,只是那公子毫无自觉罢了。不过这样的公子却也有怪癖,只爱美丽的事物,即便是路上的野花野草,只要这位公子说好看了,便也就是他护上了,旁人就是稍稍碰着一下,他就能给那人找麻烦。 那日时节风景都来的太好,却偏偏看到了一位极其煞风景的姑娘,这关飏自然是不满意了,凭着自己在世上的名气,想来那位姑娘也必定会识趣。只是没曾想,那人竟是这种反应,叫关飏觉着稀奇,而那稍稍一瞥,竟是还让关飏觉着,这姑娘长得还真是不错。 毕竟这柳淑眉在那块地方可是很有名声的,虽说大多人看不大上她,但那姑娘的确做了不少好事,那些稀奇古怪却也很是经用的东西都是从那柳家小姐的店里头出来的,价格也不贵,有时候还经常布粥救济,有些人还是十分感念她的。这柳家的消息想要探查实在是太方便了,关飏不常来这城里,可是这城里的人看到她都会打声招呼,知道身家实在是容易,这关飏才等了一个时辰,这知道的都七七八八了。 关飏一直稀奇说,这旁边的城里头竟然还有个这般有头脑的商人,知道是位姑娘之后,更是钦佩了些,没想到就是近日碰上的这位。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消息,传到渡旸城里都是说那柳家掌家的姑娘是个无盐之女,不然哪里会生意做得这般好,都到现在这个年纪了,还未嫁娶。关飏虽然钦佩这女子,但也没到一定要了解的地步,很多事情听一耳朵便也就罢了,听到那消息的时候,更是稍稍为那姑娘感念了一会,直叹着上天太过公平,反而是委屈了那位姑娘了。 今日见来,那柳家小姐可万不是别人传的那般貌丑之人,相反,反而比这附近城中的姑娘还要美上几分。毕竟这地方地处边疆,常年风沙席卷,姑娘们也不注重保养,更是一个个都能比汉子还要恐猛有力,那些什么被妻子打得踢出了家门,三个月不敢进门的八卦早就是不时兴,烂大街的货色了。少有家中富裕些的,虽说养的也是小家碧玉的,但是总是缺一些教养和气度。 这家中也是要到了给自己相看妻子的地步,关飏对那些女人自然是看不上眼的,想着即便是家中自己的侍女,都比那些所谓的大家之女有气度得多。这柳淑眉也不愧是都城名门出身,这周身的威严气度真的是分毫不差,十分对上关飏的胃口。 而后这关飏一家竟直接上门来求亲了,淑眉自然是听过关家的威名,惊讶之余,也不便呆在前厅,自己给自己说亲,便叫奶娘帮着打听着。 没想到那人竟然就是那日的登徒子,偏偏奶娘还在一边说什么月老保佑,菩萨保佑的话,叫着淑眉是怎的也不敢接。 随后这关飏追女孩子的手段也是有趣,知道淑眉通棋艺,便给她设了一局珍珑,叫她破解出来,淑眉本就是个好强的,自然是不想服输,便也接下了关飏给的这个考验。 伺候关飏的仆人见着自家主子竟是用这种法子来拉拢女孩子,真的是不自觉的为他捏一把汗,最最神奇的是,似乎那柳家小姐对着自家主子的态度是更好了,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仆人们纷纷觉着果真是主子,想的就是跟常人不大一样。 最后,这淑眉还就真成了这渡旸的城主夫人,整个渡旸城都觉着柳家小姐是积了几辈子的福气,才能叫那少城主花了这么大心思求娶。而淑眉更是在大婚之日收到了一件礼物,附着一封信,不起眼的小匣子里记载着母亲当年的嫁妆,和柳家祖祖辈辈的基业,知道这个地方的,只有柳家老爷,原来父亲还是关心自己的,心中也说,这些年月,全然是做父亲的不好,竟是为了那些子事,就一蹶不振,只想着逃走,却没为淑眉好生考虑一番,还望淑眉放下执念,和和美美的过完下半辈子才是。 淑眉读完了那封信,心中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一下子所有的恩怨竟是都消散干净了,有时候错的可能不是别人,而是自己,只是自己看不清罢了。 之后的事情就是海棠现在看到的那样,见着淑眉现在过得也风光,海棠想着,毕竟淑眉现在是那举世闻名的渡旸城的城主夫人,是不是打听的消息比旁人还要更多些,心中泛起了这种念头,海棠的心思隐隐就动了起来。海棠看着自己的这一身粗布麻衣,心下一惶,随即又被想找到明轩的念头压了过去,看着今日的活计做的差不多了,便回了房间,稍稍换了件体面些的衣裳,拿出了自己存放好的,行走间从不离身的那项链,和着后门口的婆子说了一声,就走了出去,真到了那巍峨的城主府前,海棠心中却是忐忑不已。 城主门前常有人在,这城主甚是会人,门口的侍卫也从不会做出那些狗眼看人低的行径,对着所有的人都是和颜悦色的,见着来讨顿饭吃的,只会招呼后门口的婆子送点馒头,粥之类的,已经很是习惯了。 海棠见很多人都在城主府门口问东问西的,有些甚至还与那门口侍卫交谈甚欢,也有了些胆量,便走了过去。 “你怕是也想要碗粥嘛?咱们府里头就算啥都没有,给你们的粥也管够,只是见夫人您年纪还轻,怎的不同那些人一般,随意在城里找个活计,也总比饿着强,咱们这边的粥基本都施给那些年纪大的老人和年幼的孩子,年轻的真是不常有。不过见您是新面孔,怕是刚来城里的吧,没事,我叫后头兄弟给你楼上一碗,只是您这般年纪,还是早些去找个活计维生才是正道。”那守门的怕是个爱说话的,这海棠也只是招呼了声,这就喋喋不休的讲了起来,只是面上含笑,看着海棠梳着妇人发髻,便也是一口一个夫人,怕也是极其热心的人。 海棠见着这人误会了,便忙摆起了手。 “我不是来要粥喝的,只是有事想请城主夫人一叙。可否能帮着通报一声?” “夫人,您这可是难为我了,我只是个守门的,哪里见得着主子的,只是看您着急的模样,倒也不似作假,但毕竟咱们为城主效力的,总是城主的事情更为重要了些。我怕是不能放夫人您进去的。这样吧,这过一会城主夫人的贴身丫头碧珠会来这边看看今天施粥的账簿,到时候我稍微帮您说两句,能不能成就得看您了。” “那就多谢了。”海棠听了这事,自然也是谅解的,就是像自己这样贸然找上门的,便是没敢出去已经是那府中教养好了,别说现在还尝试着要给自己帮忙的。 等着那碧珠出来,这侍卫被帮着说了句,那侍卫似乎是平日里关系打得都还不错,拿碧珠也就往这边来看了一眼海棠。 “是夫人你想见主子吗?”碧珠将海棠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觉着这妇人虽是一身衣衫半旧不新,但还是十分整洁,且周身气度倒是有些像自家主子,碧珠便也就开口问了句。 “是是是,姑娘,您若是不放心,不妨将这玉佩给你家主子看,她便知晓了。”碧珠瞧见了那玉佩,端的是雕刻了一株海棠花,就那块玉的成色,便是自己算是个外行人,都清楚那价值不菲,全然不像是这样穿着打扮的人能拿得出来的,但又怕真的是主子的故交,前来投奔的,碧珠狐疑的看着海棠一眼,终究是说了句。 “您且等着,我去回了主子。” 没多久,这碧珠就跟着一人出来了,那人赫然就是柳淑眉,柳淑眉远远瞧见了海棠,端的是熟悉,走进了一看,海棠长开了,比当年还要美丽些,只是那一身粗布麻衣倒是糊了淑眉的视线,一下子竟是没敢认。怎的海棠现在成了这副模样,傅家虽然交了权柄,然根基犹在,实在是不至于到今天这种地步。 “淑眉姐姐。”千言万语,也只汇在了这一句称呼上,两人相视,眼睛都是红红的。这下,哪里还有人不明白的,看来这位穿着朴素的妇人也是一位主子啊。 千里姻缘一线牵,海棠再见柳淑眉。今天上架了,因为存稿,忘记了昨天的章节竟然还没发,会爆更多补偿几张,望大家支持,谢谢。 第一百零六章轩棠相见不相知 海棠与淑眉就这样互相看着,淑眉一个激动,就握上了海棠的手。 “海棠妹妹,你可知这些年月,我想你们想的可苦。” “淑眉姐姐,我们也是,我出来之前,璃姐姐还向我念叨你呢,说我们都是那般要好的姐妹,若是我真来了这地方,还能遇见你也说不定,只是恨当时,那自家饲养的信鸽飞不了那距离,听得你们徙了一次又一次,我们两家都没了你的消息,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想着这次能找到你,看你过得如何,我和璃姐姐就放心了。”海棠见到淑眉那一刻,幼年的那些事情都浮现出来。 他们都是父母眼中的天之骄女,上流名门的效仿榜样,旁人眼中的名流闺秀,可他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人,自然也是会任性,会哭闹,更会喜欢去不守规矩,破坏规矩。其中就属淑眉的胆子最最大的,本就是个敢爱敢恨的,爬树,钻洞都是些小事,慕容璃被带着更加不拘小节,而海棠自己,虽说胆子小了些,但看着那些在私底下敢想敢做的两位姐姐,自然也是羡慕的,随后就被带着,也常去做些不守规矩的调皮事。 看着谁不顺眼了,便常常也找些事情让他们也不好过。随后永远都是淑眉第一个扛过,被柳夫人一顿骂,却还是纵着,那时候的他们,无忧无虑,常常闹出些啼笑皆非的事情,每次到最后,总是怪不到海滩身上,错全由慕容璃和柳淑眉背了。然到最后,这两人就更加变本加厉的“欺负”自己,一会会叫自己吃淑眉姐姐做的什么百花饼,还真的是找了一百朵千奇百怪的花的,连洗都没洗一下,直接活着面粉就下了锅,不加任何调料,就煮了出来,一边说着是姐姐的一番心意,一边就只逼着自己一个人吃,害的那时候自己拉了半天的肚子,随后还是淑眉自己心疼,差了人送了些好药过来,毕竟淑眉本身就喜欢自己倒腾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说句不好听的,还真没什么天赋,自己也常折腾自己,久病成医也就是这么来的。 而慕容璃就狠多了,一天专门拆了一个人送了一套衣裳来,说是上面一针一线都是自己的心意,还望海棠妹妹千万别嫌弃,定要好生穿上几天才是。 这海棠看着上面的针线,不由得一叹,这也是为什么海棠每每见到他们就要笑他们一番,不然总觉着不解气。 到了后面,这三位大小姐就学会了所谓的阴人不眨眼,这有些姑娘连着自己怎么被整的都摸不清楚头脑,那淑眉更是三天两头所谓的女扮男装往外跑,每每还能都不让家里头的人捉住,算是一种本事了。 两人相携着走进了城主府,两人一路谈了许多,也回忆了不少小时候的趣事,这么多年的分别宛如不存在一般,还是像以往一样,毫无芥蒂的相处着。而海棠也和淑眉说了那慕容璃的境况,在宫中的生活,一开始淑眉还是心惊胆战的,而后听到现在慕容璃生活还算惬意,才算心安了些,而海棠也听着淑眉这几年算得上可怜的生活,也是不由得提心吊胆,这姐妹两个一会你为我伤心,一会我为你担忧的,到后来两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妹妹,你说说,这么好一个日子,谈这些做什么?我倒是好奇,你怎的现在是这副模样了。” “这个说来话长,我这么急着寻你,而不是好生收拾了来见你,而是这般模样了。” “究竟是何事?让你沦落至厮。” “还请姐姐帮着海棠,去寻一个人。”海棠便将这一番缘由说了清楚。 “没想到妹妹竟然是经受了这些,真是苦了你了。妹妹放心,凡是姐姐能打听到了,定不遗余力。”淑眉还是有些可惜的看着海棠的手。“这手,本该是用来弹琴的。” “姐姐也莫要可惜这个了,这些东西都不是重要的,现在来说对我来说,找到他,带着回去才是最重要的。”出来了这些时日,这海棠最为记挂的就是自己的那一对孩儿,时刻想着他们有没有睡好,可有哭着闹着想母亲了。 “海棠,你放心,不管结果如何,我定给你个答复,你也莫要担心,战场之事风云不定,你放宽心,会好的。”海棠也点了头,想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就先告退了,本来淑眉想着好容易见上一面,想多说一会子话,再者现在海棠生活过得可是真叫人心疼,没见到便也就罢了,淑眉既然看见了,那里还舍得叫海棠再回那个窝里去。只是今日实在是突然,厢房什么的也都没准备好,淑眉暗想着等着这两天收拾好了,定是要接海棠来住。别也没有多加挽留,直接将海棠送了出去。 “海棠,咱两许久没见,可是想好生和你聊上一些时候,过几天你那边事情要是结束了,方便的话就来我这多坐坐。” “姐姐,您不说我都会来的,到时候您还来不及嫌我烦呢。” “哪能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瑭儿,你是不是有些累了?这些物什就我来拿吧。” “凌哥哥我还不累,这些物件我拿着心里头高兴呢。” 两队人马正好在同一时间错身而过,倒是谁也没见着谁。 平阳王最近已然按耐不住了,毕竟那所谓的外头的倒是还好,而平阳王的目的也不在那战争上边,毕竟兵力有限,外面攻定然是攻不了的,这一招就是为了逼迫穆瑜用人,而穆瑜提拔的不少新人里面,六成都是平阳王的人,只要穆瑜在这些人中给到一些好位置,那样的话,平阳王的计谋就已经成功大半了。 而现在平阳王的心腹大患就是渡旸城,渡旸城地处边关,更是有那些奇兵护城,很难攻破,而平阳王清楚,这么多年渡旸城怕也是松懈了不少,就那种时候还能广泛吸纳那些难民,而这些流难之人也是更好利用。 平阳王特意叫一位得了疫病的人进了城,本想着让那人和城中人同吃同住,便能够叫整个渡旸城死于疫病,即便是发现了病症,因得这种病与平常的感冒发烧并无二致,真到治疗之时怕也是为时已晚。 只是不小心,这位的疫病的人竟是被那专门给士兵送衣做饭的人给接纳了去,近段时间,由于那流亡的难民越来越多,城中几乎满地便是难民,即便是每家每户收了几个,也没法承担,这渡旸城也只好闭了城。 顺便将一些还有工作与活动能力的人,给了一些干粮,叫他们前往下一个城池另谋生路。而好巧不巧,这海棠在的地方就接受了那个得了疫病的。因得闭城,这妇人们便也更加空闲了些,只得没事给前线的人缝一些冬衣,补一下旧衣裳什么的,而海棠因得淑眉最近不知为何头疼的厉害,一下地就能眩晕过去,很是担心,便留在了淑眉身边照应,城主也打了声招呼,想着最近反正也闲,也无所谓多海棠一人,便也就随着去了,只是上报了一下情况。 各家各户都是忙着自己的,也不敢出门,一出门就是家门槛上也杵着人,生怕就打着了人。 幸好各家各户都习惯存粮,一时之间应付着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这时候事情就这么出生了,先是大家以为那个感冒发烧的难民病情更加严重了些,而大夫俨然是看病看不过来,想来也就是感冒,大家也就用土方子应付着,没曾想,就这样一传二的,竟是大家都染上了感冒了。而这时海棠压根就不能走出城主府,说是怕都这样,那刚刚拍好的序列就乱了套了,以防有人浑水摸鱼呢。海棠想着那边都是些经验丰富的老人,怕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便也不给关飏添麻烦了,继续回去照顾起了淑眉。 等着城主都将那些积在一起的流民安置妥当了之后,便取消了所谓的之令,大家也都可以出来活动了。 那住在那些人隔壁的人家就发现不对劲了,一开始是觉着经过那人家门口怎么觉着臭乎乎的,后来是眼看着一天都没人歘来打个招呼就觉着不对劲了,立马报了城主,才发现里头的人早已没了声息,一个不留。 海棠猛的一下就惊住了,这才几天时间,怎的就能叫这些人都变成了那一幅幅的死气模样。前些日子那大嫂喊得“妹子”还依稀在耳畔回响,往日大家还都嫌弃那位大嫂嗓门太亮,隔着十来里路都能听个清楚,怎的现在就没了声音了。 关飏自然是反应快乐些许,马上就叫人捂住了口鼻,海棠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还是淑眉硬把手扣在了海棠脸上。 关飏随即示意大夫上前查看,大夫倒是也不拖沓,直接就去把了脉,才知原来是时疫。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下关飏有得忙了起来,也亏得前几日因为难民,搬了一个令,要是不戒,怕是后果就不止这些了。 此种时疫是通过人体触摸,与唾液进行传播,这里头只要是人用过的东西,怕是都得销毁掉,初期很是像一般的风寒感冒,很难察觉关飏现在只是怕会不会还有人得了这病,便又是一道指令,让关飏忍不住对着淑眉苦笑。 “免费就医,但凡是感觉最近有身体不适者,这几日都是免费叫大夫看诊。”毕竟大家都是憋坏了好几天了,自然是有一些这里那里不舒服的,那大夫接触过了这种时疫,在脉象上也是看得出一些区别的,便是耐心的给他们进行了诊治,结果还好,也算是万幸,除了那家,并未有人感染上这种时疫,叫着关飏等人稍稍安下了心。 只是关飏就怕那传播的问题,自然叫大夫速速研究出药品,来对抗那时疫,莫要叫病情恶化。 大夫自然是领了命的,只是临行前,大夫突然叫住了城。 “城主,这时疫并不想是咱们这种地方和气候能处得来的,必然是有一个传染源,怕就是那些收容的难民的了,这次诊断虽然老夫把了之后没发现什么问题,但总觉着是哪里不对劲,真希望是老夫瞎猜了吧。” “不,这次还真是多亏了大夫,若你需要,这城里头的药材随你挑选,若是缺的话,全都告了我,我给你弄来,一切以病人为重。” “城主仁慈,老夫一定不负重托。” 然就大夫方才提起的,这关飏怎么能想不到,这种时疫本就传进一些到关飏的耳朵里,只是相去甚远,气候土地全然不同,因此并未多有关注,没想到,还真是出现了这样的情况。怕是这其中必有人作祟。 “平阳王,你平时那些小打小闹我便也没放在心上,却没想到你竟然算计到我们关家的渡旸城身上了,这个账,算是我渡旸城记下了。” 而海棠近日也是郁郁,只是知道有可能还有病人潜人群中,这么多人好容易逃过战乱,竟是还要保受病痛威胁,实在是所谓的闻者伤心,见着流泪。弄着这些人都疑神疑鬼的,每天都习惯性的拜一拜菩萨,还以为是平生作孽太多。 而就在海棠在外头帮着照看人之时,只听得了一声熟悉的声响。 “这位夫人,请问还有防治的药丸子吗?我妻子她最近有些发烧,为夫自然是担心的,怕染上了时疫,特来此求药。” 海棠那时候正在照顾一位因得儿子不孝,儿媳不顺的原因被丢弃在城中的老妇,便也就没在意,习惯性的就把话说了出口。 “世上敢这般低声为自己妻子求药的可是少见了,您真是一等一的好丈夫了,您要是想求药,可以带着您的夫人真正去那边仁和堂的大夫看一看,那大夫医术高超,就是连这个药都是他配的呢,这病急也不能乱投医,总是要来看看,确诊一番,若是普通的伤风感冒,吃那个也没用,要是您真的不放心,拿回去吃一粒也是可以的,但切莫多吃。”海棠帮着老妇包扎好,边想回头给那位男子指药物所在的地方,没曾想,就这样一回头,海棠便呆住了,那个吃字也只被海棠说出来一半。 那眼眸,那面庞,分明就是明轩,怎的现在,在他口中,还有一位妻子?莫非自己也能遇上所谓的才子薄幸的戏码? 海棠就看着明轩向他道了谢,缓步离去的身影,两行清泪就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明轩见他的眼神,分明就感觉我们两人便是陌路。 海棠便是愣神许久,整天做事都心不在焉的,毕竟世上相似之人千千万,有可能是自己日有所思,一时间看错了亦不一定。海棠发现自己好奇怪,突然之间竟是忘记了明轩的那张别致俊朗的面庞,真是奇怪,明明天天在想,怎的现在一时间就想不起来了呢。 淑眉看着今日海棠这魂不守舍的模样,也深感奇怪。 “成了成了,你可别糟践了这碗白米饭,外面想吃一口白饭的人可是能从城西排到城东的,这般被你这样糟践,我可是心疼坏了。”淑眉一开始说话,这海棠就跟丢了魂似的,完全没在听,这淑眉只好从她手里抢过碗筷来,双手迫使着海棠看着自己。 “若是有什么心事,大可跟姐姐说,莫要闷在心里,倒是叫姐姐怪心疼的。” 海棠这时才唤回了意识。 “姐姐,我好像看到了明轩了,可是我觉得他不是,因为他全然不记得我。他怎么可能不记得我?定是我记错了他的面容,姐姐,我害怕,我记不清明轩的样子了。” “海棠,你冷静点。先不说什么世上相似之人千千万,再者,这明轩既然有你说的那般好,要是能够来去自由,定是会给你报个平安的,怎么可能现在装着不认识你的模样呢。你可别自己日有所思,想太多,现在精神头都恍惚了。我劝你啊,还是早些去休息,一觉醒来就什么都好了。” “对对对,姐姐,你说得对,怕是我自己想多了,算了,我还是先去休息了。怕是近日风波不断,我是太累了。”说着海棠便也就不想着吃饭了,就直接回了淑眉院子的偏房里头,直接休息了。 淑眉看着海棠那恍恍惚惚的模样,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便吩咐了身边的碧珠。 “过几天,要是大夫得空,叫他来府上一趟,看着海棠的模样,确实是不大对劲了些。” “是。” 而远在天边的皇宫之中,穆瑜也算是焦头烂额的状态,这平阳王的智计也真的是不容小觑,表面上看的是外乱,没想到是内部权力的分化,而自己想要提携的人里头,怕是定会有平阳王的眼线,只是自己竟是怎么也没看出来,看这样子怕也只能是赌上一把了。 平阳出计放时疫,海棠送药遇明轩。 爆更第二更。 第一百零七章海棠入住渡主城 这海棠也不是什么柔弱人,本就是要去寻明轩的,怎的现在反倒看见一个人比较像就神思恍惚了起来,等着淑眉将大夫请来的时候,这海棠已经彻底回缓过来了。 只是淑眉全然不放心,还是硬叫着大夫好生看了一遍,直到这大夫自己说没事了,淑眉这次彻底放下了心。 “你这姑娘,从小到大就是这个坏毛病,哪哪都喜欢乱想,一乱想还就容易出事,总是把我和璃儿妹妹吓没半条命去,说说,我这两天这般心惊胆战的,该如何陪我?”淑眉真的是被吓坏了,就恨得掐了海棠的腰间肉。弄得海棠一下子惊了一下,之后就直接被抓的笑出了声。 “姐姐饶命,以后定是不会了,可是别再闹了。要不我送你个姐夫行不?”这海棠本来被淑眉突如其来的偷袭,没有防备,被挠的直喊救命,忽的眼睛一瞟,就看到了身后随着众丫头来的关飏,便说出了那样一句话。 “你个小丫头片子,这么多年可是光长这些小聪明了,还学会调笑姐姐了,你哪来的姐夫呢。” “哎哟,真是的,这夫人可真的有了新欢弃了旧爱了,自从你妹妹来了,我可是得不到夫人半点青睐了,今儿个倒好,连着夫君都是当不成了,真是惭愧啊,惭愧。” “你,你怎的过来了,还有,你怎好这般说话,谁说你当不成了。”淑眉听着背后传来了自家夫君的声音,不由得惊了一下。当下就有些不好意思,本来就是想开着海棠的玩笑,叫她轻松一些的,没曾想竟是被海棠和自家夫君坑着了,立马就红了脸。 “你们两个倒是好,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就合上眼了,倒是能算计我了,我可是不管了。”脸上挂不住的淑眉,就红着脸出了屋子,留下海棠和关飏相视无言。 “姐夫,你还愣着作甚,快去追啊,淑眉姐姐就是这个脾气,一点就着,好生哄着便好了。”海棠看着关飏呆愣的模样,不免觉着好笑,便开了口。这是放在以前,怕也真不用谁来讲,明轩似乎是天生就懂自己,永远将自己哄的好好地,没受过半点委屈。 依稀记得,当年文定之礼初下,两人初次相遇,自己真没想到能远远的瞧上他一眼,那一眼的他,海棠真觉得是世界上遇见过最最好看的。当下就有些花了眼。 大家都以为他们就见过那一眼,彼此都是看对了,现在才走的这般顺利,实则不然,那之前的书信交往,就动上了心思。海棠甚至罔顾一切的礼节章法,写出了那一句话,却没想到,冥冥之中竟全然都是他的安排。而这天下,竟真有“缘分”二字。 而对于明轩來讲,那小时自己在大松树上见着的那一抹灵巧的身影,便是已然惊艳了他的一生,自此之后,他疼她,敬她,惜她。而她也渐渐沉迷在这样子的温柔之下。世人皆道那宋家状元郎是风采卓然,谁人能有这般儿郎作为夫婿,实在是人生之幸。殊不知,宋家状元郎觉得能够娶了那位傅家的千金女才是真的是人生之最幸。 海棠想着,即便仅有两年相处的时间,便也是足够的,明轩对自己的好自己已然是看在心里的,不可能存在着出门打个仗,碰一下就变了心的道理。 海棠这般想,便真的是坐定了。随后,这关飏也随着海棠给的画像,渐渐调查出来那人是谁,想来确是巧合非常。 那人名叫凌轩,宋明轩的字中也正好带着一个凌字,这边也就罢了,最为蹊跷的,便是这位凌轩有名妻子名唤付瑭恰恰也是撞了海棠的谐音,想来其中必有什么联系。两人也是不久前刚到的渡旸城,然不同于那些子流亡的村民,这两人仿佛更像是来郊游一般,带着轻便的包裹,到哪里都是不急不慢的。 这要是平常时候也就罢了,只是现在战时吃紧,只要是一般的启舜国人就不会来这种乱地方凑一个热闹,除非他们的来处是平阳地界,从渡旸要混进里头才能说的通。真要是启舜国其他地方来的,是万没有理由到这种地方的。 然最最可笑的是,对外说法两人是夫妻,在外人看来,这一对也是恩爱非常,只是到了落脚的地方,两人竟是分房而眠,丝毫不像是对时刻要腻在一起的恩爱夫妻的样子,这客栈里的难得接一趟生意,看着男方那边竟说要开两间房,只以为两人是闹了什么别扭,连那姑娘难看别扭的脸色也没大在意,只是第二日出门就是一副关心的模样,叫小二还欣慰了一番。 大乱世的,很多人都是自顾自的逃命,妻儿老小,说抛就抛,全然不顾什么情面。一看那姑娘身子骨也并不是很好,竟还能被这位公子百般呵护着,在这乱世也是不离不弃,真是可叹啊。这前一秒可还没感叹完呢,这到了晚上还是分房而睡,长此以往,便是小二见着他们这般也有些不知道该怎的对待了。 关飏拿到了这首消息,也没敢私自就给了海棠,先拿去与自家夫人商议了一番。 “世上断没有这般巧的事情,想着巧,那边是有人下了套了。” “我也是这般想,都说这平阳王精通鬼控之术,对于人心竟能玩弄于鼓掌之中,莫不是那人是真的明轩,只是将那假的付瑭充作真的不成?” “也希望如此吧,好歹这件事海棠知道了,对自己有个交代。” 当关家快把这付瑭明轩的事情清楚的七七八八的时候,这厢付瑭,应该说是顶着付瑭名号的穆长歌已经很是不爽快了。 是,穆长歌便是平阳王的女儿,正妃嫡女,被冠以了穆姓,可见在平阳王府里头的位置不弱,这穆长歌生平最希望的就是找一个像自家父王那般英勇俊朗的人做自己的夫君,只是那时候还未等穆长歌及卉,这平阳王就早已被发配到了那偏僻的苦地方,那边的男子并不是不好,只是穆长歌是真的没法看上。 那日,平阳王本来是想找找自家的那些子庶女去实施这个计划,没想到明轩被抬进府里头的时候,被那穆长歌一眼瞧了去,顿时惊为天人,任凭平阳王说破了嘴,穆长歌的心意还是不变。平阳王没办法,说到底,即便是再疼爱,这穆长歌也不过是个女儿,现在穆长歌对明轩有情,想来到时候也能更好地将人抓在手里,后便同意了,这穆长歌照着自家父亲给的说法,全盘告诉了明轩,这平阳王的鬼控之术果真是了得,尤其是在明轩伤重的时候,更是发挥了奇效,这醒过来的明轩反而是照盘接受了穆长歌所有的说法,并且对穆长歌照顾有加。 毕竟无论平阳王的鬼控之术怎么厉害,也抹不了人心里最深刻的记忆,便是抹不了,那就只能强行加上去,立马就让穆长歌改名叫了付瑭,同音不同字,端的是一手好招。只是明轩本身就不是什么意志力薄弱之人,虽说那时伤重,但一人的意志力也不会衰减的太过,总是会留一些模糊的印象。 因此明轩一系列不自觉的举动都能将穆长歌吓出半个魂儿来。 “瑭儿,你的琴是最为好听的,今日月色正好,可否奏上一曲?”殊不知穆长歌自从来了这边界之地,更是连琴弦一根都不想触碰。 “瑭儿,你上一次作的诗可是真不好,我说过有时候会来指教你一番,现在得了空,可否需要我教习?”这个穆长歌倒是不担心,自己会作诗是不错,做的不好也是对的,便没了顾忌,想着好歹不能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丢脸,更是拿出了一首平日里最为得意的诗作。反正比不上大家。而穆长歌也渐渐感觉不对劲起来,看来这个明轩口中的“瑭儿”应该就是明轩在意之人了,怪不得父亲让我改作这样一个名字,怕是做了旁人的替代品了。 只是,一切都耐不住穆长歌喜欢,这女孩子一旦喜欢起来还真没有什么章法,穆长歌多年来的教育便也是所谓的喜欢的,就抢过来,不喜欢的就丢掉。即便以前是那“瑭儿”也无所谓,现在自己就是,以后也会是那“瑭儿”不就得了。因此穆长歌也没了什么忌讳,除了记住父亲告知的几点外,便是对明轩挖空了心思。 而明轩也是从这里觉得有一些违和了,总觉得自己的“瑭儿”是不可能拿出这样的作品的,十分有匠心雕琢的味道在里面,而记忆中的那“瑭儿”是全然不会的。 也无怪明轩觉着不对劲,这海棠本就是个懒人,对着自己不喜欢的更是懒得不行。偏偏明轩还喜欢捉弄她,每次的小惩罚都是写上一首诗,叫海棠气的不行,导致每次交的诗作都是上一次的诗作改去了一字或是一词,连个纸都不带换的。明轩也是气不动,偏偏还跟自家媳妇杠上了,下次还罚着作诗,也算是件趣事儿了。 因此叫海棠真的去雕琢一首诗,简直是比登天还要难,明轩好歹也是个状元,这被改了记忆,总不至于脑子都没了,自然是察觉到了不对,只是自己也不清楚是哪里不对,总之行事上也就比以前更为小心了。而那是不是会冒出来的所谓的“渔晚”究竟是什么,明轩也要好生探寻一番。 穆长歌则是想得到这个男人,更是不惜自动献身,躺在了明轩的房间,然明轩一看,更觉诧异,看见屋内有人便直接在前厅就走了出去,从此更不谈所谓的“圆房”。两人仅仅是有着明轩开始有一些怀疑的夫妻之名,却完全没有那夫妻之实,穆长歌那里能不憋屈。 一开始穆长歌还以为明轩是因为在自己爹的家里不好意思,接到了父王要他们去渡旸城打听境况的任务之时,还十分的高兴,却完全没想到即便是出了门,莫非必要,这明轩也不会碰自己一下,真是让穆长歌气的鼻子都要歪了。 明轩其实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在边疆,会奇门异术的人实在是数不胜数,有一个方法出来,就必然有另一种法子能克住。鬼控之术并不是无解,而明轩好运,在之前就救济过一个会解鬼控之术的巫师,毕竟是游历之人,算出这明轩似乎会受鬼控之苦,为求报恩,这巫师便提前施了解数。只要明轩被施了鬼控之术,只要随后看见某一个物品或人,便就能解开那鬼控之术。 明轩想着,自己能一直携带于身,从不相忘的,便是当时成亲之时,和海棠一人一枚凑成一对的玉佩了,当下就把物件定为了那玉佩。偏偏不巧,内乱来的突然,明轩是真没看出那人竟然是平阳王安插在身边的内奸,总归是自己棋差一招。随后这人也是清楚,要让宋明轩完完整整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想来想去,即便是不留下尸骨,留一件最为重要的物什也是好的,当下便用血浸染了那玉佩,留在了一个不打眼但是细寻还是能寻到的地方。 因此这明轩便迟迟解不开鬼控之术,任由平阳王操控着,为其出谋划策,才导致了现在启舜吃紧的状态。只是这明轩也很容易就能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直觉上发现暴露这些会对自己不利,便表面上顺从着,暗地里给自己留了一手,慢慢循着线索来找找真相。 这时候关飏夫妻两多次商议之下,还是决定将事情大部分猜想告诉给了海棠。海棠一言不发的听完了这夫妻两的说法,心里不仅沉思起来,鬼控之术她当年也是见识过的,怜儿的鬼控之术就学的可以,魅惑住的主儿都不是什么小角色,而这平阳王作为教导之人,趁着明轩不察,或是身子有恙,一时控住似乎也是说的通。而既然那人选择谐自己的名字,怕就是这人在明轩的意识里,没有这个名字就开始不了计划,这就说明明轩心里定是还有自己的位子的。 海棠清楚了这件事,当下有一些小小的甜蜜泛上心头,抛却那些所谓的国家大事,女人要的不是那些劳什子的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只要自己的夫君心里一块小地方装下自己的名姓,便也就足够了。 “行了行了,瞧你想着,想着竟还乐起来了不成,就这么一点子出息吧你。真是不知道满都城怎么能对你夸得下嘴的,瞧瞧现在这副蠢模样,真是叫人看着牙酸。现在先放下心思,咱们从长计议,你最近就待在咱们府里头,毕竟渡旸城总比其他地方安全一些,其他的咱们继续想办法。”淑眉看着这傻姑娘知道明轩健在,可能心里头还念着她的时候,那表情就跟傻大个进城似的,很是见不得人,便也出口叫海棠稍微出息点。这虽说是记在心里了,记错人了可就是该罚,等着以后那明轩想起来,就是应该好生教训一顿,吃吃瓜落才行,怎的现在倒好,这姑娘竟是一点也没怪罪的模样,反倒还是乐开来了,这叫淑眉想把这姑娘的脑袋瓜给撬开,看看里头是不是全成浆糊了。 只是这海棠住在府里头的事情,却成了渡旸城难得的一个八卦。 “你可知道,前些日子,那有一个人被咱们城主看上了,也不管她先前可否有了男人,都要纳进府里头呢。” “是了是了,那人我见过,长得是真水灵,那从都城赶过来帮着军里头缝补衣服,做饭的,就属她最好看了,那皮肤嫩的,跟刚煮过的鸡蛋似的,十指不沾阳春水,那般柔弱的模样,倒叫我看着不像是来做活的。” “现在可不是不要做活了,等着被伺候了呗,咱们城主夫人那般好,怎的城主还是杂七杂八的都往城里带?真是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诶,慎言慎言,咱们这种平头百姓,哪里谈的起那边的事,随便说两嘴得了,还别真喘起来了,满大街的,哪里不是城主的人了?要是得罪了,你现在那好日子可是都没了。” “对对对,说那姑娘成,可别啥事都往城主那边带,不过话说回来,那叫渔晚的真的是好命,这种机会都叫他赶上了。这没隔三年,城主都会在城里挑一个姑娘纳进府里头的,好容易轮到今年,竟是被一个外乡人给占了去,也不知道有多少适龄的姑娘躲在闺房里头哭呢。” 这样的传言几乎是传满了大街小巷,正在渡旸探听情报的明轩自然也有一二耳闻,听到渔晚两个字,莫名的,明轩心里头膈应了起来。 大约是重名,这明轩心里头不舒坦,自然也就没心思打听什么消息,稍微应付了两下,便也就回去了。至于穆长歌,明轩越发确定此人非彼人,只是要弄清楚他们背后到底又怎样的阴谋,而自己是否真的是他们的谋士,看来这下一步棋是最为关键的。 明轩中计失记忆,海棠得信心安宁。 爆更第三章,求支持撒 第一百零八章兄弟见面相敌对 乌云压城城欲催,这几日,凌轩的动作便渐渐大了起来,外头风声越来越近,明瑞打的也很是吃力。随后驻守在落安城外的明瑞选择稍稍后退,现在正好退在了那渡旸城前头。 “倒是咱们这个渡旸城很是受人欢迎,怎的谁都要来参一脚。”关飏听到了外头的消息,似乎有些是啼笑皆非。 这渡旸城向来是置身这些战事纷扰之外的,毕竟这渡旸有其资本在,旁人也不敢多招惹他,没想到那平阳王胃口这么大,竟是一出手就想把渡旸扯下水,本身关飏都想着等着这场战事结束了,即便平阳王真的登上那至高之位,这自己也得给他添点麻烦,才能够本。现在倒好,那凌轩也真是会出计,想着将明瑞逼得毫无退路,只能被逼扎在渡旸城前头,这下可算是叫渡旸城遇上危机了。 毕竟祖辈上就有盟约,这渡旸城可不能参与任何纷争,除非是危急到了自身存亡,才能启用护城机关,而现在显然,不尴不尬,正巧是差一点点的地步,要是凌轩现在攻其不备,算准了明瑞和关飏的行动,这渡旸城也是能被拿下的。 关飏看着这番情景,真的是不由得笑出声,碍于祖辈规矩,也只能暗做准备,无论如何,这城总不能毁在自己手里头。而要是那凌轩真能小看自己,那便算得上是他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了。 这厢淑眉正和海棠谈到这些事呢。 “海棠,听得现在守在外头的将军也是宋家的,名字似乎是叫明瑞,可是你大哥?” “淑眉姐姐,唤明瑞的宋家将军正是我大哥呢。只是他既然到了这里,怕是前头刚刚建好的家,又是破败不堪了。” “妹妹放心,咱们城里头别的不说,这些流难的人还是供得起的,只是这战争拖得越久,这受难的人们便也就越多,长此以往这形势可就没这般好看了,怕是这个城也得有点波折了。” “一场战事,害得多少人流离失所了,只是在位者谋权,苦了底下这群人罢了。”海棠想到了明轩,想起了那每天都向着家乡看个不歇的那些难民们,丝毫不觉得战争这东西能带来什么,往往会失去的更多,只是最为可笑的,历史永远都是用战争与血肉来书写的,翻开那一本本血肉嘶鸣的史书,海棠都觉着自己心肝都在颤。 “怕是这次,这篇乐土也得悲哀一会了。不说这些劳什子有用没用的,是老爷向我问了,这宋将军竟是这般近了,可要见见?” “能见上一面?只是怕战时吃紧,扰了他的思绪。” “要不是那小将军登门拜访了,我还来和你说?现在外头这般子乱,我可舍不得咱家这般标致的海棠被大家看了去。” “就姐姐这张嘴,真是从小打大都不变的。”海棠知道自家大哥来了城主府,心里也有些激动,毕竟来打这地方,能见着多年未见的姐妹,还能找到明轩的消息,最后竟能见着大哥,这终于能给家中一个交代了。 “渔夫人,这宋将军到了,老爷叫您去前厅一叙。”今日的海棠便也是好生装点了一番,毕竟自从来了这地方,海棠变没能对自己的样貌上过心,以前是帮忙做活的,再好看的衣服,下一刻就能脏的跟滚了泥巴似的,后来进了城主府,挂念着明轩的事情,加上整日里也不见旁的人,便自然是随性就好,虽说淑眉姐姐帮自己准备了许多衣裳饰品,只是海棠觉着没那必要,便是淑眉说了他好多次,依旧是没怎的在意。 这周身伺候的丫头也是看惯了自家主子懒散的模样,真的得海棠一下子装点了起来,一个个的都合不拢嘴,直叹这还是自己伺候的那个随性懒散的主子吗?这周身的气势全然不属于夫人的,再者,渔夫人竟是那般好看的人吗?真是人靠衣装这句话是说对了的。 那厢宋明瑞正和关飏聊着对策,即便是不掺和进去,这关飏本就是个高调的人,自然愿意发表一些见解。这宋明瑞也略有所感,倒是想出了一些对策。这明瑞看着天色进了正午,想着不能打扰他们进午膳,便拱手准备告辞。 “且慢,这你的事情谈完了,现在我就要谈我的事情了,我想叫你见一个人。” “敢问是哪方人物?” “我府上的渔夫人。”随着关飏的话音刚落,外头的侍从们就喊着“渔夫人到。”弄得明瑞是一脸尴尬仓促,只得低下来头,不与那夫人对视。 “大哥怎的?你弟妹现在这般难看了,竟是还不能入你眼睛了?”明瑞听着声音也是熟悉,又听得那人自称弟妹,还是抬头瞧上一眼,这赫然就是海棠呀。 “海棠,你怎的进了城主府?变成了…渔夫人。”这最后渔夫人三字略显得犹豫了,毕竟这明轩说到底还是没打听清楚消息呢,怎的现在海棠竟住在城主府了。明瑞自然是相信海棠的人品,也不想轻易的怀疑他。 “大哥你是想到哪里去了。”看着宋明瑞这般犹豫的神色,这海棠就知道自家大哥又是想歪了,毕竟明瑞并不像明轩歪歪肠子多,通常是一根脑筋转到底,难免会有一些误会。 “大哥是极其相信弟妹的,弟妹规矩好,行事更是有分寸,人品贵重,大哥断没有误会弟妹的意思。”这明瑞就像是被看看破了心事一般,十分惶恐。 “弟妹哪里敢误会大哥呢,这不是多年不见,很是想念,就想着逗着开心吗?” “弟妹,这究竟是怎的一回事情?” “这关大哥算得上是我的姐夫,我幼时的好姐妹柳家的那位是她的妻子。这也是机缘巧合,我为了寻明轩,竟是找到了幼时交好的姐姐,姐姐也帮着探到了明轩的消息。只是这后来出了点子差错,导致我从事的那地方的嫂嫂们都惹了时疫,姐姐便收留了我。只是我毕竟也嫁做人妇,且来渡旸一事并不易声张,因此便化名了我小名渔晚,来找着明轩,府里头的人为了便于称呼,便也喊一句渔夫人罢了。只是市井之上多有不实的传闻,还请哥哥见谅。” “哪有哪有,是大哥不对,明明弟妹能来这种地方吃苦,定是下了不少的决心,我倒好,见着弟妹也不先慰问一下,反倒被那些传言影响,是大哥的不是,怕是等着回去了,你嫂子又要拿东西捶我了。” “是了是了,很是该锤两下子,只是到时候就怕大嫂下不来手呢。” 虽说是大哥,然严格算起来也算是外男了,便也不宜久见,看到了海棠平安,又听得明轩已然有了消息,还有可能被控制在敌军,这下明瑞可就彻底明白了自己怎么会有一种十分诡异的感觉,敌方每一次的排兵布阵,都叫明瑞熟悉的可怕,怕是躲在这营帐后头的,便是被平阳王控制的明轩了吧。 毕竟是亲兄弟,互相都熟悉着对方,只是现在明瑞有着极大的护身符,就是对自家弟弟的了解。这明轩说到底还是失忆了,别说不认得自己了,哪怕是母亲往他面前一站怕也是照砍不误,与此同样,丢失的就有对自己的熟悉。虽说明轩智计无双,但好歹还是上过脑子的,没得以前那边灵活。而自己则是很容易清楚自家弟弟下一步棋会走什么。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即便是明轩换了名字,换了身份,这本性上的东西可是一丝一毫不能变的。 等着自己能捉住那现在那所谓叫凌轩的家伙,在好生请个大夫,慢慢医治回来,莫叫自家弟妹伤心才是。 这番想法好是好,也都行得通,但只是明瑞错估了一点,为平阳王所用的并不只有凌轩,穆长歌见着凌轩近来倒是被那启舜的那位将军打了个措手不及,便是连自己都是爱理不理的。本就是被疼宠着长大的穆长歌,一下子就受不了了,本身这明轩就对自己不是像自己原来那样真正的温柔笑意的,最近更是将自己闭在门外。小公主最会的便是迁怒,只觉得都是那宋将军的错,便想出所谓的阴招,毕竟军中人都清楚,这小公主是主帅的妻子,小公主想要进主帅的帐子,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正巧,凌轩也打算和明瑞分出个胜负,就想着单独约战。 而邀战信就在还在那骨子里头,这小丫头可是个用毒的高手,保管那人看到信的一刻,就叫他直接去见阎王。 而穆长歌怕出什么岔子,更是自己将信送了过去。果真,宋明瑞自然是对自家弟弟重视的,单独跑进帐子中读了信,没曾想,这信上全是剧毒。还好门前的副将看着自家将军的神态不对,看着将军闭了自己的血脉,明白事情紧急,自然是请了军医,军医外伤拿手,毒物其实算不上军医的拿手功夫,这军医也只好延缓药性,副将立马进了渡旸城,请出了关飏。 关飏之所以能以“飏”为名,很大程度上是因得此人善毒,论毒要是关飏自谦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此人最爱解毒,而不爱配毒,只是这到了最后,天下的毒竟然都没了对手,这关飏才自己配一些难解的毒,自己慢慢解。到现在也是渐渐失了兴趣了。听到宋将军中毒,关飏不自觉的冷哼了一声,竟敢来鲁公门前弄大斧,平阳王怎的不嫌这女儿丢人的呢。这凌轩人品如何,即便现在是对手,关飏也是钦佩得,不屑于做小人行径,又是竟会帮助流民,然后被唾了一身唾沫星子,这般人品,定是做不出单独邀战还特特藏毒的小人行径,这能进他的身的便就是那付瑭了。想来那姑娘也是忍不住下手了,真真是可笑的。 这样倒也是好事,关飏吩咐了明日就将宋家将军应了邀战信而中毒的事情传出去,给那平阳王添点堵,叫他竟敢算计我渡旸城。对于那浅显易解的毒,关飏只觉得是小儿科,这毒只是猛在流传速度十分之迅猛,亏得明瑞多年行走江湖,有些经验,平日呼吸也是比常人慢上一拍,穴道更是闭的及时,而后的大夫也处理得当,叫明瑞能撑住他到来的这段时间,若是毒素流转心脉,是真的得找那传世神医宿方子才行了。 而这厢当明轩知道那宋将军中毒之事,心中一股怒火油然而生,也不知为何,明明与那宋将军没甚交情,只不过当其为一个对手,怎的现在的内心毫不平静,真是恨不得想把那个下毒之人捉过来砍了才是。 而付瑭看到凌轩这幅模样,自然是心惊胆战的,自己本就是被娇宠着长大的,何曾见过有人在她面前发过这般大的火气,而且很有可能是因得自己。看到凌轩那警告的眼神盯着自己,这付瑭立马是蔫了下去,不敢多语。 这厢海棠听到了大哥被救稍微休养了一段时间便无碍的事,这心真的是不得安放。 “这种日子,还有多久才能过去,真的是看腻了,也累怕了。” “是啊,便是在渡旸城里我竟然还是这般心惊,海棠,咱们不说这些了好吗?真的是见面都不能说几句喜庆话。” “那我们说什么?说你肚子里有猴子?” “你个丫头,怎的几年不见嘴巴功夫可以啊,怎的就是这般利索了,咋就能说道这上面去了。” “你当我傻呢,这两天早就看出来了,我好歹也是两个孩子的娘了,我之前还奇怪呢,怎的你比我年岁大些,竟是还没有孩子。” “你可是说真的?不是在唬我罢?”淑眉一下子就抓住了海棠的手,神色激动地很,倒是闹的海棠有些莫名。 这厢明瑞还正在养伤,忽的身边感到罡风一过,已是一把长剑抵住了明瑞的脖子。 “怎么堂堂平阳王手下的大将,卑鄙的手段一次用不够还是来第二次不成?不过这第二次似乎是比上一次那下毒的伎俩高明些。”明瑞定睛一看,确实是明轩的面庞,那种面若桃花的模样任凭世上也再没第二个人能长得出来了。知道他并无加害之意,更是老神在在的聊起了天。 “我敬重你,那下毒之人不是我,只是我想要你命便是如同现在这般易如反掌,只是我不屑罢了,到时候战场相见,我不会留手。”明轩见到明瑞的样子,止不住的怀念之情涌上心头,明轩恍惚之际也不枉把来时的目的给说清楚。 却是没想到这明瑞竟还有余力,更是将自己的长剑反执,抵在了自己的身上。 “你也别忘了,我拿你的命同样是易如反掌。不过倒是战场上真功夫见。”明轩毕竟主要还是学文的,比起明瑞那个老江湖光拼武艺怎能拼得过。只见明瑞将长剑甩手一扔,便直接走回了床上,眼睁睁的看着明轩走了回去。 而在讲到淑眉,却又是另外一桩事了。这关家虽说看起来风光无限,但毕竟所谓的天纵之才总归要付出点什么代价,而这代价竟是关家无福子嗣,总从发明了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之后,这关家竟是亲族之内只有一个男儿后嗣,至今,已经数不清的几代单传。这到了弱冠才取名的习俗也是这般来的,就怕孩子福气太重,压不住,导致菩萨要早早收了去,而那所谓的纳妾一说,三年一纳妾已经是关家人的习惯,即便是最下等的姬妾所出,也是关家尊贵的少主子,关家为了血脉传承早就将什么母族血系看得很淡了。再者关家看重教养,无论嫡妻可有子嗣,所有子嗣都是会给嫡母教养的,却也不妨碍亲生母亲看孩子,但若是有人起了坏心思,这关家人也是一点情面也不给。 而现在的关飏,本就是慧极必伤,淑眉本就无望能有自己的一个孩子,也亏得关飏自己想得开,若是真没福分,便就罢了过去,两个人最后安安稳稳得过。淑眉也就真的把心思歇了,现在海棠这般说话,怎能叫她不激动。 “姐姐,我看您这气色,和你近日来的饮食反应,和我当时怀枫儿卿儿的时候很像,我才这般猜测的,只是没想到这事情对你们这般严重,是海棠无状了。” “不怪你,要是真被你说中了,我是真的要求神拜佛好生感念上天了,妹妹从小到大都是福星,我信你的。再者即便真的是看错了,我也早就没了希望,左不过失落一些时候罢了。” 只见那淑眉立马就叫了大夫,而关飏正从外头巡视回来,看着那自家府里头的大门急急忙忙的样子,就怕死淑眉突然出了什么问题,紧赶慢赶的到了房间里,竟然看着淑眉还是悠悠闲闲的和海棠聊着天。 “怎的我见那大夫走得匆忙,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现在看来怕是我想错了。” “谁说我没有出事呀?”淑眉看着自家夫君难得着急的模样,不由得轻笑了声。 “到底是怎的了?没甚大问题吗?” “这不是大夫还没来呢吗,你急什么,我自己都还不知道呢。”这关飏实在是云里雾里,摸不清楚头脑。 兄弟反目竟成仇,关家子嗣有玄机。 第一百零九章海棠对弈请关飏 正当这关飏还摸不清楚头脑的时候,这大夫就到了。大夫急急忙慌赶来,还以为三位主子出了什么事情,那丫头催的,简直就跟催命似的,现在走到了主子们跟前,三位竟然都是正坐在那边好好地,望闻问切,望为第一步,可是这大夫还真是觉着自己才疏学浅了,怎么看也看不出什么不对劲。 “大夫啊,都是丫头心急了些,倒是累着您跟着她跑来跑去的,定是不好过吧。快坐下来喝杯茶水再说。”这老大夫诚惶诚恐的接过了主子的茶水,看着老爷那副要吃人的面孔,真是亏得自己已然有了孙子,要是再年轻个几年,这老爷还不把自己的手剁了才是。 “敢问可是两位夫人身子不舒坦了?”老大夫意思意思的喝了两口茶水,稍稍平复了下心情,才慢慢地问了出来。 “是这样的,本就没什么打紧的,只是丫头性子急,以为淑眉姐姐生了病了,才会这般拽你前来,还望见谅才是。事情是这样,今日我见淑眉姐姐脸色苍白,神色倦怠,即便是涂了脂粉也盖不过去,平白是苍老了几分,我看着不对劲了,但淑眉姐姐自己并不觉得有什么异常,我还是有些不大放心,便差了大夫您来看看。” “都是海棠这丫头,整天就是脑瓜子想太多,我自己都没感觉着不舒坦呢,他倒好,一声令下就喊了大夫了,定是没什么大事的,倒是辛苦大夫跑一趟了。” “哪有的事,淑眉,我现在看着你神色也不大对,妹子说得对,还是看看好些,还左右没什么大事,这是怎么个说法,凡是关乎你的身体的,那就都是大事。”这淑眉倒是被关飏的大胆羞得红了脸,也不好再说什么,直接就伸出手,叫大夫帮着号脉了。 “嗯?嗯……咦?哦……”这大夫就是这点怪毛病,诊个毛病还要一惊一乍的,平白叫人担心。“啊哈哈哈哈……”这大夫竟然还号着号着大笑了起来。 “你这大夫,要是再发出这些有的没的的声音吓到了我家夫人,信不信从这一刻开始你就不能发出声音了。” 这大夫正笑的起劲,猛的听着自家老爷说出这么一句话,立马就闭上了嘴巴,一时之间因闭气太狠,还呛上了,一直咳嗽着,直到灌了三杯水进去才消停了,看着关飏火气直往上冒。 “咳完了?能否劳烦老大夫告诉本城主,夫人到底身子如何啊?” “不敢不敢,恭喜城主,尊夫人已有二月身孕了。”这是个好消息,怎的那大夫把脉的时候那般神态,白叫人提心吊胆的。而一旁的柳淑眉则是长吁了一口气,这次还真亏了海棠,要不然可是真的不能发现出来。 只是海棠毕竟仔细点,还是问了为何大夫会有这般神态,可是这胎需要好生保养着。海棠这话问完,才刚反应过来的夫妻两个也顾不上所谓的喜悦之情了,三双黑不溜秋圆鼓鼓的眼睛就直瞪着那老大夫。 “这个…这个…” “到底是好是坏,给个准话不成吗?你非得叫我帮你把嘴巴封起来你才能写的明白?”关飏好容易得个孩子,还碰上这般墨迹的大夫,好心情全都给墨迹没了。 “那个,那个只是老夫的习惯使然罢了。尊夫人腹中孩儿十分康健,并无问题。”算了,这不说还好,这一说,关飏是真的想把他撵出去,关飏从出生到现在这么多年,第一次被一个大夫逼成这副狼狈模样。 海棠和淑眉看着关飏难得的失态,真是更觉得那大夫简直是一代奇人。 虽说有了淑眉怀孕这个好消息,海棠也在淑眉身边帮着她坐稳了三个月的胎,转眼间约定的一年之期已到了,只是最近各个城池都不好过行人,本来就很是想念自家的两个孩儿的海棠立马就去了一封信,叫孩子等着自己,已在准备启程了,只是海棠一直想着,如何去解明轩的鬼控之术,毕竟这东西一日不解,明轩也就是一天的凌轩,回不到宋家来,而更是因为那该死的平阳王,还导致了原先那般亲密的兄弟两,现在倒是像个仇人,凌轩眼里更是对明瑞慢慢地恨意。只是据明瑞传回来的消息,怕是明轩的意志力还是很强的,每每要伤到明瑞的时候,明轩都能避开要害,不管是斗武还是比兵法。 这种动作怕是明轩自己也没有想到的,明轩本就怀疑着自己的记忆,现在怕是需要给这把火上加个油,怕是有机会明轩能够回来。 而现在唯一知道怎么添那把火的人,真的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人便是渡旸城城主——关飏。这关飏并不是只有使毒一流,更是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并且极通那些奇门异术,因此常有慧极必伤之说。这些所有的东西关飏只要想学便没有任何难度,小的时候兵书只是粗粗略过一边,便能完整的复述,还能够正确的理解其中意思。在七岁之时,关飏就被各地大儒批注:此子天纵之才,并未我等读圣贤书同嚼蜡一般的迂腐之生可以教导,恕我们已无可再教之地。 这关飏简直就是被上天宠爱的孩子,不仅姿容秀丽,更是聪慧非凡,更有一点,这孩子还是天生的练武之才。这般被上天厚爱,倒是让关飏的父母亲担心的夜不能寐,代代关家之人,越是聪颖,越是短寿,更容易绝嗣,比起是所谓的上天厚爱更像是那天命诅咒。 看着这孩子越来越聪慧,关飏的父母亲只是希望这孩子能不能不再这般读书,自关飏八岁之后,这关家父母更是不为关飏再请任何一个老师,无论是文是武都不让其学习,偏偏这孩子有天分,一些简单的竟是看看便记在了心里,成为了大家。 关家父母自然是更加心焦,人家家里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在关家反倒是想着要叫这孩子一事无成,最好就是那种无所事事的公子爷,就是这渡旸城的偌大基业被他败光了,他们都心甘情愿,只要这孩子能够健健康康长命百岁的生活下去,其他的又有什么重要。 然这件事情却也没有如两位老人所愿,关飏还是未能藏住锋芒,小小年纪便为整个城里的基业再添一份辉煌,造出了护城铁骑,使得渡旸城在百年之后又是声名大噪。更是叫人不敢侵犯。两位老人见着自己的孩子还是逃脱不了这样的命运,在弥留之际也是处处告诫,叫他莫要事事强求,遵循天意。两者死的时候这关飏也才十岁,只是因得那份天赋,倒是比常人更为知事几分,自此之后,这关飏也不再逞强,一切都是随遇而安,对于外界事情更是能不掺和就不掺和。 只是命中劫数从未离关飏远去,关飏遇上了那柳淑眉,还是要被卷入朝堂争斗,海棠似乎也是清楚,更是不想勉强他们。只是自己的丈夫竟是帮了敌军,倘若明轩找回记忆,怕也是无地自容,海棠更是想叫明轩在犯下大错之前能有些许挽回。 这关飏便是能拿出办法的人,海棠不想为难他,勉强他出面,反倒是害了她们,一切皆需要一个缘由。 “城主,敢问您可否与海棠对弈?”这日,海棠见着关飏一人站在亭中,似有等人之色。 “对弈,我知道你会来,再过三日我会将你送回都城,这时候来找我,你可是想说那凌轩的事?”这关飏好像也清楚海棠这时候会来找他,便连身子都未回,就说出这句。 “听得渡旸城主深得上天宠爱,不知这棋艺如何?若是不敌,我再说来意。” “罢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既是要来,我便是逃自然也逃不过,望宋夫人手下留情了。” 说罢,两人就在身后亭中坐下,这面前的桌子上赫然摆着一张棋盘。海棠眼中略带诧异的望了关飏一眼。 “无需惊讶,怕是你从淑眉口中打听来,我不大擅棋的事情吧,那傻丫头,只不过平日里让着她,竟是把这些事情都和你说了。”海棠听后,了然的的点了点头,便也没有多说。 “城主,你大可不必这样,便是输了,也是我棋艺不精,您这种做法叫我如何自处?”海棠看着这关飏下的那一步棋,明明已是胜负之手,这关飏却是硬生生放了水,叫海棠平白了赢了一局,这海棠哪里看不出来,只是觉得自己那关过不去。 “宋夫人无需介怀,我也只是需要一个台阶可以顺阶而下罢了,还望宋夫人成全。” “你!”海棠在关飏这般行径之下,也不知是生气还是感念,一时间竟是无话可说。海棠看着这已定的棋局。 “算了,既已是定局,怕是城主也明白我的来意,现在这般,可否解我疑惑?” “现在能解夫人疑惑的,怕也是只有您一人能解。夫人这时候用渔晚这一姓名怕也是有其用意的罢。过两天,这前头的安宁小城怕是也要破了,我已将所有的民众送往后头的城镇,宋将军也会直接退守在我渡旸城,这空城计,怕是得要劳烦夫人了。” “城主不愧是城主,我明白了,两天后,我会在城楼之上接他。”海棠撂下这句话,便直接走了出去。 “作孽,真是作孽呀。”淑眉知道海棠特特问了自己自家夫君的事,哪能还不清楚他们想干什么,自己确是真的什么也做不到,只得在一旁干着急。 次日,这海棠便想着先赶往那座城池去,而淑眉看着海棠那副模样,想说的话全被梗在了心里。 “罢了,这把琴你拿着,琴中藏剑,好歹防个身罢。” “姐姐,是海棠任性了。” “你是妹妹,便是任性点又怎样,快把我妹夫接回来,好生叫姐姐看看才是。” 关飏自是精通卜算之术,知道能解凌轩身上术法的只有海棠,此番前去确是能达到海棠的目的,但是却不能全如海棠所愿。也不知道这次是喜是悲了。 而海棠此次看到了所谓的兵临城下,实在是煞气逼人,却偏偏心里有一口气撑着,叫海棠一点惧怕的情感都没有,反倒是心定气闲的坐了下来,慢悠悠的焚香抚琴。而凌轩等人看到那空城一座,一人抚琴,不禁心里暗笑,却也没有动兵,因得端坐城上的竟是一位梳着妇人发髻的女子,而且这人十分的熟悉。 凌轩不由得看痴了那城上之人,穆长歌看了那里还能忍得住,只想着要叫那人好看,想着要那人好看,而凌轩则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只叫人将穆长歌拦住,而自己则是好奇这女人要做什么,为何会让他如此熟悉。而海棠倒也不耽误时间,一曲《醉渔唱晚》就此响起,而凌轩只感觉心里那份熟悉更是猛烈。 等着一曲奏完,这凌轩只是轻声喊了声海棠,却有记不清那人的音容笑貌,也不知道嘴里的海棠到底是谁,更显迷茫。 “主帅,请下令。”旁边的副将见似乎这颗妻子有些摇摆不定,有些慌了,任凭是平阳王也都没有想到,这位傅海棠竟是敢独自一人来这边疆寻明轩,并且,还能独自一人面临这千军万马,即便两者是敌人,这副将也不由得钦佩这位女子,只是领军打仗的,自有一番铁血心肠,心道一声可惜,便也为了大局打断了明轩的思绪。 海棠奏完一曲,看着明轩有好转的迹象,便携了琴走下城楼,见那人一身盔衣,有如出征那年,更显英武,那过分俊美的脸庞却那么适合这一身银甲,海棠见明轩一步步的向她走来,心中喜悦溢于言表。 “明轩。”随着海棠拿出了那玉佩,准备交还给他之时,明轩对着海棠便是一剑。海棠笑意未散,那琴中之剑海棠确是怎么也不会拿出来对付明轩,琴已破,物是人非,海棠还是拼着一丝力气将那玉佩挂在了明轩腰间。 随后,便彻底的倒了下去。明轩看着那腰间玉佩,将海棠抱起慢慢走上城楼,安放在原先海棠弹琴的地方,而后,让大军直接通过那座城池,前往了渡旸。 “放心,等我。” 海棠对弈求关飏,空城楼上抚琴弦。 第一百一十章兵临城下佳人陨 “放心,早就有人接应了。你就安心把。”看着关飏那一副神秘的模样,淑眉又觉得他那装模作样的毛病又出来了。朝他翻了一眼,便径直回了房。 将那行李包都收拾好了,就给关飏带上了。关飏倒是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带着,就招呼着人马出去了。 “看你爹爹,走的都那么利落,真是个没良心的。”淑眉就轻抚了下肚子,毕竟孩子还小,愣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平阳王看着自己的谋略正在一步步走向成功,自然是骄傲了些,对着凌轩的控制更是放松不少,穆长歌虽然觉得凌轩有哪里不对劲,但看在现在正是危及胜负的重要时期,便也不便多说什么,城里城外满是一片低气压。 “这下,最后一步可以开始了。”平阳王手执黑子,笑的阴郁。 这穆瑜自从明了自己的心意,自然是旁人的美色都不放在心里,一心一意守着慕容璃,只是为其育有子嗣的几位妃嫔那边去看看了,也从不留宿。在穆辰出生的第二年,这穆瑜更是昭告天下,不再选秀,真真是把慕容璃捧到了心尖尖上。太后看着皇帝心意已决,心里头也是欢喜的,毕竟璃儿是她一直疼爱着的,再加上这段姻缘也是她一手撮合着看着成长起来的,到现在这个结果,太后也早有预想。虽说这朝堂会闹上一阵子,但好歹宫中势力还算平稳,皇后与几位贵妃都在位置之上,说实话,太后经历过许多,都说是皇家无情,并不尽然,只是皇家不敢有情。一旦有情,就会像现在这般,皇帝想把一生宠爱只给一人,然整个天下都会与那皇帝作对。 太后也只能发动些自家势力,叫母族那边稍微安静一会,然这些远远不够,那些妃子知道自己这辈子是难以出头了,更是乐得看戏,更有甚者,想着最好除了慕容璃,自己能爬上一个好的位子,叫母族闹的更凶一些。 满朝大臣一口一个仁义道德,祖宗规矩,压得穆瑜都喘不过来气,最后还是慕容英带着整个慕容一族退出了朝廷权利中心,让出了大部分的利益,才叫那些人安分了一会。而这些人全然不清楚那平阳王已然快到了都城门口。 慕容英在隐退的时候还是特意进宫了一趟,看了自己的外孙,开心的不行。单独和慕容璃谈了许多,即便是慕容璃最最贴心的丫头也未能知道。 后来这慕容英临走之前给了慕容璃一样东西。 “你懂得,我也望你莫要用到这东西。” “父亲,您放心,女儿有分寸的。”慕容璃贴身保管了那样东西,便向父亲保证了。 “保重,父亲怕是不能再护着你了,你一切小心。” 父女两一一惜别之后,却也没想到,所谓的用处竟然来的那么快。 这平阳王发动了人手,叫朝堂内外传这皇帝宠爱祸国妖妃,已然被妖妃迷了心智,更是因为这位妖妃耽误朝政,置祖宗礼法而不顾。这下平阳王算是得了民心与起事的理由了。 随后这平阳王大举入城,整个官道竟是无人阻拦,直接让他大举攻入城下。 而一边穆瑜看到了这个场景,也不由得轻笑了一声,要不是因为那封信,穆瑜怕是到现在这个境地也会稍稍慌那一下子。 “璃儿,你就安心待在宫里,那位皇兄还要朕去好生会一会。” “皇上,能不能和你一起?我只想一直陪着你。”不是那毕恭毕敬的您叫穆瑜很舒服,看着慕容璃难得柔弱的模样,叫穆瑜很是不忍心。 “带你去不是不可,只是我怕你。” “你当我是谁,被称作祸国妖妃的怎么连一点自保之术都没呢?你就放心吧。” “你怎好这么说自己,现在外头拿你的出生说事,好歹也是祥瑞,怎的弄成了现在这个模样,我可不许你这般说自己,这样,一起去可以,我把刘炎留在你身边,你千万注重自己的安全。” 两人又是腻了一小会,却各有心事。 而真到了这平阳王亲自出马,旁边跟着凌轩和穆长歌之时,穆瑜和慕容璃两人也在城墙之上,看着那一大堆的军马。 墙倒众人推,看着原先那些拥护的臣民,一部分全然倒戈的模样,穆瑜更是心中更有几分嘲意,这下子怕是自己的这位好皇兄是把所有的棋都给使了出来,而自己也不必费尽心思纠人了。 只是戏得演足,这穆瑜没有收到必胜的消息,也就没有直接表现出什么来,这些时候,外头那些风言风语却也更加厉害了起来。 而就在彼此都觉得胜券在握之时,有一个举动却偏偏是双方都没有预想到的。 就在双方对持之际,这慕容璃不知为何就能爬上那城楼。 “皆道我是祸国妖妃,我慕容璃这辈子能混到这样一个称号,倒也是值了,妖妃如何,敢问各位,我在的时候,你们的赋税可有加重?你们的冤案可有变多,这世上可有什么为恶之官横行霸道,直到如今,这个国究竟为谁而乱?你们自己可想想明白?” 看着众人闷不做声的模样,这慕容璃更是拿了一枚丹药,将其混于酒中,这是穆瑜就感觉有些许不妥,更是直接跑上了城门,想着要阻止这个傻丫头,一边也埋怨自己为何不好好告诉她一声,穆瑜只想着那慕容璃千万不能做傻事。 “现今祸国妖妃不再,你们若是还有忠孝礼悌,便做出自身选择罢。” 说罢,慕容璃便仰头一杯饮尽。人就直直的倒了下去。 “璃儿!”穆瑜赶上城门的那一刻,就只见那人倒了下去,素衣飘飘,不知是要祭奠什么。“平阳,连名字都不配有的皇子,你竟敢。”穆瑜恨平阳王,却偏偏更恨自己。 而接下来的事情,确是叫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这凌轩竟然从背后转身,直接背离平阳王一派,回到了穆瑜身边,昭告天下,这几年来平阳王在边疆意图谋反的证据,桩桩件件有理有据,叫那些不明原因的民众直接是目瞪口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你竟然解了我的鬼控之术?不!这不可能!”平阳王很是惊讶,没想到千万布局,先是毁在了一个小小的女子手里,而后竟然被自己用鬼控之术所控制的心腹所背叛。 “是了是了,你太聪明了,我当初就不应该将你留下来。” 这平阳王像是有些癫狂,也是,早在被自己的父亲剥夺了名姓的时候,所有人都叫他平阳,早就已经疯狂,自己是这个皇室的嫡子,而自己的那个父亲,却是因为那些贱人,对自己的母亲残酷到此。平阳王哪里能够甘心。 而穆瑜也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召出那些自己已经布置好的士兵将敌军拿下之后,自己却一把长剑冲了上去,直面着平阳王,而就那样愤怒的神情,却是像极了当年的父皇,平阳王不由得楞了一下,穆瑜也并不管这些,直击平阳王面门,穆长歌本就看着自己喜欢了那么久的人最后竟是这般,还没顾得上伤心绝望,就看到自己的父亲性命堪忧之际还无任何动作,直接就上去帮自己的父亲挡了一刀。 一场好戏终散场,英雄难受美人恩。 这一卷即将完结了,准备把前面的都总结一下,所以这一卷最后一章进展有点慢,还会有一章,确是这一卷彻底的完结了。 第一百十一章归否?归否? 都说所谓的冲冠一怒为红颜,是真的毫无虚假。这穆瑜看见了慕容璃死在了他的面前,为的是自己的家国天下,猛然间哪里还有什么理智,都说是江山美人,然从来没有一个帝王能做到真正两全。 随后这穆瑜哪里还有什么理智可言,直接就对着平阳王杀了过去。 好歹明轩早就恢复了记忆,拿着穆瑜交给他的虎符调动了人马稳住了局面,叫平阳王处在了退无可退的地步,只是愣是没想到,这场战争大部分竟是由女子的性命交换而来的。这些女子的胆识不知是敌是友都叫世间男子为之钦佩。穆长歌不自觉的为自己的父亲挡上那一剑,完全是出于孝道,这个女子敢爱敢恨,更是果断英武,若不是爱错了人,相必一生会过得很精彩吧。 而平阳王看到了自己的女儿竟是为了自己挡上那一剑,更是没回过神,双手就这样扶着那奄奄一息的穆长歌,穆长歌本身就是那艳丽的儿女,被鲜血浸透而显得越发艳丽的红色战袍倒是将她称得更加美丽,只是,这种美美的不合时宜,穆长歌笑了一声,就最后看了父亲一眼,便就永久的合上了那双灵动狡黠的眸子,没有再看自己爱到了生命最后的那个男子。 随后,平阳王更是疯癫了起来,穆长歌是自己的嫡女,自己的孩子只有嫡女才是被平阳王所承认的,却偏偏自己就那么一个嫡女,上天负他,只有那庶女庶子,平阳王因得自己的经历从来都不把他们当孩子来看,对他们的一切举动永远都是利用,利用,利用。就宛如曼多,宛如怜儿。只有这个嫡女,平阳王是真正放在心里的,嫡妻早逝,就留下这么一个女儿,虽说平阳王早就被所谓的权利天下迷晕了双眼,就是穆长歌也是利用了起来,不过平阳王也想着,只要自己得了天下,即便启舜出一个女皇帝又如何?此番怜爱可见一斑。 只是现在没了这样的机会了,叫平阳王如何接受,自然是更显疯狂。既是天下负我,那我屠尽天下有何防,而第一个便是站在平阳王前的穆瑜。 “你看你失去了你最爱的女人,但我呢,失去了我最爱的女儿。只是,那卑贱的妃子那里配的上给我的长歌陪葬。想来也就你,这启舜国的皇帝稍稍有些够格了。” “哼,你已然是强弩之末,还想做什么?还不是早日投降,但即便如此,朕也不会放过你。” “哈哈哈哈,你以为我来到都城就真的这般大刺刺的就来了?你当我这么多年是不长脑子的吗?你以为就刚刚那些人就是我全部的手段了吗?穆瑜,你未免太天真。”平阳王不知想到了什么,猛的就大笑了起来。 “报,皇上,皇后在宫中召集了兵力,挟持了太后,并接回了大皇子。”这消息倒是让穆瑜怔了怔,这平阳王会鬼控之术穆瑜是清楚的,只是这种手段只有在接触到对方的时候才能施展,宫中皇后身边人手密布,平阳王要是有这样的本事,那自己便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能与平阳王对峙了。 “是不是很意外,对付那种蠢女人,只要拿儿子出来,许一个所谓的皇帝之位,他就能傻乎乎的帮我做事情,只能说,你败在对你的皇后太过狠心而已。”平阳王笑声不止,只是眼睛却是通红,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心情。 “只是你机关算尽,却始终没能想到一个情况。只是说你想到了,却被所谓的胜利冲昏了头脑了吧。”穆瑜怔了一会,却突然心定了下来。 “你说的是,难道是?不可能!祖宗规矩他们怎么可能出手!” “祖宗规矩也有一条,凡是犯我们领土者,必倾全城之力也要除之,平阳王,你对我城做的事情,本城主确是要和你好生算一算了。” “关飏!” 另一边,这皇后挟持了太后,正在皇宫中做着美梦,对着太后什么风言风语都说。 “太后娘娘,您疼爱的那慕容璃现在可是死的很惨呢,自己以身谢罪呢。您说,您到底喜欢她哪一点?他不就是有张漂亮的脸蛋?有个好的家世?而我,不过是因为当年先帝赐给皇上的,您就这般看不起我?看看我这个皇后,做的有多憋屈?处处给人让路,现在好了,终于熬过来了,您就看着这江山易主把。”皇后这一生都是悲哀非常的,这太后也是女人,明白她意思,只是人非草木总是要偏心,没想到现在竟是叫自己把这个女人逼到这地步了。太后从来不信自己的孩子会败,自然也不相信那个绝顶聪明的璃儿会做出自愿赴死的举动,只是自己,现在被皇后挟持着,怕是前头也在僵持着吧,这都是命啊。 太后呢喃了声阿弥陀佛便也就不再作声了。 只是突然间外头竟然吵了起来,这皇后正是做好梦的时候,听到那杂乱的声音,更是有些烦躁。 “什么杂七杂八的人,也赶在坤宁宫前吵闹,不要命了?” “真不巧,这整个宫里本公主都敢吵闹,哪里差你这一处?”这声音便是所谓的净灵,也就是当年的长公主,本来净灵就有着通行令,只是现在这皇宫戒严,净灵等人只能通过净灵所记住的密道前进入皇宫,并且将看到的被绑在一处的皇子公主也救回了密道,叫专人照看着。 这净灵便直接去了那皇后那里。 “果真是像那关城主说的,宫里都能乱起来。”净灵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当年烈火缠身,自己都没怕过,何况是面对一个没脑子的皇后呢。擒贼先擒王,大家都深谙这个道理。 而这次净灵带的人确是叫皇后吓了一跳。 “傅海棠!怎么可能?你不是死了吗?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回皇后娘娘,臣妇的丈夫素来待臣妇体贴,怎么可能舍得让臣妇命丧那城楼之上。”原来早在海棠弹琴之时,这明轩便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只是因得要收集证据,将这件事了解清楚,明轩走近海棠之时,便用口型告诉了海棠叫她等自己,海棠明白了之后,便直接受了那一件,毕竟军队离着城内远了些,大家都以为这明轩是刺死了海棠,其实不然,只是破了一层衣服而已,随后直接放在城楼之上,倒是没让人起疑,毕竟有脑子的看到这一场,定是以为主子的鬼控之术犹在,那人肯定是死了,便不会彻底细究。 之后,包记本来因得自己的主子受了那鬼控之术,并不认得自己,便一直在暗处看动静,想着有没有解决的办法,没想到竟然是见到了海棠也来了这地方,便想着看顾好这位也行,或许更能找出解救主子的办法,刚想把鬼控之术的消息告诉海棠的包记,猛地发现,这一家子人都是聪明的跟个妖怪似的,已然是猜的七七八八了,为了叫大家都安全些,包记决定在暗处潜伏着,,以防万一,直到那城楼之上,包记看着军队走过,才现身查看海棠的情况,没想到直接就和海棠眼对了个眼,互相吓了一跳。 而到了这样一个时刻,海棠便是马上现身找了净灵,听着关飏的消息就怕宫里头出了问题,便一起动身到了皇宫,这倒是给了皇后一个很大的打击,本就不是什么意志坚定之人,猛的一个应该死了的出现在她面前,难免会有些动摇,这就是一个好机会。 那皇后说起谋略还真的比不过这些人,包记早就先行一步找到了太后,周围竟然还都是些女子,很好打发,一炷香不到的时间,便将太后带到了海棠的身边,太后早就听过海棠身殒的消息,现在看到了海棠好生站在这里更是开心的不行。 而皇后最蠢的,就是在内宫没有布置人马,毕竟内宫是宫中女子私密的场所,也不知道这皇后在这危急时刻顾虑着什么,竟是没有布置一兵一卒,才叫净灵等人行动很是方便。 而外头也被净灵手中的护卫队全都包围了起来,毕竟当年和亲的长公主,又是先帝最为喜欢的女子,手里自然会有一些自保的手段,只是以前碍于邦交,而后因得穆十分尊敬自己的姑姑,自然是加重了对净灵的保护,这些人虽然不被净灵常用,但训练确是一刻不少,全都是精锐。现在拿下皇后母族的私兵,更是不在话下。 这厢,因得关飏出现,更是带来了那渡旸城的护城铁骑,这平阳王深觉胜利无望,看了眼自己的女儿,举手对自己就是一刀。 “宁做战时雄,不为城下虏。”这一生的机关算尽,全然白费,而这穆瑜看着平阳王如此,还是放下了剑。回头,再去寻那慕容璃。 “皇上切莫伤心,这宸妃娘娘是生是死还不一定呢。” “城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酒中之药应该不是毒药,而是一种假死之药,皇上,您怕是到了最后还是被慕容老先生算计了一番啊。” 穆瑜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不知道是该生气慕容璃对自己的隐瞒,还是该庆幸自己所爱并没有真正离他而去。 最后等着关飏拿来了解药,慕容璃将将转醒之际,穆瑜竟是走了出去,不理慕容璃了。 两人的冷战也是持续到了回皇宫,这时候宫中风波已然平歇,净灵更是无心看那喜悦场景,自回了梅影庵,而皇后等人就被太后和海棠安排着,被看守了起来。 “海棠!”慕容璃原先也听得海棠之死的消息,伤心了许久,只是都没得及好生祭拜,这平阳王就已经对这都城大打出手,一切都来不及反应。只是现在海棠竟然完好无损的出现在慕容璃的面前,怎能叫她不高兴。 “璃姐姐,看来我们可都玩了一次这个招数,叫皇上要不高兴了。”海棠也是高兴地拉住了慕容璃的手,也听到了所谓的以身谢罪,真的是叫海棠担心了一下,却没想到自家这两姐妹都玩了假死这一招,真叫人哭笑不得。 海棠虽是握着慕容璃的手,然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瞟向宋明轩。 “海棠。”他还是那样,多年的战场时光并未消磨他的俊秀,反而多添了一丝英武,长身玉立,模糊了海棠的双眼。 “明轩。”慕容璃见他们都这样了,不由得拍了怕海棠的手,便松开了,海棠便也不管那所谓的礼法规矩,整个人都扑进了明轩的怀里。 而一边,穆瑜也是闹起了小脾气,慕容璃看着穆瑜那模样,知道是自己做的也过分了些,更没与他商量。 “我下一次不这样了,不生气了可好?”慕容璃悄悄走到了穆瑜身边,轻声说道。 “哼,你就不能不这么有能耐?你可知道我有多担心?” “对,是我任性了,只是你也什么都不告诉我,你要是说你胜券在握了,我那里用得着拿药丸子,可苦了。” “苦着了?叫你自己找苦头吃,我待会叫厨房送些云霓糕来,解解味。”穆瑜终究还是败在了这个女人手里,怎的也舍不得她委屈。 海棠看着这一派的喜气模样,不由得也想起了母亲嫂嫂和自己的两个孩儿。至于包记,早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就默默回去陪媳妇了。 “明轩,走,我们回家?”海棠转头对明轩便是一句。 “好,是该回家了。”两人相视一笑,相携而去。 一场好戏终落幕,鸳鸯缓缓携手归。 番外篇钰枫犯二寻爹爹 宋钰枫一直觉着自己是个懂事的娃娃,还教唆自己的母亲去找自己的爹爹,其实在母亲走后的第二天,那枫儿就后悔了,他想母亲了。 “妹妹,你说是不是到一年了?母亲怎么还不回来?”这句话出现在海棠走后的第二天。宋卿就看着自己略显傻气的哥哥,就那么一直盯着,然后默默的绕过了他,扑向了钰枫后面的小床上,轻声的哼了声,就睡着了,就留着自家哥哥一人在那里自言自语。 “自己的哥哥,为什么会那么傻。”这是妹妹在接近睡着的时候,唯一的想法。 终于,在妹妹的耳朵快被自家哥哥磨出老茧之际,终于收到了母亲来的信,说是马上要带着爹爹回来了,平常在人前听话懂事的钰枫真的是一蹦三尺高,在屋子里狂闹腾的钰枫,最后只收获了自家妹妹的一个白眼。 毕竟这孩子从小到大不知道为何,就很好面子,在人前都是那一副懂事聪慧的模样,其实私底下照宋卿所说,他就是个小二货。每天不抽点风,这孩子就不舒坦。 一等那明轩回来的时候,看到这两个小包子直接扑了进来,还十分高兴,准备着接来两个活宝,然而两个孩子都完美的错过了他,直接奔进海棠的怀里,叫明轩一阵失落。果真是最重要的时候没有陪在身边,让这两个孩子受了苦了。 “母亲,那个傻不拉几几的人就是我的父亲吗?”枫儿看着明轩那一脸落寞的模样,便一直把自家妹妹形容自己的词汇用在了明轩什么? “你这孩子说出的都是些什么话!真是不在身边几年,都被一些不好的给教坏了。以后这礼仪老师得重新请了。”海棠看着这孩子像是越来越皮的模样,不由得就轻敲了敲孩子的背。而所谓的词语创作者的宋卿,默默地膝盖中了一箭。而枫儿听着母亲说这话,也默不作声,作为哥哥,更是要保护妹妹。 但毕竟国家刚刚受了一场纷乱,这明轩又是主力,自然是被穆瑜奴役的厉害。因此,刚回来的几天,这白天总是要见不到明轩的,而这晚上,枫儿和卿儿都睡了,自然是看不见明轩的了。 因此这枫儿很是不平,怎的爹爹总是不在家!不过不在家也好,自己可以一直陪着母亲玩,宋卿看着自己的哥哥实在是傻得不成样子,便开口捉弄他。 “哥哥,你知道吗?一旦一个男孩子不回家,就代表他要给你找新母亲了!”说实话,私底下,两人的交流永远都是主导在妹妹手上,大家都知道这宋家钰枫十分聪慧稳重,但枫儿总觉得自家妹妹才是有大智慧的,只是人有点懒,连话都不愿意多说几句,因此这枫儿一直也把妹妹的话奉为人生至理,殊不知这娃娃在误人子弟。 “怎么会这样!我的母亲就一个,现在在家里呢,不行,我要去找爹问清楚。”枫儿立马就不干了,满目的愤怒,觉得自己的父亲是个坏人。 说干就干的枫儿,立马就拿起了卿儿的手,直接出了后门,要去找爹爹。卿儿一脸生无可恋,只觉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然明轩在哪里,这两个娃娃怎么会知道,便从隔壁家一个一个开始问。 “你见到我爹了吗?” “你爹是谁?” “是个大坏蛋。” “叫什么名字的?” “叫爹。”还是卿儿看不下去了,好容易把自家哥哥给拉了出去,偏偏枫儿不死心,又跑去另一家开始问,关键是这个傻孩子怎么还问一模一样的,叫卿儿不禁揉额。 最后是真的卿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最主要是,她累了,大太阳的,又累又饿,卿儿本就是个性子慵懒的,自然受不住,知道哥哥的软肋,就直接哭了出来,这就把给枫儿吓懵了,赶紧就带着卿儿回了家,因为这妹妹真的是古灵精怪的很,只要是哭,没达到目的是根本停不下来的,而世上能懂她的或许只有母亲了。 没想到,这枫儿带着卿儿一回到家,这卿儿就跟没事人一样,完全就当刚刚的事没有发生过,弄得枫儿一愣一愣的。最最倒霉的是,这自家的坏蛋父亲竟然还在家。 两个娃娃不管怎样,瞒着长辈私自出去,急坏了海棠,最后爹爹就真的变成了坏蛋爹爹了。 枫儿摸着自己的屁股,默默地继续讨厌自家爹爹。 “不给我举高高,还要打屁屁,最坏了。” 正文完结,在以前一卷就完结了,之后会放个各人物的番外,因为喜欢宝宝,所以为宝宝单开了一卷,只是经验不足,实在是写不出来,实在是抱歉,这本书有很多地方因为自己的经验不足实在是没有写好,在这里向各位读者抱歉,但会更加努力的,也谢谢大家的支持。 番外众人归处 共看天下——慕容璃与穆瑜 穆瑜第一次见慕容璃,觉得这姑娘挺可爱的,而慕容璃见到穆瑜第一眼,就觉得这大哥哥真的是可奇怪了。 因此,海棠一直觉得这位叔叔很奇怪,但是人也不错,一直会给他带冰糖葫芦,他爹坏死了,一直不给她吃,不过这叔叔给的冰糖葫芦特别好吃,不要问慕容璃是怎么知道的。 慕容璃天性调皮,总是会一直溜出去玩,每次都会买不同的冰糖葫芦。只是永远都没有那个人带的好吃,虽说那人一直给他带好吃好玩的,但是慕容璃还是不喜欢他,因为这人待她很奇怪,说是喜欢吧,又爱不到眼底。说是逢场作戏吧,又愿意花时间陪她去玩,待她比任何人都温柔。 直到后来,这慕容璃进了宫,明白了自己只是个交易品,虽说有些心灰意冷,但是更多的是一种莫名其妙的依赖,她喜欢穆瑜,并不局限于所谓的亲情友情,更是一些其他东西,这时候,慕容璃并不知道自己的感情是什么。 但直到稍稍知道穆瑜喜欢海棠的时候,慕容璃一点都不淡定了,当下,慕容璃都就知道自己已经喜欢上了那个一定不会有真感情的帝王。 没想到,命运这般捉弄人,竟是穆瑜先来到了她的身边。说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好好过日子。 所以慕容璃甘愿为穆瑜赴死,即便当时是真正的毒药,自己也觉着来到这世上值了。 作茧自缚——葵儿 葵儿原来是宋家族长的女儿,这句话说出来,估计是谁都不信的。 现在的她,堪堪三十年华,却已苍老的没法让人看,本来凌家的声名显赫,自己能够进到凌家,葵儿开心的不行。本就是偏执之人,从来都不愿意叫人帮她,好好的天之骄女,硬是作到了这个地步,叫人不由得叹息。 而葵儿,原先也有一个好的家庭,族长之女的身份,叫整个扶阳都尊着她,敬着她,只是这日子过多了,自然是回不去的。 自家的宋家族长是硬抢来的,葵儿不是不知道,只是努力去忽略这件事,让自己真正变成所谓的豪门小姐。宋家宗族很该是明轩那一族,当时明轩一族远徙,管不上扶阳的事,因此把族长给了他弟弟,而后,弟弟莫名死了,确是遗书中让和自己不同宗的葵儿他爹做族长。 葵儿他爹的祖宗本是宋家忠仆,因获了功,被结成了异性兄弟,算作分支,之后竟是把族长之位给了一个没有血脉的。只是那葵儿他爹看上去忠厚,而正统的也只有那都城中的宋家,等着明轩他爹收到了弟弟逝世的消息,回来继任族长,便也就叫他暂代了。 没想到,这明轩等人却彻底是失了消息。葵儿是有想法的,他就想让自己的孩子成为真正的族长,因此,不择手段。 没想到,到了最后,竟然是赔了自己。 “你个贱妇,快去刷恭桶,没见到你丈夫还摊在床上吗?是不是脑子里又想着偷人了?” 葵儿轻笑了声,眼睛就一直瞪着,瞪着她明面上的婆婆受不了了来喊她的时候,才发现那人就这么断了气,眼睛瞪得大大的,很是渗人。 无名之人——平阳王 平阳王原来是整个都城最骄傲的皇子,母亲是当今皇后,自己就是自家父亲的独一无二的嫡子,平阳王从小都是被娇宠着长大的,人也聪明,四书五经读的都比常人快很多,就连宫里头的太傅都说,这大皇子天生聪颖,堪为将相之才。皇后听到了这个话很高兴,但是皇帝却不觉得,世界上最好的儿子是他最宠爱的妃子的孩子。 为了给他那蠢才儿子开路,这皇帝竟是对着平阳王就是一句此子甚小,便如此诡计多端,诸多算计,实在不堪。 就因为这句话,本来天下尊敬的大皇子,就变成了一个阴鹜沉闷之人,满肚子黑墨水,甚至到了最后,这平阳王被夺了宗室姓名,废去了皇子身份,就只有一个名号为平阳,连带着自己的母亲都不得善终,白绫三尺,一朝命绝坤宁宫中。 最后不得进皇陵,连皇后之名都未被史书记载。 平阳王怎能不恨,说自己阴谋诡计多端,那自己便就出那些阴谋诡计,鬼控之术学来也是靠着那无双智计。 “皇儿”在平阳王战败之时,自尽于战场,耳边突然传来当年母亲亲切呼唤着自己,却不是自己的名字。原来,母亲也是那样啊。 “自己是谁?叫什么名字,呵呵,已然是记不清了。” 海棠明轩齐归隐 “海棠,这是今天的柴火,你看着,今晚吃兔子。”明轩一身粗布麻衣,一手拎着兔子,一手背着柴火。 “兔子那么可爱,你为什么要吃它?原来没想到你这般无情无义无理取闹!” “行了,你又是闲得无聊看了什么话本,这般说话怪渗人的。” “卿儿给我看的,说是最近都城挺多人看的,我瞧着就是看看也挺有趣的。” “这姑娘真是没轻没重,都是你们宠得,小时候那般乖巧的模样,长大了反而比枫儿还皮,过几天都已经是个要嫁人的姑娘了,还给你看这些不三不四的,真是该好生教育一番了。” “你就这么说说吧,到时候那卿儿犯了错,我教育了,你心疼的可是比我快多了,服软的也都是你,怎么说还怪上我了?”海棠一听明轩这话就不乐意了,直接就把话怼了回去。 “行行行,你说的都对,快去把酒温了,菜叫丫头们煮上,待会有客人要来,咱们好好招待一番。” “到了这地方,你就可劲儿的消遣我。”海棠抱怨一声,也不生气,便直接回了头,现在他们真的过上了所谓的田园生活,住的也并非那种琼楼玉宇,日子却过得充足,高兴。 早在许久之前,这穆瑜收复了权利,整片天下安定了下来之时,这明轩就自请辞官了,一番重担全压给了自家哥哥。倒是叫明瑞跳脚了许久。 这穆瑜最后留了许久,想着明轩怕是成了第二个慕容家与傅家,便就是先做了准备,因此这穆瑜,就封了明轩一个一等公的虚衔,给了海棠一品诰命,两人却是乐乐颠颠跑去山上玩起了隐居,叫慕容璃倒是羡慕了半天。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看着自家的儿女和朋友一个个向他们走来,明轩悄悄挽起了海棠的手,慢慢走到门口。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